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那感觉并不好,因为很远。
脑海中的记忆悄然的划过,有那个人淡淡的笑容,有那个人偶尔渺远的眼神,也有那个人皱着眉头的不高兴。
而那个人正是石金湖。
这天一早,我在书房桌上看到一个绘着淡彩海棠的素雅信封,上面有我的名字。
写着“亲启”的字样。
这才想起来前些日子阿直说红楼差人送了信给我,放在书房里。我当时也没放在心上,这一转眼好像也过去有七八天了。
我拆开信封,拿出信来。
信笺上寥寥几行字,娟秀清瘦。
念君怜爱:
孤夜清冷难思量,一别数月,盼晓度如年。
早春如昨海棠睡,不知今时又临夏。
湖光山色落霞黯,剪烛自话,说与谁人听。
故人无音空留影,咫尺相思寄何处。
怜妩字
我对着信笺皱了皱眉。
截取了几个比较重点词汇,比如孤夜冷,比如自话没人听,比如相思等等,这就是在抱怨我这个男朋友或者说金主,比较不称职吧?
有一别数月吗?
算了算,从第一次见到她到现在,好像确实有那么一两个月了。
不过至于我,对这位才貌双全的女子来说,我想杳无音信应该就是最好的答复了。
阿直走进来,见我拿着信笺在看,便轻声唤道,“老爷?”
“说。”
“那个,鱼伯说有一位姓邵的公子在钟澜斋等您。”
“邵公子?”
“邵公子。”
“哪个邵公子?干什么的?”
“这个鱼伯没说,只叫人回来请您快些去。”
“去备车。”
“是老爷!”
到了钟澜斋,在二楼的雅间见到人,我才想起来。
原来是荣定王府的邵易。
他仍是一身白衣胜雪,漂亮的眉眼,依旧是荣定王府玉兰树下那个让我惊艳的人。
“邵……公子?”
邵易笑了笑,道,“钟先生不会是又忘了我是谁吧?”
我笑道,“没有没有。”
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合适啊。
“钟先生近来应该很忙,钟澜斋最近可是名动芙蓉城了。”
“传闻不可信传闻不可信,”我在邵易对面坐了下来,笑道,“让邵公子见笑了。”
看了看桌上已经冷掉的完全没动过的两三碟糕点,我又道,“邵公子要不要尝尝这几日的新品?都是采了早春的鲜花做的,味道还不错。”
邵易礼貌的微笑,没点头也没拒绝。
我立马叫来雅间的伙计,点的都是这几天楼下的师傅们新出的糕饼。当然问邵易是次要的,其实是我自己想吃了,钟澜斋的糕饼确实很好吃。
蔷薇素饼,蝴蝶酪,玫瑰糕,紫米粉蒸小卷,珍珠酿豆果。
待伙计上齐了各碟糕饼又添了热茶之后,邵易才又开口。
“钟先生,我今日来是有要事和您商量。”
“邵公子请讲。”我一边吃着糕饼一边喝茶,美味极了。
反观邵易,别说糕饼一口没动,就连茶也是一滴没沾。
“上次和钟先生提过的事情,不知道钟先生考虑的如何?”
“邵公子,”我放下茶杯,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又道,“不知道我们前一任做萝仙酥果的师傅失踪的事情,你听说没有?”
“略有耳闻,不过新任的师傅似乎更为技高一筹。”
“额……传闻不可信,传闻不可信。”
邵易看着我,语气温和,“这件事倒也不急,眼下是有另一件事更为紧迫。”
“哦?”
“荣定王的母后明皇后,五十岁大寿将至,就在下个月二十八,皇上有意大办,宴乐天下,与民同沾福寿之喜。”
“?”所以?
“因为明皇后一直钟爱各色糕饼,却又吃腻了宫中御厨的手艺,”邵易笑了笑,又道,“所以王爷希望这次寿宴上的糕点可以由钟家来做,推陈出新,摒弃宫中那些陈旧的样式,也算作是给明皇后的一个特别的寿礼。”
“这……”
“明晚王爷在王府设了宴,希望钟先生能赏脸。”
“明晚?”
“还有新任的那位制作萝仙酥果的师傅,希望到时可以与钟先生一同来赴宴。”
石金湖?他也要一起去?
不过有石金湖一起感觉好像安全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天上掉下个风流债
第十一章
邵易走后,我又吃喝了一会,才上去三楼。
三楼制作间里的一切仍是静止一般整洁如画,石金湖仍是老神在在的坐在藤椅上,烤笼里仍是不时飘来萝仙酥果的香味。
让人不禁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石先生?”
“嗯。”石金湖若有似无的应着。
我走近他,靠在制作糕点的大台面上,笑问,“明晚有安排吗?”
“怎么?”
“荣定王请我们俩去赴宴。”
“嗯。”
“下个月皇后摆寿,他们那意思是想让钟家负责饼食糕点这一块。”
“你不想去便不去。”
“答应的话应该是要到皇宫里去做糕饼的吧?”我摸了摸下巴,思索道,“能去皇宫见识见识也不错啊……”
“想去便去。”
“……”
一阵无言的沉默。
“石金湖。”
“?”
我抓了抓头,对着石金湖有一种龇牙咧嘴的纠结感,为什么我老是梦见你这种话我真是说不出口。
“我……你……”我以前认识你?你以前认识我?
到底怎么问?
石金湖好整以暇的看着我,等待下文。
憋了半天,我终于挤出来一句,“……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实在是狗屁不通,他要是真想告诉我他就早就说了。我估计他现在想对我说的就是,你该吃药了。
“俊佚。”
“啊?”我心里顿时咚的漏跳了一拍。
石金湖温和而沉缓的开口,“我以后都这样叫你可好?”
凉风徐徐,伴着不少飘落的花瓣。早春的花好像已经开始慢慢的谢了,晚春临夏似乎又是一个花开更盛的时节了。
我一个人坐在小花园里出神。
石金湖……
我和他该不会有过一段可歌可泣的曾经吧……
没听阿直那个傻小子说过啊……
再说钟家的人好像也都是第一次见他啊……
而且石金湖这样的人,好比就像天边的云彩似的,站在你身边都让你觉得他飘渺的像神仙一样不可捉摸……
但是……
我不会真的精神失常了吧……
我感觉自己已经被这个妖神横出怪诞不断的世界搞得心力交瘁,估计离精神失常的山头已经不是太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