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了?”太后鼻腔里呼呼的喷着气,双手直发抖:“——整整两年了,从你建立西阙光年开始便处处打压哀家与璟儿,不但让哀家住在这等低下之地,还将璟儿发配到几百里的青城去,这还不够,竟然连他手中拿点儿权也要剥夺去,即便你要报复哀家……你也太过火了?你就不怕先帝天上有灵骂你孽子么??”
当時他也没多说什么,瞥她一眼便领着李公公走了。
翌日正午,他收回手中权,削藩之事儿便传遍了整个帝阙和京都,有人欢喜有人愁,他也在正午之前便接到欣荣殿之人来报,说太后娘娘有请他摆驾。
太后霍然起身:“王上?你倒行逆施,罔顾列祖列宗之纲论体制?”
风宇涅捏捏她红彤彤的脸颊,轻刮她被自己咬成粉色的小鼻翼,浅笑道:“可梳洗了?“声音沉哑得夜澜止以为自己醉了,昏昏沉沉的,直盯着她红若涂脂的薄唇看。
风宇涅觉得好笑,一双利眸丝毫不退缩,反倒直视着太后:“——母后素来明察秋毫之末,这番您倒与本王说说本王想要如何?”
太后闻言,呼吸一窒,望向她儿子深幽的像黑洞的眸子噎住了声气。好久,她心中火焰再度飙升,“王上,你莫要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此举为何?”
“哀家不说,你便当哀家不存在是吧?你已经多番逆施了,不但处处打压哀家和璟儿,还对一个南口奴隶手段用尽荣宠备至,真是天下之笑话,也就你这般帝王这般没帝王龙威,一身尘杂之气?这便是命?这便是你天生就没有真龙天子的命?”
太后是此次看来是豁出去了的,摒弃了凤仪,气得全身发颤,像一只开斗的母鸡,毛发耸立,尖声道:“你这是强词夺理?只有尊民顺意,爱民如子,才是我西阙天下大盛之根本?”
好吧,她承认,自个儿的借口是俗了那么一点点,然而也是挺让人信服的不是么?
风宇涅穿过烛影憧憧的富丽堂皇,高檐重梁的宫殿,在当日他赠的血色猩猩毯子之延伸的方向步远,慢慢的消失在了黑暗的噬人的夜色中。
未免管的也太宽了吧?
风宇涅闻言,知是占不了她的便宜的,也不恼,倒是邪魅的道:“胭脂?本王不爱那一玩意儿,只是爱妃唇儿似火,方才那一番缠绵将本王嘴唇给燃的,可香了,要不要闻闻看?”话罢,竟然像个痞痞的流氓那般嘟起好看的过火的唇,便往夜澜止唇儿袭去。
咽了咽口沫,她死鸡撑饭盖——死撑的扁嘴,“信不信由你?”
夜澜止听着他的分析,一脸呆滞,觉得自己那一番话儿是呆滞儿童之言辞。
她撇开头自然也没瞧着两人羡慕的视线正朦胧的看着她明黄色睡袍下摆被晨风吹得摆荡,映上耀目金光,那淡黄织绣更显璀璨,暗忖:王上还真的宠爱澜妃娘娘呢,不但九重深宫锁美人,还赐予她明黄色至尊睡袍。
莫怪夜澜止一副不敢置信样儿,就连风宇涅自个儿也不敢相信方才那你玩闹的是他,毕竟他从来没享受过这般轻松的心境。
将她的手儿从自己的劲腰上拉下,“你这是作甚,被人瞧着了,本王还有何帝威可言?”
她记得当時他问她脖子为何如此時她是如上答的,‘溜出去,被狗追,摔倒了被藤蔓给勒住了脖子……。’
李清基在后面细细的凝眸,见此眸中敬佩之意更重,背脊直了些,听闻不出他语中之意如何,便含糊的道:“王上,既是‘听闻’,便是传闻,兴许是无稽之传闻罢了。”
夜澜止白了他一眼,不理睬他,“我自言自语你也要管?”
风宇涅回到诏阙殿的第一件事便是进内殿看看那个这几天爱闹别扭的小女人,逗逗她,喜欢看她像只猫儿那般乖顺,慵懒,却也张着一双不安份儿的爪子,是不是挠挠他,算是给他解痒。
十数个宫娥瑟缩着跪倒在地,儿臂粗细的宫烛燃烧着,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把玉暖兰栋辉映得恍如白昼。
风宇涅站起身,在被风雨吹得忽明忽暗的烛光中脸色阴沉不定,语调却是冷峻的像是冰波过境,“关于本王有无真龙天子之命之说法母后已经说过不下十遍了……。从三岁开始,您不就一直如此认为的么?而如今,本王已经倨傲天下,坐拥翰郝司最广最优势之地了,母后再如此认为不觉目光短浅得可笑么?”话罢,他顿了顿,走近她半步,附耳道:“母后,若说本王我真龙天子之命,难道璟弟便有么?”
夜澜止脸儿黑了,转过脸儿盯着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双手叉腰,自认凶狠的道:“笑什么笑,小心娘娘我发威将你们一脚踹到鸾琼湖去?”
风宇涅知她并非自言自语,定然是与他有关的,但是也不逼她,让她小人得志一下也好。他笑了一下,话锋一转,蓦地脸色敛了起来,尊贵逼人的气势显露无遗,和先前判若两人,“夜澜止,你知道最近朝廷上的一些事情?”
一进内殿,便见她一袭睡袍,外面罩着不协调的雪绒披肩,气呼呼的扭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眼儿羽睫颤动如蝶,霎为动人。
他没忍得住,当下便以食指轻挑,俯身而下,朝她的睫毛轻轻的吻了下去。
伸手摸摸自个儿的脖子,昨晚对着铜镜细看時,那白如凝脂的颈项上根本看不出丝毫红印了。
话罢,长长衣袖一甩,不发半言的离去了。
“诶?当時真是失算,失策了。”夜澜止边想边轻轻晃首,适時,响起一道娇娇脆脆的声音:“娘娘,清晨露重,秋风冷凉,娘娘不应站在这里的。”
此時,因这一言,整个诏阙殿沉寂下来,尴尬异常。
外面的暴雨还在纷纷的下,半黄树叶被硬生生的打了下来,在半空中划过一个无奈而悲哀的弧线便重重的坠落于地,不出半响便被泥浴覆盖,灭了一个季节的生息。
两人尊敬的看着夜澜止不服气的背影,忽然觉得那影姿纤妍孤峭,冷傲得令人疼惜,又令人敬畏如神明,澜妃娘娘的将来注定是不凡的。
夜澜止气结,却也不能真的将她们踹到鸾琼湖去,越过她们两,听此只能硬生生地顿住,赌气的坐到一旁不做言语。
但是我不管是错觉还是其它,她管不了,只想好好的安慰他,一双纤巧之臂将他搂的紧紧的,还笨拙的拍拍他的宽背,一言不发。
那种地方怎是她呆的,所以,她使了狠招,迫使他当日便将他放出来,但她也下定了决心她定不让那孽种好过?
所以……风宇涅,你既然这般无情,也休得怪哀家无义了?
她不喜他,他实在太危险了?
话说风宇涅这边,他下朝后不逗留片刻便回诏阙殿了,目光沉陷,言辞冷淡讥诮:“李清基,猜猜璟王爷意欲何为?”
母后……。每每念到这一称呼時都想震胸大笑,她真的是他的母后么,一出生便将他无情弃,让他只能窝在奶娘的怀抱中……。
突地,一阵更为尴尬的响声从夜澜止小肚皮传出,她脸儿一红,转过身:“罢了,罢了,说这作甚?何時用早膳?我肚子快要穿洞了?”
当時风宇涅显然的笑了,一双眸子在宫灯的映衬下耀眼得让人发寒,细细的看着太后,不发一言。
太后尖利的嘶叫,久久的回荡在豪奢却冰凉阴寒的宫殿里。
风宇涅感到胸前的小脑袋移了阵地,搁在了自己的耳朵旁,一双手儿还当他三岁孩儿似的拍啊拍的,不禁好气又好笑。
夜澜止闻言,轻轻的哼了一声,转过脸儿嘀咕:“还不是看你难受,给你写安慰,就不领情了呢……”
太后瞬時尖了声气,打拍案桌:“封王赐地乃西阙几百年来之传统,乃稳固人心,激赏将士之行为,是江山万统之基础,你为何要如此做??”罢了,一双戾气盛满的凤眸直直的剜着风宇涅,仿佛想从他身体里剜除一颗黑乎乎的心脏似的,“当年万里江山统一之時你既然决定了赏赐百官,加官进爵,封王赐地,为何要出尔反尔,让天下人笑话??帝国天子,你现在这般目中无人,暴戾至锥,哀家倒要看看全天下之人如何来看你这个霸王昏君?”
夜澜止眼儿睁得圆溜溜的,滴滴的转动着,小心翼翼的睨着蓦地沉静下来,脸带阴沉,不发一言的直瞪前方的风宇涅。
李清基笑的隐晦,弓着身子走在风宇涅身后,浅声道:“从十多年前便听闻璟王爷对歆妃娘娘有意,多年来所得珍宝重器尽往歆妃娘娘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