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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接过小壶,一仰脖子灌了几口,呛得大咳起来,惹得堡垒之上的同伴都大笑起来,在这个班里,二狗年纪是最小的,当然会受到很多的照顾。
“楚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这可是一场硬仗。”班长小心地收起了还剩一点酒的壶,对二狗道:“他们已经将壕沟填平了,接下来你可得瞄准了射。你在新兵比赛之时射靶子不是前三名的水平么,今天让我们看看。”
“明白。”喝了几大口酒的二狗此刻浑身燥热起来,果然如同班长所说,那股干呕,恶心的感觉好了不少,他摇动了一下神机弩,大声道。
楚军从壕沟里涌了出来,密密麻麻的人头,一下子充斥了二狗的眼睛,最前头是一排巨大的盾牌,楚军士兵们挤在盾牌之后,向前挺进。二百步的距离,班长的声音猛然在二狗的耳边响起:“射击!”
二狗一个激凌,猛地扳动机括,手上传来极强的震动,被安在铁架底座上的神机弩不停地向后弹动着,二狗拼命地掌控着神机弩,控制着射击的线路,免得让自己射出的弩箭成了漫天飞舞的风景。
前面的楚军有盾牌掩护,这一次射击却是瞄准着壕沟的边沿,一时之间,最前沿的堡垒之上,所有的神机弩都在啸叫。一排排刚刚爬出壕沟没多久的楚军,便像是被割韭菜一样栽倒在地上。
卡的一声,神机弩里预装的弩箭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射光了,二狗身子往后一顿,退后了一步,早已候在一边的一名战友啪的一下拉开了神机弩的箭匣,右首的另一个士兵立即将另外一个箭匣塞了进去,合上挡板,卡的一声复位,二狗踏上一步,双手再一次掌控住弩机,转头着神机弩,二狗发现,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最前面的楚军已经向前挺进到了百步左右,嗷嗷的喊声之声,这些楚军从盾牌之后窜了出来,飞速地向着地堡冲来,而在他们的后方,已经被神机弩扫射出了一片空白。
“左右交叉,掩护射击!”班长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如同平时的训练一般,听到班长的声音,二狗不假思索地将神机弩转了半个身位,瞄准的却是距离他百余步外的另一个保垒的下方,几乎在同一时间,他看到那边的弩机也对准了自己这边。
当敌人冲到一定的距离之上时,堡垒之上的神机弩因为角度的问题,便无法再射击到自己前下方的敌人,因此这个时候,互相的掩护便至关重要了。
弩机的声音再一次的咆哮起来,交叉射击几乎将所有扑过来的楚军射翻在地上,但仍然有少数漏网者幸存了下来,这些幸存者嘶吼着,点燃了握在手中的手雷,向着堡垒之上仍了过来。
二狗看到一个手雷从自己的一侧飞了上来,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突然出现了一面盾牌,那是班长,叮当一声,盾牌将这个手雷又挡了回去,紧接着一声爆炸之声传来,下面传来一声哀嚎。
二狗身上吓出了一身冷汗,身居堡垒之上并不是绝对安全的,刚刚那个手雷如果扔上来,自己绝对难逃一劫。
又换上了一个箭匣,班长在耳边吼道:“射准一点,要是漏过了几个杂种,就有可能对我们造成伤害。”
“知道了!”二狗大声道。转过弩机身子的他,突然发现,视线之中,那片空地之上此刻已经挤满了楚军,就在刚刚他们掉转机头去互相掩护的时候,更多的楚军爬了出来。
他们这个堡垒有十个兵,二狗和另外两人控制弩机,剩下的七个人,则负责掩护,此时,二狗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弩机不停地啸叫着,将射程之中的敌人一一射倒,已经不需要瞄准了。而另外七个人,则纷纷点燃了手雷,抛向堡垒之下,爆炸之声连绝不绝的响起,即便是钢筋水泥的堡垒,此刻也感到摇摇晃晃。
向前射击,然后转过角度,向着离自己不远的堡垒掩护射击,二狗机械地重复着这两个动作,蓦地,他的眼光凝住了,几枚手雷在他掩护的那个堡垒之上爆炸,他清晰地看到,一个身着近卫军服的战友的身体高高地抛了起来,那台弩机身子一歪,倾倒了下去。下头的楚军欢呼起来。
几个战友的身体出现在那个堡垒之上,二狗能看到他们浑身的鲜血,他们向下抛出手雷,刚刚还在欢呼的楚军立时便被炸倒了一片。
但很快,那几个战友便被下面射来的箭支射倒,身体栽下了堡垒。怒火一下子充斥了二狗的胸膛,他嘶吼着,扳动机括,弩箭啸叫着飞向那个方向,一个个的楚军身上插着弩箭,倒在了堡垒之下。
有手雷在身后爆炸,二狗听到了惨叫之声,但他来不及回头,只是不停地搂动着机括,直到神机弩中的弩箭射完,后退一步,等着战友上箭,他却摘下了腰里的一个手雷,点燃了引线,丢向了堡垒之下。当听到那熟悉的卡的复位之声,他又猛地扑上去,开始射击。
这一刻,先前的恶心,呕吐的感觉全都没有了,眼瞳里密密麻麻的都是充斥着对方的身影。
在第一道防线之后,吴涯看着前方惨烈的搏斗,火药的发明,的确已经改变了作战的模式,这种惨烈的伤亡,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下达撤退命令,放弃第一道防线。”
“师长,我们还没有崩溃,第一道防线还能撑住,这才开战了多大会儿,我们就要放弃第一道防线么?”身后,副师长咆哮着。
“再坚持一会,纵使杀更多的敌人,我们的人也快要死光了,我们要的是胜利,不是面子。”吴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容,“很快他们便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汉旗天下(111)铁壁(4)
二狗拖着他的班长,跌跌撞撞地退回到了第二条防线之后,在楚军最后一波攻击当中,数枚手雷飞到了他们所在堡垒之上,堡垒之上十名士兵,当场便阵亡了五人,二狗安然无恙却是因为班长在爆长的那一霎那扑到了他的身上,用身体硬生生地挡住了飞溅的碎片。
无助地坐倒在战壕里,二狗死命地手用捂着班长的脖子,那里,一枚碎片划断了血管,鲜血正沽沽的从二狗手掌的缝隙之中挤出来。
“来人,快来人啊,军医,军医,救救班长!”二狗大喊道。
一名军医飞快地奔了过来,从第一线撤退下来的人,几乎个个都带伤,还有更多的人,再也无法从那里走回来。蹲下身子,翻看了一下二狗怀里的伤员的眼瞳,他脸上没有多少伤感的表情,“他不行了,救不回来了。”作为一名随军大夫,他看了太多的这样的场面,血淋淋的场面,已经很难再让他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剩下的只是机械的判断与救治,如果没得救了,他绝不会浪费那怕一点点时间,因为要救治的人实在太多了一些。
感受着怀里的身体在逐渐变冷,身体的颤抖也在渐渐地停止,二狗号淘痛哭起来。
阵地之上人来人往,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二狗,号淘了片刻,二狗突然一跃而起,从腰间拔出佩刀,大吼着便向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