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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性婚姻中挣扎的女人情欲:临界婚姻(精编版)作者:李木玲第5部分(2 / 2)

沉思中的小理一下子被惊醒了。

“唉,母亲呀,您连一个让我对您产生美好想像的机会都不给我。”小理在心中说。

刘凤琴从来就是这样粗鲁,她一成不变的粗鲁体现着她一成不变的单纯,一成不变的单纯造就了她一成不变的粗鲁。

小理斟酌着词句,把和爸爸说起的“镜子理论”重复了一遍。

大道理无论罩上多么华贵多彩的外衣,一站在无情的事实面前,就会苍白无力。同样,在无奈的生活面前,小理的“镜子理论”也没能像她想像的那样解救她的父母和她自己。

“哎呀,到底是老王家的人呀!”刘凤琴弄懂了小理的来意后,忿忿地说,“你是想让我成全你爸,是不是?”

“妈,怎么能说是成全我爸呢,不离婚你就幸福吗?”

“少放屁!”刘凤琴又开始动粗了。

“妈,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粗鲁呢?你觉得满嘴脏话的女人很可爱,是吗?”

“还‘你觉得满嘴脏话的女人很可爱,是吗?’”刘凤琴尖声尖气地学着小理刚才的样子,叫道,“少他妈的来这套,翅膀硬了,瞧不上你这个没能耐的娘了,是不是?”

“妈,咱们就事论事,别说伤感情的话。”小理主动缓和了语气,“现在,你们这种名存实亡的婚姻根本就没有意义,还不如一切重新开始。”

“是啊,重新开始,说不定你那个小后妈还能再给你生个小弟弟呢!”刘凤琴对着地板直直地盯了一会儿,然后又直直地看着小理,小理立刻看出母亲眼中的脆弱和绝望。

陶陶噔噔噔地跑过来,小理趁机说:“去,让姥姥抱抱,妈给你买脆脆糖。”脆脆糖曾是个屡试不爽的诱饵,但这次却失灵了,陶陶一溜烟跑了。

“唉,连孩子都烦我,我还活个什么劲儿。”刘凤琴黯然地说。

喧嚣着的刘凤琴是可恶的,安静着的刘凤琴是可怜的。小理深切地体会着母亲的伤感,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

窗外,一个老头凄厉地喊着:“磨剪子嘞——锵菜刀……”

“这么冷的天,老头儿还出来磨刀,真是的。”小理没话找话说。

“找个营生解闷儿呗。”刘凤琴说,语调中透着凄凉。

“妈,你很孤独,是吗?”

刘凤琴斜睨着小理,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来。

“别再折磨自己了,和爸离了吧,我陪你。”

“休想!”刘凤琴重又恢复了斗志,“除非我死了!”

陶陶把小脑袋探进门来,“姥姥别死,姥姥死了,我妈妈就成了没妈的孩子,就像根草了。”

小理笑着说:“傻孩子,妈妈要是一根无忧无虑的小草倒好了呢。”

刘凤琴听出了女儿的弦外之音,撇撇嘴。

房子的供暖特别不好,刘凤琴穿着小理的旧棉袄,蜷缩在床上,脚上盖着个小棉被,胸前放着正织到一半的陶陶的小毛裤——和小理说话的时候,她一刻也没有停止编织。

小理的心酸酸软软地疼起来,她决定今晚无论如何也要陪母亲住一夜。 (140625)

日期: 03/13/06 21:32

咕咚!一声奇怪的闷响惊醒了熟睡的小理。

“妈——”小理本能地喊了一声,却发现母亲的位置是空的。

刘凤琴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厕所门口,双眼紧闭。

“妈,妈!”小理抓着刘凤琴的手,大声喊。

刘凤琴微微睁开眼,狠狠瞪了女儿一下,留下了她在人世的最后一句话:“喊什么喊,我又没死。”

等小理费尽力气把母亲搀扶到床上的时候,她惊骇地发现——母亲的嘴歪了。

带着白沫的口水顺着刘凤琴的嘴角往下淌,不仅如此,一股大便的味道在房间中弥漫开来,刘凤琴大便失禁了。

“妈——”小理万分悲痛地大哭起来。

刘凤琴突然闭了眼,浑身抽搐了几下,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人生的路途是由很多偶然因素决定的。所谓命运好的人就是因为他们总能在适当的时候碰到良性的偶然,可为什么母亲的一生却偏偏遭遇了那么多的恶性偶然呢?

为什么非要陪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的母亲住上一夜呢?为什么非要与她彻夜长谈、彻夜争论呢?为什么非要为本来就不幸的母亲又一次制造了一个恶性的偶然呢?

为什么?为什么?

王小理坐在浑身插满了塑料管子的母亲身边,一遍一遍地问自己,一遍一遍地谴责自己。

生命垂危的刘凤琴躺在急救室的病床上,她已经完全丧失了意识,只剩下一口气。

她的呼吸急促尖锐,发出的声响就像是灶旁拉动着的风箱。她的胸脯随着呼吸的节奏急剧地起伏着,幅度大得十分夸张。

憔悴不堪的小理把头抵在革文的后背,眼泪不停地流淌。革文不时地拍拍她,无声地劝慰她不要过于悲伤。

王爱军的双眼一直望向窗外,对妻子曾经爱恨交加的心情此刻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茫然与麻木。他就像一个战绩不俗的拳击手,突然失去了对手,也失去了观众,怔怔地看着漆黑的四周长久地发呆。

空,空,空。

迟早是一场空。

面对着这间病房里并排躺着的三个垂死的危重患者,所有的健康人都会对人生产生这样的感慨。

刘凤琴患的是急性脑网膜出血,大夫说,由于出血面积过大,生还的希望很小。

“能苏醒过来吗?哪怕一会儿?”小理问。

“看造化吧!”大夫这么说了一句就匆匆离开了。

小理照大夫的要求,不时地为母亲擦嘴角、擦身体、吸痰。

记忆中,母亲没拥抱过她,更没亲吻过她。

小理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母亲的脸。开始的时候,竟有些惶惶然。

对她而言,母亲是这样陌生。

她竟然从来没有发现,在母亲的额角发际处,有一粒鲜红鲜红的朱砂痣;她竟然从来不知道,母亲有着那么细腻白嫩的肌肤,尤其是她的臀部,那么有弹性,是刚刚发育成熟的少女才会有的……小理意识到,她从来也没能走进母亲的心,因而永远也不会知道母亲曾经在想些什么了。

但是现在,小理宁愿相信,一贯简单而粗暴的刘凤琴的内心世界也是简单而粗暴的。

简单一些的人,生与死都会容易一些。

母亲就是母亲,母亲没有不爱孩子的,只是爱孩子的方式因母亲们的性格不同而迥异。刘凤琴的性格决定了她爱女儿的方式,这种方式导致的结果就是,女儿对母亲的感情中,畏惧总是牢牢地占据着上风。

如今,在死神面前,强悍了一生的刘凤琴彻底地认输了。

她那任人宰割的无助样子让女儿王小理五内俱焚。

小理不时地抚摩着母亲的脸颊,心里呼唤着:“妈妈呀妈妈,醒醒吧,女儿爱你啊!” (140625)

日期: 03/13/06 21:33

王爱军一直坐在妻子的身边,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在几个小时之内就像老了十岁,变得迟钝而木讷。

凝视着与死神抗争的妻子,王爱军真切地领略了人生的终极。

他用他的一生换取了刘凤琴的一生。

他们咬牙切齿地打斗,他们一个回合一个回合地较量,他们以为会决出胜负,但他们没想到结果竟是同归于尽。

小理对父亲的变化除了心痛,还隐隐地生出些许的喜悦。

父亲终究还是爱母亲的,难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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