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屠户这一回可开心了!甜笑着说道:“你还算有点儿出息,没要三巴掌,就揍开了窍。”
听了这句话,名列六怪的胡眉真有些哭笑不得了。武凤楼忍住笑,刚想推脱,缺德十八手李鸣早已接了过来,并招呼大哥、侄儿又一次磕头谢过。
女屠户李文莲自上次在黄山上了醉和尚和战天雷的大当,回到华山哭了三天。慈云师太好哄歹哄,并再三保证一定把这门亲事撮成,才劝住了她。
女屠户几次要下山去找江剑臣,都被师父阻止,并哄她说:“江三不要你,是嫌你的武功差一点儿。只要你的武功能超过他,他敢说不娶你吗?”
李文莲这女孩子也真有一股子狠劲儿,不光苦练师父的回风舞柳剑法,还跟哑叔叔郭天柱学了急风十三刀。特别是把暗器沙门七宝珠和回风舞柳飞刀练得出神入化。为了装点自己,她还死气白赖地向师父讨来了华山派的镇山宝刃飞虹剑。
在她的心目中认为,有了这一切,就足足配得上江剑臣了,才借师父闭关苦修之机,私自下了华山。哑阎罗一生无亲无友,要说有的话,这一生中只有二人:一个是有救命深恩的老庵主,另一个就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屠户。
他表面上,孤傲冷酷,其实内里极富血性。他爱李文莲如亲女,李文莲也尊他若生父。
他发现后追下了华山,原想逼她回去。可女屠户摸透了这个犹如生父的哑叔的脾气,撒娇一哭,哑阎罗没咒念了,暗示她要胡眉引路,便独自转回了华山。
果然在胡眉带领下,找到了武凤楼他们。眼见先天无极派未来的掌门人武凤楼,颇有声威的人见愁李鸣和第四代掌门大弟子曹玉都向自己磕头见礼,李文莲怎能不心花怒放?她的前景太乐观了!可她哪里知道,她的心上人不光身负重伤,亟需复原,而且还在情敌女魔王侯国英的魔窟之中。
李文莲虽急于想见意中人,可张了几张嘴,终了没好意思问出口来。这时,机灵鬼李鸣早已盘算好一个绝高的主意,毕恭毕敬地说道:“姑姑,你老人家来得正好,别看从这里到京城已不太远。可咱们手中有一名钦差要犯侯玉堂,他冒充侄儿我的名字夜闯深宫,盗御宝,杀侍卫,嫁祸孩儿。如今已被我师父擒获,急需押往京城,奏请当今万岁发落。
可这一段路是虎头追魂燕凌霄的地盘,他和咱们有不可解的梁子。要出了事,不光孩子我吃罪不起,也枉费了我师父的一番心力。
请姑姑带着胡大姐另走一条路,替我们把此贼送往京师,交到老驸马冉兴千岁手中。去了后顾之忧,我和大哥、玉儿就不怕燕老儿来寻仇报复了。再说,有姑姑这块大招牌,吓死姓燕的也不敢来摘。说不定我师父不放心,还会前来接应呢。”说完,又深施了一礼。
女屠户只要能有机会见到江剑臣,什么事她也肯干。何况李鸣的嘴又甜,一阵奉承,几乎把她捧上了天,她连想也没想就满口答应了,还叫李鸣把粉面二郎放在她的马上,由她亲自押解。胡眉骑上了另一匹马,高高兴兴地随着女屠户李文莲直奔京城而去。
等李文莲一走,武凤楼就埋怨李鸣胡闹,不该叫女屠户去办这件与她毫不相干的事。缺德十八手李鸣正色说道:“要不是我用一点心思把她支走,她要缠上咱,硬要找我师父,你怎么招架?连掌门师伯都拿她们师徒没法,何况你我这些小辈。再说,粉面二郎在她手里,最保险不过。她又一心想见师父,一路上自然加倍留意。再加上有胡眉这个老江湖同行,更加万无一失。没有她来,我还真施展不开手脚呢。”
李鸣这番话一出口,头一个就是小神童曹玉有些不服气,嘟着嘴说道:“依三叔说来,要没有屠户姑奶奶,我师父的五凤朝阳刀就保不住差事了?”
武凤楼虽觉得李鸣有点故弄玄虚,却嫌曹玉嘴不饶人,正想喝止,李鸣已从自己的马鞍上掏出一个大布口袋,看了看前后无人,急声叫道:“大哥,快用重手法点我的穴道,装进口袋。有人劫救,拼命抵抗,把对方的人杀得越多越好。”
武凤楼刚一迟疑,李鸣急道:“郭云璞是侯玉堂的义父,准得联合燕老魔拼死抢救侯玉堂。不然,他无法向昆仑派交待。眼下,魏阉发动在即。我要乘机以侯玉堂的面目混进内部,摸清底细,好能一网打尽奸阉余党。事关重大,只有这个机会了。”
武凤楼也知李鸣这个大胆的举动是一个奇险万分的非常之机,哪里肯下手点他?李鸣催道:“当断不断,其事必乱。快下手!”
武凤楼一狠心,猛的连点李鸣几处重要穴道,装入袋内,揽在自己的马上,和曹玉一起纵马向京城奔去。
李鸣虽在袋中,还能和武凤楼说话。他向武凤楼分析各方面的情况说:“侯国英为了师父,可能摇摆不定。但她究竟能否违抗她母亲圣泉夫人和他义父魏忠贤的命令,尚在两可,三边总督杨鹤虽有十万铁甲,但兵在边防,顶多能派出一半,却远水不解近渴;女魔王久经训练的五万锦衣卫士全在京师,御林军都指挥左光斗又是奸阉的门下。因此,五皇子登极有很大的风险,若治不住魏忠贤,将一败涂地。请大哥不要为小弟一条小命而下不了决心。这一次,将是我最费心力的一次斗智斗力了。”
武凤楼听完,不禁对自己这个一向没有正形、嘻嘻哈哈的兄弟肃然钦佩起来。他哪里知道,多尔衮早把李鸣列为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女魔王侯国英也认为只有除去李鸣,自己才能施展开手脚呢。
一直奔驰到天黑,只见森林起伏,树木稠密道路越走越窄,地势非常险恶。武凤楼轻声告诉了李鸣,李鸣又一次叮嘱武凤楼应急之策。这个缺德小子也真叫胆大包天,他除去没有被点哑穴,手脚都不能动弹。这简直是自寻死路。果然,两只响箭交织腾起。
武凤楼低喝了一声:“玉儿,小心暗箭。跟我身后,闯!”两马一前一后,驰进了埋伏圈。突然听得一个洪亮的声音哈哈一笑。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面前。
曹玉没有见过此人,只见他年纪已过了六旬,身材高大,紫面长髯,身穿一件古铜色的大衫,长仅过膝,黄铜纽扣,白布高鞋袜子,足登福寿履。正是燕山派掌门虎头追魂燕凌霄,身后站着他的六个徒弟。
燕山八魔中三魔孙三元、五魔周五魁与武凤楼等拼斗之时死于杭州,燕山派至今旧恨未除,耿耿于怀,一群魔头虎视眈眈地望着武凤楼师徒二人。
武凤楼神情一肃,昂然说道:“晚辈携小徒路过此处,燕山派率众拦阻,却是为何?”
虎头追魂尚未答话,他的身后突然有一条身影凌空一纵,飞腾丈余,半空中一个云里翻,飘落在武凤楼的马前。只见他身材高瘦,细如竹竿,一张黑中带青的长马脸好象生铁铸成,木无表情,两只鹰眼深深的内陷,闪射出凶残凌厉的精光,乃是八魔中的二魔钱二年。
他阴森森地一笑,说道:“武凤楼,杭州一战,你几乎成了钱二爷掌下的游魂,还不下马认命吗?小子!”
武凤楼和他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恨不得手起刀落,宰尽帮助魏忠英害死父亲的燕山八魔。但他毕竟不是莽撞之人,一飘身飞落马下,顺手把装着李鸣的大袋子抛给了小神童曹玉,昂首卓立,朗声说道:“钱二年,杭州两江提督府,小爷是栽在了你和周五魁的手下。
可那是怎么栽的?恐怕你不好意思说吧!真想动手,你的那对判官笔再狠,也难在我武某刀下走开三招。”
说到这里,转对燕山派掌门人燕凌霄说:“我和令徒的纠纷,老前辈在虎跑寺孙府内,曾和本派作过一次了断。真想反悔,别看我们师徒只是一刀双笔,二人加起来也不足一个令徒的年龄。可我们爷们,绝对叫朋友满意。”
燕凌霄到底是一派之尊,在武凤楼理正词严的凛然正气之下,还真的有些抹不开脸。可他的二徒弟钱二年却不管这些,抢着问道:“武凤楼,我想问你,你从何处而来?口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你能坦白相告吗?”
武凤楼早已和李鸣商讨了应变之策,听钱二年一问,一斜身躯,从小神童手中接过了口袋,解开扎口,一抖手把李鸣倒了出来,寒声说道:“本派不幸,李鸣触犯了门规,武某带他回去,交给掌门人治罪。燕老前辈也是武林中人,总不会干预一个门户的私事吧?”
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