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1 / 2)

青山幽静,不闻人语。

御清回到洞x,幸好不可道里没有尘土,否则过了好几个月,她这个小洞x早该布满灰尘了。

她倒在床上朝四周望一圈,灰仆仆的洞x简陋又单调。以往住在这也不觉得哪里不好,可在小师妹那待了这麽久,如今御清却开始觉得自个洞x可真丑。

不就是个屋子嘛,有阵法辅助,她想造成什麽样便造什麽样,一定能b归元那家伙的小房子舒服。

御清哼哼几声,一弹指把洞x变成屋舍,又加了许多摆设、家具。可怎麽弄都不顺眼,一下又是房梁太低、一下又是配sE丑得清奇,御清弄了大半个时辰都没弄成顺眼的模样,她暴躁地低吼一声,眼睛一闭,室内又变回原本的洞x。

这世上有这麽多方术能学,为什麽偏偏要选离术?御清闭上眼,脑中浮现小师妹背上那道笔画柔顺的灭Hui符——那到底是谁弄上去的?又是为什麽要这麽做?

御清意识到自己正开始惦记尘事,她深深换了口气,将这些杂念排出。

归元不懂也就算了,怜华怎麽也这样胡闹?害Si小师妹怎麽办?没多久她又陷入烦思中,来来回回。

她在山上晃来晃去,慢慢找回归元来之前的生活。先去找善下,藉着考校之名将他打得哀哀叫,再去找守静,烦他炖药膳排骨给自己吃。吃饱喝足了就去太安闲逛,逐渐忘了姚望舒跑去学离术的事。

日暮西山,不可道的山群被夕yAn染橘。

御清拎着王二婶炖的羊汤回不可道,犹豫半晌後依旧往山下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叔看起来温和有礼,可教阵法时也是挺严厉的,小师妹今天又是第一次见师叔,一定特别累。御清心里想着,她可真是个贴心的好师姐。

她板起脸走进归元屋内,打算冷冷地把吃食扔下就跑,却发觉屋内空无一人。

她坐在檐廊上等,槐叶在脚边随风翻滚,夜sE逐渐浓郁,却迟迟没有任何人回来。

好慢,小师妹该不会是学不起来,被师叔留下了吧?御清噘起嘴,那样倒好,没有天分乾脆就不要学了,省得她C心。

玄关连接的g0ng殿是专门给青yAn的外殿,与真正的g0ng殿群隔了一道高墙,在这里巡逻的只有众妙司的道尉,对不可道弟子都很熟悉,若是见到他们出现,也不会大惊小怪。御清大喇喇地从巡逻的道尉身边走过,顺便打了招呼。

大殿内烛火通明,御清大喊,「师叔,我来啦!」

殿内无人回应,但御清分明能感觉到师叔的气息。她稍微跺脚,地板下深埋的阵法纹路符现金光,顺着阵术的纹路搜寻,很快在一排书柜之後找到青yAn。她无视阵中的迷障,迳自翻过矮几来到对方身边。

青yAn见殿内阵法又一次对御清毫无作用,不禁叹息。这阵法守护的可是管理大昭全国方士的众妙司,御清也不知道给他留点面子,要是让旁人看到,还以为他青yAn子的阵只是摆饰。

青yAn沉下气,语调沉稳,「时辰晚了,师侄有何要事?」

「我小师妹呢?怎麽还没回不可道?」

青yAn拧眉——这家伙还敢提?不知从哪弄来这麽可疑的人物,随便带进不可道,都没想过这人可能是魔族J细?怜华什麽法术都不会,要是因此受伤怎麽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先前忙着管理众妙司,再加上相信怜华的眼光,才没多过问这个新师侄。

直到今天见了姚望舒,此子心思细腻,天赋上佳,又画出那种自来流……

怜华真的了解她的新弟子?还是说,怜华真的不知道这个新弟子,会画这种自来流吗?

青yAn没有显露心中思绪,喝了一口安抚肝火与头痛的决明子茶,「没见到,也许是被魔族吃了吧?」

任何人听了这番话大抵都能察觉青yAn的不耐,可御清却听了进去,「被魔族吃了?魔族要怎麽潜入皇城?」

「不知。」青yAn抛下这句话後便不理御清,自个琢磨他的阵去。

什麽魔族有本事在皇城里吃人?那想必是她都会觉得棘手的敌人。

初见姚望舒时,对方那副惨烈的血腥模样从记忆中被唤醒。当时她看着姚望舒,只觉得又是一具屍T,心情一点也没受影响,此时却感觉心跳有些不稳。

她急忙回不可道,瞬间御风来到主峰,迳直走进怜华屋子。

「师父,师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怜华正在拉门旁倚着软垫晒月光,遮眼布散落手边,跪坐在一旁奉茶的抱璞立刻用手掌遮住怜华双眼。

「何事?」怜华语调慵懒,缓缓按下抱璞的手,一双眼睛紧闭着,面对御清声音的方向。

「不好,归元被魔族吃了!」

抱璞大惊,「归元被魔族吃了?」

「静心。」怜华淡然道,「发生什麽事?」

御清冲到怜华身边,将事情始末大致说了一遍,「归元不见了,你快起卦算算她在哪、还有没有气?要是活着我得赶紧去救人。」

怜华一听「归元被魔族吃了」这话是出於青yAn之口,便明白这根本是子虚乌有之事。

「若她已亡,你又道如何?」

「当然是要去除魔啦!」

抱璞坐在一旁听,也听出了所以然来,然而师叔无缘无故为何扣留归元,甚至说胡话打发御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怜华依旧清清淡淡,将点心碟里最後一朵桃花放入口中,细嚼慢咽。

「无妨,你回去歇着,等一段时日,小师妹便回去了。」

「这是你算出来的吗?」

怜华轻点头,御清便松了口气,可她才刚起身,来来回回踱几步又坐了回来。

「还是跟我说她在哪吧,我想去接她。」

怜华指尖在碟子中沿着陶瓷纹路画圈,思索半晌後反问,「你想去接她?」

「她是我带回来的。」御清顿了顿,有点困惑地看向怜华,「我该有责任,对吧?」

脱离凡尘的清雅脸庞在片刻间流过无数情绪,怜华眼皮震了震,似乎差点要睁开眼看看她的二弟子,最终还是按耐了下来。

「善也。」怜华道,「那我们便一同去找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兴师问罪来了?」

偌大的g0ng殿内,青yAn背对着门口,一一将烧完的烛芯挑断。怜华坐在抱璞臂弯间移动,直到青yAn身後才被放下来。

怜华迟迟没有开口,良久後青yAn终於忍不住回头,见师姐双唇轻抿,似是有点无奈。御清跟在後头,满脸困惑不解。

「晚辈都出去。」青yAn摆了摆手。在抱璞好说歹说下,御清好不容易才肯跟着离开。

青yAn缓缓摇头,清朗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别想劝,那nV子来历不明,你怎能收她入门?」

「你前几日可没那麽多意见。」

「那是我信你。」青yAn瞥了怜华一眼,见她毫无悔意又是一声重叹,「你知不知道她会画自来流?」

「你也会画自来流。」

「她画的自来流,可是重虚的笔迹。」青yAn压低声音,却加重了语气。「重虚教她画符,她还会是什麽好人麽?」

「是麽?」怜华淡淡回答,「重虚是符术高手,能将他的自来流传承下来,倒是美事。」

「你!」青yAn缓了口气,心中默念了几句冰心诀才将心情稳定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初怜华因重虚重伤,在辰宿转里待了快两年才出来。不可道林木皆陷入火海,阵法、法器与丹药毁了大半,损伤惨重。

这些惨痛的往事,怜华是一点都不在乎吗?

若是怜华真不在乎,可他在乎啊。眼前这个连半片灰尘都沾不上去的师姐,奄奄一息地躺在泥中,用脏水熄灭身上的火……

那场景青yAn永远不会忘记,永远不会。

他面sE凝重,口吻严厉,「我乃无以名掌门,自有资格审视新进弟子。」

怜华静静站着,像是尊雕刻JiNg致的石像。青yAn坚定地望着她,虽然隔着一层布,依旧无声地对峙。

「我的弟子,不畏审视。」怜华轻笑道,「让我也见识,你打算怎麽揪出魔族J细。」

大殿下方,冰冷的石墙砌得高耸,构成地形复杂的迷g0ng。

其中一个房间的层架上堆满新旧卷宗,狭长的仓库几乎漆黑,唯有上方石缝里透进来的一丝月光让姚望舒稍微能看清轮廓。她陷入流沙时心情平静,一睁眼便从沙中脱困,出现在这个小房间里。

四周黑暗唤起她对棺材的恐惧,想起抱璞教过的静心法,盘腿坐下,默念静心诀。

心神随着口诀逐渐平静下来,宛若无波的湖泊。姚望舒漂浮於其中,陷落於回忆之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荒野孤庙,月黑风高。

庙中泥土地上燃着小堆的火,光焰自下而上,照亮了头部已经腐蚀的木神像。

「若你坚持报恩,就教我符术如何?」

正在修补斗笠的男子闻言抬头,脸上布满曝晒的斑纹,胡渣里卡着几点泥泞,一双眼睛却明澈如春。

他放下斗笠,挺直腰杆坐得笔直,「你想学哪种符?」

「真的能学吗?」

「你都说想学了,怎麽还问?」重虚笑起来爽朗大气,颇有游侠风范,「说吧,我可是连城墙都进不了的叛徒,再外传几个符术又能如何?」

姚望舒抱着膝盖,背靠在土墙上,思忖後道,「我……想学会爆炸的那种。」

「爆炸啊。」重虚m0着下巴思考了一会,从腰带间cH0U出一杆毛笔。笔尖乾燥,可一落笔便会出墨,他在一截柴火上迅速画符,一画完便将柴火扔出庙门。

柴火还在空中便猛烈地炸开,化为数十片火屑四散。

「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望舒眼中映着火点,浅浅一笑,「就学这个。」

这道符名为灭Hui,意指将wUhuI消灭,浴火新生。

学成後,姚望舒在一个雨後的清晨不告而别,再次遇见重虚,已是数年过去。

「还在到处捞人啊?」重虚那顶斗笠上多了几个补丁,人倒是没怎麽变——一样邋塌、一样爽朗,深邃的眸子里依旧藏着Y郁的春意。

重虚在她腿上止不住血的伤口画符,「听说湛渊附近有位仁者,神出鬼没,无畏魔族四处救人,被人称为湛渊命圣。」

有人说命圣是位豪气游侠、有人说命圣只是个二八少nV,众说纷纭,从无定论。

姚望舒缓缓叹气,重虚收敛笑容,专心地替她包紮。

「我再教你一道符吧。」

「这次是你救我,应该是我欠你了。」

「我教你画能止血的符,你以後能救更多人。」重虚没有让她拒绝的意思,包紮完便煮了锅粥与她分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学完自来流後姚望舒和重虚走散了,好像没有理由聚在一起,就必须随波逐流。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亦像自来流,有时停滞而相聚,有时流动而分开。茫茫人生中不知还有没有萍水相逢时,也可能轻巧地就错过了最後一眼。

又是几年过去,重虚的脸开始模糊时,姚望舒透过方士间的小道消息找到他,捧着从古籍上抄下来的秘术,递到重虚面前,他几乎立刻拒绝。

「当初教你符术是为了能帮你。」重虚盘腿坐着,背部曲成拱状,「这种术不能防身、不能保命……我不想害Si你。」

「至少,它能让我不再担心受怕。」姚望舒咬了咬嘴唇,毅然一拜,「只有您能帮我了。」

重虚沉默了很久,火光映在他眼中,照出乌黑的浓墨。

「这是最後一次。」他抿唇弯起嘴角,笑起来更加悲伤。「小命圣,帮完你这次,我想跨过湛渊。」

明火烛芯,摇曳着点亮了黑暗。

姚望舒缓缓睁眼,石室的门开了,青yAn一手举灯、一手扶着怜华走进来。

开门的瞬间姚望舒神sE凛然,冰冷如霜,在火光照亮了眼眸後缓过来,恢复了冷静而温和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弟子归元,见过师父、师叔。」

青yAn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怜华m0索着来到姚望舒面前,握住她的手。

「受苦了。」

「师叔让弟子独自待一会,不算吃苦。」

青yAn冷笑一声,这小姑娘还挺会装模作样。

「你从何处学来的自来流?若不交代清楚,接下来才真是要吃苦。」

「青yAn。」怜华道,「入玄门者不问往事。」

怜华跟姚望舒一起跪坐下来,轻轻握住她的手。

「归元,你师叔是求道之人,不染凡心。你可愿让他见一眼你背上的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姚望舒心存疑惑,仍乖乖听话转过身——反正都被守静看过好几次了,现在有师父在,想来也不会怎样。姚望舒正要解开腰带时怜华站起身,她回头瞥了一眼,怜华正用鹤氅替她遮挡,青yAn别过头去,脸sE仍有不满。

「师父,弟子好了。」

怜华将鹤氅递给她,让她把其他地方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纹在背上那条小龙似的灭Hui符。

青yAn看清符纹後马上移开视线,瞪向怜华,「你早知她和重虚有关系。」

「方士藉由术调用三清,尽管符咒相同,不同方士与天地G0u通的方法,却各有不同。你画的自来流与背上的灭Hui符……是一位故人所笔。」怜华用鹤氅把姚望舒整个人包起来,让她在遮掩下穿上道袍并柔声向她解释,「你师叔认出故人笔迹,心情激动才将你留下,并非是你的错。」

姚望舒愣愣地看着师父,怜华从头到尾都没问过她什麽,却是那麽维护她……酸涩灼烫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只能嗯一声,藉以掩盖想哭的冲动。

「就算重虚在她身上留下灭Hui符,那也不能证明什麽。若他正是以此为要胁,令此人回不可道呢?」青yAn瞥了姚望舒一眼,「若如实相告,师长定不会为难。可若冥顽不灵,轻则逐出师门,重则斩草除根,你自己看着办吧!」

尽管怜华态度总是压青yAn一筹,可姚望舒明白,若青yAn真认定了她会为无以名带来威胁,那麽他下手时绝不会犹豫。

姚望舒缓缓拜下身,「弟子有诺在先,请师叔恕罪。」

「弟子守信,本是美德。」怜华阻止青yAn开口,「若是魔族J细,道心无法稳固,拿块道明玉来吧。」

青yAn敲敲石砖,墙壁里传出石块摩擦的声音,石砖凹陷,一个木匣子缓缓推出来。青yAn拿出一块玉佩,刚开始颜sE墨黑,像块石头,然而接触青yAn掌心後不久,玉佩中散发出幽微深远的蓝光,似一块寒冰般透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道明玉遇道心而明,你若道心稳固,玉自明光。」

姚望舒从青yAn手中接过玉佩,道明玉离开青yAn的手後稍微黯淡,不久後又在姚望舒手中微微亮起来。

怜华分明看不见道明玉的光,仍抬头面对青yAn的方向,彷佛在说「看吧」。

青yAn拿回玉佩,不为所动,「道心与邪心可以并存,就算你道心坚固,也无法证明你心X纯正。」

怜华蹙眉,彷佛猜想到了青yAn打算怎麽对付她,「青yAn——」

急促的脚步声在石墙之间回荡,御清出现在门口,见姚望舒安然无恙,不禁欣喜,「师妹!」

「进来g什麽?出去。」

「那你骗我g什麽?都是同门,有什麽事非得瞒着我商量?」

「你!」青yAn脸sE铁青,转而对怜华抱怨,「看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怜华一叹,示意御清沉住气,「说吧,你打算怎麽测试我的小徒弟?」

「自然是洗浊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凭什麽要测试她?」

青yAn来了气,脚尖一跺,整个大殿震了震,随着他的声音发怒,「她与魔族J细有所纠缠,我自当审查到底。」

青yAn瞥了怜华一眼,随即向外走,不打算留任何转圜的空间。

「备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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