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师,可还添茶吗?”茶摊小二忙乎完了别的客官,见别的人都是做伴说话,只有这个和尚一语不发,茶水没了也不叫人,看和尚这神态面目慈善,举止从容,小二也是个眼力尖儿的,知道和尚是江湖人士。但凡是独自一人能够在江湖上行走的和尚,身体毫发无损,想必也是哪个寺里的高僧。
只是和尚穿了僧衣僧鞋,却不曾见他身上戴着佛珠,于是想起来前日见到一个武夫手里拿了一串佛珠向别人炫耀的事。
茶摊小二口中说着,已经给和尚斟了茶,和尚点头道谢,却发现那小二并不走,只是拿眼睛偷瞄着自己。
和尚并不去搭理那小二,喝了茶付了两枚铜钱便离开。
和尚的出现引起了在座的一些武林人士注意,那些人开始很小声的交谈,有些暗地里紧握住自己的武器。待和尚离开,那群人才大声说将起来。
“这就是那位高僧?”有个年轻女子问自己的父亲。
“哪里是什么高僧,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的臭秃子而已。”
茶摊的桌椅零零散散的摆了有二十多张,每一张桌子都坐满了人,这茶摊四周皆是林子,这茶摊也占据了林中不算宽敞的一条官道。
茶摊最中间的四方桌上坐了六个男人,六个男人俱是戴着斗笠,六个男人中有个身形略微瘦削的男人站起身来,摘下斗笠,继续道:“师徒相恋本是一等一的丑事,更何况一个是不知羞耻的和尚,一个是嗜血魔头,竟是去做那兔儿爷,哪里配的上高僧这个称号!”
说话的人年纪并不大,肤色极白,样貌太过阴柔了些。与他随行的五个男人也摘去了斗笠,其中竟有一个是唐苦。
唐苦双手被绑,穴道被点,不能言不能动。他双眼狠狠瞪着那名阴柔少年,恨不能生食其肉。
那阴柔少年便是那苗青叶,苗青叶嗤笑一声,伸手拍开唐苦的哑穴与双腿上的穴道。
唐苦哑穴被解,也不大喊,双目几欲撑裂只是盯着苗青叶看。
苗青叶抬脚踹上唐苦的膝窝,唐苦吃痛仍是撑着不让自身倒下去。
“倒是能耐了,你若肯交出你们唐家的剑谱,小爷我就放你一条生路让你与你那个秃子师父相见,如何?”苗青叶说这话的时候,覆在唐苦的耳畔,又用了传音之术,外人并没有听到。
“你这狂徒,为何抓了人家少年,看他根基不稳,底盘虚浮并不会武功,你这是要在天下英雄面前凌弱吗?”
先前说话的年轻女子此时站起了身,手中握着一把青剑,很是秀气。
在座的人有许多是自称武林正派,爱打抱不平的,反正闲来无事,管管闲事也是一件乐事,于是许多人就随着那姑娘的话也附和起来。
苗青叶却冷冷一笑,抱拳环顾四周的英雄好汉道:“诸位英雄有所不知,这小子虽然不会武功,可却是那个和尚的徒弟。那和尚已经教出了一个魔头,小辈又怎敢放了这个小子。”
“这……”那年轻女子眉头微蹙,却不知接什么话。
唐苦心中好笑,却又觉得气愤,觉得这些个狗屁的武林人士脑子的智商都是负的吗?哪个师父教出来的徒弟个个都是大魔头。
“不仅如此,”苗青叶见唐苦想开口说话,立刻开口道:“小辈可是亲眼见到那和尚把自己的宝贝佛珠都送给这小子了。而且,有人见到那和尚和这小子从寒香楼里出来过,两人俱是衣冠不整。”
“苗青叶,你!你!胡说八道!”唐苦不知如何辩解,骂了一句已经被苗青叶的手下擒住,让他不能动弹。
“和尚去妓院也是正常的事,那和尚虽然是要去救那魔头,可他当初也是个得道高僧。尔辈小子,莫要污蔑前辈。”
有个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的站起,他头发稀疏,几根华发稀稀散散的耷拉下来,眼睛几乎也睁不开。
和尚与那魔头的爱恨让每一个在江湖上混的人都觉得可耻、不屑。可和尚曾经是要做少林寺方丈的,当时的仪式上全天下的武林豪杰几乎都有到场,和尚心地善良,乐善好施,开始的几年从来不会过问江湖的事情,只在民间给善男信女讲解佛法,那时和尚如一个神般,让众多的武林人士拜服。
和尚在升任方丈之时,刚好那魔头满身腥血来找他,问那和尚是要方丈之位,还是要他。那一次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和尚选择了后者,不仅如此,那魔头当着众多英雄以及少林寺的诸位高僧宣扬说,他要与和尚共结连理,做一对夫妻。
那魔头若不出现在那场仪式上,而今的少林方丈便是那和尚了。
“老前辈你有所不知,这小子可是那和尚的情人,他们两人连那事都做过了。”苗青叶笑的阴毒,见四周的人俱是一样震惊的神情,笑意更深,走到唐苦面前。
“诸位英雄都在,小辈可不敢胡说八道,这证据只要扒了这小子的裤子,就……”苗青叶话说着伸手去扯唐苦的裤子,唐苦瞪着眼,恨不得将这苗青叶生吞活剥。他的名声不要紧,他不能毁了和尚的名誉。
苗青叶就要去拽唐苦的单裤,他只觉一个东西突然打在他的右手手腕处,手腕顿觉无力,再去看竟是肿了。
苗青叶只愣了下,瞬间反应过来,忙抬起头,就见到和尚站在不远处,面上无悲无喜。苗青叶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左手探到腰间的铁鞭。
和尚径直走过来,人群中有几个人见和尚走了过去,拿出武器想要偷袭,却不知为何,只感觉手腕猛烈震了下,武器脱手,手腕也跟着肿了起来。
和尚走到唐苦面前,给他解了绳子,解了穴道。
唐苦身下受了伤,和尚并不去扶他,唐苦就跟在和尚身后慢慢走。唐苦走得慢,和尚走了一段路,就停下来去等他。
那些武林人士面面相觑,再没有人敢动手。那柱着拐杖的老者本想上前来同和尚说些什么,见和尚也只是去救那个小子便离开,只能摇摇头,自身叹口气,道:“真是冤孽。”
“爹爹,那和尚当真只喜欢男人吗?”那名年轻的女子眨着大眼睛去问她的父亲,她父亲却不说话,只是瞪了一眼这个多嘴的女儿,女子伸伸舌头,埋头去喝她的茶。
城外有一间客栈,离城里需要两个多时辰的脚程,和尚要了一间能住人的客房。
和尚会医术,当和尚写了方子交给客栈的跑腿小二帮忙买药的时候,唐苦只是认认真真的去看和尚,他觉得和尚可真厉害。
“师父,你何时教我武功?”唐苦对任何人都声称和尚是他的师父,显然这一点是他死皮赖脸。
“我不收徒弟。”和尚还是一样的话,他让小二烧了些热水,拿了一身换洗衣服。唐苦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况且唐苦走路的时候双腿显然是不自在,走得极其慢。
唐苦眼见和尚给他准备了这些,也知道和尚早就知道他受了什么伤。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唐苦是被噩梦惊醒的,他是男人却被男人羞辱过。当初他正要去捡那被自己扔了的佛珠,却被那背着大锤,白虎镖局的总镖头赵天一抢了去,不仅如此还抓了他的婆婆。
那群人信誓旦旦的说要杀和尚,可其中有许多人不过是想趁机接近他们,逼他和唐老太交出唐家剑谱。他开始还在奇怪为何婆婆在唐家灭门之时要隐姓埋名,他们没有唐家剑谱,江湖上却有许多人对此虎视眈眈。
后来婆婆敢承认自己是唐家人,不过是因为和尚要去救那个嗜血魔头,别人的目光一定会被那和尚吸引过去,不会再来管他们是不是唐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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