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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2 / 2)

“没车。”

“你去取啦~”

“不想去。”

“去车库就好了,又不是非得跟他们打照面。”

“没油了。”

“有加油站!”

熊鑫无奈了,“咱还是走路去民政局吧。”

“你太讨厌了!”阿元狠狠拍了熊鑫后背一下,进了浴室,“我现在就洗漱,你自己掂量!且,本姑娘目前非常不爽!”

“嗯,后果很严重。”

“你知道就好!”

阿元从视线里消失了,熊鑫又点了一支烟,坐下去,双手胡噜着脸颊。深呼吸。再深呼吸。要回那个家可真需要些勇气。还没动身,他仿佛就看见了父亲的小老婆,以及小老婆怀里那个和他同父异母的小婴孩……

他们,他的父母,越来越离谱。父亲不仅名正言顺地带着来路不明的女人在家里住,去年更是令她产下一子;母亲也没比父亲强到哪里去,公然跟她的秘书高调出现在各类社交场合。

那个家肯定被诅咒了。包括他自己。

你还会想他吗?

深呼吸。再深呼吸。

阿元一下午都在逛街,不仅买了小礼服,还像发泄一般疯狂采购了一堆衣服鞋子,直到把信用卡刷爆。

派对是晚上九点,四点多两人就开始无所事事,车上了三环,已渐渐有了要拥堵的征兆。

有辆GLK趴在最外侧的车道上,一辆辆车呼啸而过,一个男人站在闷热潮湿尘土飞扬的路旁,衬衫的袖子挽起,一脸怒气地打着电话。不用想,肯定是车坏了。

熊鑫减速,停在了GLK前方。

“怎么了?”坐在后座上的阿元懒洋洋地问。她刚刚小睡了一会儿,无精打采的。

“后面那辆车坏了。”

“哈?难道你要当雷锋去修车?我怎么不知道除了弹钢琴你还会修车?”

“我只是想把警示牌拿给他,这样停着一会儿就得出事儿。”

熊鑫说着下了车,开了后备箱。

后备箱盖被合上,阿元向后回过头去,注视着黑色的GLK和站在它旁边的男人。很高大的一个男人,卷起的衬衫袖口下露出的小臂满是纹身。

该不会是黑社会吧?

阿元打了个哆嗦,熊鑫正走过去,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喂喂,你今天被我刺激傻啦?怎么直眉瞪眼朝这号儿人去了?你这不是学雷锋,你这是要当董存瑞啊!

彭勃正上火,就看见一辆雷克萨斯贴着他开过去停在了他车前方。紧接着车门开了,下来一个男人。个子不高,很消瘦,一头卷发颇为醒目。简单的白衬衫,黑色的料子裤。

他看着他开了后备箱,拿出了警示牌。后备箱盖合上,彭勃越过男人看到了车后座上的女人。很漂亮的一个女人,挺年轻,穿着考究颇具设计感。大概是哪一家的大小姐。那不消说,这肯定是她的司机。

合上手机接过男人递过来的警示牌,彭勃说了声谢谢,并向直勾勾盯着他看的名媛点了点头,回以微笑。

车里的女人眨眨眼,也笑了笑。

男人回到车上,彭勃目送他们离开,才把警示牌立在了车后方。他实在没想到爱车忽然就摆了他一道。

又有电话进来,是二哥。颇有些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意思。

接起电话,二哥彭思宁的声音不疾不徐,一贯的做报告的语调令彭勃颇为厌烦。

“你能不能直奔主题长话短说?我正被太阳烤着等拖车。”彭勃点了一支烟,擦了下脑门上的薄汗。

“我不想把话说得太粗鄙,但大体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你愿意玩儿男人是你的事儿,你得明媒正娶一个成体统的女人进门是这个家的事儿。这二者本也没什么冲突。”

“这话是你说的还是爸说的?”

“我的意思当然也是爸的意思,但这事儿如果等爸过问,你也就没的选了。我是为你好,怎么也要选个自己中意的女人吧?毕竟是一辈子的事。”

“还是你说的喽,那这话你不如去对二嫂说,跟她说说你在外面到底有几个女人。”

“彭勃!”

“没事儿挂了吧,热死我了。”

“我丑话说在前面,爸对你的事儿已经有规划了。你就等他跟你开口吧。”

彭勃沉吟的空当二哥继续说道:“你今晚要是没别的应酬,就告诉我你跟哪儿,我请司机去接你,晚上跟我去个派对。我不是害你,我是帮你,有得选总强过没得选。”

司机没多久就到了,彭勃上了车,开了一听饮料。骤然凉爽下来,脑神经一跳一跳地疼。他靠在后座上,反复回忆着二哥的话,烦躁得很。伸长腿踹了一脚驾驶座,吩咐司机开了调频,彭勃攥着手机陷入了沉思。

家里兄弟三人,他是老幺。大哥二哥无一例外同父亲一样走仕途之路,大哥已颇有建树,目前调去S市任市长,二哥一直留在父亲身边,这些年来始终出任他的首席秘书。三兄弟只有他不称父亲的心意,用父亲的话说——总是惹是生非,这两年才稍稍踏实了点。

彭勃和哥们儿一起经营一家广告公司,说是一起其实并不怎么出力,但仰仗父亲的关系不乏大案子,目前已是业内数一数二的狠角色,经手的项目最小也有上千万的进账。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按二哥这意思,和父亲不栽培没用棋子的一贯作风,他最近听到的必然非空穴来风。彭勃也清楚这是什么当口,改选总少不了资金的支持。自己现在所能回馈给他的无非九牛一毛。他们这是又动了什么幺蛾子?

彭勃愁吗?愁是肯定的,但也不算太愁。他这人生来属混蛋的,这是他们家老太太原话,撂挑子的事儿对他来说易如反掌。肯定有一场仗得打,可为什么打呢?彭勃又想不出来。

结婚与不结婚,对他来说无关痛痒。再往回倒一段时间他必然扛枪而上,可今时不同往昔,他委实没有拒不结婚的理由。他已经失去他所爱的那个人了。这道伤口横亘在心底,久久难能愈合。

我依赖你,我向你索取温暖,但那不是爱,我感激我欣慰。

什么他妈才是爱。

爱又怎么样,不爱又怎么样?

调频里传来了熟悉的歌声,一个男人浅淡地唱着。哦,是《Sham》。讲一个男人一天早起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猫,他轻盈地跳跃,欢脱地奔跑,他楼上楼下去拜访他的邻居们,看他们从不在外人面前展现的私人生活。

这是时代唱片发行的Free loop的第一张专辑里面的歌。

“关了。”彭勃又踹了一脚驾驶席。

安静了。他微微放下车窗,看着他每天驶过的熟悉的道路。

派对九点才开始,在此之前他决定回家洗个澡,放松一下。上午的面试已然搞得他精疲力竭。为什么非要过问我的意思啊?你看谁好就录用谁不结了。没事儿找事儿。屁大点儿事儿。

洗了澡出来才五点多,彭勃看向窗外,那辆车像蚂蚁一般停在公寓楼下,阴魂不散。

随手拿过电琴,接上音箱,彭勃毫无目的地弹着。他的乐队目前处于停滞期,主唱不玩儿了。

敢问这世界上有谁不任性?

七点彭勃才下楼,司机一张扑克脸替他拉开了车门,霓虹灯已陆续亮起,不夜城悄悄拉开了帷幕。

彭思宁一看见弟弟就皱起了眉头,“你存心的吧?”

“我怎么又存心了?”彭勃叼着烟慵懒地靠在后座上,满不在乎地问。

“你穿得这是什么鬼样子?你平时这么去你公司吗?”

“不啊。”彭勃弹了弹烟灰。

“那你不是存心的是什么?”

“我平时不去公司。”

“你……”

“喂,你有没有搞错啊?你说去派对,又没说去开会。”

“我真不想跟你说话!”彭思宁把公文包扔在了弟弟身上,“先绕去商场。”这话是对司机说的。

“麻烦。”彭勃嗤之以鼻。

“你才真是麻烦!这个家最大的麻烦!真应该让你自生自灭!”

“诶,我谢谢您嘞。”彭勃嘴角上扬。

彭思宁把脸转向了另一侧。

“我们可能会迟到一些。”司机看了看表说。

“那就迟吧!谁让我有这么一个弟弟!”

“嗯,我跟你们就不是一锅儿里的馒头。”

“彭勃!”

彭思宁越气彭勃越想笑,谁能想到平素威风凛凛的彭思宁竟也有这样气急败坏的脸孔。真逗。真想让全国人民都看看。

“你笑什么呢?”

彭勃回答得言简意赅——你。

所有这类派对永远大同小异,太子党、富二代,名媛绅士。鼻孔里充斥着各类香氛的混合体,眼睛里满映璀璨夺目的珠宝以及各类时尚大师最新款的设计,耳朵里塞满嚣张跋扈的笑声,嘴巴里讲着言不由衷的话。

彭勃站在宏伟的宴会厅门口就够了,侍者谄媚地接过请柬的模样一并令人作呕。我真是吃拧了没事儿来这儿消遣!

向里走,熟悉的面孔开始跟他们打招呼。彭思宁脸上带笑,言不由衷地寒暄着。从路过侍者的托盘上拿过香槟,彭勃喝了一口,眼睛开始转悠。彭思宁走在他身旁,无一例外为弟弟介绍着各家名门千金。相熟的人已经三五成群的攀谈上,他们路过一处就有人起身互相引荐。

彭勃无聊得要死,除了喝酒别无他法。彭思宁凑到他耳边问他可有中意的姑娘时,彭勃正盯着21点轮盘处看。

“没有,没兴趣。”

听着彭思宁低声咒骂,彭勃目不转睛地看着被一众人等围在中间的姑娘。她一头黑发如瀑布一般又直又长,未佩戴任何名贵珠宝,但她的年轻随性、落落大方已足够妆点她的美丽。她似乎赢了,笑起来两个小酒窝特别可爱。橙色的短身小礼服恰到好处地包裹着她身体的玲珑曲线,目测一下细腰不足一尺九。

彭思宁顺着弟弟的视线看过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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