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商秋长在小范围对阵精锐的战斗资料并不多,战绩只有“黑龙”之类在邪道中也不算顶尖的人物,所以别西卜觉得自己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别西卜知道,让自己出手,本就有测试恶魔领域能否阻止商秋长使用那件宝物的目的,但就像华国古话说的那句“富贵险中求”一样,他要是真的成功了,商秋长身上那件能够击沉航母的法宝,不就归自己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天一试探,别西卜就知道了,这个商秋长,不愧是华国人,深谙华国那种平时低调,关键时刻才出狠手的性子,论法力,商秋长的法力深厚,在他遇到的对手中都是第一流的,而自己的各类法术,商秋长永远有办法应对。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目前展露的实力,还远远没有达到商秋长的极限!
看来这回必须拿出真正的本领了!别西卜心中暗暗想到。
别西卜心中谨慎,表情却看起来越发疯狂,十分狰狞,口中怒吼声如同在表演古代歌剧,甚至出现了隐约的混响。无数的魔蝇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扑在他的身上,最后慢慢凝实,形成了一具由苍蝇构成的漆黑魔躯。
这魔躯身高数米,通体由无数不断爬动的魔蝇构成,向外散逸着丝丝缕缕的黄色毒雾,背后生着两对透明的蝇翅,头上还有由魔蝇构成的两根短粗的触角,整体看去,就像个长了人腿的巨型苍蝇。
商秋长也接触过不少邪魔外道的高手了,法术大多是乌烟瘴气,污秽得很,但像别西卜这么恶心的,也是极其少见。
魔蝇形成之后,口部也伸出魔蝇构成的口器,随后大口一张,就向着商秋长身下的水面一吸,将水流向着苍蝇魔躯里吸去。
商秋长此时眸光乍亮,如虚室生电,因为此时诸天衍道书上,竟迅速浮现出一个浅淡的词语:
【饕餮】!
而且这个词一出现,就已经显出整体,只是颜色极其浅淡,几乎看不清楚。
商秋长近来深研诸天衍道书,已经明白,诸天衍道书上出现的字迹,便是其解析归纳演化出来的法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字迹完整,便说明这法则已经较为完整,比如从黑龙王那里得来了“诅”字的第一笔,只有一“点”,就是因为黑龙王才刚刚摸到诅咒之道的门槛。
而字迹的颜色深浅,则说明这门法则的掌控程度。比如商秋长与宫飞雪斗剑,得了个半深半浅的“冬”字,便说明宫飞雪已经得到了这凛冬的真意,但对这门法则的运使和掌控还不够深邃。而她当时因为商秋长的点拨悟出“心剑”二字,就残缺不全,说明宫飞雪尚未真正掌握这心剑的奥妙。
此时这饕餮二字如此完整,说明这蝇王别西卜,已经得到了这饕餮法则的真意,但他自身的领悟和掌控却不够透彻,十分浅薄,所以颜色是商秋长迄今为止得到的诸字之中,最淡薄的一个。
而且诸天衍道书中,字体的大小似乎与这门道法的威力,或者说“位格”有关,这饕餮法则字体极大,在商秋长如今解析参悟的所有文字之中,暂居首位。
蝇王别西卜,在传说之中,是七宗罪里【暴食】的象征,西方的暴食,恰与东方的饕餮是相近之意,莫非这蝇王别西卜,有资格占据整个蓝星界天的这条饕餮暴食道法?
被这苍蝇魔躯摄住水流,商秋长本来该打断他的法术,或者想办法逃走,但商秋长并没有拦阻蝇王别西卜,反倒是放任对方施为。
见商秋长托大,那苍蝇魔躯咧出一个极为嘲讽的笑容,商秋长同样回以淡淡微笑。
商秋长心中,真正的高手风范,可不是日漫之中动辄高呼大招,摆尽种种中二pose的角色,而是深藏不露,处变不惊,随手一点,妙法自生的从容气度,此时放任别西卜猖狂,自然就有他的底气在。
别西卜面上故意显出嘲讽笑容,暗地里张开手掌,从十个指头里,各飞出一只遍体焦黑,散发着硫磺气息的魔蝇,向着商秋长飞了过去。
商秋长故作不知,等到那魔蝇飞到近前,才用法力镇住,拢在面前,将它们定在那里,却不放走,反倒细细观察。因为这几只苍蝇虽然小,看起来远没有之前连绵不绝的招式厉害,但每只苍蝇身上,都有着浓郁的堕落邪恶气息,竟也暗含极高明的妙法。如果真的被偷袭着了,每一只都附带极为可怖的腐蚀堕落之力,登时就会坏了身上法力,真是又阴险又歹毒,十分厉害。
抓住这十只苍蝇所耗的法力,比刚刚和别西卜拼斗还要多,商秋长是用出了得自宫飞雪的那个“冬”字,以凛冬寒意将这十只附着了地狱烈焰硫磺之毒的苍蝇给抓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轻轻弹指,指缝里发出清越的刀鸣,轻透若水的刀光闪过,苍蝇一个个炸裂成火星灰烬,同时诸天衍道书上,每只苍蝇化为灰烬,玉牒上都显出一个仿佛用灰烬火焰写成的词语“地狱”,一闪而逝,如同火星一般。
十只苍蝇全都破碎,诸天衍道书上火光闪了闪,却最终并未形成任何字迹。
商秋长看着彻底消失的灰烬,略一思索,就察觉到,这十只魔蝇,本质奇高,却好像并不是别西卜自己的本事,而像是别人赐予的底牌,所以并不能从中领悟出真正的道法来。
这十只魔蝇就能牵动一种涉及天地大道的力量,可见造出这魔蝇的人力量非同小可。而且这魔蝇和别西卜心神相连,所以被他用北冥湛渊神光斩去之后,给别西卜造成了极大伤害,别西卜看似只是晃了一晃,周身的气机却明细衰弱了很多。
北冥湛渊神光能够直伤神魂,斩却这似乎并非出自别西卜自身的魔蝇,别西卜却受到不小伤害,说明魔蝇直接牵连到了他的神魂。
商秋长抬起头来,望了望这片被污秽之后形成的恶魔空间,若有所思。
见商秋长不管不顾,别西卜脸色恼怒,越发放肆地吞吸其那片小湖,魔蝇身躯随着吸入的水流变多,也变得越来越大,渐渐涨至百米高下,商秋长在他面前,倒好像只有蚊虫大小。
那方小湖终于全都被吸光,别西卜脸露狞笑,却从嘴缝里都吐出水来,苍蝇魔躯的肚子涨得老大,好似个肮脏恶心的巨大水囊,一走一动,肚子都晃悠悠的。
别西卜只走了两步,就引得这片空间震荡,站立不住,跌倒在地上,吃撑了一般动弹不得,发出阵阵难受的哀嚎。
商秋长微微一笑,以手掐诀,北冥真水显出沉重渊深的本质,化衍开来,这魔蝇身躯越涨越大,别西卜勉强挣扎了两下,就被彻底撑裂,整个身体随着奔涌而出的浩荡水流,被彻底淹没。
一只苍蝇,也妄图称量海水之广博,岂不是自寻死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着北冥真水化作浩荡水流,四下冲击,这片恶魔空间被冲得支离破碎,消散开来。
商秋长却并未理会这片空间,而是并指如刀,往前一点,北冥湛渊神光化作清越刀光,直直飞到空中,一路上接连将数只通体血红的苍蝇斩成两半。
北冥湛渊神光去势不减,在刀锋直指之处,飞得最远的一只血红魔蝇正在仓皇逃命。
这时候,已经几近消散的恶魔空间那昏黄污浊的天空中,忽然裂开一道缝隙,里面显出黑暗,深邃,又隐隐燃烧着烈焰的一片奇异空间,里面伸出一只有七只手指的巨手,手上面满是发出血红光芒的魔纹,向着那最后一只苍蝇罩去。
商秋长冷哼一声,就见玲琅玉崖的身影浮现空中,飞峰旋转,发出呜呜之声。
那巨手迅速往空间内缩回,却还是晚了一步,被玲琅玉崖生生切下一根手指,那空间中传来极其愤怒痛苦的声音,仅仅是传递出的一丝余波,就让整个基地的人都口鼻流血,连商秋长都面色苍白。
但那巨手终究消失在裂缝之中,最后一只鲜血魔蝇,被它拢在手里带走了。
待裂缝消失之后,玲琅玉崖出现在商秋长身边,玲琅仙子的身影站立在一座飞峰上,柔柔一语道:“刚刚那处所在,与佛门的佛国净土,魔门的天魔色界有些相似,以我现在恢复的程度,若是强行破开,怕是要受伤,让老爷失望了。”
“怎么会呢,能留下对方一根手指,已经出乎我的预料了。”商秋长温声道,“我之前就觉得,这蝇王别西卜的空间法术,并无什么玄妙在内,倒像是把更高层次的空间降临投影到了此处。刚刚我分明已经将那别西卜的魔躯打灭,却并没有真正斩杀到生灵的感觉,越发佐证了我的想法。”
“那片空间,恐怕是我们这处界天,一处先天而生,又依赖民众恐惧信仰而演化的天生魔界,那蝇王别西卜的本质,就是自然而生的恶魔化身,他的人躯,不过是被他操控附体的普通人罢了,魔界之中本体不灭,就还会有新的别西卜出现。”商秋长知道玲琅玉崖跟在芈乃芝老祖身边,见多识广,能和他讨论这种极为玄妙道法的,也只有玲琅仙子了。
他走到那节断指前,近处一看,这一节断指,高有两米,长有十来米,一根指头,就如同一座小山大石般躺在地上,可知对方本体有多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这断指正不断散逸出丝丝缕缕的黑气,体积还在快速缩小之中,商秋长眸光一定,诸天衍道书顿时运转起来,玉牒自泥丸宫中升起,照在这断指上。
黑气散逸的速度顿时加快,如同烈火沸汤一般,待黑气散尽,表面的红色魔纹就如同抽取血肉剩下的筋骨,浮在空中,逐渐缩小,渐渐变成一个“囚”字。
这个字落到诸天衍道书中,就凝成一个无比清晰的字,商秋长甚至明悟了许多运使的妙法来。
“这是剥夺了对方身上一分玄妙道法么?”商秋长不禁惊讶,原来诸天衍道书不仅能够解析之后推演,也能直接将对方道法剥夺收纳,那这门神通可比自己之前想的还要霸道许多。
“宁可舍弃自身一部分道法,也要带走那魔蝇,看来七宗罪的用处,远比他的魔躯更加重要。”商秋长凝望着那魔手消失的地方。
“刚刚和那处空间的碰撞,让我想起随着大老爷周游界天的时候,曾经去过的一位鬼王冥府,两个地方,倒是有些相似。”玲琅玉崖轻声应道。
“东方有阴曹地府,西方也有撒旦地狱,莫非,对方想抢夺的是这个权柄?真是好大的野心,倒是该和宗特部说一说,不能让西方就这么如愿。”商秋长心中暗暗思量道。
和这种顶尖高手交手,果然收获不小。相比起只能依仗天生神通,手段寥寥无几的妖物,蝇王别西卜不愧是魔道高手,无论法力还是法术,都是一流之选,怕是在当前灵气复苏程度的世界,都没几个人能将他逼到这个地步,
可惜他偏偏遇到的是商秋长,暗网眼光独到,看得准确,商秋长已是当世屈指可数的绝顶修士,正是能够压服别西卜的少数几人之一。西方魔道里,或许只有那位魔王玛门可以和他平分秋色,蝇王别西卜还是有些不够看。
经此一战,蝇王别西卜身上所占得饕餮二字,也被商秋长的诸天衍道书给推演到了玉牒上,这部分道法,商秋长准备自己用心推演一番,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和对方争一争,夺一夺。若是别西卜仗着自己是天生恶魔,不去苦心体悟这饕餮之道的玄妙,说不定将来真要失了这暴食之能。
而他最后还直接夺取了那魔王巨手的一部分接近于法则权柄的力量,想来为了夺回去,对方不会和自己善罢甘休,倒是能借此窥看到更多西方魔道的法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心中并无惧怕,反倒期待对方早点过来,给自己送来更多道法。
他回转基地,那些被刚刚裂缝里传出的痛苦嘶吼声所伤的普通人,此时才勉强站起来,有些体弱的,至今还在昏迷。
钟谣和韩晓芸脸色难看,嘴角隐见血迹,受了不小的暗伤,看向商秋长的眼神,却满是敬畏,甚至是恐惧,恐惧深处,却又有着无法压抑的激动和渴望。
蝇王别西卜被尊奉为南越之地第一高手,威压诸多势力,无人能够匹敌,这份名声,是对方靠着霸道绝伦的魔法,用挨个打服的实打实的战绩闯出来的,鬼母门下同样在对方手里吃过苦头。而在那许多战斗中,从没有人能将蝇王别西卜逼到今天这个地步,更别说将对方的蝇王魔躯都给灭杀了。
而最后的那个缝隙和巨手,则更是让两个鬼女深深震撼,原来商秋长这个层次的修士,都已经在和这样的力量打交道了吗,原来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了那么恐怖的力量层次吗?她们现在修得这点鬼道小法术,真的是雕虫小技,不值一提,难怪商秋长对她们俩的算计根本看不上,完全不在乎。
一次次的挫败,彻底颠覆了钟谣和韩晓芸的认知,但并未让两人就此绝望气馁,反倒生出一股焦灼与渴望来。
灵气复苏,大争之世,商秋长和那魔王巨手,让她们看到了修行的无限可能,心中反倒越发坚定要成为真正修士的心思了。
蔡麟躲在锦澜五光镯里,是全场最安稳的一个,但也看得无比激动,这次他占据黄金视角,将商秋长和那巨手的交战整个录了下来,因为画面实在太震撼,他都不知道该不该放出去了。
感觉好莱坞最顶尖的特效团队,都拍不出这种特效来,尤其是最后的玉崖断指,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这个视频要是发出去,怕是要彻底颠覆世人对于修行的认知,对于世界的认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师父师父,你看,我这角度,这运镜,这光影,是不是拍得贼好贼好的。”蔡麟马上拿着那个视频跑到商秋长面前献宝。
商秋长斜他一眼:“你护着那玉卵,不是拿着锦澜五光镯原地没动吗?哪儿来的角度运镜?”
“那、那、那我这手也是特别的稳啊!”蔡麟讪笑道。
“都已经是炼气境的修士了,手脚稳定这不是基本吗?你要是连手稳都做不到,还是不要修了。”商秋长笑道。
“别啊,师父,我就是想让你看看,你看,我拍得是不是挺好的,把你拍得是威风八面,天下无敌啊,你看这气度,这威势,这风采,谁看了不说一句神仙人物啊!”蔡麟赶紧拍马屁。
商秋长淡淡一笑:“这倒是说得不错。”
他哪里不知道蔡麟的心思:“想把这视频发出去?”
被商秋长这么一问,蔡麟自己气势先矮了一截,期期艾艾地说:“是不是不太合适啊,师父,要是不行,我就不发了。”
商秋长略一沉吟,又拉着进度条看了一遍视频,便还给蔡麟道:“发吧,顺便加一些解说,我告诉你该如何说,你加到视频里面。”
国家层面上,虽然已经开始了灵气复苏的宣传,但还没有真正从官方喉舌里确认这件事情,但对于网络上一些涉及超凡的消息,管控已经没有那么严格了。而蔡麟身为商秋长的徒弟,更是官方默许的重要试点“窗口”,在内容发布上,商秋长是掌握着一定自主权的。
相比之下,西方,乃至东南亚等国,在超凡讯息上都更为激进一些,尤其是米帝及西欧等国,超凡者们已经渐渐有了“超级英雄”的架势,名声传的很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觉得,这未必不是一种舆论之战,往高里说,也算是意识形态之战。
而在灵气复苏的当下,意识形态之战,更是信仰之战,信仰之战,则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涉及到真正的信仰成神,神之国度。
那巨手背后所处的空间,便疑似西方传说中的地狱,其本质,便是“信仰神国”。那蝇王别西卜,也并不是他的真身,其本质类似修持香火神道的神灵,只要本身神魂还在那“地狱”之中,随时可以附体合适的身躯为躯壳,再次复生回来。
既然依赖信仰,那就必然要发展信徒,传播教义,通过信徒心中的“信仰”“信念”,再反哺完善神国。
这样一看,那所谓暗网,将神王奥古斯丁和魔王玛门放在华国修士前面,就不只是夜郎自大,或者心理战术,而是有真正的好处,可以更好地凝聚西方神魔才是“世界真神”的信念。
将这个视频放出去,可以让全世界的人看到,所谓的“魔王”也并非不可战胜,同样是会受伤会被击败甚至可以击杀的修行者,有了这样的认识,不再给他们渲染“无所不能”的神性,才是对这些走信仰道路的神魔最大的伤害。
商秋长将神道修行的本质,乃至西方塑造这些“天使七美德”“恶魔七宗罪”形象,吸纳香火信仰的目的都向蔡麟一一分说,又将那别西卜所用法术、那片降临的恶魔空间及最后的恶魔巨手和背后疑似“地狱”的神灵国度的实质,都给剖析了一番,将那神神秘秘的表象破去,将内里讲的明明白白。
蔡麟听得极为认真,本来听商秋长解说法门,他还只是随意听着,但是见到钟谣和韩晓芸在旁边听得如饥似渴,耳朵都恨不能多长两个的模样,他顿时也正视了起来,态度端正许多。
这些涉及神道香火法门的知识,在元胎赤阳天只算是常识,不过若非大门大派出身的修士,也只能东拼西凑、一鳞半爪地得到些只言片语,很难完整地了解其中奥妙。
因为想让蔡麟发布出去,所以商秋长讲的只是香火神道宏观上的一些奥秘,并不涉及具体的修炼法门,就自然没有什么必要藏私,因而也就放任了钟谣和韩晓芸偷学的举动。
实际上,鬼道修士想要踏上长生道途,转为香火神灵,是一条最常见也最正统的道路,这两个鬼女能碰巧听到商秋长讲解,也算是一番缘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说她们两个了,就连宋阮竹都在旁边认真听着,一字不落。
“你将这些整理一番,配到视频里面,然后就发布出去吧。”商秋长讲完之后,便吩咐蔡麟。
“师父你就瞧好吧!”蔡麟兴奋地说,又能人前显圣,显摆一番,他当然高兴了。
钟谣和韩晓芸脸上都露出意犹未尽的神色,恨不能让商秋长再多讲几句,尤其是最后讲到地狱神国的时候,商秋长以华国神话里的地府阎罗做比较,让二人都眼放异彩,本能觉得这是涉及自己将来道途的大秘密,大玄妙,可偏偏商秋长点到即止,并未深入,真是遗憾万分。
她们俩算是看得清清楚楚,出身玄门正宗的商秋长,可以说是高屋建瓴,一法通而万法通,俯瞰旁门左道,妖鬼邪魔诸般小道,都如反掌观纹一般,对她们来说苦思不得其解的层层迷雾,对商秋长来说轻轻一句或许就能拨开,若是有这样的师父,这样的师门,何愁大道不成呢?
宋阮竹在旁,也听了看了,默默思索片刻,便向前一步笑道:“商道长神通广大,见识广博,我可真是佩服啊!商道长,正好我这里有一些东西,都是这几年采矿和探索山林的时候,遇到的奇物,想请商道长您给掌掌眼,您意下如何?”
商秋长听了,上下打量宋阮竹一眼,笑了笑:“南越是块宝地,这里发现的东西,自然是非同凡响,我当然要看一看,蔡麟,你也过来,一起开开眼界。”
“当不起当不起,不过呀,都是一些奇形怪状,谁也不知道,但看着还有点好处的东西。”宋阮竹笑呵呵地连忙辩解。
可韩晓芸却并不相信,她微微一笑,冷了声调:“宋老板真是勤俭持家,既要给国内供应灵石,又要给我家老母和几家门派上贡,手底下又养了这么多人,竟然还能攒下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奇形怪状”四个字,韩晓芸可谓阴阳怪气到极点了。
商秋长何尝不知道宋阮竹的东西不是白看的,但宋阮竹这个南越草头王,手里说不定真有些好东西,即便不要,给蔡麟涨涨见识也是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阮竹领着几人到了基地后面,经过一片花园,到了处设着温室大棚的花房,花房里面栽种着不少需要精心培育的花卉,而在花房最里面的杂物间内,却还设了一扇不起眼的普通防盗门,进去之后,却通着一间面积不大的屋子,里面只零星摆了几样东西。
钟谣见了,也不由冷笑出声:“原来宋老板这花房,除了给国内进贡点奇花异草,还别有洞天,藏了这么多东西呢。”
商秋长倒是看出来宋阮竹的布置了,这花房里栽种的,都是有些灵性的花卉,周围放置了不少灵石,让这里的灵机浓郁但杂乱,掩盖了里面这几件东西的灵气,而且这个暗门故意明晃晃放在了杂物间里,杂物间里堆满了各种肥料和工具,又脏又臭,谁能想到更里面竟然是藏宝的地方,倒是把灯下黑的手段玩得明白。
屋子中摆放的,最为显眼的就是一块足有半人高的石头,颜色深黑,凹凸不平,表面却又好像被喷了五六种油性彩漆,泛着明晃晃的荧光色,看起来好像有毒似得。
若只是这样,这也不过是块普通石头,但这石头表面生有九个孔窍,好像会呼吸一般,发出轻微的呜呜声,一呼一吸之间,整个石头都在微微颤动。
“嬃碪?”商秋长打量了一番,认了出来,“这是灵石矿脉周围结成的天然地气卵胎,里面往往孕育着灵火、灵雾甚至是妖鬼幽魂之类,甚至可能有极为罕见的天地奇物出现,打开之后,天然便是件上佳的法器。”
“商道长,那这是不是件好东西?”宋阮竹面色一喜,开口问道。
“是,也不是。”商秋长将手放在上面,“这东西有点像开盲盒,里面孕育得究竟是什么,很是看运气。不仅如此,这嬃碪表面有九窍,便如人一般,乃是有灵之物,这石头就如同怀胎的母体,里面的胎卵若是没到成熟的时候,强行破开,就会灵气散尽,一无所有,而若是太晚的时候破开,又会胎死腹中,还是竹篮打水。至于什么时候成熟,恰到好处,却是极难判断,因为这石壳乃是天地生成,真气法力神念都无法探入,用力过了,就直接破裂了,所以说纯是碰运气。”
“商道长一看就是有大气运的人,您要不试试?”宋阮竹不死心地说。
“还是算了,灵气复苏才刚刚开始,这些嬃碪形成的年月定然不长,得到的灵气细润也不够,石头可不是人,十月怀胎就够了,石头怀胎,动辄以十年百年计,且放着吧,说不定就能遇到有缘人呢?”商秋长解说一番后,就直接婉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阮竹拿起一个盒子,打开之后,柔软的丝绸上,放着一块天然的美玉,色泽似蓝若紫,通透莹润,表面时不时闪烁一层宝光,同时散发着微微的寒气,往上飘起,如同美玉生烟。
“这倒是一件不错的宝贝,乃是天然的清心寒玉,修炼的时候戴着用它做成的玉佩,可以宁心静气,不受邪魔欲念的搅扰,有助于修行。”商秋长指点道。
“那我就把它送给商道长了。”宋阮竹激动地将盒子捧了过来。
商秋长虚掌一拦,没有让他过来:“宋先生,有什么事直说便好,不必这么弯弯绕绕。”
在他们观看宋阮竹的私房的时候,有两个容貌艳丽的女人已经悄悄来到了门口,各自领着个孩子,默默看着。
见商秋长这么说,宋阮竹一咬牙,过去将两个孩子拉过来:“商道长,我有两个不成器的孩子,年纪不大,老实听话,想要拜在您老的门下,请您老给个机会,只要您答应,这屋里的东西,都是您的。”
说完之后,宋阮竹就想让两个孩子直接跪下,却被商秋长直接托住,没让他们下跪。
一见商秋长拦阻,宋阮竹就急了:“商道长,您千万给个机会,要钱,要玉石,要宝贝,我宋阮竹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听了这话,钟谣面现寒霜,柳眉倒竖,疾言厉色地说道:“宋阮竹!你不是说要你女儿拜我大师姐为师吗,怎么敢当面变卦?”
“两位仙子,若是拜在鬼母老人家门下也就罢了,拜你们大师姐为师……”宋阮竹眼睛在钟谣、韩晓芸和商秋长之间来回,话未说透,意思却很明显,那就是你们鬼母一门,哪里能和商道长相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是已经答允了鬼母门下,那就有了名分,我并不好抢人徒弟。”商秋长也开口拒绝。
宋阮竹今天拿出自己的私藏,当面变卦,已是破釜沉舟了,赶紧将地上剩余的盒子都打开,送到商秋长面前:“商道长,您看看,只要您收了我的两个孩子,这些东西我都献给您老。”
商秋长视线在那些东西里微微停留,略微犹豫一下道:“不必着急,且让我看看两个孩子的根骨。”
献上重宝换取家族子弟修仙的资格,在清源派所在的元胎赤阳天也是常事。但名门大派,自然不能太过市侩,总要看过资质,确实有入道的指望,才能答应,否则答应之后,终生不过是个炼气境,那便是骗取宝物,凭白作恶。
当初玉真子献上了藏有北冥雷珠的贝壳,事关商秋长筑基道途,商秋长都要看过李绵邈的根骨之后才肯答应,现在自然不会轻易应允。
若真是良才美质,让他们去学鬼母那阴气森森的法门,也属实是浪费,商秋长不介意横刀夺徒。
商秋长伸出手来,放在两个孩子头顶,摸了一圈,轻轻一拍。
这两个孩子,是一对姐弟,被商秋长一拍,头顶卤门位置升起一团云雾。弟弟的头顶升出微微光华,往上升起,却只升了不到三寸便一闪而逝,如同在头顶扔了个摔炮一般。而姐姐的头顶倒是升起一团白雾,可以只有拳头大一团,极其稀薄。
商秋长看了,微微摇头,将手放下:“令媛令郎……根骨一般,不能入我清源派门下。”
“怎么会根骨一般呢?刚刚不是有光吗,还有雾。”宋阮竹顿时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不忍心告诉他,那灵光一闪,是三十六品根骨里排名最末的灵光相,而那团雾气,则是第三十四品白雾相。
若只是根骨品相靠后,其实还好说,只要身具根骨,就有资格入修仙门槛了。根骨品相,与修行法门也有适配性,有很多根骨,虽然位列下品,但适配性却高,适合各种功法,像蔡麟的葫芦相,和《七宝葫芦经》便极其相配,修炼普适性的功法反倒是浪费。
但这两个孩子,灵光微弱,白雾稀薄,说明虽有根骨,但根基虚弱,并不牢固。不像当年玉真子的孙子李绵邈,头顶五色云露,升起丈高,小小年纪,根骨就极其醇厚。
这种情况,既有先天的骨血不足的缘故,也有后天出生之后,没有好好温养身体的缘故,甚至冥冥之中,还有父母乃至祖先积蓄的福德、阴德乃至因果报应的影响。
“商道长,您再看看,只要您能答应,您要什么我宋阮竹都一定办到!我听说您建山门需要不少钱?我给您投十个亿,钱您拿去,随便花!”宋阮竹多精明的人,刚刚商秋长犹豫,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知道手里面有商秋长想要的东西,赶紧再次许诺。
商秋长没有理会他,只是打眼一看,这两个孩子身体虚胖,满脸娇生惯养的蛮横,身上气机杂乱,甚至隐有血色,他开口问道:“我看这两个孩子,是你到了南越之地才有的吧?”
宋阮竹面色一僵:“商道长,这也有影响吗?”
“南越之地,虽然灵气浓郁,但这里自古被华夏称为蛮夷之地,就是因为文明不兴,人道不旺,在这里诞生的孩子,先天便有些虚弱,不如我华夏之地。而你到了南越之后,为了立足,怕是造了不少杀孽吧?这都多多少少会影响到你的孩子,伤了他们的根骨福报。”
听了这话,宋阮竹脸色很是难看。
“这位大师,这孩子也是他的骨血,您也给看看吧!”略显粗哑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阮竹脸色顿时变了,厉声喝道:“你过来干什么?”
商秋长抬眼去看,就见进门的女子个头不高,身材也有些走样,手边牵着个已经有十三四岁的大孩子,挤开那两个南越本地的佳丽,跨进门来。
“姓宋的,你个丧良心的,拜仙师这样的大事,你把这南越小二小三的小杂种往前送,你自己的亲儿子你都不管,你还要不要脸!”进门的女子粗着嗓门,将那孩子拉扯着往前走。
宋阮竹皱起眉,口气不好:“回屋里呆着去,这里是你撒泼的地方吗?”
他口气阴狠起来,在南越之地杀伐果断的那股戾气便冒了出来,进门的女人也有些畏惧,可为母则刚,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咣当就跪在地上,半爬半跪地将孩子拉到商秋长面前:“大师,仙师,神仙爷爷,这孩子也是宋家的种,您也给看一眼吧。”
宋阮竹本来要阻止,此时却是眼神微眯,对商秋长低声下气地道:“商道长,这也是我的孩子,您老能不能再给看看。”
商秋长倒是并无不可,抬手伸向那孩子的头顶。
岂料那孩子竟往后躲,以商秋长的身手,哪里能让他躲开,已经将手拍在他的头顶。
就见一股青气冲起,盘旋屋内,竟是一条灵动的青蛇,长有丈许,鳞甲如翠,灵气盎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宋阮竹惊愕之后,面色狂喜,这么一对比,立刻就看出来前两个孩子实在是不堪,根本无法和他相比:“商道长,您看,他行不行?”
“青蛇相……”这孩子竟是第二十八品青蛇相,根骨厚实凝重,而且青蛇相在根骨之中,属于凶相,有小剑胎之称,和清源派三法四经真传中的《虚玄无形剑经》颇为相合。
商秋长一犹豫,宋阮竹立刻压着那个孩子就跪在地上:“快,磕头,快,叫师父。”
令人意外的一幕出现了,那个男孩梗着脖子,倔强地不肯低头:“不,我不叫!”
宋阮竹气急,一个耳光就下去了:“你叫不叫?”
清脆的耳光连续不断,伴随着一句句“你跪不跪”,可那个男孩梗着脖子,死死咬着牙,不躲不闪,就是不叫。
商秋长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见那男孩嘴角都出血了,便轻轻摇了摇头:“既然无缘,便算了吧。”
说完他便举步一迈,便带着蔡麟轻飘飘地迈出了这逼仄的暗室,直往外走去。
那男孩的母亲这时候反应过来,如同一头母豹般,扯着那个男孩就往外追去,走出门口,商秋长已经带着蔡麟飘飘然往外面走了。
“你叫啊你!你想这辈子都被那两个南越娘们欺负吗?你想让那两个小杂种以后骑在你头上拉屎撒尿吗?你不想让你那个混种爹后悔吗?”最后一句话,似乎终于触动了这个男孩。
见他神色松动,他母亲将他往前狠狠一推,他踉跄着走了两步,跪倒在地,嘴里叫道:“师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商秋长依然往前行去,没有理会他。
他赶紧起身,踉跄奔跑着抢到了商秋长身前,拦住了蔡麟已经启动的车。
车子轰鸣,商秋长坐在车里,漠然不动。
但车也没有开动。
那男孩见状,狠下心来,跪在地上,头磕在地上邦邦响,一个个头磕下去,他如同魔怔了般,嘴里只不断叫着“师父”,磕到后面,头上都流出血了。
不知磕了多少个,男孩都有些迷糊了,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流,嘴唇都是咸锈般的血味儿,他也有些晃晃悠悠,视线都不清晰了,整个人都有些昏沉,再坚持不下去了。
这时候,他隐约看到面前垂落一袭黑色道袍,边上绣着道道浪花,那浪花栩栩如生,好似能洗尽世间的尘埃一般。
只看了一眼,他便昏了过去。
“他磕了八十六个响头,叫了我八十六声师父。”商秋长用真气将这孩子虚虚扶起,取出一粒丹药,以真气化开,他额头那点破口和淤青,很快就化散不见了。
虽然只是小小细节,但这种治病救人的神奇手段,无疑极为契合华人对于修仙得道长生不老的想象,宋阮竹和这男孩的母亲都看得目不转睛,神情更是虔诚。
“那商道长,您愿意收他为徒了?”宋阮竹期待又忐忑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神色莫名,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他叫什么名字?”
宋阮竹大喜过望:“他叫……他叫宋南北……”说到最后,他好像回忆起了什么,竟有些楞神。
“宋南北?”商秋长有些疑惑,这名字起的奇怪。
宋阮竹神色有些恍惚,倒是宋南北的母亲微微一笑,笑意间,依稀有着年轻时婉约动人的模样:“那时候孩子刚出生,这死鬼就接了任务,只说是在南边,别的什么也不说,他走得时候,给孩子起名叫宋南北,说他身在南边,心在北边,在我们母子身上。谁想到,十来年后,他在这边找了四个女人,孩子都生了两个,要不是上面安排我们娘俩来寻亲,我还当他是死了,谁知道他在这里过着快活日子……”
商秋长听了,眼神顿深:“宋阮竹,上面将他们母子送过来,你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宋阮竹神色讪讪地,又隐藏着几分不安:“是……是让我别忘了华国里还有我父母亲人,别做什么后悔的事。”
“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想震慑你,何必让他们母子过来?”商秋长冷声说道,“上面这是告诉你,做人不要丧良心,别出发得太久,忘了初心,你若真是有反心,上面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你就带着你的家人离开华国,以后的路自己去走吧。”
宋阮竹此时也早就明白了,连商秋长这样神仙般的人物,都愿为当今华国官方所驱策,想对付他一个南越草头王、土军阀,还不是手到擒来,有必要耍这些手腕吗?真要是想拿掉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吗?这个位置,难道真的无人顶替吗?
“你在南越,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就算真想回去,怕是名声都有些不好听吧?”商秋长站起身来,冷声说道。
宋阮竹张口就敢许诺赞助十个亿,那可不是投资十个亿,而是白给十个亿。就算翡翠玉石再赚钱,再赶上灵气复苏,他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可以随意支配的现金流,手里必然还有别的更赚钱的生意,而南越地区什么最赚钱,那就不言而喻了。
“你那些私藏,我也不需要,将来宋南北拜山的时候,让他自己拿着吧,我一样也不会拿了他的。”商秋长说完,便再次回到车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阮竹赶紧扒着车窗,谄媚笑道:“商道长,那我儿子什么时候能拜到山门去啊?”
商秋长瞥了听到那句“儿子”面露讥讽的宋阮竹原配发妻一眼,见宋南北也已经悠悠醒转,正眼睛一霎不霎地盯着他,便说道:“他现在才十三四吧?骨血还未定型,等他满十六岁之后,再让他去栖霞山找我吧,这几年修身养性,不要碰那些肮脏东西,多看些道门典籍,到时候能修成什么样,就看他自己的缘法了。”
说完他一弹指,宋阮竹就倒退三步,让开了地方,蔡麟一踩油门,车就发动起来。
林熦鸣叫一声,落在车上,林媚娘庞大的身躯也跟在车后,蜿蜒往前,只在扬起的尘土中留下一条蛇行的痕迹。
等走出很远,蔡麟见商秋长脸色不太好,便小心翼翼地问:“师父,你是不是不想收那个宋南北啊?”
商秋长摇了摇头,叹道:“那个宋南北倒确实是好根骨,可惜家境不好,心性坏了,若是不扳过来,将来必惹祸患。”
蔡麟连忙拍马屁道:“无论有什么祸患,他能拜到师父门下,将来还不都给趟平了?”
商秋长叹息一声:“我叹的正是这件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古以来,拜师就是仅次于父母双亲的关系。而能拜入仙门,修持道法,那是几世修来的功德,又是何等的因果。可我说收他为徒的时候,他没答应,这便是自断因果。后来他磕头拜我,我也不是存心为难他,而是想用这番苦楚,化了他自绝道途的还报,可惜,他却只拜了八十六下,这数字,不上不下,唉……”
“八十多下还不够吗?”蔡麟咋舌。
“凡事讲天数,我们修道中人,以一百零八为小周天数,自古以来,也都以一百零八为圆满,他差了天数,不是好兆头啊。”商秋长所修炼的诸天衍道书,随着法力精深,自有推算之能,而且他身为灵气复苏之中,站在潮头的人物,乃是天地气运所钟,对于事关自身的事情,也冥冥中有种感应,刚刚宋南北只磕了八十六个头,他便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蔡麟边开边叫道:“不能吧,师父,我当时拜师的时候,也墨迹了好久,我不会也有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拜师拜师,讲究的就是这个拜字,拜我之前,你什么事都不懂,问百句千句也是应该的,拜我之后,再生反悔,那便是心不诚,意不顺,自生碍难。别说你了,便是林熦和林媚娘,都是拜过我的,在这方面,他们这些天生的妖物,反倒更有种直觉般的本能。”商秋长敲了蔡麟一下。
“可惜人生长恨水长东,事过便如覆水难收,没有后悔药吃了。”商秋长知道事已至此,或许就是宋南北命数该着,便不再多说,让蔡麟专心开车。
“师父,我们匆匆出来,这是要去哪儿啊?”蔡麟问道。
“灭了那只大苍蝇,宋阮竹这边暂时不会有人敢挑衅了,我们还是得继续走。我听说南越这边,还有一伙暹罗人盘踞着,暹罗那边都爱用降头毒蛊之类的邪术,我想要打听一种毒虫的下落。”商秋长说道。
蔡麟顿时好奇起来:“什么毒虫啊?”
“飞天金蜈,那是炼制咱们师门一件宝物必须的灵虫。”商秋长说道。
“金蜈?什么蜈?”蔡麟一脸无知。
“蜈蚣。”商秋长淡淡说道。
蔡麟顿时面露苦色:“蜈蚣,那玩意想想都可怕。”
“你想的是人体蜈蚣吧?”商秋长面无表情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蔡麟一呆,随后悚然:“噫,师父,你好污!”
商秋长弹指用真气敲了他一下:“好好开你的车!”
那处被暹罗高手所支持的南越军阀,位置位于南部,靠近暹罗地域,距离极远,到了夜间,商秋长并未带着蔡麟去找村镇居住,而是在野外露宿。
以他现在的功行,已是寒暑不惧,打坐一夜也不算什么,蔡麟还差了些功夫,劳烦玲琅玉崖取出提前准备的露宿装备,给自己搭了个简易帐篷。
因为有玲琅玉崖这等洞天法宝,所以蔡麟东西备得整齐,升起篝火之后,用便携锅给自己做饭,锅里煮着东西的时候,他便拿出便携的笔记本,开始做新一期的视频。
在这山林之中,天朗气清,夜有繁星,明月遍照,林地间亮起篝火,颇有些隐遁避世的况味,只是旁边站着一只锦雀,盘着一条巨蟒,让这副情景,变得有些骇人。
赶路了一天,林熦还好些,林媚娘已经灰头土脸,腹部甚至都因为长途跋涉而有了伤痕,却不敢言苦,一步都没有落下。商秋长见状,便看向林熦和林媚娘道:“你们两个离得近些,我传授你们一篇日月炼形诀,这是妖族炼成人形的无上法门,绝不可外传。”
一听要传法,蔡麟连忙放下笔记本,也要凑过来,商秋长却虚掌拦住他:“你就专心做视频吧,这是妖族的法门,于你无用,现在听了,反倒影响你修炼,将来等你修炼有成,自可到栖霞山传功阁中去看。”
他随手一划,蔡麟便只能看到商秋长对着一雀一蛇徐徐传授什么,,却听不见那边声音。就见两妖激动莫名,林熦恨不能给商秋长来段舞蹈,林媚娘更是……恨不能原地打一百零八个滚给商秋长看,只得悻悻地继续去做视频。
这法门于林熦而言,是盼望已久的道法,于林媚娘而言,更是解了急难。学了之后,商秋长用紫微青雀灯引来月华灵机,帮助它们修炼,不过一晚上时间,林媚娘身形就缩小了许多,虽然还有三米来长,但盘身委屈一点,也可以坐到车里,不用跟在后面,走她的一路汽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天一早,蔡麟就兴奋地说:“师父,昨天的视频爆了,在小破站的浏览量破千万了,我粉丝都涨到一千万,超过破站茄二哥,直逼法外狂徒张三了!”
之前的几个视频,蔡麟就已经异军突起,被小破站高亮推荐,这次的视频发出去之后,立刻就引来了不少关注度,点击播放数蹭蹭往上涨。
昨晚睡前的热评第一,写的是“不要再问是哪部电影游戏的CG了好不好?Up主是真正的隐世修仙门派弟子,这场景十有八九是真的,不知道发生在哪里,仙魔之威,恐怖如斯啊!”
这条发言自然是针对大量“这是电影CG吗?”“这是游戏CG吗?”“这是哪部电影啊”的新人无效发言,但如此果决的论断,自然也引来了不少怀疑论者的质疑。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看了合成cg就被人骗傻了吧?真以为世界上有修真啊?”
“有些人难道没看过分析吗?Up主传的都是实拍视频,不了解的去看看栖霞山金光奇观、建宁哈利路亚山事件,看看上头最近都是什么口风,别在这闭眼看世界。”
“感觉最近风头不对啊,不会真的灵气复苏了吧?”
关于蔡麟到底是不是在修仙,是不是修仙门派的弟子,信与不信的两方一直战个没完,本来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但是华国日报再次亲身下场,转发了蔡麟的视频,却将这件事一下在渣浪也彻底燃爆了。
华国日报秉持着一贯惜字如金的风格,转发时候只慎重地写了四个字,“扬我国威”,可谓言简意赅,一字千钧。
这下虽然还有永远的怀疑论党在质疑视频造假,但声音已经微乎其微了,大部分人都震惊于这短短四字所透露的庞然真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在这之后,华国日报接连发布了几条经济民生方面的新闻,似乎刚刚的转发只是理所应当,顺手而为,但连续被引爆的数条热搜,依然彻底点燃了民众的求知情绪。
就在网上舆论沸腾,各种谣言满天飞的时候,华国永恒的第一官方喉舌新闻联播,在当晚第一条新闻里就播报了一条重磅消息:本月下旬将召开八中全会,研究讨论灵气复苏新形势下全面推进党和国家建设发展有关事宜。
新闻越短,信息量越大。
短短一篇新闻,不到一分钟的长度,却如惊雷一般,响彻神州大地。
自全会制度成熟化制度化以来,每五年时间,召开的全会都只有一中到七中,分别讨论国家人事、政治、经济、发展的重要大事,每一次都事关整个华国的发展方略,而此次在即将更替新一届赤色核心之前,召开八中全会,本就是不同寻常的信号,代表着发生了急需华国最高层为整个国家把脉定向的大事。
而直言不讳的“灵气复苏”四个字,将网上一直以来藏藏掖掖不敢明言的五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终于点破。
渣浪罕见的发生了无关明星八卦绯闻的宕机事件,持续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然而服务器恢复之后,不到三分钟再次宕机,反复了四次才渐渐恢复。
蔡麟的小破站视频下面评论直接破万,粉丝数瞬间超过法外狂徒张三,直接跃升到了小破站史无前例的三千万量级,而且还在不断增长,留言里点赞最高的却是一句让人细想之后暗暗心惊的玩笑话:“闲公子属实牛逼,国家为你开大会了。”
而如今身份如此牛逼的蔡麟,此时则恭恭敬敬地跟在商秋长身边,来到了暹罗暗地支持的那座基地门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宋阮竹提供的资料里,也曾说过这里的情况,南越南部因为靠近暹罗,而且遍地毒虫,所以灵气复苏之后,暹罗许多修行巫蛊的邪术师都在这边游历,渐渐占据了大片地盘,各自立起一方势力。在度过灵气复苏初期,野蛮竞争的阶段之后,这里被神鬼法会纳入了势力范围,之前袭击商秋长的黑龙王,就是南越暹罗占区的高手之一。
但黑龙王却并非这片区域地位最高的邪术师,整个南越暹罗占领区的无冕之王,被称为“金手阿赞”,是神鬼法会那位神秘的大法主之下五位“香主”之一。
来东南亚之前,自然要了解一下这里势力最大的超凡组织神鬼法会。看了宗特部的资料,商秋长才发现,这个神鬼法会很有意思。
在灵气复苏之后,巫蛊之类的邪术,因为借助外物修炼,而且多以血祀等邪恶手段修持,所以复苏最快,最早出现了真正的超凡力量。东南亚地区本就邪术土壤浓厚,各地的邪术师、巫蛊师、降头师、邪神灵媒层出不穷,彼此乱战,局势险恶。
又因为巫蛊法术特别适合操控、咒诅、暗杀,所以很快被引入了各国政治斗争中,最后又反遭其噬,导致巫蛊势力全面侵入各国政治高层,最终造成东南亚各国的局势迅速糜烂,成为了最早被超凡修士们掌控权力的地区。
在一番厮杀纷争之后,东南亚的修士们意识到这样不是办法,在几位实力出众的修士号召下,在狮城举行了聚会,也就是第一届神鬼法会。
这次聚会可谓龙蛇混杂,腥风血雨,没等正式开始,就有许多有仇怨的邪术师彼此争斗,先就杀了不少人,整个狮城都被搅得一团糟,很多普通人无辜丧命。
等到聚会的时候,因为谁都自恃法力高强,不肯低头,最终还是演变成了一场比赛。
超凡力量的比赛,那就难免有失手,甚至是故意复仇的事情发生,又有不少邪术师在这里折戟沉沙。
不过经历这一番大浪淘沙之后,留下的邪术师,也都是有真材实料的高手,而其中力压群雄的,就是之前从无声名,神秘至极的“大法主”,他最终压服诸邪,建立了神鬼法会。
像商秋长杀死的黑龙王,还有暹罗的白龙王,吕松的邪佛童子之流,都是得到神鬼法会承认的“法师”。这样的法师最初有近二十余位,在今后几年的纷争里,有的因为作恶失手被杀,有的被新崛起的高手上门挑战败亡,陆续又有新人得到大法主的认可,减减增增,最后只剩下十七位,都是邪道高手,掌控一方势力,供奉自己修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这十七位,只是得到神鬼法会承认的“会员”而已,有些类似联盟,说得更不好听些,就是黑帮而已。他们彼此之间互不统属,有时能够同进同退守望互助,有时又难免内部争执,为了利益产生争端,全靠神鬼法会的大法主压着,从中调停裁决,才没有分崩离析。
神鬼法会真正的高层,其实是大法主和五位香主。无论是各自的势力范围,身份地位,还是实力,他们都远超其余神鬼法会的法师,也是神鬼法会真正的底气。
其中五位香主就是神鬼法会真正的顶梁柱,每个人都负责一个地区,那些法师甚至有时候都要请几位法师帮忙,
而这五位香主里有两位来自暹罗,其中之一就是金手阿赞,另一位则是红眼阿赞。
传闻金手阿赞是邪神塔尔巴的化身,红眼阿赞则是邪神帕罂的化身,帕罂和塔尔巴都是暹罗民间有名的邪神,帕罂地位还在塔尔巴之上,所以二人一番龙争虎斗之后,金手阿避退南越南部,帕罂在暹罗一人独大,力压暹罗本土的佛教势力,成为暹罗第一高手,甚至获封僧王之位。
但不能因为金手阿赞落败,就觉得他实力不行,从华国掌握的情况来看,金手阿赞虽然在五大香主中实力仅排第四,但无论战力还是名声都并不弱于蝇王别西卜。
而神鬼法会的大法主,自然也是暗网十帝王之一,乃是位列第七的邪王。
可以说,神鬼法会能有如今的地位,全是靠大法主一个人撑起来的,而这个人偏偏神秘至极,总是一身黑袍,不露真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清楚。
不过比较有意思的是,因为暗网主要是西方主导,所以原始页面都是英文,最初这位大法主位列第五,被称为KingofCatastrophe,灾厄之王,但后来据说又修正为KingofWeird,传闻还是大法主本人的意思。
Weird这个词学英语的大多记忆为“古怪的”,甚至很多人都爱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性格,似乎有点过于平平无奇了。其实它还有诡异、诡秘、怪诞的意思,作名词甚至可以作为“命运、厄运、厄运女神”来理解。
究竟是诡秘之主还是厄运之王?这两者差别可就大了,前者的神域是盥洗室、二五仔和穷,后者则触及到五运大道中的厄运大道,非同小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位神神秘秘的大法主,肯定也有着自己的图谋,而被他真正看中的神鬼法会核心人物,金手阿赞肯定也有不凡之处。
商秋长让蔡麟将车停在外面,带着蔡麟,一雀一蛇,缓步走到了基地门口。
而在他下车之前,就已经有一伙人等在基地门前迎接他。
忽略后面那些拿蛇带虫,满是纹身的邪道修士,商秋长的视线落在了为首的老人身上。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的僧衣,袒露着自己的右肩,晒得黝黑的皮肤因为年迈而满是皱褶,身材干瘦,面色平和,若是在庄严庙宇里相见,还颇有几分宝相庄严的大德高僧之感。
细看之下,他身上也没有任何邪诡之气,唯一的异状,便是他合十的双手,呈现黄金之色,隐现宝光,更显神秘,难怪要叫金手阿赞。
商秋长同样虚掌行礼,表达出很大的礼遇。
金手阿赞并没有开口,只是俯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商秋长和他并肩而行,往前慢慢走去。
蔡麟身后跟着林熦和林媚娘,金手阿赞那一侧则跟着五位邪术师,彼此倒是打量起来,对视一眼之后,便都目不斜视,跟着往前走。
到了这座基地内部,金手阿赞请商秋长落座。这里布置成了会客厅的形式,摆了一圈沙发,并不显得奢华,反倒可以称得上简陋。
不过在商秋长这边,除了商秋长的沙发,蔡麟和林熦、林媚娘都各有一张沙发,而金手阿赞那边只有他本人坐着沙发,其他邪术师都侍立在侧,并没有分到一张座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手阿赞面色严肃,神态平和,不过一开口,却难改暹罗口音:“萨瓦迪卡,叽哩哇啦……”
在他身后,一位肤色挺深的邪术师配合开口:“商秋长法师,欢迎你来到美丽的南越南部洛佤邦。”
商秋长面带微笑,见对方摆出近似正式外交的高姿态,便也静静听着。
金手阿赞声音有些沙哑,但暹罗口音却缓和了其中生硬,他微笑着侃侃而谈,身后的翻译一直在配合:“听说您到了南越的消息,就一直想去拜访,没想到您亲自过来,我们感到不胜荣幸。”
“华国是修仙大国,高手不计其数,商大师更是其中最厉害的一位,刚一到达南越,就除去了长期破坏南越地区和平稳定的出云阴阳师,又驱赶了一直在进行邪恶残酷统治的蝇王别西卜,为我们带来了福音,我们都感到万分感激,欢欣鼓舞。”
“今天请允许我代表南越地区渴望和平稳定的人们,欢迎商大师的到来。”说完之后,金手阿赞看向门口。
一位身着暹罗传统服饰的美丽女子,手捧托盘款款走来,盘上放着打开的锦盒,里面摆放着一块体积不大,但极为精纯的翡翠,放在元胎赤阳天隆盛的时候,也能够达到极品灵石的标准。
商秋长接过之后,微笑着表示感谢,随后目视蔡麟。
蔡麟正不明所以,忽然感觉手里一沉,随后发现自己手中拿着个小小的瓷瓶,顿时明白,便站起身来,将瓷瓶放到了托盘上。
金手阿赞眉心微微皱起,刚刚商秋长手中的锦盒凭空消失,蔡麟手中凭空出现瓷瓶,他都察觉到了,这种空间手段,普通修士看不出厉害,他却能够感觉到。随后他面色平和,接过瓷瓶,打开闻了一下,知道是滋养身体的丹药,对商秋长表达了一番感谢,让身边人将瓷瓶收了起来。
商秋长又陪着金手阿赞虚头巴脑了一番,金手阿赞便请商秋长一同用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用餐的包厢也同样比较简朴,这次除了商秋长一行坐在桌边,金手阿赞又点了两位弟子作陪。他对商秋长说了一番话,身后的人翻译道:“商大师,我平时修行持戒,不沾酒肉,不食荤腥,今天不能陪您共用一杯美酒了,还请您见谅。”
商秋长摆摆手笑道:“我是玄门修士,也讲究清静自然,不沾污浊,不必客套。”
他有些好奇地看向那位一直翻译的弟子:“我看你华语说得不错,是华国来得么?”
那男子微笑道:“我祖上是华国人,不过在我爷爷那一辈,去了柔佛,只是一直都没有忘了乡音,所以我自小就学习华语。”
原来是柔佛人,商秋长点了点头,便不再多问。
端上来的菜里,放在商秋长和金手阿赞身边的都是比较清淡的蔬果,在蔡麟、林熦、林媚娘和金手阿赞两位弟子那里,则摆了一些肉食。
商秋长和金手阿赞边吃边聊,这次主要交流南越地区目前涌现的宝物和各种奇异妖物。商秋长并没有直接询问飞天金蜈的消息,而是询问了许多种灵药灵虫。
金手阿赞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南越地区太大了,即便他是这里的无冕之王,也不可能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那是佛陀的本事,不是他的本事,不过他倒是也为商秋长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桃花雾林?”商秋长反问道。
“没错,桃花雾林就在此处往东一百公里左右,那片桃花林面积广大,漫山遍野,林间都是粉红色的薄雾,许多毒虫都在里面出没,危险至极。即便是我,也只敢在周边看一看,不敢深入,若是说哪里能有商大师想要的这些灵药灵虫,那就只能是那个地方。”金手阿赞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多谢告知。”
这一番见面,宾主尽欢,商秋长也没有多呆,吃完饭之后请这里的人给车加满油,便带着蔡麟离开了基地。
一路向东,开出来七八十公里,商秋长才让蔡麟将车停下,随后在他和林媚娘背上重重一拍。
蔡麟和林媚娘都吐出一口浓痰,微微有些腥臭味,蔡麟纳闷道:“师父,这是什么?”
“是金手阿赞的弟子给你下的蛊。”商秋长淡淡说道。
蔡麟大惊:“啥?这老逼登,师父你怎么不教训他一下?”
“他表面上礼数做得那么足,摆明了是不想和我争斗,我代表华国官方,巡游东南亚诸国,若是杀伐太过,见一个杀一个,也对华国国际形象不利。”商秋长解释道。
“这是他的弟子,在吃饭的时候当着我的面下的,下完之后,还向我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这便是比试的意思,你当时看不出来,中了招,我也不能说些什么。”商秋长说完,蔡麟大惊失色:“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要是看得出来,也就不会中招了。”商秋长摇头。
“那林熦怎么没事?”蔡麟指着林熦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熦有朱雀血脉,身怀南明离火,巫蛊之类的邪物根本近不了它的身。”商秋长指着地上那滩污秽说道,“这蛊也不是眼下发作,而是会慢慢成长,若是我一直解不开,那就说明我本事太差,名不副实,恐怕你就危险了。”
“那个金手阿赞,看着像个好和尚,没想到这么阴险啊!”蔡麟气得大骂。
商秋长笑了笑:“那个金手阿赞,一双金手,本来是佛门修持不坏金身的路数,已经有了罗汉金身的程度,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只修出一双手来,剩下的都是邪道的路数,满身都是他身上那位塔尔巴邪神的气息。他这修持法,有佛道的法门,有神道的法门,又有邪道的法门,敢这么混着炼又有所成就的人,往往手段都很是厉害,只是将来面对生死劫关的时候,怕是难过。”
“这金手阿赞不过是个肉身躯壳,他真正的依仗是身后的邪神塔尔巴,在对方势力范围内,对他动手,便等于我直接闯进那蝇王别西卜背后的空间,进入了对方的神国。虽然以他现在的实力,算不得什么,但打斗起来,我也没法留手,怕是护不住你们几个。”商秋长回头望了那暹罗基地一眼,在这个距离上,反倒能够看到基地上空,有一片颜色血腥的红云,夹杂黑污之色,隐隐显出一个三面六臂的邪神形象。
这邪神的威势比起地狱背后那位撒旦魔王差了许多,但身上香火信仰之力却并不少,估计是仗了暹罗人口众多的优势,商秋长若是对他出手,仗着玲琅玉崖的威力,应该能够打破他的香火神躯,但却无法确保蔡麟他们几人的安全。
“不过临走之前,我也在他的那个弟子身上留了点东西,也算是试试他的手段。”商秋长看向那基地,微微笑道。
此时在暹罗基地内,对蔡麟出手那个弟子,正倒在地上,面色青黑,四肢僵硬,已是如同死尸一般。
金手阿赞的弟子围绕着他,手里拿着人骨手串,喃喃念诵着什么。
而身着黑袍的金手阿赞,则将僧跑脱到腰上,袒露脊背,跪在一尊神像前,虔诚念诵。
这神像只有半米高,纯金打造,头戴金冠,三首六臂,看起来像一尊佛像,但细看之下,却会发现他的三面都极其狰狞凶恶,六臂拿的都是刀、钉、匕、斧、蛇、人头这等凶恶之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着金手阿赞的念诵,淡淡的青黑之色从那个弟子脸上被抽出来,向那神像飞去。
青黑气息绕着神像飞了一圈,钻入了那个人头里面,纯金打造的人头,如同锈蚀一般,表面也变成了青黑色,神像顿时震动起来。
见到这场景,所有邪术师和金手阿赞都大声念诵,其中夹杂着许多“塔尔巴”这个神名。
神像震动了一会儿,青黑色渐渐消散,只是那个人头的光泽依然显得有些暗淡,好像从纯金变成了黄铜一样。
“好厉害的诅咒,已经接近诅咒的本源之力了,那个商秋长,不是道门修士吗,怎么对诅咒也这么擅长。”金手阿赞此时脸色严肃,甚至显得有点凶恶。
一众弟子全都跪下,不敢出声。
金手阿赞也没指望他们能看出些什么,沉默了一会儿,跪着的一个弟子试探着问道:“师父,那个商秋长,应该是往桃花毒瘴那里去了……”
“我们不能再动手了,当面试探还能说是比较,亲自动手就是挑衅了。”金手阿赞摇了摇头,随后眯起眼睛,“将消息传给蛇女,她肯定对这个商秋长感兴趣。”
听了之后,那个弟子脸上露出一丝邪恶歹毒又极其猥琐的淫笑,领命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商秋长早就看出来,那个金手阿赞包藏祸心,只是因为没有几分把握,才不得不对自己以礼相待,向自己透露桃花雾林的消息,也必然是不安好心。
但是他所说的消息,却引起了商秋长的兴趣。
等到了那处所谓的桃花雾林,商秋长就更是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开车远远行来,就能看到,起伏的山林间,出现了淡淡的粉色雾气,而再往深处,雾气变得如牛乳般浓稠,色泽也变成了十分鲜艳的粉红色,而雾气之中,能够看到满山烂漫桃花,蔚然若云霞。
“这不是什么桃花雾气,而是五毒桃花瘴,这片桃林恰好生在天地灵脉上,桃花生毒,能挑动淫欲,吸引了五毒之类的毒虫邪物来这里交配繁衍,最后又死在桃树之下,渐渐形成了这片瘴气。”商秋长一眼就看破了这里的跟脚,“五毒桃花瘴只会生在阴气汇聚之地,不仅能产生不少属阴的宝物,而且极阴之地,必有极阳生出,那也是件宝物。而五毒桃花瘴,本身其实也是天地灵材,魔道中修持欲乐采补之法的,若能有一件五毒桃花瘴炼成的宝物,真是如虎添翼。”
蔡麟听了不禁咋舌:“师父,那这瘴气危不危险?”
“危险。”商秋长脸色也有些凝重,“一走进去,这瘴气就会挑动你的情欲,生成幻象,若是被幻象所欺骗,泄了元精,便会一泻千里,竭泽而亡。你和林熦、林媚娘修为都不足,只能在桃花瘴边缘呆一会儿,不能往里面进去。”
“这锦澜五光镯还是由你带着,带着林熦和林媚娘在这里等我,我探探这桃花瘴的虚实,若是能寻到其根源处自是最好,若是找不见,只要能寻到飞天金蜈我便回来。”商秋长寻了个隐蔽地方,以六相尘罗步结合灵石所作符箓,布了个幻阵,让蔡麟和林熦、林媚娘守在这里,自己则孤身往五毒桃花瘴中行去。
随着渐渐往里深入,瘴气越来越重,渐渐从浅浅薄雾,变成了浓雾,已经看不见多远的距离。
此时便显出商秋长修为的短板来,筑基之境,虽然能够真元外放,却不能将神念渡出,而神念乃是修士洞察世界最厉害的手段,修为高深时,神念扫过,方圆千里,秋毫毕现。眼下走入这浓雾里来,便是商秋长,也难以辨清左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商秋长以灵明窍观看,却能看出瘴气走向,只要往瘴气最浓郁处,便定能寻到这整片五毒桃花瘴的灵眼所在。
浓郁的瘴气似乎能够吞没声音,商秋长走着走着,便见到前方雾气里出现一大片黑影,来回奔涌,如同什么邪物。
只是再靠近些,却听到了动物嘶鸣,也渐渐看出身形,等再走近些,便能看到,雾气之中,竟是许多麂子在交配。这雾气之中怕有不下二三十只,一个个发出激亢叫声,正纠缠不休。这些草食之兽,竟也个个眼目赤红,周身臊气。其中一头雄麂发出一声哀鸣,浑身精气一泄如注,皮毛都瞬间暗淡,骨血似乎都已抽空,浑身似乎只剩个皮囊,干瘪了下去。而那雌麂也并未好到哪里去,同样呜咽一声,倒地不起,身下鲜血汩汩,流到地上,转瞬就被吸了干净。
“好邪性的五毒桃花瘴,怕是快要成精了,这地方,肯定有些古怪。”商秋长暗暗心惊,五毒桃花瘴能吸引毒虫交配,再等它们身亡后吸取毒气,可是能有意识地吸引麂子这等大畜过来送死,便已经成了气候了。
林间妖雾邪岚,诡烟毒瘴也有可能成精,而且若是成精,因为本身乃是无形之物,故而都非常厉害。只是这样的妖物万年难遇,天时地利缺一不可,这片桃花山林肯定有什么特殊之处。
再往深处走,商秋长又看到数头棕熊聚在一起,吼声如雷,眼睛都是血红一片。又走了没多久,再度碰到成群的猕猴,也是个个面红耳赤,发出不堪嘶鸣,缠作一团。
猿猴之属,在天生百兽之中,属于极聪慧的,故而猿猴成妖的极多,灵气复苏之后,普通猿猴的灵智都比过去更加聪慧,却也抵不住这五毒桃花瘴的毒气,被骗到这里来,一个个忘情欢愉,随后便送了性命。
到了这里,商秋长都感觉有些心浮气躁,他大袖一扬,一道真元直往高空飞去,随后才以真元封住口鼻,借北冥真水化去雾气中的毒性,继续往深处走。
再往深处,各种毒虫渐渐多了起来,浑身白色的蟾蜍,泛着紫色琉璃光彩的蝎子,足有小臂粗长的异种毛虫,指肚大的赤红色蚂蚁,奇虫异种数不胜数。这些既是毒虫,也可以称之为灵虫,全看如何运用。
因为身怀毒性,所以它们对于五毒桃花瘴的抗性更强一些,可以趁机贪婪啃啮那些因为五毒桃花瘴而死在这里的禽兽之类,甚至能够吃到其他毒虫。尤其是后者,它们虽然没有产生灵智,算不上妖物,但天性里的本能让它们知道可以通过汇聚毒性来提纯自身的灵力,甚至借此超脱生命本质,诞生灵智,蜕变为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正是因为这份贪婪,让它们渐渐忽视了这份危险,越来越深入,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它们也已经被五毒桃花瘴捕获,失去了反抗能力。
到了这里,商秋长耳边,也开始有若有似无的呢喃声传来,似喘息,似呻吟,含着勾动欲望的暧昧。商秋长不时运转真元,洗涤内心,压服燥火。
走着走着,商秋长眼前一花,就看到浓雾之中,隐约显出几个赤裸的身影,身材丰满,身上笼着轻纱般的薄雾,若隐若现,嘴里还似乎在发出勾人的呼唤。
只是随着他们身形渐渐现出,看着那红色的头巾,油亮的黝黑肌肉和自由的舞步,再看看那容貌肖似国内某佟姓男星的壮硕男子,商秋长不由皱起眉头,感觉这五毒桃花瘴似乎不太聪明的亚子……
见这一波不成,雾气中身影变幻,又走出许多男明星来,个个都是知名人物,颜肉兼具,日韩中欧品类齐全,可惜这些明星对商秋长来说都是庸脂俗粉,丝毫不能让商秋长动心。
只是这时,商秋长忽而警觉,五毒桃花瘴能够勾动人心欲念,心神稍有不慎,就会现出平日里最渴慕贪求之人的幻象,继而被引入彀中。一路上他时时都在以真元运转来确保心神不失,五毒桃花瘴窥不破他内心真正欲念,可仍是察觉他的喜好,故而显出种种迥异的男子来,试探他的内心。
这恰恰说明五毒桃花瘴不仅不傻,反而已经初步有了些许灵智,便如鮟鱇鱼头顶的灯笼,猪笼草内里芳香的粘液般,已经懂得刻意引诱生物的欲念了。
对于本身并非生命的毒雾毒瘴来说,这等灵智,便算得上妖化。
而且因为商秋长心神严谨,不漏丝毫,所以这五毒桃花瘴中出现的形象,都并非商秋长心中所好。但这样的幻象,也肯定不是凭空造出,只能说明,之前有人进入毒雾,被引动了这些幻象,所以如今桃花瘴拿这些曾经得手的幻象来再度试探……
会是谁被自由舞者与比利王之类的幻象所诱惑呢……即便身处险境,商秋长还是忍不住面色古怪地想起这个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粗鄙不堪。”商秋长见那些幻象举止动作越发不堪入目,运起真元,轻斥一声,眼前幻象就消失不见,但他内心却更为警惕。
商秋长深知,灵气复苏之后,天地大变,世间奇诡变化无数,自己即便依仗师门深厚积累,也未必能够万无一失,故而低声对身边玲琅玉崖道:“玲琅仙子,稍后我若是被五毒桃花瘴所迷,你可任我自行解困,若是我实在挣脱不开,再将我唤醒。”
玲琅玉崖的声音在商秋长耳边轻轻响起:“玲琅知道了。”
商秋长这才放了心,玲琅玉崖是远超当前灵气复苏水准的真形灵宝,相当于元神境界,而且因为灵宝本质澄澈通透,所以更难被这种迷惑心神的毒瘴所蒙蔽,想要蒙蔽一个真形灵宝的灵识,怎么也要修至无相境界的天魔才行,这五毒桃花瘴还差得远了。
之所以要费这么一番手脚,也是商秋长准备用五毒桃花瘴洗练道心。
他能够入道,全赖广渊真人耗费功力为他伐毛洗髓,引他入门,又因为恰逢灵气复苏,仰仗清源派道法,所以一路以来顺风顺水,罕逢敌手,这样顺利,于修道而言,是不利的。
这五毒桃花瘴能引动欲念,对于并非元精无漏之身入道的人来说,最是大敌,正好可以打磨商秋长道心。
如今所处的,应该还未接近五毒桃花瘴的核心区域,只是五毒桃花瘴近乎本能的引诱,再往核心处去,对心神的诱惑侵蚀,恐怕会更为可怕。
商秋长让玲琅将收纳的三块太白金精石取出一块来,拿在手里,继续往浓雾深处走去。
到了深处,即便是各类毒虫的天生抗性,也难以抵御五毒桃花瘴,渐渐开始控制不住身体,在地上抽搐滚动,自身精气已经快要脱体而出,被桃花瘴给吸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无视了这些毒虫,催发手中的太白金精,往更深处行去。太白金精石通体由地气精壤构成,如同混黄的蜡质,而里面的白色液滴,才是真正的太白金精。商秋长将真元渡入一丝,太白金精感应到真元,在矿石内如游龙般周游起来,一股若有若无的锋锐之意,往周围扩散开。
感应到这股锋锐之意,许多毒虫都短暂清醒过来,试图往外奔逃,可惜瘴气早已入体,逃出太白金精的影响范围后,便又神智昏沉,很快再度陷入毒瘴的控制。
过了没多久,商秋长就听到一丝极细微的破空之声,而在声音入耳之前,已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他身边,若非他早就用真元在周身防御,怕是这一下就要被对方所伤。
这妖物的速度还在声音之上,故而未闻其声,已见其形。
商秋长扭头看去,就见雾气之中,悬浮着一条手掌长、小指粗细的金色蜈蚣,体型虽不大,但通体若澄金一般,腹部生着一条细细白线,背上更有一对长长的透明鳞翅,飞速震动,几如幻影。
飞天金蜈!
此物乃是天生异种,性喜食金铁之物,毒性酷烈,被咬中一口,便会骨肉化为金石。
商秋长之前接触的血神蛊,就产自南越之地,这里地气阴湿,极易产生各种毒虫,若说哪里可能出现这飞天金蜈,便是这里。他拿出太白金精做诱惑,对于飞天金蜈来说,这不亚于山珍海味,美味佳肴,当即就被吸引过来。
只是一击不中,这飞天金蜈悬在空中,就感觉有些不妙,身影一闪,竟就要逃。
商秋长抬手点去,真元蕴含着一点凛冬寒意,落在飞天金蜈身上,让这金蜈逃跑的速度骤然减慢,双翅震动得都变慢了,只是即便如此,这飞天金蜈的速度也快愈飞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次南行重要目的之一就是飞天金蜈,商秋长怎能容它走脱?脚步一点,便紧追着飞天金蜈遁入了浓雾之中。
一追一逃,不知不觉间就遁入了五毒桃花瘴深处,商秋长一直盯着前面的飞天金蜈,忽然感觉身后一寒,心中警铃大作,狼狈地向前一扑,左边袍袖竟被撕开一个大口,如同刀切一般笔直。
商秋长抬眼去望,发现自己竟被一前一后,一公一母两条飞天金蜈困在了当中。
飞天金蜈只略一滞空,便同时向商秋长飞来,雾气之中,只有金线闪烁,因为速度太快,能看清的痕迹,其实已是残影。粉红色的雾气中,好似有道道金色激光纵横交错。
商秋长任由两条金蜈肆虐,周身真元鼓荡,只是防御。
似乎认为商秋长除了困守别无他法,这两条金蜈才放下心来,又受到太白金精的吸引,攻势越发酷烈。商秋长看准机会,大袖一挥,北冥真水席卷,强行将两条飞天金蜈困在了身前。
若是出动玲琅玉崖,飞天金蜈根本连逃都逃不走,但不过是个妖物,商秋长自然要亲自动手。也幸好他没有取巧偷懒,这才发现这一对雌雄金蜈。太上斩仙咒只需一条飞天金蜈,用两条来炼,不知道会否发生什么奇妙变化,回去和广净师叔探讨一下再说。
因为飞天金蜈是活物,暂时还不能纳入玲琅玉崖,所以商秋长将自己提前准备得玉瓶拿了出来。这飞天金蜈嘴巴厉害,金铁都能啃动,所以商秋长提前在玉瓶里炼入了一丝火气,以火克金,才能困住这对蜈蚣夫妻。
捉到飞天金蜈,商秋长此次南行一大目标达成,心里顿时舒畅。他回身四顾,这里的雾气已经太过浓郁,粉红色的雾气明艳至极,已看不清周身两三米的距离,而且身边还有一棵棵极为粗壮,枝桠横生的桃树,更是如天然的迷阵一般,让人走上几步就感觉要迷失方向。
到了这里,已经几乎看不见什么生灵,看来已经接近五毒桃花瘴的核心区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能诞生五毒桃花瘴这等快要成妖的瘴气,这片地方肯定有些不凡,商秋长心中好奇,便往雾气更深处走去。
这里雾气实在是太重了,很难通过灵明窍来看出灵气的走向与强弱,除非是更强的天眼神通才行。
商秋长心中有底,也不怕迷路,缓缓在里面探索,走出一段路后,在桃树下找到了一些阴气凝聚的结晶,名为阴煞石,是一种炼气可用的灵材。见到这阴煞石,商秋长心中的某个判断越发得到佐证,不由精神一震,继续探索起来。
阴煞石便是最好的路标,这种石头形如蘑菇,通体透明,隐含黑气,一丛丛长在地上,越是浓密,说明阴气越是浓重。
向里走了一阵,商秋长神色一凝,因为他竟看到一个身穿华国军服的男子,倒在地上,脸色惨白,胸前包扎着白布,已经被鲜血浸透。
而这时他才看见,前面隐约有几个高大身影,都穿着华国军服,显然是在五毒桃花瘴中遭遇了袭击。
“是谁?不要动,再过来我开枪了。”察觉到商秋长靠近,雾气中的士兵们举枪警戒起来,可听到对方的声音,商秋长却不禁惊讶。
只见雾气之中,慢慢走出一个穿着军服,脸上沾着血污的有些狼狈的英俊男子,见到商秋长,对方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商秋长难以置信地叫破了对方的名字:“顾棣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商秋长诧异地看着这几乎个个带伤的一行人。
“之前国家科学院检测到这边的灵气有极其异常的波动,怀疑这里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便派了科研小组过来调查。因为找不到可信的人手,便临时抽调了集训大队的人。”顾棣棠爽朗一笑。
商秋长不赞同地摇摇头:“你们的功夫都没有修炼到家,到这种地方干什么?”
“确实。”顾棣棠脸色也凝重了些,“一路闯进来遇到太多危险了,已经有三个兄弟永远地留在了路上,那边那个,眼看也要支撑不住了。商道长,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救他的命。”
商秋长跟着他到了那个伤员身边,揭开胸前的纱布,一看那伤口,商秋长就知道是某种厉害毒虫造成的,伤口周围一片紫黑,若不是有一张符箓贴在心脉附近,毒性早就扩散,人就没救了。
“要不是出行之前,玉皇观的玄明大真人给我们拿了许多符箓,我们这一次怕是要全军覆没了。”顾棣棠后怕地说。
商秋长以真元化为北冥真水,从他胸口伤口流入,帮他洗去毒素:“毒除去了,伤就好治了,给他紧急处理一下吧。”
医务兵赶紧过来给他缝合,之前因为毒性太强,连缝合线都能腐蚀,一直不敢缝合伤口,再这么待一会儿,人怕是也要不行了。
“多亏遇见你了。”顾棣棠领着商秋长寻了一棵比较高大的桃树,和他并肩坐在树根上,掏出了自热食品,递给商秋长。
商秋长接到手里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吃,而是看向顾棣棠:“这里太危险了,一会儿我带着你们出去吧。”
顾棣棠点了点头,满脸都是再也不用害怕的心安,他看着商秋长,神色温柔地说:“你看,现在这样子,像不像我们高中的时候?只是那时候,没有这么浓的雾……”
商秋长神色微楞,随即微微一笑,也回忆起了过去的时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时候,还是高中,他和顾棣棠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顾棣棠性子跳脱,成绩不好,商秋长那时候经常给他补课,有时候感觉教室里呆闷了,就出来到学校的树林里,坐在学校的那棵大桃树下面背题。
夏日里阳光晴好,到处都是一片和煦的光,顾棣棠穿着校服走在前面,挺拔的身板那么出众,在人群中,别人总是一眼就注意到他。商秋长跟在他后面,只觉得心中一片温暖。桃树下是一片茵茵绿草,商秋长靠着树,而顾棣棠躺在商秋长的腿上,树荫落在他的脸上,顾棣棠朗声背题,他背着背着就睡着了,桃花瓣落下,落在他英挺的剑眉上。
回忆的画面越来越多,耳边传来顾棣棠羞涩的声音:“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俩第一次表白,就是在学校那棵桃树底下。”
商秋长想起来了,那次,是班里的一个女同学向他表白,打翻了顾棣棠心里的醋坛子,他忍不住把商秋长拉到那棵桃树下,向商秋长吼出了他心里的话,后来,更是强吻了商秋长,夺走了商秋长的初吻,然后,那天晚上……
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商秋长叹了口气,看着手里的食物,眉眼间一片清冷:“真是一段不错的记忆,可惜,那时的我,哪里曾有过这么美好的青春,终日里不过是在题海中挣扎,想证明自己不比人差罢了。”
他抬眼看去,坐在身边的,哪里是英武的顾棣棠,分明是个全身赤裸的女子。
这女子肤色黧黑,面容似男似女,极为中性,有种妖异至极的美,她的身上缠绕着黑白红青等颜色不一的七条大蛇,脸上身上更是生着不少银色鳞片,一脸纯真地坐在商秋长身边,见商秋长醒来,柔柔笑道:“大师,做我的枕边人不好吗?”
“不好,很不好。”商秋长手中捏着的,哪里是什么吃的,分明是一条通体粉嫩,如同晶石般的蛊虫,刚刚若是吃了,就彻底着了道了!
他轻易碾碎那蛊虫,口中金光乍现!
这蛇女身形如蛇,身体一弹便躲入了桃树浓雾之中,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商大师,真是绝情啊,难道忘了我们刚刚的情分吗?我是娜迦蛇神的幻身,可男可女,商大师真的不愿和我结为爱侣吗?”
“先是故意用那些不成气候的幻象来试探我,让我以为这五毒桃花瘴的灵智并不太高,直到我被飞天金蜈所伤,瘴气入体,才堕入这些幻象,直接诱出我心中欲念。不仅编织出似真似假的回忆,还梦中有梦,让我在幻境中陷入回忆,又深陷一层,真是好厉害的手段。”从商秋长第一次看见幻觉开始,就已经进入了这蛇女的陷阱之中,这蛇女诱惑人心的本事非常厉害,是真正上乘的魔道手段,若非商秋长早有准备,怕是真要着了她的道。
“既然商大师不肯,看来我们有缘无分,那就来日再见了。”这蛇女下蛊不成,立刻就要逃遁,声音已经去的远了,在这桃树林的浓雾之中,还真难以追上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身边忽然冒出数百条毒蛇,散发出难闻腥臭,商秋长随手挥出真元将这些毒蛇震开,冷笑一声,抬头望天:“我看你汉语说的不错,岂不闻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今天怎能让你走脱?”
五毒桃花瘴如同浓雾滚滚,吞没声光,让人难以察觉外面时光流转,天地变化,就连蛇女也难以看到外面。她本已逃出百米远,这时候才察觉不对,如同遇到天敌般看向上空。
只见五毒桃花瘴覆盖的范围上空,早已阴云密布,雷霆如龙蛇行天,引而不发,此刻终于落了下来,一道耀目雷光从空落下,劈入了下面桃花瘴中!
龙蛇大雷印是一门杀伐神通,可大可小,蓄势越久,威能越大。商秋长现在还没有练到收发由心的高深境界,所以刚一入桃林,就已经将雷霆种子落入空中,聚来雷云,已经是打定主意要除去这片害人无数的五毒桃花瘴。
商秋长修炼龙蛇大雷印时,凝聚神通种子用的是北极真雷,此雷掌万物生灭,正是雷霆破灭万物,崩毁自然,万物化腐,腐物之中又有生机孕育的玄妙之道。鳞虫鸟兽,都惧雷声,便是因为雷乃天罚,此时听闻雷音,被五毒桃花瘴迷惑的各种走兽禽鸟毒虫都纷纷惊醒,往外逃去。
高空中雷云翻滚,隐隐形成九条雷霆大龙,翻滚矫跃,每一次现身,便有滚滚雷霆落下,桃花林中顿时处处燃起大火,五毒桃花瘴也如一层轻纱,被雷霆撕裂,渐渐显出山林之中,层层叠叠的累累白骨。
被雷云覆盖,蛇女自知难以逃脱,转过身来,身上大蛇纷纷爬上肩头,怒张蛇吻,发出嘶嘶愤怒之声,其中一个蛇头吐出腥臭的绿色毒水,一个蛇头喷出冒着浓烟的毒火球,更有一个蛇头,射出一道灰色光线,似乎有些诅咒的邪恶法力。
商秋长冷哼一声,也不多话,轻身飞上树梢,桃树枝头繁花盛开,茂盛得违反常理,他轻轻一跺脚,满树桃花就尽皆落下,树枝也变得干枯,他站在树顶,抬手一指,天空中便有银白雷霆落下,追着蛇女劈去。
以他现在的修为,龙蛇大雷印这门神通最大的缺点就是威力与准备时间成正比,施法越快,威力越小,蓄势越久,威力越大,此时天空中雷云已成,如天罗地网,根本不是现下这蛇女能够抗衡的。
无数滚雷劈在蛇女身上,让她痛哭哀嚎,不得已让全身布满银鳞,在桃树林中左拐右扭,将雷霆引到桃树身上。
那银鳞十分奇特,竟能扛住雷击,让蛇女逃入林中。以当前灵气复苏的水准,能有这种奇异能力和表象的,定然与香火愿力有关。
商秋长瞧见,却是暗自摇头,这些暹罗的修士,大多是先修炼一身毒、蛊邪术,以邪法害人立威,然后再假托为暹罗神话传说中的邪神,吸纳信徒,凝聚香火愿力,转为神道修持,为了加速修行,又经常搞一些生祀血饲,弄得神不神鬼不鬼,着实难入大家法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蛇女也是如此,只看她身有七蛇,便可知道模仿的是暹罗水神娜迦。娜迦在暹罗信仰广泛,地位不低,威名不在帕罂、塔尔巴这等大邪神之下。
但是佛教传说之中,有八部天龙,为佛陀护法,八部天龙中的龙众,并非华国所说真龙、龙神,实际上指的就是娜迦。
因为有这一层缘故,娜迦的香火愿力,早已为佛门所纳化,成了正信护法神,暹罗本土的娜迦,变成了淫祀邪神,威势大减。
随着五毒桃花瘴渐渐撕裂,诸多吸食过死去禽兽血肉的,生出妖气的桃树也纷纷被雷击中断裂,整个山头都渐渐为之一清。
商秋长顺着蛇女逃跑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有一株高有近十米的桃树,之前隐匿在浓雾之中,现在才显出身形。
趁着天地清朗,以灵明窍观望,那桃树正好在这山头灵脉汇聚之处,虽然达不到洞天福地的程度,却是一方灵穴所在。
凡是灵穴所在,往往会凝聚异宝,这棵桃树想必就是因为灵穴的缘故,成了气候,渐渐生成了五毒桃花瘴,已经有了成妖的潜质。
蛇女来到树下,如同游蛇般爬上树梢,桃树之中,隐隐显出一个男子身影,搂抱住她,看向商秋长。
那男子身体如同用粉红色浓雾凝就,空有形体而无实质,应该就是五毒桃花瘴的根源了。
桃树乃是五木之精,其性属阳,最难成妖,往往刚有气候就遭雷击,道门就常以雷击桃木为剑,可以降妖除魔,斩邪卫道。这株桃树能有如今的气候,想必就是仗着炼成了五毒桃花瘴,又有这蛇女守护,保护住自己,躲过了天罚。
“这位道长,修行不易,还请你放我们夫妻一条生路。”见商秋长追到树下,那桃树精发出声音,却好似许多个有老有少的男子声音合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听听你说话,音质不纯,想必是为了炼成形体,生吞了不少魂魄,才让自己的妖魂驳杂不堪,你这样害人的妖物,也敢求我放你一条生路?”商秋长一听就知道,这妖物应该是吞食过华国修士,讲得一口流利汉语,那蛇女的汉语恐怕都是他教的。
“这位道长,只要你答应放我们一条生路,我就将一件至宝送给你,定能让你修为大进一步!”那桃树精还没有练到脱离本体的地步,最怕的就是龙蛇大雷印这种大范围覆盖的杀伐神通,所以再度委屈求全。
商秋长知道,他说的恐怕就是灵穴中生出的,帮助他修炼的宝物,他哪里会答应:“宝物有德者居之,岂能容你这妖物拿来讨命。”
“你这个华国人,不要不识好歹,你以为让你过来的金手阿赞安了什么好心,是他告诉了我你的消息,说不定他就在附近埋伏着,你和我们打完,就会落在他的手里,你不害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桃树精见利诱不成,又转为威胁。
“呵呵,土鸡瓦狗,还以为能威胁我吗?”说完,商秋长纵身一跃,脚下依然窜起粗大的桃树枝,无数桃枝如同毒蛇般从地下钻出,织成密网,向着商秋长追了过来。
蛇女娜迦也知道这是生死关头,不再留守,身体中涌出纯银气息,在空中凝聚成一位长着七个蛇头的女神之相,向着商秋长抓来。
商秋长张口轻吒,一道金光飞出,重重劈在桃树上,在上面生生撕裂一个口子,同时手中弹出清气,伴着清越刀音,北冥湛渊神光飞出,直接就将娜迦神躯斩落一个蛇头。
他修炼的是玄门正宗法门,胜在精纯宏大,对于桃树精和娜迦这等邪物来说,杀伤力极大。但是桃树精与娜迦的本体都不小,不知道吞了多少生灵精血,一时半会还真是难以杀死。
商秋长也并没有想着一击必杀,而是要困住二妖。北冥湛渊神光往常都是一击建功,今天遇到对手,才显出更高深变化。
只见如清水寒渊般的刀光,在空中波荡,形成潋滟光芒,如同小雨落入湖心,荡起无数涟漪,每一道涟漪绽开,便将娜迦身上撕下大片银鳞。这神光能直接伤及神魂,每一击不仅损伤了娜迦的神躯,更是直接毁去一部分神魂本质。
而商秋长吐出的正是叱咤金光诀所发的三阳金光,此时凝成一根指许粗的金针,在桃树上来回穿梭,每一击都打落一片桃花。这桃花不是真桃花,而是这妖物的法力凝聚,同样是连着神魂一起被击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妖这才知道商秋长的厉害,若是早点知道,哪敢招惹这个煞神,如今真是后悔莫及。
娜迦痛得嘶嘶鸣叫,又被斩落一个蛇头,她发了狠性,直接催发身体,无数鳞片如同雪花一般激射而出,好似漫天花雨,向着商秋长飞来。
这些鳞片都是愿力凝聚,只是因为沾了太多邪祀,而满是血腥煞气,锋利之余更兼污秽。此法极耗法力,娜迦的神躯在明显缩小,这是将好不容易积累的愿力都给消耗了。
从中也可以看出,这娜迦的神道法门实在是垃圾,神躯空有其表,看着很大,内里却虚弱,甚至还不如蝇王别西卜的魔蝇之躯,更是没有通过香火神躯炼出什么神道法术,只有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大自爆术。
商秋长将北冥真水所化白浪聚在周围,挡住了银鳞飞雨,这时候,桃树精突然现身,满山的五毒桃花瘴气,一瞬间全都收拢回来,凝成一方红艳如新桃的轻纱,向着商秋长卷了过来。
没想到这桃树精早就将五毒桃花瘴炼成了既像是天赋法宝,又像是天赋神通的法术,平时一直不动,此时突然出手,将商秋长卷在里面。这五毒桃花纱里蕴含剧毒,最是损伤法力,要是魔道高人拿去,甚至能够炼成足以污秽元神的宝物。
这桃树精修为太低,还没有这等能耐,但是对于商秋长来说,也算是颇为棘手的困缚法术。
不过两个妖物想要拖延商秋长,商秋长其实也只是在拖延他们,此时龙蛇大雷印蓄势已成,九条雷龙终于现身,从天而降,结成阵势,将娜迦和桃树精困在里面。
这也是商秋长第一次遇到自己可以施展全力的对手,龙蛇大雷印也是第一次展现筑基之境可以达到的最大威能。雷云覆盖之下,天空昏暗,山头上雷光连绵不绝,光芒胜过白昼,娜迦与桃树精陷入了如狱如海的雷霆之中,身体被恐怖天威所撕裂。
伴着一声山崩般的巨响,桃树精的身体轰然断裂,树身慢慢向着前面翻倒,将地面都翻了起来,这桃树的树根在地底不知绵延多深,带出大片大片的土地,露出下面一个神秘的幽深洞窟,洞窟内突然涌出红艳艳的浓烈灵机,形如一朵盛放的巨大桃花,向四方散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商秋长一见这桃花型的灵机,也不由面露惊喜之色,果然不出所料,这里之所以能让桃树成精,并形成这一片绵延百里的五毒桃花瘴,就因为此地乃是天生地养的灵脉穴眼,自然凝聚出了七十二地煞之一的桃花煞!
造化演妙灵华二十四节歌中记载,灵气兴衰有四变,每变六节,第一变由静至动的第五节,就是地涌烈煞,天出真罡。
天罡地煞的出现,标志着灵气复苏已经到了一个新的高点,因为天罡地煞是很多修炼法门绕不开的修炼资粮,可以淬炼神魂,可以凝练法力,可以修炼神通,可以说随着天罡地煞的出现,整个蓝星界天修行者的实力,都将大大跨越一个台阶,迎来新一番气象。
而且天罡地煞将大大带动灵气的高涨,便如水涨船高,许多之前灵气无法承载的宝物、异类,都能渐渐复苏,天地间的灵宝奇珍也将大大增加。
在元胎赤阳天,一处诞育了地煞的灵穴,足以支持一个小门派存身,哪怕没有与这处地煞相匹配的道法,仅仅是出卖灵穴周围的特产,或是允许修士过来吸摄地煞炼法,都是一桩可以让宗门长久兴旺的生意。
但桃花煞在七十二地煞中排位靠后,比较偏门,除了修持房中之术的下乘玄门修士,便是那些修炼阴阳采补的邪门魔道修士需要用到,在元胎赤阳天那种修行宗门遍地的修行圣地,都有些不尴不尬,在目前的蓝星,就更是没什么大用处。
清源派是玄门大派,虽然也记载了旁门左道、邪魔外道修炼桃花煞的法术,却只是让弟子了解敌人手段用的,从不许弟子用这些不入流的鬼祟手段害人。因而商秋长也并没有占据这处灵穴的想法,只是想要来收取宝物。
由于桃树精被北极真雷所灭,这棵已经成了气候的大桃树翻根倒树,横陈在地。失去了桃树精,就等于失去了精魄,再无那些妖邪之气,又因为受到了北极真雷的雷击,真雷除去植物本身的阴晦,将桃树本身的阳气洗练精纯,变成了雷击桃木,是炼制法剑法器的好宝材,商秋长让玲琅仙子整个拔起,又在漫山中搜寻那些被雷击之后,依然能留存一些身躯的桃树,全都收走,算是将这桃树精和他这一支的子孙都给充公了。
其实,桃树成精十分难得,若是不染血污,一意精修,是有望仙道的,商秋长也不会对他下这般狠手。
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桃树精刚刚炼成形魄,就遇到了娜迦蛇女,被蛇女贪图他一身阳气,诱骗淫害,堕入了邪道,猎杀血食来修炼自身,再难回头,最终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而在桃树旁边,还趴着一条裹着红布的焦黑尸首,上身为人,下身为蛇,正是娜迦蛇女,她不是蛇精成妖,而是因为修炼了神道,身躯异变。从中也可看出,修持神道之后,往往要和信徒崇信的神道形象渐渐重合,某种意义上,等于变相被信徒所左右,故而难以超脱大道,在商秋长这种修士眼中,是不足为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吹过来,这尸首化成了片片灰烬,每片灰烬都如蛇鳞一般,再片片散去,彻底灰灰,只在灰烬之中,留下一颗珠子,银光四射,如水银凝聚,落在那块红布之上。
除了蚌生珍珠,鱼螺龟蛇之类,偶尔也能孕育出珠,这样的珠子无一不是天地偶成的宝物,在灵气暗弱的时候,螺珠龟珠都价值连城,在灵气复苏的时节,就更是罕见的奇珍。龟蛇之属,要是能保住这颗珠子,便足以仗之修成妖身。只可惜身怀异宝,总容易招来觊觎,难有善终,这也是修行中所说的人劫。
娜迦蛇女本来是人身,但躯体已经大幅异化,所以死了之后,竟留下了这么一颗凝聚毕生精华的蛇珠。
商秋长将蛇珠和红布都招手拿了过来,却并没有急着看那蛇珠,而是将红布轻轻展开。展开之后才能看出,这是一叠桃红色的轻纱,足有数丈见方,迎风招展,如同一团散开的薄雾,因为裹成一团,才像是一块红布。刚刚这块红布,裹在娜迦蛇女的尸身上,不难猜测,在龙蛇大雷印的如狱天威之下,自知必死的桃树精,将自身法力凝就的五毒桃花纱裹在了蛇女的身上,希冀能够救她一命,可惜终究只是徒劳。
这对儿妖神畸恋,歹毒鸳鸯,倒是有几分真心热肠。为恶者的些微善念深情,总是更容易让人动容,然而这份生死关头的情深义重,改变不了这对亡命鸳鸯的凶恶歹毒本质,对他们的怜悯甚至谅解,便是对桃花林中累累白骨的最大不公。
这桃树精生在灵穴上,根系深通地下,勾连桃花地煞,从中摄取一丝,作为根源,又将漫山桃花产生的瘴气和死在桃树林中的毒物炼在一起,才炼成了这件已经有了法宝之质的宝物。被北极真雷洗练之后,上面的毒性和桃花瘴气全都被洗练干净了,只余下桃树精以本源精气和桃花地煞炼成的一块桃花纱。
将这红纱抖开,以本质而论,这倒是件好宝材,但是桃花煞多与情欲有关,炼成宝物之后,也主要是用来幻惑人心,商秋长手中,并没有合适的功法或者炼宝诀来祭炼它。若只将它当做一块灵纱来炼制,则失去了桃花煞的妙用,便有些舍本逐末,没什么必要了。
“老爷,能否将这桃花纱赐予我。”玲琅仙子此时现身而出,盈盈下拜。
“哦,此物于你有用?”商秋长讶异道。
“像我等真灵之宝,已臻至法宝中的上境,若想要再进一步,不过‘全一’二途。”玲琅仙子说道。
商秋长不禁好奇起来:“还请仙子详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修真知识,都是清源派的诸位抱丹真人以法符直接灌注的,一瞬之间,就掌握了许多人毕生都可望不可得的玄妙,几乎已经涵盖了修行所需的一切知识。但是像炼制真形法宝,乃至真形之上的法宝,等同于修行到元神境界之后的奥秘,清源派中最为擅长炼器的广净,也没有将这部分知识放入法符里,商秋长目前还没有掌握。这样的知识,也只能请玲琅仙子为他解惑了。
“似我等法宝,炼成之时,所用宝材、道法、阵禁,便决定了所蕴神通与天生品质,想要提升品阶,就需要不断以更佳宝材洗练宝躯,以更高妙道法演化阵禁。纳万法于一身,演化大道,此为全道,以一法破万法,唯精唯纯,此为一道。”玲琅玉崖说道,“似我等洞天收纳之宝,解算推演之宝,皆是从自身道法演化诸道,包容万象,似剑器等杀伐之宝,壁障等守御之宝,一道至极,万法难敌。”
“全一之道,殊途同归,全可成一,一可化全,全之极为一,一之极则全,此乃造化之妙。”玲琅玉崖最后一语,如暗室生电,一句真传,给商秋长破开了心中许多迷障。
“我的本体,乃是元胎赤阳天中,一座天地生成的灵秀奇峰,同时内蕴天罡地煞,被大老爷以妙法将地脉灵穴一同收摄,祭炼成宝,又寻来三十六块乱宇飞崆岩,炼在主峰周围,内中蕴含的阵禁,乃是大老爷独创的山海沧流先天神禁,是衍宇化宙,收纳十方的时空妙法,我所具威能,无论是储纳、挪移、锁定、封镇,其实都是时空之妙,大老爷对我真正期许,乃是内成天地轮转,自生岁月光阴,成就洞天法宝的极致,能够自演世界。”玲琅玉崖说起往事,面上还是难免带上一丝惆怅哀容。
“如今玲琅虽然自成时空,已经有了内成乾坤的玄妙,但在最为玄妙的岁月一道上,却仍未完全,更别提诞育生灵,演化世界了。”玲琅叹息道,“刚刚碰见这桃花煞,却让我想起大老爷当年一桩构想,乃是寻来天罡地煞,炼入我的宝躯,形成岁月时间之循环。其中一种,便有春桃夏荷,秋菊冬梅,以四树演四季,以四季成岁月。”
芈乃芝老祖乃是清源派中不世出的奇才,若非遭逢天地衰劫,定是能够将清源派道法再进一步,更上一层楼的道门祖师级人物。玲琅玉崖是他抱丹境时炼成的奇宝,包含着他对于时空宇宙道法的理解。能在抱丹境就炼成真形法宝,本就说明芈乃芝老祖的道法是多么高明,他在玲琅玉崖的炼制,和将来的构想中,更是融入了自己道法的玄妙。
商秋长只是听玲琅玉崖讲了其他几种构想,就觉得大有裨益,只是此时不是学习的时候,便按捺下心思,将桃花纱交于到了玲琅仙子手中。
玲琅仙子接过桃花纱,身形一转,再现身时,已是飞到了桃花地煞上空,那从地底涌出的地煞灵气,如泉喷涌,直上高空,被收入了玲琅玉崖之中。
商秋长本来还以为自己利用不了这桃花地煞,只能留给他人做道场,没想到玲琅玉崖不仅能够利用,更是将这地煞源源不断吸上高空,看来是要将这处地煞全数收走。
“老爷,玲琅收摄这地煞,需要七天七夜的时间,期间不能移动,不能施法,暂时不能庇护老爷安危,玲琅刚刚察觉到,周围有些不轨之徒,还请老爷万分小心。”玲琅玉崖此时向商秋长传音道。
商秋长早就料到,那金手阿赞不安好心,怕是存了黄雀在后的想法,这里发生这么大的异变,也定然有不少宵小想来窥探一番。只是忌惮商秋长手中有玲琅玉崖这件不知深浅的异宝,所以才不敢轻易靠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他们察觉到玲琅玉崖吸纳桃花煞的时候,无法自如动用法力,想必会觉得这是个机会,便会亲自现身了吧。
此事虽然凶险,可商秋长却了无惧意,安心落在桃花煞灵穴附近,等待玲琅玉崖将桃花煞收摄上去。
蔡麟他们见满山雾气全都消失不见,这才从幻阵中出来,往玲琅玉崖方向赶来,见商秋长坐在已是遍地焦土的山上,手中正把玩着一颗银色珠子,不由好奇:“师父,这就是你在这里找到的宝物吗?”
“不是,这五毒桃花瘴的源头,乃是一棵桃树成精,将桃夭瘴气和各种毒虫炼成了瘴雾,而他身边,还有一条借着桃花魅惑人心来抓捕血食的蛇妖,名唤娜迦,乃是妄图窃取暹罗国娜迦蛇神的神位,却不过是空幻一场,这颗蛇珠就是她的遗留。”商秋长为蔡麟分说道。
一见到那蛇珠,林媚娘呼吸都不由粗了几分,眼中泛出贪婪的猩红,周身焦躁地游动,拍打着满地焦土,幸而她心中尚有定性,想到商秋长的教导,当即将身躯盘住,运转日月炼形诀,借助此时正盛的日光来压住心中邪气。
妖物天生都属阴,哪怕桃树精这种本体有阳和属性的妖物,一旦变化成妖之后,神魂妖躯也是由阴晦之力构成,极怕大日、雷霆等阳罡之威,而喜欢亲近月华、阴风等阴煞灵机。这日月炼形诀里,吸纳月华的法门容易,吸纳日精的法门却极艰难,每次修炼,对于妖物来说都不啻于酷刑,对于林媚娘这等蛇身妖物,就尤是如此。
但正因艰难,修成之后,才不是那些借尸还魂、盗骨画皮、幻形变相的虚假人身,而是阴阳调和,魂魄重炼,血肉塑形,真正修成的人身,炼成奇经八脉,周身百窍,继而可以修习人身才能修炼的高深道法,有望飞升成仙。
二妖之中,林熦天赋异禀,南明离火自带火性,故而能够一定程度上中和这种痛苦,而且因为他自得上古大妖血脉,所以修炼秉持天性,自有增进。而林媚娘虽然也有不一般的跟脚,才能有幸成妖,但比起林熦来还是差了一筹,也正因此,能够赶上林熦的林媚娘,在天生的悟性,修持的刻苦上,其实还要超过天性更为任性散漫的林熦。
日光中的精华如体,一丝丝的金光在林媚娘周身鳞片中游走,便如无数金针刺入血肉,疼痛异常,可林媚娘却端然不动,修完周天之后,才缓缓睁眼,眼中贪婪血色尽去,看着那银珠,甚至露出一丝后怕来。
商秋长不禁点头称赞:“媚娘虽然是妖类出身,但论起心性刻苦,在你们几个里,反倒是最上的。”
他拿着这银珠给几个徒弟看:“要真是个好东西,为师怎么会吝啬,不帮你增长功行呢?实在是这蛇珠,其实就是那娜迦蛇女炼成的神躯精核,里面的银色水液,其实都是信徒们提供的香火愿力,里面现在还藏着那蛇女一点不灭的神魂,寻到一个合适的蛇类妖物,很快就能借尸还魂,借体重生,所以对你的莫大吸引力,其实都是歹毒的魅惑手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香火愿力这东西,在修士眼中,被称为修行之毒,一旦沾上,进境飞快,但从此也就受限于神道,难以超脱,随便给你们哪一个,都能造出一个当下的高手来,可从此便也不过是那娜迦蛇女的重生之体,再非你们本来面目了。”商秋长将蛇珠收起,“我且收着,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炼成什么宝物,若是不行,就将来交给哪个神道有成的修士,慢慢将里面的毒性和残魂都消磨了,把其中精纯的愿力都吸收掉。”
“你们几个还是要修持正法,一心向道,将来才有望元神飞升,成就真仙。”商秋长最后点拨它们一句,随后凝重道,“玲琅仙子在那里吸纳的,乃是桃花地煞,需要七天七夜的时间不能动用法力,而如果我所料不差,那金手阿赞没安好心,怕是要过来害我。有玲琅玉崖在手,打那金手阿赞不过是轻而易举,但没有玲琅玉崖庇护,我和他之间,胜负却不好预料,更别说可能还有别的高手要来捡漏,需要提前做些准备。”
商秋长将三个弟子都使唤起来,在这山峰周围开始布置,这里能够凝聚桃花地煞,乃是天然的灵穴,灵气比栖霞山布置的气眼还要高出许多,是块修行的好地方,商秋长一边布置,一边给他们讲解一些道法,帮助他们修炼。
布置妥当之后,这遍地焦土的桃花山林之中,也没有出现什么人,商秋长也不在乎,潜心吸纳这里的灵气,吐纳灵机。
因为桃花地煞被收取,这里的灵机是极度凝聚,且又一直在发散的,灵气浓度甚至超过了灵穴本该有的水平,乃是一种竭泽而渔、杀鸡取卵的方法,等到桃花地煞被抽走,这里就会泯然于众,灵机甚至还要低过周围其他地方。
在这样的灵机中修炼,已经赶上了清源派全盛的时候,真传弟子的待遇,商秋长自然不肯错过。
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第七天,桃花地煞已经几乎被抽取殆尽,整个山峰周围,呈现出一派衰败之相。
正在修持的商秋长睁开眼睛,一声冷笑:“倒是好耐性,一直忍到紧要关头,才来出手。”
随着他睁眼,就见空中有一枚金刚宝杵,如同飞镖般,从天而降,直直砸向他的头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看这金刚杵过来,商秋长就嗤笑一声,实在是因为这金刚杵也太过虚假,虽然是佛门法器的形制,却满是邪气,而且威力也实在是不值一提。
“麟儿。”商秋长随口喊道。
“师父,你就瞧好吧!”蔡麟兴奋地叫了一声,双手掐诀,向着飞来的金刚杵一指,只见一道纯白光华,凝练如美玉,从他颈后飞出,抵住那金刚杵,光华一刷,就将金刚杵打个粉碎,内里黑气冒出,还未张扬,就被光华冲灭。
商秋长看了,不禁摇头失笑。
七宝葫芦经乃是清源派外门八法之一,能够被清源派优中选优,列入门墙,自然非同凡响,在炼气境就能够修炼法术。
蔡麟跟着商秋长出来,一路上奇遇不断,已经跨过炼气境初期的门槛,不过此时也就相当于商秋长刚开始练习玉蟾吞海食气法七八天的水准,真气体量不大,最适合的法术,其实是七宝葫芦经中,偏向法武的银霜拳或者赤金不坏体。
但是蔡麟知道自己现在能够修炼法术,很可能要亲自在自己的视频中登场,当即浪起来了,非要修炼一门能够人前显圣的法术。商秋长只好教他修炼七宝葫芦经中,比较偏难一些的白玉真气。这门真气就像商秋长当初修炼的紫霞真气一样,在炼气境主要是调理周身经脉,开拓穴窍用的,在筑基之后才能真正显露威能,升级为白玉元罡炁,
以蔡麟现在的水平,总共也就能出手三次,之后就浑身真气一空,需要打坐周天,才能运转恢复。
而且白玉真气乃是他周身真气所聚,收发并不拘束,所以那些掐诀,剑指,其实都是蔡麟自己加的,他什么姿势,用什么部位都发得出来。
这边金刚杵吸引了商秋长师徒的视线,那边便飞起一团黄云,从山下升起,嗡嗡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等飞近了,才能看出,这些黄云是一群蚕豆大的黄蜂,通体散发出黄铜般的金属色泽,却并没有杀向商秋长师徒,而是飞向了天空中的玲琅玉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玲琅玉崖只是因为吸摄桃花地煞不能中断,所以无法转移,不能挪动,但是送上门来的一些黄蜂,想要灭掉,还是轻而易举。
不过商秋长想了想,却是暗中心神传递玲琅仙子,让她不要理会这些黄蜂。
那团黄云绕着玲琅玉崖飞来飞去,玲琅玉崖内成空间,外面有一层看不见的法力壁障,这些黄蜂贴在上面,便如洒在地上的黄豆,却悬浮在那里,无法存进。
见黄蜂云虽然进不去,可玲琅玉崖也不理会,好像真的动弹不得,这些黄蜂才再度凝聚起来,向着商秋长杀了过去。
“林熦。”商秋长淡淡喊了一声。
林熦兴奋地飞了起来,吐出一团烈火,此火已经初具南明离火的威力,这些普通毒虫哪里能抵抗,顷刻间这片黄蜂毒云便被点着,在空中如同烟花般,处处都是火星,没等落到地上就已经化成飞灰散去。
而山下十余里开外,忽然传来一声极微弱的惨叫,距离隔得那么远还能听到,那边怕是已经叫的惊天动地。
商秋长凝神看去,就见山脚下有一大伙人,正快速散开,中间一个人烧成了火柱,在地上来回滚动,似乎还向其中一人哀嚎祈求了一会儿,很快就失去了生息,在地上不动,不一会儿火就灭了。
看来这团黄蜂云,应该是那个邪术师的本命蛊,是将神魂也炼入了进去的,只有这样的蛊虫,才能试探出玲琅玉崖的虚实,确认玲琅玉崖是不是真的不能动手。
而南明离火是先天真火之一,先天真火的可怖之处就在于,若是不加限制,火力可以无限提升,无限蔓延,所以循着神魂间的联系,能够直接烧到本体身上,将这个邪术师都烧成了灰烬。
先天真火、真水、真金、真木、真土,都有这种无限提升延展的特性,若是威力提升到了某个节点,甚至修士本人都无法控制,连修士自己都可能被吞噬。所以很多修炼五行真源的功法,都以仙气、神光、佛光等法力加以调和,形成神通,虽然限制了法术的上限,但更加安全,而且威力并不会差上多少,一些厉害法门甚至比真源本身还要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林熦这种妖鸟之身,复苏了上古朱雀血脉,掌握了南明离火,其实未必是一件好事,如果境界跟不上火力的提升,很容易就将自身焚灭,遇到商秋长,能够修炼真正的功法,压制掌控火力,对他来说确实是无上造化。
说起来,一处界天,先天真火是有定数的,其数为七,但凡是有灵气能够修行的界天,太阳真火是万火之源,必不可少,地心中地煞真火是万火之母,亦是一定会有,这两者最容易修炼,不必多说。
商秋长从清源派中接过紫微青雀灯,又占了星辰真火,将星辰真火定为紫微星辰火。现在遇到了林熦,在他指点之下,林熦体内那一丝南明离火已经真正孕化而出,又占了一种真火。
若是蓝星的灵气复苏真的能够达到鼎盛的状态,商秋长说不定有机会聚齐七大真火,无论是炼成神通还是法宝,都是非同小可。
见商秋长只是派出两个弟子,就将两次攻击接下,那边的诸多邪术师,顿时恼怒,纷纷开始施展起邪法来,一时间毒蝎毒蛇毒蜂各种毒虫纷纷往商秋长这边赶来。
然而,这些邪术师,大多也就是掌握了一些巫蛊之术,从南越山林里搜罗一些毒虫异种,炼成邪蛊,就感觉自己很厉害了,其实操练的手段颇为粗糙,哪怕其中最快的蛊虫,速度也就和飞鸟差不多,所以从山下到山上,渐渐就拉开档次,如同一群大小不一的登山客,慢腾腾地往商秋长身边而来。
林熦守在那里,来一只毒虫就吐一小团火,如同调皮孩子吐口水一样,挨个烧过去,这些毒虫毒蛇之类的,便如那葫芦娃救爷爷,全是白给。
商秋长看出来了,这些邪术师,也不至于这么不堪,只是因为有第一个试探玲琅玉崖的邪术师前车之鉴,有些被吓到了,故而放出来的,都是最不顶用的蛊虫,看着声势大,其实都是装腔作势。
似乎察觉到自己这些弟子不太用力,金手阿赞这边,总算派出一个强手,只见一个身材强壮的邪术师,发出一声怒吼,猛地一踩地面,身体跃起数米高,蹦跳着就向山上冲了过来。
“蔡麟,你的旧怨来了,你且试试。”商秋长指点道,随后语气凝重道,“斗法不是儿戏,所谓高手风范,绝代风华,是建立在实力上,你不要托大。”
蔡麟点了点头:“师父,你放心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听商秋长说,知道这就是在吃饭的时候给他下蛊的人,也不敢小觑,双手拉开,起了个拳势,身体内隐隐有哗哗的水流之声,双拳泛起淡淡银色,正是七宝葫芦经中的法武,银霜拳。
七宝葫芦经中有言:“人身中有七宝事,为富国安民,精炁血满也。精是水银,血是黄金,炁是美玉,髓是水晶,脑是灵砂,肾是球璨,心是珊瑚,此是七宝,归身不散,炼就大药,万神尽登仙矣。”
人身七宝,对应道门七宝,就是七宝葫芦经的修炼总纲,精是水银,凝如白霜,是为银霜拳,乃是炼精化气,炼气开窍的法武。
蔡麟虽然并非元阳童身,但并无许多富二代那等骄奢淫逸的恶习,故而精元损耗不大,修习七宝葫芦经之后,以福德之气补益精元,炼精化气,进境不小,今天就是让他试试自己如今手段,不要做个只知道修行,不知道斗法争道的痴愚蠹修。
金手阿赞的弟子跳到山头前,已经高高举起手臂,此时他整个人都已经涨到两米多高,手臂粗如水桶,着实惊人,蔡麟看了,也有些畏惧,拳势也有些束手束脚起来。
商秋长看了,暗自蹙眉,蔡麟毕竟是富贵窝里长大的,虽然也算是很上进的了,但遇到危机之时,就显得少了几分果断韧劲,还不如自己刚刚踏入修行的时候,就敢仗着法术高明,破那藏邪观音。
那大汉张开双臂,使了一式童子拜观音,双拳扣在一起,当头向着蔡麟砸了下去,要将蔡麟砸成血葫芦。
蔡麟咬牙,想着身边有商秋长看顾,总不至于死在这,便把双拳一举,赢了上去。
只听一声闷响,蔡麟退了三步,体内真气一阵乱涌,身体止不住微微晃动。
而那壮汉却是直直坠下,冷哼一声,摊开双臂,表面看起来凶悍,双臂却被震得微微颤抖,眼底里藏不住惊恐。
见他这样,蔡麟反倒感觉欣喜,原来银霜拳这么厉害,自己这么小的体格,竟然能跟这壮汉对轰一拳不落下风?当即也大胆起来,挥舞着双拳就扑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家里有钱,乱七八糟的爱好就多,也练过几天散打拳击,看着还有点样子,而那壮汉平时都仗着巨力行凶,打架其实也没有什么章法,两人你来我往,看着凶狠,其实互相之间又打不坏对方,反倒成了你一拳我一拳的王八拳。
蔡麟怕这壮汉体大,却不知这壮汉还害怕他是高人门下,法术神妙,刚刚那道白光着实吓坏了他,现在见蔡麟和他比试拳脚,正是求之不得。
商秋长在旁边看了,还是忍不住摇头发笑。
银霜拳是一门法武,所谓法武,便是具有法术性质的武学,乃是法术武术融为一体的上乘法门。因为内涵法术玄妙,所以很多时候武学招式就不太重要了,对于修士来说,很多时候也根本不用施展什么武学的招式。
但这不是说银霜拳就真的没有招式了,银霜拳本身含有三十六路拳法,在凡俗武学里,也是玄妙至极的顶尖武学,只是因为以真气运使,内涵法力,一招半式就能显出威力,所以轻易没有这三十六路拳法显出威力的时候。
蔡麟只学了几天时间,勉强记住了拳势,现在一打起来就全忘了,用的都是现代格斗的路数,但是银霜拳的威力还是渐渐显了出来。
那壮汉越打气势越小,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蔡麟倒是打得越来越有自信,只是浑然忘了自己到底用的是什么本事,连踢带踹的。拳脚拳脚,银霜拳并非只能用拳头使出,同样是周身都能发力,可蔡麟却只有双拳上凝聚着银霜,脚踹几下根本无济于事。
但打了这么半天,法力也已经深入了那壮汉身上,渐渐显出效果,察觉到银霜拳的厉害,这邪术师心里着急,面上还是和蔡麟你来我往。忽然间,蔡麟周围显出无数的五彩毫光,缤纷如雨,隔在身后,毫光之外,却有两只满身白花的黑色毒蚊,被拦在外面,没能偷袭成功。
蔡麟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才打得太投入,顾前不顾后,完全没想到人家还能偷袭,不禁暗自后怕,手上打得气势更凶了。
那壮汉见自己的毒蚊没成功,便盯着蔡麟,咬着牙,嘴里乌乌麻麻的念起怪咒。蔡麟脑子晃了一下,身体僵了一瞬,但是随后体内真气一荡,就清醒过来,他气得大骂一声:“操你大爷的,不仅偷袭,还想上buff?真尼玛不要脸!”
“我也给你来一个!”他手里掐了个印诀,这回却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的玄门法诀,嘴里只发出一句声音:“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清源派记载的道门辟魔玄音,类似佛门的六字大明咒,一个音节便有辟邪驱魔的大法力,而用出这辟魔玄音的法术,则是七宝葫芦经中的灵砂真言咒,只见蔡麟头顶闪过一团红光,将法力灌注到这句玄音之中,化作一团红光扑到这大汉的胸口。
邪术师如同遭到重击,猛地退后几步,让开蔡麟的拳脚,站在那里发出沉重低吼,身躯已经缩小到比蔡麟还要矮瘦一些,手臂上显出一条条虫豸似的青筋。
细细看去,那哪里是什么青筋,就是一条条蚯蚓似的毒虫,扎在他的肌肉里,青黑的身躯里隐隐有液体鼓动,如同额外长出的血管,这就是他能变得身体庞大力量暴增的缘故。只是现在,这些蛊虫全都变得一片银色,长在他的身上,倒是如同赛博朋克画风里,那些遍身都是金属线路的机器人一般。
这些蛊虫挣扎了一会儿,就彻底变成银色,随后纷纷从他的身上跌落,一根根掉在地上,身体僵直,动也不动,而留下的洞眼则流出青黑的污血。
这壮汉双眼鼻孔嘴角都跟着流出青黑的污血,站在那里,已是气绝身亡了。
蔡麟大惊失色,双拳缓缓松开,茫然地问道:“这就死了?他死了?他被我打死了?”
“修行之道,谁都想坐在山中,安安稳稳打坐千年就修成个真仙,可这世道乃是大争之世,你不来伤人,人却来伤你,哪能不去与天斗,与地争,与人为敌?”商秋长声音严厉道。
蔡麟长出一口气,倒没有像许多中写得几乎成了刻板印象一样又是呕吐又是难受,只是心境确实有些受了影响:“我是没想到他死的这么容易。”
“银霜拳能够勾起敌手身上隐藏的暗伤、缺漏,越打对手越弱,最后杀了他的,其实是他早年修炼时候留下的缺损。引发暗伤,其实只是银霜拳的表象,到了高深境界,乃是福运的此消彼长,以你的福运,消磨对方的福运,福运没了,便是死期。”商秋长借着实战的例子指点道,“眼下你有我这个师父在身边,运势正隆,而对方则不过是金手阿赞派出来打头阵的弃卒,此消彼长之下,银霜拳中真正潜藏的福运消涨的妙用,直接让对方修炼这门邪法的弊端全部爆发。将来若是你处在弱势的时候,却是要慎重使用这门拳法,免得福运越消越少,最后反倒不如对方,那就是你的死期了。”
七宝葫芦经是一门修行要求非常苛刻,修成之后非常厉害的道法,蔡麟虽然看不上银霜拳的朴实无华,但这门法武其实威力奇大,运势旺的时候,一顺百顺,战无不胜,运势落的时候,那就是一泻千里,一败涂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了这实战的例子,蔡麟对自己的实力更多了一些认知,他看了看自己双拳上渐渐退去的银色,却并未惊恐,反倒感觉自己修行上进的心更迫切了。
见蔡麟眼神坚毅起来,商秋长才暗自点头,自己的弟子,仗着师门厉害到处行凶,那自是不行,但若是做温室娇花,处处荏弱,不敢争先,就更是无可救药。
就在师徒对话的时候,见这壮汉轻易就被蔡麟给杀了,山下的人也震动起来,就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山下飞了过来,还未过来,就已经传来一阵恶臭腥风。
“徒儿,起灵阵吧,这东西不是现在的你能对付的。”商秋长脸色严肃了些,指点蔡麟道。
蔡麟退到他身边,满脸惊恐厌恶:“师父,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只见飞过来的,是个拖着一头黑发,满脸狰狞的丑恶人头!
“那就是降头术中的厉害邪法,飞头降,没想到神鬼法会的飞头老仙也来了,他是之前出手害你的黑龙王的师父,两人都是神鬼法会的正式法师,这次恐怕是金手阿赞传出了消息,特地过来找你复仇的。”商秋长说道。
蔡麟听了,也有些害怕起来:“飞头降,我听说过,邪性得很,师父,这灵阵行不行啊?”
“所谓飞头降,其实不过是偷了道门无上妙法身外化身的些许皮毛,混了许多邪性的路数,形成的邪门外道罢了,不必怕他,起阵。”商秋长淡淡说道,他的冷静让蔡麟镇定下来,手捏印诀,虚虚一引,在他们师徒周围的地面上,就升起道道青烟,俨然是一座法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飞头降是一门邪恶至极的法术,传闻需要修炼七七四十九天,每七天一个阶段,每完成一个阶段,法力都会暴增。这七七四十九天,每天都需要掠夺生灵血肉,遇猫狗吸猫狗,遇牛马吸牛马,吸食人血则更好,必须吸饱了鲜血之后才会回去。在修炼期间,每次将头飞出去,都会带出体内的五脏六腑,离地不能高过三丈,若是遇到了尖刺或者钩锁,就容易将内脏扯掉,暴毙身亡,若是天亮前飞不回躯体,被阳光一照,也会烟消云散,可谓修行的每一步都凶险异常。因而除非穷凶极恶,或者心怀深仇大恨的邪术师,很少有人敢去修行飞头降。
不过随着灵气复苏,邪法威力大增,飞头降修炼时最大的一个危险,飞行高度的限制大大解除,可以飞高数十米,灵活性也大大增加,修炼难度就降低了不少。
即便如此,飞头降也是一门很难修炼的邪法,这种将头颅祭炼成真正邪躯的方法,其实融合了道门身外化身法门。身外化身,第二元神等法,在道门就是极难修炼的无上妙法,即便被邪法盗用,也让难度增加了数筹不止。
而商秋长出来之前,从华国拿到的资料里了解到,这个飞头老仙,在用蛊术降头术控制住一些毒枭军阀之后,直接建了个村子,将掳掠来得偷渡客、流浪汉甚至是拐骗来得平民百姓关在里面,供他晚上修炼邪法的时候猎杀,不知道坏了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才炼成了这门邪异至极的飞头降。
那头颅飞到商秋长师徒前方,敏锐地停在了阵法之外,露出一个老人的面容来。人老了,心善则面好,心恶则面丑,这人真是丑得让人心生恐惧与厌恶,满脸都是凶险:“商秋长是吧,我听说过你的名字,我的弟子,因为你的弟子而死,今天,你也交出你的弟子,我们就算扯平了。”
飞头老仙的普通话说得有些口音,但十分流利,肯定是下功夫学过的,听他说话,商秋长失笑道:“你的弟子,那个什么黑泥鳅,虽然是因为我徒弟才死的,可杀死他的却是我,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寻仇呢?就凭你这点斤两,也想和我扯平,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蔡麟在旁边笑道:“师父,你说他是癞蛤蟆都是抬举他了,癞蛤蟆都比他好看。”
被两人嘲讽,那飞头老仙顿时气急,嘴里呜呀哇呀地乱叫,满头的脏兮兮的黑发张开,如毒蛇游走,一丝丝,一缕缕,从头发上脱离,向着商秋长师徒飙射过来。
发丝一入阵中,商秋长师徒周围就升起道道青烟,悄然变化,将那些污黑的发丝接入进去,转眼就纳化不见。
“徒儿,你不要小看了这些发丝,飞头降将头颅炼成了半是法器半是邪躯的古怪东西,遍体都是剧毒,这发丝里含得毒性,若是下到城市水源里,能害死一城的人。”发丝一入阵中,诸天衍道书上,就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毒字,可知这发丝的毒性之烈。
见发丝不见功效,飞头老仙满脸怒色,直接就一头撞进了灵阵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怕你不来。”商秋长冷冷一笑,周边的青烟,顿时变成了升腾的白雾,将周围百米之地都笼罩起来。
飞头老仙飞入了阵中,一意往前飞去,却始终找不见商秋长身影,立刻就猜测,这里面有迷惑人心的幻阵功效,当即睁开一双猩红血目,看准了方向,往商秋长师徒那里飞去。
商秋长本也没指望用幻阵困住他多久,见他过来,张口轻叱一声,一道金光从口中飞出,直直往飞头老仙头上劈去。
金光落在飞头老仙头上,如同刀砍石头,吭噌冒出几点火星,却只留下一个白印。
蔡麟咋舌:“好硬的头!”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商秋长的金光法术没能建功,要知道就连那桃花精和蛇女娜迦,都受不住这三阳金光的攻击啊!
“飞头降炼成之后,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力气奇大,咬人一口,毒性酷烈,还能吸血,已经接近于魔修祭炼精金魔神的手段,当然厉害。”商秋长淡淡笑了笑,屈指一点,阵中就有一道红光闪过,从飞头老仙身边掠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细细血线,顺道割下他一根头发。
飞头老仙自从炼成了飞头降之后,纵横东南亚,即便斗不过别人,别人也轻易伤不得他,上一个给他造成了伤害的,还是神鬼法会的大法主,今天商秋长一动手就给他割了个口子,也让他心生恐惧。
他满头的黑发飘散开来,随后开始往回收拢,从口鼻塞进去,将整个脑袋裹在黑发里,看起来更加恶心邪异了,之后他不发一言,黑乎乎的脑袋直接就向商秋长撞了过来。
商秋长操控阵法,将灵气引动,将那飞头从身边错开,以阵内灵气将这飞头“捉”住,困在阵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很快,商秋长就察觉到,飞头老仙也不是蠢人,早已看出法阵能够改变他的方向感觉,所以干脆就蒙蔽了五感,不管不顾往前飞,随便商秋长怎么蒙蔽他。而商秋长以灵气将他牵制住,便如同用一根细线牵住一枚铁球,绕着自己不断飞旋。随着飞头的速度越来越快,离心力越来越大,想牵制住这颗头,所需的力气便也越来越大。
再操控下去,所耗心力太大,得不偿失,商秋长只得放开这飞头,任他直直冲撞,登时将灵阵中的青烟撞开,飞出阵外。
此时将灵阵笼罩的白雾也顿时变淡了许多,飞头老仙飞出去之后,吐出口鼻中的黑发,嘴里喊道:“你们这些人还等什么,这个修道人,半天没有动过,肯定是在炼那件法宝,没法移动,今天就是杀了他的好机会!”
说完,他一马当先,再度闯进了灵阵之中。
见飞头老仙闯进阵里,又成功杀出,这位传闻中但凡交手必取人性命的歹毒修道士,似乎真的功力大减,不如往日,甚至连动都不能动,许多已经被大家渐渐摸清的法术都不敢使用,今天来助拳的邪术师终于壮起胆子,纷纷怪叫着向着商秋长冲了过去。
蔡麟兴奋地笑道:“师父,演了这么半天,总算是把这些家伙都引出来了。”
他当即取出一块上等翡翠所作的灵符,催动其中力量,霎时间,他们师徒两人周围,狂风大作,晦暗难明,灵阵的威力,和刚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商秋长料定那金手阿赞是个大敌,或许比那蝇王别西卜还要更危险一些,没了玲琅玉崖作为依仗,自己只有一身法力可以施展,若是被金手阿赞用了钝刀割肉的歹毒手段,耗去法力,到时候就肯定处在弱势,所以事先布置了灵阵,又让自己的徒弟们出手,就是为了营造自己现在能动用的手段不多的假象,让金手阿赞轻敌大意,把他的炮灰派过来送死。
没想到这金手阿赞比他想的还歹毒,还心狠,这几天时间不出手,不仅是为了摸清玲琅玉崖为什么悬浮在高空,吸摄桃花煞的时候是不是真的不能动手,更是为了将与商秋长有仇的飞头老仙这等法师级的高手请来,也被他骗成了炮灰。
此时商秋长布置的六相尘罗阵的真面目才显现出来,内里天地颠倒,阴阳逆转,生死混淆,六气齐涌,方寸之地,已是险恶至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些邪术师冲入了灵阵,却发现刚才看着还只是几股小小白烟的灵阵,此时已经像是在深山老林夜里行路,周围晦暗难明,还有狂风席卷,举步维艰,不禁吓得纷纷使出了自己的邪法。
这一波邪术师有近三十来人,大部分不值一提,其中有两三个,应该是得了金手阿赞的真传,邪法很是厉害。
其中一个,身前放出一只足有人头大的蛾子,蛾子的双翅一组,上面形成了一张美人面孔,每一次扇动,就洒下点点鳞粉,散发出淡淡光泽。他谨慎非常,慢慢往前挪动,眼前忽然闪出个黑影,手里举着把大刀当头向他砍来,他动也不动,蛾子扑过去,落在那人脸上,就将对方迷住,顷刻间血肉就被吸收殆尽。
等对方死了,他才看清,这个人穿的也是金手阿赞弟子的袍服,是他的同门,却被他直接给下手害了。
这下他知道了六相尘罗阵的厉害,不敢再动。可惜,真正的阵法,不是你静止不动就能躲过的。他不去伤人,别人就会来伤他,他只能被动地出手,起先还想着,或许都是同门、朋友,不敢下杀手。可那些人早已死气入脑,杀红了眼睛,失去了神智,对他全然不管不顾地进攻,他也不得不下手越来越狠,渐渐也打出了杀性。
他早已经察觉不到自身被阵法中的死气影响,已经迷失了本心,很快就投入了无脑的杀戮之中。
其余不如他的邪术师,更是如此,不是被六相尘罗阵引着互相攻击,就是攻击落到了空处,而且在阵里呆的越久,地气死气阴气的侵袭就越重,渐渐不用去攻击别人,身体就已经僵硬如同石头,脸上都是死灰之色,纷纷倒在了阵里。
这里面唯独那飞头老仙,真是颗锤不烂打不死的铜豌豆,横冲直撞,一路不管什么邪法都被他一头撞开,被他撞死的邪术师就有三四个,他察觉到这才是六相尘罗阵的真正面目,颠倒阴阳的厉害程度远超刚才,心知遇上了大危险,干脆大开杀戒,逮住一个邪术师就吸血,倒又有好几个邪术师是被他吸干了鲜血而死的。
饱食鲜血之后,他的飞头脸上都泛起邪异的红光,随后红光又散到满头的黑发上,头发怒张,往四面八方扩散,如同一张蛛网,而他的脑袋,就是蛛网中间人头似的蜘蛛,要将整个阵法填满,用毒发伤害商秋长师徒。
剩下那些还能挣扎的邪术师,被毒发蛛网困住,很快就浑身青黑,化成了脓血,滋养了毒发,最终六相尘罗阵里,再度只剩下飞头老仙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徒儿,打压了他。”商秋长见他凶横,不想和他多费时间,开口道。
“好嘞!”蔡麟这时又取出一块石头,这石头是天然的寿山印石,雕刻成了山岳的模样,内里宝光流转,他用真气一催,将印石抛起,印石闪烁了一下,崩碎成了齑粉,但一座山岳般的虚影,也随之落下,将那飞头直接压在了地上。
这是商秋长刚刚开始修行的时候,从福源斋那里拿到的一块寿山印石做成的法器,内里蕴含着一道山岳真形印。
山岳真形印,本就是可以用来炼制法器的阵禁,炼入的法印越多,这枚印石就越沉重,越厉害,炼到一定数量,就能量变到质变,蜕变为法宝,甚至灵宝。
可惜这枚印石的本质一般,相比起来,虽然胜过商秋长送给付景州父亲的那块五岳独尊风水印石,但仍然只能承受一道山岳真形印,成了一次性法器,商秋长之前一直没有用的地方,今天面对飞天老仙这个刀枪不入的家伙,干脆就拿了出来。
凡是这种刀枪不入,水火难伤,防御力奇高,走以力破巧路线的法门,要么用更加高明的道法找到他的破绽,要么就是用更强大的力量直接镇压。故而自古神话中,这类体躯强横的修士,都是被山峰镇压。
山岳真形印一落,飞头老仙再也飞不起来,嘴里咔咔咳出鲜血,好像被数十万吨的大力碾压着,连忙哀嚎道:“老邪婆,你还不动手,想看着我死吗?”
就见六道色泽或灰或白或黑,看起来十分污浊肮脏的光线一闪,山岳真形印的虚影顿时消失不见,就连六相尘罗阵中的灵机,都似乎被污秽了,转动之间,显得十分迟缓。
商秋长却并不意外,只是轻笑道:“我说是谁一直躲在暗处,让我都感觉芒刺在背,原来是六眼邪婆当面,怎么不早点出来一见呢?”
只见六相尘罗阵外,站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婆,满头稀疏的白发勉强盘起,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缓缓抬起头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脸上,一双眼睛特别的大,像是小孩子简笔画里,那种两道弯线组成的大眼睛,瞳孔特别的黑,看起来非常邪异,她沙哑地笑道:“商大师,老头子不该招惹您这样的大高手,已经知道错了,看在我们两个老东西,只是爱徒心切,才犯了错的份上,能不能绕我们一条生路啊?”
“要是同道中人,我也愿意相逢一笑泯恩仇,只是两位凶名赫赫,造下无数杀孽,从来正邪不两立,我也没有办法。”商秋长态度也同样温和可亲。
“那就没有办法了,今天,只能试试商大师的高低了。”六眼邪婆发出呵呵呵呵的古怪笑声,笑声连绵不绝,越来越邪异,她笑着笑着吐出了自己的舌头,舌尖上竟然长着一颗同样古怪的眼睛,随后她又拉开衣服,露出自己松弛丑陋的身体,在那已经耷拉的双胸中间,同样长着一枚眼睛,随后她伸出双手,张开五指,放在脸侧,每只手的掌心里,又各有一只眼睛。
六眼邪婆是比飞头老仙、黑龙王还要更早成名的高手,在灵气复苏之前就已经是很有名气的邪术师,掌握着不少巫蛊的手段,在上个世纪,就被很多政要奉为座上宾。
在年老之时,她赶上了灵气复苏,好多之前修炼不成的手段,都能修炼了,也算是身具气运,侥幸逃过了死劫。
除去那些诡异莫测,但对商秋长没什么威胁的邪术蛊术,六眼邪婆最厉害的,就是炼成了六只邪眼,她知道,商秋长是真正的高手,真正的大修士,已经不必再试探什么,直接就用最厉害的手段,决一生死。
邪眼睁开之后,商秋长的诸天衍道书中,立刻显出了“污秽”两个字,字体虽小,却已经各自显出一半,而且颜色也较为清晰,显然是已经具备了“污秽之道”的真意。
商秋长一直引而不发,等得就是这个六眼邪婆,见她施法,从袖中一抽,便抽出一柄比小臂略长的法剑,剑上的符咒,各个发出红光。
六相尘罗阵内,同时亮起四十九点赤红,显出一直隐匿着的,四十九柄桃木法剑的身形。
“听说炼飞头降要连续七七四十九天吸食活物鲜血,炼这六枚邪眼,你同样也造了杀孽无数,今天就用四十九剑天刑,灭了你们这对邪魔夫妇!”商秋长将法剑一指,四十九柄桃木剑腾空飞起,上面的符咒具都放出炽烈刚正的红光,霎时间纵横交错,布成剑网,“天威煌煌,朗照十方,洞恶明刑,诛邪除孽,天刑剑阵,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手阿赞打定主意要请人助拳,消耗商秋长的手段,那既然飞头老仙来了,他的道侣六眼邪婆又怎能不来,商秋长布下三重阵法,第一重只有几块灵石,是让邪术师们掉以轻心用的,第二重六相尘罗阵,乃是适合大范围困人夺命的杀阵,但是对上大高手,却见效太慢,难以阻止对方脱逃,所以就有了第三重杀阵,是用这几天采集到的雷击桃木,草草炼制的四十九柄桃木法剑。
炼制的虽然粗糙,但一来这些桃木都是桃树精的子孙,本质特殊,又有那柄以桃树精的残躯炼制的法剑作为核心,二来商秋长此时的法力也不是过去能比的,所以这道剑阵已经成了气候,非常了得。
更厉害的是,这天刑剑阵,是清源派三法四经中,《阴阳虚玄无形剑经》里记载的剑阵,哪怕不用虚玄无形剑气布阵,也是顶尖的阵法。
但见红光烁烁,伴随着道道雷霆的阳罡之气,转瞬间就在阵内飞驰切割了四千九百次,刀枪不入的飞头,也被切成碎块,六眼邪婆同样体无完肤,只有六支桃木法剑,将六枚邪眼钉在了地上。
终于将这些来助拳的邪术师全部灭掉,商秋长的神色却未见轻松。
“金手阿赞,你也是一方高人,今天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让下面这些人出来丢丑?我们华国有句古话,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要我说,有敌自远方来,不亦快哉?”商秋长朗声长笑,声音直达四方。
“我知道商大师法力高强,没想到阵法也这般厉害,既然如此,我也以一门阵法,和商道长比试一番,还请商道长不吝赐教。”身披黑色僧衣的金手阿赞此时才现出身来,精金般的双手合十作揖,普通话说得竟是如同在华国土生土长一般,有这样的华语水平,他哪里需要什么翻译?之前和商秋长会面时的做派,竟都是演出来的!
只见金手阿赞身边围拢的最后十来个弟子,此时纷纷解开身上黑袍,露出一个个不着寸缕,全身都好似黄铜打造的身躯,也都如金手阿赞一般,双手合十,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好像真是铜像一样。
一看到金手阿赞这十八个铜人似的弟子,商秋长脸色变得极为严肃,缓缓站起身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十八个铜人,各个肌肉强健,身上散发着强烈的血气,都是武道修为登堂入室的高手,身体上的铜色,是某种密炼的药膏,让他们的身体机能越发接近顶峰。
但让人心惊的是,这十八个铜人明显并非自愿如此,在他们的头上,能够看到九根金针,刺入了他们的头顶大穴,只露出不到半寸长,而他们的嘴上,更是有几根铁丝,将上下唇穿过,缝在了一起,防止他们发出声音。
他们的眼睛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白膜,只能隐约看出里面深黑的瞳孔,瞳孔中没有半点情绪,似乎已经失去了一切感觉。身下本该有的阳具,也都消失不见,一片平坦,显然是把周舍孔窍全都封闭,才炼成了这具黄铜身躯。
“好歹毒的邪法。”商秋长至今为止见到的邪法蛊术,都是毒虫毒物,再邪恶些,也不过是杀戮生人,夺取血肉生魂,但是直接将人炼成了邪术的,还是第一个。
若说飞头老仙的飞头降,碰到了魔门祭炼各种神魔傀儡的门槛,金手阿赞这十八个铜人,就已经是真正的神魔傀儡的水准。
之所以说神魔傀儡更加邪恶,是因为举凡炼制这种神魔傀儡,都必须要挑选特殊的“人材”,或是具有特殊的生辰八字,或是具有特殊的根骨血脉,或是需要用种种残酷手段先行将人折磨至死,甚至商秋长知晓一种天孽秘魔,需要花上数十年时间,一家五代人乱伦交媾,又经历种种悲惨,最后酿出一个满身仇怨,恨天恨地的世间奇孽,炼为神魔,而这样的天孽,需要三十六个之多,不知有多少人因而遭遇不幸,可见其歹毒。
金手阿赞这十八个赤身铜体神魔,选用的就是十八个武道大成的高手,能将武道炼到这个境地,每个人都必然是声名赫赫的一方强者,每个人的一生际遇都堪称传奇,可命运却在金手阿赞手中戛然而止,且不说害了十八个人性命的罪孽,单是这份因果,就已经极其可怖。
“这十八个人,都是哪里来的?”商秋长仔细看了看,双眉紧锁,盯住了金手阿赞。
金手阿赞双手合十,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慈和:“商大师既然已经看出,又何必再问呢?除了华夏地大物博,遍地英雄,别的地方哪里能寻到这么多武道大成的高手?”
果然如此!只看面相,这些人面目刚毅,眉眼骨相和东南亚的人并不相类,商秋长就有所怀疑,如今一问,果然是华国的武者!
“面慈心恶,如此歹毒,断断不能再留你这等邪祟苟活于世。”商秋长手持桃木法剑,从剑锷到剑尖,沿着剑脊滑过,剑身上的红色符字,顿时字字放光,发出刚正炽烈的光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柄桃木法剑,是商秋长从桃树精的树身里取出的树心制作的。所谓树心,是一块不均匀的木心,是桃树精一身灵华所汇聚,又沐浴雷霆天威而不毁,退阴化阳,是炼制法器的上等宝材。
因为树心不大,所以总共只掏出了制作一方印料、一柄法剑、一块牌符的材料,商秋长准备作为清源派栖霞宗的第一套传承法物,故而非常重视。
炼制法器,越是厉害的法器,越是步骤复杂,需要量材质,选天时,定地理,取宝炉,用水火,诸般齐备,又要用妙法玄功,百般祭炼,才能一举得成。若是功夫下足,诸般准备具为上等,就有可能直接炼成法宝,乃至如玲琅玉崖般的真灵法宝。
眼下在深山老林之中,当然没有办法准备得那么周全,所以这柄桃木法剑上,只是铭上了清源派秘传的上洞九真雷府震灵大箓,乃是诛灭鬼神,召令万方的玄门秘箓,本身便有无上法力,只以真元催动,便有破灭邪祟的大威能。
商秋长将法剑一催,将其余四十九柄桃花法剑一起催动,阵中顿时红光弥漫,杀机四起,隐有狂风雷霆之声。
十八个赤铜神魔双膝微屈,高高跃起,重重坠入了阵法之中,抬脚落脚处都留下了明显的龟裂纹路。
看到这些纹路,商秋长眼睛微眯,这裂纹看着厉害,其实反倒说明这些赤铜神魔的劲力并没有做到收发由心,否则只会原地留下两个深深的足印,甚至并不会有半点痕迹,如同常人走路一样,只有拳脚使出的时候,才会把劲力落到实处。
但金手阿赞阴险狡诈,此举未必不是故意示弱,不能就此看低了这些赤铜神魔。
和商秋长按照天星地脉,九宫八卦布置的阵法不同,这些赤铜神魔彼此之间自有联系,天然之间就是一种极为简单却并不容易对付的阵法。进入阵中之后,这些铜人彼此气血贯通,灵阵中的迷乱方向颠倒阴阳的效果便大大减弱,他们各占方位,在灵阵中往前探索,想要找到商秋长真身所在,破去阵眼,坏了整个灵阵。
四十九柄法剑微微颤动,随后纷纷拔地而起,飞在空中,发出堂堂正正的红色光芒,穿梭往来,密织如网,无数剑气纵横,便如磨盘砂轮,打在这些铜人身上,火星四溅,每一下都能带下一点碎渣,看着好像真是浑身血肉都炼成了精铜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由于十八赤铜神魔彼此气机相连,对付任何一个,都等若同时对付十八个铜人,想要破掉这些铜人,除非使用特别锋利的剑器或者法器,强行破开这种联系,否则只能一举全部破坏,并不能逐个击破。
面对法剑剑气的消磨,这些铜人也各自使出武功抵御,稍一试探,就能看出,这十八个铜人本身都是武道高手,但所修炼的武学并不相同,彼此之间纯靠着高超的武艺配合,并没有形成武功上的阵势。如果这十八个人练得都是一种武学,练到相同境界,真气贯通,威力还能更上一层楼。
即便如此,想要破掉这些铜人也极艰难。盖因以桃木为剑,取得是桃木属阳,克阴制邪,对付妖魔鬼怪,以及那些邪术师都是极厉害的。而这十八铜人虽然骨子里也不脱魔门炼制神魔傀儡的路数,但因为都是实体,所以坚固非常,桃木的剑身,伤害有限,锋锐全靠商秋长从宫飞雪那里领悟得一些剑意,并不能造成太大杀伤,只能阻住他们破解法阵的脚步。
商秋长在观察这些铜人,金手阿赞也在观察商秋长这座剑阵。他从商秋长离开开始,就在暗中观察商秋长一行,从桃树精与娜迦蛇女覆灭之后,就看见了商秋长在这座山上的布置,亲眼看着商秋长将漫山桃树树心劈做剑形,以真元铭刻法符制成了法剑。没想到这样简单制作的法剑,结成剑阵也有这么厉害,不仅将自己带来的炮灰全都灭掉,连自己本来想用来消耗商秋长法力的十八铜人也给拦住。
他心知,一旦将自己一直隐藏的十八铜人拿出来,和商秋长之间就再没有缓和的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是商秋长展现出来的实力,还是让金手阿赞心惊,知道不能再藏拙了。
剑阵之中,十八铜人身上渐渐泛起一层光华,似光似焰,里面隐隐有低低呢喃之声传出。
“师父,这些铜人在叨咕什么?他们嘴不是都封住了吗?怎么还有声音?”蔡麟忍不住侧耳倾听。
“不要去听,那些声音,都是信徒对邪神塔尔巴的祈祷,这些赤体铜身神魔,想来并不仅仅是当做法器傀儡炼制的,而是想要将他们炼成塔尔巴的护法,所以才在他们身上灌注了香火愿力。”商秋长让蔡麟以真气闭住耳窍,不要被这些已经有了音系法术雏形的呢喃祈祷声给迷惑,一旦听了太久,就会加入这些信徒之中,开始赞颂起邪神塔尔巴了。
“我早就听说,邪神塔尔巴假托佛门,形象肖似佛陀,作的却是生杀血祭的恶行,纵使表面上装得再像真神,根子里却是邪恶无比。”商秋长朗声开口,声音中运使真元,压住了那邪异的呢喃祈祷。
一听到商秋长的声音,金手阿赞眼中闪过精光,十八铜人身上都燃起炽烈光焰,金中带红,还散发出种种香味,一时间真是宝相庄严,如同佛陀护法金刚降世,阵中杀机再难以靠近他们分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八铜人聚在一起,光焰燃烧,往前直逼,阵中狂风雷霆都无法拦阻。
这些光焰是香火愿力形成的,说是宝焰也行,说是邪焰其实也不算错,因为香火愿力的侵染污秽之力极强,无论是法器还是法体,碰到之后都容易被侵入内里,单只是这些光焰,不需要其他变化,就足够厉害。
剑阵中的法剑,是用桃树精周围的桃树树心所做,虽也是雷击桃木,但和桃树精的树心无法相比,商秋长手中的法剑能不能耐住这光焰焚烧都两说,更别提这些法剑。商秋长还想要将这些桃木剑精炼一番,炼成真正的剑阵呢,故而只能都收摄回来,剑阵不攻自破。
见光焰起了作用,将商秋长那灭杀众多邪道高手的剑阵破去,金手阿赞不由大喜,这商秋长凶名赫赫,据说出山以来未逢敌手,凡是生死之战的邪道高人,具都在他手中折戟沉沙,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够反压他一头。
金手阿赞立即催动邪法,让十八铜人继续往前,想要将商秋长围住,若是能用光焰将商秋长的神魂污染,炼成护法,那塔尔巴的神国怕是立刻就能成了。
商秋长张口轻咤,一道金光飞出,落在那些铜人身上,来回跃动,打得光焰阵阵摇晃,散碎成星。
金手阿赞一见这金光厉害,有些担心,后来见商秋长的金光也动摇不了十八铜人的光焰,不由面露喜色,随后又有些心疼。
邪神塔尔巴在灵气复苏之前就已经存在,信徒广泛,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香火愿力非常庞大,但和真正得到承认的正神相比仍然弱小太多。香火愿力越是凝聚,越是强大,但越是凝聚,所需的基数越大,这十八铜人,是准备炼成神国中镇压空间的护法神的,其中灌注了许多香火愿力,才形成这黄铜神魔之躯,现在燃烧光焰,每一秒都在消耗大量香火愿力,故而金手阿赞心疼不已。
但心疼归心疼,若是真的能够击杀商秋长,好处也是极大,所以金手阿赞眼放光芒,总是装出慈悲宽和之貌的脸上,也显出一丝狰狞歹毒。
而就在金手阿赞暗下狠心之时,那在铜人之间来回跳跃的金光,忽而散步成网,道道金光如同刀网,落在铜人身上,将光焰都切得片片开裂,摇曳不定。就在这时,商秋长手中金光一闪,动念间飞了一圈,又回到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八铜人的动作忽然定住,如同精铜浇筑的身躯上毫发无损,唯独眉心处,有一个小小的细点,随后身上光焰忽然如同烟花般从那个小点往外喷吐,四处散逸。
金手阿赞怒极,但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一直保持合十的金色手掌放出金光,身后显出一尊高有三丈的神魔金身。
这金身高大威猛,宝相庄严,如同佛陀降世,上有三头,都戴着精金宝冠,嵌着红蓝绿三块圆溜溜的宝石明珠,下有六臂,拿的都是刀、钉、匕、斧、蛇、人头,左腿独立,右腿横在膝上,一出现,就有金红两色光焰自身后涌出,交缠成圆,形成殊胜圆光。只是真佛的圆光显出的是诸般天神、八部天龙、八宝琉璃、莲花舍利等无量威仪,而这金身脑后圆光之中,却显出狰狞丑恶的种种怪形,皆在圆光内时隐时现,如同海潮,好似被圆光困在了另一处空间,无法逃出。
现出金身后,三面中红色宝石一转,将蓝色宝石神面转了过来,张嘴一吸,就将满天散逸开的香火愿力鲸吞回去,只是此时这些光焰仍在凭空消失,已经散去了不少。
而商秋长手中,那金光定住,却是指尖上捏着一根只有一寸长的金针。
这正是当日群妖斗法的时候,那蝎妖留下的一根金针,初时有手掌长短,毛衣针般粗细。商秋长向林熦取了一丝南明离火,炼去杂质,将带来的太阳金针化入,最后便剩下这只有牙签大小的一枚金针,等到继续化炼,炼到比家用的缝衣针还要细的时候,这金针就算成了。
金手阿赞的十八铜人,喷出了香火愿力凝成的宝焰,威力极大,此焰亦正亦邪,以邪法对付,便如雪入沸汤,以正法降服,也要耗费数倍法力才能消弭,故而只能以点破面。
传闻中蝎子尾针连佛陀的金身都能刺痛,想破开这些邪法炼成的神魔自然不难,金手阿赞不知道商秋长有此一招,被破了苦心炼制的赤体铜身护法神魔,连香火愿力都散去不少,着实肉痛,气得直接现出金身法相,要与商秋长斗个高低。
虽然成功破去了十八铜人,但商秋长脸上并无轻松之色。
在各种修炼法门中,神道修行虽然有种种弊端,为道门佛门等正道修士所不取,但香火愿力修炼速成,神通强横,法力强大等优势,依然不容小觑,故而神道修持,本身依然是修行法门中非常主流且强大的一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塔尔巴是邪神,信徒不敢公开信奉,但暗地里膜拜的不在少数,又因为极其灵验,所以信徒非常虔诚,贡献的香火愿力也因而精纯,总量亦不小,实在是个难缠的对手。
商秋长修炼的玉清五炁归源真法,向来以法力宏大着称,但面对邪神塔尔巴,仍不敢称雄。
“商秋长,自我修成塔尔巴金身,已有一十三年,就连与迦梨大法主比斗之时,都没有显出真身,今天能够见到佛陀,是你的无上荣幸,不如速速拜入我门下,聆听无上智慧,早登极乐佛土。”金手阿赞面露慈祥微笑,真如佛陀一般,而他身后的金身,同样面露微笑,和他说话时表情口型一模一样。
“原来你已经篡夺了邪神塔尔巴的神位,借助他的信徒之力,和他化和为一,成为了在世邪神。像你这种邪魔外道,也敢僭称佛陀,真是不自量力。”商秋长长身而起,冷眼看着那邪神金身。
难怪这么多年他都以“金手阿赞”这个称号作为姓名,而绝口不提本名,就是因为名实相符,他早已经忘却了曾经父母赐予的名字,现在他就是塔尔巴,塔尔巴就是他。
别看塔尔巴金身并不高大,但论起本质,却比蝇王别西卜还要厉害许多,已经与地狱空间里那位地狱之主撒旦相近。
这等金身修持之法,只有佛门正宗才有,绝非塔尔巴一个野修邪神能够掌握得。看来金手阿赞成为塔尔巴之前,早年间也有奇遇,得到过佛门的真正传承,才能成功篡夺邪神神位,炼成金身。
只凭这座金身,塔尔巴就能跻身当世高手之列,而传闻还在他之上的邪神帕罂,乃至压服东南亚邪道高手的神鬼法会大法主,塔尔巴口中透露的【迦梨】,又不知具备何等威能。
商秋长大袖一挥,真元上涌,顿时瀚海横霄,大浪排空,如天地倾,向着塔尔巴金身覆压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此战之凶,自商秋长修道以来当属第一。
因为气运独钟,机缘天降,商秋长直接拜师清源派,所学道法,所得宝物,具是当世第一流。尤其得到玲琅玉崖之后,以此宝威能,足以镇压山门,横行天下,故而无论遇到何等危险,心中都有底气。
而如今玲琅玉崖正在吸纳桃花地煞提升法力,不得使用,正是商秋长最弱之时,却偏又遇到了塔尔巴这等邪神,陷入生死之局,自然是凶险无比。
商秋长心中,对于自己会有今日之难,其实冥冥中已经有所预料。
凡气运所钟者,应时应世而起,奇缘机遇无数,也自有灾险碍难阻路,此乃阴阳福祸相依相生之至理。
便如走蛟化龙,不遇一路艰难险阻,如何能够成就大功果?
芈乃芝老祖便是料到此事,才将玲琅玉崖赐予商秋长,镇压气运。
何为镇压气运,便是无论什么障碍阻路,都能碾压过去。
但商秋长觉得,堵不如疏,若是一直平推一切艰难,那只会将这成道之厄累积得更加强大。而且顺风顺水,一路平安,也不利于修士增长斗法经验,将来遇到真正大敌定然难逃败亡的下场。
所以今天遇到塔尔巴,商秋长心中却并无半分惧意,反倒是“这一刻终于来了”的慨然无畏。
这个塔尔巴,也属实是个资深老阴比,起点里扮猪吃虎的主角般存在,身具此等大法力,竟然一直藏拙,不显山不漏水,在所谓暗网里都没有多少实战记录,名气不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往常商秋长都是先看对方出手路数,再后动手,但今天商秋长却率先出招,将真元大潮往前压去,北冥真水已经催运到了极致。
北冥真水纳化万物,同样能够消磨香火愿力,只是耗费不小。幽深如墨的潮水霎时间就将周围空间弥布,海潮周回翻卷,大浪之声震耳欲聋。
塔尔巴金身将金手阿赞的肉身纳入自己内部,随后就被海水淹没,只露出半个身子,幽深的海水重重拍击在他的身上,如同浪潮拍击海中的礁石,被这般拍打,他身上的金光都略显暗淡。
两相接触,双方都对彼此实力有了个判断。
塔尔巴这具金身,虽然看起来身量不大,但是本质非常坚牢,定是得到了佛门真传的,应是密宗法门无疑。以北冥真水的能耐,是可以化去的,只是便如水滴石穿,潮涌大礁,需要花上许多水磨功夫,若是能够将塔尔巴困住,商秋长日日以法力磨他,至少也需要一年功夫,可眼下无疑是没有这种可能了。
而塔尔巴心中则同样凛然生畏,商秋长光速崛起,出手频繁,连战连胜,杀伐狠辣,身上道法果然不同寻常。他这具金身糅合密宗真传修炼而成,据传授他密宗法门的高人所言,炼成之后有金刚不坏,万法难侵的威能,即便他如今没有真正大成,可只是凭借金身的护持法力,就能轻松压服诸多邪道修士,没有一人能够损伤到他的金身。
可商秋长那幽深潮水往金身上一扑,他的金身表面看去无碍,其实就如庙里的铜身佛像泼了一层强酸一般,表面已经出现许多微小的损伤,而且还在不断被那奇异的潮水消磨。
虽然这种消磨非常微小缓慢,但这金身通体都是香火愿力凝聚,每损失一分一毫,都是他辛苦积攒而来的法力,如何能不心疼?
塔尔巴当即将身向上飞起,却发现每飞一尺,水涨一尺,飞高一丈,水高一丈,好似无边苦海,纵是他如何努力,金身始终在海潮之中,无法挣脱。
随后他意识到,并非自己飞起之后,潮水跟着长高,而是他自始至终都并不能飞起,而海潮始终围在周围。可他偏偏却有自己在向上飞遁,而海潮追着漫涌,无边无际的错觉,当即知道这潮水中还内涵奥妙,绝不是过去遇到的那些庸碌手段可以相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头顶光焰一涨,圆光扩至周身,这光焰扩散开来,每一朵都形似孔雀翎毛,光华灼灼,将海潮隔绝在外,护住金身。他的金身比黄金还明亮,三首六臂,好像真是寺庙里的真佛,而下面渊深如海的北冥真水,却好像是反派炼出来的毒海,一时间倒显得商秋长才是反派一样。
塔尔巴将三个头颅转动,有着红色宝石的神面转了过来,圆圆的双眼怒睁着,死死瞪着商秋长,脸上表情狰狞愤怒,十分邪恶。这面头颅张嘴念诵着什么,执拿巨蛇的手臂扬起,左右挥舞,手中黑蛇越来越大,随后脱手而出,落在海潮上,变成了一条头生独角,胸前还有一对畸形爪子的毒龙。
这条毒龙满身都是黑色鳞片,却又显出蓝绿紫色的微细荧光,看着同样并不邪异,反倒好像宝石打造,落在北冥真水上,发出嘶嘶怪啸,向着商秋长游走而来。
商秋长此时已将龙蛇大雷印运起,飞至上空,渐渐形成乌云,见这毒龙过来,便将雷霆劈下,毒虫之类最怕雷霆阳罡,顿时将这毒龙劈得鳞甲撕裂,那些鳞甲飞落之后,伤口里涌出道道黑气,而鳞甲落在北冥真水中,却要化解一下才会彻底消失,从中可见,这毒龙并非完全是法力炼就,而是有实体的。
和蛇女娜迦类似,塔尔巴这具金身也走了一些捷径,这条化入了金身法体中的毒龙,是真正的已经有了蛟化征兆的蛇妖,被他收服之后,炼成了半是法器,半是法身的特殊存在。
即便被雷霆劈得遍体鳞伤,可这条毒龙却不顾危险,拼死往商秋长身边靠近。
诸天衍道书同样照见了这毒龙的身影,可书上隐隐浮现的半个字迹,却并非“毒”“污”等应该与毒蛇相关的文字,而是一个“憎”字!
这个字一出现,虽只露出上半字头,却颜色青黑,有种让商秋长心惊肉跳之感。但从这毒龙展露出的能耐看,又好像并不厉害,只是想要接近商秋长而已。
生死相斗,正该手段尽出,哪里有藏拙的可能,塔尔巴却不用他最厉害的法术,反倒将这条毒龙派出来,好像还要试探商秋长的手段,其中必有蹊跷。商秋长昂声道:“媚娘,你且先替我斗它!”
商秋长身边马上窜出一条大蛇,却是林媚娘落入海潮之中,将那毒龙抵住,蛇躯一缠,便和毒龙绞在一起,将它带到一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毒龙厉害,媚娘不能力敌,林熦,你去帮她。”商秋长又叮嘱道。
林熦身怀南明离火,是一切邪祟克星,对付这毒龙最是厉害,有他在旁边震慑,毒龙时时要提防他,便不敢全力对林媚娘出手。
商秋长让林媚娘接敌,是因为林媚娘同为蛇类,对毒性抗性更强,可以试出这毒龙的底牌。只要自己没有受伤,无论林熦、林媚娘受到什么伤势,总能救回来,可若自己失陷在塔尔巴手段中,那他们师徒四个都绝无生路。
只是商秋长从旁窥看,仍未看出这条毒龙有什么厉害,林媚娘虽然比毒龙弱上一线,但依然能勉力支撑,林熦在旁边更是虎视眈眈,那毒龙反倒显得有些艰难。
而塔尔巴金身怒吼一声,有着蓝色宝石的神面转动过来,同时,拿着长刀与大斧的双臂也变到了最前面,他挥动手臂,将手中那柄巨斧挥了起来。这斧头一抬,迎风便长,比他金身还高,斧柄上金光熠熠,满是花纹,斧面同样金光闪闪,唯有满月似的刀刃散发出寒光,向着商秋长劈砍下来。
这一斧并无什么招式变化,但落下的时候,商秋长就知道这一击无可躲避,只能硬接。
就好像塔尔巴以为自己能够飞起,其实始终困在北冥真水的浪潮里,塔尔巴这一击,同样含有神魂锁定的奥妙,无论怎么躲,都会迎头落下,算是还了刚才商秋长让他无法飞遁的一手。
商秋长当即祭起锦澜五光镯,万千毫光撑开,五色光雨洒落,这一斧砍在锦澜表面,如同嵌在晶球之中,无法寸进。
与此同时,塔尔巴将手中长刀也抛出,那长刀刀刃弯曲,如反身之蛇,在空中飞动的时候,整个刀身都好像一条金蛇一样游动,紧跟着落在了锦澜五光镯的护罩上。长刀如金蛇般在锦澜光罩上游走,好像海蛇在海波中游动,随着它来回摇曳身体,道道曲线似的金光从身体迸射出来,试图穿透光罩,斩落到商秋长身上。
商秋长张口手掌,朝着那刀光,掌心里缓缓出现一条肉缝,慢慢睁开,竟露出一只眼睛,这眼睛并不邪异,反倒显得非常呆滞,没有半点灵动,从瞳孔里放出一道灰色光芒,光芒虽慢,但是因为距离极近,所以直接打在了那柄金刀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刀上马上如同生了霉菌一般,扩散开一圈灰白的绒毛似的污秽,还有渐渐扩大之势。
塔尔巴登时怒极,瞪着一双眼睛,将长刀大斧都收了回去,金刀在膝上擦了一下,膝盖上覆盖的那片裙甲便消失了一块,污秽也跟着被擦去,表面看去轻松,实则却是金身永远损失了一角,耗费了大量香火愿力才将那污秽除去。
“商秋长,你不是道门高人吗,怎么也炼这么歹毒污秽的法术!”塔尔巴怒声谴责道。
“你有资格说我?更何况,这道法术,是从六眼邪婆身上得来的,如今用回到你这个邪魔身上,正是合适。”商秋长淡淡笑道。
六眼邪婆生平最厉害的就是六枚邪眼发出的污秽邪光,商秋长以诸天衍道书来运使,却去掉了其中的邪恶歹毒,只取了其中污秽的精意。
道门法术中,也有污秽类的法术,比如元磁法术可以污秽五行法术,元癸法术可以污秽纯阳法术,阴煞法术可以污秽阳罡法术,此中取得是万物相生相克的大道至理,修炼的方法也不像邪修这般以生魂血肉祭炼那么邪恶,而是取用天地法理来炼成,故而商秋长这道污秽神光,只留下了污秽神魂的一点精意,祛除了那些歹毒邪恶的力量,虽然威力减弱,但却更加精纯,对付塔尔巴一柄金刀,却是足够了。
“既然你斩我一刀,我便也还你一刀。”商秋长大袖一挥,也反攻了一招。
塔尔巴周身光焰将北冥真水排在身外,便一直在压着商秋长打,并未再提防,此时北冥真水之中,突然有清越的刀鸣之声响起,那道道光焰被无形之物撕裂,霎时间支离破碎,金身之声,传来刀刃加身的声音,金星四射,表面顿时出现无数刀刃的伤痕。
“卑鄙!”金身受伤,塔尔巴发出撕裂云霄的怒吼声,之前只知道商秋长有一门法术,可以斩杀神魂,乃是一道呈现刀形的光气,便一直在提防着,哪里想到,这刀光竟然还能无形无相,突然袭来?
其实这点上倒是他想多了,湛渊神光是清源派的嫡传神通,只能以北冥真水、玄阴真水、幽冥血水等几种杀伤力最强的真水炼成,其中又尤以北冥真水炼成的北冥湛渊神光最为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筑基境的时候,神光无形无质,到了神藏境,有形无质,便能显出刀光形状,到了抱丹境,神光才能做到有形有质,此时威能之大,一道神光落下,便能斩杀神魂肉身,形神俱灭。
商秋长之前是为了人前显圣,才用了一点幻术手段,用真元伪装成刀光之形,并不是故意藏拙,让人以为北冥湛渊神光必有刀光,没想到今天倒是起了埋伏偷袭的奇效。
在有形无形之间转变,起到奇袭之效,也是北冥湛渊神光的一种变化。但在元胎赤阳天,修士时时都以神识散布周身,身上更是有着许多示警、防御的法符法宝,所以这种变化终究只是小道,起不了大用。除非用无形真水炼成的无形无相湛渊神光,才能瞒过神识甚至法宝,否则直接以湛渊神光本来的威力,单刀直入就够了,没必要弄这些玄虚。
被北冥湛渊神光所伤,塔尔巴才真正感到了惊恐,虽然商秋长刚才偷袭之下,没有使出全力,但这法术无疑是能够真正伤害到他金身法体的,让他心中大感震怖,再不敢拖延。
塔尔巴转动金身,将额头有着绿色宝石的神面转动过来,同时身前的双手,也变成了拿着人头与匕首。
蔡麟一直躲在商秋长身边,看着两人斗法,只觉得胆战心惊。这点其实不太正常,因为两人斗法至今,其实并没有太过炫酷惊人的声光效果,比起蝇王别西卜那些肮脏埋汰,以膈应人为能事的污水苍蝇,一个金光闪闪,一个真气飘飘,好似仙佛斗法,只该觉得酷炫才对,但不知为何,蔡麟却感觉好像遇到了天大恐怖,一直喘不过气来,每次看向塔尔巴的金身,都感觉胸口发闷。
现在一见这面转过来,蔡麟心里危机更甚。
“师父……那塔尔巴,不对劲……”蔡麟强忍着不适,勉强开口提醒商秋长道。
“为师知道,你还记得为师教你的最后那道法术吗?”商秋长面沉如水,“说不定到时候师父还要靠你救命了。”
蔡麟心里一惊,随后重重点了点头:“师父放心,今天就是拼着我死了,也不让这金粑粑动师父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他逗了一下,商秋长也笑了一笑。
“商秋长,你倒是好气魄,还能笑得出来,看来不用出些真本事,是拿不下你了。”塔尔巴将手中的人头高高举了起来。这人头不是正常大小,而是好像那些古代的邪恶祭祀,将人头晒干了,只有拳头那么大,干枯的表皮贴在头骨上,看起来就是个覆着皮膜的骷髅,偏偏这骷髅又是通体金色,好像用黄金打造得邪恶又诡异的工艺品。
而那柄匕首同样是黄金铸就,形如月牙,又细又尖,与其说是匕首,不如说是一把剜心剖骨的奇门邪器。
密宗修本尊金身法,以自身与本尊相合,所具备的神通,都以金身法器形式展现出来。塔尔巴金身的六件法器中,大斧是砍斫肉身,长刀是斩伤神魂,这二者威力不小,但在商秋长这样的玄门正宗面前却不够看。
其后就是这人头和匕首,都是一样的邪异。而且从塔尔巴金身三头转换来看,三个头颅对应三双手臂,应该是各有擅长,这对人头和匕首应该能合成一种神通。
给商秋长最大危险感的,就是塔尔巴手中那枚金钉,偏偏和金钉组合在一起的,是至今为止还被林媚娘压制的,威胁最弱的毒龙,这就让商秋长摸不透,心中只会越发谨慎。
商秋长自然也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就使出法术来,不仅掀起大浪滔天,更是将金针放出,试图刺进塔尔巴周身金焰里去。
塔尔巴狞笑一声,匕首对准了手中人头的嘴巴,狠狠插了进去。
商秋长顿时感到一阵极为可怖的心悸,厉声道:“蔡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蔡麟早已准备多时,此时张口一吐,腹中一股氤氲红气向上腾起,升在他和商秋长二人头顶,红气展布如云,云团上方,升起一扇珊瑚,色泽温润,质如美玉,颜色浅嫩,好似幼鹿新生鹿角,分开百十枝杈,发出滟滟红光。
红光漫洒,照在商秋长和蔡麟身上,商秋长张口一吐,哇地一声,吐出一口浓墨般的污血。
“师父,你怎么了师父!”蔡麟顿时惊慌起来,还以为自己失手,关心地扶住商秋长。
“没事,若不是有你,就不是吐口血那么简单了。”商秋长直起身来,面色苍白,缓缓拭去嘴上的血迹,“罪从口出,业自言生,这一招口业果报,已摸到了因果大道的门槛,塔尔巴,这天下不知道多少人小瞧了你。”
“看你这么伶牙俐齿,就知道你必然造了不少口舌孽业,没想到你这个徒弟竟有好大的福运,足以帮你消灾解惑,避开口业罪罚,到底还是未能把你如何。”塔尔巴也是遗憾万分,“我这门神通自从修成以来,你还是第一个成功活下来的,佩服佩服。”
商秋长心中凛然,这塔尔巴如此厉害,却名声不显,也不知道扮猪吃老虎似的藏拙了多少年,恐怕之所以一直没人发现,便是因为所有让他全力出手的人,都已经死在了他的手里,而且没有传出任何消息,这份谨慎,这份歹毒,着实让人惊怖。
刚刚塔尔巴所用的法术,乃是用那人头直接勾连到商秋长身上,又用手中那柄匕首,惩罚商秋长所犯过的“口业”。
所谓口业,便是妄言﹑恶口﹑两舌和绮语,说谎,咒骂,搬弄是非,花言巧语,夸夸其谈,妄议褒贬,都是口业,谁这辈子能不犯这些错误呢?只要犯了这些错误,塔尔巴便能以这柄匕首惩罚口业,以匕首割掉舌头,甚至直接夺取性命。
若非蔡麟修得是福德功法,以福宝珊瑚神通替商秋长挡住了,商秋长怕是真要受到很严重的伤害。
塔尔巴本是邪神,行的都是咒诅毒害的邪法,但是金手阿赞以密宗三密瑜伽法,和塔尔巴合二为一之后,将佛法和邪法糅合,炼成的法术有了佛门的根底,顿时和普通邪法大不相同,厉害非常,这不是邪法厉害,而是佛法厉害。
自商秋长修道以来,交手过的各路高人也不在少数了,但与佛修交手,而且是真正修行有成的佛修交手,还是第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论名声,塔尔巴屈居大法主迦梨之下,便如晏紫宸、楼清屏居于华钧天之后,只是第二梯队。论地位,神鬼法会统领整个东南亚二三十个国家,能在这么多国家之中位列五大香主之位,塔尔巴的实力该与华国武道第一人【真武转世】叶太岳,或者鬼修第一高手【鬼母】虞美人相匹敌。
但以真正实力来看,塔尔巴绝非以上几人可比,他自己就足以覆压一国气运,是真正的镇国级高手。
佛门修心,修识,修禅,抛舍肉身皮囊,渡得彼岸世界,无论是金身法相,还是神通法力,都是世间数一数二的修行法门。因为和尚不假外求,只向内寻,故而修炼有成的和尚,除非他自己展露,否则也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异象,所以十分低调。不仅是塔尔巴如此,就连华国佛修之中,最为顶尖的禅宗佛子昙心,密宗大智禅主、白马寺空慧大师,都没有什么斗法争胜上的名气。
如今天下英才频出,高手林立,所谓暗网十帝王虽然是西方妄自揣测,但也代表着世界公认的,站在全球修士最顶端那寥寥几个人,每个人几乎都代表着一种力量源头或者一种修行派别,而这十大帝王里,目前没有一个是佛修,可见佛修的藏拙,是一种普遍现象。
商秋长也是从塔尔巴身上,才第一次窥见佛门神通的强横,饶是他已经从宽去估量塔尔巴的能耐,仍是低估了塔尔巴的真正实力。
塔尔巴的金身佛面,也深深皱起了眉头,他这口业罪罚神通,自修成以来,从来没有人能够逃脱,具都悄无声息死在他的神通之下,今天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够抗住,而且竟不是商秋长自己的神通,而是他徒弟修炼的法术,这玄门正宗的传承真是厉害。但到了这个地步,自己的手段全都让商秋长看去,自己真正的本事、图谋也都让商秋长知道,就决计不能让商秋长离开了。
只见塔尔巴周身的光焰忽然变得更加炽烈,孔雀翎羽般的火焰围绕着他周围,腾开一片更大空间,他挥舞着六条手臂和上面的法器,在海面上摇摆舞蹈起来,动作时而雄健,时而阴柔,三个神面口中,又同时传出喃喃梵唱之声。
“紧守心神,不要被他迷惑。”商秋长叮嘱蔡麟。
似口业罪罚这种神通,隐约触及了因果之玄妙,一击不成,便难以建功,所以商秋长便让蔡麟将福宝珊瑚收了回去。
这福宝珊瑚是七宝葫芦经七种神通中,最厉害最根本的神通,乃是以自身福运化为心相珊瑚,红光遍照之处,万法难伤,盖因福德之人,自有天佑。在炼气境使用此法,其实颇为耗费本源,商秋长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但眼下塔尔巴明显藏着最厉害法术的那枚金钉还没有出手,商秋长不能亮出自己的底牌,故而只能让蔡麟先替他挡了一下。
现在塔尔巴所用的,同样是邪术糅合佛法的神通,舞动之姿,既有古老的巫蛊起源——傩舞的影子,又有佛门金刚经变乐舞的成分,口中念诵的,更是能够摇动心智的塔尔巴邪神伪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着塔尔巴开口梵唱,幽深的北冥真水上方,渐渐浮现出金色的梵文,但金色只是这些文字的边缘,内里却是一种邪异的猩红,这正是塔尔巴一身邪法的特色。
从跟脚上,金手阿赞是邪门修士,后来转向佛法,若是完全摒弃旧途,从头修持,也算放下屠刀,走上正道。但他终究舍不得自己一身修为,所以以邪法为根基,糅合佛门佛法,窃据了塔尔巴的神位,以塔尔巴的香火愿力凝聚金身,又用密宗三密瑜伽法让自身和金身本尊相合,化和为一,成为在世邪神。这样固然让他拥有了巨大法力,但是也大大限制了他的道路,只能在这杂糅了佛法、邪法、神道的奇门邪路上越走越远。
而塔尔巴似乎也找到了一条出路,那就是不断吸纳其他具有强大力量的修行者,将他们炼为金身的一部分,或者炼成护法,就像撒旦魔王和别西卜一般,借助这些护法的力量,开辟神国空间,然后金身化为真神真佛,佛国渐渐超拔凡尘,作为自己登往更高境界的阶梯与护盾。
但这条道路必须不断收服强大的修行者,与人争斗就不断积累仇怨等因果,作恶越久就越危险。而且还要凝聚巨大的香火愿力,不断被信徒扭曲心智,一旦把持不住,就会迷失在神位神格之中,人性彻底丧失,变成真正的众生信力凝聚的邪神塔尔巴,可谓危险重重。
他现在这佛舞梵唱,就是典型的佛门度化法门,想要动摇商秋长的心智,也未免太高看自己的本事。
这么明显的拖延时间的举动,商秋长当然看得出来,所以只是定住心神,防止被塔尔巴趁虚而入,注意力都落在了正和林媚娘争斗的毒龙身上。
这条毒龙是塔尔巴最先放出来的邪术,却好像只是用来试试水,并未显出威力,而偏偏在塔尔巴金身中,它却和那枚金钉被握在同一对手臂上,肯定有特异之处。
此时两条大蟒已经争斗到了白热,彼此身躯扭曲交缠,难分彼此,见毒龙动弹不得,林熦瞄准机会,落在毒龙头上,一嘴啄进了毒龙独角根部,里面顿时喷出黑血般的黑气,林熦对准伤口,吐出一口南明离火,那毒龙发出惨痛哀鸣,身体突然缩小,从林媚娘缠绕下钻了出去,逃也似地回到了塔尔巴身边。
将毒龙接到手上,那毒龙周身再度浮现金色,鳞甲全都变成黄金一般,双眼也失去了活物的灵动,变成了纯金的雕像,唯独头顶的独角,依然是黑色中带着斑斓彩色的模样。
塔尔巴提着毒龙所化的金蛇,似乎不太满意,他看了商秋长一眼,红色宝石的佛面转了过来,面露狞厉之色,终于举起了手中的金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商秋长心中泛起了和塔尔巴举起匕首时相似的心悸,但那种恐怖感却要强烈得多。
“这次看看福运还能不能护住你。”塔尔巴发出恶毒笑声,金钉直接扎进了金蛇的七寸部位,金色的蛇躯往外喷出了鲜血,鲜血都呈现精金之色,但流出来之后,又很快转化为黑气,如同一团团火焰向上飘去。
冥冥之中,商秋长感觉到他和塔尔巴之间多了一层联系。
毒龙是塔尔巴金身法相的一部分,是他收服的护法神,而林媚娘则是商秋长的弟子,故而毒龙与林媚娘争斗,便让塔尔巴和商秋长有了仇怨,结下了因果。
有了这份因果,塔尔巴便可以用手中金钉,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憎”者,仇恨也,塔尔巴这门邪法,似乎并不能利用他和商秋长之间的争斗直接作为仇怨的引子,必须通过这条毒龙来产生因果联系,所以这条毒龙并不是什么杀招,它只是用来产生仇怨因果的引子,只要仇怨出现,便可以动手。
但现在这条毒龙并没有让商秋长动手,还隔着林媚娘,便差了一层,所积累的仇怨有些不足,不过只要有了仇怨,塔尔巴这门法术就足以发动了。
在一身佛法的表象之下,塔尔巴最为厉害的,最终竟然还是一门邪法。他刚刚的舞蹈,也并不全是为了施展梵唱来度化商秋长,而是将施展这门邪术所需的傩舞藏在其中,如此巧妙阴险的手段,真是让商秋长叹服。
此法之邪,之烈,已经有了上古巫蛊之道的影子,商秋长诸天衍道书中,从黑龙王那里得来的诅咒二字,此时也变得清晰起来。
巫蛊是最原始的宗教,是世间所有修行门派的源头,巫蛊之法一旦追本溯源,便有了莫大威力,譬如道门传说中的钉头七箭书、太阴定魂戮神法,佛门无明因业火解脱咒,都是脱胎上古巫蛊的诅咒之法,神秘莫测,害人于无形,取人性命于千里之外,厉害无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看到塔尔巴金身六臂之中,拿着一枚金钉,商秋长就猜到这肯定是一门极厉害的诅咒法术。因为自古以来,钉子都是施展诅咒之法的首选法器。
这种通过戳刺、贯穿而固定物体的古老形制,因为其功用和形状,以形赋法,借假成真,就有了钉住神魂,贯穿灵魄,让人无法解脱的力量。
不仅东方神话里以钉子作为诅咒的器具,就连西方传说中,圣子耶稣也是被钉在了十字架上。甚至到了现代,某款以“让办公和学习更简单”为名头的软件,也借用了“钉”字让人身魂不得解脱,承受无量痛苦的寓意,借此为名,可见其刻毒。
循着仇怨因果之联系,那诅咒无声无息之间,已经直接命中商秋长的神魂。
商秋长面色冷冽,却并没有像刚刚被罚口业的时候那么惨痛,只见他头顶五气蒸腾,化作五色祥云,云光中升起一枚玉牒,形状似圆非圆,似方非方,玉牒同样内蕴五色,上面似乎有不少文字,或大或小,或明或暗,或浓或淡,此时具都放出金色光明,玉牒放出黑白两色玄光,向下一照,商秋长心口溢出一丝细细黑气,在玄光中消失不见。
一看到那玉牒,塔尔巴脸色大变,只觉得眼前看到了许多玄妙道法,却又看不真切,而自己的诅咒法不知怎么就被破了。
诸天衍道书,以五德之炁凝就五德造化玉牒,但这门道法的跟脚,修持得依然是五德之中的道德大道。此法一出,天地之间,冥冥中便以道德为尊。大道生焉,演化三千,众生循道而行,顺道而成,各有所得,各有所终。只要道德存于天地,世间万灵万有,便都可以修持成道,超脱世间所有苦厄,故而道德一出,可辟世间一切厄坏灾劫。
这便是五德造化玉牒的真正厉害,也是真正威能,今天塔尔巴逼出了商秋长最根本的神通法力,不愧是世间顶级的高手。
用出了因果钉魂咒杀术,竟然还是奈何不得商秋长,塔尔巴的整个金身都摇晃起来。
凡是诅咒之术,都遵循有失有得的天地至理,要么是施法过程极为繁琐,极其容易失败,要么是必须用至亲至爱之物作为牺牲祭品,要么是反噬之力可怖,一旦稍有差池便会害了自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塔尔巴这门诅咒术就是最后一种,失手之后,顿时起了反噬之力,整个金身表面好像被烈火焚烧,呈现出要融化的迹象。
商秋长将五德玉牒收回体内,屈指一弹,一枚银丸便被他弹到了塔尔巴身上。
得了这枚银丸,塔尔巴身体里忽然绽放出无量光明,金红光焰喷吐,整个金身突然定住,不再显出融化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塔尔巴发出狂笑,“商秋长,你失心疯了不成,我本来被反噬之力所伤,正是你逃走的好时候,你却给我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那银色光芒遍布全身,和金色混在一起,大量的信仰香火之力,在往他身体里灌输,弥补了他的伤势,简直如同一剂大补的丹药。
商秋长只是淡淡笑着看着他。
塔尔巴这时候也发现了不对,刚刚那句话,他竟然听到了两个声音?
三面佛首转动,塔尔巴忽然发现,自己脖颈到肩膀之间,又歪歪扭扭的长出了一个脑袋,只能看到是个长发飘飘的女人。
他修成金身之后,能够反视内观,看到自己周身内外,现在却看不清这女人的脸,更感觉不到对这个多出来的头颅的控制力,这是极不正常的。
“你是哪里来得妖孽!”塔尔巴厉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道长,你到底是舍不得奴家,还想给奴家送一个金身吗?”蛇女娜迦妖媚娇笑着,“塔尔巴大师,您可是在世的佛陀,奴家愿意做您的明妃度母,与我同参欢喜极乐可好啊?”
商秋长扔过去的,正是蛇女娜迦留下的银珠,这珠子里凝聚着娜迦最精纯的香火信力,如果投到人身或者蛇身,马上就能再造一个蛇女娜迦出来。他用《摄香织霞篇》中记载的手段,将这银珠的灵性催化,让银珠误以为寻到了合适肉身,与塔尔巴融合在一起,彼此立刻争抢起金身的意识主位来。
塔尔巴发出愤怒吼声,金身上不仅长出了蛇女的头颅,还显出片片银鳞,两相争斗,再顾不得商秋长。
若给塔尔巴一些时间,最终应该还是能够降服蛇女娜迦,说不定还真能炼成身边的明妃度母,给金身增加一种法相。
但是他今天是卡着玲琅玉崖吸纳桃花地煞最紧要的关头来得,而错过这个机会,玲琅玉崖已然将桃花地煞完全吸纳。
伴随着山崩地裂般的大响,被彻底取走的地煞灵脉崩断,整个地面都裂开一个大坑。随着地煞灵脉被收纳殆尽,地底深处,忽然有一道紫光闪过。
玲琅玉崖终于能够自如行动,峻秀的浮空玉崖升到高空,将塔尔巴和蛇女同时摄走,飞峰转动,宇空宙光之力消磨,饶是塔尔巴乃邪神在世金身,也难以抵御,整个金身被扭曲撕裂,旋即炸开变成满天金银火星,无数光焰喷吐到空中,四面飞洒,若火树银花,壮观至极,而塔尔巴和蛇女的神魂,早已同时化为齑粉。
玲琅仙子飘然落在商秋长身边,身上已经多了一条粉色的轻纱飘带,缠在两臂之上,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婀娜仙姿。她手里捧着一件泛着紫光的奇物,正是刚刚地底涌出的异宝,款款献到商秋长面前。
作者有话说:下一更周日17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此物刚送到商秋长面前,商秋长就感到一种温暖舒适的阳和之气,拂遍全身,如同泡过温泉般舒适。这种舒适由表及里,不只肉身得到了洗练,连神魂都感到了融融暖意。
“这是……万载温玉?”商秋长意外极了,没想到这孕育了桃花地煞的极阴之地,内中藏着的极阳至宝,竟然是万载温玉!
此玉显现出一种天然的紫色,浓而不媚,透而不妖,玉质温润厚重,最奇特的是,天然呈现出一柄如意的形状,只比手掌略长一些,头部只有掌心大小,形如灵芝,又似祥云,下面是修长的握柄,纹路天造地设,曲柄玲珑自然。世人常言技艺精湛者,有巧夺天工之妙,而这万载温玉形成的紫玉如意,就是真正的天工之造。
万载阳和温玉是先天而生的灵宝奇珍,似蓝星这般界天,只会诞生一个,独一无二。此物说是万载,其实怕是数十万载都未必能孕育出来,只有灵气复苏,天地灵机浓盛,恰逢这极阴之地,阴极阳生,地底又有玉石矿脉,才能巧合至极地诞育这么一块浑然一体的天成宝玉。
此玉之中,天然孕育着一股阳和之气,此气乃是先天纯阳之气,可以滋养体魄神魂,洗炼灵机真元,是到了元神之境,都可以纳入元神之中,温养元神,凝聚玄机的至宝。
有这件宝物在身,一切邪祟污秽之物都难以近身,便连自在天魔这等魔中至尊,都难以近前,护持元神之妙,无出其右。
单是天生的护持和温养元神这两大作用,此宝就无愧先天灵宝之尊。
而身为先天所育的灵珍,此物还可以用来寄托元神,炼成身外化身,第二元神。以这等奇珍作为身外化身、第二元神,或许会比本身肉体凡胎还要厉害,说不定会反客为主,以身外化身为本尊,借着阳和之气的特性,扛过天劫之酷烈,窥望飞升之境。
除了作为身外化身,第二元神之外,清源派的道法,还可以在筑基之时将此物炼成本命法宝。
清源派道法中,本命法宝干系重大,仅次于筑基定物,因为本命法宝是可以炼入元神法相的,将这万载温玉炼成筑基法宝,元神法相便可持拿此宝,避劫消灾,引纯阳精气入体,妙用无穷。
如果在筑基之前拿到此物,商秋长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坚定信念,依然以万界飞天镜作为本命法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将此物拿在手里,大小极为趁手,一股阳和之气源源不断涌入身体之中,真元身躯都时时受益,真是一件好宝贝。
蔡麟在旁边看着,也是啧啧称奇:“这地洞里面竟然放着一把如意,难道是上古的神仙放得吗?”
听说此物乃是天然生成,蔡麟更是惊讶了,这如意造型浑然天成,好像一代巨匠毕生才能有一次的灵光闪现,却是因为太过完美无缺,反倒模糊了天然与人造之间的界限,若说是人手造作,不可能有这般灵动,若说是天工显化,又不可能这般精美,真是难以言说,只是看着,就能感到一种大道的玄妙。
见了此宝,蔡麟头顶红云自生,云团中一扇滟滟珊瑚放出光芒来,枝杈变得更多更茂密繁盛了。
“果然是见宝生福,刚刚破掉塔尔巴那些损失,倒是不仅补了回来,还有余裕了。”商秋长笑道。
蔡麟也自觉功力大进,喜不自胜,高兴极了。
而此时,塔尔巴的金身才被彻底磨灭,金身破去之后,有一物从空而坠,落在商秋长面前,商秋长伸手接住,发现那竟是一枚钉子。
这钉子足有三寸长,三面开棱,顶尖有锋,而在三棱形的钉子上,又盘着一条细细的银蛇,蛇尾汇入了钉子的尖端,舌头则衔住了钉子的顶部,形成了钉头。
塔尔巴这门最厉害的神通,已经触摸到了以怨憎为因果施展诅咒的大道根源,所以在他身陨之后,只留下了这枚钉子,而本来用于形成怨憎因果的毒龙,则和娜迦蛇女融合在一起。
商秋长一拿在手里,就知道了这枚钉子的用法,却是必须和某个敌人有杀亲之仇,才能以此钉诅咒对方,咒之必死。
所谓亲,乃是父母夫妻,亲朋子女,师徒同门,不论血缘与否,只论关系亲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的力量,已经有了因果法则的味道,这种蕴藏着某种天地法则的宝物,该叫做后天灵宝,意思是虽然后天而生,但已经达到了天地大道灵真的程度。
只是这法宝的局限性有点大,若是心肠歹毒些,故意培养弟子义子,然后送给对手去杀,倒是能发挥此物威力,但这等做法,无疑泯灭人性,不为正道所取,怕是入了塔尔巴留下的邪路了。
商秋长将此物收起,以此物之威,必须先有个至亲之人死于非命,自己才可驱使,那还是希望永远不必使用这件法宝为好。
商秋长这一趟南越之行,几乎将南越的邪道高手一网打尽,出云与米帝的势力都在南越大受打击,这一番梳理之后,整个南越怕是会再度陷入乱局。
甚至不止南越,飞头老仙是泥国供奉的第一高手,六眼邪婆则是交趾数一数二的国家级强者,蛇女娜迦在暹罗也是一方豪强,而金手阿赞虽然是为了避让红眼阿赞帕罂而退出暹罗的,但他在暹罗的地位依然不低,暹罗境内信奉他的势力也要大乱,他们几个的死亡,会导致整个东南亚的超凡势力发生动荡。
在大法主的统合下,东南亚十来个较大的国家,乃至一些不值一提的小国和某些不自量力的地区,加上一些来附庸的外邦,林林总总二十来个国家和地区,都被视作神鬼法会这一个超凡势力的统治范围。黑龙王、飞头老仙、六眼邪婆都死在商秋长手里,连五大香主之一的金手阿赞都被他斩落,和神鬼法会的仇怨怕是更没法调和了。
只怕他杀神的名号,怕是要更加响亮了。
商秋长明明是个修道人,自诩秉持得也是天地正道,怎么就成了超凡者眼中的玄门杀星了呢?
和塔尔巴斗法,商秋长也受了一些损伤,但这片地域,地脉都崩塌了,之前桃花地煞凝聚的灵脉也彻底不存,反倒比别的地方灵机还匮乏些,商秋长便带着蔡麟转道,沿着南越与身毒边境之地,往华国藏地行走。
这一片地区人迹罕至,各种灵花灵草灵虫都没有遭到采伐,是以师徒俩又发现了不少宝物。
和塔尔巴一战两天后,商秋长正带着蔡麟辨认一种名为“赤薤”的灵草,此草似葱似韭,只生着一片赤红的细长叶子,乃是地宝一级的灵药,可以炼制生死人肉白骨,修复肉身大创,延长寿命的灵药,极为稀有罕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这赤薤生长的长度看,也不过是桃花地煞喷涌之后这两天生出来的。这赤薤本也是凡草,地煞涌现,灵机大涨之后,凡草得沐灵机,便会化生这种应天地灵机而生的奇药。
赤薤初生只得一片长长的红色叶片,便会吸尽周围所有灵机,如果灵机供应不足,七天之后就会枯萎消失。而若灵机充足,此草每千年才能多生一片叶子,需要七千年才能长出共八片灵叶,称为八天赤薤,那便是天地灵精级别的神药仙草,此时服食,可以返老还童,寿数万载,身躯清灵自生,入地仙之境。
这里的千年,便如千年道行一般,并不一定必须是一千年,而是指常态下一千年积蓄的灵机。若是灵机旺盛,时间便会缩短。但是对于这种灵草来说,便是洞天福地,也不过缩短到五六百年一叶,怕是只有真正的三岛十洲,九天十地,仙府神宫开辟之后,蕴藏的灵气才能让这种灵草变成百年一叶,勉强还算是等得起了。
所以真正的八天赤薤只是传说,很少有人见过,在元胎赤阳天,也只有那些传承数万年的大派,才有耐心去栽培养育。
当然了,只是初生的赤薤,就已经是了不得的灵草了,商秋长可没有洞天福地和几千年的时间来等它,便果断采摘了下来,准备回去炼一炉真正的灵丹。
这两天里,数这片赤薤最为珍贵,其他灵药灵虫灵花也不少,收获颇丰,就连蔡麟的福德真气都大大进益了。
这时商秋长身上忽然响起了铃声,是颇为复古的彩铃,商秋长反应了一下,才想起这是自己出发之前,宗特部特地送来的卫星电话,无论信号多么糟糕的地方,都能和他通话,并说好有紧急情况的时候,会和商秋长联系。
商秋长接起电话,传来专门负责与他对接的许杰的声音:“商道长,我是小许,有件紧急的事情,需要向您汇报一下。”
“请说。”商秋长说道。
“商道长,您在两天前,是不是和一位称号为金手阿赞的修士发生了争斗,并击杀了对方?”许杰小心地问道。
商秋长有心讶异,击杀金手阿赞之后,他带着几个徒儿便深入南荒无人之地,这里信号几近于无,蔡麟拍下来的视频都没法传到网上,按理说发生在这深山老林的事情,想要传播出去,还需要一段时间,怎么现在连宗特部那边都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错,不仅是金手阿赞,还有泥国的飞头老仙,交趾的六眼邪婆,暹罗的蛇女娜迦,他们合力在南越南部地区围攻我,被我击杀,尸骨不存了。”商秋长淡淡说道。
电话那边的许杰呼吸一滞,安静了几秒才恢复过来:“这些战斗,蔡麟都记录下来了吗?已经发到视频网站了吗?”
“记录下来了,只是我们所在的地方信号不好,上传不上去。”商秋长说道。
“那能否请商道长跟蔡麟说一声,迟一段时间再发布这些视频?”许杰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因为这个金手阿赞的身份有些问题。”
“哦?什么问题?”商秋长问了之后,许杰说了什么,商秋长双眉都不禁挑高了,“金手阿赞竟然是他的弟子,难怪一身佛法如此厉害。”
“是的,两天之前,我们安插在他身边,潜伏了二十余年的暗子就传来消息,就在金手阿赞身陨的同时,他从修持禅定中惊醒,非常愤怒,产生的愤怒火焰将栖身的宾馆都给焚毁了一部分,随后就动身赶往了边境地区,如今在身毒和南越与我国交界地带,很有可能是准备堵截您。”许杰又透露了一个重要情报。
商秋长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缘由:“我知道了,金手阿赞修行密宗三密瑜伽法,将自身和暹罗邪神塔尔巴结合,修成了金身法相,并且还残害了来自华国的十八个武道强者,准备炼为护法,这是一种利用护法神和金身来开辟佛国的修行方法。”
“而他传授金手阿赞这个法门,显然目的也并不单纯,是想要通过吸纳修成了金身的修士,联合形成更高层次的佛国净土,借此成就佛教的真正功果。金手阿赞被我击杀,对他来说等于未来的佛国损坏了重要根基,自然会愤怒无比。”
听商秋长说完,许杰略一沉默,随后说道:“对于这件事,我们事先请教了大智禅主和昙心大师,他们的看法和商道长是一致的,既然商道长也有这样的判断,那就好说了。”
商秋长听他这样说,不由眉毛微挑:“听你的意思,这个电话恐怕不是劝我避开他的。”
许杰干涩地笑了两声:“什么事都瞒不过商道长,但在说接下来这件事之前,我奉命代表赤主向您表态,接下来的要求,只是中枢的一种想法,绝不是对您的要求或者命令,而是一种请求,如果您感到为难,或者时机太早,或者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那就当这件事从没提起过,我们会马上给您安排安全的路径返回国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拦我,也不是那么容易拦住的,说说吧,我想听听中枢的意思。”商秋长淡笑着说。
许杰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他虽然因为作为商秋长专线联络员的关系,官衔大大进了一步,但亲自参与到这种影响家国历史进程的大事,还是感到了一丝紧张:“中枢的意思是,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您能够将他的金身遗体带回祖国,让遗落在国外的这一世系,能够重回华国的怀抱。”
商秋长没有说话,这几秒的时间里,许杰的心跳声几乎都能从电话那端传递过来了。
“金手阿赞,是我修行以来,遇到的法力最为高强的对手。”商秋长缓缓说道,“能够作为他的佛法师父,那位的法力神通,很可能远超我们之前的估计,应该是能够和华钧天道长站在同一层次的顶尖高手。”
许杰呼吸一停,随后缓缓呼出一口气:“我明白了……”
“不,你没明白。”商秋长轻声说,“他拦不住我,我也不容易拦住他,想要对付他,需要形成合围,防止他逃脱,然后才有机会,借助玲琅玉崖的力量,送他圆寂。”
“那,您需要几个帮手?”许杰压抑着激动问道。
商秋长说出了四个名字,随后说道:“除此之外,在我们动手之前,还需要国家做一件事,这件事不太好做。”
“您请说。”许杰安静下来,仔细听着。
“从我和金手阿赞塔尔巴交手的情况来看,他这一系的佛法,极其擅长缔结因果关系,然后施加神通法术,因果法术神妙莫测,想要抵御,必须有大气运加持。我们几个,都算是有气运的,但遇到佛门神通,恐怕仍是有些危险,所以我们需要国家给我们敕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敕封?”许杰惊讶反问道。
“对,以国家的名义,给我们正式的修行封号,有了国家的承认,就得到了国家气运的庇护,这样才能抵御他的因果法术神通。”商秋长说道,“这件事必须在动手之前办好,但需要注意的是,如果得到了国家的敕封,也就肩负起守护国家气运的职责,若是不愿背负这样的重任,也应该允许他们自愿选择,如果我点定的人选不愿意接受敕封,也只能换人。”
“如果这些准备不做好,这次的行动,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商秋长最后说道。
许杰回复道:“我明白了,这就去向上面请示,请您暂缓行程,先不要接近边境线,如果有什么新的情报,我们马上就会向您汇报。”
“好。”商秋长只说了一个字,便挂上了电话。
蔡麟在旁边只听到了一半内容,听得云里雾里,一见商秋长挂了电话,赶紧问道:“师父,你们说得是谁啊,谁是那个金粑粑的师父?”
“其实你应该猜的出来吧?”商秋长在面前的地上,写出两个字来。
蔡麟一看,眼睛不由瞪大:“原来是他!”
只见地上所写的,正是和大智禅主并尊为密宗两大至尊上师,已叛逃海外数十年的十四世大慧佛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对于敕封修士的提议,华国高层同意的速度出乎商秋长意料的快,当天晚上许杰就回复商秋长:“商道长,明天上午,就会举行修士敕封仪式。”
“哦?上面这么快就同意了这个提议?”商秋长惊讶道。
“其实,之前就有人向中枢提议,确立正统修真门派的名位,为修真时代开启做铺垫,相关的方案和规划其实都已经做好了,这次是顺水推舟,借着商道长的提议,我们宗特部也把这件事往前推了一步,算是借了商道长的光。”许杰也并未隐瞒,直接说道。
“这哪里能说是借我的光?宗特部做的,都是有利于整个修真界发展的大事,好事,我只是恰逢其会而已。”商秋长打了个官腔推辞道。
在实力上,算上玲琅玉崖的商秋长已经可以胜过华钧天一筹,在地位上,因为他的主动靠拢,在西苑与赤主会晤之后,已经实质上成为华国制定灵气复苏发展规划的重要参谋,所以商秋长的影响力其实已经非常大,这次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推动了这次“正名”大会的召开就是明证。
然而作为修士,一个个体伟力终将凌驾国家之上的修士,在面对国家机器、世俗政权的时候,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能形成“霸道”的印象,这一点上,商秋长一直很谨慎,所以很明确地推辞了许杰这番或许本就藏着几番试探意味的“恭维”。
“能够促成这次大会的召开,总归是件好事,更何况,这件事背后,还是为了促成更大的谋划,您所邀请的几位,都已经答应了参与这次行动,在大会召开之后,就会前往藏南地区。”许杰笑了一声,“大会明天上午九点正式开始,商道长您是否方便,亲自过来参加?”
“如此盛会,岂能不来?”商秋长当然答应了下来。
一听说有这好事,蔡麟也兴奋了:“师父,带我去吧,让我也见见世面。”
“不行,你若走了,玉卵谁来看着?”商秋长皱眉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布好了法阵,让林熦和媚娘看着不行么,师父,我也不是就想过去凑热闹啊,您想啊,这么大的活动,有点什么端茶倒水,迎来送往的事儿,您都自己亲手去做,多跌份儿啊,我给您鞍前马后伺候好了,那多有面儿啊,也显得咱们栖霞宗气派不是!”蔡麟发挥出伶牙俐齿的十成功力,鼓动着商秋长。
商秋长真的被说动了,倒不是前面那些气派面子的说法,而是最后一句,提到了栖霞宗。
不算顾棣棠他们几个鼎炉备选,清源派栖霞宗只有商秋长这个宗主,座下弟子目前也只有蔡麟真的入门了,李绵邈和宋南北都还没有入门,林熦和林媚娘则是没有化作人形,将来如果有点什么事情,需要派人出去办的话,目前还真就只能让蔡麟出面。
那这么大的盛事,把蔡麟带出去露露脸,让各方认认人,也就很有必要了。
商秋长权衡再三,点了点头,蔡麟顿时双手高举,一蹦三尺高,衣服扯得肚皮都露出来了,蹦蹦跳跳地喊着:“好耶,好耶,师父万岁。”
林熦和林媚娘都露出了极其人性化的羡慕眼神,可是他们知道,即便商秋长同意,他们连人形都未修成,也是去不得的,只好乖乖留守。
为了玉卵的安全,商秋长在他们临时落脚的深林里,将六相尘罗幻阵和天刑剑阵再次布置出来,让林熦、林媚娘护着玉卵躲在里面。同时他吩咐玲琅玉崖,在将他和蔡麟送到京城之后,就直接回到这里,看护玉卵,等到大会结束的时候,再去接他们一下便可以了。
随着地煞涌现,再加上吸纳了桃花地煞,玲琅玉崖的力量越发恢复,如今传送的距离,每一闪烁就有三千里,距离瞬息万里的完整状态又缩小了一步差距。尤其是吸纳了桃花地煞,不单单是让玲琅玉崖内部的神禁更加完善,更关键的是,让玲琅玉崖的力量里,融入了来自蓝星界天本身生成的地煞,这让玲琅玉崖因为来自元胎赤阳天而受到的排斥大大减少,发挥力量更加圆融。
一来一回,总共只需要几个呼吸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恰好赶上一个至少有金手阿赞级别的高手突然出现,抢夺玉卵灵胎的几率已经可以忽略不计,即便真的有,商秋长自信也有能力将玉卵重新抢夺回来。
商秋长带着蔡麟,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回转了京城,到了大广场上的英雄碑前,面对凭空突兀出现的两个人,广场上的警戒力量反应不可谓不迅速,一瞬间就有许多枪口对准了商秋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面对众多枪口,商秋长神色镇定,和蔡麟站了一会儿,似乎接到了上面的指示,枪口都迅速挪开,而不到三分钟时间,许杰就快步来到了商秋长面前,擦了擦汗:“商道长果然是挪移来得,我们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他们对于突然出现的人不会贸然动手,商道长不必介意。”
这些警卫,真要想动手,根本伤不了商秋长分毫,但凭白被人拿枪指着,谁也不会高兴,故而许杰赶紧解释了一句。
“也是我来得有些出格了,要是提前落脚,缓步行过来就好了。”商秋长态度很温和,并不在意这点小事。
“商道长其实还算是低调的了,这次有许多人可是存了人前显圣的心思。”许杰苦笑一声,话语里未免有些埋怨的意思。
“随着灵气复苏越来越烈,修士的出场只会越来越惊人。”商秋长若有深意地说了一句。
仿佛就是为了佐证商秋长的话,只见一道堂皇紫气,如同一道幕天席地的帷幕,缓缓升到高空,浩浩荡荡,如同一道绚烂的烟霞,横陈天空,向着广场落下,落地之后,一片氤氲紫气弥漫开来,整个广场上空都弥漫着一股似乎混合了多种昂贵香料,但混合之后却又味道极淡的香气,普通人只是闻一闻,就感觉提神醒脑,身轻体健。
紫气散去之后,晏紫宸身着紫袍,龙行虎步而来,他目不斜视,面色冷肃,自有一种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威严感,路过商秋长身边时,他微微一颔首,停也没停,便大步往大会堂方向走去。
“天道无亲,果然好一张冷脸啊。”商秋长轻笑着向身侧说道。
他身边那一侧本是空无一人的,此时空气却一阵模糊,似乎打了一层马赛克般,随后变得清晰,而一个身着斑斓道袍的年轻道人,正负手站在那里。
这件道袍之所以色彩斑斓,是因为整个道袍都是用小块小块的方形布料拼接而成,有深有浅,有艳有淡,花团锦簇,色彩缤纷,这件拼凑成的道袍还有些宽大,松松垮垮地穿在那年轻道人的身上,露出里面的浅薄荷绿的T恤来。他挠了挠自己蓬松的天然卷,仿佛总是睡不醒的眯缝眼笑眯眯地:“玉霄天帝啊,当然是好大的气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副慵懒顽劣的模样,自然是游龙观楼清屏。
“没想到他真的迈出了这一步。”商秋长轻声感叹。
“还不是因为你先来京城走了一圈,又在南海闹出好大的事情,刺激着他了,才逼着他不得不做出选择。”楼清屏撇了撇嘴。
商秋长看了看他身上那件百衲衣:“看来大家的进步都不小。”
楼清屏眯着眼,嘴角勾起一抹弯弯的笑,轻轻抖了抖自己的衣袖:“你和华钧天在前面一骑绝尘,我们总不能连个背影都望不见不是。”
“他今天会不会来?”商秋长对华钧天闻名已久,今天如此大事,华钧天难道还不来吗?
“听说东海附近出现了一个凝聚于高空的能量漩涡,他亲自过去探查了。”楼清屏笑道,“你见多识广,能猜出点什么吗?”
“我最近在南越,遇到了地煞喷发,既然是在空中,或许便是天罡现世。据我之前了解,华钧天已经到了阴神出窍的境界,该是凝煞炼罡,化神为婴的时候,但那时灵气复苏还未到时候,地煞或许还能在人迹罕至之地寻得,天罡却需要等待天时变化。如今华钧天寻到了天罡,还有什么事能比功行进境更为重要?”商秋长听了,也不由心中凝重,华钧天的修行进度,始终冠绝华夏,如今天罡现世,正是他更进一步的契机,商秋长听了,也难免有些压力。
楼清屏听了也眉峰微蹙,脸上的笑意都变得不太经心了。
两人正在沉默间,就听到远处传来滴呜呜的鸣响,听时尚远,转瞬即近,一线寒光落在广场上,散开一片冷白光华,显出身着白衣的宫飞雪的身影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剑若雷音,轻若鸿毛,宫道友这剑法,是越发出尘了。”商秋长拱手笑道。
在栖霞宗山门,商秋长一言点醒宫飞雪,宫飞雪立地筑基,如今根基已稳,行止之间,越发收放自如,如此猛烈的御剑飞行,落地却半点震动也没有,可见厉害。
宫飞雪一看商秋长,眼睛一亮,眉目之间,都是盎然剑意:“正好我筑就剑胎之后,新悟出九式剑法,无人试剑,你何时回国,我当上门讨教。”
商秋长不由面露苦笑,只能转移话题道:“这么快就又领悟了新剑法,宫道友在剑道上的天分真是让人惊叹。”
“不过是略有所得,算不了什么。”宫飞雪不甚满意地摇头道。
“领悟了新招式,还不好?”楼清屏知道宫飞雪不是那等故意凡尔赛的矫揉造作之人,是实实在在地对自己不满,他却偏要逗逗宫飞雪。
“不好,不好。”宫飞雪摇头,连说了两句不好。
“哪里不好?”楼清屏凑趣地问。
“太多了。”商秋长在旁笑道。
宫飞雪唇边也漾起轻微笑意,看向商秋长的眼神满是寻得知己的赞许:“你果然是懂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位都是懂剑的,谁能告诉我,多少才是好。”楼清屏嬉笑着看着商秋长,他说宫飞雪是懂剑的,商秋长信,说他商秋长是懂剑的,怕是未必还是这个“剑”字了。
“剑法,有一招便够了。”宫飞雪冷眉傲然道。
商秋长眉梢挑动:“哦?我以为没有招法,才是最上乘的剑法。”
“没有招法也不好,没了招法,就不是剑法了。”楼清屏在旁边笑道。
这话出口,商秋长和宫飞雪都看向他,宫飞雪也不吝给了他一个淡淡微笑:“原来你也是懂剑的。”
“原来你比我更懂剑啊。”商秋长逗趣道。
说完之后,商秋长和楼清屏都朗声大笑,宫飞雪亦是露出淡淡笑意。
三人并肩而行,往大会堂门口行去,在大会堂前,设置了一处约有五十米的红毯,两侧有许多记者在拍照。
到了这里,商秋长本要让一让,宫飞雪却是直言道:“达者为先,什么时候我胜了你,自会走到你前面。”
听他这么说,楼清屏摊开手:“那还是你们在前面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笑笑,不与他们拉扯,径自往前行去。
两侧的媒体中,不仅有华国的官媒,还有许多外国媒体,这样的媒体设置,也显露出华国堂皇坦荡的大国姿态,
看到商秋长出现,顿时一片雪花般的闪光灯倾泻在商秋长师徒身上。蔡麟走在商秋长身后,昂首挺胸,表情绷得高冷的很,颇有几分玄门高足的气势。
商秋长耳聪目明,媒体记者杂乱的低声议论都传入了他的耳朵“栖霞宗宗主”“真正的修士”“陆地神仙”等含着敬畏与好奇的词句不时出现。
这时突然有个外国记者,举着话筒,将面前的丝带警戒线往前扯出老远,用流利的中文大声喊道:“商秋长先生!米国远洋舰队在华国南海全军覆没是您做的吗?”
对此商秋长只是置若罔闻,直接越过媒体,进入了人民大会堂。
此次会议在人民大会堂最为恢弘,从来只举办华国最高规格大会的万人大礼堂举办,上面打出的正式会议名称是,“华国宗教发展大会”。
华国习惯,向来是字越少,意思越重,此次大会名称,既没有用偏向于道教的修真,也没有用偏向于佛教的修行,一宗一教,其实足以涵盖当前各大修行种类,显出不偏不倚的意思。
在排位上,幕后工作人员这一天一夜怕也是付出了不少辛苦,使用的是特制的加长版名牌,在每个人姓名前面,还加上了宗派名称。
不仅是德高望重的四大真人,就连其他大宗门都有不少人来参与,幸而商秋长带了蔡麟出来,否则栖霞宗只有商秋长一个出面,也有些太过孤苦伶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别看栖霞宗人少,位置却放在最中间,而且因为第一排是双座,所以商秋长在居中双座的右座,这在华国座次中,便是首座之位,在他右手边依次排开的,是代表天道观参会的灵素真人,也就是华钧天的师父,再右侧是宫飞雪,宫飞雪右侧则是一身紫衣,笔直端坐,气势非凡的晏紫宸,晏紫宸身边坐着的,则是特意倾斜了身子,离晏紫宸远了一点的,身着斑斓百衲道袍的楼清屏。
可以说,灵气复苏初期最早出现真修的四大宗门,除了华钧天没有出席之外,具是当前修为第一的真正修士出面,便是楼清屏再往后的龙虎山、武当山、崂山等宗门,也都将初见气候的年轻人推到前面,各家都已年迈的观主掌门全都退居后座。而在这一排都比较年迈的高道之中,年纪轻轻的蔡麟又显得异常扎眼了。
而在商秋长的左手边,按照规矩,乃是此次会议中仅次于商秋长的修士,地位还在天道观之上,坐着的却是一个身着素白僧衣的年轻和尚。
他剃着光可鉴人的光头,脸颊微肉,长相不算出众,但很讨喜,见商秋长看过来,露齿一笑,脸颊圆圆的,看起来还有几分可爱,年龄看起来和商秋长差不多,但眉眼之间,却有种孩童般的清澈,他双手合十,对商秋长笑道:“小僧昙心,见过商真人。”
“小道商秋长,见过花和尚。”商秋长微微一笑,也回礼道。
昙心微微一愣,随即笑意更大了几分:“原来商道长眼里,我是花和尚。”
“原来昙心大师眼里,我是商真人。”商秋长也与他打着机锋。
“借假修真,难道不是修真人?”昙心抿唇笑问。
“拈花一笑,难道不是采花僧?”商秋长也反问道。
昙心哈哈大笑,双手合十:“大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在昙心旁边,坐着的则是一位身着大红僧袍,袒露一臂的年轻僧人,他的头发有一段日子没剃,有着一层黑黑发茬,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像一位年轻的学生,多过一位僧人,见商秋长和昙心打机锋,他转了转手里的转经筒,憨厚一笑:“我看不是修真人,也不是采花僧,不过是两个坐在这里,等着上去的人。”
昙心听了,和商秋长面面相觑,随即咧嘴一笑:“上去下来,又有什么区别。”
“真没区别,又何必上去呢?”商秋长摇头。
“这是大实话。”手持转经筒的年轻人也笑出了声。
商秋长便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见过大智禅主。”
“见过商道长。”如今华国藏域密宗至尊上师,被尊奉为十一世大智禅主的年轻人也笑着打了声招呼。
再往那边看去,便是佛门高僧,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宝相庄严者,有慈眉善目者,有嬉笑自在者,也有面露威仪者,便如道门这边,各有千秋,实呈分庭抗礼之势。
而在道佛两教高道高僧两边,便能见到面现阴鸷的鬼修,气度豪勇的武者,身着异装的萨满,乃至种种气度风仪各不相同的修士。虽然在第一排里,已经是靠近两边的末座,但在今日这场盛会中,能够坐到第一排,已是非比寻常的地位认可。
伴着经典的进场音乐,大会堂内声音为之一肃,华国最高权力中枢,以赤主为首,首辅在后,伯仲叔季四相,内相、外相、军相及中枢各大参政、部委重臣,悉数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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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盛会规格之高,从主持者就可见一斑,率先开口宣布大会开幕的,正是政务院伯相,如此规格,已经堪比华国公民大会了。
在开幕致辞之后,伯相宣布,由政务院首辅宣读《华国修炼文明建设和灵气技术发展第一个五年规划及远景目标纲要》,从文件名称来看,用词规格足可比肩华国从建国以来一直每五年出台一次的国家经济发展指导性纲领文件,嗅觉敏锐的,单从一个名字,就能窥看出华国中枢全面统筹灵气复苏的庞然野心、坚定决心与坚强信心。
尤其是其中将大家当前习惯使用的超凡文明、灵气文明、灵气复苏文明等称呼,最终统一到了修炼文明上来,内中含义不能不引人深思。
这次大会的名称是“华国宗教发展大会”,全国有头有脸的宗教几乎全部到齐,但最终落实到文件上,却是要建立修炼文明,而不是宗教文明。
修炼文明,那就不是一宗一教的事情,而是普及到整个社会,整个国家,整个民族,是每个人都可以参与的事情。
宗教的发展,最终的目的不是一宗一教的壮大,而是要汇聚力量,到让全国人民都能修炼的方向上去,而能够为宗教发展掌舵护航,能够为全民修炼举旗定向的,依然只有中枢。
这便是其中的深意。
这样一份文件,自然不是因为商秋长建议开会就马上出台的,只需听一听内容,就知道华国早有召开此次大会的想法,商秋长确实只是恰逢其会。
但商秋长的一语谏言,对于这次盛会的召开也确实起到了推动作用,多少消息灵通的中枢人士,知道个中缘由,都对商秋长的影响力暗暗心惊,甚至夜不能寐。
作为一份规划,这份文件的内容可谓包罗万象,囊括宇内,全文总长4万余字,首辅进行了完整宣读。
从当前形势、指导思想、发展目标开始,对于灵气复苏这一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中枢从强化国家灵气发展战略体系建设、灵气科技创新研发、灵气经济体制机制改革试点等内容逐一展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有与会者,无论是修士还是社会各界人士,都肃穆聆听,全程还多次响起了整齐而热烈的掌声。
商秋长也全程只字未落,细细聆听,发现里面涉及到国计民生的大政要政还是很多的。
比如对于当前灵气复苏造成的市场乱象,国家终于决定出手,要试行灵气市场经济体制改革,付景州那里一瓶灵酒卖出天价的情形怕是也要受到遏制。
当前对资源的野蛮掠夺也被终止了,国家全面收回翡翠、黄金、白银、水银、硫磺、云母、朱砂等矿石的开采权,改由国家统一管理颁发执照,禁止私人开采,并且全面收回了这类产品的对外贸易权,改由国家统一经营。
以后再想给清源派输送大批物资,商秋长就要和国企打交道,得国家层面审批了,这无形中多了几分束手束脚。
还要建立多个灵气生态保护示范区,将当前浓度最高的几个山脉、湖泊乃至海洋都纳入了保护管理,对于野生动植物、灵气变异动植物重新定级,严禁盗采盗猎,还全面纳入禁止出口的行列,而且明确将极大增加打击走私的力度,走私珍稀动植物的艰难程度比走私毒品还要难,罚得还要重。
修士里私下挖采灵药、捕猎灵兽的行为,从此没有了合法性,一旦被发现,国家就有权执法了。
当然,以华国现在官方修士的数量和体量,铺开全面的检查和执法队伍,还力有未逮,但执法队伍建设,同样也纳入了规划之中。
一些国家级的头部制药企业将被注入重资,有了半国企的性质,将全面推开中医学及丹药学的研究,尤其重点开发能够惠及民生的丹药。
之前就和商秋长提过的,建立教学体系的事情也得到了宣布,从小学初中高中开始,全面普及宗教文化课程,并且在高中的时候加设宗教历史学。在二十余所双一流名校开展宗教、灵气复苏、修行相关专业试点,并且正式建立全国第一所专门培养修炼人才的大学,取名为“华国灵华大学”。
“商道长,听说,华国即将编修官方修炼法门,此事将由你来主导,可有此事么?”坐在商秋长右手边的灵素真人手抚长须,此时压低声音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微微颔首:“却有此事。”
“不知商道长准备拿出什么样的功法?”灵素真人目不斜视,声音却传入了商秋长耳中。
“是我师门所传的《玄羽灵飞经》,此法简单易修,最适合打牢根基,若是转修上乘功法,真气也可以轻易转化,虽然只是我清源派外门八法,但在外门功法之中位列第一,对于没有天赋根骨的人来说,反倒比其他功法更为适用。”商秋长并不藏私地解释道。
“这样了得的功法,商道长真的要公之于众么?”灵素真人缓缓说道。
“传道解惑,教化天下,此乃我辈之大德。”商秋长回道。
灵素真人听了,再未开口,继续目视上方。
规划公布之后,又由中枢其他常务诸相公布了一些文件,其中第一份文件就引起了震动,因为那份文件名为《华国首批修炼文明重点教派宗门发展名录》,名录列入的三十六家,无不是当前已经有了真正修士的教派宗门,栖霞宗、天道观、云楼观、藏域金顶红宫等修炼大宗大派赫然在列,乃至于因为真武转世叶太岳而新近崛起的武当山,因为霍烽绝炼成了五显灵官法而名声大噪的东北霍家“五显灵官总坛”,甚至于鬼母姥姥正式定名的“兰若寺”,都列入了这份名录,得到了国家认可。
之后又有一份《全国教派宗门建设重点培育单位名单》,里面将一些历史传承悠久,但至今还没有出现真修的教派宗门列入其中,比如名气蜚声海内,却至今没有一个真正高手的龙虎山,或者传说无数,但没有真正的武道高手镇压的少林寺,都出现在了这份名单里。
两份名单的待遇差别很多,其中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位列《名录》之中的教派宗门,对于宗门所在地拥有永久居住使用权,除了地盘名义上还归属国家之外,其实便已是恒定不变的私产。而位列《名单》的宗门,则会定期进行考评,一旦考评不通过,则会进行整顿整改,也就是由国家接手。
这也就意味着,这些宗门如果还不能培养出真修,可能就会被国家交给其他宗门管辖,让更有天赋的年轻人在其他真修的指导下尝试修炼,恢复他们的道统。如果发现他们留存的功法真的没用,那很可能不仅丢失祖传的宗门,连功法传承都会就此断绝了。
只是,在灵气复苏的时代,一篇并不能修炼的“假”功法,恐怕也确实没有什么传承的必要,只能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束之高阁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往后,就是今天的重头戏,由赤主出面,宣布成立华国修炼文明研究院及院士委员会,其中院士委员会第一届委员,按照历史及传统文化习惯,获得了“封号”,第一届的院士,也获得了“称号”。
赤主亲自宣布,第一批获封封号的修炼文明研究院院士委员会委员有:
镇国道德真人,商秋长
护国纯阳真人,华钧天
靖国太素真人,宫飞雪
定国妙虚真人,楼清屏
拄国大智禅师,确吉杰布
抚国慈悲禅师,昙心
守国旃檀禅师,空慧
安国玉霄帝君,晏紫宸
辅国幽冥阎君,秦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卫国真武道君,叶太岳
忠国通灵神君,诃额伦
奉国显圣真君,霍烽绝
虽然首辅在说出名单的时候,明确提到排名不分先后,但是在商秋长的名字第一个被念出来的时候,全场依然掀起了无声的波澜。
自古以来往往最为尊崇的“镇国”二字,在道教中有着独一无二地位的“道德”一词,也无形中宣布了商秋长的实质性地位。
“镇国道德真人,赤主对你,是寄予了厚望啊……”灵素真人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华钧天作为华国修行第一人,一骑绝尘,身为他的师父,灵素真人本来内心充满了骄傲。但华钧天确实是天生的修道种子,寡恩少情,自从修炼有成,就在自己探索前路,对宗门的许多事情并不看重。以至于不仅佛门横插一手,夺得中枢关注,商秋长这个新出现的劲敌也后来居上,让清源派栖霞宗一跃成为当今道门魁首,夺了天道观的地位,灵素真人心中,怎能没有几分计较?
而这份官方敕封的封号修士,等于公开承认了真正修士的存在,也瞬间掀起了舆论风暴,无数人都在关注这份短短名单透露的信息。
对于修行中人,乃至于对华国当今真修势力比较了解的人来说,晏紫宸被移出新四大真人,改为“帝君”封号,也是十分惊人的信息。
更让人震惊的是,这里面竟然还出现了两个从未显露过的名字,辅国幽冥阎君秦广和忠国通灵神君诃额伦,能够和其他真修并列,这两位的实力自然也是非同一般,可之前竟然从未有人听说过,不禁让人暗暗揣测华国暗地里是否还有更多这样秘而不宣的力量。
伴随着激昂庄重的音乐声,十二位委员被邀请上台,中枢赤主亲自颁发了委任证书,还为每个人颁发了一枚制作精美的金钮白玉印章,神秘的秦广和诃额伦也初次出现在大众面前,前者是个刚刚十岁的满脸冰冷的黑衣小男孩,后者则是个鹤发童颜,披着古老巫袍,挂着兽骨笛、皮鼓、花绳的萨满老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女老少,或仙姿缥缈,或英气逼人,或宝相庄严,或肃穆如山,十二位委员各个都有不凡样貌,大大满足了普通百姓对于修士的幻想。
第一个接过金钮玉印的正是商秋长,随后赤主握住商秋长的双手,脸上带着亲切不失庄重的微笑,对商秋长缓声说道:“商道长,华国的未来,拜托你了。”
虽然这句话并没有接入音响放出去,但因为给了正面镜头,立刻就有人请来唇语专家解读出这句话,并且发布到了网上。
由于十二位委员都得到了金钮玉印,网上很快就传出了“十二金仙”“十二仙真”以及更受大众肯定的“十二仙佛”的别称,并有人根据修行法门,将这十二位华国顶尖修士总结为“四仙三佛五君”。
但还有人按照修行法门,将晏紫宸、秦广都归在道门之中,因为晏紫宸所属的玉皇观、秦广所属的“幽冥宗”,都被列入了道教宗门,所以被称为“六道三禅三旁门”。
又有某些别有用心的媒体,充分理解了排名不分先后的意思,称之为“三佛四真五圣”,其中真字的选用和排序无形中贬低了道门地位,也不知是何居心。
而像道佛两派的其他高人,以及鬼母姥姥虞美人、“关圣神打传人”关刀、湘西赶尸人麻长阴、落花洞女蓝梦婵、草鬼婆传人“百花仙姑”等旁门左道的高人,总共有81位华国高修,则都被列为了院士,他们的名号便是他们的称号,相比之下,受到的关注就远不如十二仙佛。
除了这些真修之外,像蔡麟他们这样的小字辈也榜上有名,进入了公布的修炼文明高端人才库“九天之星”奖励计划。
商秋长等人由赤主亲自颁发证书和金钮玉印,院士高修则由中枢高层共同颁发,到了“九天之星”这个层次,就是特邀的政务院领导和各界嘉宾来颁发证书,即便如此,蔡麟也在华国新闻里有了个一秒露脸特写镜头,整个人兴奋得脸放红光。
这可不是比喻,而是因为国家气运加持之下,他的修为确实蹭蹭上涨,国家气运的庇护,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福运。
自此,三十六家“名录”教派宗门,与百家“名单”重点培育教派的势力格局正式形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二位“国字号”封号修士、八十一位“国家级”称号修士、“九天之星”计划列名的真修构成的华国初代修士体系也正式确定,原本归宗特部掌管的天地神鬼四部的说法,就此成了过去,这个本就一直秘而不宣的分类排序,只有最早就参与到灵气复苏种种大事件的“坊间老人”才知道了。
一直秘而不宣的宗特部,也更换了名字,定名为华国修炼文明发展委员会,简称修炼委,权力直逼号称“小政府”的发改委,宗特部原先全称的“宗教特殊事务管理部”职能已经拆分开来,成了修炼委里面的部分司厅职责。
首任修炼委主任,正是原宗特部部长周文英,在宣读了提请人民大会同意的任职文件之后,周文英正式履任新职。
这个任职还预见了另一个对华国来说也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大事,那就是凭着周文英在灵气复苏、修炼文明领域长期以来的功劳,以及首任修炼委主任的重要性,再考虑到她的年龄,下一次华国中枢选举的时候,她毋庸置疑会成为华国第一位女性中枢常务诸相,迈入自她的养母,那位被人民敬称为“大姐”的伟大女性之后,就再未有女性迈入过的华国最高权力中枢的大门。
在大会最后,中枢赤主发表重要讲话,再次系统提出了华国灵气复苏发展的指导性思想,其中着重强调了要坚持中枢对灵气发展的领导,要坚决扞卫华国主权领土完整及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要始终坚持修炼文明发展中的人民立场、宗旨意识,始终牢记修士来自人民,修士服务人民。
对于这份提纲挈领的讲话,在场的修士都没有多做置评,灵气复苏方兴未艾,修士个体的伟力依然还不能完全凌驾世俗政权,当下的融合,是必须的选择,也是有利的选择。至于今后继续发展下去,是否还能这样,既要看中枢如何为灵气复苏环境下的华国掌舵护航、举旗定向,也要看华国的修士能否保持为国为民的公心,是否还有足够强大的修士,能够继续维护这样的制度,统合凡俗政权与修士势力。
此间事了,商秋长并未多做停留,带着参与此次“归国”行动的四位高修,迅速到了预设的地点,随后回到中枢,将蔡麟带回了那片南越苍莽之中。
蔡麟在等他这一会儿,一直在疯狂刷手机,他发了两个小视频,一个是赤主颁发“封号委员”委任证书和金钮玉印时的商秋长,一个是即将上台领受“九天之星”人才奖励计划证书的自己,配文只有短短的一行字,“今天和师父参加了一个活动,好开心啊~”
底下的粉丝已经完全爆炸了,甚至导致素有小破站昵称的艾丽岛都出现了短暂的服务器崩溃,毕竟能够参与如此高规格国家盛会,还拿到了国家领导人亲自颁发证书的人还是很少的,更别说,这是一场为华国的修炼文明规划未来的大会,这逼格真是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现在蔡麟视频下面的评论风向已经变了,从各种震惊体和佩服体,变成了海量的求收徒、求赐药、求上山的,这让蔡麟看得有几分无趣,便将手机收了起来。
因为布置周全的缘故,林熦和林媚娘这里并未出现什么问题,不过接下来的一场大战太过凶险,商秋长便不能带着他们一起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便让蔡麟带着林熦和林媚娘,慢慢往华国、身毒、南越边境靠近,自己则先行前往,去会一会大慧佛主。
靠近边境地区,商秋长不需去刻意搜寻,便已经看到了那一股冲霄的若光虹般的精气,他从高空缓缓落下,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华国境内,正在藏域东南部的察隅一带。
察隅气候宜人,遍地绿茵,远处可见雪山皑皑,风景壮美,那道精虹就起自一座小山的半山腰。
就在这片丰美的绿草坡上,身着大红僧袍,露出金色里衣和左半边臂膀的年迈老人坐在一块石头上,右手里握着一串念珠缓缓转动,左手则放在面前一个满脸虔诚与天真的孩子头顶,轻轻抚摸着。
他将念珠转动了一圈,便从身边镶玉嵌珠的小盒中,挑起一抹白色油膏,轻轻抹在了孩子的额头。
另一个孩子一脸懵懂又带着几分胆怯地走上来,缓缓跪在他的面前。
商秋长并未上前,只是默默注视着这位离开华国之后,已经颠沛流离了大半生的老人。早年颇为胖大的身躯,如今已经被岁月消磨,显得消瘦而单薄,为了抵御暴烈的阳光,他还戴着一副茶褐色的墨镜,墨镜后面的双眼,也被重重皱纹包裹,显得有几分浑浊。
依次为几个孩子祈福灌顶之后,他拍了拍孩子们的后背,扬了扬手,孩子们嘻嘻笑着跑了开来。
其中一个小女孩,采来一捧杂色的野花,编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花环,跑过来送到了他的手里,行了个有些笨拙的佛礼,随后也笑着甩着头上的辫子跑下了山,山麓上洒满了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
商秋长站在山坡上,微风抚来,袍袖清扬,蓝天碧草,孩童奔跑,此时之静美,让人不忍打扰。
“多谢道德真人,愿意等这一会儿。”老人缓缓开口,一口华语,竟是出乎意料的流利地道,“一别六十载,能为故土的孩子们积点福报,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心中暗凛,他才从宗教发展大会离开一个小时,大慧佛主这边就已经改口称他为道德真人,这位大慧佛主的消息灵通程度,可不像他表现出来得那么岁月静好。
“既然有这份心意,当年为什么要走呢?”商秋长淡声问道。
“当年我走,不过是身不由己,正如现在归来,也还是身不由己。”大慧佛主缓缓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目光往向远方,望着藏域的山水草木,“不证正果,不得自在啊。”
“可你的正果,沾满了鲜血和罪孽。”商秋长冷声道。
大慧佛主摇头笑了笑:“道德真人何必诓哄我呢?你我具是修行中人,早已和众生蝼蚁不同。你们道家不也说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吗?便是你这一路修行路上,难道就没有半点杀孽吗?我也不过是想修成正果,携提他们和我同登极乐罢了,何错之有啊?”
“你说当年身不由己,可你其实一直有改正自新的机会,如今灵气复苏,正是你该迷途知返的良机,大慧佛主,你可不要再自误了。”商秋长语气颇为严肃地劝道。
大慧佛主毕竟是藏域密宗两大至尊上师之一,其地位之崇高,其实还要在大智禅主之上,若是真能回心转意,皈依正道,对于华国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其意义远远超过迎接一具金身遗体归国。
虽然这么说,商秋长心里清楚,若是肯回来,大慧佛主早已回国了,如今早已是积重难返,无法回头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要劝劝你了,道德真人,我这里有无上正果,极乐佛国,你不如皈依了我,同登佛陀业位如何?”大慧佛主微微一笑,挽着念珠的手掌摊了开来,掌心显出一个放出无量光明的万字佛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圈圈的毫光,如同麦芒一般,泛着七彩,自万字佛印中,向着外面一圈圈旋转着扩散开来。伴随着毫光,还有淡淡的妙香传出,一闻就让人身心愉悦,仿佛身上长久萦绕的负担都消减了许多。同时还有声声庄严肃穆的梵唱在商秋长耳边呢喃,似乎在劝诱商秋长早日皈依。
这毫光明明是向外旋转着扩散,好像能扩散到无边无际的远方,可给商秋长的感觉却是向内吸引,似乎在一圈圈向着万字佛印中旋转收回,一放一收,两种感觉非常矛盾,让商秋长感觉自己的神智都有一种撕扯感,似乎要被这既在释放又在收回的光芒之中被撕扯开来。
商秋长忍着这种难受的感觉,并未施展什么法术,而是鼻尖微动,细嗅着佛光中散发出的香气。
这香气有种熟悉的感觉,让商秋长想起晏紫宸从天而降的时候,周身所弥补出来的香气。按照《摄香织霞篇》中所载,这是神华妙香,佛门修士则称为旃檀妙香,又因为修行法门不同,有种种具体称呼。
此香乃是修持神道的修士,将众生供奉的香火,吸纳转化之后生成的一种神妙香气,此香自有弥布虚空、消减果报、接引幽魂、感化善信等种种无上妙用。
香味本身,就是神躯金身的一种显现,一种【法相】。
正统的神道法门,功法核心之一就是凝聚神华妙香,此香初闻似乎由多种香味组成,细闻又似乎只有一种香味。而初闻时的香气数量,就代表着这种妙香的等级,也代表着神躯金身的境界。
摄香织霞篇中记载,能够统御诸天万界,普度无量众生的神道至尊果位,诸多外显法相特征之一,就是有三万六千妙香,一闻之下,便可直入神国,享无边清净福报。
无论是晏紫宸还是大慧佛主,距离此等境界都差得还远,不过细闻之下便可知晓,晏紫宸所具妙香,只有十余种香味,而大慧佛主的妙香,则有近百种香气,可见二者修为差别之大。
然而妙香数量差距虽大,晏紫宸的妙香却堂皇正大,自有一种恢弘殿宇之中,高居九重御座的主宰才会使用的凝重庄严感。而大慧佛主的妙香,不仅闻起来有些过于轻佻甜腻,不似佛门庙宇之中的肃穆慈悲,在香味之中,商秋长还闻到了一丝极淡的腥臭之气,此气味道极淡,微乎其微,但一旦闻到了,就好像白纸上一点污墨,十分清晰,难以忽视。
商秋长细闻香味,正是为了确认这种味道,确认之后,不由长声叹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妙香妙香,自然是世上种种存在的不存在的好闻的香味凝聚,而腥气乃是臭恶之气,怎么会出现在妙香之中?
本来商秋长以为,大慧佛主虽然外逃他国,但所修持的功法,依然是藏域密宗真传,和他传给邪神塔尔巴的那些法门并不一样,给塔尔巴修成金身的法门,要么是阉割版,要么是特地为了适应邪魔而修成的改版。
可从这香味来判断,大慧佛主虽然主修的依然是密宗真传,但修法之中,为了速成,必然混入了世间修持速度最快的邪魔外道法门,否则旃檀妙香之中,不会混入这微弱却无法忽视的腥臭之气。
从前人的法门之中,别出机杼,另寻他路,并不是不可以,自古道佛双参,法武兼修的高人不胜枚举,但佛魔双修,却是已经入了邪道之中,难以回头。
一闻到这香气,商秋长不仅判断出大慧佛主当前境界,更重要也是更根本的一点推断,便是大慧佛主当前修行法门的跟脚,踏错这一步,商秋长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饶过大慧佛主了。
他伸展双袖,鼻间长长吐出一股清气,将吸入体内的妙香又都吐了出来,妙香隐隐凝成一团薄红气雾,红中带粉,在商秋长身周缠绕,飘飘荡荡,缓缓散去。
见商秋长不受万字佛光与旃檀妙香的影响,大慧佛主手掌一收,双手一合,两手相扣,中指相拄,并如剑形,食指张开,附在中指指背处。这手印似火烧,似花开,似慧剑,乃是大日如来手印之中的金刚界自在印,亦是大日如来三昧耶会之印,此印一出,便有示现本尊,引渡众生的大能。
大慧佛主手腕上的念珠此时飘在双手上方,每一颗念珠都放出明亮光明,并且不断向上升高,每颗念珠都越来越大。随着念珠拉开,念珠的圆形如同变成了一个窗口,内部显出一个布满光明,到处是奇花异草,更有飞天、罗汉播撒花瓣香露的美好世界,将大慧佛主和商秋长同时囊括进去。
商秋长本也有心要躲,却发现这佛国世界十分可怕,表面看上去扩张得很慢,其实当商秋长看到的一瞬间,便已经身在其中,有种神妙的因果之力。
进入佛国,商秋长身下,已变成一片散发着淡淡金光的茵茵草原,周围生着高耸的菩提树,空中来回飞动的天女,手中捧着金瓶和花篮,洒下甘露和花瓣,那花瓣落到商秋长身上,就如同金色的雨滴,转瞬就消失不见。
而在商秋长面前,大慧佛主的身躯变得足有百丈高下,身下生着一座三层莲台,金莲花开,托着他的身躯,他手捏说法印,双唇微张,丝丝缕缕的香气自他口中飘散出来,化作一个个金色文字,落在地上,便生出一朵金波罗花将字接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数金波罗花在商秋长身边盛开,无上佛经妙谛也从呢喃声变成了梵唱,不知不觉间,商秋长身边出现许多遍身金色的罗汉,纷纷跌坐在地,聆听着大慧佛主的佛法,他们每个人身下,都有一品金色莲台。
商秋长低头一看,自己身下也同样有着一品金色莲台。
他微一感应,心头一沉,他感应不到玲琅玉崖了!
这说明大慧佛主早已经知道他身上最大的依仗,故而一出手就是最强大的佛国显化,强行切断了商秋长和玲琅玉崖之间的联系,力图将商秋长直接镇压度化。
商秋长知道,随着灵气复苏,修士实力提高,早晚会出现能够隔绝修士和法宝联系的神通,在元胎赤阳天,这样的神通也是对付那些自身修为不高,却身怀师门重宝的修士的不二法门。所以商秋长从不认为有了玲琅玉崖就可以横行无忌,只有自身的修为上去,才是能够护身正道,长生久视的根本。
而大慧佛主无疑就是具有这种神通的修士,顿时强弱之势逆转,商秋长落入了大慧佛主的陷阱。
不过商秋长猜测,大慧佛主这门神通,应该和时空有关,强行通过佛国净土切断了商秋长和外面的联系,所以没法被商秋长收在身上的玲琅玉崖才会被隔绝在外,而商秋长带在身上的法宝则没受影响,依然还在商秋长身上。
在商秋长思索的时候,无数佛字经文如同漫天花雨,持续不断,商秋长渐渐感到身上十分沉重,黑色的道袍都开始泛起淡淡金色。
商秋长面色沉重,他并拢手指,单单竖起食指,向着上方虚虚一吹。
自他口中,一股玄奥气息从指尖飞出,飞到上空,就变成一朵浪花,在空中几次盘旋,便已散开成一片汪洋大海。
大海潮涌,惊涛拍岸,声声如雷鸣,震布四方,渐渐盖住了佛音梵唱,也挡住了落下的金色佛字。商秋长真气一震,身上涌起许多金色佛字,纷纷向着上方飘去,汇入海中便消失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慧佛主此时也闭口不言,只是默默看着商秋长的瀚海大潮。
“道德真人此法,有囊括宇内,穷究造化之气魄,端是了得。如今我这莲花藏世界还缺一片八功德池,不如道德真人就将此海予我,我封你为殊胜功德菩萨如何?”大慧佛主面带微笑,对商秋长说道。
“只怕你这莲花藏世界,装不下我这座海。”商秋长淡淡笑道。
“一捧而已,如何装不得?”大慧佛主缓缓伸出手来。
随着他的手掌伸出,那手掌越来越大,轻轻一捞,商秋长已经被他捞在掌心,自身在那庞大如地陆般的手掌里,只如一颗尘埃般渺小,而他显化出来的北冥真水,也只不过是掌心一捧水滴罢了。
“佛法无边广大,容纳万方,商秋长,既见如来,为何不拜?”大慧佛主此时换了称呼,声音中透露着无上威严。
而在他身后,那无数的金身罗汉围绕着他身后,趁得大慧佛主如有须弥山高,好似虚空之中无穷广大的一尊至尊佛陀,而这些罗汉也都齐齐喝道:“既见如来,为何不拜?”
“五百罗汉,大慧佛主真是好大的手笔。”商秋长随处一扫,便已经看出,这里足有五百个金身光头,正应佛门五百罗汉之数,“只是一方佛陀所在世界,怎么只有罗汉,没有菩萨呢?”
“商秋长,你前世本是佛祖座前的沙弥,因动了凡心,才堕入凡尘,累转九世,如何还执迷不悟,不求正果?”伴随着极其好听的女声,大慧佛主左肩上,出现一位身着白衣,衣袂飘飘的菩萨,菩萨眉心一点红砂,手捏智慧印,另一手拿着一面镜子,对着商秋长照了过来,镜子中显出的正是商秋长前面九世,要么是当牛做马,辛苦劳作,备受鞭挞,要么是为猪为鸡,食粪浴臭,惨遭宰杀,好不容易到了此世才修成了人身。
商秋长微微皱眉:“大慧佛主,你我相争,上争天道正轨,中争黎民家国,下争神通高低,总是要顾念你我身份,何必做这恶行恶相,侮辱于我?”
大慧佛主微微一笑:“商秋长,你还看不破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大慧佛主右肩上,出现一位身披红色僧袍,体态矫健,形貌俊美的菩萨,他单脚踏着祥云,向着商秋长缓缓飞来:“道德真人,世尊如来亲自引你入我莲花藏世界,尽享此世之间无量欢喜福报,同参无上智慧,共证佛陀功果,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呢?”
只见商秋长身前,出现了一张长桌,上面摆着无数美酒佳肴,那酒液散发出沁人芳香,闻一下便能忘却忧愁,喝一口就能去尽烦恼,那佳肴有天地奇珍,香气扑鼻,让人食指大动,吃一口便能证就金身,尝一口便能长生不老。
在商秋长周围,又有许多天女,演奏着世间种种音乐,一入耳朵,就让人想要手舞足蹈,只感觉说不出的快乐逍遥。
而从远处草地上,许多身上只披着轻纱的男子带着微笑走来,为首的正是顾棣棠。商秋长有些惊讶,除了顾棣棠之外,从小到大,但凡他动过一念色心的人,此时全都出现在了这里,面带虔敬的微笑,缓缓向他行来。有人执箸,有人托臂,顾棣棠更是亲自把盏,将美酒向着商秋长送来。
“有点意思。”商秋长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金色僧衣,连头上的头发都没有了,似乎已经变成了个光头和尚。
“难怪都说佛门是传销法门,真是有点东西,比邪门修士那粗糙的色诱之法,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商秋长接过顾棣棠递来的酒,甚至喝了一口,“若是真的就在这里长久快乐下去,该多是一件美事啊。”
“可惜这美酒虽好,却是穿肠毒药,连你都正不得正果,如何敢许我长生呢?”商秋长抬起头来,双目如电,周身发出耀眼白光,九条雷龙向着四面八方狂吼而出,伴随着滚滚雷声,大慧佛主的莲花藏世界生生被撕开一条缝隙,但这道缝隙转瞬即逝。
商秋长察觉到了这片莲花藏世界,就是大慧佛主的法力本身,整片世界和大慧佛主是融为一体的,想要撕开空间,必须找到最薄弱的时候。
“敬酒不吃吃罚酒!”大慧佛主声音愤怒至极,抬起手掌,手掌再度变得如山般大,中指上显出六个金字,正是六字大明咒,字字放出无量光芒,将商秋长罩住,这座五指山便要落下来将商秋长镇住,“商秋长,听说你有一座山,且先看看我这座山比你如何?”
“这是拿我当孙猴儿了啊。”商秋长看着那五指山落下来,面沉如水,刚入这佛国世界他就察觉到了,大慧佛主将他和玲琅玉崖的联系切断了,在这佛国净土之内,他无法沟通玲琅玉崖,自己最大的依仗被大慧佛主阻隔在外。
随着五指山落下,商秋长单手结印,抬头看着那五指山,周身出现一圈圈庞大的紫气,渐渐形成一座金钮玉印之形,将那五指山生生顶住,落不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国家气运……你们搞这什么大会,果然是为了老和尚啊。”大慧佛主沉声冷笑,五指山向下用力压来,却始终无法压住那国家气运所化的玉印,一时间僵持不下。
大慧佛主这一招可谓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只这一座五指山,便不需要什么其他花哨法术,佛掌压下,什么人都要乖乖降服,若非商秋长早有所料,提前得到了国家气运庇护,此时就只能动用造化玉牒的五德之气,用损伤根源的方法硬抗了。
见五指山和国家气运僵持不下,商秋长深知,继续僵持,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于是抬起手来,一道细细金光飞了出去,大慧佛主发出一声痛吼,这手一吃痛,迅速收了回去。
大慧佛主这五指山,神通内里,取用了西游记中镇压孙悟空的神话,这个神话流传之广,可谓深入人心,借用这样的神话所生成的神通,也冥冥中有特殊的气运加身,并不是随便挥几掌都可以,而是一掌之下,胜负立分,此时收回手掌,没能镇压商秋长,这门神通就被破了,镇压的因果就再难成立,再想使出来也不可能了。
商秋长额头流下一滴冷汗,将蝎尾金针收回来,心道,这针还有几分佛陀克星的风采,若不是它,今天还真是危险了。
别看和大慧佛主的争斗,不像之前那些对手那样你来我往,打得有声有色,其实却远比之前任何一次比斗都要更为凶险。
因为大慧佛主的佛法神通,就是这片莲花藏世界,就是他的佛陀金身,落入这片空间,商秋长就已经落了下风,被大慧佛主一直是压着打。
吃了蝎尾针的痛,大慧佛主大怒,他这一怒,怒火便成了真火,自头顶冒出一道道青黑怒焰,火焰中显出一尊明王像,明王乃是佛陀之怒,这尊明王正是大日如来之忿怒相,不动明王!
不动明王一出来,愤怒佛焰便如同一朵朵青黑莲花,越来越多,向着商秋长席卷过来。
商秋长轻轻抖袖,袖子中飞出一只青铜所化的雀鸟,正是紫微青雀灯,道道紫微星辰火散布开来,以火对火,紫火与青火,各占半边天空,竟是分毫不让。
在外面的时候,因为担心真火无限制地燃烧下去,商秋长从不敢彻底释放紫微青雀灯的威力,既然大慧佛主将他带到这佛国净土里来,那他也就无所顾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两大火焰的争锋之下,那五百罗汉纷纷露出害怕、恐惧、痛苦的种种苦相,跌坐在那里,不住向着大慧佛主祈祷着。
这佛国净土里,目前真正存在的修士,就是那五百罗汉,乃是大慧佛主这莲花藏世界的“地基”。至于那一男一女两个菩萨,应该和邪神塔尔巴一样,也是大慧佛主收服的手下,将来要做他的莲花藏世界的四大菩萨,用来进一步提升莲花藏世界位格的,现在显出的只是他们投送过来的一点力量,现在一见佛怒之火与星辰真焰相争,便不敢多留,化作泡影消失了。
见五百罗汉受到损伤,大慧佛主愤怒道:“商秋长,你敢焚我莲花藏世界!看本尊今天就收了你!”
他的身上放出无量光明,身形变化,显出一尊无比庄严的佛陀金身,正是密宗无上至尊大日如来,也是他修持的本尊法相。
这尊金身远比塔尔巴的金身更加凝固,也更加庞大,散发出的灿灿光明,就是一种极其强横的神通,在这无量光明照耀下,什么法力都使不出来,只能满心想着皈依。
但是随着大日如来显出金身,他所化的莲花藏世界,这片看似无边广大,实则其实本质仍是一片神域空间的佛国净土,那时空之力却变得薄弱起来。
商秋长此时并指如剑,手指前面并无一物,却有一股凝聚到极点的锋锐之气,因为太过凝聚,在他身前一线,反倒显出了淡淡的虚影,如同隔着磨砂玻璃一般,形成一道剑气形状,他挥动这道北冥湛渊神光,重重向下一斩,面前的佛国净土,就如撕裂的画卷,露出外面的绿草蓝天。商秋长的身影自里面轻轻一跃就飞了出来。
他依然还在那座山坡,此时高空之中,玲琅玉崖已经显出险峻山峦之身,飞峰旋转,见商秋长出现,玲琅仙子出现在商秋长身边,担忧地说:“老爷,你总算出来了。”
“这老和尚有些门道。”商秋长冷眼看着缓缓将念珠重新戴回手腕上的大慧佛主道。
大慧佛主修炼的是密宗最正统的法门,将所有的神通都用在演化莲花藏世界和炼成大日如来金身上了。
这神通堂皇正大,没有什么别的繁复花招,就是最为强横的度化法力。入了大慧佛主的莲花藏世界,被那无数梵唱金花甘露围绕,被反复诱拐,再强大的法力也使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莲花藏世界里的一切,亦真亦幻,若是信了,便一切都是真的,信了,便已是被度化了。
不过大慧佛主终究只是凡间修士,并没有真的修成在世佛陀金身,他的位阶,和华钧天相差不大,想打赢商秋长容易,想把商秋长度化,未免太高看了自己。
见没有困住商秋长,大慧佛主十分果决,身上立即升起一团赤红血光。
玲琅玉崖庞大法力已经向着大慧佛主压下,要将大慧佛主镇住。大慧佛主双手结印,他右手掌上仰,放在左手掌之上,两拇指头相接。这印在许多佛陀造像,乃至和尚打坐时都很常见,印虽常见,来头却不小,乃是大日如来手印中的法界定印。此印一出,左手表众生界之五大,右手表佛界之五大,二手相叠,拇指相接,有生佛不二,融通无碍之大法力,乃是佛陀寂静不动之真意,能定住诸天万界,故而玲琅玉崖镇压他的法力,也被定住一瞬。
趁着这一瞬,大慧佛主哇地喷出一口金血,而血光也已经完全生出,如同一道虹桥般指着某处,随后他的整个身体化作一道血红虹桥,向上飞起,转瞬就消失不见。
这血光却不是邪道法门,而是密宗之中一门极厉害的遁法,名为化虹遁法,内蕴因果转生之力,可以从生死危局之中,找到一条必能成功的生路来。
见大慧佛主逃脱,商秋长却面露喜色,无论是从清源派的记录,还是从大智禅主的讲解,他都了解到,正统佛门法力神通都很强大,不乏逃生的法门,其中化虹遁法就是其中最厉害的神通之一。
但这门遁法消耗因果之力,一旦使用,所耗费的法力精血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对自身气运损伤很大,佛门修士,每一个境界之中,只能使用一次,而若是第二次使用,便是化虹投胎,转世重生了!
精血长虹逃离了商秋长和玲琅玉崖所在,直往南方飞去,试图进入身毒国内,就在要跨越两国边界时,大慧佛主忽然感觉到一股锋锐至极的剑意,幕天席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只见皑皑雪山峰顶,一袭白衣,几与雪山同色,唯有一头青丝,在寒风中烈烈飞扬,丝丝缕缕,尽是锋寒至极的剑意。
大慧佛主停在半空,面沉如水,刚刚商秋长最后逃出莲花藏世界那一剑,不仅是极厉害的法术,更藏着极厉害的剑意,法武合一,精纯锋锐,这才破开了他的佛国空间,可那一剑与眼下面前女子的剑意相比,却仍是逊色一筹。
“世间能有如此剑意的女子,据我所知,只有一人,莫非,是太素真人当面?”大慧佛主双手合十,明知故问道。
立在雪山之巅上的,正是宫飞雪,她秀眉冷扫:“大喇嘛,都说出家人不着色相,世间能有我这般剑意的,又何必只说女子?”
“既是不着色相,女子男子,又有何分别?”大慧佛主淡笑道。
“徒费口舌。”宫飞雪不与他多做言语争执,只是傲然肃立道,“想要从此离开,需先问过我手中剑。”
大慧佛主脸色阴晴不定,上下打量着宫飞雪。宫飞雪的修为虽然不及他,但自古剑修都是最擅斗法,今天想从宫飞雪这里强闯过去,吃下宫飞雪一剑,怕是要受重伤,以后难窥大道。
“好男不跟女斗,来日再讨教太素真人道法。”大慧佛主拱了拱手,转身向着东方飞去。
从东边再往南去,逃入南越境内,便有人来接应,只是大慧佛主心中,却因为宫飞雪的出现,隐隐多了一丝忧虑,担心商秋长不会这般轻易就放过自己。
幸好往东飞去,先飞入滇南地区,一路并未遇到阻碍。见并无追兵和阻路之人,大慧佛主也放下心来,速度减慢许多。
滇省风景秀丽,山川丰美,大慧佛主俯瞰这大地起伏,心中许多恼怒也渐渐消弭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击杀塔尔巴,让他莲花藏世界四大菩萨少了一位,多年辛苦栽培毁于一旦,他心中如何能够不怒?但若只是这般,他还没必要直接与商秋长为敌,再去寻找合适的修士,强行度化,引入莲花藏世界就是。若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恶气,也大可以等到将来佛法有成,再来讨还。
可惜的是,自从当年叛国离乡,他便已经成了他人手中棋子,身不由己,一身佛法,不过是用来哄骗信众,分裂华国,搞意识形态对立的武器而已。
直到灵气复苏,佛法成了真法,他修出法力神通,身为棋子的宿命才稍有改变,也从此决心,要翻身作主,做那执棋人。
然而以他眼下的修为,还没有足以掀翻棋局的伟力,必须和背后支持他的势力虚与委蛇,证明自身的利用价值,否则没有国家势力的支持,他很难修成真正的功果。
商秋长出山以来,做下许多大事,尤其是以玲琅玉崖镇灭远洋舰队,所造成的影响太过巨大,可谓威慑诸国,震动世界。此次有了塔尔巴被杀的由头,米帝一方,明是催促,实为逼迫,让他必须出手和商秋长一战。
若是胜了,自然可以翦灭商秋长这一心腹大患,大挫华国如今正盛的上升之势,即便败了,也能揣度出如今商秋长真正实力,从而对于商秋长、华国高层修士的战力有更准确的判断。
最重要的是,他本是华国之人,又有出手缘由,即便他败亡在商秋长之手,也牵扯不到米帝头上。
何等好算计啊,大慧佛主心中暗叹,偏是到了生死为敌的时候,才越发清楚,自己与故国故土的因果牵扯,是何等之深。
如今他试探出商秋长真正实力,又能侥幸逃脱,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想到这里,大慧佛主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惆怅,便连飞遁也觉无力,落在一座山峰之上。
他自离开华国以来,人生百载,到老了才赶上灵气复苏,修成神通,每一步都有万分紧迫之感。而像商秋长这种气运所钟的天才,恰逢其会,进境飞快,短短几年时间就已经赶上了他一辈子的修行,上天是何其不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放眼脚下,滇省风土是何其动人,而他自幼生长的藏域,雄奇险绝,恢弘壮阔,又与滇省不同,自己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竟不能多在故土稍留,看看自己自小生长的地方,这又是何等悲哀?
本来正在嗟叹的大慧佛主,心中忽然生出警兆,即便随着自己肉身衰朽,年华不再,近来每每有故土之思,可也不会在逃跑的途中,生出如此沉痛的烦恼,往日静定慧心竟都抛却了,这绝不正常。
他双手结印,双手各成金刚拳,左手食指直竖,以右手的小指缠握住左手食指的第一节,而左手食指端支拄着右拇指的第一节,所结的正是大日如来三大手印之首的智拳印,能消除诸般烦恼,灭却无量黑暗。
手印一成,顿时放出千百道霍霍光明,眼前的滇省山水,在光芒照射下,忽然生出道道涟漪,随后如同一幅褶皱画卷般,被人轻轻一扯,一幅画布轻轻一抖,披在那人身上。
此人相貌年轻,眯缝着眼睛,满头天然卷,一见对方样貌,大慧佛主就认了出来,他徐徐往周围一看,自己竟然还在察隅边界,连藏域都未出去:“久闻妙虚真人游龙幻法,虚生实相,变幻莫测,今天一见,果然非同凡响,敢问妙虚真人,这法宝可有什么说法?”
拦住大慧佛主去路的,自然正是楼清屏,他摸了摸身上衣服,嘿嘿一笑:“也没什么说法,不过是我徒步走过神州三十四省,做了百件好事,各讨要了一块布头,缝得一件百衲道袍罢了。”
“百件好事,皆是爱恨是非,遍走神州,具是悲欢离合,难怪我看不破,走不出,不证佛陀之境,谁能堪破这烟火人间,万丈红尘呢?好一件万丈红尘百衲衣,老喇嘛受教了。”大慧佛主双手合十,不再多言,拔身而起,化作一道金光,转向北方再度飞去。
楼清屏眯着眼睛,微微一笑,也并不阻拦。
他这件百衲衣,寻了百件不同的好事,有为人复仇,有拆解情债,有赡养老人,有帮扶穷困,可谓尽得人间百味,每成一件,只索要家中布头一块儿,虽然材料不难,炼成的步骤却极难,炼成之后,威力也是极大,参不破这红尘人间,就脱不出这百衲道袍,所以大慧佛主当机立断,转身就走了。
这时候,大慧佛主已经隐隐猜到了商秋长的布置,心中担忧更甚,往北飞去,便要深入华国内地。但是没有飞出多久,便见苍茫草原上,坐着一位白袍僧人,面如满月,端坐在一棵菩提树下,双手合十。
大慧佛主缓缓降下遁光,默然许久,才开口说道:“看来慈悲禅师也想要老喇嘛的命,你不是封号慈悲吗,不如你放我过去,我愿意认罪认罚,从此不问世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后都是岸,哪有生与死?往来皆是路,何论罪与罚?”昙心缓缓张开双眼,一双眼明亮如星,似乎直看透到大慧佛主心中去。
随着他话语,身后菩提树亭亭如盖,随着风声,叶片飒飒碎响,大慧佛主心中浮躁焦灼,都淡了几分。
“既然不论生死,不论罪罚,为何不肯放我一条生路。”大慧佛主急切逼问道。
昙心一声叹息,缓缓张开双手,食指一划,画出一个圆形,中间水波微荡,随后静寂,如同一面明镜般,立在大慧佛主面前。
大慧佛主往里一看,只见镜子之中,是一位相貌年轻,颇有福相的年轻喇嘛,脸上带着慈悲笑容,正手挽念珠,口中轻轻念诵着经文。
这年轻喇嘛,正是刚刚举行坐床仪式,成为十四世大慧佛主的他。
他愣愣看着,却见这面干干净净的清澈圆镜,渐渐生出灰尘脏污,里面僧人的面貌,怎么也看不真切,他急切地挥手去擦,却看到镜子里面,只有他现在苍老的容颜,而那双曾经温润慈悲的双眼,已满是利欲熏心的污浊,便是那一抹精光,也尽是算来算去的精明。
“哈哈哈!”大慧佛主大笑三声,纵起金光,转身便往西方飞去。
他已明知今天难以逃脱,偏要往西面看看,来拦阻他的还有谁。
到了西面,见到那一道冲霄的精气长虹,大慧佛主身躯一震,缓缓落下,自小山坡上,缓步往上而去。
在这小山坡顶,站着一位和他穿着相似袈裟,同样袒露一臂,只是肌肤细嫩得多的年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大慧佛主爬上山坡,那年轻人缓缓转过身来,憨厚的面容带着微笑,还轻轻扶了扶戴着的黑框眼镜。
“连你也要来阻我么。”大慧佛主脸色复杂。
“自释迦世尊2500年诞辰时,身毒都城一别至今,我们已有七十年未见了吧?”身着僧袍的,正是藏域密宗如今唯一的至尊上师,大智禅主。
“哼,还真以为化虹转世,就能将前世因果算到今生吗,在我面前,你作什么腔调?”大慧佛主怒声喝道。
大智禅主微微一笑:“师兄,前世因,前世果,因果不相循,缘尽不复生,你我累世互为师徒,因果之深,实在不忍见你再执迷不悟了。”
“哦,这么说,你是准备向上面求情,放我一条生路了?”大慧佛主捏紧了手中念珠。
大智禅主摇头叹息:“师兄,你还没明白吗,灵气复苏,乃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天地翻覆,杀机四起,龙蛇起陆,劫数难逃,自然有人要应这杀劫,消弭天地劫数,而这杀劫,今日便自你而始,你若应劫,才能为我藏域诸多法脉,换来一线生机。”
他双手合十,叹息道:“师兄,回头吧!”
这一声叹息并不很大,落到大慧佛主耳里,却如同惊雷一般,他那已被焦灼烦恼覆盖的心神,此时忽然澄净起来,身后隐隐显出大日如来法相,散发出无量光明,金身法相缓缓张开双眼,此时忽然洞彻到了一丝未来天机。
“原来如此……修行多年,我竟还是落你一步,着实可悲啊。”大慧佛主捏紧了手里的念珠,往大智禅主身后看去,越过大智禅主,他便能回返藏域,回返他自从离去之后,就一直心心念念的地方。
“可为何非要我来应劫,我这就认错,主动回国,诚心改悔,还不行吗?”大慧佛主不甘心地道,随即,他眼露恨色,“还是说,你忌惮我的身份,怕我回去威胁到你的地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智禅主微微蹙眉:“师兄,你真的要执迷不悟么?”
此时大慧佛主已经怒吼一声,举起手掌,掌中放出无量金光,向着大智禅主劈下。
大智禅主双手合十,端然不动,身后显出一座高耸宝幢,上有无数珍宝,放出熠熠光明,将大慧佛主罩住,让大慧佛主的佛掌半点也落不下来。
“你竟然已经修成了接引宝幢!”大慧佛主踉跄半步,看着大智禅主的眼神已经截然变色。
大智禅主依然是不疾不徐地笑道:“师兄,回头吧,劫亦是报,果便是因,今天便是你的归期。”
大慧佛主一跺脚,身化虹光再度反身而逃,只是没飞出多远,就感到一股庞大法力,将他定住,生生压落山头。
商秋长负手而立,身后悬着玲琅玉崖,无数飞峰转动,将大慧佛主定住,让他无法逃脱。
大慧佛主急切道:“道德真人,我愿诚心悔过,回归祖国,请给我一个机会。”
商秋长轻振袖口:“大慧佛主,你还没看明白,今日之局,如何能放你走?”
大慧佛主皱起眉头,忽然面露惊诧,随后满是震怖。
这四面合围之局,正如他以西游记中五指山化为佛掌神通一般,同样借用了流传甚广的神魔故事,所有以此等阵势阻拦的,都是轻易难以降服的高手,也从来没有什么生路可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感觉到局势危急,大慧佛主一咬牙,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葫芦,轻轻一晃,便有无数红砂从里面飞出,霎时间飞沙走石,满空都是血红颜色,这红砂中隐隐带着光芒,飞出来便是一道炸雷,竟是将玲琅玉崖的法力都给震开些许。
哪怕玲琅玉崖飞速将这红砂摄走,却也不能全都吸走,还是有大量红砂落了下来,将商秋长所在的山头整个笼罩,霹雳炸响之声不绝。
等到红砂被玲琅玉崖吸走大半,整个山头也被炸成了一个凹坑,随着烟尘散尽,大慧佛主脸上的期待之色凝固住了。
只见商秋长头顶悬浮着一枚紫玉如意,散发出道道氤氲紫光,自上而下,罩住了商秋长,让他没有受到半点损伤,商秋长面色沉重:“好厉害的元癸红砂阴雷,这是正经的魔道秘法,大慧佛主是哪里学来的?”
这元癸红砂阴雷,乃是采纯阴女子月事癸水,与种种污秽之物,以魔门秘法炼制,不仅毁去血肉,更能污秽法力元神,若是中招,神魂都难以逃脱,只能投胎转世。此雷不仅克制修士,也污秽法宝、法术,若非紫玉如意,乃是天地生成的万载阳和之玉,商秋长还真没有能够防御这阴雷的办法。
从商秋长出山至今,斗过得邪道旁门修士不少,西方恶魔教派的修士也杀过,但却从没有人用出清源派记载的,在元胎赤阳天可称之为一大源流的纯正魔门法术神通,没想到在蓝星界天第一次看到真正高明的魔道功法,却是出自大慧佛主之手。
商秋长盯着大慧佛主,随后心中有了一个猜测,脸色少见的剧烈变化,惊疑不定地看着大慧佛主。
大慧佛主看着手中的葫芦,同样愣住了,他神色在迷茫与惊恐之间来回变幻,最后化为几分惨然,将手中的葫芦轻轻抛了出去:“佛魔相生,世间无佛,又何生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缓缓落在那片已经炸的满是坑陷的尘埃之间,跌坐合掌,面露一丝微笑:“道德真人,引天魔入世,此乃大罪业,大因果,我合该有此一劫,你动手吧。”
大慧佛主那双眼睛,此时前所未有的澄澈,定定看着商秋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传闻释迦摩尼佛入灭时,身周东西南北,各有双树,每一对娑罗双树,都是一树生机繁荣,一树枯萎凋残,八棵树半枯半荣,象征着常与无常、乐与无乐、我与无我、净与无净,而释迦牟尼佛入灭圆寂,自然也映照着佛与非佛,所以世间第一尊魔头,他化自在天魔主,就随着佛陀圆寂而诞生。
从此世间最为纯正,也是最为邪恶的魔道,便总与佛门纠缠不清。
大慧佛主作为如今蓝星界天灵气复苏之中,修为最高的佛修,却是无意中已经被天魔入心,随着修为水涨船高,也成为了天魔入世的门户,不知已经无意中散播出多少真正的天魔秘传。
商秋长俯身拾起他扔下的那枚葫芦,这葫芦通体澄金,却并非金子所做,而是天生如此,当真是一件奇珍,难怪能够容纳元癸红砂阴雷而不被污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今天方知天数奥妙啊!”
他一抖袖子,袖中飞出两道金光,只是速度却慢的出奇。原来,那是两条肥大的蜈蚣,浑身胖嘟嘟的,两对翅膀勉强带着身体飞动,那甲壳身躯里,装满了炽白的金液,如同点亮的灯丝一般,让人只是直视都感觉眼睛刺痛。
商秋长用法力罩住这对蜈蚣,口中默诵秘咒,随着咒语念出,两只蜈蚣来回扭动着,身上的甲壳一点一点脱落,最后只剩两道炽白的光芒,似气似光,似眉似羽,扭动挣扎着,就要走脱。
这正是被商秋长以太上斩仙咒喂食了太白金精的两条飞天金蜈,广净师叔所传的这门太上斩仙咒,乃是清源派一位修至飞升境界的祖师,幽涵真人所创,融合了巫、妖、兵家秘法,另辟蹊径,祭炼方法有些类似刀蛊,所以并不需要太长时间,只要将这飞天金蜈以太白金精炼化,脱去躯壳,便炼成了这门【太上斩仙飞刀】的雏形。
而之后的修炼方法,却颇有些不合正道,甚至有些酷烈,那就是以这太上斩仙飞刀,不断斩杀大能修士,积蓄杀伐之力,直到最终化育出一缕先天杀劫大道,到时便可斩仙戮神,屠妖灭佛,挡者披靡。
因为太上斩仙飞刀锋锐非常,所以必须要逆反五行,用能够不惧锋锐的,天地生成的木属奇珍,以木之生机,克金之杀机,将它收纳才行,而在木属奇珍之中,最适合的无疑就是种种奇珍葫芦。
大慧佛主用来装元癸红砂阴雷的,正是这样一枚葫芦,岂不是天数巧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古佛魔相生,大慧佛主引天魔入世,和天魔结下极深因果,普通的死亡,只会让天魔和他继续纠缠,一同转世。
而太上斩仙飞刀,不仅能够同时斩杀肉身元神,更能直接切断因果命数,乃是秉杀伐而生的宝物,确实是帮助大慧佛主解脱因果,祛除魔性,重新化虹转世的最好兵解之宝。
商秋长念出秘咒,那两道白光终于不再挣扎,亮如炽灯,有眉有羽,似两道精瞳,盯住了大慧佛主,大慧佛主当即动也不动,好似被定住一般。
这时,参与围杀大慧佛主一战的宫飞雪、楼清屏、昙心和大智禅主,也都赶到,见大慧佛主身上生机已散,昙心面露慈悲不忍之色,大智禅主也是一声叹息,轻声问道:“师兄,可有一言教我?”
大慧佛主屈手上举,手掌自然舒展,掌心向外,正是佛门无畏印,他抬眼往西方望去,眼神悠远,朗声念道:“
年少冥顽背故乡,雄心满腹太荒唐。
百年空耗弹指老,一事无成两鬓霜。
既见桃花何生疑,错将瓦砾做金刚。
沧海雪山依旧是,水月空花又一场。”
昙心和大智禅主,都合十称善,便是宫飞雪与楼清屏,也都肃容听着,不发一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道德真人,动手吧。”大慧佛主坦然笑道。
商秋长拱手道。“请宝贝转身。”
两道白光微微一闪,首尾相交,缠作剪形,往大慧佛主脖颈上一落,随后便有要逃走的趋势。
沾了杀伐之气,这太上斩仙飞刀才算真正炼成,但若是收不回来,就会酿成大祸患,商秋长赶紧念动秘咒,将太上斩仙飞刀封入了葫芦之中。
将太上斩仙飞刀收好,商秋长这才看向大慧佛主。
大慧佛主脖颈之间,开始慢慢溢出一条细细红线,从前往后慢慢绕去,大慧佛主声音依然撕裂:“我这一生,走错路,信错人,学错佛法,念错经文,恁般多疑,竟是个过错身,何其可笑啊!”
他大笑三声,手掌一垂,顶上头颅滚落在地,却连一滴鲜血也未流出,头颅双目合闭,犹自面带微笑,隐约之间,似有一道精虹飞起,往西面藏域方向落去了。
而他垂落在地的手掌上,临死之前捏着的,却并不是自幼就带在身边的念珠,而是之前山坡之上,那个女童敬献给他的,来自藏域的格桑花环。
此时在山脚下的藏民帐篷中,那个敬献花环的少女,正在帮母亲提一通牦牛奶子,在大慧佛主圆寂的那一刻,她忽然抬起头来,纯真的小脸上,泛起一抹诡异欣喜的笑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天魔入世,这是灵气复苏的必然之劫,世间有阴就有阳,若是无魔,于正道而言未必是件好事。
世间出现天魔,那将来修士飞升的时候,就多了一重魔劫需要应对,平添了许多难度。但渡过魔劫,元神会得到洗练,成就纯阳,更兼神念更为纯净无垢,更容易感应到飞升的仙界所在,这就是相生相克的道理。
大慧佛主的遗体,由大智禅主亲自护送回了藏域金顶红宫,而商秋长则回转南越,接上在蔡麟、林熦、林媚娘一行,往华国边境回返。
路上靠近了城镇之后终于有了信号,重度网瘾少年蔡麟赶紧登上各种账号,顿时发现网络上已经被大慧佛主逝世的消息刷屏了。
大慧佛主叛逃外国近七十年,长期到处流窜,搞风搞雨,但他逝世的新闻,却并非外媒报道,而是华国日报首先官宣,内容也是一贯的简练:“十四世大慧佛主拉木登珠于华国藏域察隅地区逝世,遗体现停放于日光城金顶红宫。”
这个新闻太突兀了,太爆炸了,迅速占据了所有媒体的热搜榜首,而且居高不下。
官媒大部分都和华国日报保持了一致的口径,内容简短,等待官方进一步发布消息,最多是简要讲述了一下大慧佛主出生、被选为大慧佛主以及叛逃出国、在国外搞分裂活动等生平经历。
而这种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引火烧身的新闻,小报是根本不敢碰的,反倒都保持了默契的沉默。
但在主要的社交平台上,各种纷乱的议论尤其是完全不顾惜自身马甲跳出来发言的大V就多了。
为什么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新闻传出的大慧佛主会突然去世?而去世的地点竟然是华国境内?又偏偏是察隅这个地处三国边界的敏感地带?而且大慧佛主的遗体竟然已经迅速地安置到了金顶红宫?
有人大胆阴谋论,认为大慧佛主是被华国的秘密特工暗中击杀,从国境边界送入察隅境内才宣布死讯的。
也有人觉得是大慧佛主试图潜入边境搞风搞雨,然后被华国官方击杀的。由此又引申出认为可能是华国故意引诱他入境,设伏击杀的谣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很快就有人将这件事与华国刚刚召开的宗教发展大会扯上了关系,认为大慧佛主回国肯定和藏域地区的佛教信仰有关,说不定是修成了什么法力,借此回来凝聚信众有所图谋的。
就在各种猜测众说纷纭的时候,网上突然又爆出一条惊人消息,有人在金顶红宫见到了大慧佛主的遗体,而这具遗体……是身首分离的!
甚至有人言之凿凿,确认金顶红宫曾请专业殡葬工作者缝补尸首,整理大慧佛主遗容!
这一消息迅速将大慧佛主的逝世引向了阴谋论的深渊,并且很快就被外网广为传播。
“大慧佛主在华国境内被谋害”
“华国设伏谋杀大慧佛主”
“大慧佛主被华国秘密处决”等新闻快速在外网火爆,并且被一些别有用心的媒体迅速转载回国内。
很多多年潜伏的媒体及大v,不知道是背后金主逼迫,还是感到时机难得,不敢惜身,纷纷下场表态,俨然已经确认大慧佛主就是被华国秘密谋杀的,什么“使用阴谋手段,严重损害国际形象”“破坏规则,必将导致政治暗杀扩散,华国必须为此负责”“千年以来华国都是君子之邦,只用堂皇之谋,不行苟且之事,当前政府有辱国体”都说出来了。
有些人说得眉飞色舞口水乱喷,连华国对待大慧佛主的根本立场都忘了,开始说出“宗教自由”“大慧佛主代表着藏民意志”“大慧佛主是华国佛教在国际上的一面旗帜,以如此不光彩的方式落幕,是华国宗教文化界的耻辱”这等狂悖之言,不需说,这些送上门的功劳,自然是被反间谍部门给笑纳了。
当然,从大慧佛主是境外推动的阴谋家,入国境是来进行分裂活动角度分析的媒体也有,但是因为华国官方尚未表态,这些都是小媒体,是抓住机会刷一波存在感,本身不具备什么公信力,影响力也不高。
这其实也反映出了华国媒体宣传上的被动,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阴谋论随便怎么编,转眼就是一千个谎言,一千个谎言每个都是事实的一个切面,半真半假。而真相却只有一个,真相的一千个切面都要经得起考验经得起推敲,但凡有一点点存疑的地方都会给谎言留下空子。
所以,说真话永远比说谎话更难让人相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华国媒体也非常沉得住气,一直到晚上的人民新闻才正式发布官方定论。
由于大慧佛主叛逃多年,已经背弃了国家,所以人民新闻主持人以一种庄重严肃,但并不悲痛的沉稳语调,用讣告形式对大慧佛主“因病医治无效”的逝世时间、地点进行了公布。
“大慧佛主此次回到华国境内,是就藏域密宗上师尊号传承问题进行磋商。在察隅地区,与华国修炼文明研究院院士委员会委员镇国道德真人商秋长、靖国太素真人宫飞雪、定国妙虚真人楼清屏、拄国大智禅师确吉杰布、抚国慈悲禅师昙心等宗教界代表,进行了深入坦诚的研讨交流。
“大慧佛主逝世前,对离境之后多年来所进行的一系列分裂祖国、背离人民的行为感到深切忏悔,对大慧佛主世系可以在国外传承、大慧佛主世系在他之后将会断绝等不正言论表示了反省及更正,并表示希望藏域密宗上师尊号能够按照华国相关法律规定及程序,在藏域进行传承仪式。
目前,大慧佛主遗体已被安置在日光城金顶红宫,由十一世大智禅主确吉杰布主持相关仪式,经华国中枢批准,寻找十五世大慧佛主转世灵童仪式,已正式启动。”
整个新闻里半点没有提及这场惊心动魄的当世最顶尖修士的大战,也给了大慧佛主一个相对体面的死法“因病医治无效”,而在讣告及相关内容播放过程中,大部分画面都是藏域、日光城、金顶红宫的各种风景街景航拍镜头、当地哀悼信众的镜头,但在最后一部分内容时,画面播放的是金顶红宫为大慧佛主遗体举行仪式的画面。
画面中的大慧佛主遗体以坐姿摆放,周围有金顶红宫的喇嘛在大智禅主主持下念诵经文。
就在这个短短十余秒的画面里,能够清楚看到,一个非常用心打的,十分精细,但绝对能够辨认出来的马赛克,始终出现在大慧佛主的遗体颈部。
新闻对此只字未提,开始回顾起大慧佛主的生平,其中不乏许多以大慧佛主口吻做出的批判性的定性言论。
人死如灯灭,谁能管得了身后名?更何况大慧佛主是在华国境内离世,盖棺定论的话语权自然掌握在官媒手中。大慧佛主逝世时确实有悔意,但如此详细、全面的对自身一生所作所为的评判,肯定不是大慧佛主的本意,但现在,这就是他本人的意思了。
即便大慧佛主此时真能开口,他也不会反驳,因为最终,身为藏域至尊上师,在商秋长为他斩断与天魔的因果联系,让他得以清净脱身之后,他还是要在藏域化虹转世。他的灵童,也只有在始终深信、尊崇着藏域密宗的藏域广大信众所生长的这片土地上,在这里浓厚的独特信仰之力的庇护下,才能确保自身一丝灵性不昧,实现真正的化虹转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恰是因为灵气复苏让他了悟了自身佛法的根本,让他清楚若是无法在此世求得正果,就必须回返藏域得到华国庇护才能转世重修,他才能够如此坦荡地接受死亡的结局,才会在临死前清楚表达忏悔,否则怕是连重来的机会也没有了。
华国日报及人民新闻的官博也转发了这条新闻,最开始下面都是官方控评,一水儿的正规军评论,端正严肃得仿佛机关里看了二十年报纸的老大爷或者脸正心红的热血小青年,但是很快评论区就被各种各样的评论给淹没了。
官博所在的夹眼app见势头不对马上给关闭了评论,但发现此事后,经短暂商议,官方直接要求夹眼app放开了对此事的舆论管控。
如果是在灵气复苏之前,或者说在一个没有灵气复苏的时代,为了平稳考虑,或许会进行舆论控制,以防华国境内数量广大的实际上非常容易操纵的“乌合之众”被误导。
但在当前灵气复苏的大背景下,大慧佛主的实际死亡原因又是如此的复杂,进行舆论管控或许反倒会造成谎言进一步发酵。
堵不如疏,在这样一个震惊世界的新闻里,放开了限制的言论,本就是最好的稀释。
相似的各种阴谋论质疑声自然很多,尤其是华国官方定论依然是如此的含蓄,但是架不住广大网友的脑洞强啊。
尤其是在华国宗教发展大会刚刚召开之后,十二位封号修士已经被传得跟神仙一样,神乎其神,而跟十二位封号修士之一的大智禅主并尊,并且活的年头长得多的大慧佛主,突然在华国境内,在五位封号修士的“深入坦诚的研讨交流”之后逝世,这谁能不明白怎么回事?
所以在官博评论里点赞数最高,并且有数万条复读机的前三评论,竟然是“深入坦诚的研讨交流”“深入坦诚”“研讨交流”,而且火速成了梗。
“三天之内研讨交流了你”
“公司对我深入坦诚,我却不敢研讨交流了公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单位说要开研讨交流会,好害怕,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原先男票说要找我深入坦诚地谈一谈,我说,去死~,现在男票说要找我深入坦诚地谈一谈,我说,去死?!”
“原先领导说要找我深入坦诚地谈一谈,我好害怕,现在领导说要找我深入坦诚地谈一谈,我更害怕了!”
当然了,这么重大的一件事,光是一个新闻肯定是不够的,华国第二天还是召开了官方的新闻发布会,由外相亲自主持。
这时候商秋长和蔡麟他们已经再度从察隅进入华国境内,得以直接观看这次发布会的直播。
最开始提问的都是安排好的官媒,大多询问的都是大慧佛主是怎么忏悔反省,是否本人请求华国按照藏域传承仪式寻找转世灵童,以及藏域地区民众对此反应的。
随着境外媒体允许提问,问题一下就犀利起来。
第一个记者直接就问道“大慧佛主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华国境内,华国五大修士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察隅地区”。
她这个问题里,直接用的就是“五大修士”,是非常标准的华语发音。
“大慧佛主进入华国境内,事先并未向华国官方报备,属于私自入境,但出于对大慧佛主本人,及对藏域地区宗教事务负责的态度,我方邀请五位修炼文明研究院院士委员会委员对大慧佛主进行了接待。”外相面色严肃,语调平缓地说道。
随后另一个记者迅速站起:“所谓的接待就是谋杀吗?大慧佛主是否是遭到五位修士围攻之后身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慧佛主与五位委员进行了深入坦诚的研讨交流,主要探讨了道教、佛教在修炼文明领域的一些基本理论、观点、方法及相关技术,大慧佛主本人年事已高,且多年来在境外从事分裂活动,对他的身体造成了较大的损伤,在研讨交流过程中,大慧佛主突发恶疾,医治无效去世。”外相的口吻依然四平八稳。
再度站起的正是着名阴间滤镜媒体,他开口就口气非常恶劣的问道:“我们有可靠消息表明,大慧佛主的尸体身首分离,是被华国修士砍头而死,请问华国对此怎么解释。”
“大慧佛主逝世后,十一世大智禅主亲自将大慧佛主遗体带回日光城安置,按照密宗仪轨,举行了相应仪式,并将于近日举行金身佛塔安放仪式,大慧佛主的遗体将会得到妥善保存,而寻找大慧佛主转世灵童的工作已经正式开始,十五世大慧佛主转世工作小组已经进驻藏域,将严格按照相关法律法规,处理好大慧佛主安葬及转世灵童确认事宜。”
外相话音刚落,那个记者就大叫道:“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大慧佛主是不是被砍头致死,请回答我的问题,在文明时代为什么会发生如此惨无人道的残酷杀戮,华国所谓的五位修士是不是杀人犯?为什么这些杀人犯今天没有出现?他们会不会受到公正的审判?”
听到这些密集的问题,群情愤愤,很多记者都站起来,外相一言不发,严肃地看着这些记者,现场工作人员马上出来维持秩序。
此时,商秋长和蔡麟他们,正坐在华国军方派出的秘密迎接的护送车辆上,安全是非常有保证的,商秋长这时忽然笑了笑:“说得对,我不在场,未免显得心虚。”
随后他的身影突兀地在车里消失了。
蔡麟瞪大了眼睛,随后想到了什么,赶紧死盯着直播画面,他是知道自己师父看起来“德高望重”,其实和自己年纪差不了多少,性子里其实还是有几分跳脱,尤其是喜欢暗搓搓人前显圣的。
果然,画面之中,突兀地出现了商秋长的身影,他不是一点一点出现,也不是有什么惊人的特效,而是就好像前后两帧画面是拼接的,是后期处理的视频,就这么整个人完整地、突兀地出现在外相身边。
现场一片惊恐,甚至有人在尖叫,外相不愧是一国重臣,有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气度,脸色稍一惊讶,随后就恢复正常,商秋长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外相略一思索,直接点了点头,对着话筒说道:“下面,请察隅地区佛道交流研讨会的主要参与者,修炼文明研究院院士委员会委员,镇国道德真人商秋长发言。”
商秋长站在那张讲话台前,看了看下面满眼渴盼,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了的记者们,脸色平静:“大慧佛主回国,和我们几个人,交流了一下,他不行,所以他承认他错了,并且诚恳地反悔,想要回来,我们对此表示欢迎,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你们还想要解释,好,我给你们解释。
“华国有句老话,叫,打开天窗说亮话。
“当前全世界所面临的,都是一个极其特殊的时代,传说从古代复活,神话变成了现实,看待事情的角度,处理事情的办法,人与人、国与国之间的规则和关系,都该变一变了。
“大慧佛主为什么入境,我想在场的有些人,包括正在看着这场直播的某些国家,某些人,比我们更清楚。现在玩弄这些政治游戏,这些外交手腕,没什么意思。”
“华国,是挨过打的,华国,也最明白枪杆子才是硬道理这句话的真意,你们这些人,也应该明白,甚至比我们更明白,俾斯麦不就说过,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这话,说得不是很透彻么?”
“政治游戏,是给实力对等的人玩的,而现在,时代变了,我们该换一套话语体系了。
“比如,我这个人,喜欢溜达,有时候,我喜欢去海边溜达,有时候,我喜欢去南越溜达,这一次,我就是去藏域溜达,说不定,我也会跑去国外溜达,你们也可以像我们欢迎大慧佛主那样欢迎我,但是能不能像我们欢迎的这么好,这么深入坦诚,你们最好想想清楚,因为,我这个人脾气不好,没资格的人,我是不爱废话的。”
商秋长说完,就微微一点头,退后一步,他的身影,就像来得时候那样,突兀地消失了。
外相再度站到话筒前,面色依然是严肃的,他缓慢地说:“在此,我也代表华国,正告那些和大慧佛主一样,从事分裂国家、破坏统一活动,危害祖国国家安全和利益的死硬分子,玩火自焚只有死路一条,弃暗投明才是人间正道。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希望这些破坏分子尽早认清形势,早早收手,回头是岸,莫要眷恋穷城,徘徊歧途,自寻绝路。”
随后,他忽然微微一笑:“在华国网络上,传言‘勿谓言之不预也。’,是华国外交辞令中,最为严厉的警告。在此,我向那些试图破坏和平与发展,损害华国安全和利益的霸权主义者和恐怖主义者,发出严正警告,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华国鼓吹超凡恐怖主义……”蔡麟撇着嘴,念着手机里转载自外网的新闻,“只有一个人的超级恐怖组织栖霞宗……”
念完了蔡麟才觉得不对,气愤道:“靠,谁说栖霞宗只有一个人,再说我们根本不是恐怖组织啊,师父,他们现在各种污蔑你。”
“也不算是污蔑,时代变了,修士个体的力量会越来越强,当年一个劫机者抓住合适的机会,都能用两架飞机重创米国,以后修真者带来的危害只会更大。”商秋长淡然地说。
“自古以来,武器的矛与盾,只有同时变强,互相制衡的时候,才能带来和平,一旦有谁掌握了超出时代的武力,就必然导致战争,以统治和征服为目的,无数无辜的普通人流血牺牲的战争。
“而灵气复苏,就是这样一种能够超出时代的武力。
“我与赤主曾经聊过这个话题,当今世界的和平,维持时间还不足百年,期间虽有大小摩擦,但总体是和平向好的,往前回看数千年,文明世界从未有过这么繁荣发展的时代,如果因为灵气复苏而毁于一旦,那是极其可怕的。
“灵气复苏应该带来的是文明的新跃升,世界的新繁荣,而不是应该带来毁灭。但是想要让灵气复苏平稳有序的发展,让整个世界理性和平地进入超凡时代,就必须先掌握足以定义规则,足以支撑话语权的武力。
“所以一贯讲究大国风度,追求平稳的中枢,才会同意我说出那么一番太过锋芒的发言。现在是非常时期,必须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才能争得先机。否则继续发展下去,不说那些真正拥有超凡势力,具有坐上棋局资格的大国,就是那些掌握了一些超凡力量就夜郎自大的小势力,说不定都会盲目自信,掀起事端。那样的损失,如果提前谋划,都是可以避免的,既然有可能避免,那自然就要试试。”商秋长看着飞机外面的风景,对蔡麟说道。
蔡麟听商秋长说这些大事,脸上露出讪讪之色:“师父,这样的事情,都是你这样的大佬琢磨的事情,跟我关系不大吧……”
“怎么不大?你是清源派栖霞宗现在唯一的人修弟子,虽然修炼的是外门功法,却是我的开山大弟子,将来你行走四方,所作所为,代表的就是栖霞宗,当然要让你明白我们宗派的立身宗旨。”商秋长抬手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而且你所修的功法,是清源派外门八法中最为独特的一个,以后的成就,我都不敢断言,你未免太看轻了自己。”
蔡麟缩了缩头:“我现在的修为才哪儿到哪儿啊,哪能参合到这样的大事里面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哼了一声:“知道修为不够,还不抓紧时间修炼?”
“师父你也太难为人了,这飞机上面怎么修炼啊。”蔡麟委屈道。
“那就背背我传你的功法,虽然你已经选定了《七宝葫芦经》作为根本道法,但《玄羽灵飞经》依然有可以参照的地方,你要认真研习。”商秋长说完,合上双眼,闭目养神起来。
从藏域进入川南,回到华国腹地,军队的秘密护送就撤了回去,商秋长和蔡麟选择直接乘飞机返回建宁。
为了清静,商秋长让蔡麟直接买了头等舱,没想到即便坐了头等舱,还是有人过来打扰。
“蔡先生,这是给您准备的香槟,请您慢用。”空姐微笑着将还泛着气泡的香槟放在蔡麟面前。
蔡麟疑惑地说:“我没点香槟啊?”
虽然坐的是头等舱,但也只是国内普通航线的头等舱,除了座椅宽敞点,饮食质量高一点,并没有太奢侈的服务,更不可能像豪华头等舱那样点什么酒水,所以现在完全不是点没点的问题,而是根本就不应该有这么一杯香槟的问题。
“是旁边那位先生自带并请您饮用的。”空姐将托盘捂在胸口,手臂向侧面一展,介绍之后就后退着离开了。
而和蔡麟隔着过道的那位乘客笑着伸出手:“蔡真修,您好您好,鄙人黄嵘,山字旁加一个荣誉的荣,不是郭靖的那个黄嵘。”
“啊……”蔡麟迟疑着伸出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嵘连忙起身,半蹲着探过身来,双手用力和蔡麟的右手握了一下,随后从面前的桌子上拿起摆放在那里的一张名片双手递给蔡麟:“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蔡麟低头一看,才知道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原来黄嵘是国内知名的教育企业华夏育英的老总,蔡麟也曾听说过,只是没有第一时间联系起来。
“蔡真修真是低调朴素,竟然坐飞机出行,我还以为您这样的高人都是飞来飞去的。”黄嵘的手肘撑着扶手,靠近蔡麟那边,笑着抬起手比划了一个飞的手势,看起来还有点诙谐。
“厄,是有点特殊原因,厄,你是不是想和我师父认识一下?”蔡麟这时候反应过来,他买的头等舱是两张沙发并排,商秋长坐在靠窗的一侧,他微微往后仰,让出旁边商秋长的身影。
黄嵘连忙惶恐地摆手:“不敢打扰商真人休息,我就是没想到能在飞机上碰到您这样的高人,想跟您随便聊聊。”
蔡麟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和自己聊什么?
“我看了您最近在艾丽岛发的视频,就是您和外国的邪修交手那个,诶呦,那道白光,从脑后那么一飞,太厉害了,跟看电影似的,让我想起封神演义里那种神通,那个哼哈二将,可太神了!”黄嵘满脸的钦佩。
这个视频是蔡麟最近的得意之作,黄嵘可是说到蔡麟的痒处了,不由就打开了话匣子,和黄嵘唠起了南越之行。
“蔡真修,您这可真是太厉害了,我看您年纪也不大,应该也没修炼多久吧,这本事真是了不得啊!”黄嵘听了蔡麟挑挑拣拣说出来的南越经历,满眼放光,钦佩不已。
“一般一般,我现在也就刚入了门,离真修还差得远呢,你可别这么称呼我。”蔡麟看似谦虚,脸色却难免得意。
黄嵘连连摇头:“那可不成,这真修两个字,可不是随便叫的,现在网上都传遍了,像您这样列入九天之星培养计划的,都是真正的修士,才有资格称之为真修,我这可是按照规矩来得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啊?”蔡麟还真没有注意到网上对他们这些九天之星计划里的修士怎么称呼,不由有些得意,随后他故做谦虚的摆摆手,“嗐,都是师父教得好,可不敢装大辈儿,您可是太抬举我了。”
“那可不是抬举,现在谁不知道,栖霞山就是道教第一宗门,您学的,那是真正的玄门功法啊!”黄嵘一脸敬畏。
蔡麟不由想起了商秋长所说的“开山大弟子”的说法,此时心里不免越发飘飘然,但他自小也见惯了各种吹捧,还不至于迷失自己,对这黄嵘更是有些暗自警惕起来。
从蓉城飞到建宁也不过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蔡麟压根没顾上参修《玄羽灵飞经》,光顾着和黄嵘闲聊了。
黄嵘今年才四十来岁,白手起家从课外培训辅导机构开始做起,十年时间已经成了涵盖国内多个领域的教育业巨头,甚至已经将公司运作上市了。能够自己闯下这样一份事业,不消说,情商是顶级的,蔡麟和他聊天聊得很是欢畅。
蔡麟心中也怀疑黄嵘是想打探什么或者想让他帮什么忙,不过直到下了飞机,黄嵘也没有提过什么需求,一路上聊天,也都把分寸把握得很好,问的都是些常识性的问题,并没有问及什么修真隐秘,搞得蔡麟有些不解其意,最后只是和对方互加了微信好友。
等下了飞机,蔡麟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见他这副模样,商秋长轻笑一声:“你猜,为了和我们坐这一趟飞机,他动用了多少人脉?”
蔡麟吃了一惊:“啥,师父,你意思他不是跟我们碰巧同路的?”
说完之后,蔡麟自己倒是回想起来了,他父亲作为华国重工企业的巨头之一,曾经为了能够争取到一个国家级的大项目,在打听到某位大领导有去某省视察的行程安排后,又特地拜托了很多关系,从这位领导秘书那里,打听到了这位领导的航班,再拜托航空公司的高层,特地开了后门,让他能够购买和领导同行的机票,甚至将整个头等舱空余的票全买了下来,只为了打造一个和这位领导偶遇畅谈的私密环境。
“他真费了很大劲儿的话,怎么不跟师父你说话,而是跟我说话呢?”蔡麟还是不太相信,对方大费周章,就是为了和自己在飞机上聊聊天,加个微信好友。
商秋长斜了他一眼,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鄙视眼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蔡麟跟在商秋长后面走了一会儿,想起黄嵘偶尔瞥到商秋长身上,好像生怕打扰商秋长休息似的诚惶诚恐的眼神,突然醒悟过来,自家师父,如今已经是可以出入中枢,“和赤主聊一聊”的大人物了,黄嵘这种赶上风口,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深厚背景的商人,还真不敢直接试图拉拢讨好商秋长,简单来说,他还不够格,所以只能讨好他这个“开山大弟子”了。
噫,蔡麟此时才意识到,和商秋长南越一行,又登上了华国宗教发展大会的领奖台后,自己的身份真的和过去不可同日而语了,难怪在飞机上,商秋长要嘱咐他那么一番话呢。
“那……师父,你看我该怎么处理啊?”蔡麟家世不凡,自小对这种事情也是知晓的,但轮到他亲自经历,而且是身处上位者的一方,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黄嵘,消息还挺灵通的,我回来之后,就要上京主持编制华国的第一部国家修炼功法,他肯定是得到了消息,才想方设法来攀上关系的。”商秋长见蔡麟终于反应过来,这才指点道,“涉及修炼的教育,肯定是国家掌握在手里,这块蛋糕,他根本没有碰的资格,要是他有这样的野心,那就不要理会了。”
“要是他只是想抓一抓和修炼、道法相关的教育,敲敲边鼓,你倒是可以考察考察他的诚意和能耐,看看有没有那个资格。”商秋长随口道。
蔡麟这时候脑筋也转动起来:“哦,我明白了,他要是扯着咱们栖霞宗的大旗,搞个什么课外培训班,那不知道得有多少人家想把孩子送进去,这个市场份额可是大得很。”
“宗门修行,目标是超脱凡俗,是出世的,但想要实现这个目标,却不能不入世,聚敛众多修行资源,以后,你也要开始着手考虑这些事情了。”商秋长吩咐道。
“我知道了。”蔡麟轻轻吐出一口气,现在想来,他自己能够拜入栖霞宗,何尝不是也有这分原因在呢。
迈入修仙世界的种种玄奇曼妙,此刻以一副更加真实的图景展示在蔡麟面前,让他意识到,修仙不只有改天换地的神通,不只有苍梧北海的逍遥,还有这超脱人世间的权力富贵。
等到出了机场,一辆低调的日系越野车穿过车流停在了师徒俩面前,一看滑下的车窗,蔡麟提了提装着沉甸甸玉卵的背包,乖乖坐在了后座上。
商秋长坐到前面,笑着说道:“在南越翻山越岭的,冷不丁回到这繁华都市,还有点不习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要做神仙的人,自然受不了这些俗气,我在山上久了,每次下山都感觉不适应呢。”顾棣棠笑着说道。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T恤和黑色的运动裤,显得挺拔干练,十分精神,单手转动着方向盘,就将车开出了机场。
“我离开这段时间,山里都好吧?”商秋长随口问道。
“都挺好的,中间又来了一拨施工的,把山门完善了一下,别的就没什么人过来了,我们几个安心修炼,进步都挺快的,如今,都能够戴着六欲金铃打完一套白虎真罡拳了。”顾棣棠说道。
“哦?”商秋长有些讶异,“这么说,你们都已经具备了成为鼎炉的资格了?”
顾棣棠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商秋长也没再开口。
重回栖霞山,一入山门,商秋长就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师父?”蔡麟疑惑道。
“你感觉一下。”商秋长没有直接回答。
蔡麟望着栖霞山间的云霭,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好像,灵气变得浓郁了。”
“没错,比我们去南越之前,栖霞山气眼的灵气变得兴盛不少,虽然比不过我们在桃花山那里感受到的灵穴的强度,但已经比南越山林要高出不少,而且和南越那种有些莽苍的灵机比起来,栖霞山地处人气旺盛的大城附近,灵气要更显温润,也更有人间气象。”商秋长指点道,“这是灵气复苏随着天罡地煞的出现进一步增强了,连带着气眼的灵机也提升了。灵机变化,蕴含着天地大道,你平时也要注意多加体悟,不同的地方,因为天时地利人和的不同,灵机也不一样,里面都有值得参悟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商秋长教导蔡麟,顾棣棠在后面看着,只是微笑,并未做声。
等商秋长稍作整理,在望江阁坐下,邓忻,李竞,梁浚濠,柳逢四人,也和顾棣棠一起,来到了商秋长面前。
商秋长徐徐看过去,如今这四人身上,也都穿着衣服,但是从T恤透出的隐约痕迹可以看出,他们胸口都戴着六欲金铃。能够穿着衣服,行走坐卧的同时佩戴六欲金铃,足以说明五人都已经能够制住心中情欲,于是商秋长微微颔首:“诸位近日修炼辛苦,请演练于我看看吧。”
几人对视一眼,自梁浚濠开始,依次演练白虎真罡拳。期间,从他们身上,都能听到六欲金铃隐约的细微响动,本来衣服干爽的五人,练拳之后,衣衫全都被汗水浸透。
“不错。”商秋长轻轻鼓掌,“能够在短短时间练到这个地步,说明你们不仅天资过人,而且非常刻苦,否则断不会有这样的效果。”
“如今,你们都已经具备了成为鼎炉的资格,不过,我心中早已嘱意一人,却是要辜负其余几位的辛苦了。”商秋长将目光往顾棣棠身上看去,“棣棠,你且到我身后来。”
顾棣棠呼吸微滞,随后缓步走到商秋长身后。
“我知道,你们参与这次训练,脱颖而出,并非对我商某人有什么情分,而是心慕大道,想要有所成就。能够完成鼎炉训练,说明你们几人的资质也是上上之选,所以接下来,我可以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我传授你们一门能够以武入道的武学,名为《参斗明微功》,曾经有人修炼此功,达至破碎虚空的武道至高境界,可以媲美道门的白日飞升,但武道兵家一途,自古以来就阻碍重重,你们能修到什么境界,全看你们个人的造化。另一个,则是传授我清源派外门八法中的《十方灵应金甲神将秘咒》,炼成之后,可以成为清源派的护法神将,只要清源派不灭,护法神将便不会真正死亡,算是得了个假长生。”商秋长开诚布公地说道,“一条是登天之路,但不保证你们能走多远,一条成就有限,但至少能保你们千年寿算,人间逍遥,你们自己选择吧。”
四人听了,呼吸不由粗重,一时间难下决断,商秋长见了,便说道:“这是事关未来的重大决定,确实不是那么容易下的,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们定下选择,直接来告诉我便是。”
能够宽限几天让几个人都很感激,纷纷告退,只留下顾棣棠在商秋长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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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秋长静静看着江水,许久没有说话。
顾棣棠一直站在他身边,默默陪着,同样没有说话。
“棣棠,我选了你,你好像并不意外。”商秋长思量着开口道。
“既不意外,也很意外。”顾棣棠确实很是平静,并未有什么激动的心情。
“哦,此话怎讲?”商秋长问道。
“不意外,是因为所有参与选拔的人之中,只有我和你在选拔之前就认识,我也一直借着这点情分,努力地接近你。意外,是因为仅凭这一点点情分,连我都不觉得,能够影响你的选择。”顾棣棠平静地说。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选择了你?”商秋长又问道。
“可能是怕麻烦吧。”顾棣棠轻笑了一声,“所有参与选拔的人里,只有我的目的,我的野心,我的贪求,你看得清清楚楚,换一个人,你还得再去看个分明。”
“你这么说,未免看轻了自己。”商秋长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我始终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所以知道你刚刚选择之前,我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机会。”顾棣棠的视线落在商秋长的背影上,声音带着笑,也带着无力,“可现在我发现,即便你选择了我,我也依然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感情。”
商秋长轻轻一笑:“当初相逢之时,我初得道法,踌躇满志,你恰好出现,让我见到了已经初具规模的官方力量,自然对你印象深刻。而且我也不需瞒你,你恰好是我喜欢的类型,从初见起,我就对你很有好感。”
“后来你对我的刻意接近和讨好,我都心知肚明,我也是个男人,还不能超脱凡俗,当然会动心。你为了我加入集训,不论你求的是什么,能一路走到今天的地步,成为合适的鼎炉,都说明你付出了很大努力,选你为鼎炉,是你应得的。”商秋长宽慰他道。
顾棣棠听了,却并没有什么欣喜,他垂下视线,沉默了几秒之后才开口道:“听起来,你对我,也仅仅是有好感而已。”
“没错。”商秋长坦然承认。
“我清源派的人鼎心炉之法,以人心欲念为火,此欲以人身五鼓七弦引动,兴欲而不溺欲,存乎一心之间,并不是那些男女欢爱、情浓意重的情爱欢喜双修,而是上乘的玄门阴阳交泰之法。简而言之,这门双修之法,与情爱无关。”商秋长直言说道。
“你选的是鼎炉,不是爱人。”顾棣棠苦笑道。
“此言透彻。”商秋长的声音依然清冷如昔,“人鼎心炉之法,以太上忘情为妙旨。太上忘情,不是无情,而是有情但不滞于情,寂焉不动情,若遗忘之者。”
“你我初相识,你心中便有所贪求,但那些不过是俗世富贵,人间权柄,你若想要,我现在便可做到。但你求的若是两情相悦,用情至深,恕我难以做到。”商秋长怅然而叹,“事到如今,你还有反悔的机会,棣棠,你若觉得所得非所愿,可以离开。”
顾棣棠神色复杂难明:“秋长,你真的……不喜欢我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欢当然是喜欢的,只是,并不是你理解的那种喜欢。”商秋长平静地说,“修仙求得是逍遥自在,逍遥并非绝情绝性,心若铁石,而是万事万物皆得其趣,又不萦于怀。”
“我修道的时间并不长,但随着修为日高,渐渐已经与凡俗之人拉开了距离,心里所思所想,所求所得,都已经和过去不同。随着我迈入更高境界,身心都变化为更玄妙的形态,寿命也远超过凡人,看待事物和感情的心态,只会越来越不一样。”商秋长拍了拍身侧,示意顾棣棠过来。
顾棣棠坐在他身边的地面上,陪他一起看着江水奔流。
“人鼎心炉之法,是双修之法,只要我功行提升,便能带着你不断跨过境关,我若修至飞升之境,你亦可与我同往。随着你迈入修行,修为日高,你便会明白我今日所说,对于凡俗之人所沉溺的情爱欢好,也会有不同看法。”商秋长说道。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么?”顾棣棠说完自己便笑了,“我也知道,真正的修仙者,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光,不可能像电视上似的,拥有改天换地的法力,修行了几万年的神仙,还天天因为谈恋爱而要死要活的。你的未来,便如人间皓月,万家共仰,想独占你的全部是不可能的,我便如同月宫里的蟾蜍,能陪伴在你身边,便已经是最好的了。”
“上次还说是野狗,怎么这就变成癞蛤蟆了,你不是癞蛤蟆,怎么也得是个男嫦娥。”商秋长也玩笑道,顾棣棠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其实,我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够修到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光的境界,或许我也不过是修持几百年,最终不过黄土一抔、无望长生的可怜人。到时候,回首数百年辛苦修持,或许我也会后悔,在自己还有着凡人心思的时候,没有好好轰轰烈烈爱它一场。”商秋长远望江水匆匆,叹息幽幽。
顾棣棠摇了摇头:“你不是会爱的轰轰烈烈的人,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看出来了,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你才这么适合修仙,才修炼的这么厉害。”
商秋长淡笑不语,顾棣棠说得没错,他自小便不是个情感浓烈的人,若是真的浓情如烈火,此时此刻,他对顾棣棠,也就不会是这般情态。
“但是能够听到你说一句后悔,便已经够了,我别无所求。”顾棣棠转头看向商秋长,双瞳里是炽烈又颤抖的火,最后却只化作唇边轻轻一笑,“我真好奇,你师门有这么一种修炼的方法,难道修炼的人,都没有什么感情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还真是这样。”商秋长似是并未察觉顾棣棠的心意波动,依然淡淡说道,“我清源派有天地人三种鼎炉之法,各有优势。天火取大日真火,进境最快,筑基期十日便可炼去阴晦,抱丹境一年便可化解丹煞,而且在元神境时可以在元神中炼出一缕纯阳精气,至阳至刚,博然浩大,可以轻易渡过洗阴化阳的天雷劫。地火取地心真火,进境居中,胜在以地火炼法,在元神化为法相的阴火劫时,可以更为容易。而人火之法进境最慢,但鼎炉和修士共同修持,在元神境时,鼎炉体内可以炼出一朵红莲业火,帮助修士消解因果业力,对于飞升之时减少因果劫力大有裨益。”
“对于想要窥望长生的人来说,天火地火的益处其实更大,人鼎心炉并不是第一选择。但是因为人鼎心炉,是成就大道的一条捷径,所以很多凡俗中的世家巨室,甚至王朝权贵,都会让自家合适的后辈提前按照培养鼎炉的方式修炼,然后找到那些资质出众的修士,毛遂自荐,希望对方能够选自己为鼎炉。哪怕他们选中的修士没有修到飞升之境,至少也能庇护家族数百年,可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商秋长道出了冷冰冰的事实,“其实,我之所以选择人鼎心炉,也是因为现在灵气刚刚复苏,而想要建造天火大阵和地火天炉,不仅需要大量的宝材,而且需要耗费很长时间,严重耽误我的修行,是不得已而为之。”
顾棣棠听得呆了,随后自嘲道:“我原本以为,你的修炼方法就是这样,还暗自窃喜,现在看来,也是时也势也,恰逢其会,若非是现在这么个特殊情况,我还真未必有资格做你的鼎炉,是不是?”
“倒也未必,在我师门里,也有出身普通家庭,因为自小便有青梅竹马,情深难舍,而提携对方成为人鼎心炉的。”商秋长说道。
“我们可够不上青梅竹马。”顾棣棠看得很明白。
“佛门有缘分之说,此时此地此人,恰巧相遇,便是因起缘生。”商秋长向前指点道,“你看这江上舟船往来,有多少人匆匆一面,这也是缘,但这样的萍水相逢,却未必能有结果,这就叫有缘无分。你为了成为鼎炉而努力,我于千百人中看顾你,这便是有缘有分,所以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我明白了。”顾棣棠轻舒一口气,露出释然笑意,“你我本无缘,全靠我努力。”
“你确实很努力。”商秋长点头,抬起手比了个大拇指,“给你点赞。”
顾棣棠抬手抓住他的拇指:“光点赞可不够。”
“那你还想要什么?”商秋长笑着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要……问你个问题。”顾棣棠露出狡黠神色,“你刚才说,上次还说是野狗,上次,是什么时候?”
商秋长神情一呆,随即脸色不自然起来。
“所以那次果然不是我的幻觉,而是你真的救了我。”顾棣棠窃喜起来。
“不过是看不过去罢了,你不必谢我。”商秋长一本正经地说。
“谢不谢的,一会儿再说,我就想知道,当时,你是对我动手动脚了吧?”顾棣棠挑起眉来,大胆问道,“我就知道那么真实的感觉,不是幻觉。”
“那又如何?”商秋长索性大大方方承认了。
顾棣棠看着商秋长,眸光转动,像是要把商秋长此时的模样牢牢记在心里:“你说随着你修为越来越高,或许就不会再有普通人的情感。可现在的你,还没有达到那样的境界吧,我并不敢奢求你对我有多少感情,但至少,你对我,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吧?”
商秋长看着顾棣棠慢慢靠近,竟感到有种迫人压力。
“商道长,我现在已经成为鼎炉了,你教教我,接下来该怎么修炼好不好?”顾棣棠凑到商秋长耳边,嗓音沙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顾棣棠大着胆子跨坐在商秋长身上,心潮澎湃,却又不过轻举妄动。
“棣棠,你可知世间有天籁,地籁,人籁之说?”商秋长面目清冷,似乎只是与顾棣棠解说道法一般,“天籁是万物自然之声,地籁是风穿孔窍之声,而人籁,便是你以后修炼的关键。”
听他这么说,顾棣棠神色也认真起来:“人籁要怎么修炼?”
商秋长的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腰上:“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人身上有五鼓七弦吗?”
“记得……啊……”顾棣棠正在回答,商秋长的手已经滑到他臀峰上,轻轻一拍。
长久修持下来,顾棣棠的身体已经变得十分敏感,虽然他现在能以强大的意志力压制住自身的欲火,让六欲金铃都悄无声息,但此时心防松懈,又坐在自己心慕已久的商秋长怀中,顾棣棠自然情难自已,轻轻一拍就忍不住叫出声来。
而商秋长显然并不打算就此停下,反倒双手左右交击,暗合某种节奏,拍打在顾棣棠挺翘双臀之上,打得顾棣棠忍不住不断浪声淫叫,在商秋长怀里简直是坐立难安。
仅仅是拍打双臀,顾棣棠就已经浑身冒汗,T恤微见汗湿,显出内里身体的轮廓。身为正宗地道的鲁省大汉,顾棣棠天生宽肩窄腰,体魄俊伟,此时汗湿的黑色T恤裹住身躯,肌肉轮廓隐然可见,越发显得蜂腰猿背,身形雄健。
商秋长双手轻轻将黑色T恤向上撩起,汗湿的身体泛出熟润之色,随着顾棣棠急促呼吸,腹上八块腹肌如古代的铁甲般起伏展动,再向上,两道浑然天成的峰峦显露出来,既是宽厚如山的男子胸襟,亦是让人心热的阳刚艳色。
顾棣棠始终看着商秋长的眼睛,虽然在商秋长面前已经并非第一次袒露身躯,但今时今日,显然有着特殊意味,他心中竟不免有了点忐忑害羞之意。尤其是商秋长只脱了一半,紧身的衣服卡在胸肌中间,只露出还夹着六欲金铃的乳首,竟反倒更让顾棣棠感到心慌意乱。
而此时商秋长双眸深若寒潭,不漏半分情绪,只是以双手拇指轻轻拨弄那挺立的乳首,转圜摩挲,顾棣棠浑身微颤,低喘呻吟之声更是忍耐不住,伴随着他连绵起伏的呻吟声,六欲金铃也再度晃动起来,细微铃音摇动欲火,本以能够忍住的铃音现在变得格外难捱,丝丝酥麻自乳首散布全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铃被轻轻摘下,坠落在地,发出最后一声清脆铃音,但顾棣棠的淫浪之声,却并未就此停住。商秋长将他搂在怀中,一手揉握胸前峰起,一手抚按腹间田埂,微凉的手指好若冰肌玉骨,越发显得顾棣棠肌肤处处热烫。
“乳首是绛珠弦,双胸是丹阳鼓。弦声细高,鼓声粗沉。”商秋长双手先是拨弄乳首,随后抓揉胸肌,顾棣棠的呻吟声也先高后低,低后再高,高高低低,曲曲折折。
随后商秋长一手到后面抚摸着顾棣棠厚实的脊背,一手在前面轻轻拍打着他八块棱角峦起的腹肌:“脊背中为金梁弦,小腹八方为元田鼓,弦声优缓,鼓声促急。”
他微凉的指尖却好似点着了火,沿着顾棣棠腰间顺着向上,顾棣棠不自觉便被摸得挺直身体,口里呼出低缓的呻吟,可前面抚摸腹肌的手却又让他小腹不断搐动,声音便变得短促断续。
“人籁便是这般演奏的。”商秋长此时才施施然说道。
顾棣棠口舌皆颤,浑身酸软,想要回答一句,商秋长的手却还在作怪,只是周身爱抚,竟让顾棣棠感觉周身已有自己私底下手上快活时临近峰值的感受,竟不知真要是被商秋长要了身子,又是何等样快活:“你们……你们修仙的……都这么会玩么?”
“修仙求得是长生自在,享人间诸般清福,可不是修成那些苦行的老僧,动辄活上几百年,自然玩什么都是精细得很。”商秋长淡淡笑道。
“还、还有什么弦啊鼓的……”顾棣棠整个人已经软在商秋长身上,明明自己身量比商秋长更加高壮,现在却软若春水,从未觉得自己这般荏弱可欺。
“还有舌是幽声弦,齿是排玉鼓,弦声幽咽,鼓声清回,需要细细地听……”商秋长捉住他的双唇,舌尖渡进去,便将顾棣棠压住。
顾棣棠只听说接吻是恩爱人最快活事,却不曾想到是这般快活,商秋长的舌尖比他的手指还灵活,拨弹着他的舌头,从尖到根,轻重缓急,许多声音都被咽在喉里喘不出来,舌尖敲打牙齿,更是让他津液四溢,自嘴角流出,羞涩难当。
一吻既霸,顾棣棠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是浑身赤裸,而商秋长身上亦只穿着道袍大氅,露出白玉似的肌肤,想到这里是望江阁,下面江面乃至对面不知多少人都能看到,顾棣棠不由大是羞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怕,他们看不到的。”商秋长笑着安抚他道。
顾棣棠羞红了脸:“神仙手段,都用来脱衣服,搞野战了。”
“神仙手段还厉害着呢。”商秋长微微一笑,双手下降,一手抓住顾棣棠的阳根,一手托住顾棣棠的双睾,“我再教教你什么是一阳弦,什么是双丸鼓。”
骤然被商秋长触碰如此私密部位,顾棣棠羞窘至极,尤其想到商秋长这般神仙人物,竟用那双拨云弄月,指点山河的妙手,握住了自己身上最隐私羞耻的部位,那种羞耻与窃喜并存的感觉,简直让他陶陶欲罪。
“一阳弦虽少,音调百转千回,双丸鼓虽多,声音高亢出云。”商秋长双手转动,一手或盘或磨,或持或握,或推或弹,将顾棣棠的阳根玩出十八般花样,尺寸本就傲人的性器,已是雄姿勃发,涨红欲喷,偏偏另一只手却只是牢牢箍住睾丸根处,不许精关轻泄,上面已经是疾风骤雨,不堪摧残,下面却是江河封堵,滴水难流。
顾棣棠在这清幽出世的栖霞山门里,真个是叫出了百转千回的淫浪声音,高潮已是反复来了数次,每每被商秋长拦住,这时声调便只有高亢哀求,真真是明白什么叫人籁靡靡,不堪细闻了。
“求……秋……唔……哈……”顾棣棠泫然欲泣,只觉得往日在军中吃尽千般辛苦都不曾落一滴泪,咬碎牙关吞落肚里都不求一句饶的自己,现在却是想求饶都说不出话来,双手软软搭在商秋长身上,浑身泥软,任由商秋长随意亵玩,双眼中含着的点点泪光,勉力忍着,却已是不堪重负,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得哭出声来。
“下面的鼓弦,便要换个方式来弹了。”商秋长松开手来,让顾棣棠靠在自己肩头缓了一缓,此时顾棣棠才察觉,自己双股之间,早有一根硬物傲然耸立,硬烫如铁。
他吃了一惊,随后有些羞涩地说:“这、这就进去么?”
“嗯?莫不是你还没准备好?”商秋长的手滑到他后穴处,两指往里一探,湿滑软糯,滋滋有声,“我看这里早已等不及了吧?”
顾棣棠顿时羞耻至极,挪开视线隐忍着羞耻说:“我看国外那些片子,都要先……口交一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实在想不出商秋长那么多文雅词汇,只能直白去说。
商秋长微微有些讶异,随后轻笑道:“五鼓七弦,具在你的身上,两身相合,便是入鼎开炉,倒是不需要这个步骤。”
顾棣棠也惊讶了,心里竟有些失落:“哦……”
“修炼确实是不需要这个步骤的。”商秋长一本正经地说。
顾棣棠木木地点点头,随后反应过来,抬头看向商秋长,有些惊喜地问:“那、那你……你需不需要……”
他一问出,商秋长竟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视线在他的脸上转了好些圈,那始终智珠在握,从容不乱的视线,第一次露出几分别样意味来。
不待他回答,顾棣棠已经从他身上滑下,跪在他面前,这一跪,竟没有丝毫羞辱之感,亦没有曲意承欢的荣让,顾棣棠心中,反倒生出一丝朝圣般的感觉来。
方才种种亵玩弹拨,都可算作修炼方法,唯有此刻,此事,因为不需如此,才反见心意。
商秋长道袍展开,露出颀长修俊,风姿玉骨的身体,便连胯下物事,都色若白玉,顶若丹朱,龙筋虎骨,浑然一柱,其壮其伟,令顾棣棠又畏又喜,心乱如麻。他伸出手去,大着胆子握住,感受到那依然属于人类的滚烫热度,才多了几分真切实感。
也是在握住商秋长阳根的这一刻,顾棣棠才真切觉得,自己并不只是商秋长修炼用的鼎炉,这火热的温度,这坚实的硬度,只说明一件事,那便是此时此刻,商秋长那颗只追求天地至理的道心,也有片刻休憩,为他这凡俗身躯,情动意弛。
想及此处,顾棣棠只觉得身体越发软麻,后穴更是泛起阵阵不能言说的颤抖收缩,比刚刚商秋长拨弄他身体鼓弦的时候还要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我从来没做过,做的不好,你多多……包涵……”顾棣棠忍着羞意勉强说道。
“无妨,我虽然没炼到铜皮铁骨,但周身亦是真元流转,便是你全力一口咬下,也未必能伤我。”商秋长笑着说道。
顾棣棠无奈笑道:“说得那么恐怖……”
虽然商秋长说不需多加小心,可顾棣棠张开双唇,缓缓在阳首上合拢的时候,还是十分小心翼翼,唇舌一触,并没有普通人身上的骚浊味道,反倒是带着淡淡的清香,舌头在上面攀援环绕,便如舔着一根热烫的玉柱。
刚开始顾棣棠还有些生涩,只能以唇舌绕旋,渐渐胆子大些,便敢将此物迎入喉中,上下吞吐,内外抽插,阳首那一圈肉冠,在喉咙里刮磨冲撞,顾棣棠竟不觉难受,反倒自喉至腹,荡起阵阵酥麻愉悦,不知不觉间,云缭雾绕的栖霞山上,江流水奔的望江阁边,只有咕咕吞吐之声,和些许凌乱喘息。
以商秋长的修为,真气已经转化为真元,哪里会有呼吸紊乱之事,无外乎是情动之时,不想刻意隐忍,便也暂且让自己放纵肆意一回。
顾棣棠在他胯下曲意逢迎,唇舌道不尽千言万语,尽皆默默吐露在这铁心的莽物、烫嘴的玄武身上,只觉得越是吞吐品尝,越是情动酣热,竟是用出了十八般武艺,好似练了千百遍一般,忍不住将已经满是津液润泽的阳具放出,羞赧地辩解道:“我真是第一次……”
“我知道,你学武天赋极高,舞枪弄棍,自然也是一学就会。”商秋长戏谑道。
顾棣棠羞得无地自容,被这般夸奖,心里又是羞耻又是得意,只觉得把习武天分和这事扯在一起,商秋长这人骨子里果然是个坏坯。
商秋长轻轻摸着他的短发:“我下面流出这些液体,都是真元所化,正是你练功所需,不要浪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顾棣棠这才看到那雄柱顶端若珍珠般凝着的露珠,闻起来只觉得有淡淡馨香,舌尖轻挑,更是寒凉爽沁,忍不住吐槽道,“修仙的人真是厉害,这里流出来的东西都是香的。”
商秋长轻笑一声,将顾棣棠拉起,让他坐在自己怀中:“鼎炉鼎炉,还是要进到里面去好好烧炼一番,才能炼成真金啊。”
说完,他便握着自己阳物,抵着顾棣棠穴口,徐徐往内送入。
“唔……”顾棣棠闷哼一声,却觉得商秋长那物进来的时候,并不像自己在网上看到的那样艰涩疼痛,反倒只是略觉酸胀,身体便被慢慢撑开,好像身体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内里似乎生出一个极大的空间,空虚得很,急切想被什么东西给填满。
而随着商秋长阳物填至深处,便觉得里面严丝合缝,完美契合,刚好将那里撑得没有一丝余地,身心皆有一种极大的满足感,只是进入得这么容易,似乎和网上的说法不一样,顾棣棠有点慌乱的说:“我、我真是第一次……”
“你修炼这么久,身体早已经宽松自如,不会像普通人那样难以承受,所以才会感觉如此容易,若是换个普通人来,我下面这根,怕是要耗费半天才能破门而入了。”商秋长让他宽心,随后脸上露出玩味笑容,“不愧是鼎炉,里面真是热情如火。”
“这谷道热肠,便是玄牝弦,双臀如满月,便是怀月鼓,要想弹奏得好,可得费些力气。”商秋长将顾棣棠抱在怀中,力从地起,气自根生,阳具浅抽深送,或九浅一深,或三深一浅,好似弹奏着绝世名曲,将玄牝弦弹得时而簌簌若有大蟒归窟,时而咕咕如有重锤捣入,时而滋滋好似岩隙涌泉,更兼腰胯撞在怀月鼓上,啪啪作响,只将一对丰满的“鼓面”撞得渐渐泛起涨红,更将顾棣棠撞得坐卧不安,如骑烈马,浑身颤抖,淫叫不休。
顾棣棠觉得自己这般浪叫,太不成体统,简直比听闻过的淫娃荡妇还要不知羞耻,只能强自忍耐,试图不要这般没羞没臊。可商秋长却将他双手捉住,单手轻松握在顾棣棠身后,另一只手握着顾棣棠前面雄茎,好似将烈马套上缰索,让顾棣棠无处可逃,身体摇摆不停,只能不住浪叫,不过片刻,便已经腰膝酸软,俯身趴在商秋长肩上,双唇闭都闭不上,只有嘴里的喘息,变出千百个调子。
“忘了告诉你……”商秋长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鼎炉修炼之法,插进去便已经阴阳交泰,其实是不需要动得……”
顾棣棠身体一震,却没有力气起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鸡巴大不大?”商秋长在他耳边轻柔说道,“操得你爽不爽?”
平日里商秋长一派高人风范,说话总是文白夹杂,端是正人君子,玄门高士,此时忽然说出这么一句粗鄙问话,顾棣棠浑身发颤,羞耻到了极点,却也兴奋到了极点,下腹如同火烧一般,差点就泄了出来,偏偏好似被什么给关了精口,喷不出来,泄不出去,憋得越发难捱。
“人身有五鼓七弦,你可知多出来的两弦是什么?”商秋长此时将他搂着,手指捏住他的乳首轻轻揉捏,“这里便是漱玉弦。”
漱玉弦不在体外,而在体内,谷道之下,肉壁所藏,骤然被商秋长顶住,狠狠撞上去,顾棣棠双腿都哆嗦起来,只感觉浑身似乎要紧绷起来,偏偏提不起半点力气,双腿无力地在商秋长身上蹭了蹭。
商秋长这时候才松开手,顾棣棠身下阳茎开始涌出一颗颗珍珠似的津液,晃动着抖落在商秋长身上:“人身是鼎炉,这里便是出气的口,浊液流出去了,便能纳入我的真元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顾棣棠只感到自己身体内部似乎涌起了滔天大潮,浩浩荡荡的真元如同海浪般涌入身体,让他下身又沉又重,小腹都有鼓胀难忍之感,偏偏从外面看去腹肌依然平坦,并不是真的填满了什么东西。
而随着真元涌入,顾棣棠这才察觉自己体内似乎多了个奇妙的部位,好似一片虚无的空间,内里燃着一团熊熊烈焰,真元涌入那片空间,便在里面反复浇灌冲刷,却始终扑灭不了那团烧得顾棣棠浑身燥热的欲火,反倒让欲火愈来愈烈。
商秋长撞得顾棣棠神魂颠倒,忘了今夕何夕,此身何地,全副心神,全都沉浸在那水火交融,阴阳交泰的奇妙快感里,渐渐神魂气机都有升华之感,好若有甘雨仙露自身体里涌出,往四肢百骸而去,身上那种酸麻酥胀的感觉,全都化成了无法形容的愉悦。
待到大潮缓缓退去,真元复归商秋长体内,顾棣棠才渐渐从那种无法形容的玄妙体验里缓过神来,身上已是大汗淋漓,却并无半点臭味,反倒散发着淡淡的清冷香气。
“我的真元阴晦,被你体内的欲火炼化,便成了你的真气,这便是你的炼气之法。”商秋长此时指点道,“所以身为鼎炉,你的境界,是随我修为而提升,眼下你炼气未成,不能泄身失去元阳,倒是要让它辛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用手指在顾棣棠阳茎根部一点,真元封住了经脉,内里的元阳精液到底未能喷涌。不过感受过刚才那种阴阳和合,天人之乐,此时是否能够泄身,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商秋长稍一犹豫,看向顾棣棠双眸:“我筑基已成,只要不是被盗取了元阳,只是泄出些许元精,倒是不会损伤什么……”
顾棣棠听了,微微一愣,随后轻声说:“这也是修炼的一部分么?”
“不是……但是,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我想彻底地得到你。”商秋长看着顾棣棠,顾棣棠忍不住双臂抱住他,吻上他的嘴唇,伴随着商秋长微微变重的呼吸,顾棣棠只觉得一股沉重寒凉,如坚冰液汞似的液体,喷发到自己身体内部,一下一下,重重擂在谷道深处,足有十余下,打得他也跟着不断轻颤,将他内里填得满满当当,如同灌了一壶冰水般。
直到此时,商秋长始终轻松写意,十指捏螺般的身体,才流露出短暂的失神轻颤。
“我的精液也有北冥真水的性质,沉重寒凉,你不要排出去,用你的身体化掉,对你精纯鼎炉之火很有好处。”商秋长轻舒一口气,双手缓缓抚摸着顾棣棠的身体。
“便是没有任何好处,便是只会难受无比,我也不舍得排出去。”顾棣棠脸色微红,却是情真意切。
商秋长微微一笑,将他搂在怀里,顾棣棠也放松地倚在他身上,清风徐来,吹去身上汗湿,只觉得舒爽酣畅。
望江阁下,江水滔滔,奔流向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阴阳交泰,天地之至理,世间有纯阴纯阳,亦有阴中之阳,阳中之阴,商秋长和顾棣棠,以纯阳之阳,制阳中之阴,另出清源派鼎炉之法机杼,自有一番所得。
尤其是行床笫之欢,体生命和谐,此中真味,自有玄妙,商秋长自觉心境神魂亦有进境,更加圆融。
此番远行,固南越,破出云,败米帝,震暹罗,降身毒,定藏域,大杀四方,收获颇丰,正该沉淀一番,去芜存菁,争取尽快迈入神藏境,开始炼气化神的修行。
故而接下来一段时间,商秋长准备静修一番,于此同时,他还有一件大事要办,那就是主持编制华国第一部官方修行功法。
“棣棠,你换上这身衣服,和我一起去吃顿饭。”商秋长指着一身挽着白袖口的藏蓝色长褂说道。
顾棣棠打眼一看就很惊讶,这身长褂绝非市面上售卖的普通款式,设计中有着明朝汉服的元素,修身合度,裁剪妥帖,看着低调,实际上肯定价格不菲。
他换上之后,更是显得长身玉立,古意盎然,也有了几分商秋长的出尘之气。
商秋长将他挽住,顾棣棠只觉得身体微微一震,再睁眼时,已是换了个地方。
顾棣棠看了一圈,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随着候在这里的警卫请他们等车,驶过一些久仰大名但从未见过的地方,顾棣棠才渐渐瞪大了眼睛。
等到了那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大院,进了装饰都有些年代感的客厅,顾棣棠才束手束脚起来。
“秋长来了,坐,都坐。”这家男主人招招手,先坐在沙发上,见顾棣棠拘束不安,笑着问道,“这就是棣棠吧,秋长千挑万选的人?看着不错。按你们的说法,该怎么称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棣棠是我的道侣,您叫名字就行了。”商秋长笑了笑。
这时一位仪态万方的夫人从屋里走出,手里还捧着一盘水果,放在茶几上,笑呵呵地招呼道:“过来啦,来,吃点水果。”
她接着又转身招呼道:“清惠,给客人倒水。”
一个留着一头长发,生得明眸皓齿的女孩走进客厅,拿出茶杯,帮商秋长和顾棣棠沏茶。
这本是一副平平常常的招待客人的场景,只因此时坐在主位的男子正是中枢赤主,坐在他身边的便是曾誉满华夏的赤主夫人,这一切便都显得不寻常起来。
女孩倒完水后,坐到母亲身边,轻轻挽着母亲的手,但并未倚在母亲身上作撒娇情态,而是大大方方地看着商秋长和顾棣棠。
因是家中会客,赤主姿态更显随意,便连衣服都是居家服饰,他看向商秋长,笑着说道:“你往南边走这一趟,做了许多事情,辛苦你了。”
“都是些小事。”商秋长淡然地笑了笑。
“以你看来,现在外面的形势怎么样?”赤主又问道。
商秋长想了想,开口说道:“现在灵气复苏已经达到了一定程度,超凡者的实力越来越强,在南越、暹罗、身毒这样的国家,已经渐渐开始掌控政权,有了超凡势力与世俗政权合一的倾向。即便是在米帝、欧罗巴这些地区,超凡者的话语权也越来越重,这是一种趋势。”
赤主听了,眉宇间有些凝重:“之前,你在发布会上的那番话,说得很好。有人说,你说得太直白,太激进,我觉得不对。作为执政者,我们说话要考量,要慎重,而你现在不是执政者,有时候,说话直抒胸臆,反倒更直指要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代变了,这个世界正发生很大的变化,新的规则正要建立起来,这时候,要敢冒险,敢出头,敢往前走。灵气复苏继续持续下去,不仅是出现多少超凡者的问题,它还意味着变化,国家的形态,社会的形态,武力的形态,权力的形态,都会变化。这个变化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也是阻拦不住的,我们国家,就是通过不断的自我革命来适应时代的变化,这个时候,就该敢于进行变革。”赤主面带微笑,对商秋长笑呵呵地说,“秋长啊,今天是家庭小聚,没有外人,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你可以照实说。”
商秋长面色微肃,知道这所谓的请教,绝没有那么简单。
“以你看来,灵气复苏如果继续下去,我们这个政党,这个政权,还会存在吗?”赤主的表情有着一种深沉的关切。
“只要还是人类生活的世界,国家和政权就一定会存在。”商秋长不疾不徐,但非常郑重地说,“以华国来说,修行者追求的无论是成仙成佛,都是超脱,都是脱离世俗。但在成仙成佛之前,修行者都脱离不了世俗,需要资源,需要信徒,需要门派来保护自己的安全,需要徒弟在自己修行失败转世重修的时候,重修将自己引入修行,这就需要一个稳定的社会存在。但超凡者本身追求超脱,和治理世俗天然违背,那就必然还需要一个稳定的政权来维护世俗的繁荣稳定。”
赤主听了,微微一笑,听出了商秋长话中的玄机:“那么,这个政权的本质,其实就是服务修行者这个阶级,只要能够治理好国家就行了。至于这个政权究竟是什么政党,什么性质,是谁来主导,其实并不重要。”
“也并非如此。”商秋长语气越发凝重,“民心所向,大道可成,靠杀戮和掠夺来修炼的魔门、邪修且不去说,正统的修行者,都是要顺应天地民心的。一个政党,一个政权,如果得到了百姓的拥护,得到了人民的信任,那再怎么强大的超凡者,也不敢倾覆它,破坏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不仅是对统治者说得,也是对修行者说得,天地之间有正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赤主点了点头,轻出一口气:“我明白了。”
“这又是一场大考啊。”赤主抬头,目光悠远,“面对考试,怕是不行的,就要去面对它。幸好,我们在这方面还是有经验的,只要依然站稳人民的立场,只要我们的初心使命不变,我相信时代不会抛下我们,我们只会迎头赶上时代。”
他轻轻向前抬了抬手,话语不重,但这番对话传出去,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接下来,就是编制华国官方修行功法的事,这件事,是打基础,培根基的大事,十年之后,华国在世界上的地位,百年之后,我们这个国家由什么样的人来掌握,千年之后,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一切的答案,都在今天这张考卷上,秋长,这张卷子,我交给你,我相信你能给出一份,对国家,对人民负责的答卷。”赤主拍了拍商秋长的手。
“放心吧,我一定不负所托。”商秋长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赤主随后露出笑容来:“好了,今天是家庭小聚,不说那些大事了,来,饭菜都差不多了,都上桌吧。”
因为是家庭小聚,所以他们就在餐厅的一张圆桌边坐下,菜色确实都是家常菜,主菜是排骨炖豆角,还有土豆焖鸡块、清炒小油菜、素炒藕片、粉丝萝卜丸子汤,最后是一道凉菜,小葱拌豆腐,是赤主端着海碗边拌边端出来的。
“原先哪,我也经常下厨,那时候穷,没什么好东西,也没什么调料,但就是觉得有滋味,做什么都好吃。后来啊,工作越来越忙,自己下厨的机会就少了,也就拌凉菜的手艺,还算是没丢。”赤主将小葱拌豆腐放到桌上,“尝尝怎么样?”
商秋长和顾棣棠都夹了一筷子,寻常凉菜,自然不可能尝出什么山珍海味的口感,但寻常滋味,却又最是抚贴胃肠,商秋长和顾棣棠都点头称赞。
“原先啊,我父亲最爱吃这小葱拌豆腐,老话说,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他那时候就常跟我说,做人要清清白白,我也就爱上了这道菜。”赤主露出追忆神色,随后看向自己女儿,面露慈爱,“后来,我给她起名字,也只有一个希望,清清白白做人,多做惠及人民的事情,所以就叫清惠。”
清惠面露微笑,和任何一个听到父亲介绍自己的普通女孩没有什么不同。
“秋长,今天请你过来吃饭,想和你聊聊是一方面,我和她母亲,还有一点私心。”即便是执掌华夏的中枢赤主,此时也难免露出身为老父亲的一面,“听说,你现在已经收了几个徒弟,所以我也想请你看看,我家这个闺女,有没有那个天分,也能拜你为师,请你教导教导呢?”
他的妻子素以姿态高华,气度斐然闻名,是华国建国以来最受称道的国母,但此时却也难免面露几分忧色:“秋长啊,你说清惠的年纪会不会太大了,还来得及么?”
“入道确实有些晚了,但也不算太晚,且让我先看看。”商秋长抬手轻轻一点,清惠头顶就升起一道云气。
此气辉煌灿烂,金光遍洒,在房屋内结成一只通体金碧的凤凰,背负文采,尾如霞霭,周回舞动,凤鸣三声,才缓缓消散。
“二十二品凤舞相。”商秋长也颇为惊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道长,您说的是……”国母急切地问。
“按我师门划分,根骨有三十六品,令媛正是排在第二十二品的凤舞相,属中下品。”商秋长说道。
国母听了,有些失望,三十六中排二十二,听起来就不是太高啊。
“凤舞相排位虽然并不靠前,但却是最适合女子的几种根骨之一。凤为禽主,有称尊之贵,即便不入修行,令媛这辈子,应该也能在官路仕途上取得不低的成就。”商秋长说道,“这等根骨,倒也可以修炼我清源派的功法,只是不敢说成就如何。”
其实凤舞相非常适合修炼清源派三法四经中的《上洞九灵飞毫总诏真经》,元胎赤阳天里,拜入清源派修炼此法的王朝帝姬,巨室贵女不在少数,清源派现存的四位抱丹真人中,唯一的女师叔广渺修炼的正是这门功法,她在入门之前,就是凡俗王朝的公主。
只是以清惠这样的身份拜师,在蓝星毕竟还是第一次,商秋长不想把话说得太满,免得带来不必要的期望。
赤主与国母到底是人中龙凤,听了并不是十分在意,赤主朗声笑道:“其实,出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她已经得到了很多。我本来不该从个人的关系,来麻烦你这件事情,但做人父母的,谁能免俗啊。”
他和国母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相伴多年的温情,随后又看向商秋长:“我们两个,也并不指望她有什么样的成就,只是灵气复苏这样的大变局,将来怎么样,谁也无法预料,我们只是希望将来她能够多一分自我保护的能力,至于其他的,那就看她自己努力,我们两个,也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子。”
“商真人,你放心,孩子交给你,就算是离了家,我们不会再管她,也不会过问,你该怎么教就怎么教,我们就当没有她这个女儿了。”国母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
不讳言的说,收中枢赤主的女儿为徒,眼下自然是大有裨益,即便赤主身份在那里,不可能明面上给商秋长什么好处,只要清惠在山门里,便也相当于一件镇山之宝了。
但是赤主毕竟是凡俗之躯,赶上灵气复苏的时候已是晚年,即便以真正有灵效的丹药进补,也难以超越两甲子的凡俗极限,对于商秋长来说,这份关系只算是锦上添花,并不是什么无法拒绝的天大好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更多的还是从清惠本人来考量,在当今的蓝星,能够具有凤舞相这种与贵命、气运相关的根骨的,还真就非常少见。
根骨决定了能否修仙,而根骨的品相特性则决定了与功法的适配性,比如蔡麟的葫芦相,不修炼七宝葫芦经,就只是普通根骨,凤舞相根骨若是修炼清源派最为普适的《内景黄庭元胎真法》,也只是平平无奇,修炼《上洞九灵飞毫总诏真经》却是相得益彰。
而且只从她的家庭便知道,清惠秉性人格自然是不俗的,根骨也符合,虽然入道晚了点,但赶上灵气复苏的大潮,未必没有机缘,收入山门倒也未尝不可。
商秋长也快进入神藏境了,到时候便可传授清源派的功法,让清惠在山门里先适应一段时间,等他入了神藏境,正好可以引入修行。清惠虽然身份特殊,但商秋长还真就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畏手畏脚,该怎么教就怎么教,如果清惠能有所成就,自然是她足够努力,若是真的不成,商秋长也不会因为她的身份便特殊照顾,强行提携。
想及此处,商秋长便轻轻点了点头。
国母立即大喜过望,赶紧让清惠行拜师之礼。
清惠也不扭捏,她出生在这等极贵之家,自然知道,能让自己父母都要以家宴相请,当面相求的机会是多么难得,所以郑重行了拜师大礼,从礼节就能看出之前定是早就练过的。
随后国母让清惠将一个锦盒呈上,商秋长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按照古代礼节准备的六礼束修,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干瘦肉条,都不是什么昂贵事物,但心意却是十足。
“我知道,以秋长现在的身份,外面想要拜师,怕是要在拜师礼上花很大心思,但是我们两个,却不能那么做,只能准备这点寒酸的东西,多少是一番心意,希望秋长不要介意。”赤主温厚笑道。
中枢赤主毕竟不是古代富有四海家天下的帝王,身为华夏之主,他更要以身作则,所以更不能弄来那些珍奇昂贵的宝物作为拜师礼,以免带起不好的风气,故而礼物简单却很有心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份礼物就很好,六礼在古代都寄托着厚望,清惠入门之后,不要忘了这份拜师礼的含义,你如果不好好努力,我也不会如何惩戒你,只是灵气复苏如大浪淘沙,是吹尽黄沙始到金,还是泥沙俱下东流去,就全看你自己了。”商秋长淡声说道。
清惠之前早就听闻过商秋长的大名,十分好奇,今天见到商秋长能在自己父亲面前侃侃而谈,本就暗暗惊奇,现在感觉到商秋长那种真的对自己并不挂心的态度,更是惊讶,也越发意识到,这次拜师确实非同寻常,态度更加端正,国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满含鼓励,她也认真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虽然官方但态度诚恳的话:“我一定会认真努力的。”
定了师徒名分,这次家庭小聚便更符合题旨,赤主并未再谈论什么国家大事,只是闲聊一些家常、往事,一顿饭可谓吃的宾主尽欢。
吃完饭后,商秋长便和顾棣棠回返了栖霞山。因为清惠是女孩,栖霞山现在还没有建好住宿之处,暂时不方便让她上山,而且商秋长现在也不能正式授徒,所以也不急于一时,故而没有将她直接带回来。
又修炼了几天之后,华国首部官方修炼功法编制研讨会正式召开,商秋长便再度赶赴京城。
此次研讨会不仅会编制功法,更是会制定华国官方修士培养的一系列流程。实际上,按照目前的构想,以后具备修行资质的人将经由国家统一筛选,先进入官方学校学习,学习基本功法,在小有所成之后,再转赴各大宗门进修,形成“基础教育+宗派进修”的培养模式,。
正是因为如此,赤主才在这个制度实行之前,先将自己的女儿送入了商秋长门下。
固然在这个制度实行之后,那些天资卓绝的天才肯定还是会被有实力的宗门提前预定,那些家世不凡的二代也肯定会铺好了后路,但身为中枢赤主,他却绝不能带坏这个风气。
所以赤主之前的私心,其实反倒是为了更大的公心,既是父母,又是至尊,能做到这种程度,商秋长只会赞叹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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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品这个问题吧,我确实无颜面对挤奶父老,这也是我长期被人诟病的一点啦。
从近处说,现写现更,没有存稿,所以端午节事情一忙,就完全没时间写了。毕竟已经是一只中年老咩了,我的年纪,已经不仅不允许我躲在屋子里装鹌鹑,还要出面招待客人,安排饭店,组织娱乐,车接车送。过节比平时上班还忙,真是畏节如畏虎,连个懒觉都睡不成。
从远处说,啊,这就要陷入回忆的漩涡里了。
从2012年发表《反转兽人》开始,转眼已经十年了。
十年,从青葱大学生到资深老社畜,换了三个省份,四个城市,五个工作。
可惜,生活不曾告诉我,长大以后,韶光偷溜,白发覆首,不复少年游。
唯一不变的爱好,唯一支撑我的精神支柱,是写文。
写《反转兽人》的时候,我还是芸芸大学生中的一个,因为看多了主受兽人文,所以大胆写下了反转的题材,从此迈入主攻文的大门,一路不回头,除了少数几篇个人恶趣味之作,一直在深耕主攻文这一个类型。彼时从茫茫文海中pick到我的好友,到现在还常联系的,应该只有阿白和贼猫了,其中阿白更是来勾搭我的第一个读者,孽缘深重。
写《臣服》《荒星》和《哨所》的时候,我在参加培训,严禁使用电脑,当时为了更新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经常深更半夜躲到没有人的废弃宿舍偷偷更新,还用过手机+键盘此物也是禁止使用的,古早的平板电脑,甚至手写之后请读者录入。
这个艰难的状态,因为工作性质特殊的缘故,持续了好几年。基本上是在一路斗智斗勇中,艰难地见缝插针地更新。尤其是2018年,因为一次特殊的工作,我远赴祖国的边缘,当时真以为自己会消失几个月,没想到一路虽然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在深山老林里钻来钻去,但是在娱乐极度匮乏的情况下,靠着一台ipad,我反而达到了更新史上的高峰,《天黄》《雪山》《犬笼》等作品都在这段时间达到了井喷,高峰期一日三万字,前无古咩,后无来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后来我告别了这份工作,也告别了这个城市。新的工作虽然宽松了一些,但也并不轻松。尤其随着年龄大了,很多压力也接踵而来,要背负的事情很多很多。一个鲜明的改变就是,原先面对差评、催更、瞎编的黑料,简直是义愤填膺,恨不能亲身上阵大战八百回合。但是在尝过了生活的苦涩之后,面对这些虚拟的负面情绪越来越平和,越来越能扮演好一个情绪稳定的中年人当然偶尔也有情绪失控怒喷的时候,但基本上一天就缓过来了。
回顾这十年,这些作品本身,就已经和我的人生阶段紧密交织,每一篇文,每一个章节,都对应着我步入社会的十年来,一些重要的记忆节点。
在宿舍,在帐篷,在深夜的训练场,在奔驰的火车,在高空的飞机,在长途跋涉的卡车,在大雪纷飞的边疆,在大雨瓢泼的草原,在黄沙蔽日的荒漠,在深山老林的不可说之地,在许许多多的地方,都留下了我以千奇百怪的设备坚强码字的影子。
我没有写过日记,但这些作品,却记录了我的人生。
而作品本身,带来的与读者的情感交织,就更是一个作者无法忘怀的回忆,很多名字,很多面孔,很多悲喜,很多往事,有的人来了又走,有的人常伴左右。有些人成了我相处最久的朋友,不是家人,胜似家人,他们是我现实里找不到的知音,是我精神上最给力的支持,这是我写文以来,最宝贵的收获。
十年踪迹十年心,且饮杯酒付春风。
所以回到坑品这个问题上来,其实我也自我剖析很多遍了,不过今天还是再狡辩一番。
第一个就是因为工作和生活。我从来没有全职过,不仅没有全职,我还长期干着一份非常不适合写的工作,直到现在工作强度也很大。尤其是去年底到今年初我一直都在准备非常重要的考试,在工作和生活的压力下,想保持日更,保持大量更新真的很难。但是如果大家看看更新数据会发现,我的年更数字是在持续增加的,最近三个月的更新量更是非常高。只是在开了如此多的坑的情况下,这些更新也只是洒洒水,看起来杯水车薪,依然显得奶不供求。
这就要谈到工作的压力就带来的第二个原因,我称之为脑洞。
不知道其他作者是不是和我一样,我是工作压力越大越想写文发泄,但是因为工作压力没时间更新,就会疯狂产出脑洞,所以我的脑洞简直是层出不穷,如果大家觉得我现在开得坑太多,那真该看看我的硬盘,里面的坑攒了快有一百个了……
一个好的作者其实应该能够平衡这种创作新坑的冲动和完结旧坑的坚持,我在这方面做的确实很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开坑一时爽,填坑火葬场。
有些作品因为平台的问题,为了脱身不得不断尾求生,比如遗落在绿jj的所有作品,现在都成了无法触碰的禁区。
有些作品受限于当时水平的问题,开篇的架构其实已经走歪了,读者或许感觉不出来,写的时候却像在盖一栋越来越歪的楼,几乎可以断定最后会变成一地狼藉,除非推倒重建。这个问题在我早期的作品,比如《荒星》,老版《臣服》,甚至现在艰难存稿但很难写的《犬笼》上都很突出。
有些作品比较小众,题材小众并不意味着好写,相反,在不降低质量的情况下,想写好反倒特别难,比如需要战棋推演的《白银》《神孽》,需要更强的现实向作品笔力的《国安》,这些作品都很难写。
有些作品是可以预判的大长篇,架构有,设定有,但是写作状态起起伏伏,加上其他中短篇的更新分薄了投入的精力,导致很难接续,比如《魔皇》《带盐》,这两个大篇幅作品有难度,好写又不好写,双开的话势必分薄其他文的更新量,所以迟迟不敢复更魔皇,因为复更了也只有那点存稿,没法做到长期更新,像带盐现在的状态,我的奶量只能保持一篇。
有些作品是架构比较简单,但很讲求状态,写起来犹如做小菜演小品,追求灵感所致,闲适之美,比如《狼群之主》《圣徒之路》,强压着去写,反而写不好,写不出来,偶有所得,就写一写。
有些作品则是精雕细琢,虽然只是寥寥几人的故事,但是很考验笔力,比如哨所系列,比如新版臣服、沦陷,写起来其实非常耗费精力。
而在这么多关于不同作品的灵感、状态、写作难度导致的更新快慢不同的狡辩之外,我还想再狡辩最后一个想法,时不我待。
时不我待,或许不太准确,但我心中最深切的感受就是这四个字。
十年之前的创作环境,和现在已经大不相同。十年间,很多熟悉的作者陆续淡出或者转型,曾经经常畅谈创作的朋友,如今已经缀笔,很多作者转型到了绿jj,去写更大众更安全的题材,同路人越来越少。
题材的限制变大了,网络环境更严峻了,读者对作者更苛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亲眼见证了萌点雷点的大行其道,见证了主攻主受的持久争端,见证了涉zheng涉jun的陡然腰斩,见证了灵异题材的消失无踪,见证了端碗吃饭摔碗告官的举报铁幕,见证了天一深海227,身处的环境越来越黑暗,同行者越来越少。
我想到的脑洞,我想看到的情节,除了我自己还在写,很难看到类似的内容。
在整个大的创作环境都在紧缩的情况下,网文-耽美文-主攻文这个小众领域的题材重复和创作稀薄似乎算不上多么特别。
但这毕竟是我写了十年的主攻文。
十年。
不管被编了多少无中生有的黑料,不管被主受文爱好者骂了多少遍恶臭猥琐屌丝重度拜屌癌,不管被排了多少雷捅了多少刀,我依然爱它。
我依然想把那些我觉得有意思的故事写出来。
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写多久。
这就是时不我待,一种再不写出来,或许就永远没机会写出来的焦虑。
有些故事究竟是从来没出现过好呢,还是写出来一部分,播下了想象的种子,留一个遗憾好呢?
这个问题每个人有不同的答案,而我选择了我的答案,宁可挖坑无数,不让故事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我对每一个质疑我为什么开新坑的人唯一的答案,对不起,我真的很想写。
如果我此时不写,这个故事或许永远不会有出现的那一天,它只是我心中的一段激情,脑海里的一些片段,这个想象的种子,飞不过沧海,飞不进你们念念不忘的梦里。
我只是故事的书写者,那些故事,总是撕咬着我,让我的手不听使唤啊。
这就是我,一只奶头超级多,奶量超级小,却还是不断长出新的奶头骗人来喝奶的恶魔咩咩。
如果我有罪,请让花呗来惩罚我。
那么谈一些更实际的问题吧。
订阅三年就失效,必须重新订阅,据我所知这在所有网文平台里应该都是独一份。海棠这个平台,说实话问题太多太多,放养式的几乎没有任何对作者的培养,榜单乱套毫无意义,海棠币价格高昂,给作者的平台分成又心狠手黑,而且网站建设也是一塌糊涂。
唯有一点,自由。
价值千金,掩盖了一切缺点。
因而海棠的三年重买和我落后的产奶能力之间就造成了突出矛盾,限于海棠的要求真的是海棠的合约里为数不多的要求,我不能发txt,所以我不反对已经买过一次的读者,第二次的时候自行去看盗版。
我只想要说一件事,在很多人直接选择去看盗版的时候,那些艰辛跨过梯子、海棠币等诸多难关,来购买正版,甚至购买了不止一次的人,你们才是我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谢谢你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花的每一个海棠币,你们留下的每一个订阅和评论,都成就了此时的我。
至于更新奶量方面,我说无愧于心,大家怕是要把我就地打死。
但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目前的奶量几乎达到了我的极限,我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来更新了。产量有限,我只能说,我再努努力。
摸摸自己干瘪的奶子,数了数茫茫多的奶头,咩咩滴下了两滴鳄鱼之泪。
十年踪迹十年心,一转眼就十年了啊。
十年之前,我想都不敢想我能坚持这么久,能写这么多,能达到这种程度,能收获这么多喜欢我的读者,能给这么多的人带去快乐。
十年之后,我还能再坚持一个十年吗?那时候我还会写吗?前一阵立下的fg,其实未尝没有因为对未来恐惧而豪赌的意味,哨所系列我能写满五部吗,阿廖沙公主会开吗?魔皇、犬笼这样的有生之年我真的能重拾吗,新开的那些坑我能填完吗,这些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我甚至恐惧会不会有一个我意料不到的,不想接受的答案。
一切,只能让时间作答。
下一个十年,你还会看小野兽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此次官方修炼功法编制研讨会十分低调,召开地点设置在京城卫戍区提供的会场内,周边戒备森严,各大宫观参与研讨的道士,都是被军车秘密接送到军区招待所,在此封闭参会的。
由军区主办,不仅是为了保密性和安全,也是因为军方将是参与功法后续传授的主力。
功法编制完成后,第一批修炼者,自然是军方选取的精英,他们不仅忠诚性可以保证,而且便于管理,修炼小成后,他们就会成为第一批修炼学校的老师、教官。
接下来的前两三批学生,会从高中毕业具备修炼资质的少年中选取,入学即入伍,同样采取军事化的管理。
但这样的形式势必不能长久,修炼所需要的修、行一体的感悟方式,天然就和死板教条严苛的军队环境相矛盾,后续会不会放开培养制度,采取什么方式,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因为谁也没有经验,谁也没有办法预料。
眼下,会场之中除了四位军方派来旁听的精锐中层军官之外,就是从全国各大宫观征调来的道士们。
而进入会场的门票,就是各大宫观珍藏的道教典籍、修炼秘法。
说来似乎有掠人私产,以充公用的嫌疑,可实际上,眼下进入会场的,都是灵气复苏期间,并未出现真正修士的宫观,如果本身传承法门真的能够修仙,现在怎么也该有点动静了。
这些宫观,任意举出来一个,都是历史悠久,声名赫赫,但也正因为名气太大,多灾多难,从古至今,不知遭过多少天灾人祸,自百年前神州陆沉开始,更是道统流失,历经赤潮大劫,几近传承断绝,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实在是不多。
所以此次凭贡献进入会场,与其说是官方在拿捏夺掠,不如说是官方在扶持这些灵气复苏大潮中,被冲击得道统信仰都已动摇的宗派。
“师父,各家宫观,这是把压箱底的人物都给请出来了。”秦省重阳宫道士林永道轻声向他的师父重阳宫住持成信道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成信道扫视了一圈,面露一丝焦虑:“事关真正的修行,谁能不来?”
遍观场中,年轻人很少,中年道士都算是小辈,花甲古稀的老道居多,此时三三两两,甚至七八成群的聚在一起,虽是小声议论,却难免形成嗡嗡之声,许多名气不小的“高道”,都失了往日的气度,显露出担忧之色。
“那,师父,你说那个商秋长,真的会拿出修仙功法吗?”林永道说到最后,呼吸都变重了几分。
成信道想去捋自己的胡须,却因为神不守舍,竟捋了个空,只能捻了捻手指,他眼神略显空洞地想了一下,才轻声说:“便是拿出了功法,那也不是全真的功法。”
林永道听了,眼神一垂,显出几分不屑和着急。
成信道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其实只想修炼出来几手道术,好去谋取更大的利益,眼下已经看不上重阳宫的传承,只想尽快找门路修出法力。
以修法而言,全真派祖承钟吕金丹大道,修炼内丹法,按理是最有可能在灵气复苏后出现真修的道派,偏偏作为全真祖庭的重阳宫,没有出现一个真正的修士。
早在灵气复苏之处,国家就在暗中对所有传承久远的道观进行过一次摸排,查看是否有真修出现,重阳宫虽然没有真正修士,但因为名气够大,历史够久,所以听说了一些内幕。
当时得知消息之后,成信道立刻在道观内挑选年轻道士,尝试修炼,林永道便是其中比较聪慧比较刻苦的,可惜,依然毫无所得。
林永道只以为是重阳宫的功法不行,心思渐渐不在重阳宫上,其实成信道看得分明,便是给他真正的修法,他又能修出什么?
似他这个年纪修道的,一心慕道的修行种子极其少见,大多有些苦衷,有家境困难托庇道门求生的,有遭遇大变寻求心安的,有惹下祸事无处躲避才遁入玄门的,甚至有为了父母家族舍身还愿的,种种境况,不一而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似他这般能混到一方宫观住持的地位,浸淫道教几十年,在道教经典上,总要下些苦功,修持戒律这许多年,也渐渐养平了性子,修出了几分淡定心态。
而像林永道这个年纪,进入宫观修持,便多了许多的私心,甚至将宫观视为单位,将修行视为工作,心里想的不过是博名逐利,谋财取富罢了。似林永道这种大学出身的人才,学习起那些经典来,确实比那些书都念不好的笨胚悟性高出许多,说起道教典故妙旨,也是头头是道,好似个高道一般,可归根到底,身上只一桩毛病,便注定他一事无成。
无他,不信二字而已。
成信道正自思量,便见会场门口一阵骚动,林永道立刻抬头望去:“师父,是不是那个商秋长来了?”
待看清来人,林永道不由冷哼一声:“原来是龙虎山的,竟然把丘荫松这老棺材瓤子都给请出来了,看来是真着急了。”
成信道听他说得不像话,将道袍袖子甩在他身上:“闭嘴,你这说得什么胡话,再这般满嘴胡吣,给我滚出会场去。”
林永道一直混在重阳宫,就是为了能学到真正的道法,此时怎么会退去,当即满面真诚道歉,连连哄劝自己的师父。
成信道也是五六十的人了,如何看不出林永道不过是为了学习道法在做戏,心中已经有些后悔,这么宝贵的机会,却带了一个没有半分尊卑高低的狂悖之徒,真是被林永道这副殷勤模样给糊了眼,在这会场上也不好发作,只好甩袖起身,去迎接龙虎山一行。
虽然全国道观以全真居多,但正因为多,反倒没有谁能领袖群伦,而龙虎山执掌三山符箓,位列正一祖庭,自汉以来,声名赫赫,故而在正一道中威名隆盛,这次会议的待遇也与众不同,足足来了四个人。
只是没想到,龙虎山为了增加自家分量,把已经封笔不再出山的丘荫松也给请出来了。这位老道长,是龙虎山当前辈分最高的鼎字辈高道,正一道现在的许多德高望重的高道,在他面前都是徒孙辈,他一生精擅符箓,所写的符箓说价值千金都是轻了,是龙虎山当今镇山之宝般的人物。
站在丘荫松左手边的,正是当今天师府的实际掌权者,住持张庚潮,他也是丘荫松的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天师府在建国时叉分两支后,天师府嫡系南渡,赣省龙虎山这边就一直不被认可为真正传承。而张庚潮原本是外姓子嗣,本不姓张,改姓之后才住持龙虎山,更是不被认可。但张庚潮主持天师府之后,大权独揽,借着国内经济发展的大势,渐渐重振了龙虎山的声威,自身地位也越发稳固,是位颇有手腕的人物。
而站在丘荫松右手边的那位,就更耐人寻味了,正是龙虎山原本在道教协会中立足的正一派头面人物张承夏。此人论资格,是真正的张家后裔,可惜张庚潮执掌天师府后,他便始终有家难归,只能在道教协会中兴风弄雨。早些年,他为了拿回龙虎山天师府正位,攀附权贵,却看错了人,那位权贵一朝败落,张承夏也一撸到底,挂了闲职,再没几分斤两。
不过他到底曾经代表龙虎山在官面上往来多年,交际广阔,颇有脸面,此次竟然和多年老冤家张庚潮联袂而来,可见龙虎山此次的决心。
跟在这三人后面的年轻小子,就面生得很,想来是张家后辈,也是最为看好的修道种子,来这次会议碰机缘来了。
成信道混在众人中,和龙虎山一行打过招呼之后,便冷眼旁观,见众人围着张庚潮、张承夏舌灿莲花,对着丘荫松更是执礼甚恭,心中不由冷笑,都是没有真修的道派,还以为是往年里道教协会权柄厚重的时候,讨好这些人物,又有什么用处?
龙虎山的名声传承千年,香火之盛远非其他宫观可比。早在二十年前,龙虎山新年第一炷香就已卖到数百万的高价,万法宗坛里挂一张一米长的敬拜张天师的条幅,都要百万元。那些高官巨富,私下里最为笃信这些,求神拜佛,各个恨不能将天下的福气都聚在自己身上。
龙虎山也借此积财蓄势,成就了好大的名声,张庚潮、张承夏来往的人物都是非富即贵,可谓是八面玲珑,好不得意。
那时候,丘荫松的符箓名气也是极大,老人家虽然也有过施舍广大信众的慈心,但大部分符箓,终究还是流入到了高门大户的手上,成了奇货可居的商品,可谓是千金难买,一符难求。
只是随着灵气复苏,真修现世,丘荫松的符箓也不如往日了,现在游龙观清虚真人、玉皇观长明真人的符箓才是真的有价无市,求也求不来。
现在也只有刚刚开始知晓灵气复苏的普通老百姓,和那些同样后知后觉,不过是小城富贵的地方豪强,还把他们这些历史悠久的道观高看一眼,来烧香拜神。真正的高官巨富,早就将目标瞄准了那些拥有真修的道观,没门路的想尽办法也想沾上一点机缘,有门路的更是早就费尽心思想要巩固这份缘分。
就说那玉皇观,本来只是秦省穷乡僻壤中的一座小道观,除了被国家认证为文物保护单位的一间传自唐朝的破殿之外,再无什么可以称道的地方。但谁想到就是这么一个藏在山岭之间的道观,竟真的是一代一代躲过战火的悠久传承,所传的又是真正的道法,灵气复苏一来,便遇到了机缘巧合撞入此间的富二代晏紫宸,出来个四小天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年晏紫宸家里豪掷三亿包下整个山头,重建玉皇观宫殿,便能成为玉皇观的座上宾,现在拿出三个亿,怕是还要看玉皇观肯不肯收。
那因为剑仙宫飞雪而闻名的云楼观,早先也只是青城山深处名不见经传的小道观,只有观主鹤鸣真人和他师弟鸿飞真人两个,离着青城山景区范围也远,根本就没有香火可言,眼见都要断了代的。
等到灵气复苏,观中珍藏的剑匣竟然自行震动,其中一柄快雪剑飞到在青城山游玩的宫飞雪身边自行认主,很快宫飞雪就成为了当世第一剑仙,声威震怖四方。
听说七八年前有人花五亿多给云楼观捐了一座九层藏剑阁,让自家孩子做了云楼观的外门子弟,又有几个晋省老西效仿,有人捐了一座三米高的纯金为胎的云楼观祖师像,让自己孩子拜入了云楼观的山门。当时许多富豪还暗暗咋舌,感觉夸张,现在再看,就不能不佩服晋商不愧闻名天下,眼光着实毒辣,现在就是想花十亿把自己家孩子送入云楼观,也得看云楼观的几位剑修能不能瞧上,若是没有资质,人家连门都不让入的。
至于今天要来主持会议的商秋长,虽是最近一年才崛起的后起之秀,可声势却更是骇人。
据说商秋长如今修行的栖霞山,是国家直接画地送给商秋长的,整个栖霞山的宫观,根本就没有外界的巨富豪商们插手讨好的机会,是国家队直接建设而成。
在家电领域堪称巨头的夏清芳,走了修建栖霞山门的工程队的门路见了商秋长一面,回去之后还被审查了一番。后来谁再想拜山门,都需要向宗特部打报告,当时的宗特部部长,现在的修炼委主任周文英亲自批复,才能见商秋长一面,可时至今日,听说想见商秋长一面的报告已经堆积了百十来封,也没有谁拿到这个资格。
目前商秋长唯一收下的弟子,就只有一个蔡麟,听说是国有重工董事长蔡璋的儿子。对于这位国字号企业掌门人是如何搭上了商秋长的门路,多少人都在暗自打听,却都被蔡璋一句“国家机密,不能说”给堵了回去,只知道国有重工接连拿下了好几个国家级大项目,蔡璋的地位水涨船高,而这还仅仅是他儿子拜师商秋长之后的一点余波影响罢了。
成信道和张庚潮、张承夏这些人,都是最早吃到经济发展带来的宗教红利的人,越是经济发达的时候,那些巨富高官,就越是会忍不住寻求神佛的安慰和庇护。
二十年前,灵气复苏才刚刚开始,只显露出一点点端倪,是真金还是砂砾,还分辨不出来,他们这些宫观可出了好一阵的风头。
但是从十年前左右,灵气复苏达到了一定程度,真修的道法越来越强大,谁真谁假就太好分辨,他们的日子就渐渐不好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现在,戳破了窗户纸之后,除了一个历史悠久的虚名,他们便再不剩下什么。
每日里都忍不住打听那些有真正道法的宫观和真修们的动静,却渐渐发现,同为道门中人,他们却在离道门越来越远,已经越来越边缘化,曾经将他们奉为座上宾的人,已经越来越不愿意搭理他们,早先的所谓人脉,现在也渐渐得都枯萎了。
而随着宗教发展大会的召开,三十六家“名录”教派和百家“名单”教派,虽只一字之差,待遇却是天壤之别。
大浪淘沙之下,真金不怕火炼,他们这些泥沙能否存活,就要仰人鼻息了。
“不愧是龙虎山,正一魁首,就算是南北分家,也不是寻常宫观能比的。”林永道颇为艳羡地看着顾盼称雄的张庚潮和满面春风的张承夏。
“都是一群凡夫俗子,连南渡那一支都斗不过,现在还耍什么官威?”成信道很看不过眼地说道。
林永道虽然尽力遮掩,可成信道还是看到了他眼里的一丝不屑。
其实他也知道林永道在不屑什么,他自己何尝不也是凡夫俗子的一员,而且在凡夫俗子之中,还比不上张庚潮和张承夏的地位能量,哪有资格瞧不起他们?
但一想到真正的修士们都在奔着玄之又玄的高深道法而去,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还在这里勾心斗角做井底之蛙,成信道就不禁生出几分可叹可笑,又暗自焦急的心思来。
修道几十年,真的见到了修道成真的希望,谁不想搏一搏,试一试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商秋长怎么还不来呢?眼见马上就该开始了……”林永道说话到了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刚开始会场里还有人在说话,但随着林永道几人的突然没声,整个会场渐渐悄然无声,都惊愕地看着静静盘膝而坐的商秋长。
坐在空中。
除了成信道和林永道,只有十来个人看到了商秋长是怎么出现的。
突然出现的。
毫无征兆,也没有什么声光特效,商秋长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会场,身姿悬浮于空,垂眸敛目,盘膝而坐。
在众多华国真修之中,商秋长已被视作第一高手,都说他手中折过数条国外知名超凡高手的性命,宫飞雪是他手下败将,大慧佛主被他剑斩头颅,就连华钧天都不敢轻撄其锋,至今不曾与他一晤。
而他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本事之中,就有一门穿渡虚空的本事,听说能够瞬息千里,来去无踪。
“朝游北海暮苍梧,这才是神仙手段啊……”林永道满含热切的一句话,也说中了成信道的心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台下人群汹汹,台上,商秋长心中却没有什么波动。
真正的修仙者,和台下这些的道士,心态是截然不同的。
这些已经在功名利禄里沉浮了小半生、大半生甚至一生的人,他们听说修真功法,想的都是修真功法能带来什么。
功,名,利,禄,修真功法于他们而言,只是一种奇货可居的工具,是一项实现目标的本领,是一件招摇撞市的宝贝。
而真正的修仙者,一旦踏入这个门槛就会知道,修行本身,就代表一切。
修行是生命的升华,是凡俗的超脱,追求更高的境界是生命的本能,是比吃饭喝水呼吸还要深切的欲望。
所谓功名利禄,不过是追求更高境界的资源、辅助,而非修行的目的,只要修行的境界不断提升,这些东西都是唾手可得,自然而来,甚至到最后会被弃如敝履的。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便是此意。
商秋长所拿出的功法,是清源派外门八法“仙神福寿,法武玄奇”中位列第一的仙字经《玄羽灵飞经》,这是一部能够修至元神境界的功法。
相较清源派能够直指飞升的三法四经,玄羽灵飞经似乎是稍逊一筹。
其实,元神之境也称小长生,已经算是证得仙位。即便在仙道昌盛的元胎赤阳天,元神上真也被尊为陆地神仙,若是入了仙岛灵洲,洞天福地,水火真府,将自身与灵境相合,灵境不灭,元气不失,这便是证得了地仙果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若是不想证就地仙,想追求更高层次的神仙、天仙、金仙,继续元神之上的修炼,其实无论哪门哪派,什么功法,到了元神之后,都不再有那么按部就班具体而微的法门,都是在走出一条和前人或多或少有所不同的路。
所以若是说玄羽灵飞经直指飞升,也未尝不可,只是在元神境往后,玄羽灵飞经就没有什么功法要诀,只能提供一个大略方向。
每一个能够修成元神的人,无一不是惊才绝艳之辈,即便没有功法可依,也未必不能走出新路。在清源派中,也曾出过以玄羽灵飞经飞升的高人,可见玄羽灵飞经是可以修至合道境界的。元胎赤阳天中,有些小宗门的镇派功法,都没有玄羽灵飞经厉害。
这样的功法,直接公之于众,在元胎赤阳天,是会引发一界轰动的事情,不知多少修行人要感恩戴德,而现在蓝星灵气方兴,修行不彰,人们都不知道这样一部功法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所以说商秋长其实完全不需要这些门派贡献出来的功法,直接以玄羽灵飞经教授,对华国来说就已经足够,甚至远超所需了。
但商秋长还是一力促成了此次大会的召开,对外说的是博采百家之长,融汇出一门专属于华国的功法。
玄羽灵飞经是元胎赤阳天的功法,所涉及的经脉、穴窍乃至种种名词却有和华国不同之处,确实需要加以翻译转化,但也不需要如此广泛地借鉴各家各派的功法,商秋长一力就能完成。
商秋长的根本目的,其实是想看看,这些宗派的修仙法门,是不是真的不能修行,甚至借此窥探这些宗门追溯源头的那些传说中的人物,到底是不是修仙者,他们所处的时代,修仙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当然,若是真的能从中找到一些可以修行的法门,商秋长也一定会融汇入玄羽灵飞经之中。
因为玄羽灵飞经毕竟是外来功法,是元胎赤阳天的传承,直接拿到华国,并不能直接得到此方天地的认可。只有当蓝星上有人按照玄羽灵飞经修成法力,玄羽灵飞经才会被天地认可为大道传承,从而为商秋长增长道德之气。
正所谓天人感应,一界之气运所钟,具在人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若是商秋长真的能够编制以玄羽灵飞经为蓝本,融汇本土传承法门的独创法诀,那就更能得到天地大道的认可,积聚庞大的道德之气,极大推进诸天衍道书的演化。
此时各门各派贡献出的典籍,都摆在会场中的一排长桌上,有古籍,有长卷,有图录,有画图,放眼看去,年头至少都在百年以上,有些格外珍贵的,怕是能算得上国宝。
无论内容是真是假,这些典籍都已成了历史的一部分。
只是今日所为,是去芜存菁,辨明真伪,不看历史价值,为了能够找到真正的修行功法,早日创造出华夏的第一门普适性功法,商秋长今日说不得要对这些功法经文有些损毁了。
商秋长的身体轻轻落在地上,大袖飘飘,面对会场中所坐众道。
见他如此,会场一时寂静。
“今日我等聚在此处,是为了编制一门独属于华国,可普适天下有根骨者修行的根本法门。此法为我华夏千年之大计,故而劳动诸位同道,携带门中重要典籍来此,去伪存真,融万法于一炉,除弊补缺,成大道于一法。”商秋长朗声说道,“秋长不才,受中枢之请,为此次法诀总编修,今日却要向诸位告罪一声。”
听到商秋长说到这里,许多人还不太明白,唯有许多年岁近百,人精般的老人家,猛然明白了什么,脸色都是微微变化。
“古人云,真金不怕火炼,今天商秋长斗胆炼化真经,请各位同道恕我妄为之过。”商秋长俯身深深一揖。
有一种说法认为,真金不怕火炼之语,乃是“真经不怕火炼”的误传,据说南北朝北魏时期,佛道两教争斗,互斥对方为伪经,北魏宣武帝便宣召两教高人,将《金刚经》和《道德经》扔入火盆,付之一炬。
焚化之后,《金刚经》上方显出一尊青底金字的石碑,字字放光,《道德经》则化为织锦长卷,白底黑字,同样字字夺目,魏宣武帝便说:“真经不怕火炼,两教具是真经,各传信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也有人为了贬道,便说当时《道德经》化为灰烬,只有《金刚经》留存,有人为了贬佛,则有说《道德经》显出神异,《金刚经》化灰,总归是说真经不怕火炼,后来渐渐传为“真金不怕火炼”。
商秋长一说此语,但凡对道门典故有所了解的,都彻底明白他要干什么,脸色大变。
他并没有和在场的各门各派商量此事,因为这等大事,若是真的放开了讨论,怕是争论十来年都不一定出个结果,哪还能有什么华夏第一法诀?
想要成就大事,此时就是需要一个人站出来,果断施行,只要事实已定,便是有再多责难争论已是无用。
商秋长敢为天下先,就必须受此责难,责无旁贷。
只见商秋长袍袖飘展,周身隐有大浪拍岸之声,随后头顶却升起一面似圆非圆,似方非方,乃是一面造型奇古,似乎玄奥天生的玉牒,上面似乎有隐隐的金色文字浮现,众多道人只是这般望去,都感觉心有所得,却有说不清什么。
随着造化玉牒出现,长桌上摆放的那些古籍书卷无风自动,纷纷翻开,随后在莫名力量之下,缓缓悬浮于空,面向着商秋长,书卷展开,图画垂落,书页哗哗翻卷,整个会场中,都好似刮起了微风。
商秋长轻轻振了振袖口,露出手里握着的一柄只比手掌略大的紫玉如意,这如意浑然天成,任谁看到,都感觉是件妙不可言的奇宝,刚一出现,便射出道道紫色光芒。
这光纯正浩然,遍洒四方,得紫玉如玉加持,造化玉牒上垂落道道黑白两色玄光,往周围古籍上面照去。
“啊!”林永道顿时惊呼出声,刚才众多经文升起,他一眼就认出了重阳观贡献的古籍,乃是一本《重阳立教十五论》,是重阳宫秘不示人的珍藏,据传闻乃是王重阳手书原本。
这本经书早就请考古、古籍研究、古董鉴定等专家验看过,即便不是王重阳手书,也是差不多同时代的全真修士所录,不仅有十五论的内容,更有诸多注解法诀,可称得上是全真至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这本经书的书页正在不断哗哗翻动,本就脆弱不堪的书页渐渐断裂,脱落飞出之后,就迅速化为片片碎屑!
成信道也看到了这一幕,身体猛地站起,死死抓住了林永道的手臂,身体晃了晃,只觉得喉头一股腥甜,却被他生生忍住,死死盯着不断撕裂飘飞,越来越少的《重阳立教十五论》
相比起来,《重阳立教十五论》还算是撕得慢的,有些书被黑白玄光一照,当朝就化为灰烬了!
张庚潮、张承夏刚刚风光满面,此时却是面如死灰,因为那本撕得最快的古籍,正是他们带来的。
这次功法编制大会,龙虎山拿出了数十本珍藏的功法经书,自然是存了在华夏第一功法的编制中占更大贡献的意图。
但能不能做出贡献,却不是他们能决定的,而是现在正在台上大袖飘展,双目中渐渐溢出道道紫雾般的神光的商秋长决定的。龙虎山这次也是咬牙豁出去了,既然自己培养的弟子一个也没有修成,那再敝帚自珍地藏着这些经书也没什么用,不如直接拿出来,让商秋长这个真修给看看,龙虎山的典籍到底有没有真正的法诀。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商秋长辨明真假的方法这么极端,这毁去的书籍也是明朝传下来的古籍了,竟是说毁就毁,毫不手软。
都说真传一句话,假经万卷书,可这万卷假经也是从古代保存至今的,亦有历史文化价值,眼下却比碎纸机绞得还要彻底。
更让他们难堪的是,龙虎山那独独占据了一张长桌的众多经文图卷,竟是纷纷撕裂,一个都没存下来。
察觉到这一点的其他门派,此时表情也都微妙起来。
众所周知,华国改天换地之时,龙虎山六十三代天师站错了队,南渡宝岛另开一枝,将张天师传承的正一盟威符箓、三五斩邪雌雄剑中的雄剑和阳平治都功印都给带去了宝岛,甚至传言说在南渡的路上,将阳平治都功印和三无斩邪雄剑都给遗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其中最为重要的,张天师留下的二十四品秘箓祖本也被带走,让龙虎山的传承直接断绝!
张庚潮和张承夏都不止一次想过,如果那些天师府重宝还在,会不会真的具有法力,天师府会不会出现真修,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窘迫模样,而宝岛的那一系天师传承,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了真正的修士?
坊间传言,六十三代天师出生的时候,龙虎山周边就有儿童唱谶言“绝不绝,灭不灭,六十三代有一歇”,说得就是龙虎山天师府传承要在六十三代之后“一歇”。周易八八六十四卦,穷尽周天造化,即便是张天师的后裔,也不能求得圆满,故而只能传承六十三代,要暂时中断之后,才能重启传承。
果然六十三代天师去世后,继承者众说纷纭,你方唱罢我登场,争了个满地鸡毛,赣省这边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内斗外斗,争权夺利,却并没有一个真正得到天下道门认可的继承人。
那这个“一歇”之后重启之人,到底是在赣省,还是在宝岛?
龙虎山此次参加大会,就是赌上了龙虎山未来的气运,想要在功法编制中争一些功劳和先机,可眼下看着一本本珍本古籍纷纷化为飞灰,那真是心如刀割。
最为可怖的是,这些放在上面的书籍,还不算什么,藏在最下面的《太上三五都功经箓》、《太上三五正一盟威箓》,很快也要面对黑白玄光的考验,这两本虽然并非是张天师亲传的原本,但按照记载,至少也是唐朝时传下的,是没被带走的天师府秘藏中最为珍贵的典籍,难道也会被撕成碎片吗?
随着众多古卷旧篇消失殆尽,不断又有新的古卷飞起,被黑白玄光照住,长桌上剩余的古籍越来越少,在空中勉强存活的古籍也不多。
眼见着就要到龙虎山两本秘箓珍本了,压在最上面的那本书飞起来之后,黑白玄光一落,速度陡然一降。
之前的书都是飞起来之后就片片撕裂化作雪片飞灰,这本哗哗翻开,就好像一个不通文意的粗莽,随意翻阅着手中的书,翻一页,不好看,撕了,再翻一页,无趣,又撕了。虽然依然还是页页撕落,速度却慢了许多,好似瞥了一眼之后才撕了似的。
在漫天都是书页碎片的情形下,似这般缓慢的,已经算是异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本是什么?”张承夏语气急促的问。
张庚潮恼火地一甩袖子:“我怎么记得住。”
丘荫松九十余岁高龄,满面皱纹,看似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昏昏欲睡,听闻二人争吵,微微开眼,眼眸中亮起一点精光,正要开口,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年轻道士此时俯身说道:“应是《五脏元罡内治雷府玉书》。”
“什么?”张承夏皱着眉,眼睛快速眨了眨。
张庚潮若有所思,似乎在快速回忆。
“传闻这是虚靖先生晚年所书,一直难辨真伪,流传至今。”年轻道士不卑不亢,轻声说道。
张庚潮恍然大悟,张承夏则是眉头紧皱,略微不满地看了张庚潮一眼,灵气复苏之后,他也曾数次返回龙虎山,试图寻找真正的修行法诀,却被张庚潮百般阻拦,许多秘本都伪脱遗失、修缮不便查看,故而对这部经文根本都不熟悉。
但提到虚靖天师,张承夏还是知道的,这位三十代天师是北宋年间的人物,北宋末期雷法大兴,林灵素、王文卿以及虚靖天师张继先,都是修炼雷法的道门翘楚,经常出入宫廷,为宋徽宗信赖,也让道门地位大大拔擢,龙虎山也因为虚靖先生而履受恩赏。
不过后来北宋灭亡,其中原因之一便有“溺信虚无,怠弃国政,困竭民力”,所谓溺信虚无,便是过渡信奉道教,甚至闹出了请天兵天将破金的丑剧,而这一切祸患的开始,便是神霄派的创始人之一林灵素自入朝之后,仗着皇帝宠信,玩弄道法,操持权柄,败坏朝纲。神霄派及雷法,也因为被斥为“妖道”的林灵素而蒙上阴影。
故而虽然后来雷法修行融入了许多道派传承之中,但整体还是越来越式微,渐渐名声不显,真传不存。
在龙虎山中,雷法修行虽有传承,但不是主流,这本《五脏元罡内治雷府玉书》虽然传言是虚靖先生所作,但没有什么证据佐证,所以只被视为伪作。但因为年代久远,乃是宋朝传下来的珍本,一直得到妥善收藏,保存至今也颇为完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虽然撕书的速度慢了些许,到底是一页页被破去成灰,张庚潮和张承夏看了脸色都很不好,唯有丘荫松却睁开了一直闭着的双目,牢牢盯着那不断散去的古籍。
“快看!”这时一声惊叫吸引了全场注意,大家往商秋长身周看去,也立刻发现了异样。
成信道此时往前倾着身子,面色泛起一片潮红,双目同样是赤红,死死盯着悬在空中的《重阳立教十五论》。
随着被撕的书越来越多,对比之下,这本《重阳立教十五论》还算是撕得慢的,但到底难免被撕成粉碎,只剩一页的命运。
这最后一页,纸张枯黄,边角开始变黑,黑色中又镶着一条金线,从外到内,徐徐焚烧,最后只剩下小小一道长条,忽然抖动了一下,彻底焚成灰烬。
但在这最后一夜焚毁的同时,丝丝缕缕的金光从纸上溢出,如同用灰烬上的一抹余火写出的文字,字字泛出火亮的赤红光芒,在空中缓缓凝成一列文字。
“性者神也,命者气也,性若见命,如禽得风,飘飘轻举,省力易成。”
这一列经文,浮在空中,凝而不散,熠熠生辉。
成信道喉中发出喑哑呜咽,垂首狠狠拍在身前桌上,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而被翻阅到最后一页的《五脏元罡内治雷府玉书》,也仅有一页留存,最后生成五个金光闪闪的奇异文字,似符似咒,又如一颗金种,在空中飞舞悬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丘荫松颤颤巍巍的缓缓站起身来,目视着龙虎山传承千年的两本秘箓,也被玄光摄起,飞到空中。
唰,古籍上的纸页碎得飞快,一页页文字,一页页符箓秘本,全都化作了飞灰,竟和最早那些年份极短的经书差不了多少。
张庚潮、张承夏此时也不说话了,同样都是死死盯着两本秘箓。
两本秘箓,忽然开始从前后两面同时崩裂,纸片碎如雪花,轻轻一卷就成了黑色灰烬,最后各自只剩下一张纸页,纸页烧尽之后,又只留下了一道朱笔写就的符箓。
符箓上的朱笔,又如抽丝剥茧一般,一根根线条缓缓抽离,一张只剩下符头和符脚,一张只剩符胆,最后合成了一张不太完整的符箓。
张庚潮和张承夏呼吸都是一滞,张承夏忽然仰头大笑,笑声中渐渐带着难以言说的愤懑心酸,好似要将许多年来蝇营狗苟的不堪狼狈,尽付与这一笑之中。
而张庚潮却是只露出一丝微笑,好像紧绷了太多年,已经松不开五官一般,眼眶里却已泛起一圈酸红。
丘荫松倒是呼吸平复,缓缓又坐了下来,轻轻拍了拍身边年轻道士的手背。
最后,场中一百余家道派宗门,经过玄光炼化之后,能够流传一言半语的,也只有七家而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虽然悬浮于商秋长身边的金色文字,只有七家,而且字数寥寥,但此时经诸天衍道书提炼出来的,都是其中精义,是精华所在。比如重阳宫贡献的《重阳立教十五论》所留下的那句,加以完善,就是非常适合炼气期采摄精气的炼气法门。
而龙虎山不愧是道门祖庭,那五颗符箓种子,对应人身五脏,采摄天罡,可在体内炼成雷霆,洗炼神魂雷府,既是威力无俦的法术,又是养炼神魂的道法。
而那道只有符头、符胆、符脚的符箓,就更了不得,若是能够完善,是可以凝成内景真符,用来结丹的大丹种子。
可惜,差就差在不完整。
这也是让商秋长最为意外的地方,那就是这些玄光炼化之后,从这上百家宗门的典籍里,确实筛选出了一些真正能用来修炼的道法、法术,但这道不完整的符箓,已经是留下的七道真经里涉及修行层次最高的了,其他大多在炼气筑基两境徘徊,而且是东拼西凑而来,没有一家能够形成完整的传承。
单靠留下的这一星半点,没有入道的法门,等于是造一座空中楼阁,没有地基,根本就无从谈起。
有能够修炼的法术或者道法,说明这些道派祖上确实有过修士,或者至少接触过真正的修士,但这些修士却并没有传下真正的传承,没有从炼气入门开始一步步攀登道途的可行之梯!
玄光炼化经文,看似撕得飞快,其实并不是信手毁坏,对其中内容,商秋长都已熟稔在心,看过这上百家道教宗门秘藏的典籍之后,商秋长渐渐还原出了一些修行界的真相。
从这些最为珍贵,最为隐秘的典籍来看,确实可信的修行,能够追溯到秦末汉初的时候,开辟了龙虎山一脉的张道陵张天师,应该就是最早的一批修士之一。
灵气复苏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如同潮起潮落一般,先有蓄势,再兴大潮,在秦末汉初的时候,应该就处在这次灵气复苏大潮之前的短暂复苏期,是灵气的小小回升阶段,所以天地之间,再度涌现了不少灵物,一些只有灵气环境才能生存的奇珍异兽,也有现世的记录。
在这段时间,身具修真根骨,而且是绝佳根骨的天才,靠着对灵气变化的自然感悟,自悟成道,无意识地容纳灵气入体,迈入了炼气的门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天地之间出现了一些灵物,于是许多修士通过采摄天地间的种种灵物,尝试炼化合一,最终成功合成许多对身体补益极大的丹药,增益修为,让法力进一步增长,机缘巧合之下,甚至能够出现媲美金丹之境的修士。所以这一时期出现了外丹法,往往以各种服食、炼丹、采补为主。
但是这次灵气复苏只是真正大潮来临前的短暂号角,所以灵气很快开始衰落,外丹修行法渐渐无法获取足够的资源。到了唐朝的时候,灵气的浓度就已经大大降低,很多灵物都无法生存,不复存在,外丹法几乎已经无用。
而这时候一些惊才绝艳之辈,以外丹法为理论根基,提炼其中的天地变化之纲,阴阳五行之理,创造出内丹法,通过内炼来获取法力。
这就走上了炼精化气的路子,但因为是以人体自身精血来炼为真气,而不是采摄天地精华为真气,所以这样的炼精化气是很低的层次,获得的法力太小,注定难以攀登上乘道境,修行数十年,苦心维持,或许才能够筑基,只有极其少数的绝世天才,才能达至阴神出窍的境界,想要修到抱丹境则因为灵气匮乏,而几乎不可能。
所以在唐末宋初的时候,出现了一大批内丹法修士,一直到宋末王重阳的时候,渐渐形成了后来道教两大派系之一的全真派。
再往后灵气就太过熹微,这时候哪怕修炼内丹法,也很难遏制自身精气的流失,所以能够炼气小成都算是比较高明厉害的修士,因而宋代之后所谓的神仙记录就越来越少,那些修士也大多只是养气有成的凡人罢了。
但是,在这个短暂的灵气小潮期,修行界兴起又衰落的过程里,却又藏着许多谜团。
首先就是符箓派。
符箓之法,驱鬼召神,镇魔降妖,自祖天师张道陵开始,便在华夏大地绵延不绝。而实际上,符箓也分两种。一种是先天之符,乃是感悟天地万物,凝聚为文字种子,可以驱使风雷雨电,水火山泽,具有莫大威力。一种是后天之符,乃是受上天仙府神宫之箓,持箓在手,可以诏令鬼神,驱使仙真。
先天符运用得是天地之理,契合大道,能够领悟先天符,可以说大道有望。
而后天符,简单说来就是摇人找后台,请天上的神仙下凡帮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龙虎山炼出来那张不完整的符箓,就是一张后天符。
符箓的结构,从古至今演化,有许多派别画法,大致有“符头”、“符胆”或“符窍”、“符脚”、“主事神佛”、“符腹”等部分。
粗浅来说,符头就相当于接头暗号,像是公文请示时抬头那句对上级单位的称呼,表面这张符请的是哪位大佬的派系,是三清、玉帝还是雷府火府诸神,各有不同的符头。
之后的主事神佛,便是具体请到哪位神仙,是三清本尊,还是三清下面某位仙真。符腹则是表面请来这位神仙想要做些什么。有时候主事神佛与符腹又可合二为一,画法千变万化,不一而足。
符胆,或者符窍,则是一张符的关键,它相当于一个开关,一个电路,符箓能否起作用,全看符胆。符胆的作用,其实就是留存书符者自身的灵气法力,或者接引天地灵气,用来维持符箓的运转。通常符胆也是各位仙真乃至祖师的尊讳,写符就是入符胆,也就是请神仙或祖师的力量入此符中镇压主持,发挥力量。
而符脚,自然是收尾所用,有了符脚,一张符箓才算是完整,上下贯通,左右协调,符箓的“气”才真正从头到脚,能够发挥作用。
若说天下哪家的符箓最正统,传承最全面,龙虎山说第二,定然无人敢说第一。
但两本传自唐朝的秘箓,所炼出来的,却只有一张不完整的符箓。
符头是经典的三清勾,乃是代指三清的意思。符脚其实是残缺的,乃是“赦”字符脚,是赦罪免灾之符所用。符胆则又是不同,乃是“炁”字符胆,这却不是指代哪位神仙,而是指代先天一炁,一炁为阴阳之祖,以炁为符,便是召请天地之力,又有了几分先天符的味道。
先排掉这个符胆不说,无论留存的符头还是符脚,都很耐人寻味。
符头能够得到造化玉牒所落的黑白玄光的认可,说明符头是能够起效的,而赦字符脚,消灾免罪,也必然是与神仙有关,只有天上的仙官,地底的阎罗,才有为凡人消减灾祸,免除罪业的力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以商秋长的了解,秦末汉初时的灵气小潮期,只是短暂的复苏,连现在的灵气复苏水平都达不到,是不足以支持一个真正的天庭出现,更不足以支撑满天仙神生存的,那这个赦字,请的是哪位仙神,三清符头所召请的三清,又是哪里的三清?
从这张符箓,就引出了第二个谜团。
那就是道法。
无论是被称为“万古丹经之王”的《周易参同契》,还是内丹法中的无上秘旨《钟吕传道集》,经过黑白玄关的洗炼,都没有文字留下,许多所谓的内丹歌诀,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当时人们的臆测胡编。
偏偏,这些内容并非完全是凭空臆造,胡言乱语,恰恰相反,实际上无论是周易参同契还是钟吕传道集,其实都已经隐隐约约接近了真正的修行关窍,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就是那么一点似是而非的谬误,导致这些流传至今的经文并不能修出法力。
而从这些与真正道法已经十分接近的经典延伸出来的,那些后来修士所写的注释、解读,谬误就越来越大,尤其是很多比喻象征手法被解读错误之后,到后面就越来越以讹传讹,都是无用糟粕了。
这就很有趣了。
如果是一个真的没有任何修行法门存在,没有任何大能点拨的原始世界,从无到有地创造修行的道法,那出现的修行法门将是十分粗糙,十分原始的。
华夏五千年的文明,在真正已经存续数万年乃至数十万年的修仙文明面前,实在太过年轻,根本不足以推演出真正直指大道真妙的道法。
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修士接触过非常成熟完善的道法,但受限于他的资质、悟性、修行境界等原因,他没法完完整整地将这种道法流传下来,而后来人在灵气日益减少的情况下,更加难以复现他当时修行的路线,理解就越来越偏差谬误,最终就成了很多名词、说法都很相似,但却根本无法借此修行的假经典。
以商秋长现在的境界,若是将玉清五炁归源真法记录下来,可能也就是这样一部似是而非,无法参照的经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修行是一个身心具变,神形同炼,性命交修的过程,其中精神层面上的变化,和现代人熟悉的科学思维是不同的,是更唯心,更千变万化的。
许多玄妙至极的诀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只有达到极高的境界,才能够如反掌观纹般,把其中道理看得清清楚楚,然后才能高屋建瓴,简明扼要,准确精当地表述出来。
而哪怕是这样的大能修士所撰写的表述,在不同人看来,又会得到不同的感悟,甚至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思路,这就是修行的莫测之处。
这上百家宗门,拿出来的都是秘藏的珍本,是被视为最有可能修出法力的不传之秘,而从这些典籍里,商秋长只找到了能够用于修行的只言片语,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商秋长又窥探到,在历史的迷雾中,似乎有着许多大能修士的身影,在悄然影响着整个华夏文明,影响着修行道法的传承。
“焚书炼经求大道,洗旧澄新觅长生。”商秋长抬手,七道金色文字缓缓落入掌心,“在座各位所贡献的经文,即便并非真正修法,也至少是传承数百甚至上千年的古籍,都是我华夏文明的珍贵宝物,今天被我玄光炼去,实在是一场大劫。但正所谓不破不立,值此灵气复苏之大变局,些许小节,就难以周全,与其留存无用假经,不如炼出大道真传。”
“经与中枢相商,在场宗门,俱有两个名额,可以将子弟送入华夏浩然道校,学习华夏修真功法。”商秋长缓缓说道。
听闻此事,在场宗门心中具是一震。
谁都知道,第一批修炼华夏根本道法的人,将会是当今中枢的嫡系班底,是华国官方正式插手修行界,整饬修行秩序,尝试建立修真文明的根基。
目前列入名单的备选者,都是年轻军人中优中选优的精锐,入选之前,祖上五代都要查个清楚,本身也必须是赤胆忠心,根正苗红的报国志士。这第一批人选都是中枢亲自操持,不许任何人在其中掺沙子。
而现在竟然拿出两百多个名额,奖励给贡献了古籍经典的宗门,这可大大出乎了各大宗派的意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尤其听商秋长的意思,这两个名额是奖励给宗门的,只要是宗门子弟都可以,并没有其他限制,那这里面可操作空间就大了,比如说,现收一个弟子,行不行?
场中一时间人心浮动,议论之声纷纷,商秋长对此并不意外。
对于这些宗门来说,只以为这般名额奖励,是因为他们损失了珍贵的古籍。其实,这些古籍固然珍贵,但是确定了并不是真正的道法之后,一本有价值的假典籍,即便历史价值再高,记录的也只是假东西。
尤其是,这些都是修行典籍,并非历史记录,里面记录的种种理论、修法、丹方、法术,在确定毫无用处之后,可研究的价值就更低了,只能作为一些历史资料的佐证,远不足以让中枢支付如此宝贵的报酬。
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商秋长建议,应该通过各大宗门的路子,吸纳一批民间的修行英才。是真正天赋绝佳的修道种子也好,是走了门路的富商巨贾、豪门宦族的子弟也好,是宗门里自小栽培的嫡系未来顶梁柱也好,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对照组。
修行不仅讲究天赋,也讲究毅力恒心,更讲究悟性灵慧。华夏官方选择的军中国家队,天赋肯定是筛选之后达到修行的基本根骨要求的,毅力恒心也没有问题。但是,修行之初,就背负着家国天下的使命,本身又要继续遵守规矩严苛的军队管理,如此束缚天性的管理,对于以自在长生为最终目标的修行来说,会不会带来负面影响?
而民间队无论是从哪个门路来得,没有根骨资质肯定是不会允许入学,这点能够跟国家队持平。恒心毅力上,除了少数宗门里自小培养的道心坚固的天才,恐怕大部分都是比不上军人的。但在天资悟性方面,少了那么多的条条框框的束缚,他们无疑自由太多,会不会反而修炼的进境更快?
短时间看,这是国家队和民间队谁强谁弱的对比。
中期来看,这是规矩束缚的严格管理和自由散漫的野蛮生长之间的对比。
但是放到更长的时间尺度,百年千年之后,这或许就决定了,中枢是否还有能力靠着手中的修士力量,掌控大局,约束天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元胎赤阳天的记载来看,无论是元胎赤阳天,还是其他有所接触的界天,所谓的修真帝国,官方修士,最终的效果往往都不会太好,规矩束缚和大道修行天生矛盾,即便前期为了资源福利能够媾和,最终也难免分道扬镳。
修真门派执掌无上大道,凡俗王朝作为门派代言人管理民间百姓的模式,才是最为广泛的。
但元胎赤阳天与诸多界天之中,也未曾出现过如今华夏这般的政体,似赤党这样的政权,能否破解修真门派的桎梏,创造前所未有的模式,商秋长不敢断言,当下里,任何人都不敢断言。
所以赤主才会在和商秋长那次家庭小宴中,提出那句诛心之问“我们这个政党,这个政权,还会存在吗?”
商秋长当时并未讲的太透,但赤主无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百年以内,中枢为尊。
千年之后,天下至尊的权柄,究竟是掌握在修真门派的手里,一言兴废立,还是赤党依然能够顺应民心大势,威压修真宗门,就不太好说了。
但只要赤党宗旨不变,纲领不变,治理天下的能力不变,那执掌凡俗权柄,为天下百姓谋福的,依然还会是他们!
而若是赤党的治理能力不再符合要求,那对于修真门派来说,是政党,是议院,是王朝,其实都不过是代为放牧百姓的机构罢了,翻手可灭,覆手可兴!
看着场中各家宗派出面的代表们,有的若有所思,有的面红耳赤,商秋长不由心中暗叹,这看似香饵的奖励,何尝不是又一次火炼真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这宝贵的名额卖给那些巨宦豪门,固然能够得到一时的利益,但将来培养出来的修士,还会忠心于宗门吗?功法本就不是宗门的,缔结关系的基础又是利益,那这样的修士培养出来,他们究竟是世家大族的修士,还是宗门的修士?
而没有功法支撑,没有前辈修士教导后辈,形成代代不绝的传承,一个门派要怎么建立延续?在如此大潮冲击之下,恐怕很快就会泯然众人,直至传承不存。
这两百多个名额撒下去,培养出的民间队,其实也注定是一盘散沙,将本来还有望为了谋求修行功法而凝成一股绳,形成修真盛世的民间宗派,反倒给打落下去。
什么是阳谋,这就是阳谋,顺应大势,借力打力,中枢认同商秋长的建议,本就存了这样的心思。
这等博弈,只有天下大局执棋人,才能看个分明。
任由在场宗门商讨不休,商秋长转身便准备离开。
“敢问道德真人,这门华夏根本功法,可有名字?”就在商秋长即将离去之时,忽然有人问道。
商秋长回首,眼神缓缓扫过了在场各大宗派的道士:“这门功法,是为人民谋幸福,为华夏谋昌盛的根本功法,此名当为……”
“华夏赤心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对于从各大宗派典籍中发现的疑问,商秋长决定直接询问师门。
自从将万界飞天镜炼化为本命法宝之后,只要吸纳足够的太阴月华之力,就可以随时打开两界通道,不再受月圆之夜的限制。
商秋长只要攒够一次开启两界的月华之力,就运送大量物资过去,尤其是在南越的时候,运送了许多灵石,让清源派的处境又好了不少。
不过衰劫降临,以蓝星的物资维持,只是杯水车薪,尽快修持到能够打开两界通道的境界,让清源派渡入蓝星,才是解救清源派的唯一出路。
听了商秋长的疑问,广渊道长一抚长须,面露迟疑之色:“此中之秘,应是牵扯到元神之上的修持,为师却是难以解答,还是请芈乃芝老祖来问上一问。”
这还是商秋长的疑问第一次难住了广渊,商秋长也不禁惊讶,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发现,竟涉及到这么大的隐秘么?
一丝神念浮现,嘭地化成白胖的三岁孩童形象,芈乃芝老祖似是沉眠方醒,懒懒伸了伸拳头,搭眼一看:“何事唤我啊?”
商秋长说道:“老祖,是弟子近日有些疑问,想请老祖解惑。”
“近日弟子正在编制华国的根本修行功法,为此特地收集了华国现存的各大道门宗派的典籍,试图从中寻找到可以借鉴的道法传承,可惜其中真正的传承太少,大部分都是伪经假法,不堪使用。”商秋长说道,“但奇怪的是,这些伪经之文,又与真正的修行法门十分相似,而其中阐述大道玄妙的内容,更是颇为高妙,不在师门典籍之下。”
“若是衰劫之前,此问即便是我,怕也难以回答。”芈乃芝听了,微微一笑,“此中奥秘,已是合道飞升大能才可接触的,若非衰劫降临,派中金经玉阙也因而洞开,我在其中守护派中典籍,浏览了许多以我的修为都不能接触的上境奥秘,还真不能回答你。”
商秋长的疑问,竟然牵扯到飞升境界的修行,广渊等人也都大吃一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此修行之正途,诸法诸派,皆万变不离其宗,修至合道境界,便是合天地大道,长存不灭。”
“然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大道三千,得一虽可长生,却非大道终途。合道飞升之后的修行,便是遨游诸天万界,凝练三千大道,复返归一,此境谓之曰,【鸿蒙】!”
商秋长听了,心头一震,鸿蒙之名,他之前也早就在许多典籍乃至于之中见过,但并没有什么感觉,然而此刻随着芈乃芝老祖亲口说出,心中顿时有种听闻大道的顿悟之感,就连造化玉牒都瞬间大放光芒。
“到了这等境地,修持道法便不再是日日苦工以求精进,而是以宇宙为棋,以大道为局,以众生为子,或造,或衍,或借,或取,或成,或化,一界之生灭坏空,也不过是此等大能观摩大道的瞬息之泡影罢了。”芈乃芝轻轻叹了口气,“想来,应是有此等大能,察觉到你所在的界天,有灵气复苏之势,故而传下道统,从而观演宇宙变化之玄机吧。”
“对于那等存在而言,只需传下道统,就能借此窥看天地大道么?”商秋长若有所思。
“自合道飞升而至鸿蒙,其间还有许多道境,便是我也不能尽知。”芈乃芝老祖说道,“按我推测,对那等身合大道的大能来说,其驻世之形状,已经不能以常理来测度,或许只要世间还有人在修持他所流传的道法,或者流传他所着述的大道之精要,其无上意志,便可借此影响一界之灵机兴衰吧。”
商秋长听了,心中一震,本欲忍住,最后却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既然大道三千,囊括万象,那天地衰劫,是否也是三千大道之一?”
芈乃芝孩童般的面目,变得十分肃然,清澈的双眼望向商秋长,蕴含着说不出的威严。
商秋长能够想到的事情,广渊广净等人又如何想不到,实际上,广渊等人并没有商秋长那么震惊,好像早就已经知道。
“所以清源派之所以要在天地衰劫之中苦苦挣扎,便是因为传下清源派一脉的祖师,要凝练天地衰劫大道么……”商秋长骤然知道如此秘闻,心神几近失守,“元胎赤阳天……清源派……这也是他的一脉道传,是他的徒子徒孙啊,祖师他怎么能如此狠心?将一派弟子的生死,作为炼化大道的棋子?”
“慎言!”广渊不怒自威地说道,“传道之恩,源流之德,岂可妄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怪秋长,其实我最开始知道此事的时候,心中何尝没有愤恨过?似我这般天纵奇才,修至飞升也不过等闲事尔,为何要困死在这天地衰劫之中,不得解脱?”芈乃芝面色淡然,徐徐说道。
“然而,这些年来,我在金经玉阙中,遍览派中先贤所传典籍,便渐渐明悟,对于祖师而言,元胎赤阳天这等变故,清源派一脉之绝境,其实并非有意为之。”
“对于这等近乎与道同存,身化宇宙的大能而言,我们心中那些爱恨悲喜,善恶苦乐,在他们身上,早已经不复存在。在诸天万界之中,传播自己的道传,已是近乎于本能般的行为,是他们所化的无上意志在影响整个诸天万界。”
“从数万年前,大正祖师开创元胎赤阳天清源派一脉开始,或许所图所求,便是元胎赤阳天数万年后遭逢天地衰劫,所显露的衰劫大道。用数万年时间种因求果,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弹指须臾之间。”
“甚至开创清源派的那位大正祖师,或许也只是真正大正祖师一点意志显化而已,以我元神之境,便可以一念化身,对于大正祖师而言,开创清源派的化身,或许不过是微尘一点而已。”
“太上忘情,大道无情,何解?盖因凡俗红尘之躯,所执着的诸般情心欲念,于这等太上道尊而言,都已是夷不可见,希不可闻。我等便是心有千万愤恨又如何,世间万物具在大道演化之中,便如凡夫俗子般骂上两句贼老天,天地又真能有所感,有所应么?”
“所以广渊刚刚斥责你的话,也是对的,若无这等大能开辟大道,源流万界,我辈凡夫俗子,又哪里能寻到长生超脱之路?大道无情,无情之物,以有情之思斥责仇恨,又有什么意义呢?”芈乃芝老祖淡淡说道。
“更何况,元胎赤阳天遭遇天地衰劫,清源派也并非是束手待毙,还是尝试了种种自救之法的,只是承负纠葛之下,最终还是面临此等终局,到这等地步,也是无力回天了。”芈乃芝倒是看得很开,摊手释然一笑。
可商秋长心里却没法那么轻易就放下:“那大正祖师当年传下清源派,是否便是看到了清源派今日之终局呢?”
芈乃芝默然。
广渊等抱丹真人亦是默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恐怕大正祖师从立派传道之初,便已看到,或者说清源派会走到今天这个结局,正是他想要得到的结果,他只是坐看其成罢了。
天道无亲,生死衰灭,在他眼中,并无不同。
“天衍四九,缺一而遁,天无绝人之路,秋长你不就是清源派的一线生机么?”见商秋长气闷,广渊开解般笑道,“其实我看了你送过来的典籍之后,便已经知道,清源派在蓝星界天别开一枝,另觅生路,冥冥中也已经是注定的。”
“清源派源出元始道宗,法承大正祖师,无论元始道祖,还是大正祖师,都是穷究大道之尊,其道法传承,早已遍布诸天万界,在蓝星界天,元始道祖被尊为元始天尊,大正祖师便有‘广成子’之名,秋长,自此以后,蓝星界天再有人问你清源派的跟脚,你便可以说是广成子的传承了。”广渊笑道。
商秋长气愤道:“认那么一个绝情绝性的祖师,又有什么好的。”
芈乃芝不禁大笑起来:“秋长,你这便还是入了道执了。”
“若还是以人心人性来揣测元始道祖,大正祖师,那便是以有情而揣测无情,徒生执念而已。”芈乃芝见广渊还要再说,便伸手阻拦道,“算了,大道之执,都是我这般元神之境的修士,才会有的,秋长现在便有如此思索,也是一件好事,他若是能够堪破,对他而言大有裨益,让他自己去想吧。”
商秋长也按下自己心中的种种不解难过,对广渊真人说道:“师父,徒儿近日已经选定鼎炉,接下来就是用心修持,争取早日破境神藏,让师门这边筑基境的师兄弟们能够过来。”
清源派里现在还活着的筑基境修士很少,且能在衰劫之中和抱丹真人拼寿元的,每个身上都有点特殊之处,若是能够过来,对商秋长是很大的助力。
他将一直等在门外的顾棣棠唤进殿来,给广渊真人见礼。
“拜见师尊。”顾棣棠恭恭敬敬地给广渊真人行礼,心中十分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是商秋长的鼎炉,也是商秋长的道侣,拜见商秋长的师父,就等于得到了师门的承认,自然十分郑重。
“不错,是个稳重的孩子。”广渊真人看了,抚须颔首,将一件东西从对面抛了过来,落在顾棣棠手里。
顾棣棠接过那件东西,也是惊讶,只见那是一根细如筷子,长只一掌的银色细棍,再仔细看,才发现这其实是一杆十分微小的枪,枪身上缠着一条细细的蛟龙,雕工精湛,栩栩如生。
他捏住之后,只觉得体内真气鼓动,灌入了细棍之中,扬手一挥,这棍子便舒展开来,变成了一根趁手的纯银长枪,上面果然盘着一条蛟龙,龙首咬住枪尖,龙尾缠住枪尾,真气流转之间,就与这根长枪有心意相通之感。
“此宝名为贯虹混银枪,乃是一位破碎虚空的武圣所留,内藏一门枪法,你要好好修习,与秋长相守相持,同攀大道。”广渊真人嘱咐道。
“师父!”商秋长无奈叹气,他知道清源派因为困在洞天里,手头已经没有多少好东西了,能留存至今的,几乎都是重宝异宝,商秋长都用不了,就更别说顾棣棠了,所以提前给广渊真人准备了一些丹药和法器用来赏赐。
没想到广渊真人还是亲自挑选了一件武道至宝,赐给顾棣棠,如此厚赐,自然是因为对商秋长爱屋及乌。
“道侣是你身边最亲近信任之人,若是能帮衬你一二,为师也放心些。”广渊真人微笑道。
商秋长只得让顾棣棠再次行礼感谢广渊真人的厚赐。
今天沟通两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询问心中疑惑和让顾棣棠拜见师门,所以商秋长将自己编制的华夏赤心诀传到对面,请几位抱丹真人和芈乃芝老祖这等足以开宗立派的元神上真帮着再修改完善之后,便挥手关上了万界飞天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棣棠拿到贯虹混银枪喜不自胜,走出大殿之后,将长枪甩开,抖了个枪花,便练起一套枪法来。
这套枪法只是强身健体的架势,没什么武道奥妙在内,但往来纵横,飒沓流星,十分好看。
林熦和林媚娘之前已经被送到了山门,此时正在殿外徘徊,见到顾棣棠练枪,却是纷纷躲避,面露惊惧。
这不是因为枪法玄妙,而是因为贯虹混银枪是武道至宝,自带血气威煞,对他们这些大妖而言,也是十分可怕的。
商秋长不禁奇怪,他们两个在这大殿周围做什么。
他仰头一看,才明白过来,原来因为万界飞天镜能够牵引元磁和太阴之力,所以沟通两界的时候,栖霞山里的太阴月华格外浓郁,两妖是在大殿外吸收太阴之力修炼呢。
这万界飞天镜据说是元虚大圣所造,专门用来沟通诸天万界所用,商秋长将它炼为本命法宝之后,还没有细细研究过,没想到万界飞天镜只是沟通两界时附带的能量吸聚,就有这么厉害,不愧是大圣所炼,里面最普通最微小的法门,都十分玄妙。
想到这里,商秋长不禁又想起了刚才的道执之思,对于元虚大圣而言,制造这万界飞天镜,是不是也是为了从诸天万界之中凝聚三千大道?
很多人修行的初心,都是为了长生久视,飞升成仙,他们想象中的仙人,朝游北海暮苍梧,餐风饮露,逍遥快活。
可真正修行的终点,却是那等无情无性,真正近乎于至道的存在,是否违背了初心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商秋长知道,自己这种道执之思有点太早了,连长生久视的元神都没修到,就开始考虑合道飞升之后,追求鸿蒙大道的事情了,未免有点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但奔着终点去努力,才更有动力,更有奔头,如果知道修仙的终点是那样一种存在,自己还有没有动力,有没有决心修炼到真正的上乘道境呢?
芈乃芝老祖说,若是商秋长能自己堪破,将会大有裨益,商秋长眼下有些想不通,便只能暂且放下。
接下来一段时间,商秋长便在栖霞山中静心修持,偶尔往京城一趟,去安排成立浩然道校的事情。
国家大计无小事,即便浩然道校这个名字,也有过许多争论,叫更现代的大学,还是叫更复古的学宫,还是叫更兼容的修院,都有过不同看法。最后因为修行者终究是要求大道的,所以才定名为道校。
确认道校这个称呼之后,第一所道校是叫更偏向于修行的“长生”,还是更偏向于质朴的“人民”,亦或是更有古韵的“玄机”“灵机”“灵枢”,又是一番争论。
最后“浩然”这个名字,是赤主亲自定下的,因为浩然乃正气,无论修得是仙,是佛,是武,是巫,只要心中有正气,维护天地万民的生息,便是正道,故而第一所道校定名为“浩然”。
这天商秋长又往京城去了,顾棣棠正在栖霞山门里,演练贯虹混银枪中所暗藏的“贯虹枪法”的精义,却听到山门处有警卫通报。
“道德真人现在不在山里,让他们先回去吧。”顾棣棠擦了擦汗水,提着贯虹混银枪,到山门门口说道。
“首长,外面的人不是找真人的,是来找你的。”顾棣棠身上一直有着军中职务,所以警卫战士以更显亲近的首长称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棣棠一愣:“找我?”
“是,他说自己是顾家的人。”警卫说道。
顾家……顾棣棠心里一沉,回到住处扯了件白体恤穿在身上,将贯虹混银枪一握,便化为筷子粗细,首尾相搭,如同一个手镯般缠在他的手腕上。
到了栖霞山下,来得果然是顾家的人,是顾棣棠父亲身边跟了多年的警卫员王晨光,一见到顾棣棠,就满面带笑:“四少爷,可是见着您了,今天我是跟着老爷一起过来的,老爷想跟您见一面。”
顾棣棠皱了皱眉,顾独步来了?自己这边刚刚定下名分,顾家就迫不及待找上门来了?
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带路吧。”
“好,少爷,您上车。唉,四少爷不愧是进了神仙府邸的人,这气质看着都跟过去不一样了。”王晨光将顾棣棠请上车,自然有司机开车,他一直从前座侧着身和顾棣棠聊天,话里话外想套取栖霞山和商秋长的消息,顾棣棠哪耐烦理会他,干脆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等到了地方,顾棣棠下了车,一眼就看出这是建宁城里某个私密的会所。这种占地跟庄园一般大,里面却只有几间私密的房子的地方,总有种故意低调却又十分排外的气质,从来只给真正的达官贵人服务。
他举步往会所里走去,门口有两三个人正在等着,一见他过来,其中一个喜气洋洋地叫道:“快去告诉夫人,顾家大奶奶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听顾家大奶奶这个称呼,顾棣棠心里就是一阵嫌恶与恼怒。
顾家一向自视甚高,自诩齐鲁高门大户,嫁出去的女儿,回到娘家,都是称为顾家奶奶,将丈夫称为顾家女婿,有意无意就要压外姓女婿一头,让他觉得自己能娶顾家女儿是高攀。
他和商秋长结为道侣,从心里而言,别人若是将他称为商秋长的老婆,他只会感觉不好意思,暗带窃喜,但被顾家当做“顾家奶奶”,却让他十分不快。
这个“大”字,同样大有讲究,论排序,顾棣棠在同辈人里并不是老大,上面还有两个堂姐,所以这声大奶奶,并非是说顾棣棠在顾家“嫁出去”的女儿里排老大,若是细说其中缘由,却是更恶心。
因为顾独步为了逆天改命,娶了四个老婆,先做了样子,加上顾家本就极其“传统”,还遵循着封建时代那一套,所以对女婿一贯秉持只要家里红旗不倒,任你外面彩旗飘飘,只要顾家的女儿是“大奶奶”,你在外面有几个“二奶奶”“三奶奶”都无所谓。
有哪个有半点良知的父母,会觉得自己的女儿只要始终是大奶奶,那女婿在外面乱搞也可以的?这般做派,完全是将女儿当做笼络女婿的工具罢了。
一面自视甚高言语上也要压过一头,一面用这般下作规矩拉拢,顾家的规矩,早就让顾棣棠作呕了。
进到包厢里,看了一眼坐在那儿的一圈人,顾棣棠又是微微皱眉。
坐在上首的自然就是顾家的大家长,顾独步。
而在顾独步左右两边,坐着四个女人,左手边的第一个,穿着白色旗袍,面目温润,自有一股大家闺秀的书卷之气,手腕上缠着一串佛珠,正在慈眉善目地缓缓转动。右手边的第一个,穿着大红旗袍,相貌娇艳,自带贵气,四五十许,依然风韵犹存,尤其是右眉稍一点红色肉痣,好似朱砂点就,凭空生出几分绝艳的煞气。左手边的第二个,穿着淡蓝旗袍,身材丰腴,一身穿金戴翠,富贵之气逼人。
而右手边第二个,也是四个女人中地位最低的那个,一看就带着一股小门小户的局促,好像不适应这个场合似的,有些坐立不安。她虽也穿着一身浅绿旗袍,却好像极不适应,身上倒也戴着几件价值不菲的首饰,却总有种不协调感,不像其他人那样,透着精挑细选的合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棣棠看了,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因为第四个女人,正是他的母亲齐小春。
在顾家,齐小春何曾穿过这一身旗袍,又何曾有过这样的首饰?
“棣棠来了,快坐,你看你妈,听说你和商真人结为道侣,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脸上的褶子都笑展了。”穿着淡蓝旗袍的宋念秋满面带笑,打招呼道。
顾棣棠被安排在齐小春身边坐,他坐下之后,齐小春满脸心疼,捏着他的胳膊说道:“棠儿,怎么黑瘦这么多。”
“没事的,我这是练武练得,别看瘦,比过去健康多了。娘,你最近怎么样?”顾棣棠也低声问。
齐小春脸上露出喜色,摸着手腕上粗大的翠镯:“棠儿,你看,这镯子要五万块呢,好不好看?”
那镯子翠色水头都不错,还飘了点绿花,但五万多的镯子,在翡翠这种奢侈宝石之中,只算是刚刚入门,不说和其他几位夫人戴的比,单就这么直接看,也感觉差点意思,显得太粗笨,不够贵气。
“挺好的,就是粗了点。”顾棣棠见齐小春高兴,也不好说些扫兴的话,只好这么说。
身着白色旗袍的大夫人孔令冬提着秀帕掩嘴笑道:“原本也想给你娘买个好的,可你娘肤色黑,手腕也粗,太精致的,戴着跟个假的似的,都显不出好翡翠来,这个倒是挺衬你娘肤色的。”
“一个糯种的白冰,我倒是没看出来怎么衬我娘的肤色。”顾棣棠也不看她,只是摸了摸自己母亲的手腕,黑粗的皮肤尽是岁月的霜尘,“我觉得还是阳绿的玻璃种比较适合我娘。”
孔令冬眉毛一挑,随后又压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穿着大红旗袍的林锦夏抬高了声音:“哟,棠哥儿这可真是见过了世面了,口气都不一样,阳绿的玻璃种镯子,几百万都不一定寻得到,大姐可都没戴过呢。”
孔令冬淡淡笑道:“阳绿的颜色太冲,我不喜欢,还是羊脂玉好些。”
顾棣棠也不理她们,只是拿起筷子,夹了个丸子放到了齐小春的碗里。
他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几个人都大惊失色,连齐小春都坐立不安起来。
孔令冬微微蹙眉,宋念秋开口道:“棣棠,怎么在部队里混了几年,越发不懂规矩了,老爷都没动筷子呢!”
“怎么,饭不是给人吃的?这么一大桌子菜,还得分个先来后到?”顾棣棠冷冷道。
一直默不作声的顾独步这才说道:“今天是家宴,不讲那些规矩,先吃饭。”
众人暗自交换了个眼神,都十分不安,顾家规矩极严,顾独步没动筷子,旁人都不敢先吃,今天顾棣棠先动筷,似乎预兆着今天这顿饭不会安生了。
“娘,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夹。”顾棣棠又说道。
顾家还有个规矩,就是食不言,吃饭的时候旁人都不许聊天说话,唯有顾独步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别人才能回答或者陪着,所以大家吃得都格外安静。顾棣棠突兀开口,让大家又骇了一跳。
齐小春往常都只有站在桌边伺候的份,能上桌也都是最近的事,哪敢违逆顾独步,此时心里害怕得很,揪住了顾棣棠的衣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娘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你是该好好孝顺孝顺他。”顾独步淡淡说了一句,众人眼里惊骇更甚。
就连今天陪坐的两个跟了顾独步许多年的老部下,在家里算是“供奉”般的存在,眼神里都有些不安。
顾棣棠屡屡犯忌讳,顾独步却这般容让,似乎预示着今天这顿饭不同以往了。
之后的时间,顾棣棠只是照顾好自己母亲,没再说什么。
一大桌子菜,每人也不过吃了少少一些,并不像那种杯来酒往的饭局般胡吃海塞,故而大半都剩下了。
“今天都是咱们自家人小聚,所以没叫秋长过来,下次吃饭,你记得带上秋长,也过来认认亲。”孔令冬等着顾独步慢条斯理喝下最后一碗汤,将碗接过来放在桌上,然后才开口道。
“吭。”顾棣棠嗓子里发出古怪声音,终究还是没忍住,“噗,哈哈哈哈!”
孔令冬脸色变了变。
“带上?你以为你是谁?”顾棣棠好笑地说,“前两天,我和秋长去赤主家里吃饭,都是赤主亲自邀请过去的,你以为,现在谁想请他都能见到吗?”
孔令冬脸色不愉,端着架子道:“就算是赤主,那也是外人,秋长现在是顾家的女婿,叫他过来吃个饭怎么了?”
“秋长是我的道侣,不是什么顾家的女婿,我也不是顾家的大奶奶,以后你们说话,还请放尊重点。”顾棣棠冷冷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念秋眉毛马上就挑起来了:“棣棠,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怎么,你以为攀上了商秋长的高枝儿,你就可以耀武扬威了?别忘了,你能有今天,可都是顾家的恩典。再说了,那商秋长不过是小门小户出身,我们都听说了,他爸也不过是个副省长,有什么可得意的,能和顾家结亲,是他的福气。”
“小门小户?”顾棣棠听了,简直好笑到无语,“顾家又算是什么高门大户了?清朝的时候出过一个道台,就真以为自己是书香门第了,破落了多少辈,到建国那会儿,齐鲁顾家还剩下什么?当年父亲也不过是顾家一个破落旁支,一圈亲戚也不见有人接济,要不是他找到了那本《参合明玉经》,当了开国赤主的警卫员,顾家会让他认祖归宗吗,没有他,顾家又能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吗?”
“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可在这儿装高贵的,听你们说话,我都觉得可笑。”顾棣棠摇了摇头,看向顾独步,“今天找我来到底是干什么?就是看这几个无知的女人说这些笑话吗?”
“棣棠,你是你大娘二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齐小春赶紧去扯顾棣棠的袖子。
“什么大娘二娘,她们哪里配做我娘?”顾棣棠听了,心中更是火起,“娘,你让她们几个欺负了多少年,真当她们突然好心起来了?要不是我现在身份不同了,今天有你上桌的资格吗,你这一身衣服首饰,又轮得到你吗?我早就看明白了,指望着别人,是挣不来尊严的,我一步步拼到今天,就是不想你再受过去的苦。”
“哦?原来你今天是为你娘鸣不平来了,背靠大树好乘凉,棣棠,你是不是还想回来争争家产啊?”宋念秋挺起腰来,语气都凌厉了几分。
她的儿子便是顾剑兰,是现在顾独步最看好的儿子,也是最有望接掌顾家的人,自然对顾棣棠摆出的汹汹之态最为警惕。
“家产?真以为我把顾家这些破烂看在眼里?我今天真是要被笑死了。”顾棣棠越发无语,真的笑出声来。
“棣棠,你越来越不像话了。”顾独步此时才缓缓开口,“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看好你吗?就是因为你心底里满是怨气,总觉得顾家欠你的。有怨气也就算了,你连藏都藏不住,这点城府都没有,让我怎么将顾家交给你?混了这么多年,还是这副毛躁样子,刚得了点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
“可别拿你那套老掉牙的东西来压我了,什么城府,像大夫人那样手里沾着好几条人命,还能在那里吃斋念佛就叫城府吗?”顾棣棠讥讽地说。
两个供奉脸色都变了:“四少爷慎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独步更是眯起了眼睛,冷冷说道:“跪下,自请家法!”
“家法,你顾家的家法还能大过国法?真要按照国法,这里有一个算一个,除了我娘,全都该进监狱。”顾棣棠环视一圈,满脸厌恶。
“放肆!”顾独步重重拍了桌子一下,“棣棠,你今天太放肆了!”
“老爷别生气,今天可是来说好事儿的,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林锦夏这时候赶忙捉住顾独步的胳膊,扭头看向顾棣棠,“棣棠啊,今天请你来,本来是想让你跟秋长说说,将浩然道校的名额要来一个给澹莲,澹莲可是你哥哥,你可不能不照顾自家人。”
“老爷,我看棣棠可能也是在山里修炼太久,练岔了路子,人都练坏了,才说了这些胡话,他不过是个孩子,你跟他置什么气。”林锦夏笑着打圆场。
顾棣棠呵了一声:“原来今天找我是给顾澹莲托门路,我说你怎么会给我说好话。”
见顾棣棠今天摆明了是要六亲不认了,林锦夏也不由变色。
“且不说顾澹莲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弟弟看,就说他那个酒色掏空了的身子,元阳都没守住,参合明玉经连二层都没练到,还想修行?”顾棣棠简直感觉匪夷所思,“就算你们想推一个人出来,也不能选顾澹莲那个废物枕头吧?他平时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你们真要装作不知道?”
林锦夏听他说自己儿子,脸色顿时大变,恼怒地说:“顾棣棠,你真是要疯了不成。”
“棣棠,你现在磕头认错,我还能当今天的事情都没发生过。”顾独步缓缓站起身来。
顾棣棠的面色也凝重了几分,却并未屈服:“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像顾家这样的大家族,总要从内里先自杀自灭,才会一败涂地。今天,我也把话说个明白,我对给顾家陪葬,没有兴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独步低头叹气,气还未停,却突然出手,只是一瞬,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顾棣棠面前。整个桌子此时才后知后觉般地微微晃动,更可怕的是,他踏在桌子上借力,却并未踩翻桌子,只在桌沿留下一个清晰的足印,可见内力已经凝练到了极点。
但如此快如闪电的一击,顾棣棠竟然挡住了!
顾独步并指如刀,直奔顾棣棠的腹部,却被顾棣棠倒掌向下,以掌心挡住了!
他竟然挡住了!
匹夫一怒,血流五步,五步之内,无可匹敌,这就是天下独步,顾独步的底气!
而现在,这底气,竟然被挡住了!
顾独步和顾棣棠都是微微一愣。
但顾独步终究更为老辣,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一瞬之间,就再度变招,双手交错向着顾棣棠肩膀抓去。
顾棣棠眼神瞬间凝如火毫,如果说刚刚顾独步还只是想废了他的武功,现在他就真的动了杀气!
参合明玉功中最为厉害的功夫,就是明玉劲,断玉指,咫尺之内,一指就能取人性命。
但随着招式往来,顾棣棠发现,曾经在他眼里鬼神莫测的顾独步,速度竟并不能压制他,那曾让他无比忌惮的明玉劲修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独步同样渐渐面露惊怒之色,刚开始还能控制着劲气,随着两人打出真火,顾独步身周真气外溢,隐见淡红如雾,受真气一激,身周的桌椅板凳都渐渐有碎裂之感。
两位顾家供奉同样截然变色,他们跟在顾独步身边,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谁能将顾独步逼到这个地步。
顾独步是初代赤主身边的警卫员,堪称大内高手,他不仅在赤主身边,多次挡住来自海峡对面高手的刺杀,还曾保护过“两弹一星”的重要人物,在当年秘密的研究基地周围,于黑暗中和前来刺探的外国特工搏命厮杀,更曾奉命出国,去击杀窃取了重大机密的叛国贼,他如今的威名和地位,都是靠一次次血腥的杀戮和实打实的胜利换来的。
作为顾家的供奉,他们对顾独步武功的迷信,也是根深蒂固的,现在看到年纪轻轻的顾棣棠,竟然能跟顾独步斗个旗鼓相当,甚至隐在上风,对他们而言是何等骇然。
见顾独步出手越来越激烈,顾棣棠抬手向自己母亲一弹,一道真气落下,化作一顶紫色华盖,将齐小春罩住,免得她被劲气所伤。
趁着他一分神的机会,顾独步握指成爪,向着顾棣棠腰部抓去,爪还未到,顾棣棠就感觉自己肾脏隐隐作痛。
若是毁了肾水,顾棣棠还怎么做商秋长的鼎炉,顾独步当真好狠的心。
然而顾棣棠敢分心保护自己的母亲,就是因为他发现,顾独步也不过如此,他有充足的信心敢在和顾独步交手的时候分心。他冷哼一声,周身真气如潮,挥掌之间,就将顾独步打了出去。
顾独步重重撞在墙上,随后马上落地站稳,但脸色却极其难看,他以为自己和顾棣棠有来有往,没想到顾棣棠根本没使出全部的本事。他练了一辈子的参合明玉功,在顾棣棠的真气面前却根本无法相比!
“知道什么是仙凡之别吗?你练了一辈子的武学绝顶,对于仙道而言,只是刚入门径而已。”顾棣棠看了看自己的手,忍不住喟然叹息。
曾经他无数次幻想过,自己要出人头地,要风风光光回到顾家,让那些瞧不起他们母子,欺负他们母子的人付出代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如今回来,看到顾独步几位夫人的愚昧狂妄嘴脸,他只觉得可笑,甚至觉得出口嘲讽她们的自己,都有种对蛙语海的可笑,实在是大可不必。
“秋长曾经跟我说,你浑身精气如狼烟,已经是人间武道的绝顶,若是能凝练武道真意,迈入下一个境界,甚至能和修士争锋。”顾棣棠看着顾独步,轻叹一声,“只是能够凝练武道真意的,无不是绝世天才,可以为武道万世师表,我本以为,你有这样的资格,你有这样的天赋,没想到,你也只是芸芸凡俗武者的一个,这么多年养尊处优,你早就不是当年独步天下的顾独步了,那道门槛,你已经跨不过去了。”
曾经被他如高山般仰望,视如神魔般不可战胜的顾独步,现在,也只是个垂垂老矣的普通武者。顾独步一生的巅峰,现在,也只是他仙路之途的一个小小山尖而已。
“娘,过一阵我就接你出来,这顾家,已经没什么可呆的了。”顾棣棠意兴阑珊,转身就要往外走。
顾独步垂头不语,就在顾棣棠开门的时候,他抬起头来,面露阴狠,掌心里凝聚一团真气,一脚将桌子踏成两半,向着顾棣棠抓去。
别看顾独步如今地位超然,被捧为武道宗师,开始拿捏起腔调,当起了德高望重的顾家家主。
早年的时候,他这套参合明玉功,就是以近战刺杀、招式歹毒而闻名,生死搏杀之间,哪讲什么高人风范,那些无人知晓的隐秘战场,能活着最后,才是能笑到最后的赢家!
但是,顾棣棠却仿佛脑后长眼一般,头也不回,只是扬手向后甩出一道黑线,竟比顾独步还快了一分,顾独步手尚未到,那物已经即将点中顾独步的额头!
顾独步僵立在那,那东西没有任何依凭,就那样悬浮在半空,距离他的眉心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
如此隔空御物的能耐,当是仙家手段无疑!
而那根让他感觉锋锐如枪,不得存进的黑线,只是顾棣棠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一根筷子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槐,你老了。”顾棣棠回头,手指一转,筷子从顾独步身侧掠过,直直插在后面的墙上,整个没了进去,只留下小小一个洞眼。
他和商秋长双修突破炼气境,真气渐渐雄浑起来,许多手段自然就能施展。若是商秋长在这里,纯以武功来说,未必是顾独步的对手,还需法术才能胜过。而顾棣棠却是自小习武,以玄门真气来运使武道,自然就能居高临下,游刃有余,使出很多精妙招式来。
顾独步一阵恍惚,多少年了,多少年没听过顾槐这个名字了,多少年,没有人敢叫这个名字了。
回首一生,从山村中拜槐树为干爹的贫穷少年顾槐,到门生故旧遍布军中朝堂的顾独步,若是将他的经历写成,何尝不是一部波澜壮阔,奇险诡谲,杀伐果决的奇书呢?
可惜,英雄迟暮,美人白首,总是难留。
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属于他的故事,也到了尾声。
最可惜的是,他自诩一世英雄,却在迟暮之年,才发现自己的一生,只是真正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开启的前奏而已。
他老了,一切,终是太迟。
“这是什么枪法?”顾独步眼光何等厉害,一眼就看出,顾棣棠虽然拿的是筷子,用的却是枪法,一门极其高深,隐隐蕴含着某种天地之法则的枪法。
这样的法则,正是他蹉跎数年求而不得的武道真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却被他的儿子,他最不在意的儿子,轻而易举地使了出来。
“贯虹枪法。”顾棣棠满面冷意。
他早就知道顾独步便是这样刻毒的人,所以早就防了他这一手,虎毒尚不食子,顾独步只是看出他有脱离顾家,甚至将顾家踩在脚下的态势,竟然就不惜亲手杀子。
顾独步这辈子,成在这份虎狼心性,败,也败在这份虎狼心性。
心关难过,如何能够凝聚沟通天地的武道真意!
“好枪法。”顾独步僵立不动,只是一声长叹。
“可惜,你学不会。”顾棣棠竟是笑了,顾独步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笑完之后,顾棣棠直接开门离开。
顾独步的几位夫人这才围过来,一见顾独步的脸,顿时大惊失色。那根筷子虽然没有碰到顾独步,但是真气如锋,已经将他眉心点开一个伤口,往下流出血来,从额至颈,血流如河!
一条东流到海,终究难西归的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顾棣棠早就知道,顾独步是个自私到极点的人,他早年的经历已经很难探查,许多知道的人都讳莫如深,但从顾棣棠听闻的只言片语来看,顾独步可不是个爱惜羽毛的一代宗师,而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类型。
这样的性格,从他后来为了改命,听了算命先生的话,用种种手段娶了四个老婆就知道了,他是会为了自己的前途,枉顾什么伦理道德,良心正义的狠人。
顾棣棠从任何方面来看,都是他四个儿子里最出色的,之所以顾独步从未将他放在眼里,甚至刻意薄待他,其实他们父子二人都心知肚明,就是因为顾棣棠小时候总是为自己母亲的遭遇打抱不平,顾独步已经看透了他心里的怨愤,哪怕后来顾棣棠装的再好,他也不信,所以他便打定主意,不会给顾棣棠任何机会。能够争取到宗特部特别行动队的资格,都是顾棣棠自己多年苦苦积攒的一点微薄的能量。
而今天,顾独步看出已经难以挽回顾棣棠对他的印象,甚至觉察出顾棣棠对他的怨恨依然很强烈,竟然忍心痛下杀手,要废了自己的儿子!
如此残酷阴毒的性格,也难怪他身为开国赤主身边的最亲近的人之一,却始终是最脏的那把刀,没有委以军国大任。
若非开国赤主逝世的时候,那位差点祸乱华夏的遗孀想让他护送自己外逃,却被他反手出卖,给他争到了泼天大功,他都未必能在清算之后保住自己一条性命!
顾棣棠心中,对这个家,早就没有什么情分,他如今已经有足够的能量来毁掉顾家,但他知道那只是他在依仗商秋长的势,而商秋长恐怕未必会愿意看到他如此狠毒的一面,而更难过的则是他母亲的那一关。
今天父子生死厮杀,他放过顾独步,便算是绝了父子之情,想必顾独步也明白。
若是顾家胆敢以他母亲相威胁,顾棣棠宁肯拼着惹商秋长厌弃,也要让顾家灰飞烟灭!
带着心中怒气回到栖霞山,哪怕对着仙山盛景,他心中郁结之气也迟迟难以散去。
这时候警卫再度通报,说是有人来拜访,自称是他的母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到山门一看,可不正是齐小春。
“娘,你怎么来了。”顾棣棠将齐小春往山门里迎,齐小春脚步一顿,有些不安地看着栖霞山:“棠儿,这可是神仙呆的地方,你带我进去好吗?我这肉体凡胎的,可不敢脏了神仙的洞府。”
顾棣棠又是好笑又是心酸:“娘,你就放心吧,走,我带你看看。”
“真不妨事啊?你可别逞强啊,娘就是跟你说两句话!”齐小春还是有些胆怯。
“没事,来吧。”顾棣棠将带进栖霞山。
齐小春跟着顾棣棠走进去,见到那仙雾渺渺之间游动的灵气游鱼,见到那内里盛着一簇簇金针般芒刺的太阳紫金瓶,滚动着一粒粒水晶般珠玉的太阴承露盘,见到栖霞山门里种种景色,心神也开阔了不少。
等到和顾棣棠来到望江阁,看着辽阔江景,齐小春更是忍不住说道:“好啊,真好啊。”
顾棣棠到了此处,才开口问道:“娘,你是给顾家说情来了吧。”
齐小春脸上的笑意淡去,她转身看着顾棣棠,脸上是怜惜又无奈的神色:“棠儿,娘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他毕竟是你爹啊。”
“我爹?他真拿自己当我爹吗?今天他是想杀了我!就算不杀我,他也想废了我一身修为,让我再也没法做商道长的道侣,他是怕我报复他,毁了顾家!”顾棣棠一说起这件事,又是满心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小春看着他生气,只是伸手握住了顾棣棠的小臂,满是担忧地皱着眉,不说话。
被她这么静静看着,顾棣棠再大的情绪,也慢慢冷静下来:“娘,你要是想为顾家说情,让我帮顾澹莲争取那个名额,甚至让我给顾家做事,那绝对没门儿。”
“娘哪有那么糊涂,顾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要让你往那个火炕里跳吗?”齐小春面色有些凄苦地笑了笑,“娘只是不希望你背上弑亲的恶名,顾家有再多的错,看在你也姓顾的份上,你饶过他们吧。现在不是说灵气复苏吗,那阎罗地府,因果报应,是不是也会复苏啊,棠儿,你现在可是跟了仙人了,可不能因为心里那点恨,把自己的仙人命给毁了啊!”
顾棣棠这才明白,齐小春之所以让他原谅顾家,说到底,也还是为顾棣棠好。
她说的话,顾棣棠其实多少也有些顾虑,子弑父,杀血亲,终究是有损阴德,顾棣棠才不想为了一个腐朽的顾家,搭上自己的未来。
“娘,你也离开顾家吧,以后我养你。”顾棣棠对齐小春说道。
齐小春轻叹着笑了:“唉,娘在顾家住了大半辈子了,这到老了,更是懒得动了。自从你出息了,我在顾家的日子也好多了,娘苦了这些年,可好不容易当回太太呢,可得好好享享福。”
她虽是这么说,可顾棣棠知道,齐小春并不是得了势便仗势欺人的人:“他们对你哪里好了,你和那三个根本比不了。”
“比,有什么可比的,现在这样就不错了。”齐小春笑了,“其实,娘不想让你报复顾家,也是因为,顾家对我到底是有恩的,对我有恩,就是对你有恩,这恩,你就算不报答,总该抵了和他们结死仇的恨吧?”
顾棣棠一提这话就又是生气:“恩,顾家对你有什么恩,你的吃穿待遇,从来都没法和那三个相比,我小的时候,家里甚至拿你当老妈子用,就算后来有权有势了,家里有仆人保姆了,你的待遇也根本比不过他们,这哪里算是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要学会知足,若总是看那些比自己过得好的人,这世上哪儿有个头啊?”齐小春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她看着滚滚江流,面对这样的景色,总是难免往事涌上心头,“想当年,我不过是大山里的农村丫头,那时候家里穷啊,饥一顿饱一顿的,为了我弟弟,家里都要给我断粮啦,我弟吃三顿,我才吃着一碗稀得。”
“那可是闹粮荒的时候啊,家家户户都快揭不开锅了,若不是你爹路过,看中了我,给家里背了三袋大米,你姥爷你小舅早都没啦,你娘都要饿死了。”齐小春想起那个时候,脸上都还是会露出害怕,“当时我就想啊,这人是救了我的命啊,我给他当牛做马我都是应该的,你爹他救了我啊。”
“而且你不知道啊,你爹当年可俊了,我们村里可从来没有那么俊的后生,他穿着军装,浓眉大眼的,可抢眼了。”想起当年的往事,齐小春神色都温柔了许多,眼神里都似有春水若波,“那一村的黄花闺女,就看上我一个,不知道多少人都嫉妒死了,后来你爹开着吉普车来接我走,见着人发的都是大前门,当时我穿的那身红衣裳,村里都没人见过,你娘当年啊,也是个美人哪……”
“那也不过是……”顾棣棠自己虽然查到了顾独步逆天改命的秘闻,但这事却是没跟齐小春说过,若是说了,怕是他娘心里会更难过,此时却是怎么也说不出那些真相。
齐小春看向他,轻轻一笑:“你是想说,你爹娶我,都是为了改命,是不是?”
顾棣棠一愣,随后心里又怒又难过,这样的秘闻,他娘怎么可能打听到,只可能是有人故意说给她听,想让她心里难受!
齐小春却并没有什么怨尤,她轻轻抿起花白的发丝,看着江水,半是微笑,半是叹息:“棠儿,人呐,这辈子最难的,就是一个命字,都说人定胜天,可有时候,不信也不行。什么叫命啊,生在哪儿,父母是谁,家世怎么样,这都是命啊,人想跳出自己的命,那是千难万难啊。很多人争了一辈子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可能是拿着都嫌手累的东西。”
“若是没有你爹,我这辈子,会是个什么样子呐?我能不能活还不一定了,就算活下来,又哪里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啊?那时候不像现在啊,现在日子好了,好闺女都有学上,都能自己闯出一番事业来,都能做女强人。娘要是赶上这样的时候,那也肯定要好好学习,争个出路来,不让人瞧不起,可惜啊,娘没有那个机会。”齐小春看着顾棣棠,眼眶微微泛红,“娘知道,是娘没本事,娘但凡有个长处,能让你爹高看一眼,这些年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多委屈,娘对不起你,都是娘拖累你了。”
“没有,娘,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听到齐小春这么说,顾棣棠铁骨铮铮的汉子,也落下泪来,“在我心里,你就是世上最好的娘,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只恨我不够好,没有早点让你享上福。”
“棣棠,娘生下你,从来就没指望你孝顺我,报答我,人在这世上,能活着就够不易了,娘只希望你健康的长大,一辈子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齐小春抚摸着顾棣棠的脸,也是泪眼婆娑,“娘知道你这些年很苦很苦,你很不容易。但是娘最不希望的,就是你把过去的苦背在身上,娘不求你原谅他们,你受了那么多的苦,那不是一句话就能原谅的,娘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累,不要为了那些事,一直心里那么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我听你的,只要顾家不来惹我,我不会再理会顾家。”顾棣棠只能无奈答应,他忍不住劝道,“娘,你真的不跟我出来吗?我肯定让你过的比在顾家还好。”
“娘这辈子,就这样了。”齐小春说出这句话,语气没有什么怨尤,也没有什么苦涩,更多的是平静,一种已经看破了生活,与一生和解的平静。
“棠儿,你跟真人在一块儿了,娘也就不用嘱咐你,要好好对待那个你将来要娶的女孩儿了。”齐小春看着顾棣棠的眼睛,满是欣慰的笑容,“你是要做大事的人,要是你有能力啊,将来就让这世上的女孩子,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都能遇到一个称心称意的人,能珍惜她,爱她一辈子,让这世上的女孩儿啊,别再有人,为了三袋大米,就卖掉了一辈子啦。”
说到最后,齐小春抿着嘴笑了起来,眼里几许涟涟波光,似乎又映出了当年那梳着两条细黄瘦辫,痴痴看着那个高大军装青年走进院门的女孩了。
只可惜芳心暗许英雄气,所托非人误终生,命运给齐小春的选择本就寥寥无几,她已经抓住了其中最好的。流光偷换,岁月白首,有多少人都是守着这样一个为数不多选择里所谓“最好”的那个,抱憾了一生。
顾棣棠听得心里难受,齐小春却已慢慢转身,往外走了:“好啦,看到你在这儿住的好,过得好,娘就放心了。这神仙的地方真是不一样啊,娘之前看见网上有那个飞剑仙子的视频,诶呦,真好啊,那可是仙子啊,真好……”
这时候,一条游鱼将一个瓷瓶送了过来,蔡麟远远说道:“师夫,老夫人过来,师父不在山里,我刚才请示了师父,师父说他在京城脱不开身,没法当面拜见,特地让我准备了一瓶黄芽养荣丹,送给老夫人。”
顾棣棠点了点头,接过瓷瓶:“娘,这丹药你拿回去,可千万别给任何人,都自己吃了。这药可贵呢,真人的一粒丹药,都要上千万!”
齐小春听了吓了一跳:“诶呦这可太金贵了,使不得使不得!”
顾棣棠却执意让她拿着:“这是真人给你的,给你你就收着,吃了之后美容养颜,还能延长寿命!你不想多活几年,再好好享几年福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眼下还炼不出真正能延寿的丹药,但祛除体内病气晦气,调理生机,让人达到两甲子以上的天寿,对现在的人来说,已经等若延寿的效果了。
当顾棣棠将齐小春送下山的时候,建宁城那间高级会所里,一个身着灰扑扑长袍的老道士一拍大腿:“坏了坏了,彻底断了。”
顾独步此时急忙站起身来:“什么断了?”
“生机断了!”那老道士捶胸顿足地说。
顾独步面色阴沉:“你不是说我八十八岁过死劫,枯木花发又一春吗?怎么生机就断了。”
“我让你寻到名字里带春夏秋冬,生辰八字也契合四季的四个女子,助你破掉一生的四次大劫,你都做了吗?”老道士背着手,不住转来转去,手里还不停掐算着,说话的速度极快,他突然停下脚步,看着空气,像是在跟什么人说话,“谁?哦,齐府孔家的孔令冬?对,他娶了孔令冬,没有孔令冬,齐鲁的世家高门怎么会接纳他们顾家一门穷破?没有齐鲁世家的支持,怎么破得了独木无根之劫,让他处处有人脉,顺风又顺水?”
“后来是谁来着?林?哪个林?哦,林祚大,他这个人啊,当时我给他批命的时候就说过,你有三分天子气,终究得不到天时地利,难成大事,祚大这个名字,不是你能占住的,给你改个彪字,你乖乖做那从龙的虎,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可惜啊,这个人不听话,还想偷天换日,可惜了一个世代王侯的命格啊,三分天子气,才留下不到半分……当初你要不是娶了他的女儿,那十年动荡,天赋伐斫之劫,能饶过了你?若不是我指点你偷了他留下的那点天子气,后面能有扶摇直上的机会?”老道士看着顾独步,露出三分讥笑,突然又回头看着空气,“哪个?宋?”
“宋家有钱哪,她们家的那道金钱宝塔,诶呦,真是龙肝凤髓都比不了啊,宋家的家产啊,可都是给了你,帮助你往上爬啊,使劲儿往上爬,没有这活水破了你死水无源之劫,你哪能有今天的地位啊?”老道士虚指点了点顾独步,随后又开始转圈,越走越快,额头渐渐冒出虚汗来,“还有一劫,枯木死灰,这是生死大劫,是他命里最难的劫,过了这一劫,枯木花发又一春,天地大有可为啊!”
“春,对啊,春!你要找那个名字带春,命格八字也是春的女子!”老道士忽然冲到顾独步面前,双目放光,手指颤个不停,“这不是你的当年春,这是明年春,是冬雪消融东流海,万物复苏又一春的春,所以她才年纪最小,她才是你第四个老婆,她不是打头来的春,她是你枯木逢春的春!你别看她小门小户,她祖上有阴德,借了她的阴德,你才能闯过死劫,过了死劫,天高地阔,蛟蟒化龙啊!”
“蛟蟒化龙,蛟蟒化龙……真龙天子气……完了,都完了!”老道士忽然拍着双腿,嚎啕大哭,他的手点着顾独步,痛哭失声,“你完了,你不中用啊你,给你的机缘,你抓不住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道士边哭边抹眼泪,转身就往外走。
顾独步面露阴狠恼怒:“疯疯癫癫,老子这辈子都被你骗了!”
他并指如剑,断玉指向着老道士背心就点过去。
老道士轻巧巧回过身,两根手指轻轻一夹,就夹住了顾独步的手指,他微微一笑,眼神澄澈,哪有半分疯癫,反倒清醒得让顾独步恐惧:“狗娃子,你真以为你那穷乡僻壤的大槐树里,能有那么好的秘籍啊?要不是为了你的蛟蟒化龙命格,为了借你的真龙天子气助我得大道,老道士用费尽心思扶了你这些年?”
“可惜啊,泥地里的狗腿子,比阿斗还要扶不起。”老道士夹着顾独步的手指,轻轻一绕,顾独步惨叫一声,两根手指都生生折断。他跌倒在地,抓着手腕,手掌无力地垂下,因为他整个手掌的手筋,都被这老道士震断了!
老道士这才背着手,摇头晃脑地往外走:“好好的参合明玉经,非要用白莲教那些邪路子,练得什么玩意儿。”
这时候他又扭头,看向空气:“啊?那后半部的经书,没给他啊?”
他拍了拍额头,连连认错:“对对对,是我看出他狼子野心,怕他反噬,留了一手,唉,真是没看错人啊……可惜了这蛟蟒化龙的命局啊……才摘了一分龙气,愁人哪……”
“摘一个少一个,剩下的果儿,还有几个来着?”老道士扳起手指,一个一个数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唉,该去收债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浩然道校从定名开始就争论不断,作为华国第一所修士学校,无论如何重视都不为过,自然每个细节都要反复推敲。
而道校的选址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更是吸引无数目光,自从除了京城之外,临近省份也纳入考虑范围的消息传开后,京畿诸省可谓摩拳擦掌,都在谋图让浩然道校落户本地。
一所顶尖名校的影响力是极其巨大的,且不说浩然道校一切事宜都能上达中枢,落户哪里,哪里的执政主官就能频繁面见中枢诸相,单说建设道校势必牵扯的海量资源倾注,对于一个地区来说就是极大的助益。
更何况作为华国第一所修士学校,吸引了全球甚至全世界的目光,不知有多少与灵气复苏和修炼文明相关的新产业新经济带会围绕浩然道校建起,道校将成为一个地区的经济引擎,这里面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大到难以想象。
不仅津、冀跃跃欲试,就连豫、晋、鲁都由省委一把手组成团队携带方案进京,甚至连更远些的蒙、辽之地都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商秋长不喜凡务,在浩然道校筹办委员会里只挂了个总顾问的头衔,但谁都知道,他这个总顾问能够上达中枢,对所有事情都有一言而决的权力,所以在选址的事上,自然也成了各省争相讨好的对象。
为了办事方便,浩然道校筹办委员会在修炼委办公,商秋长每次挪移过来,都固定选在一个比较偏僻的花坛边上,以免造成惊吓和不便。
这天清早他刚刚传送到花坛,便看到两个穿着夹克的男人正等在不远处,一见商秋长出现,便快步走了过来,后面那个看着相对年轻些,一看就是拎包的秘书,前面那个留着典型的领导发型,带着眼镜,面庞宽胖,未至先笑:“道德真人您好您好。”
他单手竖掌,所作的竟是商秋长一直以来使用的清源派的道礼,小小细节,便见用心。
“是江省长啊。”商秋长最近为了道校选址的事情,决定亲自往周边省份去实地查看,本来他想直接用玲琅玉崖挪移来回独自过去就好,但听说了这件事,筹办委员会主任却苦口婆心地请商秋长一定要和当地政府沟通一下,由当地政府带着查看。
小小的筹办委员会主任自然是无法说动商秋长,但负责浩然道校建立的真正主持者,中枢首辅也出了面,并向商秋长说破了别人不好言说的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着灵气复苏越来越明显,国家动作越来越大,连街头巷尾的老百姓都能唠上两句灵气复苏的事儿了,省级层面自然更是心焦。
而浩然道校的建立,就是灵气复苏从宏观概念层面逐渐转化为具体措施的第一步,终于有了可以努力一下的事情,各省积攒已久的热情自然一下就释放出来,生怕落人一步。
所以商秋长去各地查看道校选址,与其说是选址的需要,不如说是满足一下各省急于表现的心情,安安他们的心,让他们不要再觉得无事可做。
以商秋长如今的身份地位,已经有了这样的“定心丸”工具人作用了。
这就导致每到一地都是盛大迎接,即便商秋长说了很多次不喜排场,什么接风洗尘、座谈会面一概免去,还是耽误了不少时间,至今也才走完了津、冀、豫、晋四省罢了。
而这位江省长,就是晋省的常务副省长,虽然不是真正的省长,但习惯上也称一句“省长”,正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说一句好听话又不费力,何乐而不为呢。
但这句江省长听在江海峰耳里,那可就是心花怒放了。
要知道,别看往日里常务副省长在一省之地能够排到第四,可谓位高权重,但在迎接商秋长的时候,一二三把手都得小心陪同,他这个四把手连说句话的机会都难得,能让商秋长记住他的名字,并且叫一声江省长,那自然是受宠若惊。
江海峰侧身半步,跟在商秋长身边:“真人,您上次视察的时候,指出我们选的地方太靠近云中市区,书记马上带着班子研究了一下,重新选定了云中市周边两个地方,特地派我过来给您汇报一下,请您给点拨点拨。”
商秋长不禁微微皱眉:“我什么时候说选址太靠近市区了。”
“您当时不是问了一下恒山位于选址的哪个方位,距离选址有多远吗,您这句话一下就问到了点子上,还是我们考虑不周了,徐书记回去之后就说,道校是修行者的学校,是吸收天地灵气的地方,靠近闹市区,只有人间气,没有神仙气,所以这次的两个选址都远离城区,选在了风景名胜所在,我把方案简单向您汇报一下。”江海峰边说着,跟着的秘书已经拿出了平板电脑,上面已经将ppt调好了,是一片宫角飞檐、古香古色的建筑群,坐落在翠绿群山环抱之中的效果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不禁失笑,在琢磨细节上,这些浸淫多年的官场中人确实厉害,当时自己顺口一提,确实觉得云中那个选址处在开发区之中,太偏向经济功能,明明恒山就在云中,却完全没有考虑进去,没想到自己刚走,他们马上就拿出新方案了。
这也让商秋长警醒,难怪都说,越是靠近中枢,越有春江水暖鸭先知,秋风未动蝉先觉的信息优势,因为上位者只言片语,透露出的很可能就是下一步的发展大势,而他现在,也已经有了这样的影响力,只是他对这种影响力认识的还不够清楚,才有了这次的事情。
商秋长到底并没有真的在官场中呆过,也并不想太在意这些事情,所以有些疏忽了。
“江省长,选址的事情,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你们别急,最近应该就有消息。”商秋长止住了江海峰的“汇报”。
一丝愁绪瞬间爬上了江海峰的眉梢,他这种级别的人,如何能不知道,商秋长这样说,等于已经把晋省给否了,甚至因为商秋长不在官场的缘故,更是半分委婉转圜都没有,几乎就明摆着在说商秋长不会选晋省了。
年轻的秘书刚要张口,江海峰垂着的手微微一抬,他就闭口不言了。
因为商秋长的年纪,所谓年轻的秘书,其实也比商秋长大至少二十岁,所以对着这个年轻人,他还想再争取争取。但江海峰更清楚商秋长的分量,知道商秋长不是他能纠缠的人物,要懂得适可而止的分寸。
“那就不打扰真人工作了,晋省表里山河,有许多好地方,我们诚挚地邀请您,请您有时间一定到晋省逛逛。”江海峰说完就停下脚步,不再跟随了。
跟在他身边的秘书还有些着急:“省长,您看我们要不再争取争取。”
江海峰没说话,只是目视着商秋长的背影。商秋长的办公室在八楼,他不耐烦坐电梯,所以便让人把窗户拆了,起身往上一纵,身体直接就飞上了八楼,踏窗而入。
正说话的秘书一下子就呆了,话都变成了:“啊……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海峰意味深长地说道:“看见了吧?跟不上人家的高度,怎么争取?”
商秋长到了办公室,便自己自己的桌上,整齐排开一排文件,都是各省关于道校选址的方案,排在最前面的正是津门的方案。
津门商秋长已经去过,方案自然也早就听过,但放在桌上的这份,也是调整过的,从名字就能看出来选址换了。
津门地区环抱京城,并没有商秋长嘱意的选址,商秋长心里早就否了,无论津门怎么换,商秋长都不会选,但他还是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果然也换到了津门周边自然环境比较好的蓟县。
果然人精到处都有啊,本来商秋长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但有了江海峰的事,现在一看这放在最上面,而且下面文件只露出一个边的摆法,也意识到了其中的心机。
晋省能够打听到商秋长每天早上到达筹建委员会的时间地点,自然津门也能想办法联系到筹建委员会这边了。
他翻了翻那些选址,随手便推到了桌边。
商秋长按下电话,自动拨通到办公室那边,响了一声电话就马上接起:“真人好,我是小贾。”
“小贾,你跟辽省联系一下,今天去辽省。”商秋长说完便按掉了电话。
电话挂了没多久,他的办公室门便被敲响,察觉到外面人的身份,商秋长微微有些惊讶。
门自己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周文英,身后则跟着两个男人,穿的藏蓝色夹克,和江海峰的着装非常相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面的也是更有领导姿态,头发灰白,面庞瘦削,但显得十分精神。
周文英引着两个男人走过来:“秋长,一早上就赶过来,吃饭了吗?”
“用过了。”商秋长一见这阵势,就知道又是为了道校的事情找上门的了,这次竟能请动周文英亲自引见,想必来历有些不凡。
“那就不招待你早饭了。”周文英笑了笑,引着身后的男人说道,“秋长,这位是申城石彦云书记,特地为了道校选址的事过来的,我本来可不想带他来啊,可实在受不了他一天八个电话地磨我,只能推到你这儿来了,交给你对付了。”
周文英这话,尽显对商秋长的亲近,她话里的意思,便是说明她今天只是引见,并不是想要为申城做说客,商秋长怎么看怎么决定都和她无关。
商秋长也有点惊讶,虽未见面,却也闻名,知道石彦云是申城的一把手。申城作为华国经济中心,地位非同一般,申城书记甚至是有望赤主之位的要职。这位石书记虽然年岁大了,赤主之位怕是难以企及,但下一步进入中枢为相,却已经有了风声,这种准中枢级的人物竟然亲自登门,诚意真是足了,比晋省还要足得多。
“对付可不敢当,道德真人是镇国高人,我这老胳膊老腿哪敢让真人对付。”石彦云态度同样放得极低,“我今天就是有几个问题想向真人请教请教,不耽误您时间吧?”
商秋长微微一笑,请他们坐下,茶杯自动飞来,内里自动出现热气腾腾的热水。
小小手段,石彦云和他的秘书却并未太惊讶,申城汇聚全球财力,虽然并非仙山灵地,却反倒是最早出现许多灵气复苏奇人奇物奇事的地方,所以也称得上见多识广,自然淡定许多。
毕竟当初商秋长一符成云,申城雷动,闹出的动静都比一杯茶大多了。
“商真人,我今天来,是想请教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要是问得不对,还请您不要怪我没见识。”石彦云说话的语速很快,不太像那些慢条斯理的领导,说明他是个思维活跃的人,他笑着说道,“道校培养的都是修士,而您就是修士里面的典型代表,关于您的事迹我可是听过不少,很多事迹听着真是解气,真是涨中国人的威风,那您说,等道校的学生成长起来之后,是不是都能达到您现在的实力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一听,就知道石彦云剑指何方了,不禁轻笑:“我目前也只是修行途中的一个初学者罢了,道校的学生,将来肯定是能够和现在的我相比的。”
“那您说,道校建起来之后,会不会有一定的危险性呢?”石彦云眼神闪了闪,图穷匕见。
“危险性,石书记说得是哪方面呢?”商秋长明知故问道。
“我听说商真人曾经有过论断,灵气复苏,是大争之世,这话说得太好了。在我看来,修士虽然是人,但对于国家来说,也等同于武力,而武力,自然就存在它的危险性,商真人的许多事迹,就发生在国内,这说明修士这种力量,比起现代战争的武器来,更隐蔽,更灵活,有点恐怖主义超限战的意味了,如果在京城周边发生战斗,是不是会首都的安全造成影响呢?”石彦云直言不讳地说道。
“哦?难道石书记的意思是,道校选址挪到申城么?不过申城是经济中心,地位不在首都之下,申城发生战斗,同样危害太大吧?”商秋长疑惑道。
石彦云微微一笑:“申城太小了,确实放不下道校,不过南方还是很大的,可选的范围就多了,道教典籍里的洞天福地,有不少都在南方,我觉得都是很合适的,商真人觉得呢?”
好家伙,南方离京城那么远,本来根本没在道校选址的范围内,没想到石彦云剑走偏锋,提出这么个关键问题来,这是直接要抢了首都周围省份眼巴巴盯着的肥肉啊。
“我还以为你是替申城来说话的,压根没觉得你能成,你怎么替南方说上话了,这是谁这么大面子,请您当使者说客啊?”周文英笑着说道。
虽然是笑,但周文英的眼神却极其严肃。
商秋长被她一点,也反应过来了,石彦云是申城书记,申城作为经济中心,寸土寸金,根本不可能用来建道校,他根本不是为申城来得,而是带着南方诸省的意思来的。
这说明南方各省以申城为首,已经有了和北方各省抢夺道校的心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浩然道校作为华国第一所道校,里面培养的修士将是华国的第一批修士,而修士代表的,不仅仅是战力,还代表着炼丹、灵阵、符箓,以及与这些修真“科技”关联的新产业。
一所顶尖名校能为地区带来的最大优势就是人才优势,而浩然道校的人才优势,目前,甚至在一段时间里,可能都是独一份的,一向最重视经济发展的南方地区当然也知道浩然道校的意义,自然也有些坐不住了。
哪怕中枢的想法是在京畿地区建校,石彦云还是代表南方过来,希望再争取一下。
但如今南北发展本就不平衡,南方如果还想拿走浩然道校,北方怕是更不答应,所以明面上,石彦云只能找一个其他理由,他刚刚的话,不仅点出浩然道校培养的修士,可能给京城带来危险,更是点出,浩然道校可不是普通的学校,它将来可会是华国首屈一指的暴力依仗!
换一个角度去看,浩然道校就完全不是一个学校能够衡量的,它是一把定国之刃!
“我就是想着,浩然道校建成之后,可不只是一个学校啊,它就是灵气复苏之后的万岁军啊。”石彦云笑呵呵地说。
周文英连笑都不笑了:“老石啊,你这是要退休了吗?说话都这么随意了。”
商秋长听了眼神一闪,这才反应过来石彦云的意思。
万岁军,是华国最为精英的部队,拱卫京畿,向来简在赤心,执掌者一直都是华国赤主心腹中的心腹,可以说,这只军队有着定鼎乾坤的意义。
从建立之初,万岁军就是京畿乃至华国第一强军,相当于过去的京城大营、御林军、金吾卫。
从历史来看,无论是京城大营、御林军、金吾卫,都有着影响皇位更替的能量,所以皇位更换的时候,执掌者也最是难熬,稍有不慎就是站错队选错边,万劫不复,甚至很多时候按兵不动都是错,最后都是要遭到清算的,这却是不可避免的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浩然道校一旦建立,在京城之侧便有这么一支机动灵活远超部队,单体实力媲美导弹的武力存在,那对京城稳定的影响自然更大,御林军、金吾卫都不能比拟,应该说是一人成军的大内供奉才对。
“京城目前的发展思路,一向都是去功能化,去中心化,减轻京城目前的发展压力,我们这不也是希望给京城分忧吗?”石彦云笑呵呵地说。
周文英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微笑着说:“老石啊,你这算盘可是打得越来越精了,去中心化去功能化,也没说去政治化啊?浩然道校这么重要,那不能只讲经济效益,也要讲政治,是不是?”
讲政治,对于石彦云这个级别来说,那就是为官在职必须遵守的第一纲领,不讲政治,那是要出大问题的,而且首都去中心化去功能化减轻压力,确实就是为了强化作为首都的政治功能,石彦云也没法否认这一点,只能无奈笑道:“文英啊,你看你,我不是说了就是请教请教吗,我就是脑子不清楚,才来请教的,现在听商真人一说,我就明白了,还是我格局小了,没想清楚,这事儿就当我没说,就当我没来过。”
随后石彦云就赶快告辞了。
“难怪他竟然亲自过来,这帮人还真是不消停,一块浩然道校的香饽饽,快把他们口水馋下来了。”周文英也是叹气,“不过他说的也对,道校选址事关重大,秋长,你可得考虑清楚啊。”
见了石彦云,商秋长才意识到,虽然自己有自信能够始终压过道校的所有学生,走在更高境界,所以完全没考虑过道校的威慑性,但对于中枢,对于华国来说,道校的意义都是非同一般的,有些特殊的考量,不能不考量。
他摇头失笑:“这些人,争来争去的,却根本没看透问题核心啊,道校的选址,我其实已经私下里看了很多地方,早就已经定好了。”
“哦?你定在哪里?”周文英也知道商秋长到处“视察”是应首辅之请做定心丸去的,没想到商秋长暗地里自己早就看完了,她不禁也好奇商秋长到底选了哪里,理由又是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道校选址,牵动了华国多少人的心,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件可谓严重“利益相关”的大事,竟然又是商秋长面见赤主,一言而决。
“浩然道校是华国第一所修士学校,至少要立百年之基。对于一所修行学校来说,发展空间、交通资源、经济优势,都不必考虑,唯一影响道校选址的关键因素,只有灵气,也只能是灵气。”商秋长给赤主的理由,非常简单,“没有灵气,什么修士也不可能培养出来,京城周围,没有合适的地方。”
“哦,那你觉得哪里合适?”赤主温煦地问。
“豫省王屋山,素有天下第一洞天之名,我亲自勘探了地势,王屋山中确实灵气浓郁,而且诞生了一处五行真煞,得天独厚,有演化为福地的潜力,占住这处地方,至少够修士取用五百年。”商秋长说道。
“好,让修炼委牵头拿出方案,通知豫省做好配合。”赤主直接签署了批示,同意了商秋长的建议。
至此,甚嚣尘上,搅动风云的道校选址终于定了下来。
豫省凭白捡了这么个大便宜,真是喜出望外,要知道他们虽然也闻风而动改了方案,但却从来没考虑过王屋山这个在风景名胜里不算很有名的地方。
而道校选址的落成,还起到了商秋长意想不到的作用,那就是地方政府终于意识到,过去唯地理优势、资源禀赋、经济环境为先的地利选择观念,现在还需要增加“适合修行”这一维度,这一维度所需的条件,要考虑的要求,和过去的发展理念是不同的,用老眼光看待新问题只会失败,必须学会用修士的眼光来看待灵气复苏时代的发展要求。
王屋山占地广阔,如今开发的旅游景区都在主峰天坛峰周边,只开发了一小片地方。
而商秋长发现的地煞灵脉,却并不在天坛峰周围,而是王屋山更深处,有四峰环绕,乃是天地伟力自然造就的风水宝地。这四峰各呈水火金木之相,北峰出泉,南峰岩赤,西峰石白,东峰林茂,中间戊土之地,得天独厚,诞生了五行真煞灵脉。
五行真煞是最为均衡的几种地煞之一,适合绝大部分修炼功法的使用,能够占据一处五行真煞,足以作为一个门派立派建宗的基业。
而且比起桃花煞那种极阴之地诞育的阴邪煞气,五行真煞是地脉汇聚所形成的灵煞,代表这一地域也是五行均衡,随着灵气进一步复苏,极有可能演化为福地,至于能不能真的形成传说中的天下第一洞天,却不敢保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灵穴气眼,都是天地山川自然生成,乃是大地灵脉的一个个大小节点,等到灵气完全复苏之后,这等节点,可以说是星罗棋布,遍布河山。
而福地则不同,福地是地脉汇聚所形成,乃是地气重叠,气象参差之地。简单来说,便是福地因为灵气富集,所以会出现空间重叠的现象,看似只有一个山洞,一个幽谷,实则内里空间广阔,足有山脉大小。
至于洞天,则更为玄妙。洞天是结气所成,凝云虚构,为天地之关枢,阴阳之机轴。以通俗说法来解释,洞天超脱世界之外,又依附于世界而存,它是一方世界的更高维度,纯由灵气构成的域外空间,道门称为洞天,佛门称为小千世界,西方称之为附属位面,都是一意别名。
古籍中记载洞天都有仙人治理,指的便是飞升七十六品中的地仙。修行到元神境界,将自身元气与洞天合二为一,便成就地仙之道,与世长存,与天不朽。似蓝星界天这般灵气复苏之后,地仙能有至少数万年甚至数十万年的寿数,除非天地衰劫、杀劫、量劫那等大难降临,否则都能安享长生。
似大慧佛主所修持的莲花藏世界,若是和洞天结合,便可化虚为实,其虽自称为佛陀,其实并非真正佛陀,实际果位与罗汉不过参差仿佛,和道门地仙境界相类。
以灵气小复苏期的灵气总量,应该不足以支撑真正的洞天福地现世,历史中关于洞天福地的记载,很可能只是那时的真修们听说了洞天福地的传闻,将当时九州之地的灵穴气眼夸大,将灵穴当洞天,将气眼当福地。
即便其中有些记载之地,是真正洞天福地开辟的门户所在,随着灵气潮落潮涨,此次灵气复苏之后,洞天福地的位置也会有所变化。
洞天福地是天地灵机汇聚,阴阳元气孕育,道法昌盛之地,灵机也会因此聚集,便更容易演化为洞天福地。
如果说之前王屋山还只是有五成可能化为福地,一旦浩然道校在此建立,修士云集,吐纳灵机,运化元气,那就至少有八成可能会演化为福地。
眼下要开发王屋山,自然要依托华国强大的基建能力,在这一点上,世界上都没有国家能够与华国的基建能力相抗衡。哪怕是在没有开发过的荒野山峦之中,生生建起一座学校,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浩然道校不是普通学校,而是修行的学校,如果只是按照军校的规格来建,那和凡人的学校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浩然道校的基建部分并不难,难得是由商秋长牵头,要进行的与灵气相关的设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前华国也尝试过运用现代技术建造一些灵气工程,比如清河谷养殖基地就是这样建起来的。
那时候的技术还是很粗糙的,只是很生硬地用具有灵气的物质堆积起来,形成灵气聚集效应。
而商秋长一力主导了浩然道校的成立,自然要让浩然道校成为当前的样板工程,必须得拿出点足够亮眼的东西来。
为了支持他,政务院甚至特批商秋长可以动用灵气复苏以来,国家搜集保存及用以研究的一切具有灵气的物质资源。
从灵气复苏刚刚显出端倪开始,华国就建立了多个研究院研究所,研究各种灵气复苏的奥秘,包括灵气规律、现象,含有灵气的矿物、动物、植物等等,积累了大量的样本和数据,可谓宝贝多多。
商秋长早就想见识见识国家之力收集的珍藏了,这次终于有了机会。
建造浩然道校,最重要的就是要把五行真煞掌控住,并以此为中心,将周围灵气全部吸聚过来,这需要布置真正的护山大阵,阵眼、阵基、阵盘、阵器都需要,而且整个浩然道校里,这不只是一套阵法,而是多个阵法的嵌套组合,对于商秋长来说,也是从未尝试过的。
炼制护山大阵,最需要的就是各类矿石,商秋长特地到了华国地质科学院,这里是当前研究灵气影响下各种新型矿石的最前沿,在这里,商秋长看到了迄今为止恐怕最全的矿石展览。
“灵气复苏之后,许多金属、矿物资源,都发生了异变,有的是出现了极为特殊的个体,有的是整个矿藏的性质都改变了,比如这种铁矿石,原本只是普通的黄铁矿,现在则变得像是天然的合金,具有了特殊的高温特性。”陪同商秋长参观的,是地质科学院的宋羲儒院士,他这种级别的学者,每个都是华国的瑰宝,这次却特地过来为商秋长做导游。
他陪商秋长参观,并非因为商秋长的权势地位,而是因为商秋长是华国修为最高的修士之一,对灵气和修行的认识远超常人,而且商秋长展现出了他背后宗门非常深厚的积累,对于灵气复苏之后生出的很多新物质新矿物,了解得或许比他们科学院还要多,能给他们很大启发。
“这是赤铁矿,稍加提炼,便能成为炎纹铁,是炼制火性法宝的极好材料。”商秋长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什么。
宋院士有些惊讶:“这种铁矿开采出来之后,很多性质就已经超越炼制的合金了,在修士眼里,竟然还需要再提炼么?又要如何提炼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矿石的所有变化,都是与灵气结合之后发生的,它的纯度和用途,也要从内含的灵气来考虑。从你们的技术手段来看,这种矿石已经能作为合金使用了,但是在修士眼里,这种矿石内部的灵气却是紊乱的。提炼的目的,就是祛除其中驳杂不纯的灵气,只留下精纯的火属灵气,比起让灵气的活跃程度提高,这样才能和其他矿石融为一体,否则若是直接熔炼,只是将大量的杂质硬生生组合在一起而已。”商秋长一语道破了玄机。
宋院士有些感慨:“看来,我们的研究已经到了科学所能达到的瓶颈,必须借助修士才能迈入下一个阶段了。”
“需要修士来参与研究,这点我同意,但您说科学到了瓶颈,我却不太赞同,在我看来,科学并不是恒定不变的真理,而是研究万事万物规律的思维和方法。灵气,修行,有唯心的一面,但也有唯物的一面,科学的思维和方法,在灵气复苏之后,不仅不会遇到瓶颈,反而说不定会碰撞出新的火花,所有的修行,都是求解未知,实证已知,化无为有,大道之理也。”商秋长侃侃而谈道。
宋院士哈哈大笑:“难怪你的封号是道德真人,你是我看过的修士里,少数不以那些古老的典籍说辞为傲,看不起现代科学的。在我看来,万事万物的原理就是道,道运行变化的规律就是德,道德,就是要掌握原理和规律,从理解到运用它,国家给你这个封号,还真是给对人了。”
“谬赞了。”商秋长淡淡谦虚了一下。
而在丹田之中,五德造化玉牒悄然运转,光辉灿烂,似乎道德之气又有增益。
些许谈话与领悟,就能增加实质存在的某种力量,这就是修行中最为唯心最为神秘的部分,恐怕也是当前的科学方法想要研究明白,最需要开阔思维、打破脑洞的地方,但这些,商秋长就不会拿出来讨论了。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有些事情急不得。
“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请教一个问题。”宋院士虽然是国家级的院士,却丝毫没有普通人想象的一方大佬的架子,反倒有着不耻下问的谦虚。
对他这种人来说,追求真理可谓是毕生的追求,探寻宇宙奥秘的过程,是充满快乐的,如同修士一般。
一旦放弃了真理的追求,转为对人际关系和权力的追逐,那也就意味着学术生涯走到了尽头,就像修士陷入了障关,再难存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请说。”商秋长抬手请道。
“灵气复苏之后,整个世界的变化是全方位的,动物、植物、矿物,甚至空气都在变化,这就导致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灵气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宋羲儒满眼的光芒,十分期待地问道,“从目前的研究来看,灵气能够变化为许多种形态,它具有波的特性,具有粒的特性,自然能以量子来看待它,但从目前的研究来看,将灵气视为量子,又似乎还是片面了,这可让那些搞理论物理的要挠破头了。”
“要我说灵气是什么,我也没法回答上来,因为灵气的本质或许是这个世界最基本的‘道’之一,不过我倒是可以提一个思路。”商秋长迎着宋羲儒期待的目光,被一个年纪这么大的老人这么热切地看着,还真有点吃不消,“灵气能够同时影响万事万物,这种影响方式,肯定不是量子或者能量那么简单,我觉得,灵气或许本身也具有【维度】的属性,它是某种高纬度的特殊存在,它对万事万物的影响,只是从高维投射到我们所在的物质世界而已。”
宋羲儒恍然大悟,随即激动不已:“是了,也不是没有人提出这么激进的理论,但高维之说太理论化了,难以实证,所以这种观点并不主流,但如果先假定灵气具有高维属性,以灵气作为反推窥看高维的介质,那或许真的能敲开高维世界的大门!”
他急的现在就忍不住想把这个想法分享给自己的老友,开始新的尝试,但毕竟商秋长还在身边,有些不好意思离开。
“没事,您的研究更重要,别错过这一时的灵感,我这里找人陪着就好了。”商秋长通情达理地说。
“道德真人想调用什么,都大方地给。”宋羲儒对自己的学生嘱咐了一句,道歉之后就快步离开了。
商秋长微微一笑,被宋羲儒留下来继续陪同的那位学生,在商秋长面前可没有他导师那样的镇定,毕竟是赤主亲封的道德真人啊,传闻中砸沉了米帝舰队的可怕人物,他哪能保持镇定。
要的就是大方的给,要的就是你怕我。商秋长眼睛一扫,手指连点:“这个,这个,这个……有多少给我拿多少,我有大用。”
宋院士的学生本能地先皱了皱眉,有些不满这个年轻人的狮子大开口,但他瞬间就清醒过来,再次想起商秋长的身份,这位可是拿着赤主的批示来的,就算自己老师在这儿,也只能发发脾气,根本不能阻止他扫荡,现在他老师都走了,凭他更是不可能拦住商秋长搜刮,那不如干脆“大方”一点。
商秋长就如大款逛商场一般,将自己看中的矿石大肆索要,全都让玲琅玉崖带走,等宋羲儒回来知道商秋长带走多少矿石,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直骂商秋长这个道德真人真是不讲道德,最终也只能无奈放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便有华国官方资源的鼎力支持,想要建好一座道校,光靠商秋长一个人,也是力有未逮的。
需要修士手段的地方太多,商秋长的修为还未踏入神藏境,他还需要用功修行,不可能全都浪费在这里,所以资源之后第二个迫在眉睫的需求就是人才。
当前的华国高修,大多身兼数职,不是坐镇各地,就是参与各种重大行动,要是都抽调过来建立道校,那将极大影响华国各地的安危。
而道校建成之后,本就是需要修士来作为授课老师的,所以华国官方的想法是,宁可让道校建起的时间再长一点,也最好先培养出一批修士来,成为道校实质上和体系上的创始者。
这里面还有一点没有明说的默契考量就是,也要先试试商秋长编制的华夏赤心诀到底有没有危险,能不能修炼。
华夏赤心诀是以清源派的《玄羽灵飞经》为蓝本,可谓站在巨人的肩膀,起点极高。编制这门道法的难点,就在于因为界天不同,两界之人的经脉穴道,略微有些差别,所用的种种名词也有所不同,需要把这门功法准确“翻译”过来,再精准定位并适应华夏人种的身体。
以商秋长的能力,也不敢胡乱做出改动,他的贡献,其实只是把华国典籍送到清源派,让清源派能够参考,真正出手编制功法的,其实是芈乃芝老祖。
元神上真在元胎赤阳天是有资格开宗立派的人物,就是因为元神上真对大道的领悟,已经有了自创道法的资格和能力。而芈乃芝作为天地衰劫之前最后一位元神,可谓惊才绝艳,天资绝世,在元神上真中也是最顶尖的一等。经他之手把关完善的华夏赤心诀,比起玄羽灵飞经,竟然又有拔擢,在元神境之前的法诀部分,恐怕和清源派三法四经也差不了太远了。
这样的一部法诀,商秋长自然是不担心会把人修坏的,但先搞一批试验,商秋长也觉得更为稳妥。
所以经过千挑万选的十只小白鼠,很快就来到了王屋山的浩然道校工程所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浩然道校施工场地热火朝天,自然不适合作为修行的场所,所以商秋长在选定的校址周边,选了一处灵穴,布置法阵,作为供这十个人修炼的靖庐所在。
在择选这处短暂修行的靖庐时,商秋长发现,这处已经具备灵穴之姿的山峰,若是论起灵气总量与纯度来,竟还比不过当初不过是一处气眼的栖霞山。
这一方面是因为,商秋长筑基之前,地煞还未现世,灵气的水准还没有现在这么高,那时候就已经是气眼的栖霞山,随着地煞现世后灵气水涨船高,灵气浓度也在不断提升。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商秋长在栖霞山建立宗门,他的存在也让栖霞山声名远播,广集人望,人心向背,便是气运使然,天下人心慕栖霞山,栖霞山便自然有气运垂青。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商秋长仙名赫赫,栖霞山也被视为人间福地,灵气亦因此滚滚而来。
如今,随着商秋长地位越来越高,整个栖霞山都已经被划为禁区,除了山脚下些许地界,其余地方都已经不对外开放。
这可不完全是为了讨好商秋长,而是因为随着灵气汇聚,栖霞山已经从一处气眼,渐渐有了福地之姿。明明左近便是建宁城这等富贵繁华之地,可栖霞山里,却竟然已经出现了一人高的野猪,体似天鹅的古怪雀鸟等等异兽珍禽,来这里栖息,对普通人来说有些危险。
同时林媚娘和林熦也需要更大的活动范围,尤其是林媚娘,修习了日月炼形法后,妖力暴涨,体型更大,她还未进入精炼皮血骨肉的阶段,需要每日在山中嶙峋之地砥砺肉身,每每出行,林木晃动,偶然间显出一点身形,都搞得山下拍短视频的市民们发出惊呼,就更是不敢让人进山,以免林媚娘无意之中伤人。
而且这等浓郁的灵气,对于不通修行法的凡人来说,颇有熏然如醉的效果,走入山中,受灵气变幻所迷,往往不知所在,走不出来。有些想探寻栖霞山隐秘的胆大人士,妄图看看神秘的栖霞山宗门、巨蛇、怪鸟,走入山中之后却被灵气所困,醉卧树下,酣然入梦,要巡逻的战士给抬出去才能清醒过来。
甚至还有个人失陷的地方太隐蔽了,战士们都没发现,他睡了三天才被林媚娘遇到,给送了出去,人都饿得虚了,险些丧命。这人好不容易缓过一条命来,清醒之后却到处夸张自己的经历,说自己遇到了一位绝色佳人,跟着走到山里,那美女却变成了一条巨蟒。
这样的都市传说,能够吓退一部分胆小的人,却又反过来吸引更多胆大者,守护栖霞山的部队已经增加到了一个建制团的规模,压力越来越大。
为此,商秋长再度向师门求助,拿到了一套真正的,足以镇压福地的护山大阵,布置在栖霞山上。不仅栖霞山三山二涧尽数纳入清源派栖霞宗范围,就连茅山北支地脉也已经被栖霞宗所占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茅山素有“第一福地,第八洞天”之美誉,这千载盛誉,不仅是名气,也是气运,从护山大阵布下之后,本就因商秋长道德之气而被视为天下修行圣地的栖霞山,气运更加隆盛,很有可能会成为蓝星第一个福地。
此中“名”与“实”的奥秘,天人感应之下气运的变化,着实玄妙,商秋长只是体悟其中大道真昧,便觉大有所得。
如今布置在栖霞山的护山大阵,名为方圆幽明阵,举三光而定五行,序八柱而成方圆,是能够折叠空间,形成真正福地的大阵。
阵法之道,化天地于一隅,容万象于一局,一言以蔽之,便是以一隅之地演化宇宙时空。
所谓阵基,便是大阵所立的基础,用以划定阵法笼罩之地的大小。方圆幽明阵的阵基名为幽明八荒柱,共有八根,定住福地八极,亦是八座门户。以柱形法器来布置法阵,是清源派独有的特色,其他门派也有柱形法器,但都没有清源派这般厉害。
阵基立住之后,便要选定阵眼,灵脉被阵基定住后,在阵基内纵横结络,错综复杂,而阵眼就是灵脉交织形成的最为重要的节点,是大阵之中枢纽关窍所在,需要以阵器来定住。
低等的法阵,阵眼是固定的,阵器也是死的,而更为精妙的阵法,阵眼是不固定的,变幻莫测,阵器同样会随着阵眼移动。
方圆幽明阵的阵眼,是天方地圆两种阵眼组合而成。
在天之阵,定住阵眼的阵器,是清源派早就已经传给商秋长的太阳紫金钵,太阴承露盘,星宿采气杯。此三宝上承三光,之所以早早就送过来,就是为了沟通日、月、星气,和蓝星界天的三光呼应。
在地之阵,则以名为五方帝象鼎的五件法器定住五行阵眼。
天圆三器,阵眼和阵器都是固定的,因为福地空间折叠之后,必须以天圆三器来定住空间中的位置,这是福地不如洞天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地方五鼎,阵眼和阵器都是活的,这五鼎是大阵中真正起到防御、守护、攻击作用的核心,变化不定,随时游走,组合变化,能生出二十五种阵势法术,再加上天圆三器的变化,共有二百二十五种阵法,威力无穷。
天圆三器和地方五鼎都是灵器,这倒不是因为清源派没有法宝级的阵器了,而是因为法宝级的阵器,要么是立地成阵的便携法宝,要么是已经生出灵智,从元胎赤阳天穿越到蓝星界天,反倒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适应。
而以栖霞山如今气运之盛,若是能够形成福地,自然可以直接将八件阵器孕化为法宝,这样诞生的阵器,自然是最适合栖霞山,最适应蓝星界天的。
这套好东西,商秋长自然是没那么大公无私,拿给道校使用的。
现在商秋长带到这里的这套阵法,是商秋长自己假公济私,大手一拨拿走了大量物资之后,自己炼制的。
像幽明八荒柱、天圆三器、地方五鼎这种灵器,商秋长现在根本练不出来,只能仿制个低配版。
不过因为清源派对他并无藏私,广净亲自给商秋长开了个小班授课,现场指导,所以商秋长炼制的虽然低配,但却是低配正版。
眼下布置在这个山头周围的,便是商秋长仿制的五方五老像和八门金锁旗。
八门金锁旗看起来简单极了,乃是八面旗子,上面写着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八个大字。
这八面旗子本身所用的布料,都是农科院培养的灵蚕织成的灵缎,积攒的库存总共也没有多少,被商秋长要走的时候,农科院的院士差点哭出来。
使用的旗杆,则是八根云纹铁杉木心,农科院虽然不知道云纹铁杉到底能干什么,但也知道这种变异灵树木质坚硬,商秋长开口索要之后,更是哪怕不理解,也肯定是好东西,一根都不想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不是商秋长亲口保证,炼成的阵器将来会留给浩然道校,他绝不是假公济私,农科院还真是不舍得给。
至于灵缎和木心商秋长私吞了多少,他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不知道了。
有这等灵物制作八门金锁旗,几乎天然便是灵器,而上面的文字,却并无什么特殊,只是标准的隶书汉字。
仓颉造字,天雨粟,鬼夜哭,何以至此?盖因文字出现之后,造化不能藏其密,故天雨粟;灵怪不能遁其形,故鬼夜哭。
八门之名,故老相传,暗藏天地义理,而八门所对应的文字,字义深入人心,正所谓微言大义,一字千钧,一个字,便是天然的符箓、阵禁。
商秋长量度方位,厘定地气,将八门金锁旗落入八门所在,勾连地气,轻易就定住了阵基。
阵基炼制好了,阵器却不好炼。
栖霞山的五方帝象鼎可是清源派压箱底的好东西,从元胎赤阳天传过来之后,落地便生出了华夏五帝的形象,可谓神妙。
商秋长是炼不出来这种宝物的,且不说炼制五方帝象鼎所需的种种灵材,现在还凑不齐,单说炼器的难度上,五方帝象鼎就是抱丹真人才能尝试的极难法器,商秋长现在还远不够格。
别说五方帝象鼎了,就说鼎器本身,因为是礼器中至尊至贵之器,都是法器中最难炼制的。
所以商秋长只能变通了一下,改用五行之属的金属,炼制了五座神像,对应华夏神话中的五方五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所以不炼制五帝像,是因为五帝像需要采纳五方帝气及对应五德,这又是神藏境才能用出来的手段。
别问,问就是版本更新之后再说。
而五方五老虽然是华夏历史悠久的传说,且同样与五帝、五岳、五星等有关,但被纳入道教崇拜体系之后,象征意义远大于真正的历史身份,是指代五行的更虚无缥缈的概念化存在,只需炼化五行之气,便能赋予其灵性。
至于天圆之器,炼制难度不高,难在材料难得,商秋长已经让官方帮忙搜集鉴别了,等找到之后,商秋长也不准备亲手祭炼,而是让第一批的学员参与其中,作为炼器的实操课程。
有了八门金锁旗和五方五老像,已经足以布置出阵法,所差的就是一座阵盘了。
阵盘是控制阵法的中枢,自带人工智能,可以实现敌我鉴别、阵法开合、灵气储纳等功能,区别阵盘高低的关键,就在于阵盘的智能程度。
虽然形容上,感觉制作阵盘像是书写一个程序,但实际上,制作阵盘,是商秋长炼器以来,感觉最为玄学,最为唯心的部分。
制作阵盘,是需要将阵盘材料点化通灵,然后将需要它实现的功能,如同教导孩子般“教”给它,是自身对阵法规律变化理解的具象化。
比如之前商秋长手中的鱼龙曼衍阵盘,便是清源派所收藏的立地成阵的阵盘,不需要阵基、阵器,拿在手里,周围便自动成阵。而其中阵法变化之道,便以游鱼入海,化而为龙的妙景来体现。
而方圆幽明阵的阵盘,显化之后,却是五方帝王矗立,上映三光,下览八极,山川变幻,江河易改,气魄恢宏。
这座阵盘,是清源派一位飞升祖师,在法相境时所炼,他以此阵阐释三光宣精,五行布序之大道,在宗门中,并不是真的拿来守山的法阵,而是相当于教科书级的范例,供弟子观摩体悟所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似这等阵盘,正是宗门底蕴所在,也是弟子总是能够领先小门小户一步的根因,广净师叔将这座阵盘交给商秋长的时候,曾经感叹地说,自己观摩这座阵盘三十年,阵法之道始有小成,且至今仍有常看常新之感。
阵盘体现的是布阵者对于整座阵法的理解,这却是商秋长最为薄弱的部分,道境不够,宝材来凑,商秋长不得不请中央特批,调用了一块珍贵至极的五色玛瑙,作为阵盘的宝材。
灵宝自晦,这块五色玛瑙在矿场现世的时候,便有五色光华辉映高空,随后光华隐去,五色玛瑙就要藏入地脉中遁走。
当时恰好赶上十二位封号修士之一,通灵神君诃额伦,在矿场选取制作萨满法器的玛瑙,用白鹿之灵将这块五色玛瑙从地里衔了出来。
诃额伦修得是萨满之道,信奉万物有灵,见这块五色玛瑙灵性自成,只做萨满法器十分可惜,便没有占据,而是高风亮节,上交给了国家。
五色玛瑙形如雀卵,内有黑白黄青赤五色,时聚时散,转动不休。商秋长寻觅适合作为阵盘的宝材,一眼便看中了这枚五色玛瑙。
这等地宝,天生便蕴藏着五行生灭的玄妙,自然妙手偶得,远胜商秋长繁言三千,与其说是商秋长在将自身的领悟点化给五色玛瑙,不如说是五色玛瑙以自身灵性向商秋长示现大道之妙。
最终点化成灵之后,五色玛瑙的阵盘之景,乃是一只五色孔雀,顾盼之间,五色辉光铺展成扇,光华绚烂。
阵盘显化灵性,也契合“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返璞归真之妙。
五行分化聚合,变化万千,最初等的便如这五色孔雀,聚五行于一体。若是分化五行为五种形象,譬如五星、五岳、五兽,才算是契合了第二重境界。再度化合为一,便如五方帝象一般,虽分五种,却揭示天地最灵的人形,且具为帝王之尊,似分而合,似异而同,方得三重之妙境。
如今只点化出第一重境界的五色孔雀,商秋长心中是有点遗憾的,这说明他对于五行大道的理解,还停留在很初等的层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虽然对自身水平感到不满,暗自遗憾,但这手化石为灵的手段,还是着实震撼了工程院的大佬们。
如何以神意真元凝练阵法之道,点化阵基灵性,这种以意识凭空影响物质,从物质中凭空诞生意识,用意识直接操纵能量,以能量演化物理实态的过程,彻底颠覆了他们长久以来的观念。
纯用当前的科学手段,没有修士参与,想跨越这道关口,恐怕就要花成百上千年。
若不是浩然道校事关重大,打根基的重要性远超过一时的研究,几位老院士怕是当场就要将阵盘给带走。
有了阵盘,这座五行布序阵总算是建成了。
感应到五行布序阵定住了周边灵气之后,滚滚而来的灵潮形成的浓郁灵气环境,商秋长不禁感慨,在灵气复苏大变之中,差一年、一月,影响都太大了。
当初他为了筑基,布置栖霞山靖庐,耗费了多少财力物力,才达到了气眼的程度,而这座靖庐只是布置了一座阵法而已,就已经有了灵穴中也堪称上乘的水准。
而且当初栖霞靖庐内灵气如雾,厚如牛乳,显得浓稠浑重,而这座靖庐内的灵气,则是轻盈若辉光,飘流如玉露,山山水水,花花草草,都覆盖着一种滤镜般的五颜六色的艳丽光彩,一举一动,一呼一吸,就有大量灵气自觉涌入商秋长的身体。
虽然随着方圆幽明阵布下,栖霞山的灵气比这里还要优秀,但忆苦思甜,想想这些上山的学生,比起筑基前的自己要幸福多少,商秋长都忍不住暗暗咋舌。
嫉妒倒不至于,他没有那么小气,他只是更加感慨“机缘”与“气运”对个人“命运”的可怕影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年之差,或许便是仙凡之别。
而此时,这些幸运儿们,站在这座小山脚下,同样是懵逼的。
赵玉章从军用吉普上下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从济源市到王屋山深处的浩然道校,现在只建了一条施工用的快速路,将来真正用于通行的高速公路和铁路,还在和浩然道校同步施工中,没有通行。
而想要进入这片保密等级极高的施工区域,也必须军车接送才行,如此高规格的待遇,让刚刚大学毕业的赵玉章,整个人都感觉非常的不真实,甚至忍不住有些惶恐。
但这种惶恐,很快就被山路的颠簸给打了个稀碎,尤其是最后一段盘山路,吉普车几乎是硬生生爬上来的,颠得赵玉章差点吐出来。
同车的战士帮他把行李箱拿下来的时候,赵玉章难受得都没法说出一声谢谢。
“喝口水吧。”一个温柔的女声在他身旁响起,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赵玉章伸手接过,还没等喝,又有个沉稳的男声说道:“先别喝,喝了容易吐,看看远处,深呼吸,缓一缓就好了。”
听了后者的话,赵玉章抬起头,看到说话的是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他又扭头看了看最先说话的女孩,和他年纪差不多,看起来也是个大学生,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信谁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经这么一打岔,赵玉章的呕吐感,本就缓解了不少,倒也不必决定是喝水还是看远方了。
他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发现这片野地里,男男女女算他站了九个人,忍不住便有些脸红,因为他都已经听说了,他们这“试验批”的学员,总共才十个人,他就是来得最晚的那个。
“好了,人到齐了,都带好随身的物品,准备上山吧。”见赵玉章缓过来些了,另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朗声说道。
这十个人里,总共有四个穿着军装的,两男两女,若是懂行的在这里便能看出来,这四个人里,一男一女穿的是陆军的迷彩服,而另外那个男的穿的是海军迷彩,女孩穿的则是空军迷彩。
最先和赵玉章说话那个男军人,便穿的是海军迷彩,而后面开口的那个,则穿着陆军迷彩。
“这……怎么上去啊?”听了他的话,有人忍不住问道。
刚刚在车上,送赵玉章过来的战士已经说过,让他们到山顶上找道德真人报到,赵玉章心想,怎么上去?爬上去呗?
虽说拎着行李爬山属实有点坑,但这次的机会如此难得,赵玉章绝不会因为这点小苦头就放弃的。
但随着他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山峰,他便意识到,刚刚那个人,绝非是因为要爬山而产生了质疑,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上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山深林茂,树木葱茏,一条横石小径,自林荫间蜿蜒而上。
若只这么描述,听起来还颇有曲径通幽处的雅趣。
可实际看去,那横石堆叠而成的小径,往林间去了不过几步,便没入幽暗的阴影中,若有若无的寒烟在林间飘荡,更深处云雾袅袅,难辨路途。
而且内里格外幽静,有种一切声息都被吞没的奇怪惊悚感,即便只是这么看着,都感觉让人两股战战,不敢迈步。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这云深不知之处,竟是这么吓人!
在似有魅影摇晃的山林深处,一个庞大的黑影缓缓走了下来,随着靠近山脚,这黑影的身影也渐渐自下而上清晰起来,最先出现在石条上的,是锋锐的鸟爪,再往上,则是色彩绚烂的羽毛,最后则是头顶翎毛的雀首,那竟是一只体型比鸵鸟还大许多的巨型雀鸟!
而更让人震撼的是,这雀鸟的背上,竟侧坐着一个身着黑袍,袍子袖口和下摆都绣着白蓝两色浪花的年轻人。
“啊,是闲公子!”十个人中,有个年轻的女孩惊喜地叫出了蔡麟的外号。
蔡麟嘴角刚要弯,就矜持地压了回去:“师父正在山上等你们,都上山吧,行李就交给我好了。”
他的头顶,显出一个被红云托着的葫芦,葫芦口向下一落,十人身边的行李,就全都消失不见。
这等仙家手段,顿时让几人诧异不已,即便是出身军中的精锐,也目露异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后蔡麟微微一笑,拍了拍身下雀鸟的脖颈,让开了道路。
他骑着这么大一只雀鸟堵在路上,即便让开了,几人也是要从他们身边经过的。
“是要一个一个上去吗?”之前问怎么上去那个年轻男人,再度开口。
“无所谓。”蔡麟随口回答道,似乎对这十个人如何上山并不在乎。
“看来这就是仙人给的考验了,我们要不要商量一下,组队上去?”那个年轻男人推了推眼镜。
四位军中选出来的精英互相对视一眼,穿陆军军装的女子语气平和地说道:“我们都是国家选拔出来的学员,已经确定要接受道德真人的指导,所以我想这个考验不会太难,如果组队进去,说不定难度会提升,我觉得还是各自为战的好。”
她回头笑道:“几位战友,我这人天生胆子大,先上了。”
说完,她正了正自己的军帽,便大步踩着石条向上走去。
随着她开始攀山,余下九人的眼神瞬间变了,因为她只在山上走了两步,从蔡麟身边过去之后,人就消失不见了!
繁茂的森林投下浓密的树影,横着的石条静静卧着,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可那个女军人的身影确实不见了,甚至听不到她攀山的声音,不知她去了何处。
余下的三个军人并没有犹豫,也先后踏上了横石小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的身影同样消失了。
按理说国家安排的学习,肯定不会出什么危险,但这让人不安的神秘一幕,还是让剩下几个人踌躇起来。
稍一犹豫之后,给赵玉章递水的温柔女孩,和刚刚认出蔡麟的女孩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手牵着手迈上了台阶。
这下就只剩下四个男人了。
赵玉章在里面,应该是年纪最小的,不过其他人的年纪看起来也不大,只是相比之下,都显得更成熟一些,不像赵玉章,就差把“刚毕业”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几位,咱们能一起被选中参加这次学习,可是难得的缘分,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咱们还会是同事,不如先认识一下吧,我叫王凤至,是个官二代,这次能来,是因为将来浩然道校需要有人管管后勤,给大家好好服务,得选个干过行政的,我就捞着机会了。”王凤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方地自曝身份。
他相貌颇为英俊,只是身材偏瘦,下巴微有些尖,显得骨相有些刻薄,但他说话语气态度拿捏得极好,亲切随和盖住了他面向上的严厉。
戴着眼镜的男人相貌不算出众,但自有一种平和的书卷气,这时也微微笑道:“我叫海涵,学材料学的,这次选中我,主要是希望我成为修士之后,能参与新型材料的研究。”
生化环材四大天坑,不知坑死了多少人,然而但凡能从其中脱颖而出的,无不是重量级人才。
赵玉章激动地说:“我是学生物的,以后也要搞灵气生物学研究的!”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说:“我叫赵玉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没开口的男人,年纪仅次于王凤至,身形有些胖,脸也圆圆的,看起来一团和气:“我叫夏旭,将来应该是负责浩然道校的财务管理工作。”
王凤至立刻伸出手:“那看来将来咱们俩要搭班子干活儿啊!”随后他又和海涵、赵玉章握了握手,“你们是未来的大科学家,大院士,都是技术型人才,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我一定给大家做好后勤保障。”
对于他的客套话,赵玉章还有些不知所措,海涵则似乎见识过,面色平静,微微一笑:“以后都在山上学习,咱们互相交流,互相帮助。”
“这话说得好,我估计凤至和我一样,学习都不怎么样,这道法学习,肯定得抱两个学霸的大腿了!”夏旭也凑趣地说。
这样的热捧,赵玉章越发不知道怎么接了,脸都有点红了。
“我说,你们有什么话上去再唠,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蔡麟有些不耐烦地说。
几个人连忙点头认错,随后小心地列成一队,依次步入了横石小径。
等他们全部进入阵法,蔡麟赶紧从巨雀的身上滑了下来,而那体型庞大的雀鸟,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嗖地缩小,变成了林熦正常的大小。
他躺在地上,两只爪爪翘到天上,累的眼睛都要转圈了。
“辛苦师弟辛苦师弟,师兄今天这个逼能装成,功劳都在你身上!”蔡麟连忙蹲下,用手指帮林熦捏捏翅膀。
林熦翻身飞起来,翅膀闪着,嘴里雀鸣不断,隐有骂骂咧咧之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日月炼形诀还没炼出人形,只能幻化大小,为了让蔡麟在新学员面前装逼,可是费了不少法力。
“这就给你!”蔡麟无奈地从袖里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三粒丹药来,正要收回去一粒,一阵风刮过,林熦已经飞远了。
蔡麟傻了眼,赶紧追过去:“说好了两粒的,你赖皮啊!”
追了几步他才想起来,对着空中大喊:“玲琅仙子,行李就拜托你啦!”
那葫芦只是蔡麟吐纳灵气时显出的灵气异象罢了,根本不是实物,哪有紫金宝葫芦那样收拿东西的能耐,凭空收物,其实是玲琅玉崖在旁边悄然帮忙,帮蔡麟装逼而已。
他倒是不担心这番有损高人形象的跌份一幕被学员们看见,因为从步入小径开始,他们就已经进入了五行布序阵中。
商秋长这番布置,确实是为了考验他们,但这次考验,只是为了看看他们各自的根骨高低。
目前国家检测修行资质的方法,还是商秋长提供的灵石共振法。
所谓根骨,便是先天一点灵华,聚为人炁,凝于经脉内府,故而当身具根骨者手握灵石,全神贯注时,根骨会对灵石内高浓度的灵气产生牵引,最直观的效果就是灵气逸散而出,形成灵气光芒,光芒越强,根骨所能容聚的灵气就越多。
不通吐纳之法的人,能够牵引出来的灵气不多,而且没法吸纳,灵气只会白白浪费掉,这样的方式,积少成多,还是很耗费灵石的。
所以商秋长特地制作了几块含有符箓的灵石,作为测试仪器,一块灵石可以测试上万人。当身怀根骨者握住灵石的时候,灵石便会共振发光,光芒越亮,根骨越高,相关研究机构甚至据此制定了九星制根骨评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元胎赤阳天,灵石共振法都已经是早就弃之不用的老古董了,但对蓝星界天来说,别看里面只有寥寥几个符箓,可没有修士亲手炼制,以当前的科技手段还仿制不出来。
而元胎赤阳天更主流的检验根骨的手法,还是商秋长那样,由修士以真气激发几处大穴经脉,观看根骨所化的品相。
因为需要真气进入对方体内,在经脉穴道之中游走,所以必须修士亲手操作,还没有什么法器能够替代。
这种做法听起来似乎更原始,更耗费人工,但因为这点真气消耗对修士来说完全不值一提,真气激穴对于修士来说也是小事一桩,所以这种方法其实极为简单快捷。
但能够观看根骨品相这件事,影响可就大了。
根骨品相,是元胎赤阳天自行发轫创造的,但从和其他界天交流的情况来看,修真文明达到一定层次,根骨品相之法都会自然诞生,虽略有差异,但大体相同。
九品根骨,体现的是根骨与灵气的亲和力,而根骨的【相】,则影响与功法的契合度。
比如蔡麟的葫芦相,就极其适合七宝葫芦经。
再比如云楼观以剑法为主,清源派三法四经中也有阴阳虚玄无形剑经,所需的根骨却不在三十六品根骨之内,而是所谓先天【剑胎】。
在根骨品相之法形成完备体系之前,各大宗门的功法,都需要考虑普适性,要让所有根骨都能修行,并且尽可能让各等级根骨的修行速度不要相差太大。
而根骨品相之法出现之后,功法就越来越挑根骨,一部功法虽然所有人都能炼,但真正适合的只有某几种根骨品相,甚至有的功法甚至极端到了,只有特定根骨能够修行的地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的功法,因为根骨和功法契合,所以很容易就破开别人破不开的境关,突破别人突破不了的碍难,同阶之中,无论修行进度还是实力,都远超修行普适性功法的普通根骨。
所以这样的功法越来越流行,甚至渐渐成为了镇派功法。
而像玄羽灵飞经这样什么根骨都能修行的功法,渐渐就成了大路货,各门各派多少都有一两门,甚至一些修行世家手里都掌握着。
各大宗派之间,会尽量避免镇派功法所需的根骨品相重合,但若是无法避免,那就经常会爆发抢徒之争了。
关于根骨品相的奥秘,商秋长一直没有向国家透露,趁着灵气复苏,优先择选适合本门功法的根骨,是极大的优势,一旦这个秘密普及开来,抢徒大战恐怕就难以避免了。
商秋长还做不到那么大公无私,至少在为清源派选出三代弟子之前,商秋长不会传授完整体系的根骨品相之法。
这次被选派的十个人,按照九星根骨法来看,最差也是六星根骨,其中那个赵玉章,更是目前唯一的八星根骨。
但是九星根骨法,测试的只是根骨和灵气的亲和度,也就是【品】,无法测出根骨的【相】。
像蔡麟的葫芦相,虽然品级不高,但天生福运深厚。
商秋长的如意相,同样只排在十三位,但如意者,天地顺心,万事如意,气运所钟者也,仙神至尊手中,往往持拿如意,便是象征天地气运。
再比如排行第六位的渔图斓书相,若以华夏典故来对应,应该叫河图洛书相,最适合修行与命数推算有关的功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相】的优势,就是单纯的【品】无法囊括的了。
商秋长让这十个人闯五行布序阵,就是为了看看他们的【相】大致达到了什么级别。
其实,他只要用真气试试,就能直接看到这十个人的品相,可一来他要保留品相的秘密,不想让这十个人知道,二来,他也怕遇到一个品相太好的,他都动了抢夺人才之心。
五行布序阵内置五行,可看这十人品相是否与五行四象相契合,外置八门,八门对应人的吉凶休咎,可以看这十人的品相是否对应五运、五德、五气等天数,而从阵法中走出的速度,可以看出他们的悟性、福运,受迷惑的程度,又能看出他们的心性、胆魄,可以说是一阵多用。
在元胎赤阳天,除了真气激穴看品相根骨之外,很多宗门也都会安排洗心潭、问道林、试缘台等阵法秘地,来进一步考验测试新人。
这座五行布序阵,将来也会用来测试更多浩然道校的学生。
此时进度最快的,并非是最先进入阵中的陆军女将曹青仙,也不是根骨最高的赵玉章,而是那个认出了蔡麟的,名为徐巧的女孩儿。
别看她年纪轻轻,却是家学渊源,而她的家学,在华国却又是最为正统,最根正苗红的,因为她们家是真正的工人家庭,她的爷爷和父亲,都是堪称大国工匠的技师,数获国家表彰,在重大工程中立功无数。而她青出于蓝,大学学的是机械工程专业,后来进入了华国国防保密单位,现在则是灵气复苏研究科学院的工程师,通过根骨测试查出七星根骨之后,被推荐为浩然道校首批学员候选人,经过层层选拔考量,才最终拿到这个名额。
在阵法之中,徐巧似乎有种异乎寻常的直觉,面对眼前不断分支,迷惑心神的台阶岔路,她总能凭直觉选对方向。
商秋长不用看相都能知道,徐巧必然是上下品第十相,北斗七星相,此相天生适合阵法术数之道,靠得便是这与生俱来的直觉。
三十六品根骨,能够排进前十,已是非同小可,华国举国之力选出的人才,果然不同凡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能够第二个破阵而出的,则估计是那位空军女将白滟,只是此女破阵速度快,却并不是因为她天资悟性高,或是福运深厚,而是因为她天生杀气极重,不像是道门看重的三十六种品相,倒像是武道兵家最为推崇的白虎武胚,如此天性,一路直往死门而去,商秋长肯定是不能坐视她就这么在死门受死气所伤,只能放她上山。
以道门根骨称量,白滟只在六星,但以武道天赋而论,此女杀性之重,实属罕见。武道天赋,纯修武道,往往有过刚易折之忧,修炼道门或者佛门法武之道,才能以道佛两教之义理,压制杀心煞气,所以白滟进入浩然道校,还真是来对了。
军中英才济济,普查之后,六星根骨不在少数,白滟能被选中,自然是有不凡家世在背后发力。她是实实在在的将门虎女,父亲是如今坐镇华国西向战域的军帅,位高权重。
家世对有的人来说,是轻松的捷径,对有的人来说,却是选择更难挑战的机会。白滟大学入军校,毕业就进入西向战域第一支女子空降侦察兵连担任连长,是真正的女特种兵,曾经数次参与西南地区剿杀毒枭的作战,空降奇兵,解救人质,手中有二三十条人命。
如此女子,此时在阵中自然是面色淡定,闲庭信步,因为今天是新入学的缘故,她脸上还画着淡妆,涂了最爱色号的口红。
要是让网上那些善于相面的伟男子们看见,怕是定要叫嚣,脸上妆容这么重,一看就是参军作秀去了,甚至定会有人猥言揣测,这样漂亮的女兵,在军队里必是做领导秘书的。
因为强大与美丽,在许多男人眼中,是不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的。
这等男儿,站在白滟面前,怕是要被她认真起来的一个眼神吓得当场照照自己。
这次军中推荐的四位人选,没有一个家世普通,这自然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但这四个人里,也没有一个混日子的庸才,具是在华国最危险的部队打磨过的,若非如此,商秋长也绝不会允许他们上山,以他如今的身份,光凭凡俗权势,根本影响不了他。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军方推荐的四个人选,都不是身具道门根骨,具是兵家武胚,若以家世高低而论,白滟还不是这四人中最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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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身具兵家武胚中也极为罕见的大纛武胚,大纛乃元帅旗帜,是古代行军和军事典礼上使用的大旗,大纛武胚乃是元帅之才,王师之相。此等根骨在身,修炼的武道就不是杀伐之道,而是堂皇王师之道,出手之间,挟山河之势,有定鼎之威,是自古以来最容易达至武道至境破碎虚空的根骨。
大纛军旗所在,一往无前,逢山路开,遇水桥搭,但凡为帅者,必遇奇险,所以秦六合只是往前正常行去,却要遇到断崖、河涧、倒树阻拦,从惊门前过,往开门而去,比白滟要慢上许多。
但更令商秋长惊异的是,另有一位女子,与秦六合竟是相差无几,唯独所过八门,却是代表兵凶的伤门。
因为此女所具根骨,乃是兵家武胚中与大纛相并称双壁的金台武胚!
金台拜将,掌金印,受兵符,执天子斧钺,代天子出征,扫蛮荒,平天下!
古今传闻之中,金台拜将最出名者有四人,兴周朝八百年社稷的姜尚,定汉室四百年江山的韩信,立明廷三百年基业的徐达,以及大破金军却十年苦功废于十二道金牌的岳飞。
举凡金台拜将者,皆有鼎立江山,匡扶社稷之功。
军中用武之地,自古阳盛阴衰,即便在元胎赤阳天,女修之中高手多不胜数,但在兵家武道上有所成就的女将还是极少,而能有金台武胚这等武道天赋的,更是屈指可数。
曹青仙,就是她的名字,以出身而论,她的父母在军中都未坐到将帅之职,但她却凭自身努力,成为华国第一批指挥系毕业的女指挥官,成绩位列第一,加上七星根骨的天资,成功拿下此次入山学道的名额。
金台拜将,征战天下,难免有兵凶之患,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所以她所过的乃是伤门,但最终出口,仍是代表天下大吉的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最后一位军中精锐,名为熊平,也是一位将军之子,是海军一位舰艇指挥。
熊这个姓氏很奇妙,似乎天生就占据了与熊有关的气运,熊平的根骨,也是兵家武胚中颇为强势的熊罴武胚。
除却这军中四锐之外,其他几人的身份,也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剩余六人中,只有八星根骨的赵玉章和六星根骨的海涵,是真正的农民家庭出身,但和靠着惊人根骨脱颖而出的赵玉章不同,一身书卷气的海涵,是名副其实的“小镇做题家”,省级状元,从大学开始就一路获奖不断,出国留学归来,成为华国最年轻的长江学者,确实配得上王凤至所说的“未来院士”身份。
他的根骨只有六星,在阵中处变不惊,四平八稳,不快不慢,商秋长猜测,此人应是中上品根骨第十六品金钟相。
暮鼓晨钟,金钟乃是山门之前,召唤弟子聚集听讲的乐器,栖霞山如今就立着一座荡魔金钟。而传闻之中,清源派大正祖师广成子,就是元始天尊座下敲击金钟呼唤众弟子的师兄首座。所以金钟相隐藏道德之气,代表着极高的悟性,和大部分功法都很契合。
金钟相在没有灵气复苏的时候,表现出来的特点,就是极高的聪明才智,在古代往往是大思想家大哲学家,善于领悟天地之道,在现代,则是大科学家,参悟万物微宏之理。
那位递给赵玉章水的戴着眼镜的女生名叫宋穗,家庭条件稍好一些,算是小富家庭,但也没有什么大背景,大能耐,她能入选,和海涵一样,同样是靠着聪明才智和自身努力。
这个相貌温柔的女孩子,学的却是很吃辛苦的农学,经常上田下地。她的导师,是当代神农袁老最年轻的弟子,她和导师一起,在华国农科院研究灵气对农作物的影响,因为查出六星根骨,所以被举荐上去。
农乃国本,研究灵气复苏对农作物的影响,保证粮食稳定,是国家大计,所以能力出众的宋穗成功入选。
她和海涵、赵玉章、徐巧,都代表着当前灵气和科技融合的最前沿最紧要的几个领域,而且也是家世最普通的几个,是此次上山修行的十个人里,最能体现公平性和国家考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名乃运也,名中带穗,是因为宋穗的父亲学的就是农学,又让女儿对农学产生了兴趣。而农学事关社稷之本,事关千家万户的生活,很容易就能积累大量功德。这体现在宋穗身上,应当就是中上品根骨第十四品宝塔相,天生有功德之气护身,所以在阵法之中,走得最为安稳,一路游山逛水,除了被阵法变化导致比别人上山多走许多路外,并无别的风险。
除却赵玉章那惊人的八星根骨,商秋长目前难以看出品相外,剩下的夏旭和王凤至,同样让他有点摸不准。
夏旭同样是六星根骨,他所占的名额,是高层留给商贾巨富的,入学的代价,是要给浩然道校投入海量资金。
以浩然道校的重要性,从前期建设到建成后的运转经费,自然都是国家财政拨款,但就像所有大学搞科研都要拉投资一样,浩然道校同样有这个需求,而且需求还不小。
现在灵物交易市场进一步开放,市面上流通的种种具有灵气的奇物越来越多,国家也不可能囊括万物,更不可能巧取豪夺,也需要遵循市场规律出钱购买,而想要买东西,就要花钱,这个支出可是相当可怕的,全都由国家财政来出,负担太大,对于浩然道校的长期发展也不利。
所以这个名额的要求,非常直白地放出了风,给浩然道校投入资金200亿,给即将建立的,专门研究灵气复苏各种学科的华夏灵华大学投资100亿。
300亿,堪称天文数字的一笔巨款,能够拿出这么大一笔资金,本身就已经是华国富商之中的金字塔尖,能够入局的名字,三号字,一张纸就能打印出来。
而夏旭这次能够入选,同样是走了后门,他的后门,正是商秋长。
因为夏旭的母亲,正是和商秋长有过一面之缘的夏清芳,测出儿子有六星根骨之后,她给商秋长发了一条微信:“道德真人,我儿子测出六星根骨,想去浩然道校跟您学习,您看可以吗?”
商秋长只回复了两个字:“可以”
他不是不明白夏清芳这看似简短,其实字斟句酌的消息是什么意思,有他这两个字,夏清芳的儿子拿到这个名额就是十拿九稳的事,除非其他华国巨富的家里出一个天资特别出众的,否则国家绝不会拂了商秋长的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商秋长的想法,和国家其实一样,只是找个出钱的冤大头而已,是王是马,其实没什么差别,只有他们上赶着送钱的份,没有商秋长和国家主动去求的道理。
夏清芳得到商秋长两个字,本来想自己独自拿出这三百亿,甚至为了凑齐如此庞大的资金,准备让出自己的股份套现。
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夏旭入选十人名单的消息,不到一个小时就在他们这个圈层传遍了,连夏清芳收到微信之后,失手摔碎了手机屏幕的事都传得有鼻子有眼。
首先就是夏清芳所在的春绿电器董事会,坚决要求这三百亿必须由春绿电器出资,夏清芳从未见过董事会的行动力如此之强,当天就将三百亿资金调用的流程全部走完了。
既然如此,夏清芳自然也乐得借此增强自己在春绿电器的话语权,没有一意孤行要自掏腰包。
但令夏清芳乃至春绿电器董事会都没有料到的是,这个消息的含金量,是如此的高。
因为春绿电器的行动太快,其他巨富想在这三百亿里认领一部分份额都没有机会,便只能将热情投到春绿电器上。
近几年,春绿电器其实隐有衰落之势,去年市值一年蒸发两千亿,家电第一的位置也让了出去。但在夏旭入选的消息传出之后,海量资金汇入春绿电器,市值在十天之内暴涨一千亿,惊爆全球眼球,让无数财经分析者都哑口无言,无法解释这举世罕见的奇景。
据说甚至有大量国外巨富,都买入了春绿电器集团的股票,如果不是股市每天有收盘,这个速度可能还要更快。
有不少股民在消息传出前一天抛售了春绿电器的股票,在网上痛哭哀嚎,甚至有人险些跳楼。
因此坊间都传言,道德真人一个字值五百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何华国巨富如此重视,为何市场反应如此之大,其实不难理解。
浩然道校十人名单,不仅是十个修士,更是浩然道校最初的十位老师,十位管理者,可以说将来华国整个修士队伍的源流,就是他们十个人,他们的地位会有多高,能量会有多大?而且以修士远超普通人的寿命来看,他们的影响力,至少是以百年计的!
更何况,细心研究这份名单不难发现,军中四锐,科研四学,已囊括了华国官方阶级语态的官军农工学商中的四类,而尾字这个商,就只有夏旭一人!
谁也不知道夏旭将来会担任何等大任,他们投资的并不是现在的夏旭,也不是春绿电器,而是夏旭十年二十年之后的身份!
不说夏旭本身会成长到什么地步,就算夏旭是头猪,挤入这个十人名单,光是人脉,就已经是巨大收获了。
除了军相之子,军帅之女,袁老徒孙,院士徒孙,这等人杰之外,十人中还有一位隐藏大佬。
王凤至,是华国官方选定的人选,占得正是官军农工学商中的“官”字,他不仅有极为出众的七星根骨,家世也是十人中最厉害的,因为他的父亲担任华夏大律正之职,执掌律法执行,一向以清正严明着称,多年来整饬华夏,肃风正气,声名远播,广为百姓称道。
凤鸣于天,王兴于地,吉兆也,他的父亲将儿子取名王凤至,便是从鸣于天到至于山,寄托了殷切厚望。
别看王凤至自己说得低调,好似只是个行政管理者,其实他已经是内定的浩然道校副校长,商秋长只指点修行,坐镇道校,真正管理浩然道校大小事务的,还是王凤至这个副校长。商秋长在浩然道校的一应事务上虽有一言而决的权力,但他不可能浪费修行的时间,巨细无靡地去管理道校,甚至人事财政这等大权,只要王凤至做的不差,他也只会点头应允王凤至的安排,不会事必躬亲。
也正因为这个岗位如此重要,中枢才会选择身份如此特殊,又经过上面层层考验,值得托付信任的王凤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要修行进度不差,在商秋长卸任之后,他应该就是第二任浩然道校的校长。
浩然道校校长之职,比之黄埔,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有绝对的信任,和对他今后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不二忠心的殷切希望,是不会把这么重要的岗位交给他的。别看王凤至现在云淡风轻,态度亲切,据说他出门入山之前,大律正曾有言“敢有负国之举,父子恩断义绝”。
七星根骨,同样步入上品根骨之列,无论是哪一种,都颇为不凡,只是在阵法之中,却没有显出太明显迹象。而且作为副赤主之子,王凤鸣身上是有些加持法器在身的,这也让阵法对他的影响没那么大,更不容易看出来。
夏旭也是如此,商秋长和夏清芳相识,就是遇到夏清芳在拍卖会上豪掷千金,搜集一切可能和修行有关的宝物,这么舍得下本,总能淘到一些好东西,所以夏旭在阵法中同样受的影响不大,沿着一条略显曲折但无惊无险的道路上了山。
当然,这也是因为商秋长只有考校观察之意,并没有真的放开阵法威力对付他们,否则他们进去用不了一分钟,就被五方五老给轰成渣了。
随着徐巧第一个走出生门,渐渐的,上山的学员陆续出现在了山顶。
最开始听说要上山,这些人都以为山顶至少有个小招待所或者小研究站之类的可以居住的地方,可当他们出现在山顶,却发现,这里是真正的山顶。
整个山顶的区域,简单地平整了一下地面,整理出只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地方,可能因为平整的时间已经过去几天了,受灵气影响,平整过的地方又冒出了杂草。
但这局促的山头,眼下还未让他们意识到接下来生活的困窘,因为他们很快就被山顶上端坐的那个人吸引了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袍大袖,和蔡麟刚才穿着的道袍相似,但更有气度,自然定是道德真人商秋长。
之所以更有气度,是因为身着的黑袍的商秋长,悬浮于空中,黑袍无风自动,袍袖边缘的白浪,好似海潮般滚动,自然变有了高人的风范。
而在他身前,则悬立着一座三足双耳,形如葫芦,通体好像由紫玉打造的丹炉。丹炉下面,自山顶地面一个拳头大的小洞里,涌出喷泉般向上冲出的烈焰。
这火颜色浓烈,如同地底岩浆,甚至比岩浆的颜色还要深沉,是种十分浓稠的红。
通常火的颜色,偏黄、偏橘、偏红都有,但这种火的红,特别的深,特别的暗,而且明明是火,却有种滚滚流动的液体的质感,看起来十分奇异。
从丹炉之中,散发出非常清冽的药香,闻一闻,就感觉浑身舒畅,有种身体飘飘然欲飞的感觉,几人都看得出来,商秋长这是在炼丹,所以商秋长不开口,他们也不敢开口,只能默默地站在那里。
彼此一对视,他们才惊讶的发现,赵玉章还在山里,没有上来。
最后一起上山的王凤至、夏旭和海涵彼此对视,都有些疑惑,他们和赵玉章一起进山,如今他们几个都已经出来了,赵玉章不该差这么远啊,难道迷路了?
商秋长此时虽然在看着丹炉,但其实也分出一部分心神,在关注着赵玉章。
和其他人大多被八门迷惑,在山间石径上来回绕路不同,赵玉章现在已经深入了山中,进入了五行布序阵的真正核心,他已然依次经过了五方五老像,还以为这是山上的名胜景致,不仅观赏了一番,还自拍了一段抖音视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会误入阵法更深处,不是因为他笨,或者运气更差,而是因为象征五行奥妙的五方五老,和他之间有种神秘的吸引力,所以他才会看到五方五老像的真身。
更让人称奇的是,最后就连阵灵五色孔雀都显出身来,引他走上正路,往山上行来。
如此异数,商秋长不需试探,也能知道,他定然是上中品根骨中位列第七品的玉简金章相。
名为运也,他早该想到的,赵玉章这个名字,就冥冥中昭示了这一点。
上中品根骨的四种品相,排行第五品至第八品,各个都堪称逆天,而且都有对应适合的清源派三法四经中的功法。
玉简金章相,最为适合修行四经中的上洞九灵飞毫总诏真经,契合程度,远超身具凤舞相的清惠。
商秋长一瞬间都几乎动了夺才之心,但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
浩然道校不是清源派的道校,而是华夏的道校,商秋长作为内定的第一任校长,必须秉持公心,如果一开始就谋夺私利,抢夺人才,那浩然道校马上就会变成一个笑话,什么也做不成。
而且浩然道校只是初级的修行学校,在筑基之后,结丹之前,还可以报考各大宗门的“委培生”,也就是转修其他宗门的道法。
华夏赤心诀以玄羽灵飞经为基础,最大的好处就是真气纯和,在结丹之前,都可以重新洗炼法力,改修其他功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这个所谓委培生,就像考研究生一样,自然也看报考的是什么宗门。像修五显灵官法的显圣真君霍烽绝,以及鬼母、百花仙姑这些旁门左道,只怕求着学生考,都没人愿意报。
而像清源派、云楼观这些宗门,则是学生求着进,还要挑挑拣拣,一看根骨是否合适,二看悟性天资,三看品行性情才选那么几个。
将来若是赵玉章表现出众,资质禀赋、品行性情都不错,商秋长或许会考虑将他招为清源派的委培生。
眼下,商秋长还是暂时藏起了这个秘密。
等到赵玉章终于上山之后,商秋长什么也没说,十个人也都不知道,这场考验到底考了什么,他们的成绩如何。
他们都把眼下商秋长的沉默当成了考验的一部分,能走到这里,没有谁会缺乏耐心,故而都安静等待着。
赵玉章到山顶时,已经是中午,正是酷热的时候,山顶又是格外的晒,十个人水米皆无,想要耐心等待,还是挺难熬的。
但有军中四锐笔直不动,昂首静候作为表率,其他人虽做不到军姿那般严肃认真,也只能默默等着,甚至都没人敢先坐下一会儿。
幸好,午时刚过,那丹炉忽然发出异响,商秋长终于动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只见一串散发着淡淡霓彩辉光的晶莹露珠,自炉中飞出,一团团霞霓之气,也都散逸出来。一时间山顶上空散开好大一片云蒸霞蔚的彩色雾气,好似星云中亮着数十颗明亮星辰,瑰丽无比。
刚刚登上山顶,就能看到如此绚烂的场景,这十个人一时看得都有些痴了。
商秋长袍袖轻摆,身体好似游鱼般飞起,在霞霓之中轻轻游弋,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在云雾之中轻轻一摘,便有一颗星辰落入他手中玉瓶。每颗星辰消失,都伴着周围云气淡去许多。随着星辰尽数落入他的手中,云气也渐渐围拢过来,消失不见。
落地之后,商秋长晃了晃玉瓶,里面便飞出十颗丹药,飞到了十人面前。
这丹药好似琉璃晶玉,剔透冰凉,内里彩色流光不断变幻,放在手里便投下一圈涟涟的水光。
当然,若是用不太那么浪漫的方式来描述,这丹药就好像那种透明的彩色玻璃球,连重量质感都很像。
从它飞出来的地方看,这应该是某种丹药,但拿在手里,这种晶石的质感,却不像是能吃的东西。
“此丹名为清心琉璃丹,是辅助你们炼气修行的珍贵宝药。炼制丹药的灵材,现在还十分稀少难寻,这也是集国家之力,才能凑齐的,即便以最新行情来算,每颗丹药的造价也都在三千万左右。你们使用的时候,不必吝啬,但也不可浪费,需记着这药的来处。”商秋长淡淡说道。
几人听了,再看手中的丹药,顿时觉得沉重了不少,这价格,几乎和等重的鸽子蛋钻石也差不多了。
随着各种灵材宝物现世,黑市上各种珍贵奇物的价格也越来越高,甚至有些过度虚高,不少罕见的奇物都炒出了天价。
前几天国家终于出手治理了一下乱象,以一些目前能够大规模种植的灵药和养殖的灵畜作为基准,大致划定了一个市场指导价,国家监管的灵物市场和平台也走上了正轨,现在很多灵药的价格都降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一些比较稀缺的资源,新发现的灵药灵兽,上面依然采取比较保守的统一监管的模式,一旦发现就收归国有,不许民间流通。
对这种做法,下面怨气很大,因为市场经济搞了这么多年,大家追求的就是自由地赚钱,一个个风口出现又消失,最怕的就是上面的大棒突然打下来,一整个产业就消失了。
现在灵气复苏就是最大的风口,全国的热钱疯了一样往里投,但是国家却管的很紧,甚至太过谨慎,让很多想趁着风口完成原始积累的人十分不满,甚至搞出了不少风雨。
但当前这种状态,灵气物资的交易是绝不可能放开的,很多只想赚钱的人,没想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修士不仅是人,更是武器,是终极暴力。
如果某个巨富真的靠着资源堆积成为了修士,拥有了强大的力量,那他还会只满足于做一个富豪吗?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灵气复苏初期,每一步都走得那么难的最大原因。
不过正因为珍贵灵药都在国家手里,所以清心琉璃丹虽然换算成金钱非常昂贵,但目前其实是根本卖不出也买不到的,有价无市。
“华夏赤心诀,被我分为九重大境,锻体,炼气,筑基,阴神,金丹,元婴,阳神,炼虚,合道。”商秋长又说道,“这九境之中,锻体境,其实只是修行前的准备,将来,从孩童入学开始,就会有相应的武术、舞蹈、静修等课程,帮助他们调理身体,开通穴脉,锻强体魄,保养元真,以做好炼气的准备。”
“而你们,虽然检测出了可以修行的出众资质,但有些人,已经失去了元真,有些人,则年岁大了,身体经脉堵塞,穴窍淤浊,错过了修炼的最佳时机。”商秋长说完,这十人微微有些震动,心中自有一番思量。
赵玉章有些好奇是谁失了元真,但大家都在专注地听商秋长讲话,他也没好意思东看西看。
“清心琉璃丹,就是帮你们疏通穴窍,涤荡经脉,让你们省去锻体一步,可以早日开始炼气修行用的。”商秋长淡淡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了之后,秦六合神色微动,欲言又止。
商秋长目视过去,示意他可以开口。
“真人,既然这丹药这么好用,为什么不……”说到一半,秦六合自己先不好意思地止住了话,“是我说傻话了,刚刚才说过价格,这丹药这么贵,没法大规模普及。”
“炼制丹药,借助灵物,都是方便快捷的路子,古人云法地财侣,财之一字,便是尽量调用各种资源的意思。”商秋长并未嘲笑他,而是缓缓说道,“贵的丹药,效果更好,也更稀缺,但便宜的,也不是没有,只是效果差些,慢些罢了。灵气复苏越往后面,天地间的种种灵物越多,这些东西,都可以称之为修道资粮。谁能占有,谁能使用,谁就会比别人进境更快。”
“你们能有上山的资格,能有清心琉璃丹帮助你们调理身体,让你们尽快迈入修行门槛,有天时,有地利,更有人和,这是你们身上的气运。”商秋长说完之后,眼睛缓缓扫过他们,“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妄自菲薄,以为这气运是应该应分的。”
这些人,都是人尖子,聪明的很,商秋长点到即止,便没有再多说。
他虽然以浩然道校首任校长的身份传授道法,一直以来也跟华国官方合作密切,被视为官方目前的第一高手,镇国修士。但他终究是修行者,而非国家掌权人,并没有替国家做思想洗脑,笼络人才的义务,有些话,点一点已经是尽心尽力了,没必要太放低了姿态。
“将这琉璃丹服下去吧。”商秋长随意说道,“接下来我要教得,是你们所炼得炼气境法诀,名为《灵雀引气诀》,提纲挈领,不过一句话而已。”
“性者神也,命者气也,性若见命,如禽得风,飘飘轻举,省力易成。”商秋长背着双手,清朗的声音悠悠传开。
十个人都很诧异,这,这就开始修炼了?没有讲话,没什么开班仪式,也没什么致辞,甚至没有什么正式的开始,只是闲聊了一会儿,就要开始修炼了?
“都看过《神雕侠侣》吧?小龙女让杨过练轻功,便是让他抓麻雀,这段总纲,也与《神雕侠侣》有些关联,因为这段话,正是全真祖师王重阳所留。”商秋长并不理会他们,自顾自在那里讲着,“所谓采气如捉雀,吐纳似燕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商秋长开始讲解修炼方法,稍一犹豫,在白滟领头之下,他们便纷纷将那颗晶珠般的清心琉璃丹吞了下去。
丹药一入腹,霎时便有一股冰凉清透之气,从周身百窍往外散发出来,就好像过去身体里是浑浊僵硬的一块,这丹药化开,清气便从这浑浊中,涤荡出一条条通路,在皮肤上找到一个个出口,自内而外,好像浑身都长满了鼻子,呼吸着从未感受过的清澈甜美气息。
越是年纪大,身体沉浊的,感受就越明显,像赵玉章,就没有秦六合他们那么震惊。
“纳气若游,乳燕归巢,吐气如疾,百雀出林,雀之行也,口入鼻出,下行经络……”商秋长虚虚一点,十只灵气构成的青色雀鸟,冲入了十个人的嘴里,顺着喉咙往下,在身体经脉之间游走,每到一处,经脉所分布的穴窍,便会散逸一点出去,最后回到丹田之中的,百不存一。
可哪怕只是这少少一丝,也是货真价实的真气,足以让他们震撼。
在清心琉璃丹将周身经脉穴窍打开的情况下,感应灵气入体游走的路线极为清晰,一遍之下,赵玉章就已经记住了,身体自行吐纳灵气,开始沿着经络游走。
商秋长也并没有夸奖他,只是任由他自己去修炼,继续以灵雀指导其他人炼气。
这些人能够选到山上,固然有家世背景的作用,但本身根骨都极为出众,所以学的速度都很快,在清心琉璃丹效用消失之前,十个人都已经掌握了灵雀引气诀的修炼方法,开始自行修炼。
华夏赤心诀的名字带有很强的政治立场,里面也加入了一些体现这种意识形态的内容。但功法本身,毕竟出自清源派的《玄羽灵飞经》,里面许多比喻形容,都和雀鸟有关,商秋长并没有刻意更改。
这也是他有意为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向官方靠拢和保持独立之间,把握这个度是很难的。
远生罅隙,近生不逊,太远了沟通太少,就会产生嫌隙,太近了过度优容,就会态度不逊。
商秋长现在需要借助官方的力量,但他所需要的,是执掌华国的官方大势,而并非这个体系中的某个人,所以商秋长心中把握平衡的准则,就是只做代表官方集体意见的事,不与个人产生私利。
只是即便以他超然物外的身份,也难免要考虑人情往来,这才有了清惠入山,夏旭列名的事情。
断绝一切人情,便等若断绝一切因果,恐怕要修行到圣人之境,才能做到。个中取舍,商秋长并不视为扰乱清修的烦心事,而只作为红尘炼心的一部分。
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就是此意了。
几人中午上山,水米未进就开始修行,到了傍晚,随着日落月升,天地灵气也由阳转阴,入体的灵气带了一丝寒凉,几人便纷纷清醒过来,见自己修行了这么久,都暗暗惊讶。
徐巧更是忍不住问道:“今天是几号了?”
“你们只修炼了一下午。”商秋长听了也不禁轻笑一声。
“清心琉璃丹,每人只有十粒配额,每日一粒,能修炼到什么程度,就看你们自己,十日之后,虽然还有补益的丹药,但却远远不如这清心琉璃丹。而到了道校正式成立,新生入学的时候,你们自己的修道资粮,也要靠自己想办法去赚了。”商秋长神色很冷淡地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丹药辅助,是什么效果,你们晚上也可以试试,晚上灵气偏阴,其质寒凉,混有太阴月华,比白天的灵气,要更能炼化一点,但只要刻苦,依然还是能有寸进的。”商秋长又指点了一句。
虽然从他们十个上山开始,商秋长就一直是一副很冷淡很漠然的姿态,但对他们几个,其实算得上有问必答,悉心教导,所以这时候海涵推了推眼镜问道:“道德真人,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修行的时候,有很大一部分灵气都从穴窍之中溜走了,没有进入丹田呢?”商秋长问道。
海涵点了点头:“是。”
“灵气会溜走一部分,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你们现在仍是肉体凡胎,身体有种种缺漏,穴窍就是一种缺漏,自然会从里面漏出去。但另一个原因……”商秋长为他们解释道,“你们可曾听说过,昆仑山有一条白玉河,昆仑山顶的璞玉,经过河水的冲刷打磨,到山下的时候,就变成了晶莹的玉石。灵气溜走的时候,在穴窍中其实也会留存一部分,用来打磨穴窍,散入肉体,让你们的肉身发生变化。”
“这就是为什么引气诀要在周身游走来去的原因么?”海涵若有所思。
“灵气游走经脉的原因,同样有两个。最根源的原因,是因为灵气自外而内,需要与神意结合,才能化为真气,留驻在体内,游走的路线,其实就是和各处神意结合,最终形成能够汇入丹田的真气。游走路线不同,真气的性质、形态、多寡、强弱都有不同,这不是炼气期各门各派法诀最根本的区别。”商秋长依然是知无不言,“而第二个原因,便是用灵气打磨穴窍,而打磨穴窍,是对肉身的改造,先走哪条经脉,先进哪个穴窍,同样会导致肉身的不同,这就是炼气法诀的第二个区别。”
听了这段话,其他人还在消化,赵玉章却忍不住眼前一亮:“所以说,全身各处穴窍都藏有神意,而神意通俗来说就是灵魂,也就是说,灵魂其实在人的身体中无处不在?这是灵魂存在于肉体的方式么?”
商秋长心中感慨,不愧是根骨悟性最佳的玉简金章相,直接就窥看到了本质:“没错,你们现在是肉体凡胎,所谓神意、神魂、灵魂,其实指的都是同一种精神本质,它和你们的肉身紧密结合,唯一能够接触到的方式,就是沿着经脉和穴窍以灵气去接触。所以穴窍本身并不完全存在于肉体里,而是同时存在于肉体和神魂里,把你们的身体解剖开,是找不到穴窍的,唯有修行者,方能真正感应到穴窍的存在。”
这样偏于理论的说法,让王凤至、夏旭乃至军中四锐都需要费些思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修行的原理,其实就是炼实为虚,通过灵气壮大自己的肉身和神魂,而壮大肉身的目的,最终也是滋养神魂,直到神魂凝聚,内外无垢,纯阳刚正,成为阳神,到了阳神境界,你们便可以算得上证就长生了。”商秋长给他们画了个大饼。
“我们真的能够长生不老么?”徐巧忍不住好奇问道。
这个问题,许多人都想问,但都不愿开口,只有徐巧,既聪明,又天真,反倒直言不讳。
“不敢说。”商秋长的回答却让他们吃了一惊,“九重大境,锻体,炼气,筑基,阴神,金丹,元婴,阳神,炼虚,合道,后面三重,其实只是假想,连能否修到阳神境,都是不敢保证的,你们若是谁修到元婴境,再往上去,就是开拓前路,开宗立派的祖师了。”
听商秋长这么说,几个人都有些疑惑,白滟心直口快地问道:“原来我们练得法诀,是修不到长生的啊?”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说。”商秋长语气平和地纠正道,“阳神之境,就已经是你们通俗理解上的仙人,到了元婴往上,本就没有一定能成功的方法,每个人,都要走出自己的路,才能成就阳神,所谓得道,便是此意。”
听了这话,几个人又都若有所思起来。
《玄羽灵飞经》原本是能够直指元神的法门,但清源派功法所走得炼气、筑基、神藏、抱丹、元神、法相、合道七重大境,是十分依赖功法的高妙和个人悟性、天资、气运的,修炼难度非常大。玄羽灵飞经即便是外门八法之一,因为是七重大境的修行路线,所以难度也很高。
经由芈乃芝老祖修改之后,除了锻体境其实是准备期外,真正的修行路线,改为了现在华钧天所修炼的阳神之路。
这条路子虽然同样艰难,但因为神藏境变为阴神,元神境变为元婴、阳神两步,更考验资源、耐心和意志力,所以难度上反倒比原版低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阳神境因为乃是化实为虚,由阴转阳,是纯粹的神魂之力凝聚的意识体,不如元神境的虚实相合,阴阳并济,肉身成真之路来得高妙,比起元神要稍逊一些。
只是到了阳神境与元神境,这种差距,说大,乃是天差地别的大,因为影响到更深远的道途,说小,又是差相仿佛的小,因为很多修士的修行终点就是元神与阳神,想要更上一层楼,那是只有极少极少的真正大修大能才有资格试探着举步的。
这些话,暂时就不必告诉这些学员了。
“你们各有各的来处,各有各的身份,各有各的任务,那些,我不管。不过浩然道校建立初期,你们都是要上去教导学生的,所以这些基础原理的问题,都要搞懂,要能向学生讲明白,你们有什么问题,也要来问我,不要不懂装懂,误人子弟。”商秋长语气稍稍重了一点。
十人听了,都纷纷应下。
“今天的修行就到这里,你们自去吧。”商秋长挥了挥袖子,身影便渐渐淡化,如同被缓缓擦去般,消失不见了。
他走了,只留下十个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还是徐巧问道:“我们住哪儿啊?”
商秋长似乎只将教导他们修炼作为唯一的任务,对于他们怎么修炼,怎么生活,怎么相处,都并不会管。
十个人看着霞光暗淡,暮色四合的空旷山顶,陷入了沉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还是秦六合联系了山下,让驻防的部队送了几套军用帐篷上来。
四位军中精锐,对于野外生存的这一套自然是无比熟悉的,王凤至和夏旭都是没干过活的人,徐巧、海涵、赵玉章都是学生,就算远足、旅游,也都是当地建好的设施,只有宋穗曾经深入过山区寻找原始植株,能搭把手,帮忙在这山顶建起了一个小小的营地。
只是军中的帐篷都是野外驻扎所用,并非野外旅行所用,自然没有私人买的奢华帐篷那么舒适。更别说,任何帐篷都没法和住房相比,对于王凤至他们来说,突然从家中到了山上住帐篷,很是不适应。
到了晚上,因为没有安排伙食,所以只能吃军中的自热食品的时候,这种落魄艰苦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男女各自一伙儿,围着两个火堆坐在那里,夏旭吃着手里的自热米饭,味道着实一般,但只是不好吃,没有到难以接受的地步,吃了几口之后,他斟酌着问:“这样的安排,是对我们的考验吗?”
几人面面相觑,王凤至犹豫了一会儿说:“虽然我也有这样的猜测,但更大的可能,我觉得是沟通造成的失误。”
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被通知来这里入山修道,只有王凤至是在浩然道校工地那边也担任着职务,负责沟通的:“来之前,道德真人只说选了这座山头作为我们修行的地方,让人到这里就好。道德真人在这里布阵之后,这片地域普通人就很难进来,所以,道校那边就默认这里都准备好了,派我们直接过来了。可现在看来,道德真人可能只是准备好教我们了,其他事情,他并没有安排。”
几个人不禁哑然,十人名单搅动了多少风云,浩然道校首批学员是多么大的事情,可竟然出现了这样严重的纰漏,简直让人感觉到荒谬。
徐巧忍不住笑出来:“怎么这么大的事,就跟我和闺蜜出去看电影那次似的,都以为对方买了票,结果谁也没买,笑死人了。”
听他一说,倒是有几人微微沉默,随后曹青仙颇有几分感慨地笑了:“或许是因为,很多人都不敢跟道德真人说话,没有人去问这件事,又觉得道德真人无所不能,所以没有人去管这件事。”
她这种说法,或许真的就是真相。镇国道德真人商秋长,如今已经被普通人视作真正的神仙,网上很多关于商秋长的传言都神乎其神,越来越离谱。而随着商秋长地位水涨船高,很多人跟他说句话都要斟酌半天,自然不敢拿这种小事来烦他,更是觉得,既然商秋长安排十人登山,那肯定都安排妥当,不需要他们准备什么,反而造成了这种啼笑皆非的失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了曹青仙的话,王凤至他们都若有所思,这虽是个失误,是一件小事,但反映出来的,何尝不是商秋长如今的地位呢?
正是因为商秋长地位蹿升得太快太高,导致他们所熟悉的官僚体系,都不敢跟他对话,不知道怎么跟他对话,才会发生这种事。
“咱们能聚在山上,也是一种缘分,不如都聊聊吧。”王凤至这时候引导了谈话,他笑呵呵地说,“我父亲就是中枢的大律正,这次安排我上山,也是为了将来能作为道德真人的副手,管理浩然道校。”
听他说完,不知道的几个人都很吃惊,毕竟这种大人物都感觉太遥远了,他们的孩子也都神神秘秘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总感觉很不真实。
但是对于王凤至的身份,反而是秦六合他们几个更敏感,更拘束一些,对于赵玉章、海涵,乃至宋穗和徐巧来说,这种人的身份地位离他们太远了,反倒没什么感觉。
因为王凤至开头说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其他人自报家门的时候,也便都简单提了提家世。几人之中,属海涵的家世最普通,父母都是农民,但他神色淡然,不卑不亢。反倒是赵玉章,因为年纪还小,听着几个人一个个的不凡家世,难免有些自卑起来,不如刚开始毫无所知时候那么自然了:“我叫赵玉章,学生物的,家里,爸妈也都是农民。”
见他神色不自然,王凤至抬起头来,看着大家,语气轻松地说:“我说出我家老头的身份,不是在这儿显摆啊,大家可别误会。我就是想着,咱们现在都是同学了,也是浩然道校最早一批老师,这是不是也算是战友情了?”
他看向秦六合他们,笑着拉了下近乎:“所以我不想瞒着掖着,越是藏着端着,越是好像我多拿自己当个人物似的,将来大家知道了,还以为我跟你们生分呢。没有啊,真没有,我也就是普通人一个,也是小学初中高中一路念过来的,就是没有海涵你们几个脑子好使,成绩一直一般,我是真心佩服你们这些学习好的,我这脑子就是不灵。”
“我意思啊,我是想说啊,咱们能到这山上来,真正牛逼的还是玉章这样的,八星根骨,天才,谁也没话说。咱们几个,虽然根骨也不差吧,但岁数摆这儿呢,道德真人都说了,咱们没有元真,身体浑浊,能选上来,说白了,都是家里给使劲儿了,这也没什么可避讳的。”王凤至的坦诚,到底几分真心,几分是演的,其他人都有各自的判断,但表面上,都点了点头。
“但是我觉得,从到了山上开始,一切就不一样了,这儿,是一个新的起点。下午的修行就能看出来,玉章比咱们快多了,这根骨好真的是不一样。所以说,家里什么样,过去是什么人,都是虚的,咱们现在就一个身份,浩然道校的第一批学员,华夏第一批官方修仙者!”王凤至掷地有声的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道德真人现在这个安排,要是真有什么深意的话,那唯一的意思,就是让咱们抛开过去的一切,在这山顶上,我们就是一无所有,我们过去的一切都不作数,我们都得像野人一样,从零开始,从无到有,将来我们就是一砖一瓦把浩然道校建起来的人。”王凤至一番话,对几个年纪大的影响可能小些,只是认同,几个年轻的学生则被激起了大家的豪情,纷纷点头。
像秦六合他们,都能感觉到,王凤至看似推心置腹的一番话,其实做戏成分多些,是在占据这个小团体的话语权,但王凤至的身份本就有这样的定位,所以他们也不会拆台。而几个年轻人,则比较容易被忽悠,都感觉和王凤至亲近了不少。
当然了,只要王凤至的目的,是让这个团体更加凝聚,让大家更齐心,那是否有私心,其实不太重要,有些事,本就没必要想得那么清楚,分得那么绝对。
徐巧举起手,一副“我有个好主意”的激动模样:“咱们想个名号吧,过去不都有什么五绝、七剑什么的吗,咱们也起个帅气点的名号怎么样?”
她兴致勃勃地率先提出来一个:“浩然十侠怎么样?”
“侠,太武侠了吧,浩然十仙吧。”宋穗笑着说。
“十仙,感觉有点……自吹自擂了,听说道德真人都一直不愿意自称为仙人。”夏旭温和地说,话里话外,带着些他很了解商秋长的意思。
“那叫什么,总不能叫晓组织吧。”听了王凤至的话后,赵玉章也很快就忘了那点自卑,搞怪地说。
“浩然十子吧。”海涵这时候淡淡开口。
“感觉这个好些,比较低调。”曹青仙赞同地笑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对他们几个年纪比较大的人来说,叫什么并不重要,之所以同意徐巧的主意,是因为这个称呼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凝聚,能让他们更像一个团体。
“那还可以用天干做代号呢!甲乙丙丁午己庚辛壬癸!”赵玉章的中二之魂熊熊勃发。
“那就等我们下山的时候,按修为定下天干的排位吧。”此时,秦六合提议道,他语气虽然平静,可众人都听出了其中睥睨争锋之意。
“好啊,凤至刚才说得都挺好,就有一点我不太同意,根骨好,也不代表一切,谁前谁后,还不一定呢!”白滟不让分毫地看着秦六合。
但她无意中倒是打击了赵玉章一下,让赵玉章有些尴尬。
坐在他身边的海涵拍了拍他的肩膀,眯着眼睛轻笑了一下:“你不要多心,这是他们几个的竞争,没把咱们这些普通人算在里面。”
夏旭听了,也是微微点头,又吃了一口饭,却感觉没什么胃口了:“下午刚刚经历过修炼那么神奇的事情,晚上却要吃这样比普通人还差的饭菜,感觉真是……不真实。”
他抬头看着星空,这深山老林之中,星空都比城市璀璨很多,烁烁星河,横陈夜幕,而他们,今天开始,就迈入了登九霄而摘星月的修炼岁月,让他越发有种不真实感:“一切都好似梦一样。”
“那这梦,不要醒来才好。”海涵也仰望星河,轻声附和。
“道德真人说,晚上也可以修炼,我们一会儿要不要试试?”赵玉章建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作为十人中根骨最出众的人,他最能感受到灵气入体的变化,也最对修炼上瘾。
“好。”海涵和夏旭都应道。
有这样想法的,显然不止他们三个,吃饭之后,没有人去睡觉或闲聊闲逛,都纷纷忍不住再次开始尝试修炼。
但没有了清心琉璃丹的辅助,他们一下就感觉到了那种差距,就好像周身都围了好几层衣服,脸上戴了三四个口罩,呼吸缓慢艰难,灵气进来的速度很慢,很稀薄,整个人都沉重滞涩起来。
而且夜晚的灵气,确实不如白天的灵气,白天入体时就是温暖舒适的,晚上则是如同混着冰块的冷饮,入体之后,从里面寒到外面,要在经脉中游走许久才能脱去那股寒凉。但这种冰寒却会滞留在经脉和穴窍之中,修炼久了,就感觉浑身都冷浸浸的。
因为他们只接触过华夏赤心诀一种功法,所以便以为修炼都是这样的。
可他们不知道,像商秋长所修炼的玉清五炁归源真法,经开脉之后,采集的是日月精华,入体便没有这般难受,而且每天只用功六次,所得真气,却要远胜过他们一天修行积攒的真气,这便是功法高下的差别。
夜晚灵气寒凉,刚开始大家都想坚持一下,但实在耐不住这般难受,除了四位军中修士,其他人都先后停了下来。
曹青仙和熊平也耐不住午夜越发寒重的灵气,选择了休息,只有白滟和秦六合互不服输,依然坚持在原地。
到第二天早上,大家起来,发现白滟和秦六合已经起来修炼了,再仔细观察,发现他们身上的衣服还带着前一晚的寒露,似乎是修炼了整整一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真的修炼了一夜?”徐巧左右看了看两人,既感觉这两人真是刻苦到疯了,心里又有点被这般努力甩在后面的不安感。
“你们这么卷,可是要把我们给卷死了。”宋穗也苦笑道,“修炼一晚上,你们不累吗?”
“今天晚上我可不犯这个傻了!灵气到了后半夜,最是寒凉,简直感觉经脉里都是冰霜,咬着牙才能坚持下来。”白滟撩了撩带着淡淡湿意的发丝,洒脱地自嘲道,“不过到了早上,太阳渐渐升起的时候,灵气逐渐由寒转暖,那一点一点的变化,感觉……”
“感觉很玄妙。”她想了想,才找到合适的词,“至于累,倒是不累,修炼了一晚上,现在反而感觉精神状态很足,比好好睡了一觉感觉还好。”
商秋长的身影此时忽然从空气中现身,众人见了,先是有些局促,不知道该称呼什么,只好尴尬地看着彼此,还是秦六合往前一步,拱手抱拳:“浩然十子见过道德真人。”
“不必多礼,我和你们,现在虽有教导之恩,但没有师徒之实,将来你们称我一声道友便是了。”商秋长神色依然不是很亲近的样子,只是抬手抛过来许多红红的果子,落到众人手里。
他们接过一看,发现这果实像刚摘的饱满鲜嫩的大枣,香味也和大枣很像,但是表面有道道淡红纹路,形似火焰,握在手里热乎乎的。
“火枣!”熊平激动地瞪大眼睛。
商秋长意外:“哦,你竟然见过?”
熊平上山之后,一直都很沉默,看起来是个老实稳重的性子,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开口,听商秋长问,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和楚萧是朋友,在他那里见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个缘故。
听说这次十人名单里,本来也考虑过和商秋长有不少缘分的楚萧,但楚萧修炼武道,刚好突破到了精气狼烟之境,在武道一途,已是华国进度最快的才俊,他又十分喜欢武道,向商秋长询问之后,反复权衡,最后放弃了这个名额,准备坚持武道之路。
他们将火枣吃下去之后,顿时感觉肚子里好似落进去一团烈火,随后散做过去冬日里家中点着的炉子般融融的暖意,从四肢百骸散出去,昨晚修炼时,经脉里那点寒意瞬间就不见了。
而秦六合和白滟两人,更是发出一声轻叱,周身散出一圈稀薄的白雾,似是混着无数冰晶一般,在朝阳映照下,闪烁着熠熠星辉,隐有一道小小彩虹形成,看着两人倒好似已然是神仙中人。
“日拱一卒,功不唐捐。”商秋长缓缓说道,“昼气阳暖,夜气阴寒,具是灵气,都可修炼。”
看来商秋长也是鼓励他们昼夜修炼的,昨晚早早打了退堂鼓的几人,都不由愧疚起来。
“但夜间灵气阴寒,修炼久了,经脉滞涩,甚至受到侵害,必须辅以灵药,祛除寒气。你们现在的一应修炼资源,都由国家支持,但等到你们自己修行的时候,这些辅助修行的灵药、灵宝、阵法,便都需要你们自己去获取,若是没有这些东西配合,冒着风险修行得来的些许进步,远不足以弥补你们受到的损伤,得不偿失。”商秋长面对十人时,口气始终没有太大情绪,即便是在指出他们的错误,也不带有批评的语气,反而像是单纯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火枣,就是给昼夜都在修炼的他们准备的驱寒灵药,如今灵气进一步复苏,商秋长境界修为也高了,炼制出来的火枣,比给楚萧的效果还要好上许多,是只有迈入修行的修士才能用的。
“即便你们昼夜修行,真气的增长,也是极慢的,但若是有人有了奇遇,说不定法力一日千里,便胜过你们这许多苦功了。”商秋长继续说道。
白滟听了,眼神闪动:“道德真人的意思,是我们将来应该多多出去,多多执行任务,在奇遇中不断突破自己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且不说奇遇难得,全看运气,凡是奇遇,也必暗藏危险,说不定就不是一日千里,而是身死道消。”商秋长这副缓缓慢慢的语气,听得白滟都要急死了,偏偏她却不敢催促。
而且听商秋长这么说,怎么感觉好像哪种方法都有问题,日积月累,既需要丹药辅助,修炼又慢,靠奇遇,却很难遇到,更需要危险。
“我明白了。”海涵之前一直在思索,此时抬起头来,“每天修炼和寻找奇遇,其实是不冲突的,两条路都要走,才能真正不断进步。”
大家听完,都感觉海涵这是非常中肯的答案了。
“即便这般,你们若是遇到了修道关卡,一直突破不了,说不定你们就一直蹉跎下去了。而修道又难免与人争锋,若是落败,也是身死道消。”商秋长却又慢声慢气地开口。
这下十个人彻底无语了,照这么说,怎么感觉修炼下去根本没什么指望呢?
“是不是感觉很难?这也难?那也难?”商秋长的表情,此时忽然有了些许灵动的人味儿,“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李太白诗写的好,可惜生不逢时,没有亲身体会一下这上青天的难处。”
“修道长生,岂是这般容易的事,法地财侣,字字筹谋,勤坚勇善,念念不失,又有与人斗,与地斗,与天斗,诸般艰难险阻,在前面等着你们。”商秋长的语气又变得平和起来,“难难难,最难上青天,粉碎凡骨成仙体,斩去俗念证金丹,上了山,只是第一步,以后的每一步,你们都得自己选择,自己去走。”
几人刚刚上山时有几分雀跃浮躁的心,霎时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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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半年过去。
有五行布序阵聚来灵气,如今这山峰周边,已经是整个华国最适宜修行的福地之一,加上国家将一应各种珍奇灵物全都优先供应王屋山这边,这十个人的修行都是进步飞速。
因为没有抱丹境的高人仙人抚顶,所以他们炼气境的初期,主要是将本来浊物一块的肉身,渐渐打通穴窍筋脉,中期则是蕴养真气,直到真气增无可增,后期还要将真气凝实,每一缕真气都练到重无可重,才能试着贯通经脉,冲开百窍,筑就道基。
所以和商秋长三月筑基不同,华夏赤心诀的炼气境,是可以分为初期中期后期三个明显阶段的,真要是存心折腾人,分出个炼气境后期半步大圆满巅峰也不是不可以,总归是真气多寡的不同罢了。
半年过去,进境最快的,到底还是赵玉章,已是中期圆满,开始打磨真气质重了,进度最慢的王凤至,也已经打通了周身穴窍,开始蕴养真气。
到了这等程度,他们已经能够修习一些法术了。
清源派有八大神通本相,乃是以清源派的功法,能够演化出八种神通变化,这些神通具是自功法本身而来,最是得用,亦功亦法,玄妙无穷。
理论上,三法四经都能演化八大神通本相,但实际上,因为筑基定物不同,际遇气运不同,即便是清源派的真传,也很难真的炼全八大神通本相。比如诸天衍道书,就只有修炼玉清五炁归源真法的弟子,在筑基时聚齐五德之气,方能得成,筑基时未成,这神通本相就修不成了。
而除了八大神通本相之外,还有二十四天大神通,乃是以自身法力,借助五行真气、天罡地煞、元磁星元、奇兽丹血、地宝天华等等外物修炼出来的,这二十四天大神通,就更不是每种功法都能全修了,而是各有对应。
比如商秋长的玉清归源五炁真法,就对应着擎天架海大神通,碧海青天大神通,回天转海大神通等以威力宏大着称的上乘神通,在元胎赤阳天都是赫赫有名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神通,都是只有三法四经才能修行,不可外传的。
而传授浩然十子的,自然不能是这些法术神通,只能从清源派收藏的功法之中寻觅。
商秋长为了此事,特地拜访了师门。
“师父,这是我最近炼制的萃雪丹,总共只得了三粒,且先用着。”商秋长将手中的玉瓶自万界飞天镜中送了过去,“可惜功夫不到家,只得了三转,效力不高。”
“三转的灵丹,已经很是了得了,没想到你小子在丹道一途倒是很有天赋。”广净先将玉瓶接住,取出之后,品鉴了一番,不由赞叹道,“若是让我好好教你一番,将来说不定又是个丹道宗师。”
萃雪丹,是专门用来清除衰劫劫力的灵丹,炼制这灵丹的核心材料,与清心琉璃丹重合,商秋长中饱私囊,试着炼制了一炉,但这种丹药,是商秋长迄今为止炼过最难的丹药。
普通的灵丹,化合了药力便成了,而萃雪丹这种不同,还需要“转”,也便是精炼,一转便是精炼一次,转有定数,逢三而成,所以只有三转、六转、九转丹药,其余转数具是不成的。商秋长能够炼成三转,已经是殊为不易,炼废了八炉,才得了这三枚。
其中九转因为太难,故而独有个尊称,号为九转金丹。
炼丹之术,其实是最为古老的修行法门,传闻中丹成九转,服之可以白日飞升,便是因为,炼丹就是修行,丹成之时,就是道法大成之时。而凝练内丹之法,其实就是模仿外丹之法,内炼精气神而成丹,因而也以九转为最贵。
不过为了区分,外丹与内丹的等级是反的,炼制的外丹以九品九转为最上,而凝结的金丹则以一品九转为最高。
一品金丹,亦有九转之变,是结丹中最上上品,传言之中,一品金丹太过逆天,故而只在天地大变时,应劫而生,一劫之中,只有一人能够成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芈乃芝老祖将玄羽灵飞经改为九境,结金丹而生元婴,便是因为,这条路,注定最高只能结成二品金丹!
金丹之名,乃是指金刚不坏,圆满无缺,是极致之意。但物极必反,就连天道,大衍四九,也要缺一而动,所以一品金丹,恰恰是不可达到极致。
阳神法称之为金丹境,乃是精气神化合为一,结成一处,固不可催,乃名之为金丹,正所谓丹成无悔,反倒落了下乘,最高只能算得二品金丹。
元神法名之为抱丹境,却是将满未满,似结未结,负阴抱阳,冲气不盈,得一而守,绵绵若存,所结的金丹,始终处在将要圆满而未圆满,似要凝结而未凝结,时时刻刻变化运转之中,九转只是虚数,此丹实则常动恒存,一直到丹中出神,出神见真,成就元神道果!
芈乃芝老祖一番布置,便是要让此界之中,第一个抱丹而成元神的修士,只有商秋长一个,独占天下气数!
此乃道德教化之阳谋,谋算得是天地气数,大道名实,棋子一落,径取全局。
“师父、师叔,你们且先服了,第三枚,给广渺师叔吧,且让广澈师叔等一等,这一炉炼成,我便心里有数,下次可以炼出更多,甚至可以尝试六转了。”萃雪丹这种用处非常专精的丹药,有点像抗生素似的,是有抗药性的,一个修士,只有初次服用有效,以后只能服用效用更强的丹药,或者更高转数的丹药,重复服用是无用的。
“三枚……”广净看了看瓶中的萃雪丹,将瓶盖上,转口道,“你那边,可有什么需要的么?”
“今天确实有一件紧要事。”商秋长便将浩然道校这边需要法术库藏的事情说了,“广澈师叔掌管传法之责,这事不如我和广澈师叔沟通一番?”
广渊和广净对视一眼,正要说话,空气之中,一道细丝飞来,嘭地化成一个小正太。
“广澈那里,所藏的法术具是清源派历代先辈收集而来,去芜存菁,每一门都非同小可,这是我清源派的底蕴所在,没到万不得已,还是先不要外传。”芈乃芝老祖现身之后,便开口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法术神通,那就是技能列表,技能储量越丰富,能应对的情形就越多,技能效用越隐秘,敌人便越防不胜防。故而各门各派,秘藏的法术神通,轻易是不会示人的,每个宗派都如貔貅一般,只愿广纳天下神通法术,却不愿将自身牌面透露出去。
“可是这样一来,华国这边,空有真气没有法术,如何护道行道?”商秋长能理解芈乃芝的顾虑,若是把清源派的私藏都放出去了,将来清源派的弟子,能够学习的外人不了解的神通法术,就只有八大神通本相和二十四天大神通了。
“这些法术神通,你择选合适的,教给他们吧。”芈乃芝老祖叹息一声,袖子一抖,落下六件事物来。
这里有竹简,有断剑,有玉圭,有冰晶,有血石,有宝珠,浮在空中,似乎都蕴藏着无穷奥秘。
“这是……”广渊一见,微微一怔,心中已经有所猜测。
“还记得之前我曾将传讯晶符送出去,探寻还在衰劫之中没有灭绝的宗门吗?如今回应我的,便只有这六家宗门了。”芈乃芝点了点面前的六件事物,“真阳观主元神出洞天,护佑着自己七世孙过来,为了不把衰劫带入洞天里,自己在外面化了,只留下他七世孙和这枚宝珠。”
“不夜岛叶岛主同样是牺牲了自己元神,送来了一个女娃,是不夜岛最后一个新生儿,怀里只剩这枚冰晶了。”
“元天玉府有元玉上尊坐镇,手笔最大,送来凡身、炼气、筑基弟子各一个,明言元天玉府愿为清源派下宗,玉圭之中功法尽数并入清源派。”
“争鸣学宫那群读书读坏了脑子的,只送来这枚竹简,说什么大义不绝则传承不绝,人不必苟活,文字传世即可。”
“低眉剑派号称扬眉看天上仙神皆可斩,低眉看天下剑修皆蠢蠹,口气很大,傻的不行,山门不立大阵,任由天下修士挑战,衰劫一来,差点灭门,是那几个老家伙拼了元神,结成剑阵,才护住了余下弟子,如今连个元神也没有,金丹倒是多些,有十二个,一人碎丹成一剑,一剑一剑斩过来,离咱们山门还差一段路,举派里能喘气的,都燃尽心血拼出心剑一斩,生生斩开一条生路,还是只留下这半片断剑。”
“最让我意外的是血魇老魔,这老魔许是知道他即便过来,我也断然不许他入山门,竟也是燃了自己元神,送了最后一个弟子过来,此人修得是血灵化魔诀,魔门里少有的正经功法,老魔留下的血石里,除了血灵化魔诀相关的法术神通,就只有血神宗收集来得玄门功法,那些炼魂夺魄,敲血吸髓的邪法,一个都没有留下。我本以为他会在这弟子身上种下什么邪法,将来夺舍重生,没想到以我的修为,竟也看不出半点端倪,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之将死其行也善,且再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芈乃芝老祖缓缓说完,虽只有言语描述,但其中惨烈,仍是让人默然。
沉默了半晌,商秋长忽然有些疑惑道:“怎么没有佛门传承?元胎赤阳天的佛门都灭绝了么?”
元胎赤阳天自然是有佛门的,清源派外门八法之一的天龙八音,就是从佛门法武演化来得,难道元胎赤阳天的佛门,无人幸存么?
芈乃芝意味深长地说:“衰劫降临,界天衰灭,这等大事,难得一遇,背后总有许多算计,也未必各个都如我们这般,后知后觉。”
商秋长不禁默然,困死在元胎赤阳天这些宗门,背后因果,都要追溯到最初传下道法的开派祖师身上。
佛门想来不会这般不济,连个幸存的都没有,多半,是在元胎赤阳天传下佛门一脉的那位,留下了后手,提前将佛门救走了。
至于究竟是因为传下元胎赤阳天佛门一脉的那位佛祖,不需要观摩衰劫之道了,还是心存一丝香火之情,亦或有其他什么更玄奥的缘由,就不得而知了。
“我筑基已近一年,近日感觉真元应日月而动,随四时而变,已是到了迈入下一境关的时候了,跨入神藏之后,当能让派中炼气、筑基的弟子,来到蓝星。”商秋长听了六大门派的惨状,却是说起了自身的功行。
广渊真人当然知晓,他是忧心自己功行进度太慢,来不及救清源派脱离元胎赤阳天,便抚须道:“秋长,我知道你平日里虽然面上不显,口中不言,其实心里时时记挂着要早日修持到上境,将我们全都救过去。”
“但修行一道,贵缓不贵速。玉清五炁归源真法是元始道祖源流,大正祖师亲创,乃是我清源派三法四经之首。炼气境采日月阴阳六气,取其精,用其纯,筑基境以水相道,化海为基,取其德,用其形,到神藏境,乃有海上生明月,天下听潮起之盛景,可谓水到渠成,一蹴而就。”广渊真人缓缓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到了神藏境,为了将芈乃芝老祖苦心留给你的一品金丹机缘拿住,你需广修五德而壮内,厚积天数而强外,只可慢,不可快,一步也差池不得,万万不要为了救我们几个老朽,失了计较,仓促结丹,更不可因为心中急躁,乱了道心,失了分寸,寻不到结丹那一线天机,蹉跎了道途。”广渊真人严肃地说。
“掌门说得不错,炼气、筑基、神藏三境,对你而言,没有什么难的,但神藏到结丹之间,却是关键一步,不可怠慢,秋长,你是个能成大器的,不要辜负了我们的期许。”广净真人也在旁说道。
商秋长听了,心中却反倒更添难言之悲:“秋长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都仰赖师门厚恩,若是辛苦一遭,却不能将师门救到蓝星来,岂不是空忙一场。”
芈乃芝哈哈大笑道:“争鸣学宫那些老酸儒,都知道传承在法不在人,我们又怎么会看不透呢?你在蓝星修我清源派第一正法,开辟栖霞宗一脉,清源派便已经被你救出去了,至于我们几个,各安天命,不作强求,真有那一遭,我当备一壶好酒,也观望观望,这让无数造化鸿蒙大能都贪求的衰劫灭界,到底是何等壮哉之景。”
他说得豪放大气,商秋长心中却难免还是有些郁结,但他也知道,这事情急不得。
结成一品金丹,不仅是为了夺得这一劫一应的机缘,也是有切实迫切需求的。
最需要商秋长结成一品金丹的人,正是芈乃芝。
商秋长将万界飞天镜炼为本命法宝,不再受月圆之夜才能传送的限制,到了神藏境,就能让低于自身境界的修士穿渡两界,到了抱丹境,才能让和自己修为相若得抱丹真人穿渡,而芈乃芝老祖却是元神上真,以商秋长的法力,无法支撑如此强大的修士跨界而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商秋长结成一品金丹,远超同侪,再借着万界飞天镜乃是本命法宝的优势,拼着受些损伤,试着让芈乃芝老祖送渡一部分念头过来,总算是一线生机。
所以商秋长的修行进度,就是清源派逃生的倒计时,只看衰劫灭界和商秋长结丹,哪个赶在前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便是有如此急迫之需,清源派各位真人,也没有一个曾经开口催促过只言片语,始终都是让商秋长按部就班,步步稳固,切不可急躁。
师恩难报,不在其行,而在其心,清源派视商秋长为传道佳徒,商秋长自然也事清源派为授业恩师。
“师父,师叔,老祖,你们放心,我心中有数。”商秋长掩去心中焦躁,道别之后,挥袖收了万界飞天镜,转而思量起授法的事情。
能够在衰劫中残存至今的宗门,都是元胎赤阳天里顶尖的大派,所留下的功法、法术、神通乃至种种炼器、炼丹、布阵、制符的典籍,都是宗门数千上万年千挑万选,砥砺打磨的底蕴珍藏,如今尽数汇入清源派中,可谓海纳百川,厚积根壤,清源派以栖霞宗身份在蓝星重新立足,这就是清源派能够再度兴盛的根基。
薪尽火传,劫后余生,元胎赤阳天衰灭之后,这一线生机,便着落在商秋长身上。
这六枚传法信物,商秋长也不敢一次吸纳,因为里面蕴藏的内容实在太多了。
其中最少的,乃是低眉剑派,剑修从来都讲究唯精唯纯,故而功法总是极简,竟是只留下了一门功法,但种种剑法神通却是极多,这些剑法神通,都是剑道极致,任意修成一种,都可以纵横天下。
内容最多的,则是元天玉府,这宗派也是从上古炼气士演化而来的内丹法派,在元胎赤阳天,和清源派、真阳观并称玄门三宗。
元胎赤阳天玄门最盛,有三宗九派二十四山,如今大劫之下,真金火烁,只有玄门上三宗得以苟活,可见宗派传承高下之别。
真阳观同为玄门上三宗之一,但此宗功法特异,独修真阳一气,一气生万象,不修炼真阳观的真阳一气经,就不能修炼真阳观的法术神通,故而真阳观自身的法术神通没法外传。不过这宝珠之中,还有许多真阳观收藏的外门功法和神通法术,也是不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个意外惊喜,则是血神宗的那块血石,内里的魔功商秋长自然是不会外传的,但血神宗这么多年和正道为敌,击杀缴获的种种神通功法数不胜数,甚至破门灭派整个吞没的完整传承都有十余个。
血神宗在元胎赤阳天乃是魔门魁首,凶威滔滔,灭门的宗派除了一些小门小户,也不乏曾经名列二十四山的大派,被灭门只是因为血神宗太强横霸道,并不是说这些宗门就一无是处,他们的功法神通法术,也不乏可取之处。
芈乃芝老祖收了这六派的信物之后,已经先行看过,其中留下了许多点评,对于商秋长也大有帮助,他将六派留下的神通法术名字和效果细细看了一番之后,便唤来浩然十子。
“玉章,我且问你,你到山中几时了?”商秋长看向赵玉章问道。
赵玉章眨眨眼:“半年了。”
“可曾吃过山上的桃子不曾?”商秋长又板着脸问他。
赵玉章纳罕,怎么问起这事:“吃过。”
徐巧噗嗤一笑,赵玉章回头看去,不知道她笑些什么。
商秋长见徐巧笑了,知道她懂了其中恶趣,便笑着问道:“徐巧,你说说,你今要从我学些甚么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自然是长生大道。”徐巧知道商秋长用的乃是西游里面菩提老祖问孙悟空要学什么道的典故,便开口直求长生大道。
商秋长摇头轻笑:“长生久视,连我都未见得影踪,如何能教你们呢?不过如今你们已经修炼了半年,真气凝练,可以驱使一些法术,护身行道了。不如你们就谈谈各自修道的目的,我看看选些什么法术适合你们。徐巧,便由你先说吧。”
“修道的目的,不就是长生吗?”徐巧讶异道。
“长生长生,古籍中,亦称之为长生道果,何为道果?种因方能得果,心中有一个念头,便是修炼的因,是踏上修行的种子,修行中的诸多辛苦,都是在浇灌这颗种子,最终才能得到长生这枚果实。长生既是修炼的目标,也是修炼的最终状态。”商秋长侃侃而谈道,“那让你最初想要踏上修行的因,是什么,能支撑你一路修行,忍耐诸多辛苦的种子是什么,真正达成长生,寿元远超凡人之后,又是什么,能让你渡过漫漫岁月,而不感觉空虚无趣呢?”
此番话没有暗藏机锋,说得明明白白,在场众人,自然轻易便理解了。理解之后,想要开口作答,却难免深思起来。
“徐巧,你且说说?”商秋长给了他们一段时间,让他们稍作思考,随后点了徐巧的名字。
“为了好玩吧。”徐巧偏着头,用手指点着下巴,随口答道。
在众人之中,她的心思最为聪慧灵巧,但灵巧,并非城府深沉,杂念繁重,而是天马行空,不拘一格,反倒是格外澄澈的一颗慧心。
“人活一世,不过百载,而这世间,日新月异,有多少新奇好玩的事情看不到啊,我修仙求道就是想活久一点,想看看这世上还能有什么新鲜事。”徐巧甩甩袖子,笑着微微翘起嘴唇。
“看尽世间好玩事,新鲜事,这求得,便是逍遥了。”商秋长见徐巧无拘无束的样子,却是轻声叹息,“老庄有言,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人活在世,若是只遇有趣人,经新鲜事,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可人活一生,总有所害,总有所苦,总要为人所用,那便脱不开因果纠葛。不证大道,谁能得真逍遥,大自在呢?你有一颗慧心,欲寻世间真逍遥,却要看破凡尘枷锁,不受桎梏才好。”
“我知你乃是国匠大工之家,又兼心思玲珑巧慧,便传你一门《千机百演梼杌阵图》吧。”商秋长虚虚一直,指尖一道泛着星屑般辉光的真气向着徐巧眉心落去,化作一个淡淡红点,“这门功法,乃是上古大派争鸣学宫所遗留,号称推演天地机巧,筹算阴阳枢机,可算尽世间万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梼杌乃古之凶兽,是冥顽不灵之相,争鸣学宫将梼杌二字放在功法名字之中,便是知晓,天机难尽,命数难穷,若是妄图算尽天机,只会深陷执念,冥顽不灵,难出难回,乃是自省自警之意,你当好生记着。”商秋长看着徐巧,意味深长地说。
徐巧此时都在新获得功法的欣喜中,无数神通妙法在脑海中涌现,兴奋不已,虽然听了,却并未放在心上。
商秋长也未多言,又转头看向了海涵:“海涵,你步入修行,心中所执的,又是什么?”
“我?”海涵没想到第二个就会点到自己头上,略一犹豫,扶了扶眼镜,腼腆一笑,“我是研究材料的,和徐巧的想法差不多,灵气复苏之后,世界上的所有物质都发生了奇妙的变化,这是材料学最好的时代,我,就想多做些研究,多造福社会,多奉献国家,服务人民吧。”
商秋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真是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么?你修行一世,心中目标,就是为国造福?”
被商秋长静水无波的双眸看着,海涵的心中莫名一突,许多繁杂念头纷纷退去,他脸上谦逊平和的笑容缓缓淡去,微微咬紧牙关,随后缓缓开口:“我……不是……”
“我想……”他摘下眼镜,发丝垂落,再抬起头,看向商秋长的时候,表情似是在隐忍着什么,“我想出人头地。”
众人都诧异地看着他,海涵平日里谦逊低调,一派儒雅学者风范,竟会有这么……世俗的目的。
“我出身平平,没有人知道我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今天。”海涵捏着眼镜腿,没有了镜片遮挡,他的目光格外锐利,也格外不甘,“寒门难出贵子,我知道,我能走到眼下的地步,已经是我这辈子的极限了。”
“可是我不甘心,我不比任何人差……把他们的条件给我,我一定会比他们更优秀……而修仙,是全新的起点,是所有人站在新的起跑线,我……我会比所有人跑得都快,都远,我要所有人……都仰望我。”海涵轻轻笑了笑,轻微的弧度,却透出隐隐的狂意,他抬起头来,看向商秋长,双眸无比明亮,“道德真人,我是不是很可笑?”
修行至今,根骨改易,血脉畅通,他早已不需要这沉重的眼睛,双目通透,早已远超凡人!此时眸中光亮,像是沉寂多年的山岩下,有岩浆快要喷薄而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努力向上爬的人,有什么可笑呢?鱼欲离水而行,乃上岸化人,人欲离地而飞,乃修道成仙,向上,是人的本能,站在众生之上,将万般委屈都踩在脚下,这是里主角的志向。”商秋长语气平平的,像是在玩笑,又像是在认真点评,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在赞赏。
“只是向上爬的人,总要将无数人踩在脚下,物竞天择,优胜劣汰,这是避免不了的,但稍有不慎,打破了底线,便成了不择手段,那便行错了路,走错了道,没法回头了。”商秋长同样是一番语重心长的教诲,随后也并指点去,“我传你一门《金鳞化龙诀》,乃是上古宗门元天玉府的神通,金鳞九变而化龙,这门神通之中,亦暗藏名相变化之奥妙,对你修行华夏赤心诀亦有裨益,你当刻苦用功。”
海涵眉心浮现一片淡淡金鳞,熠熠生辉,顿时生出几分不凡仙姿。他略一吸纳,便感觉到这门神通厉害无比,心中激动万分,脸颊都涌上淡淡血色。
随后商秋长看向了宋穗,温声笑道:“宋穗,你可有什么志向。”
“我的志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宋穗抓着辫子,笑意温柔,“我们家在我爷爷那时候,还是个贫农,吃不饱穿不暖。我爷爷常说,从那样穷的日子,走到今天衣食无忧的好日子,真是做梦都不敢想。自小他就告诉我,人要惜福,要与人为善,要力所能及地做好事,善事。我学了农学,便将志向立在这里,所以我修仙求道,只有一个愿望,愿天下稻穗青青,再无饥馑。”
她抬起头,目光悠远,似乎回忆起了一个并不高大,却很伟岸的身影,她轻声说:“禾下乘凉梦,自有后来人。”
听闻这般宏伟的志向,看着宋穗年轻却坚毅的目光,商秋长却并未如海涵那般质问她。
对他这等修为来说,分辨话语是否出自真心,再简单不过,宋穗是装模作样,还是发自本心,简直是一目了然。
正因为知晓宋穗是真心实意的,商秋长反倒叹息声更重:“这等志向,已经近乎于大宏愿。立大宏愿之法,乃是以大功德证道,道佛两教均有行此法者。但是宏愿一立,虽然有大气运,却也会有大因果加身,宏愿不成,难证大道,这条路,越到后面,越是艰难,你可做好准备了吗?”
“事在人为,这件事,能做到十分便做到十分,能做到五分便做到五分,哪怕我只能做出一分,也是让这个美好的梦,离实现更近了一步,至于能不能证道什么的,我其实不太在乎的。”宋穗洒脱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点点头,宋穗看似温柔,实则颇有韧劲儿,她既然认定的事,便不必多劝,于是也将一道功法送出:“这门《十方普渡广布德云青帝长生经》,是荒古神族的修炼功法,亦术亦法,或许对你证就大宏愿能有些帮助。”
《青帝长生经》是血神宗收集的功法,血神宗传承悠久,有很多荒古时代流传的功法。这门《青帝长生经》便是一门最古早的神道修行法,将功法与法术容纳于一体。
古早并不一定意味着落后,《青帝长生经》对应五方五帝中的东方青帝,是由最古老的自然神灵演化而来的原始神道,香火供奉广布诸天万界,越是原本古本,反倒越贴近青帝法身神相的真髓。
宋穗并未马上沉浸入功法的体悟之中,她俯身行礼,先表谢意:“多谢道德真人传法。”
随后她便退到一边,想看看其他人会得到什么法术。
商秋长这时将目光看向了夏旭,对于这位走了自己后门的学生,商秋长也并未显出多少慈爱温和:“夏旭,你也来说说吧。”
夏旭咽了咽口水,看了海涵一眼,把准备好的虚词咽了回去:“我……我其实没想好修道为了什么,当下里,就是想让自己变得强大,能够保护我的母亲,能够守住我们家的产业,嗯……要是能扩张一下我们家的商业版图,借着灵气复苏的大势,乘着风口起飞就最好了。”
说完之后,他都觉得自己满身铜臭,不好意思抬头和大家对视。
“说到底,其实就是一个财字。”偏偏商秋长还犀利地点破了他这番话的核心要意,说了个通透。
夏旭心慌地点了点头,不敢隐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财乃民之道,民乃国之本,生财大计,便是经济民生,是最俗之事,却也是最紧要之事。黄金万两,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过是浮尘而已。求财求富,最后还是要落到为生民立命的鸿业上来,千万不要取轻舍重,取歧舍正,顽障闭目,不见大道。”商秋长同样也是点评了几句,看起来并未轻视夏旭的铜臭理想,“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财虽小道,亦有通天坦途,我便传你一门功法,名为《聚宝金盆》,你好好体悟吧。”
一指点出,夏旭额头眉心出现一个小小的金元宝,看着十分吉利喜庆,他赶忙低头连连拱手:“谢谢道德真人,谢谢道德真人!”
修炼至今,几人都已凝练不少真气,运转之时,真气在穴窍中游走,这种和中绝顶高手相似的“气感”,让他们渐渐有了自己再非凡人的真实感。但是只有真气没有神通,便如藏金万两于密室,外人无从知晓,总感觉差了点意思。
今天商秋长当众传法,明言都是上古宗门的神通法术,大家都很激动,纷纷期待商秋长下一个会问谁去。
商秋长看了一圈,将视线落在秦六合身上:“六合,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秦六合早有准备,肃容说道:“六合心中只有一愿,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守天下安宁,护百姓安康。”
“这是你真正想法么?”没想到商秋长面色不变,双目若电,直视秦六合双眸深处。
秦六合心里一突,不禁惊慌起来,自小到大,他受的家教便是要成为一名军人,保卫国家,自己也一向以此为志,以此为傲,可为什么商道长却要像是海涵那样,反问自己呢?
是他不信我的赤诚,还是……我对自己不够赤诚?
秦六合愣在那里,不知该回答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没想好,便再想一想,青仙,你来说说。”商秋长放过秦六合,转向曹青仙道。
他曾有意扮作无意地透露出几人的根骨品相,借以激励几人上进之心。曹青仙和秦六合得知彼此身上有着兵家中堪称武胚双壁的金台相和大纛相之后,便一直隐存较劲之意,见秦六合受挫,曹青仙昂首往前走出一步,一甩乌发,傲声道:“我没有什么天下黎民的志向,我这个人,心眼小的很,只有一个想法,我要让这世上人,知道气有阴阳,人分男女,世上就没什么男尊女卑,女弱男强的道理。我就是要让这世上女子都知道,我们女人,也可以成为这世上最强者,我修道,就是为了变强,若有不服的,打服就是了!”
“为天下女子,伸张壮志,巾帼不让须眉,这可不是什么小心眼,这是大志气。”商秋长虽为男子,却对曹青仙的志气颇为欣赏,“你有此心此志,后世女子,当都会感承你的恩德。”
“只是青仙,你需知晓,男尊女卑,女弱男强之说,自古有之,根深蒂固,想要改换,不是易事。人心生而不正,自然有失偏颇,但阴阳却是衡而不偏,和而相生,本为一体,相生相成。天地至理在此,万万不可为了纠正人心之偏差,而忘却阴阳之衡常,执着于藉藉虚名,舍大道而取小径,误了自己修行。”商秋长提指一点,“你所需的神通,我早已准备好了,这《金台点兵符》舍你其谁?”
曹青仙眉间显出一个形似虎符的印记,欣喜笑道:“多谢真人,我一定好好修炼!只是真人,这金台点兵符,可有什么来历么?”
“金台点兵符,也是争鸣学宫所传,号称兵家第一杀伐神通,所谓韩信点兵,多多益善,金台点兵,无穷无尽,兵锋所指,所向披靡,便是此意了。”商秋长解释道。
曹青仙喜不自胜:“这个好,我喜欢!”
见曹青仙得了道法,白滟也忍不住,直接站出来道:“道德真人,我也想求道法,我也没有什么大志向。我这个人,就是个直性子,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我这辈子最厌恶的事,就是低头,一想到将来到处都是修行者,我只能仰头看人,我就不舒服,所以才坚决要报名。人活一世,总要往上闯一闯,看看这天到底有多高,道德真人,你且看看我适合什么神通。”
商秋长无奈摇头道:“白滟啊,我只送你四个字,过刚易折。”
他将手指点出,落在白滟眉心,只有一顿发出刺眼白光,似是剑痕般的痕迹:“这天刑剑罡,是扬眉剑派所传的一门剑罡神通,战乃天刑,兵乃凶灾,天刑剑罡所炼得,便是战场上一股杀伐之气,最是凶横,你可要小心修炼,谨慎使用,你须知道,自古练剑,出剑容易,收剑才难,剑乃凶兵,无鞘则反伤自身,万万不可轻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刑剑罡,这名字一听就合我的胃口。”白滟得了这门神通,整个人都有种凛冽的气质,哪怕展唇一笑,都有种让人心悸的感觉。
如今尚未被询问的人,已不多了,熊平、王凤至、赵玉章和失去一次机会的秦六合,都紧张起来。
商秋长这次点了熊平的名字:“熊平,让我听听你的志向。”
“我……”熊平皱了皱眉,“长生不老什么的,我也不敢想,也想不出真长生不老了,该是个什么样子,眼下,我心里想的,就是完成国家教给我的任务。从小我父亲就说我只是个将才,不是个帅才,只适合做个冲锋陷阵的先锋,那我就为后来的人,开开路,往前能多走一步是一步吧。”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无论是冲锋陷阵的先锋,还是护城安民的镇守,都不是易事,人生在世,能成就一番功业,能护住一方安宁,便足以青史留名了。”商秋长勉励熊平道,“但你需记得,鸿是江边鸟,仙是山中人,尘世泥淖,终究并非长留之地,若无向道之心,便只是漫漫江边踏雪飞鸿,若无超脱之志,难脱滚滚红尘孽缘业障。”
熊平似懂非懂,只是点了点头。
见熊平并无所悟,商秋长也并不点破,只是送了一门功法过去:“这炼魄铸形策大罴篇,最是适合你不过,此法却是兵家流传的一门奇功,凶横无比,你还需记着谨慎使用,少造杀孽。”
炼魄铸形策,来自真阳观,却并非真阳观的神通,而是真阳观飞升高人,封印镇压的一位以妖身成就兵家真武至境的盖世妖神所留,融合兵家与妖族功法,厉害非常,真阳观的先贤都不忍就此毁去,特地留在真阳观中,作为外门功法。其中共有六策,大罴策是其中之一,简直是为熊平天造地设的神通。
熊平虽然没有听出“仙是山中人”的深意,但悟性最高的赵玉章却是听了出来,见商秋长看向自己,顿时明白,该是自己表露志向的时候了,于是强忍心中激动,向前迈出一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我就……”赵玉章太过激动,说话有些不顺,他停了一下,缓和了一下呼吸,才郑重地说,“我就是觉得,修炼真的很有意思,真气贯通经脉,游走穴窍,越来越壮大,渐渐能够感觉到天地之大,万物之美,真的很有趣。”
“所以我的志向,就是想看看修炼到更高深处,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有多维生命那样,超出三维的视角,会不会超脱了时间,能看见无尽的可能,会不会变成众生意志的汇聚,成为超凡的生命体,还是自身变得无比庞大,感官远远超出了五感,拥有难以想象的感觉。”赵玉章单单只是畅想着,便感到十分激动,好似已经看见了修道成真,到至高至深之境,那无尽的可能,那恢弘的气象,那大道的真髓。
“仙骨自成,天姿神授,玉章,你的根骨,在你们十个人中,是最好的,你的悟性,也非同凡响,浩然十子之中,你是最有希望成就大道的。”商秋长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对赵玉章的极高赞誉。
“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璞玉天生,尚需斧斫。你的天赋再高,也不过是一叶小舟,初时一帆风顺,日行千里,忘乎所以,等到入了瀚海深处,才发现风高浪急,时刻有倾覆之威。”商秋长以比喻警醒赵玉章道,“所以天资超凡之人,务必牢记两点,一要厚植根基,方能茁壮为参天巨木,二要慎独自省,不可狂妄自大,否则早晚有倾覆之危。”
赵玉章自小善理不善文,语文成绩本来就一般,其中古文部分更是一般,但在山中许久,为了能够体悟功法,研读了不少古籍,古文水平水涨船高,所以对于商秋长言简意赅的比喻,都尽数听懂了。
只是每个人一生里都会读到听到很多至理名言,但没有亲身经历之前,都是很难彻底理解的。
比起指点,赵玉章更期待商秋长即将传授的道法,真气的修炼让他初次感受到了天地灵气的存在,这让他对道法的玄奇更加期待。
可商秋长却没有马上传授,而是略微沉吟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一般,将手指点出:“这门《清都山水点碧书》,乃是我师门中秘传的神通法术,你修习得虽然并非我门中真传,但华夏赤心诀真气兼容并蓄,亦能修炼这门神通,你当用心体悟。”
清源派共有气、光、印、符、器、剑、丹、书八大神通本相,具是以自身功法演化而生,若说普通神通,是修炼一件兵器、法宝,炼成一门本领、技艺,那神通本相,便如呼吸眨眼一般自然,威力宏大,变化灵应,远超普通神通。
清都山水点碧书,便是《上洞九灵飞毫总诏真经》对应的“书”字本相之一。
在八大本相中,书字本相地位最高,《玉清五炁归源真法》的【诸天衍道书】,更是清源派神通本相之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洞九灵飞毫总诏真经》对应的书字神通,最上者名为《统摄神州玉券丹书》,乃是极为厉害的一门神通,没有修炼九灵真经是炼不成的。
而清都山水点碧书,则是其中拆解开来的一部分,相对而言,更容易修炼,也能和华夏赤心诀的真气法力相适配。
但这到底是清源派真传,商秋长也是犹豫了许久,今天还是下定了决心,将这门神通传给了赵玉章。
他本想细细剖解这门神通是多么非同小可,让赵玉章知晓这份恩情之重,但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
传法之恩,因果极重,无论赵玉章能否明白清都山水点碧书是什么层次的神通,这份因果都已因此结下,若是非当面要个人情,未免落了俗套。
传授这门神通的本意,还是希望赵玉章不要浪费了天生的上品根骨,只是提携一位天资出众的后辈而已。
挟恩图报,就未免过于功利,所以商秋长只是传授了神通,没有多说。
即便如此,其余几人是何等人精,还是察觉了不同。他们所修炼的神通,要么是来自所谓上古宗门,要么是妖修传承,而只有赵玉章的神通,是来自商秋长的师门,这亲疏远近的差别,大家自然能够明白。
赵玉章的感受更深,这门神通一入神魂,他便被其中深微奥妙的大道至理所蛰伏,沉浸其中,简直是忘乎所以。
商秋长也并未生气,而是看向王凤至:“凤至,若论出身之贵,十人之中,你是第一,你志在何方?”
王凤至垂眸默然了几秒,轻笑了一声:“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哈!”他抬起头,又笑了两声,声音变大些许,“这世间所图,归根到底,不过是一个权字,钱是权,智慧是权,力量,也是权。”
他抬头挺胸,坦然说出了心中最深的想法:“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我的志向,就是大权在握,掌控天下。”
这话一出口,就连沉迷神通的几人,都忍不住看着他,竟是说了这么毫不避忌遮掩的大实话?!
以王凤至的身份,这话传出去,怕是要舆论哗然,引起轩然大波。
王凤至说出口之前,心中也有许多担忧,但他看得明白,以他的段位,想骗过商秋长,未免高看自己,索性不如坦白说出来,博一个坦坦荡荡。
更何况,王凤至心中也觉得,比起做英雄,不如做枭雄。
“你的根骨,是上下品第九相,八方风雷相,注定要搅动天下风云,只是搅动风云者,未必能一飞冲天,也有跌落九霄的可能。”商秋长同样是送出一句似乎隐含谶言之意的警诫之语,“我传你一门《扶摇九天诀》,和《金鳞化龙诀》同出一源,演化凤凰法相,希望助你一臂之力。”
《金鳞化龙诀》和《扶摇九天诀》都是元天玉府的神通,都出自元天玉府的根本功法《元天九变》,每一变单拿出来,都是上乘神通,而九变合一,便能修成元天玉府的无上神通,元玉昊天九穹御极玄尊上帝法相,在元胎赤阳天中,简化称之为,玉帝法相!
即便只是单独一变,也是极其精妙的神通,而且兼具功法之妙,功法之高深,还在华夏赤心诀之上,和华夏赤心诀一起修炼,等若向上升级,会让王凤至和海涵的华夏赤心诀各自走上不同的路数。
商秋长点指送出功法:“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既有心争霸天下,便要敢面对血雨腥风,这一路上荆棘坎坷,远超旁人,你自面对吧。”
王凤至激动不已,但没有马上修炼,而是郑重拜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谢过之后,他不由看了看海涵的背影,他的扶摇九天诀,明显是要变成一只凤凰,而海涵的金鳞化龙诀,则是变为真龙,二人功法又同出一源,都是那上古宗门元天玉府的遗留,这是否意味着将来海涵便是他的竞争对手之一呢。
绕过一圈,总算只剩下秦六合一个人,秦六合听了王凤至的志向之后,便一直没有说话,等到王凤至退下,他也笑了一声:“倒是我藏藏掖掖的,不像个爷们。”
“真人,我从小成绩不好,学语文的时候,最不爱背那些古文,但唯独有一句,我记得清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刘邦说,大丈夫生当如是,项羽说,彼可取而代之。如今灵气复苏,天下大变,以后恐怕不是按部就班,让人安排的时候了,那这天底下的位子,我为什么不能抢来一把,坐上一坐?”秦六合抬起头来,脸上尽是睥睨之色。
若说王凤至的贪权,似还有在现有体制之内夺取权位的想法,秦六合的话,便有了几分想要掀翻桌子,重立游戏规则的味道。
秦六合父亲的地位虽然没有王凤至的父亲高,但军乃天子剑,身为军相之子,秦六合却有这等异心,传出去就真是骇人听闻了。
“刘邦起于草莽,项羽却非黔首,何以刘邦成就汉家基业,项羽只能自刎乌江?”商秋长似是自言自语般说道,他也并未给出答案,只是抬指道,“本来,我给你准备了一门王道功法,没想到你心怀这等大志,那便传你这门《蚩旗神功》吧。”
“蚩旗神功?”秦六合疑惑道,总感觉这个功法的命名,更像是从某些烂俗而来,和之前那些功法仙气飘飘霸气十足的名字不符啊。
“这是一门法武双修的神通,以战养战,你去认真体悟吧。”商秋长似乎有意回避谈及这门神功的来历,秦六合何等聪慧,便没有多问。
终于为十人选定了功法,商秋长缓缓站起身来:“好啊,浩然十子,各个都是费了心力选拔来的,没想到,你们每个人心里的志向,都这么与众不同。”
说到这儿,十人都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他们各自身份不同,来历不同,所思所想,差别也是极大,今天开诚布公地说出自己的志向,对彼此的认识都又深了一层,而心中的隔阂,似乎又少了一些。
商秋长也同样笑了,“其实,你们所说的志向,对于你们现在的修为来说,都还远得很,大可不必太过较真。等到再过几年,几十年,随着你们修为渐涨,对修行,对这人世间,对修道求什么,或许都会有不同的想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且随我来。”商秋长往山巅走了几步,抬手往前轻拂。
往日里,山顶总有大阵笼罩,灵气浓郁,往远处看,便看不真切,今天随着商秋长轻轻一拂大阵洞开,大家才发现,今天又是月圆时。
冬夜天寒,万山覆雪,攒聚如涛,明月遍洒,好似银浪一般,往天际铺开,好一副壮观景象。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王凤至看了,不禁心生感慨。
“今天,已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你们在这山上,连年过了,都不知道,有没有山中无甲子,抬首已烂柯的感觉?”商秋长笑着问道。
几人这才愕然,徐巧醒悟道:“难怪前一阵的晚饭,给安排了一顿饺子,我都不知道那天就是过年啊。”
他们在山上修炼,不许下面打扰,见商秋长没有提过年这一茬,下面便根本没问,他们在大阵之中不知寒暑,竟也没人察觉到已经悄悄把年过了。
这里面有人是第一次独自在外过年,也有人早就经历过独自过年,但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忽略了,却都是人生的第一次,一时之间,心里似乎对于修仙者的生命,多了一丝感悟。
“相聚是缘,且送你们一场缘法吧。”商秋长大袖一荡,一股罡风顺手推出,在周围山峦间席卷,一时间雪花倒起,铺地盖天。
商秋长头顶,冲出一道渊深黑气,往四面八方滚滚荡开,渐渐扩散到了百里大小。
他筑基之时,声势百里可闻,而到了神藏之境,真气弥布高空,便真有百里大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滚滚真元化作滔天北冥巨浪,道道雷霆渐渐在大浪之中隐现,越来越多,最后化成了条条雷龙,在真元大海之中,纵起腾跃,雷霆轰隆之声,往四方传去。
商秋长闭目在山巅之上,神魂此时早已融入了真元之中。
此时,他只觉得身体,似乎也变得有百里广大,百里范围之内,目皆能见,耳皆能听,已经有了赵玉章所期盼的,化身庞大生命体,感官远超一双眼一双耳的奇妙。
什么是神藏境?便先要理解,什么是神。
神,是魂魄,是意识,是灵觉,是慧心,是我。
科学发展至今,仍不能解释意识是什么,在哪里,怎么控制身体。
从人出生开始,便有了意识,自然而然便会了。
而意识困在身体之中,眼看是意识,耳听是意识,手动是意识,种种身体本能反应都是意识,但偏偏意识的本质,却是谁也无法感知到,观察到,掌控到。
只有踏上修行,精气神以一生三,三生万象,方能渐渐察觉到神魂之所在。继而用修炼、用灵气,来壮大精气神,最终再度化合为一,成就那至高无上的元神真仙或者元婴阳神。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从筑基到元神,其实都是炼气化神这个大过程中的阶段。
筑基之后,商秋长每日熬炼真元,终于达到了完满之境,肉身精气合二为一,已经再没有一丝进益的空间,而精气神三者乃是人之根本,精气完满,才能定中见神,凝聚初始的一点慧光元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他以为自己的意识神魂变得百里广大,其实是一种错觉,他现在的神魂其实刚刚将要脱离肉体的禁锢,还弱小的很,远远不能这般精准地驾驭如此庞大的真元。
但神魂颇有量子力学中量子叠加的玄妙,既在此处,又在彼处,在这百里真气大海中的每一处,又不在任何一处。
就好似薛定谔的猫一般,既生又死,既在,又不在,既无处不在,又不在任何一处。
若是继续下去,意识就会渐渐涣散,随着真元无限扩张,直到重新融汇到天地灵气之中,神魂就此散化到天地之间。
这在最古老的修行之中,也是修行者的一个劫难,但随着修行功法越发完备,这一关,已算不上什么门槛了。
在那百里大浪之中,商秋长的神魂渐渐向一起凝聚,这种感觉,是从庞大变微小,从广阔变狭窄,从无所不能变得软弱不堪,让商秋长本能就有一种恐惧感和抵触感。
但这也是劫数中的考验,若是抵不住这种恐惧和抵触,就会化身天地了。
无穷的浪花开始向内回旋,渐渐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漩涡,中心如同深邃的黑洞般难以测度。
明明白浪是朝向天空,黑洞也高悬在天,但看到这情景的浩然十子,却都有自己正站在那大海上空,站在黑洞漩涡边缘,即将跌落进去的恐惧感。
因为天上的景象不只是真元所化,更有商秋长元神所在,他们其实并非是通过眼睛耳朵这些五感来感受,而是通过直觉意识,直觉投映在神魂识海之中。
就在他们快要承受不住,感觉自己要被黑洞吞进去的时候,在这黑洞深处,一点皎洁光辉缓缓升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似一轮明月。
水中月是天上月,无处心是此时心。
海落月出,月在中天,与天上月交相辉映,竟一时盖过天上月光,银辉更省,皎洁如玉,明亮如镜!
海潮往四面八方奔涌,大潮涌起之声,整个蓝星界天所有生灵皆有耳闻,睡梦之中,隐约好像听到了潮水的声音。
破境神藏,本来不至于有如此威势,但商秋长是蓝星界天中,第一个以元始正法,筑道基而入神藏的,开启了此界之中大道之真脉,修行之正途,意义非凡,故而才能有一界气运加深,让这个世界都生出感应。
清源派对此早有预料,所以才说商秋长入神藏境,是海上升明月,天下听潮音!
到此时,出神这一步便完成了。
神藏神藏,最关键便是出神一步,【神】一出来,便能自觉,便有了我,便有了种子,有了根。
而将此神藏起,滋养壮大,直到功行足够,精气神化三成一,便结成了金丹,那却是下一步修行了。
浩然十子望着天上神魂之月,一时间目眩神迷,都感觉似有所获,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随着真元大潮好似潮水退去般从四面八方缓缓收回,渐渐落入商秋长泥丸宫中,那天上的神魂明月,也落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商秋长身体内部,真元大潮回落到丹田之中,而神魂之月却并不在此,而是在胸口之中,心田内府中,好似皓月当空,照耀下方丹田气海。
神藏于此,看似在海上,实则在海中,丹田心田早已贯通一体,真元其实同时存在于丹田和心田之中,而商秋长的神魂,便在此间。
就好似那叠加态的电子,商秋长心不动时,神魂便在真元大海中无处不在,又不在任何一处,只有当他神念一动之时,神魂就如同观察者效应一般,才在那一瞬间定住。
而等神魂壮大到,真的无处不在,和真元好似一体两面,便如那波粒二象一般,神魂即是真元,真元即是神魂时,便达到了破境抱丹的条件了。
在清源派中,破境神藏最是容易,远逊于元神大劫,金丹真劫,甚至连筑基时准备定物和收集诸多筑基所需的五德、五气之类玄妙之物都比不过,但一跃而入神藏,商秋长心中,仍是难免畅快,朗声吟道:
蟪蛄不恨春秋短,朝菌难知晦朔长。
青丝华发镜中老,枯骨皮囊为谁忙。
读罢黄庭三千卷,方识人间是沸汤。
潮起海落升明月,照破山河万里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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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神大道在诸般道途之中,被奉为第一,而元神法与其余诸法的最大区别,就在于筑基后是入神藏还是出阴神。
因为商秋长乃是蓝星灵气复苏之后,第一个修成神藏境的修士,才有海上升明月,天下听潮音的异象。正常的元神法修士,虽然也有异象,但不至于如此声势浩大。
但即便不是一界第一人,神藏境对于修士来说也是意义非凡的。
对于绝大多数修士来说,一门元神大道的功法就足以难住他们,没有这等堂堂皇皇的功法,想迈入这条道途都不可得,更遑论知道神藏境是什么风光了。
在清源派,能够修炼三法四经的弟子,都是千挑万选,根骨不凡之辈。以商秋长的资质根骨,在清源派全盛的时候,也要经历诸多考验,才有机会修持三法四经。
而只有修炼三法四经进入神藏境的弟子,在清源派,才算是真传弟子,可以上承宗业,下传师门,也就是可以担任宗门的要职,得到了收徒传法的资格,算得上真正的核心弟子。
可以说,到了今天,商秋长的修为,才真正配得上他在清源派的地位,具备了开辟分宗下支的一宗之长的实力。
进入神藏境之后,商秋长也感觉到了很大的不同。
原本感知世界的方式,还是以五感为主,辅以灵识,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依然难以脱出“人”的视角。即便能够用灵明窍察觉灵气的存在,观看天地间种种气机,但总是如隔岸观火,雾里看花,似有重重棉絮裹着,层层躯壳套着,看得不甚真切。
一入神藏,原本比较蒙昧的魂魄神意,水落石出,云开月明,真正化为了神识,可以外放而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像是多了一种感知世界的感觉,更像是多了一个认识世界的维度。
借用那句颠破不破,经久不衰的哲学老话来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这世界在商秋长眼里,多了一个维度,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眼睛往四处看去,却不是用眼睛在看,电光火石之间,神识便越过周围数百里。
月下清寒,细雪簌簌融落。
枝间惊雀,掠起离巢孤影。
雀鸟两翼生出微风,此起彼伏间,由小而大,与无数气旋云流交相影响,生成一道长风,刮过山下依然热火朝天的工地。
轰隆的钻机蹦出火花,翻滚的车轮压过石砾,成千上万人奔波往来,乱中有序,恒中无定,千百万的细节都在这一刻呈现在商秋长的脑海之中。
收回视线,眼前千山俯首,素裹银妆,好个琉璃世界。
“好,好啊……”商秋长喟叹一声。
不登绝颠,哪知风光秀丽?
迈境破关,才解大道幽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浩然十子目睹商秋长破境神藏的磅礴异象,浩大声势,都心潮澎湃,似乎有许多感悟,可又说不出,讲不清,而且这些感悟还在迅速消失,只剩下一些无法言语的感觉残留在心中,如同一颗种子,将来等他们到了这般境地,才会开花结果。
“你们继续修炼吧。”商秋长淡淡吩咐了一句,便挥挥手,让玲琅玉崖将他挪移走了。
这一次,便是玲琅玉崖的挪移,商秋长也感觉到了不同。
玲琅玉崖认他为主之后,他将真气渡入玲琅玉崖,便和玲琅玉崖有了心意相通之感,自己一个念头想起,玲琅玉崖便能感知到他的想法,带他穿梭时空。
可对于商秋长来说,虽然动念即达很是方便,但真正的体会上,和使用手机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动动手指,手机便执行了命令,但具体是怎么做到的,商秋长又没有研究过编程,更不懂软件硬件,更不可能深入到手机之中,变成一道电流,去在所有线路之中游走,研究个清楚透彻。
刚才动念的时候,他却清楚感觉到,那一个念头,从自己的神魂中发出,渡入虚空,玲琅玉崖藏身之处,玲琅玉崖接收之后,灵气在整个法宝身躯之中运转,便发出了破开虚空的庞大伟力。
这转瞬间的挪移过程,商秋长也感知到了更多。
他清楚地感知到了,玲琅玉崖平日里藏身的地方,和她穿行的“空间”,都是叠加在他平时能够用五感认知到的普通三维世界之上的另外“维度”。
而且并非大家想象的那样,三维之上还有四维五维六维,好像一层层一道道可以数出来,分个清楚。
到了三维之上,就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更多的维度其实都叠加在一起,同时存在,不分彼此,也分不清彼此,能够感知到,就感知到了,就能够运用自如。不能感知到的人,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只能侧面去观察,无法亲身去体验,玄妙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挪移过程转瞬之间就已经完成,可商秋长却能从中感受到许多东西,不是挪移的速度变慢了,而是他的神识感知与思考的能力都变快了。
当认知世界的维度和速度都不一样了,时间好像就真的变成了一种尺度。
眼下商秋长还只是能够观察到这种变化,但他有一种感觉,随着自己实力境界不断提升,时间,将不再是一种不可逆转不可影响的铁则。
回到栖霞山后,商秋长马上取出万界飞天镜。
以神藏境的修为来使用这件宝物,商秋长对它的神妙之处感受更深。因为是自己筑基时的本命法宝,所以商秋长感觉自己和这件宝物的联系,比和玲琅玉崖还要紧密,对于其中积蓄的太阴月华之力如何调动,如何在更高的维度上破开时空,与遥远的元胎赤阳天重新勾连,也有了全新的体验。
宝光潋滟开来,只见万界飞天镜对面,正站着广渊真人与广渺真人。
一见商秋长再次驱动万界飞天镜,广渊真人便面露微笑:“想来,秋长已经破入神藏境了吧?”
而商秋长此时却愣住了,愕然看着广渊真人和广渺真人头顶。
刚才万界飞天镜沟通两界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广渊真人和广渺真人头顶,似有一条黑线,既像是从上面落下来,吊在了他们头顶,又好像从他们头顶里长出,向着无限远的上方生长。
在万界飞天镜开启两界通道的时候,似乎还有一根黑线察觉到了这边商秋长的存在,想要从两界通道里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景象只是瞬息间就不见了,如同错觉幻影一般。
可商秋长现在是神藏修士,所见所得不仅是眼睛等五感,更有神识感知,不可能发生错觉,更何况,这好像正是因为商秋长进入了神藏境,神识感知大大增强,才突然看清了这东西。
偏偏仔细去看,又看不见了。
什么东西?秘偶大师?
见商秋长愣神,广渊稍一疑惑,就明白过来:“徒儿,想来刚刚你是因为初入神藏境,看见了衰劫劫力了吧?”
“衰劫劫力?”商秋长第一次听到广渊提起此事。
“天地衰劫,衰劫是天地之衰,万物衰亡,灵气衰朽,便连因果,也逐渐衰灭,一界入衰,最终衰而化无,不留痕迹。”广渊真人轻叹道,“随着天地一起落入衰劫的人,具被衰劫劫力所牵引,便沾上了衰劫的因果,难以脱身,只能和一界同生同灭,你刚刚看到的,就是衰劫劫力了。”
“这劫力平时难以观测,你初入神藏,神识格外敏锐,才能于一瞬之间窥见。而两界通道一开,你处正是兴旺复苏之势,与衰劫之兆不符,衰遇兴而退,以后便不会看到了。”广渺真人对于衰劫这等可怖灾难,似乎并不放在心上,面带微笑为商秋长解释。
只是比起商秋长初见她时那宫装华贵老妇的形象,广渺真人如今似乎也老了些许。
再仔细看,就连他的师尊广渊真人,两鬓也已彻底霜白,便是其余发丝,也具是灰败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入神藏境的喜悦,顿时便消去了不少。
见商秋长神色间满是沉重,广渊也知道他在忧心什么,朗声劝道:“秋长,不必担心,生死皆有定数,我等早已经看开了,你不要将这些事天天记挂在心上,徒增烦恼,耽误了修行。要知道神藏境修炼还在其次,重中之重,乃是积攒外功,广修五德而壮内,厚积天数而强外,你筑基时五德齐聚的深厚根底,万万不可浪费了!”
商秋长点了点头,随后开口说道:“师父,我如今进入神藏境,比我修为低的弟子,都可以到蓝星界天来了。”
“我就知道,你入了神藏,第一件便是这事儿。”广净真人从外面走来,朗声笑道,“秋长这孩子,是个知恩图报的,我从第一次见他就知道。”
广渊听他夸奖商秋长,抚须轻笑不语。
空中砰地一声,变出一个小正太来,正是芈乃芝老祖,他也笑道:“秋长是不是知恩图报,你当时就能看出来了?我怎么不信?”
当时商秋长误打误撞开启万界飞天镜,清源派其实也不知道商秋长本性如何,但当时他们已经没有什么选择,抱着哪怕只是将传承留下也是件好事的想法,由广渊将商秋长收为弟子。
没想到商秋长入门之后,一直为宗门奔走,种种物资源源不断,硬生生让清源派在衰劫之中,从闭门等死,勉强有了苟延残喘的好转。
“这孩子一看就是个面善的。”广净大言不惭地继续硬撑。
广渊真人摇头失笑,随后看向商秋长道:“秋长,既然你已经破境,那这边有三位同门,便要托你照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位?怎么才三位?”商秋长一下皱起眉来。
他步入神藏境后,只能让比他境界低的人穿过万界飞天镜,清源派如今虽然破败,但也有近百人留存,怎么才过来三个?
“衰劫至今,虽然有你不断运送物资,但这到底是天地大劫,下境弟子修行低微,不如我们几个老家伙能扛,已经走了许多了。”广净挥挥手,不愿多说。他头顶的红发倒是依然鲜艳,只是稀疏许多,只有不成形的几绺。
商秋长知道,为了不让他受到影响,门中境况,广渊真人从来没和他说过,但从宗门所需物资越来越多,他也知道宗门处境艰难。
尤其对于蓝星来说最普通不过的盐,眼下却是清源派净化衰劫劫力的最根本物资。整个清源派所耗盐量已经是个天文数字,即便华国地大物博资产丰富,如此巨额的食盐流失,也开始影响市场,不得已为他开了口子,由付景州出面,在海外为他进口精盐。
现在听闻此事,商秋长固然难受,其实心里也有了准备:“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只有三个吧?”
“你刚刚也看到衰劫劫力了吧?被劫力缠身,便难脱因果,想要洗脱劫力,需要付出巨大代价,寻常弟子,哪里有这样的缘法?”广渊真人苦笑一声,“这三个,一个是你广渺师叔的弟子,一个是你广净师叔的弟子,一个是你广澈师叔的族孙,要唤你一声师叔,除了他们三个,其他人的劫力无法洗脱,便无法穿渡两界,即便真能过去,也断断不能让他们过去,那只会给你所在的界天,也埋下祸根。”
听他这么说,似乎这衰劫劫力格外阴毒可怖,便如附骨之疽般,若是传入蓝星界天,也会引起恐怖祸患。
“可这么说的话,师父,你们要如何过来……”商秋长一直以为,只要自己修行够快,就能让清源派举派迁移过来,没想到还有洗脱衰劫劫力的问题。
“等你抱丹之后,我们自有办法。”广渊真人朗笑一声,并未细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秋长,他们过去之后,便是拜入栖霞宗的修士,归你门下统领,你是清源派掌教嫡传,栖霞宗宗主,该如何管教,便如何管教,不必顾念许多。”广渺真人肃容对商秋长嘱咐道。
广净真人挥了挥袖子:“他们的命都是你给的,能活一条命已是天大的运气,还要求些甚么?听我的,以后他们就唯你马首是瞻,你该如何便如何罢了,你广澈师叔也是这个意思,你就放心施为吧。”
商秋长连忙推却:“帮助同门本就是我分内之责,不敢居功,几位师兄师侄过来之后,我一定好礼相待,和他们一起将清源派传承发扬光大。”
“秋长不必过谦,你如今也是一宗之主,是清源派唯一的正宗嫡传,该立起自己的威信来。”广渊真人也赞同道,“不过你在彼方,能够成就如今修为,想来经历见过的事情,都远胜你这些同门,为师并不担心,以后有了同门在彼,你也总算能立起清源派栖霞宗的山门,不必孤寡一人了。”
说到这个,商秋长心里也十分感慨,从得到师承之后,他就一直说清源派是隐世宗门,自己是唯一下山弟子。但随着他修为水涨船高,渐渐左右天下大势,这隐世宗门的说法,便越来越让人疑惑,怎么有这么个厉害弟子,却不见其他人出来?如今总算不用再靠着自己和门下不成器的小鸟大蛇笨麟来撑场面了。
“秋长是个晓事的,知道如何去做。”芈乃芝老祖打断了几人的嘱托,高声喝道,“秋长,你且接好了!”
只见万界飞天镜对面,虚空之中,亮起丝丝缕缕的金丝,随后越来越亮,越来越大,如同万千流星,向内汇聚,本来只有一个小娃娃大小的芈乃芝老祖,被无数流星汇聚入体,变成了一个通体由炽目金光组成的图形。
这图形就好像商秋长看过的天文望远镜所拍摄的宇宙图景,每一个光点,似乎都是一个银河星系,无数星系汇成星河,形成一副玄妙莫测的神秘图卷,似是棋局,似是阵图,又好似有无穷波涛在来回翻卷,千万个宇宙都同时在其中生灭,只是这么看着,就似乎凭空生出了无穷感悟。
商秋长以神识窥看,很快就有饱胀之感,知道这是芈乃芝老祖显出了元神法相,内蕴大道至理,以他的修为不可多看,连忙封闭了神识。
只以五感去看,依然觉得这星河图卷恢弘灿烂,但星图之中,又隐隐能够看到,一个长发飘然,秀目清眉,丰神俊朗,数不尽倜傥风流的俊美男子,正掐诀而立,对他面露微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便是芈乃芝老祖的本来相貌么?据说抱丹之后,修士的相貌便不会改变,故而抱丹修士,本来面目越是年轻,天资越是绝世,只看芈乃芝老祖相貌,还不到二十,比商秋长还要年轻许多。
随后伴随着三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商秋长便见栖霞宗宗门空地上,多出来三件东西。
没错,是三件东西。
一方晶莹剔透的巨大冰块,一座惟妙惟肖的精美雕像,一根……巨大无比的蘑菇。
“你这几个同门,都各有奇遇。”广渺真人笑着解释道,“那冰块里的,是我的弟子,涂悯珺。她有一件家中传承的奇宝,冰心玉壶,可冻住生机,使容颜不老,更能缓慢复本还原,修复损伤。早在衰劫之前,她便因为破境不成,坏了根基,被封在冰中疗养,却因此恰好躲过衰劫劫力缠身。到了蓝星之后,冰心玉壶吸取没有衰劫污浊的灵气,想来她很快就会恢复了。”
“那雕像是我的不肖徒儿,名唤肖隐,却是个爱惹祸的,因为一桩事情,惹怒了灵鹫寺的龙潭禅师,被罚修炼烂石禅,要化作雕像三百年。他是我成为真传之后收的第一个徒儿,我那时不过神藏境,而龙潭老秃已经是在世真佛,我如何敢为他伸张?只好忍气吞声,将他藏在洞里。没想到,如今他师父我都快要没了,他还在石头里面好好的。”广净摇头苦笑道。
芈乃芝老祖此时已经恢复了胖娃娃的模样,轻声笑道:“佛门那帮秃驴老尼,最擅长避祸,又精通卜算,如今看来,这烂石禅究竟是罚是救,倒说不准了。”
广净看来也早有猜测,深以为然,只是深深看了那雕像一眼,轻轻笑了一下:“希望他破禅而出之后,还记得我这个师父。”
商秋长听了,差点落下泪来。
见他难过,广渊真人连忙介绍起第三件奇物来,那蘑菇足有一人来高,巨盖如伞,伞盖生着黑白青红黄五色,伞盖下面和伞柄则洁白如膏,通体不像肉质,倒像是某种晶玉,又像是冻住的脂肪,在伞柄中间的地方,微微发出一团红光:“这个大蘑菇,就是你广澈师叔的族孙了,他名唤辛火旺,天生赤练火脉,有此天生奇脉者,一身生机具化为赤练火,无物不焚,但也反受其害,火弱则人弱,火灭则人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广澈师叔族中难得出来个修道苗子,不仅给他起了这个名字帮他压命,还特地让他去元天玉府的降龙洞天碰机缘,想找到一件木属异宝筑基,以木生火,助他涵养赤练心火。没想到他在里面碰见了这世间罕见的灵物,五色石太岁,被这石太岁附身,一体共生,成了不死不老的肉灵芝之身。”
“这五色石太岁之名,还是你广澈师叔以问道诸天法坛推算出来的,具体有什么奇妙,我们也不知,只知道早在衰劫降临之前,他就化成了这棵蘑菇,比起当初,已经长大一倍有余,但也没有什么苏醒的迹象,可又不像是死了,且送到蓝星界天,试一试缘法吧。”
商秋长也不禁啧啧称奇,正所谓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这师姐师兄和师侄,都是际遇奇妙,才遇难成祥,有塞翁失马之福报,恰巧躲过了衰劫之害,真是让人感慨万分。
由此想到那些不能洗脱劫力,逃离元胎赤阳天的同门,商秋长又不禁心情沉重。
想来也是为了不让他忧心,所以师门早早就已经有所谋算,一个也没让他见过,譬如他第一次打开万界飞天镜时,那位守着镜子的师兄,他后来就再也没有遇到过,每次守在镜子前的,都是广渊真人他们。
没有当面认识,那明知有许多人在那边等死,也少了许多真实感,好似可以假装不知一样。
师门的无奈之举,暗藏着对他的体贴厚爱,却只让商秋长越发感到面对衰劫这种天地大劫的无力无助。
和芈乃芝老祖,广渊真人等人道别之后,商秋长便将三位同门安顿在栖霞山门灵气充裕之地。
察觉到他回来,林熦和林媚娘都前来拜见,神藏境可以点化灵识,商秋长有心趁此机会帮助两妖炼化横骨,至于能不能一步到位直接化形,就看二妖修持功行和各自缘法了。
林熦飞翔轻盈,没露生息,而林媚娘如今身躯越发庞大,她突然回到山门重地,自然引起很多人注意,没过多久,竟然就有人特地来拜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见来人,商秋长也很意外,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还想着,多亏付景州为他劳心劳力地筹谋,才采购了大量的精盐帮助师门,付景州这就到了。
赠予付景州家里那枚内藏山岳真形印的靠山石,和放在他酒楼里的五香芸芝酒玉葫芦,虽然是商秋长炼气期制作的,但在当下也依然适用,给付家带来了极大助力。而付景州成了商秋长的采购大队长之后,更是地位非凡,已经成了一个炙手可热的小红人,自然越发紧紧依附在商秋长身边,总是找一些新鲜罕见的灵物奇物献给商秋长,和商秋长关系极好。
他不仅有商秋长的微信,而且很清楚商秋长最近在忙浩然道校的事情,许多找商秋长办事的人,都往王屋山那边去,不在王屋,商秋长也大多在京城,鲜少回山,他怎么会跑到栖霞山来等着呢?
商秋长立刻便觉出付景州有事,他和付景州也因为物资交接极熟了,便不客气地问道:“景州,你特地跑到栖霞山来,肯定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在王屋说,也不方便在京城说吧?”
付景州知道对商秋长耍那些演戏手段没什么用,便直言不讳说道:“真人,听说东北那边,发现了一株车马芝,活的,畜形,似奔马。”
商秋长之前就是在付景州的珍藏里,发现了一株没有化形成功便被破坏了修行的车马芝,是一株隐隐有牛形的下芝,当时便给付景州科普了一下车马芝的厉害。
一株车马芝中的下芝,就能吸尽方圆千里的地气精华,百年不生灵药灵草。但这说的是灵气匮乏的普通世界,蓝星界天正赶上灵气复苏的时候,而且洞天福地还没有真正开辟,天地还缝合在一起,灵气地气极其浓郁,所以东北地区才过去几年时间,竟然就又孕育出了一支车马芝,着实厉害。
形成车马华盖的上芝,在灵气富集的洞天福地也数百年都极难遇到,而人形的中芝,能延寿六甲子,对商秋长都诱惑极大。至于下芝,虽然马形下芝是下芝中最好的,也只能延寿不到百年,对商秋长来说还不算太大诱惑。
见商秋长并没有动心,付景州咬咬牙,低声说出实话:“听说京城那边,有人请东北霍家出手,去捕车马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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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词组合起来,信息量可是大得很。
一听这话,商秋长缓缓转过身来,眸光幽深地看着付景州。
初见商秋长的时候,付景州就对商秋长那双眸子印象深刻,澄澈如孩童,皎润如晶玉,望之不似凡夫俗子。而此刻商秋长一眼望来,付景州却好似面对一片浩瀚深沉的大泽巨渊,汪洋般的瞳孔深处,却又如同暗室中点燃火炬般亮着两簇刺眼的针芒,只是对视一眼,就刺得付景州浑身不适,好似被一眼看到了灵魂深处。
看透了心里面所有魍魉鬼蜮。
他身体微一摇晃,双膝酸软,身体便往下栽去。
商秋长身形不动,一股淡淡的云气温柔地托住了付景州。
“景州,你我虽然相识日浅,但彼时我修行只是初入门径,无名小卒一个,而你家世清贵,对我却恭敬有加,算得上折节下交,这份殊遇,我始终记在心里。这两年来,你为了我所需的那些物资,不辞辛苦,费心费力,我亦记挂你的功劳。你我之间,许多话语,大可直白一些。”商秋长语气温和地说。
付景州瞬间脊背湿透,都是冰凉的冷汗。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稍稍露出试探的意思,就已经被商秋长看透,虽然商秋长并未见怪,反倒以两人之间的情分来做缓和,付景州还是吓得再不敢弄鬼:“真人,我……刚才……我……”
想他付景州,见过的高官显贵也不在少数,绝不是见到对方权势便进退失据到口齿都不灵便的庸才,可此刻被商秋长一语戳破之后,竟是慌到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商秋长虽然温言软语,却比他见过的任何政要都更有威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急,我且问你,车马芝的消息,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商秋长轻轻拍了拍付景州的肩,一股阳和之气渡入,让付景州混乱的心神转瞬镇定了下来。
其实,以付景州的经历和心性,本来不至于如此不堪。只是商秋长刚刚破境,神识澎湃,尚未完全收敛,那眼中的精芒,恰恰说明商秋长现在的功行火候不够,太过外放,自然就动摇了付景州的神智,让他大失分寸。
“原先的宗特部改制为修炼委之后,各省都成立了对应机构,车马芝出现的消息,就是吉省修炼委上报的,就出现在长白山。”付景州定了定心神,低声回答。
“那就是说,这个消息,已经到了明处?”商秋长听出了关键。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都还压着。”付景州巧妙地回答。
“为什么要找霍家?”商秋长的下一个问题,让付景州有些惊讶。
此事之中,有许多关节,有许多可问的地方,商秋长却先问了这处。
“霍烽绝受封奉国显圣真君之后,曾经多次向修炼委提出要求,想要封霍家供奉的仙家为国家承认的正神,建庙立祀,明令敕封,但是上面一直没有答应,听说,这次便是以此为条件,请霍家出手捉捕车马芝的。”付景州将自己好不容易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霍家所修的五显灵官法,说穿了其实就是五通神,所谓五猖、五路,都是此法。不过是寻觅已经开了灵智,初成气候的妖物,先以血食供奉,炼成法力,然后附身于人,出家行走,应人应事应愿,积累功德,所谓出马仙,保家仙,就是此类。只是因为根底终究不过是禽兽鳞虫一流,更兼开启灵智的时候难免沾些血食之类,所以想入正途,修成仙道,是千难万难。对于五通神来说,修成正果最快的方法,就是得到国家敕封,成为国家认可的正神,得到国朝气运加持庇护。”商秋长声音清冷地点评道。
付景州听了,连连点头,这些内幕,他其实也找修行者人问过,但是那些人说得时候,语气里总带着三分敬畏,完全不敢像商秋长这般,语带批评不屑之意,高低之分立显。
“只是国家正神,与国同休,是何等重要,不积三千上功,十万小功,哪能轻易付与?霍家不过是趁着灵气刚刚复苏,国家正是用人的时候,蛇心不足,坐地起价,想要趁机窃据高位罢了。所以周主任问我意见的时候,我没有同意。”商秋长语气严厉了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付景州心中暗惊,原来让霍家图谋不成,逼不得已只能行此险策的“罪魁祸首”,正是商秋长。也难怪他会问为什么要找霍家了,他肯定早就对霍家为什么掺和进这件事清清楚楚,只是对霍家在他否决之后,没有偃旗息鼓,反倒搅风搅雨,另寻出路感到不满!
“真人说得没错,霍家那些什么五通神,都是一些披毛戴角的禽兽罢了,怎么配做国家的正神,受人间的香火,真是不知死活。”付景州连忙配合着说。
见付景州拍马屁的模样,商秋长却反倒失笑:“披毛戴角,这话说得未免太过,有些话我说出来,只算是傲慢,你说出来,却有可能招来大祸。”
付景州心里跳了一下,随后却笑着奉承道:“您是国家敕封的道德真人,天下第一的真仙,说他们霍家不配,自然是金口玉言,哪能说是傲慢呢?”
商秋长摇了摇头,纠正道:“大道三千,皆有通天之路,五显灵官法虽是旁门,却也是修行的正路,我并没有瞧不起的意思。只是我说的积累三千上功,十万小功,才是他们这门道法最正统的路子,也是最安全的路子。强行封神,窃据高位,等到后面,正神归位的时候,是要受因果,还孽债的。”
随着灵气复苏,天地大道越发完备,自然便有封神杀劫降临,到时候霍家窃据神位,却没有对应的德运庇护,能上封神榜上走一遭,真正封神,都算是个好结果,更大可能是在杀劫之中化为灰灰。
付景州听得似懂非懂,他其实一直以来也心慕仙道,很想让商秋长多说一些,却到底不敢细问,只能讨好笑道:“这些修行的道理,哪是我能明白的,我只知道,真人不同意霍家封神,他们却偏要封神,这不是自讨没趣么?”
看到付景州小心奉承讨好的神态,商秋长心中感慨,短短两年,随着自己修行水涨船高,地位天差地别,昔年还算是朋友的付景州,如今已经有了做小伏低之态,怎么也回不去过去的时候了。
便是霍家的事情,商秋长也是出于公心。他对于禽兽成道,并无歧视,否则也不会收林媚娘和林熦为徒,更不会指点白璃改名避祸。只是他一向秉持修行正道,歧视的是走歪门邪道的做法,所以才会否决了霍家自取祸端的狂妄要求。
可他的身份地位毕竟摆在这里,随便一句话,便已经有了莫大影响,甚至改变许多人的前途命运。眼下看来,霍家怕是根本没有体会到他的深意,只觉得是商秋长存心阻断他们家的道途,做的是恃强凌弱、党同伐异、专横霸道的行径。而他们对商秋长的畏惧,逼着他们甚至不敢直接顶撞,只能另辟蹊径,兵行险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番变故,倒是让商秋长自省,身份高了,权力重了,有些习气怕是难以避免。便是刚才,他话语之中,其实也难免带了些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味道。
说得不好听些,官味儿,爹味儿太重了。
但话说回来,商秋长的身份地位,确实已经到了这一步,他是华国的道门魁首,论实力,仅有华钧天能与他商榷一二,论地位影响,却是无出其右,走到这个位置,考虑的事,说出的话,自然与白身的时候大不相同。
一言而决天下,此权之重也。
但是对于修仙者而言,权力,终究只是攀登道途,求取长生的工具,而非目的,心中要时时自省,不要迷了心性,忘了本心。
付景州见商秋长沉吟不语,也不知道商秋长是在自省,便迫不及待地说道:“真人,难道您不想知道,是谁请霍家去捉车马芝吗?”
这个消息,是商秋长肯定不知道的,也是付景州今天真正想告诉商秋长的。
没想到商秋长举手轻拈,指间显出一颗种子,瞬息间抽茎吐枝,绽出一朵白莲,却又瓣瓣凋落,须臾间枯萎殆尽,又化为一颗种子,随后商秋长才轻声笑道:“左右不过是朝花夕落,将死之人。”
付景州楞在那里,久久说不出话,过了一会儿,才苦笑道:“可不就是快死那几位。”
他此时才骤然醒悟过来,对于商秋长来说,只有修行者之间的事情,才是第一重要,凡夫俗子的欲求,都不值一提,所以他才最看重霍家为何下场,不在乎到底是谁想要那株车马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寿数二字,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都看不开,我辈修行者,不也是求个长生久视吗?赶上灵气复苏这般天大机缘,谁又能忍住不搏一搏呢?”商秋长屈指一弹,那种子化为一蓬轻烟,消散不见,“如今这世上,似车马芝这般,能为普通人所用的延寿灵药,仍然屈指可数,也难怪车马芝现世,能够牵动风云。”
所有能够延寿的天材地宝,都是灵气精华所在,往往它生长的地方,周围都不会有其他灵药生存,也只有灵气复苏的时候,天地灵气波动极大,才会长在普通人都能看到的地方,等到洞天福地开辟之后,想在尘世找到这种灵宝奇珍,就要难上太多。
而车马芝在延寿的灵宝之中,也是最为温和的类型,温和到可以直接服用,当场见效。
像商秋长之前在南疆所采的八天赤薤,只有八叶俱全的才可以直接服食,未至八叶的,需要调配阴阳,佐以君臣,以丹炉真火化去其中猛烈药性炼成丹药才能起效。
“似真人这般,自取长生的高人,自然不在乎那增添的寿数,但是对于已经半截入土的人来说,增添的这些寿数,就意义非凡了……”付景州小心翼翼地说。
“更何况,对于位高权重的人来说,寿数,就不单单是寿数了,若是都能再活个几十年,谁上谁下,说不得还要再论一论,是不是?”商秋长也不与他打哑谜,直接点透。
付景州低下头去,越发不敢开口。
“天下岂有六十年之太子乎?”商秋长轻笑道,“可若是君主寿数两百,那六十年太子,又有什么奇怪的?只是那坐在下面的人,心里怕是难免嘀咕,天下岂有百年之天子乎?他若能活百年,我又为何不可呢。”
一滴冰凉的汗珠,从付景州脖颈处缓缓滑到了衣领深处。
“景州,你此来问我,又是为谁而来呢?”商秋长垂下眸去,看着付景州垂着的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眸光如冰,付景州身体都抖了一抖:“是我父亲让我来的。”
“我父亲,听了那些人的话,心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让我来请示真人。”付景州心绪大乱,抬起头来看向商秋长。
“你们付家的事,请示我做什么?”商秋长笑道。
“付家能有今天,都赖真人庇佑,自然以真人马首是瞻。”付景州连忙说道。
“可你父亲让你来问我,难道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便是你来到栖霞山,就让多少有心人,费多少心思呢。”商秋长语气依旧温和,付景州却再也承受不住,竟然跪在了地上。
谁都知道付家和商秋长交好,商秋长的要求,付家绝不敢二话,而付景州偏偏带着这个问题上了山,那是不是商秋长的心中,也有了这个疑问呢?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付景州这一趟,本就是被有心人推动,有些问题,单是问出来本身,就足够引起动荡了。
“真人,自从我认识真人之后,就一心为真人奔走,绝无二心,今天来问真人的意思,也是真的来问真人的意思,绝没有别的意思!”付景州汗如雨下,声音都颤抖了。
商秋长轻轻挥袖,付景州便被托了起来:“还是年轻了些,到底有些沉不住气,换你父亲来,想必不会这么胆战心惊。”
付景州惨笑了一下,没敢接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说过,景州和我的情分,付出的辛劳,我都记在心上,情分是缘,辛苦是恩,这便是因果,我和付家结了因果,就不会放着你们不管。”商秋长徐徐说道。
“景州,你我初识的时候,我为你付家做了一块靠山石,靠得是五岳独尊的泰山之气,你家凭此,才有了如今气象,你可知道,当今之时,这五岳独尊的泰山,指的是谁?”商秋长问道。
付景州恍然大悟,随即连连点头:“景州明白了。”
“你不明白。”商秋长又笑了起来,笑得连连摇头,“其实,能够碰到那个位子的人,无论是已经下来的,还是想上去的,亦或是正坐在上面的,本事德行,大差不差,都没什么分别。”
“但缘也命也,彼时我初入宗特部,急需寻觅鼎炉,宗特部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开在军中选精锐之士,供我拔擢挑拣,这背后没有人背书,是断然做不到的,这份缘和恩,就像你付家靠山而起一样,都是因果。”商秋长淡然说起了往事。
付景州心中大骇,当初军中公开招募自愿去修炼“鼎炉之法”的志愿者,甚至特地暗示许多军中高层派出自家子弟,暗地里多少人都曾嘲笑上面那位简直是疯了,为了一个不知道有几斤几两的野狐禅,丢尽了国家脸面,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谁曾想到,商秋长法力高歌猛进,修为一骑绝尘,如今已然成为对方身后不可撼动的靠山,连那些人想要动些手脚,都必须先看看商秋长的意思。
现在回看,那位的识人之明,决断之锐,果然不愧人主雄才。
“灵气复苏才刚刚开始,接下来几年甚至几十年,天下将有大变,此时宜稳不宜乱,宜静不宜动。坐在上面的人,只要能把准方向,稳住局势,不出大错,便没必要更换。”商秋长语气依然十分平淡,“景州,你需明白,若是此番真的让他们成事了,那更多人心中的欲念,便如野草一般,烧之不尽,风吹又生,你方唱罢我登场,城头变幻大王旗,那才是真的乱了,才要坏了大事!”
付景州重重点头:“真人谋虑深远,是景州目光短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时今日,付景州才真正明白了商秋长的分量。对于付家来说,那个位子,已经可以一言决付家生死,然而,现在那个位子坐得稳不稳,却还要问过商秋长的意思,这又是何等的权柄!
“灵气复苏,万物应时,几十年后,那个位子谁来坐,怎么坐,又算得了什么呢,景州,风物长宜放眼量啊。”商秋长面带温和微笑,颇为鼓励地拍了拍付景州的肩膀。
这两下拍肩,付景州心中瞬息间掠过某个可能,恰如惊雷白电,虽然转瞬即逝,却震得他心神都苏了,继而强忍住心中澎湃,重重说道:“景州明白了。”
商秋长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便是你沉不住气,你父亲沉浮这么多年,也不至于轻易就被人说动,坐歪了屁股,这里面,你怕是还有没说的事吧?”
付景州猛地抬头,眼神越发惊骇。
“霍烽绝受封奉国显圣真君,虽是封号修士最末,也是天大的恩遇了,这份因果,霍家不能不结,不能不报。霍烽绝也不是个拎不清自己斤两的人,应该清楚,这种大事,还轮不到他来插手。”商秋长眸光冷然,语带轻蔑,“让我猜猜,他们那边,应该是说动了一位能够撼动天平的人物吧?”
“真人看得清楚,景州也是不能确认消息真假,才没敢说出来让真人烦心。”付景州字斟句酌地先解释了一句,才接着说道,“传言,是有人看不惯赤主重用您,倒向了那边,他们才敢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谁?”商秋长虽然问出了口,但他和付景州都清楚,那个名字已是呼之欲出了。
“华钧天。”付景州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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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权谋博弈,也不过是当所有人都没有本事掀翻桌子的时候,不得不坐下来玩的游戏。
而灵气复苏,修仙成真,有人掌握了可以掀翻桌子的力量,便到了天下动荡,旧的秩序已经岌岌可危,需要重立棋局的时候。
越早看透这一点,越早掌握主动。
当今天下,有资格重画这世界棋局的人,不出一掌之数,华国独占其二。
商秋长。
华钧天。
从商秋长入道开始,华钧天这个名字,就始终如雷贯耳,如影随形。
彼时商秋长就有预感,他和华钧天,早晚要做过一场。
虽然世间无放之四海而皆准之真理,天下无一成不变万世不易之法度,但能够定下世间真理,排布天下法度,原本虚无缥缈,并非真实存在的“大道”,如今却已化作无上道果,成为可证,可得,可掌的无上威权。
当此灵气复苏的大争之世,诸法并起,共逐天道,自然有先有后,有高有低,能执天下之牛耳,别黑白而定一尊,摘得无上道果者,只得一人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道权柄,岂可操持他人之手?
从赤主不断向商秋长倾斜,将商秋长树立为道门魁首开始,商秋长就知道,华钧天必然不会坐以待毙。
如今他终于出手,商秋长心中反倒有种石头落地的感觉。
原来,你也并非表现得那么无欲无求,不问凡尘,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无欲无求,便无懈可击,心有所图,便再非无漏金身。
至于付景州说得,华钧天是不满赤主对商秋长的偏斜,商秋长对此嗤之以鼻,这定是那些背后搅风搅雨的人,以自己的心思,揣度华钧天的想法罢了。
蟪蛄不知春秋,夏虫安可语冰?
到了他和华钧天这等境界,那个位子上坐的是谁,都无所谓,能够按照他们的心意做好事情,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够资格坐上那个位子的,也没有一个蠢人,手里无枪,屁股不稳,百载之前用血淋淋的教训换来的真理,没有一个坐在尊位上的人会忘记。
只是灵气复苏带来的变化太大了,修仙者的力量,远远不是枪杆子能够形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与华钧天如今的境界,便已经有了掀翻桌子的实力,不仅无人能够握住,还反过来要依仗他们。
无论是当今赤主,还是那些想要掀起风云的人,也都看得清楚。
如今要争得,其实不是车马芝,而是寿数。
争得其实也不是寿数,而是权位。
最终争得其实也不是权位,而是商秋长和华钧天,在争这一线大道先机。
付景州说出华钧天三个字后,也一直在观察商秋长的神色。
商秋长和华钧天,谁才是真正的华国第一人?
这个疑问,在太多人心中,已经停留了太久。
如今终于到了将要得出答案的时候了。
见商秋长不仅没有惊讶,反倒神色轻松了几分,付景州心中也是大定,付家已经站定了商秋长这条船,自然希望商秋长这条船能够一直乘风破浪,独占鳌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家已经答应了么?”商秋长问他。
付景州摇了摇头:“霍家还没有答应,从我听到的消息,我猜测,这个消息,很可能是有人故意放出来,逼着霍家早点做决定的,霍家其实还没有定下决心呢。”
“这是把霍家放在火上烤啊。”商秋长笑了,“可玩火者……容易自焚哪,霍家在我眼里不值一提,却不是谁都能随意拿捏的,要是还拎不清谁主谁次,那还是趁早洗洗睡吧。”
付景州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现在这个情况,哪里还是当权者可以随意驱策修行者的时候啊,像商秋长和华钧天这样的修行者,早就已经成了执棋人了!
“这出戏,现在才刚刚启幕,且先让他们唱一会儿,你先回去吧。”商秋长轻轻振袖,挥了挥手。
付景州一愣:“若是有人问起您的意思,我怎么说?”
商秋长偏过头,看向栖霞山下,高楼林立,车水马龙,金陵王气虽已黯然,人间富庶却气象万千,他轻轻笑了笑:“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付景州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笑着说道:“我知道了。”
付景州是聪明人,自然一点就透。
明白了商秋长的态度,他也不敢多留,便向商秋长辞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媚娘,替我送送景州。”商秋长向外展了展手。
付景州诧异,媚娘是何人,他们身边并没有旁人啊?
便见那盘踞在地的庞大巨蛇,展动身体,舒展蟒躯,来到他面前,上下颔首。
林媚娘现在的身形,比狂蟒之灾里的巨蟒还要可怖,付景州登时就吓得一身冷汗,但是当他看向林媚娘的瞳孔,却发现林媚娘那双蛇瞳,并无冷血生物那种冰冷,反倒极具人性化,竟能看出一丝温和之意,心中越发震惊,连忙拱手行礼:“有劳……媚娘小姐。”
巨蛇陪着他走到山门处,嘶嘶吐信,付景州不知所措地挥了挥手:“厄,再见……”
便见那庞大巨蛇回转过身,很快就没入了山门内的薄雾中不见踪影。
付景州站在山门口,看着山门内霞光隐隐,薄雾融融,站了许久,方才下山离去。
等付景州走后,商秋长却没有马上回到王屋山,反倒在望江阁边若有所思。
这件事的消息,都已经通过付景州传过来了,赤主那边,却没有跟他提起过,这就很有意思了。
是有信心能够自己解决,不想事事依赖商秋长,以免落入被商秋长掌控的境地,还是另有谋划,想等更多人入局,看清之后再动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灵气复苏是大争之世,商秋长和华钧天这个层次,有他们争的东西,霍家这个层次,也有他们争得东西,这一池春水一旦吹皱,怕是要有人趁势搅动波澜,各有图谋。
到底有多少人会掺和进来,是一个更有意思的问题。
恐怕如今入局的人,有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看得不够清楚,那就是,这是华国的修士,第一次参与到废立更替之事。
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都没有想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便如脱缰之马,再难遏止。
而此次事了,无论结果如何,对于修仙者的力量,无论修士还是凡人,都会好好重新认识一下。
眼下清楚意识到这一点的,或许只有他和华钧天。
这是他和华钧天都等待已久的机会。
商秋长望向远方,轻声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也乐见其成,放任这件事的发生呢?”
华钧天自然是不可能隔着千万里回答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商秋长却感觉到了自己和这位宿命之敌的默契。
就算霍家真的答应下来,想捉到天地灵物车马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捉到之后,这出好戏,恐怕才真的开演。
商秋长面朝着望江阁外,轻声说道:“你们且过来。”
林熦和回来的林媚娘已经在旁静静侍立许久,此时听闻呼唤,一起来到商秋长身边。
“刚刚的事情,你们也听到了,这件事前期我不好插手,手下只有蔡麟一个,未免势单力薄,该是需要你们出力的时候了。”商秋长转过身来,面向林熦和林媚娘,语气便如对着蔡麟一般温和,“你们两个的修为,也到了该炼化横骨的时候,今天我便帮你们渡过此劫,之后你们两个谁能先修出人形,我便让谁下山。”
林熦挥舞着双翅,上下盘旋,嘴里咳出几点火苗,林媚娘则是左右摇摆,庞大的身躯却好似水波一般灵活舞动。
“所谓横骨,神气所使,主发舌者也。禽兽鳞虫,本来并无横骨,唯有开启灵智,吞吐灵机之后,才会在喉间重楼处生出横骨。此骨乃是你们自身兽性所化,早先血食杀孽越多,横骨便越重越大,只有炼化了横骨,才能开口语言。语乃神思,言乃心声,通语言则晓文字,晓文字则明物象,明物象则识道德,识道德则成性命,只有能够开口言语,才能述说文字,体悟经文,明辨道德,成就人身性命。”
“兽无横骨便为妖,人生横骨则为怪。草木之灵,天性纯净,横骨生而自脱,似你们两个,鳞禽之类,炼化横骨,便是修炼中头一道难关。”商秋长肃然看向林熦与林媚娘,“禽兽之精怪,靠着自身修行悟性,千百年都未必能够炼化横骨。即便寻到一些修炼法门,也有只能炼化横骨,身体仍是禽兽之身,只是勉强能开口说话的。”
“而我传你们的日月炼形诀,乃是妖族大圣所造,其精微奥妙处,想必你们也能体会,这日月炼形法,有一件天大的好处,却也是极大的坏处。”商秋长扫了一眼刚刚被玲琅玉崖带过来的蔡麟,没有停顿,继续说道,“用日月炼形诀炼化横骨,能够重塑筋骨血肉,直接修成人形,实在是厉害至极。人形越近乎完备,日后修行便越是容易,这是多少妖物修行千万年都达不到的境地。”
听说能够直接修成人形,林熦忍不住鸣叫出声,倍感欢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眼神望过去,林熦马上落在地上,敛翅息声,不敢乱交,商秋长这才接着说道:“但重塑筋骨,便犹如将周身骨头敲成碎末,再重新捏造,其痛之烈,千刀万剐不足以形容,若是忍不住这般苦楚,人形便不够完满。日后想要再修炼完全,就不知道要花多少苦功了,所以你们两个,一定要做好准备,千万不要半途而废。”
“忍得苦中苦,方为人中人,你们准备好了么?”商秋长说道。
林媚娘和林熦都缓缓点了点头。
“你们且听好了。”商秋长盘坐于空,朗声轻吟,神识震动空气,似乎同时有许多个声音在一起和他念诵,同时从许多个方位,将声音灌注到林熦和林媚娘耳中,“夫人者,天地之德所育,阴阳之交所成,五行之秀气所化,天地之性最贵者也。日月者,阴阳之精也,日之其灼,升而神光,照而成火,月之其华,降而精魄,幽而为水,水游八极而历四维,量天地之形,火行九天而焚六合,器物象之体,水火之交,形体乃现……”
这许多个声音,从四面八方震动着林熦和林媚娘的身体,所说的乃是日月炼形诀中最为紧要的法诀,要是靠着林熦和林媚娘自己体悟,也需要许多年才能突破关隘,如今商秋长借着神识之力,直接震动二妖身体,二妖的身形渐渐摇晃起来,从摇晃变成了震动,渐渐快到整个身体都变成了残影。
这时候,林媚娘发出了凄厉的嘶嘶声,林熦也发出了痛苦的鸣叫,但商秋长还在念诵经文,它们只能继续忍耐。
随着日月炼形诀念到更高深处,林熦和林媚娘看起来就像周身笼罩着一层薄雾,整个人都变得模模糊糊的,用旁边蔡麟的视角来看,就好像二妖身上,被凭空打上了一层马赛克,而且这马赛克的强度还在不断变大,从勉强分辨身形,渐渐变成了大片大片的色块。
这色块分为黑赤两色,渐渐从彼此混淆,变为泾渭分明。
“火性暴也,斧凿荒陆,锤击原野,起于足而成于首,群峰峙而指趾分,山峦巍而臂胫琢,四野丰而躯干铸,地躯成也,暴火伏蕴,火之珍而生阳,六阳聚而为首……”随着商秋长继续念诵,那大团大团的色块,同时开始变化,属于林熦的那一团红色,渐渐从脚趾和手指开始,延伸出手臂和小腿,往中间形成胸腹后背躯干,渐渐有了大体的人形。
而林媚娘那一团,却遇到了碍难,手指到手臂到上身成功出现了模糊的形状,但是下半身,却渐渐变成了一条蛇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此同时,两妖身上那种马赛克般的模糊,渐渐开始变得精细,就好像将马赛克的精细度调整了,色块在不断缩小,人形的模样越来越清晰,林熦已经有了人形,林媚娘却看起来要变成人身蛇尾了。
“蔡麟,助媚娘一助。”商秋长的声音还在从四面八方传向二妖,但蔡麟耳边却又响起了一个他的声音。
蔡麟正在旁边看得揪心,此时听到还有自己的戏份,连忙张口吐气,一道红云从口中吐出,升到高处,红云里升起一架珊瑚,扇面般的珊瑚如同百十支鹿角,莹润鲜红,发出涟涟光芒,锦霞般的光芒向下一落,照在了林媚娘下身的蛇尾上。
红色锦霞一照,林媚娘的蛇尾色块细化的速度骤然一滞。
在经文念诵声外,突然又传来了商秋长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一般,从高处落下:“林媚娘!”
林媚娘发出一声哀嚎,但这时候,却已经不是蛇的嘶鸣,而是一个女子的凄厉痛哭尖叫,在这关键的时刻,那团已经有了人形的色块坐了起来,双臂向下一扑,竟是生生把下半身的色块,撕了开来,分成两条。
蔡麟在旁边看得都产生幻痛了,心中不禁惊恐,妖物成人也太难了,这样的苦,自己恐怕根本吃不了,若不是生而为人,自己哪能修炼得这么轻松。
之前商秋长告诉他,人身迈入道途,本就已经是天大的机缘,蔡麟还感触不深,如今看到自己天生就有的人身,林媚娘却要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才能得到,心中极受触动,道心无形之中,坚定了几分。
分开双腿之后,那些色块再度精细,却是终于隐隐显出了双腿的形状。
此时林熦和林媚娘,就像两个只打了薄薄马赛克的人形,通体缠绕着红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性柔也,雕饰大方,磨化厚土,四渎八川,经脉之行也,江河所流,任督主脉也……”商秋长继续念诵经文,那些盘桓在外面的黑色,开始向着“二人”的身体里涌入,在那红光之中,黑色开始构建起身体经脉的形状。
随着黑色涌入,就好像水流浇灭了火焰,二人身上的红光渐渐熄灭,留下的则是淡淡的白色,那已经是人身肌肤的颜色。但是当黑色向着头顶凝聚,商秋长念诵道“风起天柱,贯通九窍”的时候,林熦那边竟然又出了问题。
黑色困在他的脖颈之下,迟迟无法往上,而那里的红光,反倒越来越厉害。
“林熦,收敛火性!”商秋长的声音,再度如同洪钟大吕般,从高处落下,震动心神。
林熦发出了让蔡麟牙酸耳痒的痛苦哀嚎,一团人形不断挣扎着,黑光开始一点一点慢慢往上涌去,但是到了头顶的时候,最后一点却迟迟无法盖住。
不用商秋长提醒,蔡麟赶紧用自己的福宝珊瑚,将红光照了过去。
随着福德红光照下,黑光终于浇灭了林熦身上的红光,只在头顶留下了小小一簇。
“水火之合,日月之行,阴阳之交也,阴阳交也,天地生焉,天地生其心,五行显其端,成至微,全性命,俱形体,是谓人也。”商秋长的声音缓缓停息,在栖霞山回荡的许多个声音也渐渐在“是谓人也”的回声中,缓缓消散。
林熦和林媚娘身上那层模糊之感,终于退去,显露出清晰而完整的人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只见左边那位,鬓发如檀,肤白胜雪,身姿婀娜,好似江流盈盈,眉目却清冷,恰如明月皎皎,身着一袭黑纱,轻若烟霞,如同披云戴雾一般,展开双袖缓缓下拜:“拜见宗主。”
她抬起头来,一片蛇鳞点在眉心,如黑色晶玉一般,却反倒让她美艳面貌平添一丝煞气。
而右边那位,个子却比她矮上一头,看着还是个青葱少年,肤色粉白,眉清目秀,身上披着件五色彩衣,闪动着雀翎锦羽似的流光,他好像还不太习惯这副身体,习惯性张开双臂挥动了两下,像是振翅欲飞似的,接着才抬起手,似模似样地稽首拜道:“拜见宗主。”
他虽是一头乌发,但垂首之时,发丝隐隐泛起青碧光泽,唯独额头正中,生着一团红毛,还微微打着卷儿,看着有些俏皮。
“蜕鳞化肤,脱羽成皮,今天开始,方能用二‘人’来称呼你们了。”商秋长也露出淡淡笑意,“只是你们二人功行各有不足,能够成功化形,还要仰赖你们蔡麟师兄襄助,这是天大的因果,来日必有报还的时候。你们今后还需要勤加修炼,早证正果,否则将来劫运临头,因果讨债,今朝辛苦,说不得会化为乌有。”
林熦化形成功,喜滋滋地甩着袖子,冲着蔡麟连连拱手:“多谢师兄,师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呱。”
一说完,他就捂住了自己的嘴,满脸懊恼之色,却是因为他不知不觉之间,发出了自己还是鸟身的时候,习惯的啼鸣声。
虽是同时化形,但林媚娘的心智聪慧,似乎要在林熦之上,听出了商秋长的弦外之音:“听宗主的意思,我们将来,是必定要遭遇劫数么?”
“灵气复苏,天道垂降,修士涌现,大道之途,你争我夺,彼此恩仇情怨交织,因果不断累积,就会引来劫数。此劫名为无量杀劫,正所谓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这一杀劫,正对应开天封神,根行深者,证就仙道,得长生逍遥,根行稍次,证就神道,掌周天运转,根行浅薄,身死道消,唯再堕轮回。杀劫过后,这一番灵气复苏,天地演化才算结束。”商秋长说起无量杀劫,也是面目凝重。
“此时还远未到杀劫降临的时候,但我等修士,日后是成仙成神,还是再堕轮回,却都在今时今日修持积累之功,所以你们两个,万万不可懈怠,否则将来若是上了封神榜,我亦救不得你。”商秋长严肃说道。
林熦本来还为化形而高兴,听商秋长一说,顿时觉得前路漫漫,难关处处,嬉笑之色收敛起来,露出几分沮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呀,师父,今天到底是他们俩化形的大好日子,说这些让人头秃的事儿干什么咧,且先让他们宽松一天吧。”蔡麟见状,笑嘻嘻地打圆场。
“今天一天,明天一天,日日宽松,日日退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商秋长瞪了他一眼,又看向林媚娘和林熦,见他们俩都一脸惴惴,便也不忍苛责,放缓语气道,“不过你们师兄所说,却也有理,杀劫临头是逃避不了的,若是日日懒惰,功行停滞不前,那肯定是自寻死路。但若是心里一直记挂此事,只知道刻苦,心中弦始终紧绷绷着,也不是件好事。”
“修道修心,修行并不是一桩日日苦练就一定会有进益的本领,而是对天地大道的体悟,有张有弛,有急有缓,有轻有重,都需要去感受,去体会,去领悟。你们两个是妖修,胜在心思纯净,却也容易坏在心思纯净,以后最重要的,还是秉持本心,不堕登仙之志。”商秋长看着林媚娘和林熦嘱咐道。
蓝星是人道昌盛之地,天道自然垂青人道,妖修便处处艰难,劫数也多,即便是商秋长,现下的本事,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能护他们二人周全,只能是用心教导,让他们自己去闯荡,去成长。
林媚娘和林熦都俯身行礼受教。
“修成人形,便可修炼人修功法,于你二人,我却有两条路予你们择选。”商秋长说起功法,林媚娘和林熦脸上都露出期待之色。
“妖化人形,虽然周身百窍,根骨经脉已经与人无异,但唯有一处根本关键所在,与人不同。那便是你们二人丹田之中,存着妖躯所修毕生法力,结成的一颗妖丹。有此物在,相当于已是筑就道基,可以选择的功法,便大大受限。若是想要修炼其他功法,你们还需要将这妖丹化去,彻底蜕变人躯,以你二人积累之深,恐怕需要花去十年功夫,其中辛苦非同寻常。”
“若不是恰逢这灵气复苏的时候,十年苦功,对于妖修来说,也并不算长,但如今天地日日变化,错过十年,不知要错过多少机缘,所以我并不推荐。”商秋长明明白白地为二妖剖析清楚,“清源派三法四经之中,唯有玉枢九华神丹经,适合妖修修炼,门中前辈妖修,也多是择选此法,这便是第一个选择。”
“而第二个,则是华夏赤心诀。”商秋长说出的第二个选择,让蔡麟微微一愣,插口道:“师父,他们俩也能修炼华夏赤心诀?”
“华夏赤心诀最优先考虑的,便是普适,自然也适合他们修炼。”商秋长解释道,“而且修炼华夏赤心诀还有一桩好处。此法是我以玄光炼化华夏各大宫观道派真经道法四百九十九部,去伪存真,融万法于一炉,除弊补缺,成大道于一法的华夏第一正法,独得华夏修行气运。时至今日,华夏并无妖修修行此法,若是你们谁择选此法,自有一分运数加身。”
“玉枢九华神丹经是我清源派三法四经之一,直指合道,此法远胜如今天下各教各派功法,但其中深微奥妙之处,关隘重重,修行起来也着实不易。华夏赤心诀乃是华夏正朔,虽无优胜之处,但胜在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且独有一分气运在身。你们下去且先考虑考虑。”商秋长说完二法优劣,便让林媚娘和林熦好好斟酌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想到林媚娘跪在地上,举起双臂道:“宗主,媚娘本是南疆苍莽之中,万千妖物中的一个,得遇宗主,蒙授大道,乃是天大机缘,如今侥幸化得人身,迈入道途,心中唯求长生,不做二想,故而愿修那玉枢九华神丹经,求那长生道果!”
商秋长微一皱眉,劝道:“玉枢九华神丹经虽然直指长生,但修行极难,其中苦功,更甚它法,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蛇本鳞虫,混于泥泞,吞腥食浊,自古以来,蛇妖多有修成大妖,或者化为蛟龙的,可真正得成正果的,却寥寥无几。我虽女流,不愿逊色须眉,只想放胆窥看一番天地大道,掌门宗主在上,媚娘心意已决,请宗主成全。”林媚娘铿锵有力地说道。
商秋长见此,也被林媚娘心中决意所夺:“好,不愧是我栖霞宗的门人,自有一番豪气,那我便将此经传授于你。你是华夏乃至此方世界,第一个修习玉枢九华神丹经的修士,在我清源派中,也是独开一脉,自有一番缘法,望你乘风破浪,直上九重,不负今日之壮志。”
说完,商秋长手中点出灵光如萤,飘然飞落,恰恰落在林媚娘眉心那片晶莹黑鳞上。
林熦也挥了挥袖子,拱手跪下道:“宗主,我没有媚娘那么大的志向,这华夏赤心诀听着没有那么艰难,还能得到气运照顾,倒是挺适合我,就请宗主传法吧。”
商秋长见林熦如此说,不赞同地道:“修行岂能贪图容易二字,你也不必如此急躁,还是再好好考虑一番。”
“宗主,其实我已经考虑好了。”林熦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您说不要贪图容易二字,可看这世间,若是能比别人多一分运气,走得容易一点,那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呢?既然媚娘选了玉枢九华神丹经,那这华夏赤心诀的运气,也不能让给旁的妖修不是,那便合该是我的缘分了。”
商秋长看着林熦,一时说不出话来。
清源派三法四经,要么极挑根骨资质,要么极挑气运机缘,都不是普通人能修行得。
林熦生有异象,怀有一丝上古大妖的血脉,又天生具备南明离火的神通,本来是修行玉枢九华神丹经的最好人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林媚娘虽然性格要强,但出身却平凡,只是侥幸开启了灵智,其实是最适合华夏赤心诀的。
只是事关道途,商秋长不想直接替他们做决定,便提出来让他们自己选。
偏偏,他们都选了那门在商秋长看来,并不适合自己的功法。
商秋长有心劝说,犹豫一番,却终究没有开口。只是一指点去,也将一道灵光送入林熦眉心。
缘法二字最是奇妙,自己作为二妖领路之人,又指点他们化形,偏偏一念之间,并未用那大家长的做派,直接替他们选择功法,而是让他们自己挑选,这本就是一重缘法。
而林熦和林媚娘又做出了出乎商秋长预料的选择,或许,这便是林媚娘和林熦的缘法,这是他们自己选的路,是易是难,是长是短,都该让他们自己去走。
得到功法传承,林媚娘和林熦再次下拜,同时说道:“多谢宗主传法。”
“你们两个啊,到底是妖精,不如人机灵,都这个地步了,还叫什么宗主啊?”蔡麟在旁边帮腔道。
林媚娘和林熦这才反应过来,却不敢贸然拜师,跪在地上,满脸期盼不安地看着商秋长。
商秋长摇头用手点了点蔡麟,这才看向二人,却是只笑不语。
二人这才大喜过望,行了三拜九叩的拜师大礼,起身对商秋长喊道:“师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父,现在下面又有小的了,我是不是就是大师兄了?”蔡麟见二人拜师,兴冲冲地对商秋长说道。
商秋长瞥了他一眼:“你觉得你的功行到家了么,当得起他们一声大师兄么?若是我被妖怪抓去了,他们说一句,大师兄,师父被妖怪抓走了,你该怎么办?”
林媚娘和林熦虽然在妖躯的时候,已经学了不少知识,但像是《西游》这样的电视剧却没有看过,并不懂商秋长的笑点在哪里。
蔡麟讪讪地笑道:“师父,看你说的,哪儿有妖怪能把您老抓走啊,再说,吃了您的肉也不能长生不老啊。”
说完,他眨眨眼,犹豫地问:“是不能吧?”
商秋长抬手就用紫阳玉如意打了他的脑袋一下:“看看你,哪有半分大师兄的样子。”
说完之后,商秋长却想起一件事来:“说来,我答应收的第一个徒弟,其实并不是你,若是以我许诺入门的时间来算,你还真不是大师兄。”
蔡麟吃惊地大叫道:“啊?怎么这么一会儿,我就真成了二师兄了?”
“二师兄多有福气,和你多相称啊。”说完之后,商秋长心念一动,看着蔡麟,这小子修福德功法,和二师兄还真有几分缘分,莫非这就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算算时间,也该到了收他入门的时候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们就随我一起去吧。”商秋长如今已入神藏境,可以收徒入门了,正好到了该还玉真子人情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都去啊,师父,咱们怎么去,请玲琅仙子帮忙吗?”蔡麟兴奋地说。
“你们的大师兄,就住在建宁城,何必还费法力挪移?而且媚娘和林熦都是刚化人形,还不适应人身生活,正好带着他们也感受一下烟火人间,去逛逛街什么的。”商秋长想了想,便对蔡麟道,“就开车去吧。”
“好嘞!”蔡麟干脆地答应了,随后又想起什么,试探着说,“师父,我家里倒是真给我弄了几辆车备着,有个七座的大奔正合适。”
商秋长点了点头:“那就开到山门吧。”
“师父,七座呢,地方宽敞,您看要不要叫上师夫啊?”蔡麟声调一变,商秋长听出他的意思了,又是愣住。
蔡麟偷偷觑着商秋长的脸色:“这多半年您一直忙着浩然道校的事情,可都许久没陪师夫了,既然要逛街,不叫上师夫吗?”
“想到了还不快去。”商秋长板着脸哼道。
蔡麟甩了下袖子:“这就去这就去!”
以商秋长的法力,不敢说千里传音,百里之内想说句话是不难的,偏偏让他去说,那他蔡麟就为了师父师夫的感情,跑跑腿呗!
跟顾棣棠说了此事之后,蔡麟到驻军停车场那里,将家里给送来的七座SUV开到山门下,就见商秋长一行队伍往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天怎么有闲情逸致,想起来叫我逛街了?”顾棣棠见是蔡麟来告诉自己,便猜到了缘由,笑着打量商秋长道。
“怎么能说是闲情逸致呢,是多日来为国事奔波,冷落了你,聊做补偿而已。”商秋长面不改色地说道。
“瞧你说的,国事为大,家事为小,我一个大男人,要是真说你不是,倒是我不识大体了。”顾棣棠嗐了一声,“我可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要什么补偿啊,你啊,该忙你的就忙你的吧,不用怕冷落我。”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这天下要关心,家里人也要关心,哪有轻重之分哪?棣棠,便劳烦你今天给个机会,让我表现表现吧。”商秋长见顾棣棠硬话软说,笑着讨饶道。
顾棣棠“惊讶”地说:“这天底下多少大事等着道德真人去关心,我可不敢劳烦。”
“美人情重江山轻,拨鼓弄弦总一人。”商秋长将手搂在他的腰上,面露笑意。
拨弄鼓弦,是唯有商秋长和顾棣棠知晓的意思,顾棣棠脸色一红,便没法开口再损他了。
蔡麟多会来事啊,见商秋长和顾棣棠说说笑笑,便开口道:“师夫,我车技不行,不敢在市里开,劳您大驾,今天带我们几个深山老林里出来的人,见见世面呗。”
顾棣棠笑着答应:“行,今天我给你们当回司机。”
他坐在司机位置上,商秋长自然就到了副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去哪里?”顾棣棠边扎安全带边问道。
商秋长报出来一个地址。
蔡麟兴冲冲地问道:“师父,你是怎么知道的,是算出来的,还是感应到了大师兄的气机啊?”
商秋长拿起手机晃了晃:“是微信问的。”
“啊?”这半点也不玄幻的做法,让蔡麟失望地叹气。
“灵气复苏,全民修真,不是开历史倒车,如今现代科技已经这么方便了,可以简单实现的功能,非要用灵气道法重做一遍,那不是白费功夫吗?”商秋长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就说这车吧,对于我来说,确实没什么大用了,可对于你们来说,平日里出门,靠你们那点真气,哪里有车来得快?修行只是给这个世界增加了一个方向,多了一种选择,可不是要全盘复古,故步自封。”
“可这……一点也不酷啊。”蔡麟打量着车,嫌弃的不行。
“你这富家少爷开豪车坐飙车党的时候,可没嫌弃过跑车不酷吧,现在成了修士,就觉得跑车没有飞剑酷了。”商秋长一眼看穿了蔡麟心中的打算。
蔡麟顿时眼睛发光:“师父,咱们栖霞宗,有没有飞剑什么的啊?”
“有是有,不过,和你的功法不太相配,你就算是炼出一柄飞剑,也肯定不是你现在脑袋里想的那么酷。”商秋长心里想,还真是自己的徒弟,和自己的想法都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就行啊,那可是飞剑啊,多带劲儿啊,biubiubiu!”蔡麟捏着自己从电视里看来的剑诀,在车里比比划划的。
商秋长揉了揉额角:“别biubiu了,头疼。”
“师父,您身体不舒服么?”林媚娘关心地问。
林媚娘虽然化成了人形,但毕竟入世时间还短,并没有听出商秋长话语里玩笑的意思,当真在这里满眼关怀呢。
“师父修为多高啊,怎么会无缘无故头疼,莫不是有人要对师父不利?”林熦也在旁边瞎猜。
商秋长顿时感觉头更疼了:“是徒弟太傻,气得。”
车里空气一静,只有顾棣棠噗地一声笑得十分欢乐。
见顾棣棠笑得开心,蔡麟悄悄坐了回去,深藏功与名。
“现在想想,上次我给你当司机,好像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笑过之后,顾棣棠边开车,边有些感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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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自己和顾棣棠的初识,其实不过是两年之前,可这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情,便显得这时间格外漫长。
“那时候,我可不敢想,坐在我身边的人,会成为我的伴侣。”商秋长颇为感慨地说。
顾棣棠哑然挑眉:“这话该是我说才对吧。”
“倒也是,你一个良家黄花少男,怎么会想到身边的人,居然对你有非分之想呢?”商秋长笑着调侃道。
顾棣棠却抿嘴笑着没有说话。
商秋长颇有些意外地挑起眉来:“你似乎有话想说。”
顾棣棠边开车边意味深长地说:“要说真没想到,那却也不尽不实了。”
“哦?你看出来了?”商秋长还从未听过此节,很感兴趣地问道。
“那时候你刚刚出山,道法小成,那一身的睥睨之气啊,真是锋芒毕露。”顾棣棠回忆起当时的商秋长,也是满面笑意,“你自己不觉得,可你当时看我的眼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讶然问道:“有那么明显吗?那我岂不是个目露贪光的色狼,你怎么还敢让我坐你的车?”
“倒也不是色狼,而是……”顾棣棠想了想,才想出一个合适的比喻,“或许当年刘邦初遇吕后,朱元璋初遇马皇后,就是那样的眼神吧?”
“在盖世英雄征战天下之前,总要有个枕边人?”商秋长明白了他的意思,大笑了起来,“我倒是没想到,我竟然有那样的霸气。”
“是啊,彼时的你,满身都是霸气,像是要做一统天下的君主,现在的你,却不一样了。”顾棣棠带着几分感慨说道。
“现在的我有什么不同?”商秋长问道。
“多了仙气,少了人气,尤其是你破境之后,感觉便更加明显了。”顾棣棠似是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商秋长的这般变化。
“仙是山中人,既在尘世中,又在人间外。”商秋长悠然感慨道。
人性未脱,故在尘世中,远观人道,已是人间外。
从做人到观人,从凡人心到仙人心,注定是个远离凡尘的过程。
蔡麟他们本来还在车上饶有趣味地偷听师父师夫相遇时的八卦,听到此处,却总觉得商秋长的感慨,似有许多深意,默然不语,暗自体悟,各有所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往玉真子住处的路,商秋长十分熟悉,因为他的公寓就在旁边的楼上。
商秋长如今经常在王屋山浩然道校和栖霞山宗门内居住,但那栋公寓却也并没有退掉,宗特部派给商秋长的两个特种兵,左霄和游泉,现在还在替他经营着那间店铺,商秋长时不时会将自己随手祭炼练手的一些小玩意、符箓,挂到店铺里售卖。
只是因为商秋长名气太大,许多人都知道这间店铺背后是谁,甚至专门派人盯着店铺,一旦有新品上架,马上就会被人抢购,这样精心准备的“幸运”,所能带来的福德之气自然极少。
后来还是左霄给商秋长出了个主意,以店铺之名在微博搞了个账号,经常搞一些转发抽奖的活动,奖品就是商秋长制作的符箓和各种祈福的摆件。这样虽然还是会有人特意派许多手下参与进来,但到底多了几分随机性,抽出了不少真正的幸运儿,倒是为商秋长积攒了一些真正的福德之气。
玉真子那家玉真古玩文化公司,就在紧挨着商秋长公寓的商务楼上,两人当年结交,就是因为玉真子在隔壁楼顶,看到了商秋长采气,主动拜访。
到了楼下,便看到一位身着杏白色道袍,头戴青玉鱼尾观,满头白发如雪的老道士,正领着一个年轻男孩等在那里,后面则站着一对诚惶诚恐的夫妇,正是玉真子和他的孙子李绵邈,还有他的儿子和儿媳。
商秋长刚一下车,玉真子便激动地拱手迎了上来:“多年不见,道德真人风采依旧,果然是神仙中人啊!”
“玉真子老兄,你这就是玩笑了,我们也不过是两年多没见,我这个岁数,老也老不到哪儿去啊。”商秋长笑着说道,就算是他没修仙,他这个年纪,两年多时间也不会变化太大,这玉真子真是会捧。
“那可不对,真人如今道法高妙,目润神光,在人群之中,就如瓦砾中的美玉,乌云中的明月,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子,和我们这些普通人可是大不一样。”玉真子交游八方,一张嘴最是灵便,半点不打磕巴地夸道。
他这马屁可真是没拍对地方。商秋长筑基之后,随着修为精深,一身道骨仙肌,如玉如冰,化妆之后再精修p过图的明星看起来都没有他皮肤光洁,走在人群之中就如随时开着美颜滤镜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随着商秋长迈入神藏境,神华内敛,现在反倒看起来只是个年纪不大,皮肤不错的普通年轻人,并没有那么矫矫不群的效果。
“玉真子道友才是鹤发童颜,一派真仙风范啊。”商秋长也对着玉真子商业互吹道。
玉真子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哈哈一笑:“让真人见笑了,实在是……实在是……这个……商业需要,形象管理,不得不装饰一下。”
商秋长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这老头的时候,可是典型的地中海,头顶稀疏的快要反光,哪儿有这一头跟老神仙似的浓密银丝白发?
而且玉真子今年也就六十,保养的也好,看着并不显老,配上一头银发,反倒好像他实际年龄九十往上,端地是鹤发童颜的老神仙扮相。
可仔细观瞧才能发现,他头上分明是戴了一顶技艺极为精湛的假发,和头皮紧贴,天“发”无缝,若非商秋长法眼如炬,等闲凡人还真未必发现得了。
站在玉真子身边的李绵邈,倒是也留起一头长发,束发于头顶结成圆髻,插了一根水种清透的如意云首青玉簪,小小年纪,像是个粉雕玉琢的小道童,看起来比蔡麟和林熦更像玄门羽士,自有一番玉树风骨。
见商秋长看他,玉真子赶忙拍了拍李绵邈的后背。
李绵邈还有些见到陌生人的拘谨,但依然落落大方地张开双臂,行了个古礼,十二岁的少年,嗓音略有一丝变化,清亮中带着一分沙哑:“拜见道德真人。”
他行的这个礼,看着极有讲究,商秋长都不太懂,他一向是用师门的抬手扣掌礼混迹江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小年纪,颇有古风。”商秋长夸赞了一句,又向玉真子介绍道,“这是内人顾棣棠,这是我的弟子蔡麟、林媚娘、林熦。”
李绵邈的父母神色有些异样,玉真子却神色淡定地向着顾棣棠拱拱手:“原来这便是真人仙缘当面,久仰久仰。”
介绍完顾棣棠、蔡麟、林媚娘和林熦之后,一行人便跟着玉真子往楼内走。
一行人进了电梯往高处升去,玉真子的手搂着李绵邈的肩:“这两年,不仅让他跟着上文化课,我还额外给他报了道法研修班。”
“道法研修班?”商秋长疑惑道。
“是啊,自从宗教大会召开之后,各种道修、佛修、灵修的培训班,便如雨后春笋似的,遍地都是。”玉真子说道,“不过大部分都是骗人的,没什么真东西,我让绵邈去的这家,可是请来了龙虎山授箓的道士做讲师,进门门槛高的很。”
“哟,道兄,你这变化很大啊。”此时电梯到了顶楼,商秋长讶然道。
他还记得第一次来得时候,玉真子这里,还是个公司的样子,现如今,竟然在楼顶上,将公司拆掉,生生建起了一座道观!
别看地方不大,非常袖珍,但那也是货真价实的道观啊!
看这道观的用料、装修、形制,都是颇为考究的,更难得的是,整个道观里,萦绕着一丝灵气,显然是用了些真的含有灵机的物品来布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笑见笑,和真人那国家敕封的宗门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玉真子虽然谦虚,但脸上还是难掩骄傲之色。
因为建在楼顶上的缘故,这座道观占地不大,纵向较高,颇有点欧洲古堡的感觉,没有大宫大观的气势,多了几分陡峭奇诡。
进入正殿,迎门位置,供奉的并不是哪路神仙,而是一副气势颇为雄伟的水墨山水画作。画作之中群峰绵延,山势巍峨,隐见白雪皑皑,笔力颇为不凡,画面上方,书写着“祖脉昆仑”四个大字。
而在大殿之中,还交错倾斜摆放着五面屏风,每一个,都是木质的架子上,挂着一副画作,每一幅都是山势雄浑的山岳图,分别是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和中岳嵩山。
在每个山水画屏前面,则各放着一个置物花架,在每个花架上面,都放着一块气韵灵动的山石。
画屏下面,漆黑的地砖中,开出来两条小河,蜿蜒穿过大殿往外流去。
“道友,你这阵法,源出祖脉,势成五岳,下应江河,东流到海,颇得阵法三昧啊,可有什么名字?”商秋长看了一圈,赞叹道。
“真人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了我这里的布置,老朽不才,取了个山川地脉之阵的名字,实在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见笑见笑。”玉真子抱拳羞愧道。
“虽然如今只有昆仑祖脉和五岳,地下也只布置了黄河长江水道,但是道友这个阵法,已经颇得阵法之道的真味,将来进一步细化补全,真的成为华夏山川地脉大阵也有可能。”商秋长绕着五面画屏转了一圈,看到落款,惊讶道,“这竟然都是道友自己画的?”
“哈哈,我三十岁的时候,开始习练水墨一道,时至今日,也不敢说小有所成,只能说是业余爱好。”玉真子谦虚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看道友这画技颇为不俗,尤其是这几幅画,灵韵昂然,气势雄浑,绝非凡品啊。”商秋长这话不是吹捧,而是玉真子这几幅画确实不错。
“确实,这几幅画,于我来说,也是妙手偶得,灵光一现,堪称毕生杰作。”玉真子看着自己的作品,既有自得,又有一种难言的怅然,“实不相瞒,我这阵法,其实也是受了真人的启发。”
“哦?愿闻其详。”商秋长颇有兴趣地转头问道。
“真人您那间网店,以福缘为引,出售的风水法物,灵妙非常,早就在风水圈子里传遍了,老朽有幸见过其中几件,着实不凡。早年间您在泰山采气的故事,在修行圈子里也都是有名的逸闻了。”玉真子说道。
当年商秋长为了给付家做印石,在泰山顶采气,还第一次见到了顾独步,他和顾独步交恶,顾独步自然不会替他隐瞒他在泰山的所作所为,所以他在泰山采气的事情,也就渐渐流传了出去。
以他的身份,在整个修行者圈子里,就是顶级流量明星般的人物,随口无心的一言一行,都有许多人揣摩,更何况是这等真正涉及到修仙手段的传说呢,自然很多人都在模仿。
“我刚开始是在五岳之中,人迹罕至的地方,亲自挑选了五块在我看来,颇为不俗的石头,摆在这里。”玉真子提到自己的得意之作,也是谈兴颇高,从头讲起,“老朽看风水看了一辈子,给人阳宅阴穴也点了不少,这五块石头,都是我在五岳气脉所结之地找到的,确实有几分不凡,可放在这里之后,却只感觉有微弱变化,只是带来的效果实在是微乎其微。”
“而在探访这五块石头的时候,我遍游五岳,观看山势地脉,心中总感觉隐隐有种明悟,却隔了一层窗户纸,难以抒发,便再次启程,先是在泰山住了一个月,将泰山山水好好欣赏了一番,兴之所至,画了一幅画,自觉是平生最得意之作,画完之后,里面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灵韵,让我自己都十分吃惊,不敢相信这竟是我自己画出来的。随后我花了半年时间,依次徘徊五岳山中,观览游历,最终成就了这一套五岳图,与山石相配,顿感神清气明,心神酣畅。”
“可是这时候,我总感觉这屋里的灵气,还是有些混乱。本来,最开始我是将泰山放在主位,却似乎还是盖压不住其余四岳,反倒有更加混乱的感觉。后来仔细思考了一番,我想到,都说昆仑是华夏祖脉,能统御天下龙脉的,便只有昆仑山了,便又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去往昆仑,得了一石一画,布置之后,果然感觉几幅山水图画之间,气韵通畅了不少。”玉真子讲述自己思索尝试的过程,十分感慨,颇有种悟道般的畅快。
“若我所料不差,道友可是觉得,这昆仑祖脉与五岳之间,虽然灵气浑厚,却过于凝重,少了点灵动之感,风水风水,水是气行之道,便又按照黄河长江的走势,开凿了两条水道,这气韵便灵动起来了?”商秋长猜测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真子激动不已地叫道:“对!太对了!真人,您真是如同亲眼看着我所思所想所作似的!真人啊,我虽然自己布成了这个阵法,但其实都是误打误撞,自己试出来的,但到底为何能成,却反倒糊涂,能不能请您给我开解一番,让我学个明白。”
“道友,在我看来,你不愧是华夏风水师中的名家,放在古代,怕是可以开宗立派的人物。”商秋长毫不吝啬地赞美了一句。
“从古至今,导引、服食、房中、内丹等修行法门层出不穷,而观想之法,在佛道两门之中均有记载,也是最为原初,最为质朴的修行法门。”商秋长从玉真子的讲述中,已经猜出来他为何能够误打误撞地成功布置一个灵阵。
“所谓观想,便是对照着天地、日月、星辰、山河、风雷、水火,乃至阴阳双鱼,太极八卦等象征着大道至理的图形,甚至是神仙、佛陀等造像,凝聚心神,在识海中描摹,借此勾连天地间的灵气,以人身而与天地相呼应,这便是观想之道。道友游历五岳,观摩山河,日日揣摩山川气势,凝入画卷,无形之中,其实就是在进行观想,而且因为是直接观想山川之景,所以所得最为直观,已是迈入了自己琢磨出来的修行门径。”商秋长的肯定,让玉真子大喜过望,完全没想到自己摸索出来的东西,竟然在商秋长这里有如此高的评价。
玉真子行走江湖多年,虽然有些市侩的地方,但能够在灵气复苏之前,就从事风水行当,闯出名气,本身的底子是极为厚实的。
更难得的是,灵气复苏之后,他也没有因为年纪而颓丧,一直保持着浓厚的兴趣,敢想敢试,以自己的风水本事为根基,还真摸索出一条路来。
他现在的做法,或许就是道法创立最原始的模样。
古人遍走四方六合,观摩天地奇景,渐渐描摹于心中,和天地呼应,撷取一线灵机,这应该就是观想法最初的起源。
受益于现代科技发展,古人可能走半辈子才能看过的名山大川,玉真子一年时间就能挨个走个遍。而且得益于信息传播速度很快,很多资料都能轻易查询。就说商秋长在泰山采气的事情,若是放在古代,靠着口口相传,传到玉真子耳朵里,怕是要至少数年时间,而且肯定传得十分偏离。但是在现代,玉真子打上几个电话,就能听到第一手的消息,所以他试探着尝试的行为,真的产生了效果。
这就是一门观想法的雏形和种子,继续发展下去,说不定真的可以成为一门修行道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真子听了之后,十分欣喜:“蹉跎半生,才终于摸到一点门径,真是惭愧啊。”
商秋长却为玉真子感到遗憾:“有句话说出来,怕是要让道友心生难过。”
玉真子笑了一笑:“我明白真人的意思,若是我能晚生二十年,甚至十年,正好赶上灵气复苏,成就或许都远不止于此。”
“可惜啊,命数天定,不能强求。老朽能在这般年纪,窥见风水之道的真意,知道自己平生所学不是虚妄,不是那骗人的鬼话,骗钱的伎俩,便已经得偿所愿了。”玉真子洒脱的话语中,又带着几分回首往事的怅然。
想来,他这一生,凭风水混迹于江湖,往来皆是豪门贵客,却也并不全都是顺风顺水,也经历过许多狼狈与难堪吧。
“道友还不算老,继续潜心钻研下去,未必不能有所成就。”商秋长劝慰道,“需知从古至今,功法的完善虽然要仰赖一代代人不断打磨完善,但能够推动功法跨越一大步的,却往往是极少数惊才绝艳之辈。”
“惊才绝艳?那是真人才配得上的赞誉,老朽如何能当得?”玉真子虽然谦虚,心里还是很受用的,笑声都爽朗了几分,“修仙得道,老朽是不敢想了,我这孙儿能够迈入仙门,便足够了!”
他爱怜地摸了摸李绵邈的后脑勺。
“对了,刚才道友讲到道法研修班,不知是什么说法?”商秋长想起了刚才在电梯里未完的话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哦,道法研修班,说来,这事也和真人有关,真人如今总掌道门,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天下多少大事!”玉真子这话倒不完全是恭维,实在是商秋长如今已经到了那等地位,许多事情都和商秋长的影响脱不开干系。
“自从宗教大会上,说要建立道校,传授真正的道法,就有传言,想要进入道校学习,先要熟悉古时候那些修仙典籍,培养道心。这道法研修班,便应运而生,很快就火遍全国,现在的孩子,可以不上奥赛,不补英语,不学艺术,却不能不研习道法经典。”玉真子啧啧称奇地说。
“商人的头脑总是最灵的,没有市场都要创造市场,更何况这已经成了刚需的事情,自然是苍蝇见了血般扑上去。”商秋长倒是并不意外,“这道法研修班,都教些什么东西?”
“除了古往今来各种道门典籍之外,有的教授强身健体的武术,有的教冥想、打坐之类的静功,像我让绵邈参加的那个研修班,是龙虎山的授箓道士亲自授课,不仅传授前面那些,还教授道家的各种仪轨、罡步,甚至还传授如何绘制符箓,算得上是道法研修班里第一流的,当时进去,可是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能参加这个研修班的,都是非富即贵,绵邈在里面,属实是普普通通,不值一提。”玉真子说完,神色间有些心疼。
李绵邈却乖巧地说:“爷爷,我在研修班里和同学们一起学习,挺开心的。”
商秋长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李绵邈的言不由衷:“孩子是个好孩子,知道宽慰长辈慈爱之心,只是有一点不好。”
“怎么,哪里不好?”提及孙子,玉真子也失了平常心,拉着李绵邈的手,焦急地问。
一直默不作声听着的李绵邈父母,也露出了忧心的表情。
“太成熟了。”商秋长语气里故意带了几分埋怨,“玉真子道友,你为孩子谋划,让他早早学习,用心是好的,却未免拔苗助长。”
他走过去,摸了摸李绵邈头顶梳得规规矩矩分毫不乱的发髻:“现在的孩子本就早慧,不大的年纪便已开始懂得人情世故,你还将绵邈送到那等到处都是势利眼的地方,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
“接下来,这孩子就不要参加什么道法研修班了,送到栖霞山去,就让我这几个顽劣的徒弟,教一教他吧。”商秋长随手指了指身边跟着的蔡麟和林熦。
一听这话,玉真子神色激动不已,李绵邈的父亲也很激动,可是眼里却难免露出几分不舍,而李绵邈的母亲,更是忍不住流出眼泪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愣了一下,失笑道:“是我没说清楚了,这孩子,该念的书还是要念的,平日里上下学还是要你们接送。晚上要是能住在栖霞山,那自是最好,若是你们还舍不得,便只在周六日的时候,送到我那里去便够了。”
“能够拜入真人门下,是这孩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眼下便是让他来回奔波奔波,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没有修行这回事,为了学习,他这个年纪住个校什么的,也都是正常的,我们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以后,就每天都送到真人哪里住吧!”李绵邈的母亲虽然舍不得孩子辛苦,却知道什么才是对李绵邈更好的,主动做出决定。
“你们也不必这么难过了,这都什么时代了,又不是进了山就断了红尘,了无音讯,每天给孩子打个电话,视频一下,都方便得很,便是哪天想孩子了,让他回家呆两天,也耽误不了什么。”商秋长笑着说道。
李绵邈的父亲眼神一呆,随后也苦笑起来:“说得也是,都是真人气场太强大了,总觉得您就是世外高人,这孩子跟了您就再也见不着了,却忘了现在早都不是古代了,将来孩子上大学,不也都是要去千里之外,只能打打电话视频看看的,我们俩也就是早几年适应而已。”
“你们放心吧,绵邈可是栖霞宗大弟子,我们都会好好照顾他的。”顾棣棠这时候开口了,他作为商秋长的道侣,许诺要照顾好李绵邈,还是有些分量的。
“大弟子?这如何使得?”商秋长能够来兑现诺言,玉真子就已经很高兴了,哪里想到商秋长还想让李绵邈做他的大弟子。
“先来后到,绵邈是我最早许诺收徒的,虽然他年纪小,但论位份,他就是我栖霞山的大弟子,道友不必担心,我会好好教导他的。”商秋长安慰道。
玉真子看了看蔡麟、林媚娘和林熦,每个看起来都比李绵邈大,很是不好意思,更有几分不安:“当时老朽也没做什么,不过是给真人提供了些消息,那宝珠都不是老朽帮着买下来的,而是真人自己得到的,能让真人许下收徒这等承诺,已经万分感激了,哪儿敢让绵邈这么小的孩子当您的大弟子啊。”
“这或许就是缘分吧,道友虽然只是给我提供了信息,于我而言却至关重要,既然许诺以收徒为报,自然不能反悔。我看绵邈这孩子虽然年纪小,倒是个性情稳重成熟的,这大弟子啊,说不定还真没选错。”商秋长瞥了蔡麟一眼。
蔡麟委屈地叫道:“师父,你这话,好像在针对我呀。”
“把好像去掉。”商秋长冷酷无情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蔡麟丧气地低下头。
他们师徒俩玩笑,只有顾棣棠和林熦跟着笑了起来,林媚娘是女子,抿唇微笑,而玉真子一家,却只是满脸陪笑。
商秋长注意到了,也只能感慨,如今身份不同,想再像当初那样和玉真子畅谈交际,是不可能了。
“对了,道友,我久在山中,不常到山下走动,也不知道现在,哪里还有如同当初那四海商会般的灵物灵材流通之地,你若是有闲暇,不知可否带着我们几个逛一逛,涨涨见识。”商秋长说出了此行的第二个目的。
“这事儿你来问我,还真是问对人了,咱们建宁人杰地灵,修真坊市还真建了不少,真人要是想逛逛,那老朽肯定要当一把导游的。”玉真子乐得与商秋长多多交往,当下就自告奋勇要带着商秋长一行去见识一番。
且先不说商秋长和玉真子一同去见识如今的修真坊市,只说李绵邈这边,既然要入山修行,那他的道法研修班便不必去了,却也不能说走就走,而是要先去道法研修班上,办一下退学手续。
“退学?”听闻此事,道法研修班的讲师,龙虎山授箓道士张三禹一甩手中浮尘,皱眉问道,“无缘无故的,怎么要退学?”
张三禹三十许人,面如冠玉,身量挺拔,端的是一派鹤骨松姿。
此时正赶上家长们送孩子来上课的时候,一听说退学的消息,许多家长都露出了诧异表情。
“不想让他学了。”李绵邈的父亲李福泽含糊地说。
“可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张三禹略一思索,自以为猜出了缘由,“绵邈的学费,是比其他人高些。但是咱们龙虎山道法研修班,可不是那些谁都能进来的草台班子,我们实行会员制,也是为了替你们把把关。你们家是丁级会员,学费确实高,可你也知道,咱们研修班里,这都是什么家庭的孩子,让你们家绵邈和这样的孩子做同学,将来是受益无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了想,将那白玉浮尘轻轻一摆:“这样吧,绵邈这孩子聪慧稳重,我实在是喜欢,你家既然有困难,那我做主,给他减免五万学费,你看如何。”
“五万……”李绵邈的母亲张丹本来不想开口,听张三禹这么一说,却反倒有些恼火,“一年八十万学费,减免五万……”
“绵邈妈妈,话可不是这么说,这八十万,多少人家想花还花不上呢,你当我们龙虎山的山门,是谁都能进的?”张三禹神色也冷了下来。
“不是学费的问题……”李福泽拉扯了张丹一下,嘟囔着说。
“不是学费的问题,那是什么问题?你们可要知道,若是退了学,再想进来可是万万不能了。”张三禹语带威胁道。
这时候,旁边围观的家长里有人轻笑道:“张道长,他们要是退学了,那班里是不是就多出一个名额了,正好我妹妹家孩子想来还进不来呢,您不如正好给我行个方便。”
“是啊,您这研修班,只招64个孩子,多一个都不要,可把多少人拦在外面了,现在这竟然还有主动要退出的,真是稀奇了。”旁边另一个家长也跟着帮腔道,“我家里也有亲戚想把孩子送来呢,一年八十万,也就是两个包的钱,却能换孩子一个好前程,这笔账谁算不明白啊?”
她瞥了张丹一眼,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腕,手腕上挂着的爱马仕包微微晃了晃。
张三禹却还是盯着李福泽道:“李先生,是不是因为李绵邈在班里……和同学关系不太好的事情?”
“小孩子嘛,彼此之间吵闹玩笑,都是小事,慢慢就会适应的,等他们大了,想起如今这份同学缘分,感情就不一样了,那都是情分,都是人脉,李先生,你应该明白的吧?”张三禹语重心长地说。
“张道长,李绵邈受欺负的事儿,你心里都清楚!”李福泽听了,反倒忍不住生起气来,原先为了留在这个班,只能忍气吞声,今天他也忍不住要抬头挺胸了,“我们是经商人家,比不上他们这些当官的,绵邈在同学里面被孤立,我们也没办法。可你是研修班的老师,你得一碗水端平才对,你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眼睁睁看着我们绵邈受欺负,你这个老师是怎么当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三禹将浮尘一甩,面色冷淡:“李先生,你以为,道法研修班是学校吗,我还得兼顾着学生心理健康?如今是什么世道了,这道法研修班里,都是未来的修道种子,这点苦都受不了,看不破,将来又如何修道呢?我看绵邈是个好苗子,这点子磨砺,对他来说只会砥砺道心,让他变得更好,才没有插手,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的好心呢?”
“反正都是你有理,随你怎么说,我们绵邈不学了。”李福泽语气坚定地说。
“我们绵邈要去别的地方学,不在你们这里受气了。”张丹忍不住说道。
李福泽猛地拉扯了她一下,两人原本说好,不透露李绵邈去栖霞山的事情的,张丹却是受不住激,忍不住说了出来。
张三禹眼中精光一闪:“去别的地方,去哪里?”
“去哪跟你们龙虎山也没关系,赶紧把退学手续办了,把学费给我们退回来!”张丹被拉扯了一下,知道失言,便不肯再说,只是强硬地要求退学。
“别的地方?别说苏省了,便是周边几个省份里,你去打听一圈,也没有比这里更好的道法研修班。上一次符箓课,请的可是丘荫松老真人的嫡传弟子来授课,这等课程,你们在别处哪里能学到?”张三禹面露不豫,冷冷说道。
旁边的家长们都炸开了锅,看热闹般凑趣取笑道:“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还真没听说有人放着好的不要,要去差得。”
但也有消息灵通的,脸上露出异色,趁机打探道:“你们不会是要去秦省重阳宫的道法研修班吧?”
张三禹听了,也是神色一变,肃容道:“李先生,你们是不是想去别家宫观的道法研修班,去搏一搏那道校的名额?”
“恕我直言,别看那些宫观都得了进入浩然道校的名额,其实早都已经内定好了人选,根本轮不到你们手里。而我们龙虎山可不一样,且不说我们龙虎山的名额,本就比别家宫观更多。单说像我们龙虎山这般,愿意拿出一个名额,从道法研修班的学生里,挑选合适苗子,送到浩然道校的,就是绝无仅有。”张三禹一副“你好不懂事”的劝诱语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给你交个实底,在这个研修班里,我最看好的学生,就是绵邈。我们龙虎山,总共只开了三个研修班,我是准备让绵邈去竞选那个名额的,绵邈进入浩然道校的可能性,可是就变成三分之一了,这可是天大的机缘,你们不要误了绵邈的前程啊!”见李福泽带着李绵邈执意要走,张三禹将他拉到一边,说了实话。
可惜因为李绵邈要退学的事,好多家长都在旁边围观,他再小声,也还是被有心人听到,当即就喧哗起来:“张道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个名额已经内定给这个李绵邈了,那我们家孩子还在这学什么?”
“不要吵!”张三禹一甩浮尘,舌绽雷音,在众人喧闹起来之前,就直接压住场面,“浩然道校刚刚成立,又不是只教一届学生,名额总会继续放出来的。我也不跟你们讲些虚言,在座的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也没那手眼通天的能耐吧?你们若是真有门路能够进入浩然道校,也不会在我这道法研修班里厮混,我说得是也不是?”
陪着孩子来的家长,都自诩算是地方上的高官大户,但他们也确实没有能够直接将孩子安排到浩然道校的本事,被这般戳破脸面,表情都有些不太好看。
“这第一个送入浩然道校的学苗,也关系着我们龙虎山的颜面,若是没有根骨,修不成道法,日后不给我们龙虎山名额,那也绝了你们这些人家的指望,所以我将这个名额给李绵邈,也是出于公心,你们要是有意见,大可以也办理退学。”张三禹摆出混不在意的模样来。
见他说了这般大实话,那些家长脸上,自是既愤慨又尴尬。
其实孩子之间关系不好,做家长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李绵邈在这研修班里受欺负,也有他表现出众,张三禹刻意偏向的缘故。
这张三禹也是鸡贼,他知道这些学生之中,属李绵邈资质最好,道经一点就透,各种仪轨罡步也学得快,早就将他当做重点苗子,许多功课上都对李绵邈有所倾斜。
但是为了平息那些家长的不满,却又坐视下课之后,那些孩子们对李绵邈的排挤,只推脱做磨炼。
“李先生,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你应该明白我的诚意。”张三禹抓住李福泽的胳膊,就是不肯放李绵邈退学。
能被龙虎山选出来主持道法研修班,张三禹自是个明白人。他心里很清楚,借着道法研修班,来笼络这些位处中高层的官员家庭,和没门路影响上层的地方豪强大户,只是惠而不费,顺带而为。对于龙虎山来说,至关重要的,还是找出一个送入浩然道校的好苗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有培养出真修,才是能让龙虎山在灵气复苏之中,不被大浪掀翻的关键所在。
龙虎山是想着,修行并非易事,没有家底跟着,怕是成就有限,所以最好能在有钱有势的人家里找到合适的苗子。
但若是这些人家里真的选不出来,龙虎山暗中其实还有第四个研修班,是他们从普通人家里,挑选的极为聪慧,看着有几分道骨的孩子,龙虎山宁肯自己掏钱,砸进家底,也一定要培养出一个真修。
所以这一班的学生都退学了,张三禹都不怕,总会有新的有钱有势的人家把孩子送来,但是像李绵邈这样,家里足够有钱,本身又资质出众的好苗子,可是殊为难得。
“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是哪来的野道人,敢挖我们龙虎山的墙角?”张三禹见李福泽不肯吐口,眼神也渐渐凌厉起来。
“野道人?我怕你们龙虎山惹不起!”张丹终于明白李绵邈在这个研修班里受气的缘由,气得不行,一把推开张三禹,“我们绵邈,要去栖霞山跟着道德真人修仙去了,还用得着跟你们抢那个浩然道校的名额?你可不要耽误我们绵邈的前程了!”
“你别说了!”李福泽拉着张丹,呵斥了一声,随后对张三禹说道,“张道长,这样吧,那学费退不退的,我们无所谓,这退学手续,你们看着办吧,反正我们家绵邈以后是不来了!”
说完,他就拉着李绵邈要往外走。
那些围观的家长,还有糊涂的:“栖霞山,栖霞山有什么培训班啊,那边不是早都封了吗?”
这一句话,便显出信息差来了,那些知晓栖霞山是什么地方的人家,和不知道栖霞山是什么地方的人家,顿时泾渭分明,分出了高低。
“栖霞山,你是做梦呢吧?那是道德真人修行的地方,会收他?”也有人知道栖霞山的名声,却不肯相信李家能寻到拜入栖霞山的门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福泽也不理会他们,只是拉着李绵邈往外走。
张三禹追了上来,拉住李福泽肩膀,他也是有几分道门内功在身上的,李福泽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开:“当真是道德真人?”
“道长,我爷爷和道德真人是旧识,当初帮了道德真人一个大忙,道德真人便许诺收我为徒,如今我年岁够了,真人便来收我入门,以后我便要去栖霞山修道,没时间来你这里了。”李绵邈见他纠缠不清,拉着自己父亲的袖子,朗声说道。
“您对我的关照,我都知道,在这里虽然和同学有点小矛盾,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以后我要上山修道,没法和大家继续一起学习了,请您多多见谅吧。”李绵邈客客气气地说。
张三禹愣愣松开了手。
“各位,咱们这位张道长,也是有真本事的,这一屋子的孩子,他独独看中了我们绵邈。我们家绵邈,是请道德真人摸过根骨的,有修仙的资质,张道长能够看出来,说明他也是个有修行的。你们各家的孩子,继续跟着张道长,说不定便能进到浩然道校去。我们家绵邈,有自己的仙缘,就不跟你们争了。”李福泽转过身来,拱一拱手,捧了张三禹一番,便拉着李绵邈,直接离开了。
“不可能,我怎么不信他们家的孩子,能进栖霞山修道,肯定是骗咱们的!”众多家长之中,有人眼神闪动,“我说,咱们不如跟着过去,看看他们家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底要把孩子送哪儿去,别是被人骗了,将来牵连到咱们自家孩子身上。”
此时研修班里的家长们,都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了,也纷纷涌出不信来,凭什么我们家做不到的事,你们一个搞风水做生意的竟然能做到?
见有人主动出头挑拨,便都纷纷响应,其实内心里,都是想确认一下,李绵邈是不是真的进了栖霞山,自己家能不能也用同样的门路,拜到栖霞山去。
张三禹对这件事也是将信将疑,既然有家长搅浑水,随便找个由头便想逼迫李绵邈一家,他便也没有阻止,跟着一群家长,闹哄哄地追着李绵邈一家到了停车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福泽领着李绵邈到了地下停车场,还没有发动车,那些家长便已经追了上来,将他们家的车团团围住。
坐在车里,只能听到外面的声音闹哄哄的,但听得不太真切,李绵邈有些紧张地握住了张丹的手:“妈……”
“别怕,这些人也真是疯了,自己没本事,跟咱们夹缠不清做什么,咱们家绵邈有仙缘,那是咱爸给的福气,他们有本事自己去求神仙去啊,拦着我们做么子事情!”张丹虽然嘴上埋怨,可是脸上的紧张还是暴露了自己的想法,她也忍不住紧紧握住了李绵邈的手。
“你就少说两句吧。”李福泽看着车窗外面围着的人,没有办法,只好降下车窗,“麻烦让一让,我们要出去。”
“不许走,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了不许走!”
“你们肯定是让人骗了,谁有那么大本事能让你们家孩子拜进栖霞山,听我一句劝赶紧跟张道长认个错吧!”
“要我说他们定是被什么来路不明的人给骗了,他们自己家孩子搭进去不要紧,要是那伙子人顺着把我们的孩子也给带坏了可怎么办!”
“张道长,今天这事你可得主持公道,可不能带坏了咱们培训班的名声,将来这不好的名声传出去,影响了我们孩子学仙术怎么办?”
这些人七嘴八舌闹做一团,李福泽气得脸都黑了,什么叫主持公道,他们家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这时候,张三禹越众而出,掐指行礼道:“福生无量天尊,诸位,且容我说句话。”
见他开口“主持公道”,其他家长这才安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先生,如今外面各种邪门歪道,蛊惑良家子弟,修炼那没有出路的邪法妖法,害得家破人亡的也不在少数。在场的诸位家长,都是出于好心,实在是担心你们被人蒙骗,坏了绵邈的前程,也坏了咱们研修班的名声。若真是惹来那些邪道妖人的觊觎,哄骗班上的孩子一起去修那些妖法,岂不要给你们惹上天大的官司?”张三禹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我看不如这样,我们便陪着您一同前往栖霞山,当面做个见证,若果真是栖霞山上那位道德真人收徒,那自然是绵邈天大的福气,在场的都与绵邈有同学之情,我们正好恭贺一番,若你们是被歹人给骗了,我们这里人多势众,量他们也不敢胡来,您看可好?”
其实之前只凭玉真子所说,李福泽还真有点怀疑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可是道德真人,是授过国家大典册封的人物,怎么会欠了玉真子的人情,会收他们家绵邈做弟子?所以给李绵邈报龙虎山道法研修班的时候,既是为了那可能的收徒做准备,也是防着万一玉真子被骗,李绵邈还有机会进入浩然道校,或者拜入龙虎山。
若是那时候,张三禹说这番话,李福泽还真说不定就信了。
但见了商秋长之后,李福泽心中那点疑虑便彻底烟消云散,对于商秋长的身份深信不疑,再听张三禹的话,便处处都是算盘。
这些人,分明就是嫉妒他们家绵邈的福缘,心里一千一万个不信,各个都盼着他们一家是被邪道妖魔给骗了,这样他们才好当面嘲笑一番,抒发刚才那股子“这破看风水的竟比我们家还有能耐”的惊诧带来的憋闷不爽。
而这张三禹却是会打算,心里也怕这事万一是真的,那李绵邈可是一步登天,所以带头要跟李绵邈攀关系谈感情。
可这研修班上的孩子,和李绵邈哪里有什么同学之情,绵邈在这研修班里是什么境遇,不仅李福泽清楚,他张三禹更是清清楚楚,只是全然装作不知道,今天才不小心说出实底来。
现在倒好意思说同学之情了,真是让李福泽气得肝疼。
“随便你们爱怎么样便怎样,反正我们这就要把绵邈送到栖霞山,去跟着真仙学法术去,可不跟那些没本事的人,学这没用处的道了!”张丹在后面也听得真切,对于这些人眉高眼低、冷嘲热讽也受够了,忍不住开口讥讽道。
李福泽心里一突,商真人只说收李绵邈为徒,还没有说什么时候正式入山呢。
“那好啊,那你们就去啊,我们倒要看看你们去的是栖霞山,还是什么八霞山九霞山,吹牛谁不会啊,就怕你们到了栖霞山底下,连门都进不去!”外面的人一听,立刻加劲儿拱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福泽从后视镜里瞪了张丹一眼,张丹却没有意识到李福泽在担心什么,铁了心要狠狠给这些人点颜色看看:“老公,我们走,我们这就去栖霞山。”
被这般架在火上,李福泽也没办法,只好应承下来,开动车子,直接出发去往栖霞山。
而那些家长也纷纷开着豪车,对李绵邈一家“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往栖霞山开去。
他们这些人,各个家世不凡,开的都是好车,凑成车队一般,路人都忍不住侧目,好奇这也不是红白喜事,哪里来了这么多好车连成一队,把道都快占了。
“你啊你啊,怎么人家说几句话你就这么沉不住气,乱说些什么!”路上李福泽忍不住埋怨道。
“我说什么了?咱们绵邈可是商神仙金口玉言要收下的徒弟,是他们那些泥块烂瓦似的蠢娃能比的吗?既然他们自己不想要脸,那就过来跟着看看好了,我倒要看看他们到时候脸疼不疼!”张丹搂着绵邈的肩,一副要给自己的委屈出口恶气的模样。
“商真人是说了要收绵邈为徒,可却没说什么时候让绵邈上山!拜师这么大的事,那在古代都要送那个什么竖条的,商真人那样的神仙,能用随随便便的东西打发吗,那不得花大价钱去找那些有灵气的宝贝做拜师礼,才能让商真人对绵邈高看一眼?现在商真人刚说完,咱们就这么急急忙忙就把绵邈送过去,这是赶鸭子上架,还是逼着商真人收徒?商真人会怎么看我们?万一商真人生气了不收绵邈了怎么办?”李福泽在停车场的时候,一听张丹脱口而出的话,就感觉不对,这种被人架着,强逼着去拜师的事,总感觉有什么问题。
现在开了一段路,仔细一琢磨,便想起拜师礼这事,心里更是担心了。
“是束修……”李绵邈小声说了一句,可张丹和李福泽都没有听到。
张丹这时候也开始担心起来:“啊?这、这可怎么办?咱们可没准备什么拜师礼啊,商真人不会真的反悔吧?”
“你现在知道怕了?刚才怎么嘴上每个把门的。”李福泽气恼地骂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丹又委屈又生气:“你现在倒知道怪我了,刚才怎么跟个没嘴葫芦似的,半句话也不说,就让我跟那些人答对?!这么多年了,跟了你个窝囊废,我就没过过一天扬眉吐气的日子,什么事儿都让我一个女人抛头露面,你倒知道怪我了……”
见张丹落泪,李福泽的气焰顿时瘪了下去:“诶呀你说那些有的没的,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办吧,可别真耽误了绵邈的前程啊。”
张丹抹抹眼泪,也顾不上闹脾气了,她握着李绵邈的手,有些迟疑地说:“不是说,商神仙欠了咱爸天大的恩情,才答应绵邈拜师吗,这报恩的事,他总不能反悔吧?”
“你呀,趁早把这些话烂肚子里,以后再也不许提了。”李福泽脸色立时紧张起来,“什么叫此一时彼一时啊,什么叫升米恩斗米仇啊,这老话你都没听过吗?我爸跟商真人认识,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那时候商真人什么身份,现在是什么身份?人家肯认当年的恩情,那只能说人家商真人讲究,你还真拿着恩情想拿捏人家,好好的情分,非得弄成了仇怨才行吗?商真人肯念这份恩情,那咱们就得千恩万谢的接着,万万不能有半分挑剔。”李福泽一边说话,一边开车,看着围在周围的那些家长的豪车,气恼地骂了两句。
“再说了,那情分都是越处越有,我爸能跟商真人结上关系,那是多大的福气,可咱们俩要不好好维护,那情分只会越来越淡,只有咱们把事情做到了十成,才能在商真人那里攒下一成的情分,有这一成的情分,才有绵邈一辈子的福分!”李福泽洋洋洒洒地说道。
以下交上,本就没有什么能够打动上位者的东西,唯有心诚意诚,以诚感人罢了。
“这时候你倒满嘴道理了。”张丹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却也知道李福泽说的是实情,“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可什么也没准备呀?”
“我看啊,商真人刚说完收徒,就提出要看看建宁的坊市,怕是本来就是给我爸的暗示。我爸混社会多少年了,这点意思还听不懂吗?今晚肯定会挑一件商真人喜欢的东西,给绵邈做拜师礼,本来好端端的安排,被你横插一杠子,现在你看这是怎么个事儿啊这是!”李福泽也是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商真人怕是和他父亲早就心有默契了,却偏偏自己这边没办好,把好事倒要弄成坏事了。
“爸,妈,你们不要吵了。”这时候李绵邈忍不住开口了,“爸妈,你们说,若是商真人也开个培训班,他们愿意花多少钱进去?”
“哈?商真人要真开培训班,那学费怎么不得几百万啊?”张丹这么一想,忍不住又神气起来,这说不定几百万才能换来的名额,自家儿子可是靠着关系,凭白就得来了。
“几百万?”李福泽听了简直要气笑了,“你知道那个浩然道校,第一批十个学员,唯一可以花钱买到的那个名额,要价是多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多少?几千万?不会是几亿吧?”见他这么说,张丹便铁了心往大了猜。
“三百,亿!”李福泽一边开车一边竖起三根手指。
“我的天呐!三百亿,那得多少钱,那得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啊!”张丹被这个巨大的数字所冲击,因为数额实在是太大了,反而没有半点真实感,完全没法想象那是个什么概念。
“就这,那都是多少人想花钱都没机会花呢!”说起这些坊间传闻,李福泽兴奋得脸涨通红,满脸都是喝多了酒和狐朋狗友吹牛逼时,独属于中年男人的兴奋,“华国二马,你总该知道吧?一个愿意出一千亿给自己女儿换个名额,另一个,直接说愿意用全部股份,换自己进入浩然道校!”
“啥?他都多大岁数了,他还想去修仙啊?”张丹听了,满脸惊讶,甚至有些不信。
“那可不,不都说他特别喜欢武侠文化,公司里面开会的地方都叫光明顶吗,比起修仙,武侠又算什么,有修炼成仙的机会,谁肯放弃啊?”李福泽说到兴奋处,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
“你好好开!儿子在车上呢!”张丹气恼地提醒道。
李福泽这才赶紧重新握紧了方向盘:“就这么一个名额,那是多少人打破了头都抢不到,想花钱都没处花,像夏清芳那样的财力,都没资格跟人坐一桌,可最后,这个名额就落到了她手里。”
“那她最后怎么抢到的?”张丹平时不关注这些,自然不清楚这些在网上已经传得颇有传奇色彩的故事。
“听说这个夏清芳,就是早年在商真人还没发迹的时候,和商真人结识。当时那个名额搞得是内部竞争,一般人都没资格进场,什么二马一任,什么许啊李啊的,以夏清芳的财力,都只能坐在最后一排。当时本来都没有她竞争的资格,她就给商真人发了一条消息,问能不能让她的儿子进入浩然道校,商真人就回了两个字,可以!夏清芳当场把手机都摔坏了,就举着那个碎了屏的手机,给在场的人看,谁都不敢说半个不字,才让她拿到了这个名额!”李福泽说得有鼻子有眼,跟他就在现场看见了似的。
“哦哟!”对于这种中年男人喝了二两白之后才会开始讲的故事,张丹倒是没什么兴趣,只是惊讶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百亿啊,想花这三百亿,都得求着人点头呢!”李福泽摇头晃脑地啧啧赞叹,仿佛点头的不是商秋长,而是他自己似的。
其实,夏清芳那三百亿,并不是掏出真金白银,直接交给商秋长,而是投资到浩然道校和华国灵华大学的建设里,相当于平白得了一个参与国家重大项目的机会。这样的项目投资的价值,并不比浩然道校的名额来得低,或者说,在一些人眼里,这个投资机会,比那个名额更重要。
但是在民间传闻里,说着说着,就好像这三百亿,是掏出来给了商秋长一般。
就在李福泽还在品味自己这个精彩的传闻故事的时候,李绵邈轻声说了一句:“那,爸,妈,你们说,商真人,真的在乎咱们家的拜师礼吗?”
李福泽和张丹齐齐一愣。
是啊,把他们一家子敲骨剥髓得卖了,他们也凑不出三百亿,他们就算付出全部身家来准备礼物,在商真人眼里,怕是也只是便宜货吧。
“商真人要是真的在乎拜师礼,真的想要什么,轮得到我们家吗?”李绵邈又轻声问道。
“嘶……”李福泽倒抽了一口凉气。
商真人要真的开口说要办个培训班,就周围这些车上坐的人,那不得砸锅卖铁也要求一个名额啊?
这么一想,还真是他们自己杞人忧天,用自己的见识,揣摩商秋长的想法了。
“我觉得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担心一下别的。”李绵邈无奈地说,“刚才商真人,不是和爷爷说,要去看看修真坊市吗,那咱们现在过去,商真人也不在栖霞山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福泽在后视镜里和张丹对视一眼,顿时一头冷汗。
而此时,他们距离栖霞山已经不远了。
还没等到栖霞山,他们在进入栖霞山停车场的时候,就被提前拦下了。如今栖霞山已经成了栖霞宗山门所在,不对外开放,这个停车场都是有上面文件,开了证明才能进的地方。一溜豪车被堵在入口,整条路都被堵住了。
最先赶到栖霞山的,还不是李绵邈他们一家,而是一个学生的家长,下了车就对荷枪实弹的警卫吆喝道:“我们是来送学生的,道德真人的徒弟要进山!”
警卫一听,也不禁紧张了起来,赶紧跟上面汇报。
等到李绵邈他们一家下车,停车场这里,已经迅速来了几个警卫过来支援。
原本,商秋长只划定了栖霞山中峰的一块区域作为修炼之地。后来随着灵气复苏,他的修为越来越强,对周遭影响越来越大,如今栖霞山三山二涧都已经划入了栖霞宗的山门。
整个栖霞山都笼罩在方圆幽明阵中,远看,树木葱茏,云雾笼罩,难见真容,近看,只能看到空中脉脉清光,山间似云似霭,看不到任何景物,端的是一个神秘难测的所在。
今天闯来的人,也好多日子没有到过栖霞山了,有些人心里,其实打着趁机进到栖霞山里面的主意,想看看这如今传得神乎其神的栖霞山,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没想到,别说进山了,连山门口都没看到,在停车场就被拦住了。
一群人簇拥着李绵邈一家,没等李绵邈一家开口,就耀武扬威地说道:“这位可是道德真人亲自收的徒弟,马上要进入栖霞山修仙的人,你们赶紧开门放我们过去。”
看守停车场的警卫,虽然背负着看守的责任,可平日里哪有人敢到栖霞山闹事,对于这样的场面,竟都有点不适应了。尤其是,他看得出来,这些人不是什么包藏祸心的匪徒,就是一群普通老百姓。不,他们和普通老百姓还不一样,普通人哪有他们那么趾高气昂的神态,耀武扬威的气势,也更不可能开这么好的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个警卫只好翻来覆去地说道:“没有接到上级通知,不能开门,请拿出你们的证件,请跟我们单位领导联系。”
拖了十来分钟,驻防部队的团长匆匆赶到。
本来,他也不想趟这浑水,准备让警卫们直接赶人就是了,但是听警卫说,里面有道德真人的徒弟,就不得不慎重对待,只能亲自过来。
他第一想法,并不觉得这是真的。道德真人的地位,他比这些人还要清楚,道德真人收徒,那是多大的事,怎么会这么草率,直接上门来拜师了?所以他觉得,这些人要么是被人骗了,要么是藏着什么目的,总之和那些贸贸然就想“上山看看”的闹事闲人不一样。
可怕的不是这些人,而是背后鼓动的人。
作为驻防部队的最高长官,他心里很清楚,栖霞山需要守护吗?不需要!那守山大阵神秘莫测,道德真人不想见的人,根本连山都进不去,哪里需要他们这些普通战士来守护?
驻防部队,守护的,其实是那些不明就里胡闹的普通老百姓,防的是那些试图探听道德真人情况的外国特务,更重要的是,别让这些琐事杂事打扰到道德真人修炼。
若是真闹出事情来,道德真人并不会在乎,甚至可能都不会知道,但受到处理的,肯定是他这个团长。
他摆出冷脸来,先呵斥了几句压下场面,随后问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面对这满身武器装备的精锐驻防战士,寻常人天然就会有几分怯懦,李福泽和张丹也紧张起来,没等他们俩开口说话,张三禹倒是先走出来,行了个礼道:“福生无量天尊,这位首长,我们今天过来,是来送学生的。”
灵气复苏之后,各类宗教人士的地位都跟着水涨船高,见是一位道士,这位团长也不得不慎重对待,听他要说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是龙虎山道法研修班的授课高功,张三禹,这是我的证件。”张三禹掏出一个本本,倒成了这里面唯一有正经身份的人,“这边这两位,是我班上学生李绵邈的父母。”
“今天他们两个,突然过来跟我说,要给孩子办退学,说是他们的孩子,被栖霞山的道德真人收为徒弟,马上就要进山修道了。我,包括这里的诸位家长,都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担心他们是被骗了,所以特地跟着过来,想证实一下这件事情。”张三禹三言两语,把话说明白,却又明显带着偏向性。
那位团长看了看证件,确定是真的,还回去之后直接冷脸说道:“我们没有接到相关通知,没有听说道德真人要收徒,栖霞山现在不对外开放,各位请回吧。”
现场一片沉默。
“嗤。”不知道是谁,没忍住轻笑一声,若有若无的低笑声响起。
“我就说他们是被骗了,还不信,说得跟真的似的。”
“不是说是道德真人的徒弟么,怎么到了栖霞山,连停车场都进不去啊?”
听到那些奚落的话语,李福泽涨红了脸:“我们说的是真的,上午我们还和商真人见过面的,我儿子真的是真人的徒弟!”
“我跟你们说你们别分不清好歹,我儿子是要修仙的,他是要拜到栖霞山去的,你们都长长脑子,将来惹道德真人生气了可不是小事的!”张丹也气呼呼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们没接到通知,如果你们确实和道德真人认识,麻烦请真人给我个消息,我就放人进去。”团长冷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语调。
“我们,我们没有真人……”李福泽一时语塞,他们家里,只有玉真子有商秋长的微信和手机,他们俩却是真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直接给真人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不就好了!”张丹这时候反应过来,挥舞着手臂,口气很冲地要求道。
“我们这里的访客,都是上面直接通知我们放人,没有到了门口,让我们去问道德真人见不见的。”那位团长加重了语气。
现如今,想见商秋长一面,没有人会蠢到就这么突兀地直接拜访,都是要先想方设法找人联系上商秋长,得到商秋长同意,才能进山。
李绵邈说得情形真的出现了,他们被这些人架着过来拜师,商秋长却根本不在山里,连门都进不去。
张丹和李福泽的脸都涨得通红,周围嘲笑的絮絮碎语又开始响起,李绵邈这时候开口提醒道:“商真人不是和爷爷在一起吗?”
李福泽恍然大悟,连忙给自己父亲打了个电话。
玉真子正陪着商秋长,就接到了自己儿子的电话,了解了事情原委,只能又气又无奈地向商秋长说了这件事:“真人,都怪我儿子太莽撞了,给您添麻烦了。”
“无妨,我本就说好了要收绵邈为徒,既然遇上这事,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吧。”商秋长摆摆手。
“那我们现在……”玉真子刚要说,我们是不是开始开车赶往栖霞山,就看到自己面前的商秋长,身影变淡,消失在空气之中。
而那边,在栖霞山停车场门口,商秋长的身影悄然出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开始,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还是一个警卫战士颇为警觉,察觉到身后出现了一个人,提醒了自己的团长。
“商真人!”一看商秋长真的出现,团长心里一突,连忙敬礼问好。
“商真人!”李福泽激动地嗓子都变音了,着实没想到商秋长竟然这么快就赶来了,他都不知道商秋长是怎么过来的,这才不到一分钟啊!
“商真人?”那些赶来拱火看热闹的家长们,也都打量着这位传闻中神秘莫测的道德真人,有人忍不住开口质疑道:“这真是道德真人吗,这么年轻啊?”
“别说话,我在新闻上见过的,就是他!”别人连忙警告他。
张三禹更是浑身一个激灵,快步过去行礼道:“龙虎山后学晚辈张三禹,见过道德真人。”
“诸位有礼了。”商秋长脸上带着平淡的笑意,微微颔首。
“真人……”李福泽满头是汗,好好的收徒,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真人,李绵邈真是你的徒弟?”有人忍不住问道。
商秋长微微点了点头:“绵邈确实是我认下的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面面相觑,突然有人开口道:“道德真人,我儿子也有仙骨,你看看我儿子能不能做你徒弟啊?”
“我女儿也修道好久了,让我女儿也拜你为师吧,我可以出钱!”有人带头,大家立时闹哄哄乱吵起来,拉着自己家孩子往商秋长那里涌去。
商秋长抬起手,振了振长袖。
一阵微风拂过众人,他们纷纷停住了脚步,嘴唇也闭上了,说不出话来。
商秋长向着绵邈招了招手。
李绵邈看了自己父母一眼,张丹的手,下意识轻轻握紧,拉住了李绵邈,可转瞬之后,她又松开了手指,还对着李绵邈,充满鼓励,却又难免带着几分酸涩地笑了笑。
李福泽深吸一口气,轻轻推了推李绵邈的肩。
李绵邈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商秋长身边,将手轻轻放在商秋长的手上。
“今天因为我收徒一事,辛苦诸位远来一趟,毕团长,稍后有劳,为诸位奉上一杯清水为谢。”商秋长微微一笑,牵住李绵邈的手,转身带着李绵邈走了两步,两人身影,便这么凭空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众人这才恢复行动能力,刚刚商秋长虽然只是展现了凭空消失这么一点神异,却足以让他们瞠目结舌,久久回不过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商秋长已经带着李绵邈来到了栖霞山中峰,沿着山路,慢慢往上走去。
李绵邈紧张不已,走得有些僵硬,手心都微微出汗,他低着头,小声说:“真、真人,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商秋长见他紧张,轻声安慰他道。
“我爸妈本来说,要好好准备一份拜师礼,再正式来拜师的,今天,今天,是他们非说……嗯……是我爸妈没说清楚,才让他们都跟来了。”李绵邈本来想说出那些人的挤兑言语,可是看着商秋长身上的黑色道袍,不知为何,却没有说出责怪那些人的怨愤之语,只说是自己父母的缘故。
“绵邈。”商秋长低头,轻唤他的名字,等李绵邈抬起头来,他才温声说道,“不必理会那些俗人。”
李绵邈心里一松,低头轻轻点了点:“是。”
他们沿着山路往上缓步而行,李绵邈略落后一点,亦步亦趋地跟在商秋长身边,连迈步的脚都是一致的,行走之间,一点没有这个年纪男孩的活泼好动,反倒看着比蔡麟还要稳重。
“我们宗门祖庭,名为清源派。”商秋长边走边缓缓说道,“而这里,便是清源派栖霞宗山门,我便是栖霞宗的宗主,也是你的师父。”
“师父……”李绵邈强忍着心中澎湃,低低唤道。
“咱们宗门人少,大猫小猫两三只,平日里,便只在山门内活动,这里,便是栖霞山观景最好的地方。”商秋长领着李绵邈,来到望江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尴尬的是,此时日落西山,只余天际一抹残余的暗橘昏黄,天空星点也无几个,一片沉沉的青冥。放眼山下,因为栖霞山封山的缘故,这段秦淮江面,也早就不许船只往来,只有混暗的河水静谧远流。隔着江面,倒是能看到岸边灯火,有几分繁华夜景气息。
可深山看景,远望人间,到底难免寥落之感。
商秋长本想让开阔景致舒朗李绵邈的心胸,没想到,在栖霞山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如此远离人间烟火的清冷景色。
李绵邈倒是并未有什么惊讶,反倒似乎觉得本该如此,他望着江面,一双明亮深邃的眸子,像个成年人般藏着满腹思绪。
看到李绵邈脸上,浑是个小大人般的紧张神色,商秋长略一思索,展颜笑道:“今日,栖霞宗大弟子李绵邈入山,商某冒昧,以千顷明月、万亩云霞相庆,请举城共赏。”
他声音不大,似是在和李绵邈说话,可随着声音落下,却沿着江边,往外荡开,渐渐好似洪钟大吕,在整个建宁城上空传播开来。
随后,商秋长扬起宽大袖口,袖中一道清气,直上云天。
那清气飞到空中,一片暗沉,但也晴朗辽阔的夜空,顿时云卷涛生,万朵云霓,似鳞似浪,铺陈天际,横跨长空。
本来已经落下山去,只剩不足一线的夕照,竟翻涌起来,如云破日出般,倾泄万道辉光,吐露漫天橙虹,云霞万朵,具如熔金灼焰般,在长空漫卷。
此等回天返日之仙迹,让满城都是仰望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后,夕光缓缓回落,今夜本来只有一弯如牙弦月,此时,却好似被人勾图补填,霎时完满,好似从云涛中涌出的冰轮一般,银光彻照,清辉遍撒,万亩云霞,又化作银鳞细波,将皎白月色,漫透碧霄。
这等全残补缺之妙法,更是让建宁满城之人,都为仙家手段称奇。
千顷明月,万亩云霞,在空中存留了半刻之久,才缓缓散去,又恢复那一片青冥夜空,几点寒星。
李绵邈愣愣看着天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绵邈,那才是你该理会的事。”商秋长松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李绵邈转头,愣愣看着他,随后缓缓屈下双膝,俯身下拜:“师父。”
栖霞山门的荡魔金钟,悠悠响了起来。
钟声远去,无人知晓,见到此番景象的李绵邈,心中激起怎样的想法。
只有茕茕晚星,似浮似沉,低和霜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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