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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金银混雌雄(1 / 2)

蔡麟早已准备多时,此时张口一吐,腹中一股氤氲红气向上腾起,升在他和商秋长二人头顶,红气展布如云,云团上方,升起一扇珊瑚,色泽温润,质如美玉,颜色浅嫩,好似幼鹿新生鹿角,分开百十枝杈,发出滟滟红光。

红光漫洒,照在商秋长和蔡麟身上,商秋长张口一吐,哇地一声,吐出一口浓墨般的污血。

“师父,你怎么了师父!”蔡麟顿时惊慌起来,还以为自己失手,关心地扶住商秋长。

“没事,若不是有你,就不是吐口血那么简单了。”商秋长直起身来,面色苍白,缓缓拭去嘴上的血迹,“罪从口出,业自言生,这一招口业果报,已摸到了因果大道的门槛,塔尔巴,这天下不知道多少人小瞧了你。”

“看你这么伶牙俐齿,就知道你必然造了不少口舌孽业,没想到你这个徒弟竟有好大的福运,足以帮你消灾解惑,避开口业罪罚,到底还是未能把你如何。”塔尔巴也是遗憾万分,“我这门神通自从修成以来,你还是第一个成功活下来的,佩服佩服。”

商秋长心中凛然,这塔尔巴如此厉害,却名声不显,也不知道扮猪吃老虎似的藏拙了多少年,恐怕之所以一直没人发现,便是因为所有让他全力出手的人,都已经死在了他的手里,而且没有传出任何消息,这份谨慎,这份歹毒,着实让人惊怖。

刚刚塔尔巴所用的法术,乃是用那人头直接勾连到商秋长身上,又用手中那柄匕首,惩罚商秋长所犯过的“口业”。

所谓口业,便是妄言﹑恶口﹑两舌和绮语,说谎,咒骂,搬弄是非,花言巧语,夸夸其谈,妄议褒贬,都是口业,谁这辈子能不犯这些错误呢?只要犯了这些错误,塔尔巴便能以这柄匕首惩罚口业,以匕首割掉舌头,甚至直接夺取性命。

若非蔡麟修得是福德功法,以福宝珊瑚神通替商秋长挡住了,商秋长怕是真要受到很严重的伤害。

塔尔巴本是邪神,行的都是咒诅毒害的邪法,但是金手阿赞以密宗三密瑜伽法,和塔尔巴合二为一之后,将佛法和邪法糅合,炼成的法术有了佛门的根底,顿时和普通邪法大不相同,厉害非常,这不是邪法厉害,而是佛法厉害。

自商秋长修道以来,交手过的各路高人也不在少数了,但与佛修交手,而且是真正修行有成的佛修交手,还是第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论名声,塔尔巴屈居大法主迦梨之下,便如晏紫宸、楼清屏居于华钧天之后,只是第二梯队。论地位,神鬼法会统领整个东南亚二三十个国家,能在这么多国家之中位列五大香主之位,塔尔巴的实力该与华国武道第一人【真武转世】叶太岳,或者鬼修第一高手【鬼母】虞美人相匹敌。

但以真正实力来看,塔尔巴绝非以上几人可比,他自己就足以覆压一国气运,是真正的镇国级高手。

佛门修心,修识,修禅,抛舍肉身皮囊,渡得彼岸世界,无论是金身法相,还是神通法力,都是世间数一数二的修行法门。因为和尚不假外求,只向内寻,故而修炼有成的和尚,除非他自己展露,否则也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异象,所以十分低调。不仅是塔尔巴如此,就连华国佛修之中,最为顶尖的禅宗佛子昙心,密宗大智禅主、白马寺空慧大师,都没有什么斗法争胜上的名气。

如今天下英才频出,高手林立,所谓暗网十帝王虽然是西方妄自揣测,但也代表着世界公认的,站在全球修士最顶端那寥寥几个人,每个人几乎都代表着一种力量源头或者一种修行派别,而这十大帝王里,目前没有一个是佛修,可见佛修的藏拙,是一种普遍现象。

商秋长也是从塔尔巴身上,才第一次窥见佛门神通的强横,饶是他已经从宽去估量塔尔巴的能耐,仍是低估了塔尔巴的真正实力。

塔尔巴的金身佛面,也深深皱起了眉头,他这口业罪罚神通,自修成以来,从来没有人能够逃脱,具都悄无声息死在他的神通之下,今天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够抗住,而且竟不是商秋长自己的神通,而是他徒弟修炼的法术,这玄门正宗的传承真是厉害。但到了这个地步,自己的手段全都让商秋长看去,自己真正的本事、图谋也都让商秋长知道,就决计不能让商秋长离开了。

只见塔尔巴周身的光焰忽然变得更加炽烈,孔雀翎羽般的火焰围绕着他周围,腾开一片更大空间,他挥舞着六条手臂和上面的法器,在海面上摇摆舞蹈起来,动作时而雄健,时而阴柔,三个神面口中,又同时传出喃喃梵唱之声。

“紧守心神,不要被他迷惑。”商秋长叮嘱蔡麟。

似口业罪罚这种神通,隐约触及了因果之玄妙,一击不成,便难以建功,所以商秋长便让蔡麟将福宝珊瑚收了回去。

这福宝珊瑚是七宝葫芦经七种神通中,最厉害最根本的神通,乃是以自身福运化为心相珊瑚,红光遍照之处,万法难伤,盖因福德之人,自有天佑。在炼气境使用此法,其实颇为耗费本源,商秋长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但眼下塔尔巴明显藏着最厉害法术的那枚金钉还没有出手,商秋长不能亮出自己的底牌,故而只能让蔡麟先替他挡了一下。

现在塔尔巴所用的,同样是邪术糅合佛法的神通,舞动之姿,既有古老的巫蛊起源——傩舞的影子,又有佛门金刚经变乐舞的成分,口中念诵的,更是能够摇动心智的塔尔巴邪神伪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着塔尔巴开口梵唱,幽深的北冥真水上方,渐渐浮现出金色的梵文,但金色只是这些文字的边缘,内里却是一种邪异的猩红,这正是塔尔巴一身邪法的特色。

从跟脚上,金手阿赞是邪门修士,后来转向佛法,若是完全摒弃旧途,从头修持,也算放下屠刀,走上正道。但他终究舍不得自己一身修为,所以以邪法为根基,糅合佛门佛法,窃据了塔尔巴的神位,以塔尔巴的香火愿力凝聚金身,又用密宗三密瑜伽法让自身和金身本尊相合,化和为一,成为在世邪神。这样固然让他拥有了巨大法力,但是也大大限制了他的道路,只能在这杂糅了佛法、邪法、神道的奇门邪路上越走越远。

而塔尔巴似乎也找到了一条出路,那就是不断吸纳其他具有强大力量的修行者,将他们炼为金身的一部分,或者炼成护法,就像撒旦魔王和别西卜一般,借助这些护法的力量,开辟神国空间,然后金身化为真神真佛,佛国渐渐超拔凡尘,作为自己登往更高境界的阶梯与护盾。

但这条道路必须不断收服强大的修行者,与人争斗就不断积累仇怨等因果,作恶越久就越危险。而且还要凝聚巨大的香火愿力,不断被信徒扭曲心智,一旦把持不住,就会迷失在神位神格之中,人性彻底丧失,变成真正的众生信力凝聚的邪神塔尔巴,可谓危险重重。

他现在这佛舞梵唱,就是典型的佛门度化法门,想要动摇商秋长的心智,也未免太高看自己的本事。

这么明显的拖延时间的举动,商秋长当然看得出来,所以只是定住心神,防止被塔尔巴趁虚而入,注意力都落在了正和林媚娘争斗的毒龙身上。

这条毒龙是塔尔巴最先放出来的邪术,却好像只是用来试试水,并未显出威力,而偏偏在塔尔巴金身中,它却和那枚金钉被握在同一对手臂上,肯定有特异之处。

此时两条大蟒已经争斗到了白热,彼此身躯扭曲交缠,难分彼此,见毒龙动弹不得,林熦瞄准机会,落在毒龙头上,一嘴啄进了毒龙独角根部,里面顿时喷出黑血般的黑气,林熦对准伤口,吐出一口南明离火,那毒龙发出惨痛哀鸣,身体突然缩小,从林媚娘缠绕下钻了出去,逃也似地回到了塔尔巴身边。

将毒龙接到手上,那毒龙周身再度浮现金色,鳞甲全都变成黄金一般,双眼也失去了活物的灵动,变成了纯金的雕像,唯独头顶的独角,依然是黑色中带着斑斓彩色的模样。

塔尔巴提着毒龙所化的金蛇,似乎不太满意,他看了商秋长一眼,红色宝石的佛面转了过来,面露狞厉之色,终于举起了手中的金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商秋长心中泛起了和塔尔巴举起匕首时相似的心悸,但那种恐怖感却要强烈得多。

“这次看看福运还能不能护住你。”塔尔巴发出恶毒笑声,金钉直接扎进了金蛇的七寸部位,金色的蛇躯往外喷出了鲜血,鲜血都呈现精金之色,但流出来之后,又很快转化为黑气,如同一团团火焰向上飘去。

冥冥之中,商秋长感觉到他和塔尔巴之间多了一层联系。

毒龙是塔尔巴金身法相的一部分,是他收服的护法神,而林媚娘则是商秋长的弟子,故而毒龙与林媚娘争斗,便让塔尔巴和商秋长有了仇怨,结下了因果。

有了这份因果,塔尔巴便可以用手中金钉,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憎”者,仇恨也,塔尔巴这门邪法,似乎并不能利用他和商秋长之间的争斗直接作为仇怨的引子,必须通过这条毒龙来产生因果联系,所以这条毒龙并不是什么杀招,它只是用来产生仇怨因果的引子,只要仇怨出现,便可以动手。

但现在这条毒龙并没有让商秋长动手,还隔着林媚娘,便差了一层,所积累的仇怨有些不足,不过只要有了仇怨,塔尔巴这门法术就足以发动了。

在一身佛法的表象之下,塔尔巴最为厉害的,最终竟然还是一门邪法。他刚刚的舞蹈,也并不全是为了施展梵唱来度化商秋长,而是将施展这门邪术所需的傩舞藏在其中,如此巧妙阴险的手段,真是让商秋长叹服。

此法之邪,之烈,已经有了上古巫蛊之道的影子,商秋长诸天衍道书中,从黑龙王那里得来的诅咒二字,此时也变得清晰起来。

巫蛊是最原始的宗教,是世间所有修行门派的源头,巫蛊之法一旦追本溯源,便有了莫大威力,譬如道门传说中的钉头七箭书、太阴定魂戮神法,佛门无明因业火解脱咒,都是脱胎上古巫蛊的诅咒之法,神秘莫测,害人于无形,取人性命于千里之外,厉害无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看到塔尔巴金身六臂之中,拿着一枚金钉,商秋长就猜到这肯定是一门极厉害的诅咒法术。因为自古以来,钉子都是施展诅咒之法的首选法器。

这种通过戳刺、贯穿而固定物体的古老形制,因为其功用和形状,以形赋法,借假成真,就有了钉住神魂,贯穿灵魄,让人无法解脱的力量。

不仅东方神话里以钉子作为诅咒的器具,就连西方传说中,圣子耶稣也是被钉在了十字架上。甚至到了现代,某款以“让办公和学习更简单”为名头的软件,也借用了“钉”字让人身魂不得解脱,承受无量痛苦的寓意,借此为名,可见其刻毒。

循着仇怨因果之联系,那诅咒无声无息之间,已经直接命中商秋长的神魂。

商秋长面色冷冽,却并没有像刚刚被罚口业的时候那么惨痛,只见他头顶五气蒸腾,化作五色祥云,云光中升起一枚玉牒,形状似圆非圆,似方非方,玉牒同样内蕴五色,上面似乎有不少文字,或大或小,或明或暗,或浓或淡,此时具都放出金色光明,玉牒放出黑白两色玄光,向下一照,商秋长心口溢出一丝细细黑气,在玄光中消失不见。

一看到那玉牒,塔尔巴脸色大变,只觉得眼前看到了许多玄妙道法,却又看不真切,而自己的诅咒法不知怎么就被破了。

诸天衍道书,以五德之炁凝就五德造化玉牒,但这门道法的跟脚,修持得依然是五德之中的道德大道。此法一出,天地之间,冥冥中便以道德为尊。大道生焉,演化三千,众生循道而行,顺道而成,各有所得,各有所终。只要道德存于天地,世间万灵万有,便都可以修持成道,超脱世间所有苦厄,故而道德一出,可辟世间一切厄坏灾劫。

这便是五德造化玉牒的真正厉害,也是真正威能,今天塔尔巴逼出了商秋长最根本的神通法力,不愧是世间顶级的高手。

用出了因果钉魂咒杀术,竟然还是奈何不得商秋长,塔尔巴的整个金身都摇晃起来。

凡是诅咒之术,都遵循有失有得的天地至理,要么是施法过程极为繁琐,极其容易失败,要么是必须用至亲至爱之物作为牺牲祭品,要么是反噬之力可怖,一旦稍有差池便会害了自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塔尔巴这门诅咒术就是最后一种,失手之后,顿时起了反噬之力,整个金身表面好像被烈火焚烧,呈现出要融化的迹象。

商秋长将五德玉牒收回体内,屈指一弹,一枚银丸便被他弹到了塔尔巴身上。

得了这枚银丸,塔尔巴身体里忽然绽放出无量光明,金红光焰喷吐,整个金身突然定住,不再显出融化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塔尔巴发出狂笑,“商秋长,你失心疯了不成,我本来被反噬之力所伤,正是你逃走的好时候,你却给我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那银色光芒遍布全身,和金色混在一起,大量的信仰香火之力,在往他身体里灌输,弥补了他的伤势,简直如同一剂大补的丹药。

商秋长只是淡淡笑着看着他。

塔尔巴这时候也发现了不对,刚刚那句话,他竟然听到了两个声音?

三面佛首转动,塔尔巴忽然发现,自己脖颈到肩膀之间,又歪歪扭扭的长出了一个脑袋,只能看到是个长发飘飘的女人。

他修成金身之后,能够反视内观,看到自己周身内外,现在却看不清这女人的脸,更感觉不到对这个多出来的头颅的控制力,这是极不正常的。

“你是哪里来得妖孽!”塔尔巴厉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道长,你到底是舍不得奴家,还想给奴家送一个金身吗?”蛇女娜迦妖媚娇笑着,“塔尔巴大师,您可是在世的佛陀,奴家愿意做您的明妃度母,与我同参欢喜极乐可好啊?”

商秋长扔过去的,正是蛇女娜迦留下的银珠,这珠子里凝聚着娜迦最精纯的香火信力,如果投到人身或者蛇身,马上就能再造一个蛇女娜迦出来。他用《摄香织霞篇》中记载的手段,将这银珠的灵性催化,让银珠误以为寻到了合适肉身,与塔尔巴融合在一起,彼此立刻争抢起金身的意识主位来。

塔尔巴发出愤怒吼声,金身上不仅长出了蛇女的头颅,还显出片片银鳞,两相争斗,再顾不得商秋长。

若给塔尔巴一些时间,最终应该还是能够降服蛇女娜迦,说不定还真能炼成身边的明妃度母,给金身增加一种法相。

但是他今天是卡着玲琅玉崖吸纳桃花地煞最紧要的关头来得,而错过这个机会,玲琅玉崖已然将桃花地煞完全吸纳。

伴随着山崩地裂般的大响,被彻底取走的地煞灵脉崩断,整个地面都裂开一个大坑。随着地煞灵脉被收纳殆尽,地底深处,忽然有一道紫光闪过。

玲琅玉崖终于能够自如行动,峻秀的浮空玉崖升到高空,将塔尔巴和蛇女同时摄走,飞峰转动,宇空宙光之力消磨,饶是塔尔巴乃邪神在世金身,也难以抵御,整个金身被扭曲撕裂,旋即炸开变成满天金银火星,无数光焰喷吐到空中,四面飞洒,若火树银花,壮观至极,而塔尔巴和蛇女的神魂,早已同时化为齑粉。

玲琅仙子飘然落在商秋长身边,身上已经多了一条粉色的轻纱飘带,缠在两臂之上,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婀娜仙姿。她手里捧着一件泛着紫光的奇物,正是刚刚地底涌出的异宝,款款献到商秋长面前。

作者有话说:下一更周日17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此物刚送到商秋长面前,商秋长就感到一种温暖舒适的阳和之气,拂遍全身,如同泡过温泉般舒适。这种舒适由表及里,不只肉身得到了洗练,连神魂都感到了融融暖意。

“这是……万载温玉?”商秋长意外极了,没想到这孕育了桃花地煞的极阴之地,内中藏着的极阳至宝,竟然是万载温玉!

此玉显现出一种天然的紫色,浓而不媚,透而不妖,玉质温润厚重,最奇特的是,天然呈现出一柄如意的形状,只比手掌略长一些,头部只有掌心大小,形如灵芝,又似祥云,下面是修长的握柄,纹路天造地设,曲柄玲珑自然。世人常言技艺精湛者,有巧夺天工之妙,而这万载温玉形成的紫玉如意,就是真正的天工之造。

万载阳和温玉是先天而生的灵宝奇珍,似蓝星这般界天,只会诞生一个,独一无二。此物说是万载,其实怕是数十万载都未必能孕育出来,只有灵气复苏,天地灵机浓盛,恰逢这极阴之地,阴极阳生,地底又有玉石矿脉,才能巧合至极地诞育这么一块浑然一体的天成宝玉。

此玉之中,天然孕育着一股阳和之气,此气乃是先天纯阳之气,可以滋养体魄神魂,洗炼灵机真元,是到了元神之境,都可以纳入元神之中,温养元神,凝聚玄机的至宝。

有这件宝物在身,一切邪祟污秽之物都难以近身,便连自在天魔这等魔中至尊,都难以近前,护持元神之妙,无出其右。

单是天生的护持和温养元神这两大作用,此宝就无愧先天灵宝之尊。

而身为先天所育的灵珍,此物还可以用来寄托元神,炼成身外化身,第二元神。以这等奇珍作为身外化身、第二元神,或许会比本身肉体凡胎还要厉害,说不定会反客为主,以身外化身为本尊,借着阳和之气的特性,扛过天劫之酷烈,窥望飞升之境。

除了作为身外化身,第二元神之外,清源派的道法,还可以在筑基之时将此物炼成本命法宝。

清源派道法中,本命法宝干系重大,仅次于筑基定物,因为本命法宝是可以炼入元神法相的,将这万载温玉炼成筑基法宝,元神法相便可持拿此宝,避劫消灾,引纯阳精气入体,妙用无穷。

如果在筑基之前拿到此物,商秋长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坚定信念,依然以万界飞天镜作为本命法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将此物拿在手里,大小极为趁手,一股阳和之气源源不断涌入身体之中,真元身躯都时时受益,真是一件好宝贝。

蔡麟在旁边看着,也是啧啧称奇:“这地洞里面竟然放着一把如意,难道是上古的神仙放得吗?”

听说此物乃是天然生成,蔡麟更是惊讶了,这如意造型浑然天成,好像一代巨匠毕生才能有一次的灵光闪现,却是因为太过完美无缺,反倒模糊了天然与人造之间的界限,若说是人手造作,不可能有这般灵动,若说是天工显化,又不可能这般精美,真是难以言说,只是看着,就能感到一种大道的玄妙。

见了此宝,蔡麟头顶红云自生,云团中一扇滟滟珊瑚放出光芒来,枝杈变得更多更茂密繁盛了。

“果然是见宝生福,刚刚破掉塔尔巴那些损失,倒是不仅补了回来,还有余裕了。”商秋长笑道。

蔡麟也自觉功力大进,喜不自胜,高兴极了。

而此时,塔尔巴的金身才被彻底磨灭,金身破去之后,有一物从空而坠,落在商秋长面前,商秋长伸手接住,发现那竟是一枚钉子。

这钉子足有三寸长,三面开棱,顶尖有锋,而在三棱形的钉子上,又盘着一条细细的银蛇,蛇尾汇入了钉子的尖端,舌头则衔住了钉子的顶部,形成了钉头。

塔尔巴这门最厉害的神通,已经触摸到了以怨憎为因果施展诅咒的大道根源,所以在他身陨之后,只留下了这枚钉子,而本来用于形成怨憎因果的毒龙,则和娜迦蛇女融合在一起。

商秋长一拿在手里,就知道了这枚钉子的用法,却是必须和某个敌人有杀亲之仇,才能以此钉诅咒对方,咒之必死。

所谓亲,乃是父母夫妻,亲朋子女,师徒同门,不论血缘与否,只论关系亲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的力量,已经有了因果法则的味道,这种蕴藏着某种天地法则的宝物,该叫做后天灵宝,意思是虽然后天而生,但已经达到了天地大道灵真的程度。

只是这法宝的局限性有点大,若是心肠歹毒些,故意培养弟子义子,然后送给对手去杀,倒是能发挥此物威力,但这等做法,无疑泯灭人性,不为正道所取,怕是入了塔尔巴留下的邪路了。

商秋长将此物收起,以此物之威,必须先有个至亲之人死于非命,自己才可驱使,那还是希望永远不必使用这件法宝为好。

商秋长这一趟南越之行,几乎将南越的邪道高手一网打尽,出云与米帝的势力都在南越大受打击,这一番梳理之后,整个南越怕是会再度陷入乱局。

甚至不止南越,飞头老仙是泥国供奉的第一高手,六眼邪婆则是交趾数一数二的国家级强者,蛇女娜迦在暹罗也是一方豪强,而金手阿赞虽然是为了避让红眼阿赞帕罂而退出暹罗的,但他在暹罗的地位依然不低,暹罗境内信奉他的势力也要大乱,他们几个的死亡,会导致整个东南亚的超凡势力发生动荡。

在大法主的统合下,东南亚十来个较大的国家,乃至一些不值一提的小国和某些不自量力的地区,加上一些来附庸的外邦,林林总总二十来个国家和地区,都被视作神鬼法会这一个超凡势力的统治范围。黑龙王、飞头老仙、六眼邪婆都死在商秋长手里,连五大香主之一的金手阿赞都被他斩落,和神鬼法会的仇怨怕是更没法调和了。

只怕他杀神的名号,怕是要更加响亮了。

商秋长明明是个修道人,自诩秉持得也是天地正道,怎么就成了超凡者眼中的玄门杀星了呢?

和塔尔巴斗法,商秋长也受了一些损伤,但这片地域,地脉都崩塌了,之前桃花地煞凝聚的灵脉也彻底不存,反倒比别的地方灵机还匮乏些,商秋长便带着蔡麟转道,沿着南越与身毒边境之地,往华国藏地行走。

这一片地区人迹罕至,各种灵花灵草灵虫都没有遭到采伐,是以师徒俩又发现了不少宝物。

和塔尔巴一战两天后,商秋长正带着蔡麟辨认一种名为“赤薤”的灵草,此草似葱似韭,只生着一片赤红的细长叶子,乃是地宝一级的灵药,可以炼制生死人肉白骨,修复肉身大创,延长寿命的灵药,极为稀有罕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这赤薤生长的长度看,也不过是桃花地煞喷涌之后这两天生出来的。这赤薤本也是凡草,地煞涌现,灵机大涨之后,凡草得沐灵机,便会化生这种应天地灵机而生的奇药。

赤薤初生只得一片长长的红色叶片,便会吸尽周围所有灵机,如果灵机供应不足,七天之后就会枯萎消失。而若灵机充足,此草每千年才能多生一片叶子,需要七千年才能长出共八片灵叶,称为八天赤薤,那便是天地灵精级别的神药仙草,此时服食,可以返老还童,寿数万载,身躯清灵自生,入地仙之境。

这里的千年,便如千年道行一般,并不一定必须是一千年,而是指常态下一千年积蓄的灵机。若是灵机旺盛,时间便会缩短。但是对于这种灵草来说,便是洞天福地,也不过缩短到五六百年一叶,怕是只有真正的三岛十洲,九天十地,仙府神宫开辟之后,蕴藏的灵气才能让这种灵草变成百年一叶,勉强还算是等得起了。

所以真正的八天赤薤只是传说,很少有人见过,在元胎赤阳天,也只有那些传承数万年的大派,才有耐心去栽培养育。

当然了,只是初生的赤薤,就已经是了不得的灵草了,商秋长可没有洞天福地和几千年的时间来等它,便果断采摘了下来,准备回去炼一炉真正的灵丹。

这两天里,数这片赤薤最为珍贵,其他灵药灵虫灵花也不少,收获颇丰,就连蔡麟的福德真气都大大进益了。

这时商秋长身上忽然响起了铃声,是颇为复古的彩铃,商秋长反应了一下,才想起这是自己出发之前,宗特部特地送来的卫星电话,无论信号多么糟糕的地方,都能和他通话,并说好有紧急情况的时候,会和商秋长联系。

商秋长接起电话,传来专门负责与他对接的许杰的声音:“商道长,我是小许,有件紧急的事情,需要向您汇报一下。”

“请说。”商秋长说道。

“商道长,您在两天前,是不是和一位称号为金手阿赞的修士发生了争斗,并击杀了对方?”许杰小心地问道。

商秋长有心讶异,击杀金手阿赞之后,他带着几个徒儿便深入南荒无人之地,这里信号几近于无,蔡麟拍下来的视频都没法传到网上,按理说发生在这深山老林的事情,想要传播出去,还需要一段时间,怎么现在连宗特部那边都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错,不仅是金手阿赞,还有泥国的飞头老仙,交趾的六眼邪婆,暹罗的蛇女娜迦,他们合力在南越南部地区围攻我,被我击杀,尸骨不存了。”商秋长淡淡说道。

电话那边的许杰呼吸一滞,安静了几秒才恢复过来:“这些战斗,蔡麟都记录下来了吗?已经发到视频网站了吗?”

“记录下来了,只是我们所在的地方信号不好,上传不上去。”商秋长说道。

“那能否请商道长跟蔡麟说一声,迟一段时间再发布这些视频?”许杰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因为这个金手阿赞的身份有些问题。”

“哦?什么问题?”商秋长问了之后,许杰说了什么,商秋长双眉都不禁挑高了,“金手阿赞竟然是他的弟子,难怪一身佛法如此厉害。”

“是的,两天之前,我们安插在他身边,潜伏了二十余年的暗子就传来消息,就在金手阿赞身陨的同时,他从修持禅定中惊醒,非常愤怒,产生的愤怒火焰将栖身的宾馆都给焚毁了一部分,随后就动身赶往了边境地区,如今在身毒和南越与我国交界地带,很有可能是准备堵截您。”许杰又透露了一个重要情报。

商秋长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缘由:“我知道了,金手阿赞修行密宗三密瑜伽法,将自身和暹罗邪神塔尔巴结合,修成了金身法相,并且还残害了来自华国的十八个武道强者,准备炼为护法,这是一种利用护法神和金身来开辟佛国的修行方法。”

“而他传授金手阿赞这个法门,显然目的也并不单纯,是想要通过吸纳修成了金身的修士,联合形成更高层次的佛国净土,借此成就佛教的真正功果。金手阿赞被我击杀,对他来说等于未来的佛国损坏了重要根基,自然会愤怒无比。”

听商秋长说完,许杰略一沉默,随后说道:“对于这件事,我们事先请教了大智禅主和昙心大师,他们的看法和商道长是一致的,既然商道长也有这样的判断,那就好说了。”

商秋长听他这样说,不由眉毛微挑:“听你的意思,这个电话恐怕不是劝我避开他的。”

许杰干涩地笑了两声:“什么事都瞒不过商道长,但在说接下来这件事之前,我奉命代表赤主向您表态,接下来的要求,只是中枢的一种想法,绝不是对您的要求或者命令,而是一种请求,如果您感到为难,或者时机太早,或者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那就当这件事从没提起过,我们会马上给您安排安全的路径返回国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拦我,也不是那么容易拦住的,说说吧,我想听听中枢的意思。”商秋长淡笑着说。

许杰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他虽然因为作为商秋长专线联络员的关系,官衔大大进了一步,但亲自参与到这种影响家国历史进程的大事,还是感到了一丝紧张:“中枢的意思是,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您能够将他的金身遗体带回祖国,让遗落在国外的这一世系,能够重回华国的怀抱。”

商秋长没有说话,这几秒的时间里,许杰的心跳声几乎都能从电话那端传递过来了。

“金手阿赞,是我修行以来,遇到的法力最为高强的对手。”商秋长缓缓说道,“能够作为他的佛法师父,那位的法力神通,很可能远超我们之前的估计,应该是能够和华钧天道长站在同一层次的顶尖高手。”

许杰呼吸一停,随后缓缓呼出一口气:“我明白了……”

“不,你没明白。”商秋长轻声说,“他拦不住我,我也不容易拦住他,想要对付他,需要形成合围,防止他逃脱,然后才有机会,借助玲琅玉崖的力量,送他圆寂。”

“那,您需要几个帮手?”许杰压抑着激动问道。

商秋长说出了四个名字,随后说道:“除此之外,在我们动手之前,还需要国家做一件事,这件事不太好做。”

“您请说。”许杰安静下来,仔细听着。

“从我和金手阿赞塔尔巴交手的情况来看,他这一系的佛法,极其擅长缔结因果关系,然后施加神通法术,因果法术神妙莫测,想要抵御,必须有大气运加持。我们几个,都算是有气运的,但遇到佛门神通,恐怕仍是有些危险,所以我们需要国家给我们敕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敕封?”许杰惊讶反问道。

“对,以国家的名义,给我们正式的修行封号,有了国家的承认,就得到了国家气运的庇护,这样才能抵御他的因果法术神通。”商秋长说道,“这件事必须在动手之前办好,但需要注意的是,如果得到了国家的敕封,也就肩负起守护国家气运的职责,若是不愿背负这样的重任,也应该允许他们自愿选择,如果我点定的人选不愿意接受敕封,也只能换人。”

“如果这些准备不做好,这次的行动,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商秋长最后说道。

许杰回复道:“我明白了,这就去向上面请示,请您暂缓行程,先不要接近边境线,如果有什么新的情报,我们马上就会向您汇报。”

“好。”商秋长只说了一个字,便挂上了电话。

蔡麟在旁边只听到了一半内容,听得云里雾里,一见商秋长挂了电话,赶紧问道:“师父,你们说得是谁啊,谁是那个金粑粑的师父?”

“其实你应该猜的出来吧?”商秋长在面前的地上,写出两个字来。

蔡麟一看,眼睛不由瞪大:“原来是他!”

只见地上所写的,正是和大智禅主并尊为密宗两大至尊上师,已叛逃海外数十年的十四世大慧佛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对于敕封修士的提议,华国高层同意的速度出乎商秋长意料的快,当天晚上许杰就回复商秋长:“商道长,明天上午,就会举行修士敕封仪式。”

“哦?上面这么快就同意了这个提议?”商秋长惊讶道。

“其实,之前就有人向中枢提议,确立正统修真门派的名位,为修真时代开启做铺垫,相关的方案和规划其实都已经做好了,这次是顺水推舟,借着商道长的提议,我们宗特部也把这件事往前推了一步,算是借了商道长的光。”许杰也并未隐瞒,直接说道。

“这哪里能说是借我的光?宗特部做的,都是有利于整个修真界发展的大事,好事,我只是恰逢其会而已。”商秋长打了个官腔推辞道。

在实力上,算上玲琅玉崖的商秋长已经可以胜过华钧天一筹,在地位上,因为他的主动靠拢,在西苑与赤主会晤之后,已经实质上成为华国制定灵气复苏发展规划的重要参谋,所以商秋长的影响力其实已经非常大,这次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推动了这次“正名”大会的召开就是明证。

然而作为修士,一个个体伟力终将凌驾国家之上的修士,在面对国家机器、世俗政权的时候,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能形成“霸道”的印象,这一点上,商秋长一直很谨慎,所以很明确地推辞了许杰这番或许本就藏着几番试探意味的“恭维”。

“能够促成这次大会的召开,总归是件好事,更何况,这件事背后,还是为了促成更大的谋划,您所邀请的几位,都已经答应了参与这次行动,在大会召开之后,就会前往藏南地区。”许杰笑了一声,“大会明天上午九点正式开始,商道长您是否方便,亲自过来参加?”

“如此盛会,岂能不来?”商秋长当然答应了下来。

一听说有这好事,蔡麟也兴奋了:“师父,带我去吧,让我也见见世面。”

“不行,你若走了,玉卵谁来看着?”商秋长皱眉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布好了法阵,让林熦和媚娘看着不行么,师父,我也不是就想过去凑热闹啊,您想啊,这么大的活动,有点什么端茶倒水,迎来送往的事儿,您都自己亲手去做,多跌份儿啊,我给您鞍前马后伺候好了,那多有面儿啊,也显得咱们栖霞宗气派不是!”蔡麟发挥出伶牙俐齿的十成功力,鼓动着商秋长。

商秋长真的被说动了,倒不是前面那些气派面子的说法,而是最后一句,提到了栖霞宗。

不算顾棣棠他们几个鼎炉备选,清源派栖霞宗只有商秋长这个宗主,座下弟子目前也只有蔡麟真的入门了,李绵邈和宋南北都还没有入门,林熦和林媚娘则是没有化作人形,将来如果有点什么事情,需要派人出去办的话,目前还真就只能让蔡麟出面。

那这么大的盛事,把蔡麟带出去露露脸,让各方认认人,也就很有必要了。

商秋长权衡再三,点了点头,蔡麟顿时双手高举,一蹦三尺高,衣服扯得肚皮都露出来了,蹦蹦跳跳地喊着:“好耶,好耶,师父万岁。”

林熦和林媚娘都露出了极其人性化的羡慕眼神,可是他们知道,即便商秋长同意,他们连人形都未修成,也是去不得的,只好乖乖留守。

为了玉卵的安全,商秋长在他们临时落脚的深林里,将六相尘罗幻阵和天刑剑阵再次布置出来,让林熦、林媚娘护着玉卵躲在里面。同时他吩咐玲琅玉崖,在将他和蔡麟送到京城之后,就直接回到这里,看护玉卵,等到大会结束的时候,再去接他们一下便可以了。

随着地煞涌现,再加上吸纳了桃花地煞,玲琅玉崖的力量越发恢复,如今传送的距离,每一闪烁就有三千里,距离瞬息万里的完整状态又缩小了一步差距。尤其是吸纳了桃花地煞,不单单是让玲琅玉崖内部的神禁更加完善,更关键的是,让玲琅玉崖的力量里,融入了来自蓝星界天本身生成的地煞,这让玲琅玉崖因为来自元胎赤阳天而受到的排斥大大减少,发挥力量更加圆融。

一来一回,总共只需要几个呼吸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恰好赶上一个至少有金手阿赞级别的高手突然出现,抢夺玉卵灵胎的几率已经可以忽略不计,即便真的有,商秋长自信也有能力将玉卵重新抢夺回来。

商秋长带着蔡麟,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回转了京城,到了大广场上的英雄碑前,面对凭空突兀出现的两个人,广场上的警戒力量反应不可谓不迅速,一瞬间就有许多枪口对准了商秋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面对众多枪口,商秋长神色镇定,和蔡麟站了一会儿,似乎接到了上面的指示,枪口都迅速挪开,而不到三分钟时间,许杰就快步来到了商秋长面前,擦了擦汗:“商道长果然是挪移来得,我们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他们对于突然出现的人不会贸然动手,商道长不必介意。”

这些警卫,真要想动手,根本伤不了商秋长分毫,但凭白被人拿枪指着,谁也不会高兴,故而许杰赶紧解释了一句。

“也是我来得有些出格了,要是提前落脚,缓步行过来就好了。”商秋长态度很温和,并不在意这点小事。

“商道长其实还算是低调的了,这次有许多人可是存了人前显圣的心思。”许杰苦笑一声,话语里未免有些埋怨的意思。

“随着灵气复苏越来越烈,修士的出场只会越来越惊人。”商秋长若有深意地说了一句。

仿佛就是为了佐证商秋长的话,只见一道堂皇紫气,如同一道幕天席地的帷幕,缓缓升到高空,浩浩荡荡,如同一道绚烂的烟霞,横陈天空,向着广场落下,落地之后,一片氤氲紫气弥漫开来,整个广场上空都弥漫着一股似乎混合了多种昂贵香料,但混合之后却又味道极淡的香气,普通人只是闻一闻,就感觉提神醒脑,身轻体健。

紫气散去之后,晏紫宸身着紫袍,龙行虎步而来,他目不斜视,面色冷肃,自有一种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威严感,路过商秋长身边时,他微微一颔首,停也没停,便大步往大会堂方向走去。

“天道无亲,果然好一张冷脸啊。”商秋长轻笑着向身侧说道。

他身边那一侧本是空无一人的,此时空气却一阵模糊,似乎打了一层马赛克般,随后变得清晰,而一个身着斑斓道袍的年轻道人,正负手站在那里。

这件道袍之所以色彩斑斓,是因为整个道袍都是用小块小块的方形布料拼接而成,有深有浅,有艳有淡,花团锦簇,色彩缤纷,这件拼凑成的道袍还有些宽大,松松垮垮地穿在那年轻道人的身上,露出里面的浅薄荷绿的T恤来。他挠了挠自己蓬松的天然卷,仿佛总是睡不醒的眯缝眼笑眯眯地:“玉霄天帝啊,当然是好大的气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副慵懒顽劣的模样,自然是游龙观楼清屏。

“没想到他真的迈出了这一步。”商秋长轻声感叹。

“还不是因为你先来京城走了一圈,又在南海闹出好大的事情,刺激着他了,才逼着他不得不做出选择。”楼清屏撇了撇嘴。

商秋长看了看他身上那件百衲衣:“看来大家的进步都不小。”

楼清屏眯着眼,嘴角勾起一抹弯弯的笑,轻轻抖了抖自己的衣袖:“你和华钧天在前面一骑绝尘,我们总不能连个背影都望不见不是。”

“他今天会不会来?”商秋长对华钧天闻名已久,今天如此大事,华钧天难道还不来吗?

“听说东海附近出现了一个凝聚于高空的能量漩涡,他亲自过去探查了。”楼清屏笑道,“你见多识广,能猜出点什么吗?”

“我最近在南越,遇到了地煞喷发,既然是在空中,或许便是天罡现世。据我之前了解,华钧天已经到了阴神出窍的境界,该是凝煞炼罡,化神为婴的时候,但那时灵气复苏还未到时候,地煞或许还能在人迹罕至之地寻得,天罡却需要等待天时变化。如今华钧天寻到了天罡,还有什么事能比功行进境更为重要?”商秋长听了,也不由心中凝重,华钧天的修行进度,始终冠绝华夏,如今天罡现世,正是他更进一步的契机,商秋长听了,也难免有些压力。

楼清屏听了也眉峰微蹙,脸上的笑意都变得不太经心了。

两人正在沉默间,就听到远处传来滴呜呜的鸣响,听时尚远,转瞬即近,一线寒光落在广场上,散开一片冷白光华,显出身着白衣的宫飞雪的身影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剑若雷音,轻若鸿毛,宫道友这剑法,是越发出尘了。”商秋长拱手笑道。

在栖霞宗山门,商秋长一言点醒宫飞雪,宫飞雪立地筑基,如今根基已稳,行止之间,越发收放自如,如此猛烈的御剑飞行,落地却半点震动也没有,可见厉害。

宫飞雪一看商秋长,眼睛一亮,眉目之间,都是盎然剑意:“正好我筑就剑胎之后,新悟出九式剑法,无人试剑,你何时回国,我当上门讨教。”

商秋长不由面露苦笑,只能转移话题道:“这么快就又领悟了新剑法,宫道友在剑道上的天分真是让人惊叹。”

“不过是略有所得,算不了什么。”宫飞雪不甚满意地摇头道。

“领悟了新招式,还不好?”楼清屏知道宫飞雪不是那等故意凡尔赛的矫揉造作之人,是实实在在地对自己不满,他却偏要逗逗宫飞雪。

“不好,不好。”宫飞雪摇头,连说了两句不好。

“哪里不好?”楼清屏凑趣地问。

“太多了。”商秋长在旁笑道。

宫飞雪唇边也漾起轻微笑意,看向商秋长的眼神满是寻得知己的赞许:“你果然是懂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位都是懂剑的,谁能告诉我,多少才是好。”楼清屏嬉笑着看着商秋长,他说宫飞雪是懂剑的,商秋长信,说他商秋长是懂剑的,怕是未必还是这个“剑”字了。

“剑法,有一招便够了。”宫飞雪冷眉傲然道。

商秋长眉梢挑动:“哦?我以为没有招法,才是最上乘的剑法。”

“没有招法也不好,没了招法,就不是剑法了。”楼清屏在旁边笑道。

这话出口,商秋长和宫飞雪都看向他,宫飞雪也不吝给了他一个淡淡微笑:“原来你也是懂剑的。”

“原来你比我更懂剑啊。”商秋长逗趣道。

说完之后,商秋长和楼清屏都朗声大笑,宫飞雪亦是露出淡淡笑意。

三人并肩而行,往大会堂门口行去,在大会堂前,设置了一处约有五十米的红毯,两侧有许多记者在拍照。

到了这里,商秋长本要让一让,宫飞雪却是直言道:“达者为先,什么时候我胜了你,自会走到你前面。”

听他这么说,楼清屏摊开手:“那还是你们在前面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笑笑,不与他们拉扯,径自往前行去。

两侧的媒体中,不仅有华国的官媒,还有许多外国媒体,这样的媒体设置,也显露出华国堂皇坦荡的大国姿态,

看到商秋长出现,顿时一片雪花般的闪光灯倾泻在商秋长师徒身上。蔡麟走在商秋长身后,昂首挺胸,表情绷得高冷的很,颇有几分玄门高足的气势。

商秋长耳聪目明,媒体记者杂乱的低声议论都传入了他的耳朵“栖霞宗宗主”“真正的修士”“陆地神仙”等含着敬畏与好奇的词句不时出现。

这时突然有个外国记者,举着话筒,将面前的丝带警戒线往前扯出老远,用流利的中文大声喊道:“商秋长先生!米国远洋舰队在华国南海全军覆没是您做的吗?”

对此商秋长只是置若罔闻,直接越过媒体,进入了人民大会堂。

此次会议在人民大会堂最为恢弘,从来只举办华国最高规格大会的万人大礼堂举办,上面打出的正式会议名称是,“华国宗教发展大会”。

华国习惯,向来是字越少,意思越重,此次大会名称,既没有用偏向于道教的修真,也没有用偏向于佛教的修行,一宗一教,其实足以涵盖当前各大修行种类,显出不偏不倚的意思。

在排位上,幕后工作人员这一天一夜怕也是付出了不少辛苦,使用的是特制的加长版名牌,在每个人姓名前面,还加上了宗派名称。

不仅是德高望重的四大真人,就连其他大宗门都有不少人来参与,幸而商秋长带了蔡麟出来,否则栖霞宗只有商秋长一个出面,也有些太过孤苦伶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别看栖霞宗人少,位置却放在最中间,而且因为第一排是双座,所以商秋长在居中双座的右座,这在华国座次中,便是首座之位,在他右手边依次排开的,是代表天道观参会的灵素真人,也就是华钧天的师父,再右侧是宫飞雪,宫飞雪右侧则是一身紫衣,笔直端坐,气势非凡的晏紫宸,晏紫宸身边坐着的,则是特意倾斜了身子,离晏紫宸远了一点的,身着斑斓百衲道袍的楼清屏。

可以说,灵气复苏初期最早出现真修的四大宗门,除了华钧天没有出席之外,具是当前修为第一的真正修士出面,便是楼清屏再往后的龙虎山、武当山、崂山等宗门,也都将初见气候的年轻人推到前面,各家都已年迈的观主掌门全都退居后座。而在这一排都比较年迈的高道之中,年纪轻轻的蔡麟又显得异常扎眼了。

而在商秋长的左手边,按照规矩,乃是此次会议中仅次于商秋长的修士,地位还在天道观之上,坐着的却是一个身着素白僧衣的年轻和尚。

他剃着光可鉴人的光头,脸颊微肉,长相不算出众,但很讨喜,见商秋长看过来,露齿一笑,脸颊圆圆的,看起来还有几分可爱,年龄看起来和商秋长差不多,但眉眼之间,却有种孩童般的清澈,他双手合十,对商秋长笑道:“小僧昙心,见过商真人。”

“小道商秋长,见过花和尚。”商秋长微微一笑,也回礼道。

昙心微微一愣,随即笑意更大了几分:“原来商道长眼里,我是花和尚。”

“原来昙心大师眼里,我是商真人。”商秋长也与他打着机锋。

“借假修真,难道不是修真人?”昙心抿唇笑问。

“拈花一笑,难道不是采花僧?”商秋长也反问道。

昙心哈哈大笑,双手合十:“大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在昙心旁边,坐着的则是一位身着大红僧袍,袒露一臂的年轻僧人,他的头发有一段日子没剃,有着一层黑黑发茬,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像一位年轻的学生,多过一位僧人,见商秋长和昙心打机锋,他转了转手里的转经筒,憨厚一笑:“我看不是修真人,也不是采花僧,不过是两个坐在这里,等着上去的人。”

昙心听了,和商秋长面面相觑,随即咧嘴一笑:“上去下来,又有什么区别。”

“真没区别,又何必上去呢?”商秋长摇头。

“这是大实话。”手持转经筒的年轻人也笑出了声。

商秋长便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见过大智禅主。”

“见过商道长。”如今华国藏域密宗至尊上师,被尊奉为十一世大智禅主的年轻人也笑着打了声招呼。

再往那边看去,便是佛门高僧,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宝相庄严者,有慈眉善目者,有嬉笑自在者,也有面露威仪者,便如道门这边,各有千秋,实呈分庭抗礼之势。

而在道佛两教高道高僧两边,便能见到面现阴鸷的鬼修,气度豪勇的武者,身着异装的萨满,乃至种种气度风仪各不相同的修士。虽然在第一排里,已经是靠近两边的末座,但在今日这场盛会中,能够坐到第一排,已是非比寻常的地位认可。

伴着经典的进场音乐,大会堂内声音为之一肃,华国最高权力中枢,以赤主为首,首辅在后,伯仲叔季四相,内相、外相、军相及中枢各大参政、部委重臣,悉数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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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盛会规格之高,从主持者就可见一斑,率先开口宣布大会开幕的,正是政务院伯相,如此规格,已经堪比华国公民大会了。

在开幕致辞之后,伯相宣布,由政务院首辅宣读《华国修炼文明建设和灵气技术发展第一个五年规划及远景目标纲要》,从文件名称来看,用词规格足可比肩华国从建国以来一直每五年出台一次的国家经济发展指导性纲领文件,嗅觉敏锐的,单从一个名字,就能窥看出华国中枢全面统筹灵气复苏的庞然野心、坚定决心与坚强信心。

尤其是其中将大家当前习惯使用的超凡文明、灵气文明、灵气复苏文明等称呼,最终统一到了修炼文明上来,内中含义不能不引人深思。

这次大会的名称是“华国宗教发展大会”,全国有头有脸的宗教几乎全部到齐,但最终落实到文件上,却是要建立修炼文明,而不是宗教文明。

修炼文明,那就不是一宗一教的事情,而是普及到整个社会,整个国家,整个民族,是每个人都可以参与的事情。

宗教的发展,最终的目的不是一宗一教的壮大,而是要汇聚力量,到让全国人民都能修炼的方向上去,而能够为宗教发展掌舵护航,能够为全民修炼举旗定向的,依然只有中枢。

这便是其中的深意。

这样一份文件,自然不是因为商秋长建议开会就马上出台的,只需听一听内容,就知道华国早有召开此次大会的想法,商秋长确实只是恰逢其会。

但商秋长的一语谏言,对于这次盛会的召开也确实起到了推动作用,多少消息灵通的中枢人士,知道个中缘由,都对商秋长的影响力暗暗心惊,甚至夜不能寐。

作为一份规划,这份文件的内容可谓包罗万象,囊括宇内,全文总长4万余字,首辅进行了完整宣读。

从当前形势、指导思想、发展目标开始,对于灵气复苏这一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中枢从强化国家灵气发展战略体系建设、灵气科技创新研发、灵气经济体制机制改革试点等内容逐一展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有与会者,无论是修士还是社会各界人士,都肃穆聆听,全程还多次响起了整齐而热烈的掌声。

商秋长也全程只字未落,细细聆听,发现里面涉及到国计民生的大政要政还是很多的。

比如对于当前灵气复苏造成的市场乱象,国家终于决定出手,要试行灵气市场经济体制改革,付景州那里一瓶灵酒卖出天价的情形怕是也要受到遏制。

当前对资源的野蛮掠夺也被终止了,国家全面收回翡翠、黄金、白银、水银、硫磺、云母、朱砂等矿石的开采权,改由国家统一管理颁发执照,禁止私人开采,并且全面收回了这类产品的对外贸易权,改由国家统一经营。

以后再想给清源派输送大批物资,商秋长就要和国企打交道,得国家层面审批了,这无形中多了几分束手束脚。

还要建立多个灵气生态保护示范区,将当前浓度最高的几个山脉、湖泊乃至海洋都纳入了保护管理,对于野生动植物、灵气变异动植物重新定级,严禁盗采盗猎,还全面纳入禁止出口的行列,而且明确将极大增加打击走私的力度,走私珍稀动植物的艰难程度比走私毒品还要难,罚得还要重。

修士里私下挖采灵药、捕猎灵兽的行为,从此没有了合法性,一旦被发现,国家就有权执法了。

当然,以华国现在官方修士的数量和体量,铺开全面的检查和执法队伍,还力有未逮,但执法队伍建设,同样也纳入了规划之中。

一些国家级的头部制药企业将被注入重资,有了半国企的性质,将全面推开中医学及丹药学的研究,尤其重点开发能够惠及民生的丹药。

之前就和商秋长提过的,建立教学体系的事情也得到了宣布,从小学初中高中开始,全面普及宗教文化课程,并且在高中的时候加设宗教历史学。在二十余所双一流名校开展宗教、灵气复苏、修行相关专业试点,并且正式建立全国第一所专门培养修炼人才的大学,取名为“华国灵华大学”。

“商道长,听说,华国即将编修官方修炼法门,此事将由你来主导,可有此事么?”坐在商秋长右手边的灵素真人手抚长须,此时压低声音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微微颔首:“却有此事。”

“不知商道长准备拿出什么样的功法?”灵素真人目不斜视,声音却传入了商秋长耳中。

“是我师门所传的《玄羽灵飞经》,此法简单易修,最适合打牢根基,若是转修上乘功法,真气也可以轻易转化,虽然只是我清源派外门八法,但在外门功法之中位列第一,对于没有天赋根骨的人来说,反倒比其他功法更为适用。”商秋长并不藏私地解释道。

“这样了得的功法,商道长真的要公之于众么?”灵素真人缓缓说道。

“传道解惑,教化天下,此乃我辈之大德。”商秋长回道。

灵素真人听了,再未开口,继续目视上方。

规划公布之后,又由中枢其他常务诸相公布了一些文件,其中第一份文件就引起了震动,因为那份文件名为《华国首批修炼文明重点教派宗门发展名录》,名录列入的三十六家,无不是当前已经有了真正修士的教派宗门,栖霞宗、天道观、云楼观、藏域金顶红宫等修炼大宗大派赫然在列,乃至于因为真武转世叶太岳而新近崛起的武当山,因为霍烽绝炼成了五显灵官法而名声大噪的东北霍家“五显灵官总坛”,甚至于鬼母姥姥正式定名的“兰若寺”,都列入了这份名录,得到了国家认可。

之后又有一份《全国教派宗门建设重点培育单位名单》,里面将一些历史传承悠久,但至今还没有出现真修的教派宗门列入其中,比如名气蜚声海内,却至今没有一个真正高手的龙虎山,或者传说无数,但没有真正的武道高手镇压的少林寺,都出现在了这份名单里。

两份名单的待遇差别很多,其中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位列《名录》之中的教派宗门,对于宗门所在地拥有永久居住使用权,除了地盘名义上还归属国家之外,其实便已是恒定不变的私产。而位列《名单》的宗门,则会定期进行考评,一旦考评不通过,则会进行整顿整改,也就是由国家接手。

这也就意味着,这些宗门如果还不能培养出真修,可能就会被国家交给其他宗门管辖,让更有天赋的年轻人在其他真修的指导下尝试修炼,恢复他们的道统。如果发现他们留存的功法真的没用,那很可能不仅丢失祖传的宗门,连功法传承都会就此断绝了。

只是,在灵气复苏的时代,一篇并不能修炼的“假”功法,恐怕也确实没有什么传承的必要,只能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束之高阁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往后,就是今天的重头戏,由赤主出面,宣布成立华国修炼文明研究院及院士委员会,其中院士委员会第一届委员,按照历史及传统文化习惯,获得了“封号”,第一届的院士,也获得了“称号”。

赤主亲自宣布,第一批获封封号的修炼文明研究院院士委员会委员有:

镇国道德真人,商秋长

护国纯阳真人,华钧天

靖国太素真人,宫飞雪

定国妙虚真人,楼清屏

拄国大智禅师,确吉杰布

抚国慈悲禅师,昙心

守国旃檀禅师,空慧

安国玉霄帝君,晏紫宸

辅国幽冥阎君,秦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卫国真武道君,叶太岳

忠国通灵神君,诃额伦

奉国显圣真君,霍烽绝

虽然首辅在说出名单的时候,明确提到排名不分先后,但是在商秋长的名字第一个被念出来的时候,全场依然掀起了无声的波澜。

自古以来往往最为尊崇的“镇国”二字,在道教中有着独一无二地位的“道德”一词,也无形中宣布了商秋长的实质性地位。

“镇国道德真人,赤主对你,是寄予了厚望啊……”灵素真人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华钧天作为华国修行第一人,一骑绝尘,身为他的师父,灵素真人本来内心充满了骄傲。但华钧天确实是天生的修道种子,寡恩少情,自从修炼有成,就在自己探索前路,对宗门的许多事情并不看重。以至于不仅佛门横插一手,夺得中枢关注,商秋长这个新出现的劲敌也后来居上,让清源派栖霞宗一跃成为当今道门魁首,夺了天道观的地位,灵素真人心中,怎能没有几分计较?

而这份官方敕封的封号修士,等于公开承认了真正修士的存在,也瞬间掀起了舆论风暴,无数人都在关注这份短短名单透露的信息。

对于修行中人,乃至于对华国当今真修势力比较了解的人来说,晏紫宸被移出新四大真人,改为“帝君”封号,也是十分惊人的信息。

更让人震惊的是,这里面竟然还出现了两个从未显露过的名字,辅国幽冥阎君秦广和忠国通灵神君诃额伦,能够和其他真修并列,这两位的实力自然也是非同一般,可之前竟然从未有人听说过,不禁让人暗暗揣测华国暗地里是否还有更多这样秘而不宣的力量。

伴随着激昂庄重的音乐声,十二位委员被邀请上台,中枢赤主亲自颁发了委任证书,还为每个人颁发了一枚制作精美的金钮白玉印章,神秘的秦广和诃额伦也初次出现在大众面前,前者是个刚刚十岁的满脸冰冷的黑衣小男孩,后者则是个鹤发童颜,披着古老巫袍,挂着兽骨笛、皮鼓、花绳的萨满老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女老少,或仙姿缥缈,或英气逼人,或宝相庄严,或肃穆如山,十二位委员各个都有不凡样貌,大大满足了普通百姓对于修士的幻想。

第一个接过金钮玉印的正是商秋长,随后赤主握住商秋长的双手,脸上带着亲切不失庄重的微笑,对商秋长缓声说道:“商道长,华国的未来,拜托你了。”

虽然这句话并没有接入音响放出去,但因为给了正面镜头,立刻就有人请来唇语专家解读出这句话,并且发布到了网上。

由于十二位委员都得到了金钮玉印,网上很快就传出了“十二金仙”“十二仙真”以及更受大众肯定的“十二仙佛”的别称,并有人根据修行法门,将这十二位华国顶尖修士总结为“四仙三佛五君”。

但还有人按照修行法门,将晏紫宸、秦广都归在道门之中,因为晏紫宸所属的玉皇观、秦广所属的“幽冥宗”,都被列入了道教宗门,所以被称为“六道三禅三旁门”。

又有某些别有用心的媒体,充分理解了排名不分先后的意思,称之为“三佛四真五圣”,其中真字的选用和排序无形中贬低了道门地位,也不知是何居心。

而像道佛两派的其他高人,以及鬼母姥姥虞美人、“关圣神打传人”关刀、湘西赶尸人麻长阴、落花洞女蓝梦婵、草鬼婆传人“百花仙姑”等旁门左道的高人,总共有81位华国高修,则都被列为了院士,他们的名号便是他们的称号,相比之下,受到的关注就远不如十二仙佛。

除了这些真修之外,像蔡麟他们这样的小字辈也榜上有名,进入了公布的修炼文明高端人才库“九天之星”奖励计划。

商秋长等人由赤主亲自颁发证书和金钮玉印,院士高修则由中枢高层共同颁发,到了“九天之星”这个层次,就是特邀的政务院领导和各界嘉宾来颁发证书,即便如此,蔡麟也在华国新闻里有了个一秒露脸特写镜头,整个人兴奋得脸放红光。

这可不是比喻,而是因为国家气运加持之下,他的修为确实蹭蹭上涨,国家气运的庇护,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福运。

自此,三十六家“名录”教派宗门,与百家“名单”重点培育教派的势力格局正式形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二位“国字号”封号修士、八十一位“国家级”称号修士、“九天之星”计划列名的真修构成的华国初代修士体系也正式确定,原本归宗特部掌管的天地神鬼四部的说法,就此成了过去,这个本就一直秘而不宣的分类排序,只有最早就参与到灵气复苏种种大事件的“坊间老人”才知道了。

一直秘而不宣的宗特部,也更换了名字,定名为华国修炼文明发展委员会,简称修炼委,权力直逼号称“小政府”的发改委,宗特部原先全称的“宗教特殊事务管理部”职能已经拆分开来,成了修炼委里面的部分司厅职责。

首任修炼委主任,正是原宗特部部长周文英,在宣读了提请人民大会同意的任职文件之后,周文英正式履任新职。

这个任职还预见了另一个对华国来说也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大事,那就是凭着周文英在灵气复苏、修炼文明领域长期以来的功劳,以及首任修炼委主任的重要性,再考虑到她的年龄,下一次华国中枢选举的时候,她毋庸置疑会成为华国第一位女性中枢常务诸相,迈入自她的养母,那位被人民敬称为“大姐”的伟大女性之后,就再未有女性迈入过的华国最高权力中枢的大门。

在大会最后,中枢赤主发表重要讲话,再次系统提出了华国灵气复苏发展的指导性思想,其中着重强调了要坚持中枢对灵气发展的领导,要坚决扞卫华国主权领土完整及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要始终坚持修炼文明发展中的人民立场、宗旨意识,始终牢记修士来自人民,修士服务人民。

对于这份提纲挈领的讲话,在场的修士都没有多做置评,灵气复苏方兴未艾,修士个体的伟力依然还不能完全凌驾世俗政权,当下的融合,是必须的选择,也是有利的选择。至于今后继续发展下去,是否还能这样,既要看中枢如何为灵气复苏环境下的华国掌舵护航、举旗定向,也要看华国的修士能否保持为国为民的公心,是否还有足够强大的修士,能够继续维护这样的制度,统合凡俗政权与修士势力。

此间事了,商秋长并未多做停留,带着参与此次“归国”行动的四位高修,迅速到了预设的地点,随后回到中枢,将蔡麟带回了那片南越苍莽之中。

蔡麟在等他这一会儿,一直在疯狂刷手机,他发了两个小视频,一个是赤主颁发“封号委员”委任证书和金钮玉印时的商秋长,一个是即将上台领受“九天之星”人才奖励计划证书的自己,配文只有短短的一行字,“今天和师父参加了一个活动,好开心啊~”

底下的粉丝已经完全爆炸了,甚至导致素有小破站昵称的艾丽岛都出现了短暂的服务器崩溃,毕竟能够参与如此高规格国家盛会,还拿到了国家领导人亲自颁发证书的人还是很少的,更别说,这是一场为华国的修炼文明规划未来的大会,这逼格真是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现在蔡麟视频下面的评论风向已经变了,从各种震惊体和佩服体,变成了海量的求收徒、求赐药、求上山的,这让蔡麟看得有几分无趣,便将手机收了起来。

因为布置周全的缘故,林熦和林媚娘这里并未出现什么问题,不过接下来的一场大战太过凶险,商秋长便不能带着他们一起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便让蔡麟带着林熦和林媚娘,慢慢往华国、身毒、南越边境靠近,自己则先行前往,去会一会大慧佛主。

靠近边境地区,商秋长不需去刻意搜寻,便已经看到了那一股冲霄的若光虹般的精气,他从高空缓缓落下,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华国境内,正在藏域东南部的察隅一带。

察隅气候宜人,遍地绿茵,远处可见雪山皑皑,风景壮美,那道精虹就起自一座小山的半山腰。

就在这片丰美的绿草坡上,身着大红僧袍,露出金色里衣和左半边臂膀的年迈老人坐在一块石头上,右手里握着一串念珠缓缓转动,左手则放在面前一个满脸虔诚与天真的孩子头顶,轻轻抚摸着。

他将念珠转动了一圈,便从身边镶玉嵌珠的小盒中,挑起一抹白色油膏,轻轻抹在了孩子的额头。

另一个孩子一脸懵懂又带着几分胆怯地走上来,缓缓跪在他的面前。

商秋长并未上前,只是默默注视着这位离开华国之后,已经颠沛流离了大半生的老人。早年颇为胖大的身躯,如今已经被岁月消磨,显得消瘦而单薄,为了抵御暴烈的阳光,他还戴着一副茶褐色的墨镜,墨镜后面的双眼,也被重重皱纹包裹,显得有几分浑浊。

依次为几个孩子祈福灌顶之后,他拍了拍孩子们的后背,扬了扬手,孩子们嘻嘻笑着跑了开来。

其中一个小女孩,采来一捧杂色的野花,编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花环,跑过来送到了他的手里,行了个有些笨拙的佛礼,随后也笑着甩着头上的辫子跑下了山,山麓上洒满了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

商秋长站在山坡上,微风抚来,袍袖清扬,蓝天碧草,孩童奔跑,此时之静美,让人不忍打扰。

“多谢道德真人,愿意等这一会儿。”老人缓缓开口,一口华语,竟是出乎意料的流利地道,“一别六十载,能为故土的孩子们积点福报,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心中暗凛,他才从宗教发展大会离开一个小时,大慧佛主这边就已经改口称他为道德真人,这位大慧佛主的消息灵通程度,可不像他表现出来得那么岁月静好。

“既然有这份心意,当年为什么要走呢?”商秋长淡声问道。

“当年我走,不过是身不由己,正如现在归来,也还是身不由己。”大慧佛主缓缓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目光往向远方,望着藏域的山水草木,“不证正果,不得自在啊。”

“可你的正果,沾满了鲜血和罪孽。”商秋长冷声道。

大慧佛主摇头笑了笑:“道德真人何必诓哄我呢?你我具是修行中人,早已和众生蝼蚁不同。你们道家不也说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吗?便是你这一路修行路上,难道就没有半点杀孽吗?我也不过是想修成正果,携提他们和我同登极乐罢了,何错之有啊?”

“你说当年身不由己,可你其实一直有改正自新的机会,如今灵气复苏,正是你该迷途知返的良机,大慧佛主,你可不要再自误了。”商秋长语气颇为严肃地劝道。

大慧佛主毕竟是藏域密宗两大至尊上师之一,其地位之崇高,其实还要在大智禅主之上,若是真能回心转意,皈依正道,对于华国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其意义远远超过迎接一具金身遗体归国。

虽然这么说,商秋长心里清楚,若是肯回来,大慧佛主早已回国了,如今早已是积重难返,无法回头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要劝劝你了,道德真人,我这里有无上正果,极乐佛国,你不如皈依了我,同登佛陀业位如何?”大慧佛主微微一笑,挽着念珠的手掌摊了开来,掌心显出一个放出无量光明的万字佛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圈圈的毫光,如同麦芒一般,泛着七彩,自万字佛印中,向着外面一圈圈旋转着扩散开来。伴随着毫光,还有淡淡的妙香传出,一闻就让人身心愉悦,仿佛身上长久萦绕的负担都消减了许多。同时还有声声庄严肃穆的梵唱在商秋长耳边呢喃,似乎在劝诱商秋长早日皈依。

这毫光明明是向外旋转着扩散,好像能扩散到无边无际的远方,可给商秋长的感觉却是向内吸引,似乎在一圈圈向着万字佛印中旋转收回,一放一收,两种感觉非常矛盾,让商秋长感觉自己的神智都有一种撕扯感,似乎要被这既在释放又在收回的光芒之中被撕扯开来。

商秋长忍着这种难受的感觉,并未施展什么法术,而是鼻尖微动,细嗅着佛光中散发出的香气。

这香气有种熟悉的感觉,让商秋长想起晏紫宸从天而降的时候,周身所弥补出来的香气。按照《摄香织霞篇》中所载,这是神华妙香,佛门修士则称为旃檀妙香,又因为修行法门不同,有种种具体称呼。

此香乃是修持神道的修士,将众生供奉的香火,吸纳转化之后生成的一种神妙香气,此香自有弥布虚空、消减果报、接引幽魂、感化善信等种种无上妙用。

香味本身,就是神躯金身的一种显现,一种【法相】。

正统的神道法门,功法核心之一就是凝聚神华妙香,此香初闻似乎由多种香味组成,细闻又似乎只有一种香味。而初闻时的香气数量,就代表着这种妙香的等级,也代表着神躯金身的境界。

摄香织霞篇中记载,能够统御诸天万界,普度无量众生的神道至尊果位,诸多外显法相特征之一,就是有三万六千妙香,一闻之下,便可直入神国,享无边清净福报。

无论是晏紫宸还是大慧佛主,距离此等境界都差得还远,不过细闻之下便可知晓,晏紫宸所具妙香,只有十余种香味,而大慧佛主的妙香,则有近百种香气,可见二者修为差别之大。

然而妙香数量差距虽大,晏紫宸的妙香却堂皇正大,自有一种恢弘殿宇之中,高居九重御座的主宰才会使用的凝重庄严感。而大慧佛主的妙香,不仅闻起来有些过于轻佻甜腻,不似佛门庙宇之中的肃穆慈悲,在香味之中,商秋长还闻到了一丝极淡的腥臭之气,此气味道极淡,微乎其微,但一旦闻到了,就好像白纸上一点污墨,十分清晰,难以忽视。

商秋长细闻香味,正是为了确认这种味道,确认之后,不由长声叹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妙香妙香,自然是世上种种存在的不存在的好闻的香味凝聚,而腥气乃是臭恶之气,怎么会出现在妙香之中?

本来商秋长以为,大慧佛主虽然外逃他国,但所修持的功法,依然是藏域密宗真传,和他传给邪神塔尔巴的那些法门并不一样,给塔尔巴修成金身的法门,要么是阉割版,要么是特地为了适应邪魔而修成的改版。

可从这香味来判断,大慧佛主虽然主修的依然是密宗真传,但修法之中,为了速成,必然混入了世间修持速度最快的邪魔外道法门,否则旃檀妙香之中,不会混入这微弱却无法忽视的腥臭之气。

从前人的法门之中,别出机杼,另寻他路,并不是不可以,自古道佛双参,法武兼修的高人不胜枚举,但佛魔双修,却是已经入了邪道之中,难以回头。

一闻到这香气,商秋长不仅判断出大慧佛主当前境界,更重要也是更根本的一点推断,便是大慧佛主当前修行法门的跟脚,踏错这一步,商秋长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饶过大慧佛主了。

他伸展双袖,鼻间长长吐出一股清气,将吸入体内的妙香又都吐了出来,妙香隐隐凝成一团薄红气雾,红中带粉,在商秋长身周缠绕,飘飘荡荡,缓缓散去。

见商秋长不受万字佛光与旃檀妙香的影响,大慧佛主手掌一收,双手一合,两手相扣,中指相拄,并如剑形,食指张开,附在中指指背处。这手印似火烧,似花开,似慧剑,乃是大日如来手印之中的金刚界自在印,亦是大日如来三昧耶会之印,此印一出,便有示现本尊,引渡众生的大能。

大慧佛主手腕上的念珠此时飘在双手上方,每一颗念珠都放出明亮光明,并且不断向上升高,每颗念珠都越来越大。随着念珠拉开,念珠的圆形如同变成了一个窗口,内部显出一个布满光明,到处是奇花异草,更有飞天、罗汉播撒花瓣香露的美好世界,将大慧佛主和商秋长同时囊括进去。

商秋长本也有心要躲,却发现这佛国世界十分可怕,表面看上去扩张得很慢,其实当商秋长看到的一瞬间,便已经身在其中,有种神妙的因果之力。

进入佛国,商秋长身下,已变成一片散发着淡淡金光的茵茵草原,周围生着高耸的菩提树,空中来回飞动的天女,手中捧着金瓶和花篮,洒下甘露和花瓣,那花瓣落到商秋长身上,就如同金色的雨滴,转瞬就消失不见。

而在商秋长面前,大慧佛主的身躯变得足有百丈高下,身下生着一座三层莲台,金莲花开,托着他的身躯,他手捏说法印,双唇微张,丝丝缕缕的香气自他口中飘散出来,化作一个个金色文字,落在地上,便生出一朵金波罗花将字接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数金波罗花在商秋长身边盛开,无上佛经妙谛也从呢喃声变成了梵唱,不知不觉间,商秋长身边出现许多遍身金色的罗汉,纷纷跌坐在地,聆听着大慧佛主的佛法,他们每个人身下,都有一品金色莲台。

商秋长低头一看,自己身下也同样有着一品金色莲台。

他微一感应,心头一沉,他感应不到玲琅玉崖了!

这说明大慧佛主早已经知道他身上最大的依仗,故而一出手就是最强大的佛国显化,强行切断了商秋长和玲琅玉崖之间的联系,力图将商秋长直接镇压度化。

商秋长知道,随着灵气复苏,修士实力提高,早晚会出现能够隔绝修士和法宝联系的神通,在元胎赤阳天,这样的神通也是对付那些自身修为不高,却身怀师门重宝的修士的不二法门。所以商秋长从不认为有了玲琅玉崖就可以横行无忌,只有自身的修为上去,才是能够护身正道,长生久视的根本。

而大慧佛主无疑就是具有这种神通的修士,顿时强弱之势逆转,商秋长落入了大慧佛主的陷阱。

不过商秋长猜测,大慧佛主这门神通,应该和时空有关,强行通过佛国净土切断了商秋长和外面的联系,所以没法被商秋长收在身上的玲琅玉崖才会被隔绝在外,而商秋长带在身上的法宝则没受影响,依然还在商秋长身上。

在商秋长思索的时候,无数佛字经文如同漫天花雨,持续不断,商秋长渐渐感到身上十分沉重,黑色的道袍都开始泛起淡淡金色。

商秋长面色沉重,他并拢手指,单单竖起食指,向着上方虚虚一吹。

自他口中,一股玄奥气息从指尖飞出,飞到上空,就变成一朵浪花,在空中几次盘旋,便已散开成一片汪洋大海。

大海潮涌,惊涛拍岸,声声如雷鸣,震布四方,渐渐盖住了佛音梵唱,也挡住了落下的金色佛字。商秋长真气一震,身上涌起许多金色佛字,纷纷向着上方飘去,汇入海中便消失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慧佛主此时也闭口不言,只是默默看着商秋长的瀚海大潮。

“道德真人此法,有囊括宇内,穷究造化之气魄,端是了得。如今我这莲花藏世界还缺一片八功德池,不如道德真人就将此海予我,我封你为殊胜功德菩萨如何?”大慧佛主面带微笑,对商秋长说道。

“只怕你这莲花藏世界,装不下我这座海。”商秋长淡淡笑道。

“一捧而已,如何装不得?”大慧佛主缓缓伸出手来。

随着他的手掌伸出,那手掌越来越大,轻轻一捞,商秋长已经被他捞在掌心,自身在那庞大如地陆般的手掌里,只如一颗尘埃般渺小,而他显化出来的北冥真水,也只不过是掌心一捧水滴罢了。

“佛法无边广大,容纳万方,商秋长,既见如来,为何不拜?”大慧佛主此时换了称呼,声音中透露着无上威严。

而在他身后,那无数的金身罗汉围绕着他身后,趁得大慧佛主如有须弥山高,好似虚空之中无穷广大的一尊至尊佛陀,而这些罗汉也都齐齐喝道:“既见如来,为何不拜?”

“五百罗汉,大慧佛主真是好大的手笔。”商秋长随处一扫,便已经看出,这里足有五百个金身光头,正应佛门五百罗汉之数,“只是一方佛陀所在世界,怎么只有罗汉,没有菩萨呢?”

“商秋长,你前世本是佛祖座前的沙弥,因动了凡心,才堕入凡尘,累转九世,如何还执迷不悟,不求正果?”伴随着极其好听的女声,大慧佛主左肩上,出现一位身着白衣,衣袂飘飘的菩萨,菩萨眉心一点红砂,手捏智慧印,另一手拿着一面镜子,对着商秋长照了过来,镜子中显出的正是商秋长前面九世,要么是当牛做马,辛苦劳作,备受鞭挞,要么是为猪为鸡,食粪浴臭,惨遭宰杀,好不容易到了此世才修成了人身。

商秋长微微皱眉:“大慧佛主,你我相争,上争天道正轨,中争黎民家国,下争神通高低,总是要顾念你我身份,何必做这恶行恶相,侮辱于我?”

大慧佛主微微一笑:“商秋长,你还看不破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大慧佛主右肩上,出现一位身披红色僧袍,体态矫健,形貌俊美的菩萨,他单脚踏着祥云,向着商秋长缓缓飞来:“道德真人,世尊如来亲自引你入我莲花藏世界,尽享此世之间无量欢喜福报,同参无上智慧,共证佛陀功果,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呢?”

只见商秋长身前,出现了一张长桌,上面摆着无数美酒佳肴,那酒液散发出沁人芳香,闻一下便能忘却忧愁,喝一口就能去尽烦恼,那佳肴有天地奇珍,香气扑鼻,让人食指大动,吃一口便能证就金身,尝一口便能长生不老。

在商秋长周围,又有许多天女,演奏着世间种种音乐,一入耳朵,就让人想要手舞足蹈,只感觉说不出的快乐逍遥。

而从远处草地上,许多身上只披着轻纱的男子带着微笑走来,为首的正是顾棣棠。商秋长有些惊讶,除了顾棣棠之外,从小到大,但凡他动过一念色心的人,此时全都出现在了这里,面带虔敬的微笑,缓缓向他行来。有人执箸,有人托臂,顾棣棠更是亲自把盏,将美酒向着商秋长送来。

“有点意思。”商秋长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金色僧衣,连头上的头发都没有了,似乎已经变成了个光头和尚。

“难怪都说佛门是传销法门,真是有点东西,比邪门修士那粗糙的色诱之法,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商秋长接过顾棣棠递来的酒,甚至喝了一口,“若是真的就在这里长久快乐下去,该多是一件美事啊。”

“可惜这美酒虽好,却是穿肠毒药,连你都正不得正果,如何敢许我长生呢?”商秋长抬起头来,双目如电,周身发出耀眼白光,九条雷龙向着四面八方狂吼而出,伴随着滚滚雷声,大慧佛主的莲花藏世界生生被撕开一条缝隙,但这道缝隙转瞬即逝。

商秋长察觉到了这片莲花藏世界,就是大慧佛主的法力本身,整片世界和大慧佛主是融为一体的,想要撕开空间,必须找到最薄弱的时候。

“敬酒不吃吃罚酒!”大慧佛主声音愤怒至极,抬起手掌,手掌再度变得如山般大,中指上显出六个金字,正是六字大明咒,字字放出无量光芒,将商秋长罩住,这座五指山便要落下来将商秋长镇住,“商秋长,听说你有一座山,且先看看我这座山比你如何?”

“这是拿我当孙猴儿了啊。”商秋长看着那五指山落下来,面沉如水,刚入这佛国世界他就察觉到了,大慧佛主将他和玲琅玉崖的联系切断了,在这佛国净土之内,他无法沟通玲琅玉崖,自己最大的依仗被大慧佛主阻隔在外。

随着五指山落下,商秋长单手结印,抬头看着那五指山,周身出现一圈圈庞大的紫气,渐渐形成一座金钮玉印之形,将那五指山生生顶住,落不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国家气运……你们搞这什么大会,果然是为了老和尚啊。”大慧佛主沉声冷笑,五指山向下用力压来,却始终无法压住那国家气运所化的玉印,一时间僵持不下。

大慧佛主这一招可谓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只这一座五指山,便不需要什么其他花哨法术,佛掌压下,什么人都要乖乖降服,若非商秋长早有所料,提前得到了国家气运庇护,此时就只能动用造化玉牒的五德之气,用损伤根源的方法硬抗了。

见五指山和国家气运僵持不下,商秋长深知,继续僵持,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于是抬起手来,一道细细金光飞了出去,大慧佛主发出一声痛吼,这手一吃痛,迅速收了回去。

大慧佛主这五指山,神通内里,取用了西游记中镇压孙悟空的神话,这个神话流传之广,可谓深入人心,借用这样的神话所生成的神通,也冥冥中有特殊的气运加身,并不是随便挥几掌都可以,而是一掌之下,胜负立分,此时收回手掌,没能镇压商秋长,这门神通就被破了,镇压的因果就再难成立,再想使出来也不可能了。

商秋长额头流下一滴冷汗,将蝎尾金针收回来,心道,这针还有几分佛陀克星的风采,若不是它,今天还真是危险了。

别看和大慧佛主的争斗,不像之前那些对手那样你来我往,打得有声有色,其实却远比之前任何一次比斗都要更为凶险。

因为大慧佛主的佛法神通,就是这片莲花藏世界,就是他的佛陀金身,落入这片空间,商秋长就已经落了下风,被大慧佛主一直是压着打。

吃了蝎尾针的痛,大慧佛主大怒,他这一怒,怒火便成了真火,自头顶冒出一道道青黑怒焰,火焰中显出一尊明王像,明王乃是佛陀之怒,这尊明王正是大日如来之忿怒相,不动明王!

不动明王一出来,愤怒佛焰便如同一朵朵青黑莲花,越来越多,向着商秋长席卷过来。

商秋长轻轻抖袖,袖子中飞出一只青铜所化的雀鸟,正是紫微青雀灯,道道紫微星辰火散布开来,以火对火,紫火与青火,各占半边天空,竟是分毫不让。

在外面的时候,因为担心真火无限制地燃烧下去,商秋长从不敢彻底释放紫微青雀灯的威力,既然大慧佛主将他带到这佛国净土里来,那他也就无所顾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两大火焰的争锋之下,那五百罗汉纷纷露出害怕、恐惧、痛苦的种种苦相,跌坐在那里,不住向着大慧佛主祈祷着。

这佛国净土里,目前真正存在的修士,就是那五百罗汉,乃是大慧佛主这莲花藏世界的“地基”。至于那一男一女两个菩萨,应该和邪神塔尔巴一样,也是大慧佛主收服的手下,将来要做他的莲花藏世界的四大菩萨,用来进一步提升莲花藏世界位格的,现在显出的只是他们投送过来的一点力量,现在一见佛怒之火与星辰真焰相争,便不敢多留,化作泡影消失了。

见五百罗汉受到损伤,大慧佛主愤怒道:“商秋长,你敢焚我莲花藏世界!看本尊今天就收了你!”

他的身上放出无量光明,身形变化,显出一尊无比庄严的佛陀金身,正是密宗无上至尊大日如来,也是他修持的本尊法相。

这尊金身远比塔尔巴的金身更加凝固,也更加庞大,散发出的灿灿光明,就是一种极其强横的神通,在这无量光明照耀下,什么法力都使不出来,只能满心想着皈依。

但是随着大日如来显出金身,他所化的莲花藏世界,这片看似无边广大,实则其实本质仍是一片神域空间的佛国净土,那时空之力却变得薄弱起来。

商秋长此时并指如剑,手指前面并无一物,却有一股凝聚到极点的锋锐之气,因为太过凝聚,在他身前一线,反倒显出了淡淡的虚影,如同隔着磨砂玻璃一般,形成一道剑气形状,他挥动这道北冥湛渊神光,重重向下一斩,面前的佛国净土,就如撕裂的画卷,露出外面的绿草蓝天。商秋长的身影自里面轻轻一跃就飞了出来。

他依然还在那座山坡,此时高空之中,玲琅玉崖已经显出险峻山峦之身,飞峰旋转,见商秋长出现,玲琅仙子出现在商秋长身边,担忧地说:“老爷,你总算出来了。”

“这老和尚有些门道。”商秋长冷眼看着缓缓将念珠重新戴回手腕上的大慧佛主道。

大慧佛主修炼的是密宗最正统的法门,将所有的神通都用在演化莲花藏世界和炼成大日如来金身上了。

这神通堂皇正大,没有什么别的繁复花招,就是最为强横的度化法力。入了大慧佛主的莲花藏世界,被那无数梵唱金花甘露围绕,被反复诱拐,再强大的法力也使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莲花藏世界里的一切,亦真亦幻,若是信了,便一切都是真的,信了,便已是被度化了。

不过大慧佛主终究只是凡间修士,并没有真的修成在世佛陀金身,他的位阶,和华钧天相差不大,想打赢商秋长容易,想把商秋长度化,未免太高看了自己。

见没有困住商秋长,大慧佛主十分果决,身上立即升起一团赤红血光。

玲琅玉崖庞大法力已经向着大慧佛主压下,要将大慧佛主镇住。大慧佛主双手结印,他右手掌上仰,放在左手掌之上,两拇指头相接。这印在许多佛陀造像,乃至和尚打坐时都很常见,印虽常见,来头却不小,乃是大日如来手印中的法界定印。此印一出,左手表众生界之五大,右手表佛界之五大,二手相叠,拇指相接,有生佛不二,融通无碍之大法力,乃是佛陀寂静不动之真意,能定住诸天万界,故而玲琅玉崖镇压他的法力,也被定住一瞬。

趁着这一瞬,大慧佛主哇地喷出一口金血,而血光也已经完全生出,如同一道虹桥般指着某处,随后他的整个身体化作一道血红虹桥,向上飞起,转瞬就消失不见。

这血光却不是邪道法门,而是密宗之中一门极厉害的遁法,名为化虹遁法,内蕴因果转生之力,可以从生死危局之中,找到一条必能成功的生路来。

见大慧佛主逃脱,商秋长却面露喜色,无论是从清源派的记录,还是从大智禅主的讲解,他都了解到,正统佛门法力神通都很强大,不乏逃生的法门,其中化虹遁法就是其中最厉害的神通之一。

但这门遁法消耗因果之力,一旦使用,所耗费的法力精血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对自身气运损伤很大,佛门修士,每一个境界之中,只能使用一次,而若是第二次使用,便是化虹投胎,转世重生了!

精血长虹逃离了商秋长和玲琅玉崖所在,直往南方飞去,试图进入身毒国内,就在要跨越两国边界时,大慧佛主忽然感觉到一股锋锐至极的剑意,幕天席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只见皑皑雪山峰顶,一袭白衣,几与雪山同色,唯有一头青丝,在寒风中烈烈飞扬,丝丝缕缕,尽是锋寒至极的剑意。

大慧佛主停在半空,面沉如水,刚刚商秋长最后逃出莲花藏世界那一剑,不仅是极厉害的法术,更藏着极厉害的剑意,法武合一,精纯锋锐,这才破开了他的佛国空间,可那一剑与眼下面前女子的剑意相比,却仍是逊色一筹。

“世间能有如此剑意的女子,据我所知,只有一人,莫非,是太素真人当面?”大慧佛主双手合十,明知故问道。

立在雪山之巅上的,正是宫飞雪,她秀眉冷扫:“大喇嘛,都说出家人不着色相,世间能有我这般剑意的,又何必只说女子?”

“既是不着色相,女子男子,又有何分别?”大慧佛主淡笑道。

“徒费口舌。”宫飞雪不与他多做言语争执,只是傲然肃立道,“想要从此离开,需先问过我手中剑。”

大慧佛主脸色阴晴不定,上下打量着宫飞雪。宫飞雪的修为虽然不及他,但自古剑修都是最擅斗法,今天想从宫飞雪这里强闯过去,吃下宫飞雪一剑,怕是要受重伤,以后难窥大道。

“好男不跟女斗,来日再讨教太素真人道法。”大慧佛主拱了拱手,转身向着东方飞去。

从东边再往南去,逃入南越境内,便有人来接应,只是大慧佛主心中,却因为宫飞雪的出现,隐隐多了一丝忧虑,担心商秋长不会这般轻易就放过自己。

幸好往东飞去,先飞入滇南地区,一路并未遇到阻碍。见并无追兵和阻路之人,大慧佛主也放下心来,速度减慢许多。

滇省风景秀丽,山川丰美,大慧佛主俯瞰这大地起伏,心中许多恼怒也渐渐消弭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击杀塔尔巴,让他莲花藏世界四大菩萨少了一位,多年辛苦栽培毁于一旦,他心中如何能够不怒?但若只是这般,他还没必要直接与商秋长为敌,再去寻找合适的修士,强行度化,引入莲花藏世界就是。若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恶气,也大可以等到将来佛法有成,再来讨还。

可惜的是,自从当年叛国离乡,他便已经成了他人手中棋子,身不由己,一身佛法,不过是用来哄骗信众,分裂华国,搞意识形态对立的武器而已。

直到灵气复苏,佛法成了真法,他修出法力神通,身为棋子的宿命才稍有改变,也从此决心,要翻身作主,做那执棋人。

然而以他眼下的修为,还没有足以掀翻棋局的伟力,必须和背后支持他的势力虚与委蛇,证明自身的利用价值,否则没有国家势力的支持,他很难修成真正的功果。

商秋长出山以来,做下许多大事,尤其是以玲琅玉崖镇灭远洋舰队,所造成的影响太过巨大,可谓威慑诸国,震动世界。此次有了塔尔巴被杀的由头,米帝一方,明是催促,实为逼迫,让他必须出手和商秋长一战。

若是胜了,自然可以翦灭商秋长这一心腹大患,大挫华国如今正盛的上升之势,即便败了,也能揣度出如今商秋长真正实力,从而对于商秋长、华国高层修士的战力有更准确的判断。

最重要的是,他本是华国之人,又有出手缘由,即便他败亡在商秋长之手,也牵扯不到米帝头上。

何等好算计啊,大慧佛主心中暗叹,偏是到了生死为敌的时候,才越发清楚,自己与故国故土的因果牵扯,是何等之深。

如今他试探出商秋长真正实力,又能侥幸逃脱,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想到这里,大慧佛主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惆怅,便连飞遁也觉无力,落在一座山峰之上。

他自离开华国以来,人生百载,到老了才赶上灵气复苏,修成神通,每一步都有万分紧迫之感。而像商秋长这种气运所钟的天才,恰逢其会,进境飞快,短短几年时间就已经赶上了他一辈子的修行,上天是何其不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放眼脚下,滇省风土是何其动人,而他自幼生长的藏域,雄奇险绝,恢弘壮阔,又与滇省不同,自己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竟不能多在故土稍留,看看自己自小生长的地方,这又是何等悲哀?

本来正在嗟叹的大慧佛主,心中忽然生出警兆,即便随着自己肉身衰朽,年华不再,近来每每有故土之思,可也不会在逃跑的途中,生出如此沉痛的烦恼,往日静定慧心竟都抛却了,这绝不正常。

他双手结印,双手各成金刚拳,左手食指直竖,以右手的小指缠握住左手食指的第一节,而左手食指端支拄着右拇指的第一节,所结的正是大日如来三大手印之首的智拳印,能消除诸般烦恼,灭却无量黑暗。

手印一成,顿时放出千百道霍霍光明,眼前的滇省山水,在光芒照射下,忽然生出道道涟漪,随后如同一幅褶皱画卷般,被人轻轻一扯,一幅画布轻轻一抖,披在那人身上。

此人相貌年轻,眯缝着眼睛,满头天然卷,一见对方样貌,大慧佛主就认了出来,他徐徐往周围一看,自己竟然还在察隅边界,连藏域都未出去:“久闻妙虚真人游龙幻法,虚生实相,变幻莫测,今天一见,果然非同凡响,敢问妙虚真人,这法宝可有什么说法?”

拦住大慧佛主去路的,自然正是楼清屏,他摸了摸身上衣服,嘿嘿一笑:“也没什么说法,不过是我徒步走过神州三十四省,做了百件好事,各讨要了一块布头,缝得一件百衲道袍罢了。”

“百件好事,皆是爱恨是非,遍走神州,具是悲欢离合,难怪我看不破,走不出,不证佛陀之境,谁能堪破这烟火人间,万丈红尘呢?好一件万丈红尘百衲衣,老喇嘛受教了。”大慧佛主双手合十,不再多言,拔身而起,化作一道金光,转向北方再度飞去。

楼清屏眯着眼睛,微微一笑,也并不阻拦。

他这件百衲衣,寻了百件不同的好事,有为人复仇,有拆解情债,有赡养老人,有帮扶穷困,可谓尽得人间百味,每成一件,只索要家中布头一块儿,虽然材料不难,炼成的步骤却极难,炼成之后,威力也是极大,参不破这红尘人间,就脱不出这百衲道袍,所以大慧佛主当机立断,转身就走了。

这时候,大慧佛主已经隐隐猜到了商秋长的布置,心中担忧更甚,往北飞去,便要深入华国内地。但是没有飞出多久,便见苍茫草原上,坐着一位白袍僧人,面如满月,端坐在一棵菩提树下,双手合十。

大慧佛主缓缓降下遁光,默然许久,才开口说道:“看来慈悲禅师也想要老喇嘛的命,你不是封号慈悲吗,不如你放我过去,我愿意认罪认罚,从此不问世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后都是岸,哪有生与死?往来皆是路,何论罪与罚?”昙心缓缓张开双眼,一双眼明亮如星,似乎直看透到大慧佛主心中去。

随着他话语,身后菩提树亭亭如盖,随着风声,叶片飒飒碎响,大慧佛主心中浮躁焦灼,都淡了几分。

“既然不论生死,不论罪罚,为何不肯放我一条生路。”大慧佛主急切逼问道。

昙心一声叹息,缓缓张开双手,食指一划,画出一个圆形,中间水波微荡,随后静寂,如同一面明镜般,立在大慧佛主面前。

大慧佛主往里一看,只见镜子之中,是一位相貌年轻,颇有福相的年轻喇嘛,脸上带着慈悲笑容,正手挽念珠,口中轻轻念诵着经文。

这年轻喇嘛,正是刚刚举行坐床仪式,成为十四世大慧佛主的他。

他愣愣看着,却见这面干干净净的清澈圆镜,渐渐生出灰尘脏污,里面僧人的面貌,怎么也看不真切,他急切地挥手去擦,却看到镜子里面,只有他现在苍老的容颜,而那双曾经温润慈悲的双眼,已满是利欲熏心的污浊,便是那一抹精光,也尽是算来算去的精明。

“哈哈哈!”大慧佛主大笑三声,纵起金光,转身便往西方飞去。

他已明知今天难以逃脱,偏要往西面看看,来拦阻他的还有谁。

到了西面,见到那一道冲霄的精气长虹,大慧佛主身躯一震,缓缓落下,自小山坡上,缓步往上而去。

在这小山坡顶,站着一位和他穿着相似袈裟,同样袒露一臂,只是肌肤细嫩得多的年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大慧佛主爬上山坡,那年轻人缓缓转过身来,憨厚的面容带着微笑,还轻轻扶了扶戴着的黑框眼镜。

“连你也要来阻我么。”大慧佛主脸色复杂。

“自释迦世尊2500年诞辰时,身毒都城一别至今,我们已有七十年未见了吧?”身着僧袍的,正是藏域密宗如今唯一的至尊上师,大智禅主。

“哼,还真以为化虹转世,就能将前世因果算到今生吗,在我面前,你作什么腔调?”大慧佛主怒声喝道。

大智禅主微微一笑:“师兄,前世因,前世果,因果不相循,缘尽不复生,你我累世互为师徒,因果之深,实在不忍见你再执迷不悟了。”

“哦,这么说,你是准备向上面求情,放我一条生路了?”大慧佛主捏紧了手中念珠。

大智禅主摇头叹息:“师兄,你还没明白吗,灵气复苏,乃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天地翻覆,杀机四起,龙蛇起陆,劫数难逃,自然有人要应这杀劫,消弭天地劫数,而这杀劫,今日便自你而始,你若应劫,才能为我藏域诸多法脉,换来一线生机。”

他双手合十,叹息道:“师兄,回头吧!”

这一声叹息并不很大,落到大慧佛主耳里,却如同惊雷一般,他那已被焦灼烦恼覆盖的心神,此时忽然澄净起来,身后隐隐显出大日如来法相,散发出无量光明,金身法相缓缓张开双眼,此时忽然洞彻到了一丝未来天机。

“原来如此……修行多年,我竟还是落你一步,着实可悲啊。”大慧佛主捏紧了手里的念珠,往大智禅主身后看去,越过大智禅主,他便能回返藏域,回返他自从离去之后,就一直心心念念的地方。

“可为何非要我来应劫,我这就认错,主动回国,诚心改悔,还不行吗?”大慧佛主不甘心地道,随即,他眼露恨色,“还是说,你忌惮我的身份,怕我回去威胁到你的地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智禅主微微蹙眉:“师兄,你真的要执迷不悟么?”

此时大慧佛主已经怒吼一声,举起手掌,掌中放出无量金光,向着大智禅主劈下。

大智禅主双手合十,端然不动,身后显出一座高耸宝幢,上有无数珍宝,放出熠熠光明,将大慧佛主罩住,让大慧佛主的佛掌半点也落不下来。

“你竟然已经修成了接引宝幢!”大慧佛主踉跄半步,看着大智禅主的眼神已经截然变色。

大智禅主依然是不疾不徐地笑道:“师兄,回头吧,劫亦是报,果便是因,今天便是你的归期。”

大慧佛主一跺脚,身化虹光再度反身而逃,只是没飞出多远,就感到一股庞大法力,将他定住,生生压落山头。

商秋长负手而立,身后悬着玲琅玉崖,无数飞峰转动,将大慧佛主定住,让他无法逃脱。

大慧佛主急切道:“道德真人,我愿诚心悔过,回归祖国,请给我一个机会。”

商秋长轻振袖口:“大慧佛主,你还没看明白,今日之局,如何能放你走?”

大慧佛主皱起眉头,忽然面露惊诧,随后满是震怖。

这四面合围之局,正如他以西游记中五指山化为佛掌神通一般,同样借用了流传甚广的神魔故事,所有以此等阵势阻拦的,都是轻易难以降服的高手,也从来没有什么生路可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感觉到局势危急,大慧佛主一咬牙,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葫芦,轻轻一晃,便有无数红砂从里面飞出,霎时间飞沙走石,满空都是血红颜色,这红砂中隐隐带着光芒,飞出来便是一道炸雷,竟是将玲琅玉崖的法力都给震开些许。

哪怕玲琅玉崖飞速将这红砂摄走,却也不能全都吸走,还是有大量红砂落了下来,将商秋长所在的山头整个笼罩,霹雳炸响之声不绝。

等到红砂被玲琅玉崖吸走大半,整个山头也被炸成了一个凹坑,随着烟尘散尽,大慧佛主脸上的期待之色凝固住了。

只见商秋长头顶悬浮着一枚紫玉如意,散发出道道氤氲紫光,自上而下,罩住了商秋长,让他没有受到半点损伤,商秋长面色沉重:“好厉害的元癸红砂阴雷,这是正经的魔道秘法,大慧佛主是哪里学来的?”

这元癸红砂阴雷,乃是采纯阴女子月事癸水,与种种污秽之物,以魔门秘法炼制,不仅毁去血肉,更能污秽法力元神,若是中招,神魂都难以逃脱,只能投胎转世。此雷不仅克制修士,也污秽法宝、法术,若非紫玉如意,乃是天地生成的万载阳和之玉,商秋长还真没有能够防御这阴雷的办法。

从商秋长出山至今,斗过得邪道旁门修士不少,西方恶魔教派的修士也杀过,但却从没有人用出清源派记载的,在元胎赤阳天可称之为一大源流的纯正魔门法术神通,没想到在蓝星界天第一次看到真正高明的魔道功法,却是出自大慧佛主之手。

商秋长盯着大慧佛主,随后心中有了一个猜测,脸色少见的剧烈变化,惊疑不定地看着大慧佛主。

大慧佛主看着手中的葫芦,同样愣住了,他神色在迷茫与惊恐之间来回变幻,最后化为几分惨然,将手中的葫芦轻轻抛了出去:“佛魔相生,世间无佛,又何生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缓缓落在那片已经炸的满是坑陷的尘埃之间,跌坐合掌,面露一丝微笑:“道德真人,引天魔入世,此乃大罪业,大因果,我合该有此一劫,你动手吧。”

大慧佛主那双眼睛,此时前所未有的澄澈,定定看着商秋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传闻释迦摩尼佛入灭时,身周东西南北,各有双树,每一对娑罗双树,都是一树生机繁荣,一树枯萎凋残,八棵树半枯半荣,象征着常与无常、乐与无乐、我与无我、净与无净,而释迦牟尼佛入灭圆寂,自然也映照着佛与非佛,所以世间第一尊魔头,他化自在天魔主,就随着佛陀圆寂而诞生。

从此世间最为纯正,也是最为邪恶的魔道,便总与佛门纠缠不清。

大慧佛主作为如今蓝星界天灵气复苏之中,修为最高的佛修,却是无意中已经被天魔入心,随着修为水涨船高,也成为了天魔入世的门户,不知已经无意中散播出多少真正的天魔秘传。

商秋长俯身拾起他扔下的那枚葫芦,这葫芦通体澄金,却并非金子所做,而是天生如此,当真是一件奇珍,难怪能够容纳元癸红砂阴雷而不被污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今天方知天数奥妙啊!”

他一抖袖子,袖中飞出两道金光,只是速度却慢的出奇。原来,那是两条肥大的蜈蚣,浑身胖嘟嘟的,两对翅膀勉强带着身体飞动,那甲壳身躯里,装满了炽白的金液,如同点亮的灯丝一般,让人只是直视都感觉眼睛刺痛。

商秋长用法力罩住这对蜈蚣,口中默诵秘咒,随着咒语念出,两只蜈蚣来回扭动着,身上的甲壳一点一点脱落,最后只剩两道炽白的光芒,似气似光,似眉似羽,扭动挣扎着,就要走脱。

这正是被商秋长以太上斩仙咒喂食了太白金精的两条飞天金蜈,广净师叔所传的这门太上斩仙咒,乃是清源派一位修至飞升境界的祖师,幽涵真人所创,融合了巫、妖、兵家秘法,另辟蹊径,祭炼方法有些类似刀蛊,所以并不需要太长时间,只要将这飞天金蜈以太白金精炼化,脱去躯壳,便炼成了这门【太上斩仙飞刀】的雏形。

而之后的修炼方法,却颇有些不合正道,甚至有些酷烈,那就是以这太上斩仙飞刀,不断斩杀大能修士,积蓄杀伐之力,直到最终化育出一缕先天杀劫大道,到时便可斩仙戮神,屠妖灭佛,挡者披靡。

因为太上斩仙飞刀锋锐非常,所以必须要逆反五行,用能够不惧锋锐的,天地生成的木属奇珍,以木之生机,克金之杀机,将它收纳才行,而在木属奇珍之中,最适合的无疑就是种种奇珍葫芦。

大慧佛主用来装元癸红砂阴雷的,正是这样一枚葫芦,岂不是天数巧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古佛魔相生,大慧佛主引天魔入世,和天魔结下极深因果,普通的死亡,只会让天魔和他继续纠缠,一同转世。

而太上斩仙飞刀,不仅能够同时斩杀肉身元神,更能直接切断因果命数,乃是秉杀伐而生的宝物,确实是帮助大慧佛主解脱因果,祛除魔性,重新化虹转世的最好兵解之宝。

商秋长念出秘咒,那两道白光终于不再挣扎,亮如炽灯,有眉有羽,似两道精瞳,盯住了大慧佛主,大慧佛主当即动也不动,好似被定住一般。

这时,参与围杀大慧佛主一战的宫飞雪、楼清屏、昙心和大智禅主,也都赶到,见大慧佛主身上生机已散,昙心面露慈悲不忍之色,大智禅主也是一声叹息,轻声问道:“师兄,可有一言教我?”

大慧佛主屈手上举,手掌自然舒展,掌心向外,正是佛门无畏印,他抬眼往西方望去,眼神悠远,朗声念道:“

年少冥顽背故乡,雄心满腹太荒唐。

百年空耗弹指老,一事无成两鬓霜。

既见桃花何生疑,错将瓦砾做金刚。

沧海雪山依旧是,水月空花又一场。”

昙心和大智禅主,都合十称善,便是宫飞雪与楼清屏,也都肃容听着,不发一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道德真人,动手吧。”大慧佛主坦然笑道。

商秋长拱手道。“请宝贝转身。”

两道白光微微一闪,首尾相交,缠作剪形,往大慧佛主脖颈上一落,随后便有要逃走的趋势。

沾了杀伐之气,这太上斩仙飞刀才算真正炼成,但若是收不回来,就会酿成大祸患,商秋长赶紧念动秘咒,将太上斩仙飞刀封入了葫芦之中。

将太上斩仙飞刀收好,商秋长这才看向大慧佛主。

大慧佛主脖颈之间,开始慢慢溢出一条细细红线,从前往后慢慢绕去,大慧佛主声音依然撕裂:“我这一生,走错路,信错人,学错佛法,念错经文,恁般多疑,竟是个过错身,何其可笑啊!”

他大笑三声,手掌一垂,顶上头颅滚落在地,却连一滴鲜血也未流出,头颅双目合闭,犹自面带微笑,隐约之间,似有一道精虹飞起,往西面藏域方向落去了。

而他垂落在地的手掌上,临死之前捏着的,却并不是自幼就带在身边的念珠,而是之前山坡之上,那个女童敬献给他的,来自藏域的格桑花环。

此时在山脚下的藏民帐篷中,那个敬献花环的少女,正在帮母亲提一通牦牛奶子,在大慧佛主圆寂的那一刻,她忽然抬起头来,纯真的小脸上,泛起一抹诡异欣喜的笑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天魔入世,这是灵气复苏的必然之劫,世间有阴就有阳,若是无魔,于正道而言未必是件好事。

世间出现天魔,那将来修士飞升的时候,就多了一重魔劫需要应对,平添了许多难度。但渡过魔劫,元神会得到洗练,成就纯阳,更兼神念更为纯净无垢,更容易感应到飞升的仙界所在,这就是相生相克的道理。

大慧佛主的遗体,由大智禅主亲自护送回了藏域金顶红宫,而商秋长则回转南越,接上在蔡麟、林熦、林媚娘一行,往华国边境回返。

路上靠近了城镇之后终于有了信号,重度网瘾少年蔡麟赶紧登上各种账号,顿时发现网络上已经被大慧佛主逝世的消息刷屏了。

大慧佛主叛逃外国近七十年,长期到处流窜,搞风搞雨,但他逝世的新闻,却并非外媒报道,而是华国日报首先官宣,内容也是一贯的简练:“十四世大慧佛主拉木登珠于华国藏域察隅地区逝世,遗体现停放于日光城金顶红宫。”

这个新闻太突兀了,太爆炸了,迅速占据了所有媒体的热搜榜首,而且居高不下。

官媒大部分都和华国日报保持了一致的口径,内容简短,等待官方进一步发布消息,最多是简要讲述了一下大慧佛主出生、被选为大慧佛主以及叛逃出国、在国外搞分裂活动等生平经历。

而这种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引火烧身的新闻,小报是根本不敢碰的,反倒都保持了默契的沉默。

但在主要的社交平台上,各种纷乱的议论尤其是完全不顾惜自身马甲跳出来发言的大V就多了。

为什么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新闻传出的大慧佛主会突然去世?而去世的地点竟然是华国境内?又偏偏是察隅这个地处三国边界的敏感地带?而且大慧佛主的遗体竟然已经迅速地安置到了金顶红宫?

有人大胆阴谋论,认为大慧佛主是被华国的秘密特工暗中击杀,从国境边界送入察隅境内才宣布死讯的。

也有人觉得是大慧佛主试图潜入边境搞风搞雨,然后被华国官方击杀的。由此又引申出认为可能是华国故意引诱他入境,设伏击杀的谣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很快就有人将这件事与华国刚刚召开的宗教发展大会扯上了关系,认为大慧佛主回国肯定和藏域地区的佛教信仰有关,说不定是修成了什么法力,借此回来凝聚信众有所图谋的。

就在各种猜测众说纷纭的时候,网上突然又爆出一条惊人消息,有人在金顶红宫见到了大慧佛主的遗体,而这具遗体……是身首分离的!

甚至有人言之凿凿,确认金顶红宫曾请专业殡葬工作者缝补尸首,整理大慧佛主遗容!

这一消息迅速将大慧佛主的逝世引向了阴谋论的深渊,并且很快就被外网广为传播。

“大慧佛主在华国境内被谋害”

“华国设伏谋杀大慧佛主”

“大慧佛主被华国秘密处决”等新闻快速在外网火爆,并且被一些别有用心的媒体迅速转载回国内。

很多多年潜伏的媒体及大v,不知道是背后金主逼迫,还是感到时机难得,不敢惜身,纷纷下场表态,俨然已经确认大慧佛主就是被华国秘密谋杀的,什么“使用阴谋手段,严重损害国际形象”“破坏规则,必将导致政治暗杀扩散,华国必须为此负责”“千年以来华国都是君子之邦,只用堂皇之谋,不行苟且之事,当前政府有辱国体”都说出来了。

有些人说得眉飞色舞口水乱喷,连华国对待大慧佛主的根本立场都忘了,开始说出“宗教自由”“大慧佛主代表着藏民意志”“大慧佛主是华国佛教在国际上的一面旗帜,以如此不光彩的方式落幕,是华国宗教文化界的耻辱”这等狂悖之言,不需说,这些送上门的功劳,自然是被反间谍部门给笑纳了。

当然,从大慧佛主是境外推动的阴谋家,入国境是来进行分裂活动角度分析的媒体也有,但是因为华国官方尚未表态,这些都是小媒体,是抓住机会刷一波存在感,本身不具备什么公信力,影响力也不高。

这其实也反映出了华国媒体宣传上的被动,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阴谋论随便怎么编,转眼就是一千个谎言,一千个谎言每个都是事实的一个切面,半真半假。而真相却只有一个,真相的一千个切面都要经得起考验经得起推敲,但凡有一点点存疑的地方都会给谎言留下空子。

所以,说真话永远比说谎话更难让人相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华国媒体也非常沉得住气,一直到晚上的人民新闻才正式发布官方定论。

由于大慧佛主叛逃多年,已经背弃了国家,所以人民新闻主持人以一种庄重严肃,但并不悲痛的沉稳语调,用讣告形式对大慧佛主“因病医治无效”的逝世时间、地点进行了公布。

“大慧佛主此次回到华国境内,是就藏域密宗上师尊号传承问题进行磋商。在察隅地区,与华国修炼文明研究院院士委员会委员镇国道德真人商秋长、靖国太素真人宫飞雪、定国妙虚真人楼清屏、拄国大智禅师确吉杰布、抚国慈悲禅师昙心等宗教界代表,进行了深入坦诚的研讨交流。

“大慧佛主逝世前,对离境之后多年来所进行的一系列分裂祖国、背离人民的行为感到深切忏悔,对大慧佛主世系可以在国外传承、大慧佛主世系在他之后将会断绝等不正言论表示了反省及更正,并表示希望藏域密宗上师尊号能够按照华国相关法律规定及程序,在藏域进行传承仪式。

目前,大慧佛主遗体已被安置在日光城金顶红宫,由十一世大智禅主确吉杰布主持相关仪式,经华国中枢批准,寻找十五世大慧佛主转世灵童仪式,已正式启动。”

整个新闻里半点没有提及这场惊心动魄的当世最顶尖修士的大战,也给了大慧佛主一个相对体面的死法“因病医治无效”,而在讣告及相关内容播放过程中,大部分画面都是藏域、日光城、金顶红宫的各种风景街景航拍镜头、当地哀悼信众的镜头,但在最后一部分内容时,画面播放的是金顶红宫为大慧佛主遗体举行仪式的画面。

画面中的大慧佛主遗体以坐姿摆放,周围有金顶红宫的喇嘛在大智禅主主持下念诵经文。

就在这个短短十余秒的画面里,能够清楚看到,一个非常用心打的,十分精细,但绝对能够辨认出来的马赛克,始终出现在大慧佛主的遗体颈部。

新闻对此只字未提,开始回顾起大慧佛主的生平,其中不乏许多以大慧佛主口吻做出的批判性的定性言论。

人死如灯灭,谁能管得了身后名?更何况大慧佛主是在华国境内离世,盖棺定论的话语权自然掌握在官媒手中。大慧佛主逝世时确实有悔意,但如此详细、全面的对自身一生所作所为的评判,肯定不是大慧佛主的本意,但现在,这就是他本人的意思了。

即便大慧佛主此时真能开口,他也不会反驳,因为最终,身为藏域至尊上师,在商秋长为他斩断与天魔的因果联系,让他得以清净脱身之后,他还是要在藏域化虹转世。他的灵童,也只有在始终深信、尊崇着藏域密宗的藏域广大信众所生长的这片土地上,在这里浓厚的独特信仰之力的庇护下,才能确保自身一丝灵性不昧,实现真正的化虹转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恰是因为灵气复苏让他了悟了自身佛法的根本,让他清楚若是无法在此世求得正果,就必须回返藏域得到华国庇护才能转世重修,他才能够如此坦荡地接受死亡的结局,才会在临死前清楚表达忏悔,否则怕是连重来的机会也没有了。

华国日报及人民新闻的官博也转发了这条新闻,最开始下面都是官方控评,一水儿的正规军评论,端正严肃得仿佛机关里看了二十年报纸的老大爷或者脸正心红的热血小青年,但是很快评论区就被各种各样的评论给淹没了。

官博所在的夹眼app见势头不对马上给关闭了评论,但发现此事后,经短暂商议,官方直接要求夹眼app放开了对此事的舆论管控。

如果是在灵气复苏之前,或者说在一个没有灵气复苏的时代,为了平稳考虑,或许会进行舆论控制,以防华国境内数量广大的实际上非常容易操纵的“乌合之众”被误导。

但在当前灵气复苏的大背景下,大慧佛主的实际死亡原因又是如此的复杂,进行舆论管控或许反倒会造成谎言进一步发酵。

堵不如疏,在这样一个震惊世界的新闻里,放开了限制的言论,本就是最好的稀释。

相似的各种阴谋论质疑声自然很多,尤其是华国官方定论依然是如此的含蓄,但是架不住广大网友的脑洞强啊。

尤其是在华国宗教发展大会刚刚召开之后,十二位封号修士已经被传得跟神仙一样,神乎其神,而跟十二位封号修士之一的大智禅主并尊,并且活的年头长得多的大慧佛主,突然在华国境内,在五位封号修士的“深入坦诚的研讨交流”之后逝世,这谁能不明白怎么回事?

所以在官博评论里点赞数最高,并且有数万条复读机的前三评论,竟然是“深入坦诚的研讨交流”“深入坦诚”“研讨交流”,而且火速成了梗。

“三天之内研讨交流了你”

“公司对我深入坦诚,我却不敢研讨交流了公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单位说要开研讨交流会,好害怕,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原先男票说要找我深入坦诚地谈一谈,我说,去死~,现在男票说要找我深入坦诚地谈一谈,我说,去死?!”

“原先领导说要找我深入坦诚地谈一谈,我好害怕,现在领导说要找我深入坦诚地谈一谈,我更害怕了!”

当然了,这么重大的一件事,光是一个新闻肯定是不够的,华国第二天还是召开了官方的新闻发布会,由外相亲自主持。

这时候商秋长和蔡麟他们已经再度从察隅进入华国境内,得以直接观看这次发布会的直播。

最开始提问的都是安排好的官媒,大多询问的都是大慧佛主是怎么忏悔反省,是否本人请求华国按照藏域传承仪式寻找转世灵童,以及藏域地区民众对此反应的。

随着境外媒体允许提问,问题一下就犀利起来。

第一个记者直接就问道“大慧佛主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华国境内,华国五大修士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察隅地区”。

她这个问题里,直接用的就是“五大修士”,是非常标准的华语发音。

“大慧佛主进入华国境内,事先并未向华国官方报备,属于私自入境,但出于对大慧佛主本人,及对藏域地区宗教事务负责的态度,我方邀请五位修炼文明研究院院士委员会委员对大慧佛主进行了接待。”外相面色严肃,语调平缓地说道。

随后另一个记者迅速站起:“所谓的接待就是谋杀吗?大慧佛主是否是遭到五位修士围攻之后身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慧佛主与五位委员进行了深入坦诚的研讨交流,主要探讨了道教、佛教在修炼文明领域的一些基本理论、观点、方法及相关技术,大慧佛主本人年事已高,且多年来在境外从事分裂活动,对他的身体造成了较大的损伤,在研讨交流过程中,大慧佛主突发恶疾,医治无效去世。”外相的口吻依然四平八稳。

再度站起的正是着名阴间滤镜媒体,他开口就口气非常恶劣的问道:“我们有可靠消息表明,大慧佛主的尸体身首分离,是被华国修士砍头而死,请问华国对此怎么解释。”

“大慧佛主逝世后,十一世大智禅主亲自将大慧佛主遗体带回日光城安置,按照密宗仪轨,举行了相应仪式,并将于近日举行金身佛塔安放仪式,大慧佛主的遗体将会得到妥善保存,而寻找大慧佛主转世灵童的工作已经正式开始,十五世大慧佛主转世工作小组已经进驻藏域,将严格按照相关法律法规,处理好大慧佛主安葬及转世灵童确认事宜。”

外相话音刚落,那个记者就大叫道:“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大慧佛主是不是被砍头致死,请回答我的问题,在文明时代为什么会发生如此惨无人道的残酷杀戮,华国所谓的五位修士是不是杀人犯?为什么这些杀人犯今天没有出现?他们会不会受到公正的审判?”

听到这些密集的问题,群情愤愤,很多记者都站起来,外相一言不发,严肃地看着这些记者,现场工作人员马上出来维持秩序。

此时,商秋长和蔡麟他们,正坐在华国军方派出的秘密迎接的护送车辆上,安全是非常有保证的,商秋长这时忽然笑了笑:“说得对,我不在场,未免显得心虚。”

随后他的身影突兀地在车里消失了。

蔡麟瞪大了眼睛,随后想到了什么,赶紧死盯着直播画面,他是知道自己师父看起来“德高望重”,其实和自己年纪差不了多少,性子里其实还是有几分跳脱,尤其是喜欢暗搓搓人前显圣的。

果然,画面之中,突兀地出现了商秋长的身影,他不是一点一点出现,也不是有什么惊人的特效,而是就好像前后两帧画面是拼接的,是后期处理的视频,就这么整个人完整地、突兀地出现在外相身边。

现场一片惊恐,甚至有人在尖叫,外相不愧是一国重臣,有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气度,脸色稍一惊讶,随后就恢复正常,商秋长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外相略一思索,直接点了点头,对着话筒说道:“下面,请察隅地区佛道交流研讨会的主要参与者,修炼文明研究院院士委员会委员,镇国道德真人商秋长发言。”

商秋长站在那张讲话台前,看了看下面满眼渴盼,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了的记者们,脸色平静:“大慧佛主回国,和我们几个人,交流了一下,他不行,所以他承认他错了,并且诚恳地反悔,想要回来,我们对此表示欢迎,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你们还想要解释,好,我给你们解释。

“华国有句老话,叫,打开天窗说亮话。

“当前全世界所面临的,都是一个极其特殊的时代,传说从古代复活,神话变成了现实,看待事情的角度,处理事情的办法,人与人、国与国之间的规则和关系,都该变一变了。

“大慧佛主为什么入境,我想在场的有些人,包括正在看着这场直播的某些国家,某些人,比我们更清楚。现在玩弄这些政治游戏,这些外交手腕,没什么意思。”

“华国,是挨过打的,华国,也最明白枪杆子才是硬道理这句话的真意,你们这些人,也应该明白,甚至比我们更明白,俾斯麦不就说过,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这话,说得不是很透彻么?”

“政治游戏,是给实力对等的人玩的,而现在,时代变了,我们该换一套话语体系了。

“比如,我这个人,喜欢溜达,有时候,我喜欢去海边溜达,有时候,我喜欢去南越溜达,这一次,我就是去藏域溜达,说不定,我也会跑去国外溜达,你们也可以像我们欢迎大慧佛主那样欢迎我,但是能不能像我们欢迎的这么好,这么深入坦诚,你们最好想想清楚,因为,我这个人脾气不好,没资格的人,我是不爱废话的。”

商秋长说完,就微微一点头,退后一步,他的身影,就像来得时候那样,突兀地消失了。

外相再度站到话筒前,面色依然是严肃的,他缓慢地说:“在此,我也代表华国,正告那些和大慧佛主一样,从事分裂国家、破坏统一活动,危害祖国国家安全和利益的死硬分子,玩火自焚只有死路一条,弃暗投明才是人间正道。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希望这些破坏分子尽早认清形势,早早收手,回头是岸,莫要眷恋穷城,徘徊歧途,自寻绝路。”

随后,他忽然微微一笑:“在华国网络上,传言‘勿谓言之不预也。’,是华国外交辞令中,最为严厉的警告。在此,我向那些试图破坏和平与发展,损害华国安全和利益的霸权主义者和恐怖主义者,发出严正警告,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华国鼓吹超凡恐怖主义……”蔡麟撇着嘴,念着手机里转载自外网的新闻,“只有一个人的超级恐怖组织栖霞宗……”

念完了蔡麟才觉得不对,气愤道:“靠,谁说栖霞宗只有一个人,再说我们根本不是恐怖组织啊,师父,他们现在各种污蔑你。”

“也不算是污蔑,时代变了,修士个体的力量会越来越强,当年一个劫机者抓住合适的机会,都能用两架飞机重创米国,以后修真者带来的危害只会更大。”商秋长淡然地说。

“自古以来,武器的矛与盾,只有同时变强,互相制衡的时候,才能带来和平,一旦有谁掌握了超出时代的武力,就必然导致战争,以统治和征服为目的,无数无辜的普通人流血牺牲的战争。

“而灵气复苏,就是这样一种能够超出时代的武力。

“我与赤主曾经聊过这个话题,当今世界的和平,维持时间还不足百年,期间虽有大小摩擦,但总体是和平向好的,往前回看数千年,文明世界从未有过这么繁荣发展的时代,如果因为灵气复苏而毁于一旦,那是极其可怕的。

“灵气复苏应该带来的是文明的新跃升,世界的新繁荣,而不是应该带来毁灭。但是想要让灵气复苏平稳有序的发展,让整个世界理性和平地进入超凡时代,就必须先掌握足以定义规则,足以支撑话语权的武力。

“所以一贯讲究大国风度,追求平稳的中枢,才会同意我说出那么一番太过锋芒的发言。现在是非常时期,必须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才能争得先机。否则继续发展下去,不说那些真正拥有超凡势力,具有坐上棋局资格的大国,就是那些掌握了一些超凡力量就夜郎自大的小势力,说不定都会盲目自信,掀起事端。那样的损失,如果提前谋划,都是可以避免的,既然有可能避免,那自然就要试试。”商秋长看着飞机外面的风景,对蔡麟说道。

蔡麟听商秋长说这些大事,脸上露出讪讪之色:“师父,这样的事情,都是你这样的大佬琢磨的事情,跟我关系不大吧……”

“怎么不大?你是清源派栖霞宗现在唯一的人修弟子,虽然修炼的是外门功法,却是我的开山大弟子,将来你行走四方,所作所为,代表的就是栖霞宗,当然要让你明白我们宗派的立身宗旨。”商秋长抬手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而且你所修的功法,是清源派外门八法中最为独特的一个,以后的成就,我都不敢断言,你未免太看轻了自己。”

蔡麟缩了缩头:“我现在的修为才哪儿到哪儿啊,哪能参合到这样的大事里面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哼了一声:“知道修为不够,还不抓紧时间修炼?”

“师父你也太难为人了,这飞机上面怎么修炼啊。”蔡麟委屈道。

“那就背背我传你的功法,虽然你已经选定了《七宝葫芦经》作为根本道法,但《玄羽灵飞经》依然有可以参照的地方,你要认真研习。”商秋长说完,合上双眼,闭目养神起来。

从藏域进入川南,回到华国腹地,军队的秘密护送就撤了回去,商秋长和蔡麟选择直接乘飞机返回建宁。

为了清静,商秋长让蔡麟直接买了头等舱,没想到即便坐了头等舱,还是有人过来打扰。

“蔡先生,这是给您准备的香槟,请您慢用。”空姐微笑着将还泛着气泡的香槟放在蔡麟面前。

蔡麟疑惑地说:“我没点香槟啊?”

虽然坐的是头等舱,但也只是国内普通航线的头等舱,除了座椅宽敞点,饮食质量高一点,并没有太奢侈的服务,更不可能像豪华头等舱那样点什么酒水,所以现在完全不是点没点的问题,而是根本就不应该有这么一杯香槟的问题。

“是旁边那位先生自带并请您饮用的。”空姐将托盘捂在胸口,手臂向侧面一展,介绍之后就后退着离开了。

而和蔡麟隔着过道的那位乘客笑着伸出手:“蔡真修,您好您好,鄙人黄嵘,山字旁加一个荣誉的荣,不是郭靖的那个黄嵘。”

“啊……”蔡麟迟疑着伸出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嵘连忙起身,半蹲着探过身来,双手用力和蔡麟的右手握了一下,随后从面前的桌子上拿起摆放在那里的一张名片双手递给蔡麟:“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蔡麟低头一看,才知道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原来黄嵘是国内知名的教育企业华夏育英的老总,蔡麟也曾听说过,只是没有第一时间联系起来。

“蔡真修真是低调朴素,竟然坐飞机出行,我还以为您这样的高人都是飞来飞去的。”黄嵘的手肘撑着扶手,靠近蔡麟那边,笑着抬起手比划了一个飞的手势,看起来还有点诙谐。

“厄,是有点特殊原因,厄,你是不是想和我师父认识一下?”蔡麟这时候反应过来,他买的头等舱是两张沙发并排,商秋长坐在靠窗的一侧,他微微往后仰,让出旁边商秋长的身影。

黄嵘连忙惶恐地摆手:“不敢打扰商真人休息,我就是没想到能在飞机上碰到您这样的高人,想跟您随便聊聊。”

蔡麟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和自己聊什么?

“我看了您最近在艾丽岛发的视频,就是您和外国的邪修交手那个,诶呦,那道白光,从脑后那么一飞,太厉害了,跟看电影似的,让我想起封神演义里那种神通,那个哼哈二将,可太神了!”黄嵘满脸的钦佩。

这个视频是蔡麟最近的得意之作,黄嵘可是说到蔡麟的痒处了,不由就打开了话匣子,和黄嵘唠起了南越之行。

“蔡真修,您这可真是太厉害了,我看您年纪也不大,应该也没修炼多久吧,这本事真是了不得啊!”黄嵘听了蔡麟挑挑拣拣说出来的南越经历,满眼放光,钦佩不已。

“一般一般,我现在也就刚入了门,离真修还差得远呢,你可别这么称呼我。”蔡麟看似谦虚,脸色却难免得意。

黄嵘连连摇头:“那可不成,这真修两个字,可不是随便叫的,现在网上都传遍了,像您这样列入九天之星培养计划的,都是真正的修士,才有资格称之为真修,我这可是按照规矩来得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啊?”蔡麟还真没有注意到网上对他们这些九天之星计划里的修士怎么称呼,不由有些得意,随后他故做谦虚的摆摆手,“嗐,都是师父教得好,可不敢装大辈儿,您可是太抬举我了。”

“那可不是抬举,现在谁不知道,栖霞山就是道教第一宗门,您学的,那是真正的玄门功法啊!”黄嵘一脸敬畏。

蔡麟不由想起了商秋长所说的“开山大弟子”的说法,此时心里不免越发飘飘然,但他自小也见惯了各种吹捧,还不至于迷失自己,对这黄嵘更是有些暗自警惕起来。

从蓉城飞到建宁也不过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蔡麟压根没顾上参修《玄羽灵飞经》,光顾着和黄嵘闲聊了。

黄嵘今年才四十来岁,白手起家从课外培训辅导机构开始做起,十年时间已经成了涵盖国内多个领域的教育业巨头,甚至已经将公司运作上市了。能够自己闯下这样一份事业,不消说,情商是顶级的,蔡麟和他聊天聊得很是欢畅。

蔡麟心中也怀疑黄嵘是想打探什么或者想让他帮什么忙,不过直到下了飞机,黄嵘也没有提过什么需求,一路上聊天,也都把分寸把握得很好,问的都是些常识性的问题,并没有问及什么修真隐秘,搞得蔡麟有些不解其意,最后只是和对方互加了微信好友。

等下了飞机,蔡麟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见他这副模样,商秋长轻笑一声:“你猜,为了和我们坐这一趟飞机,他动用了多少人脉?”

蔡麟吃了一惊:“啥,师父,你意思他不是跟我们碰巧同路的?”

说完之后,蔡麟自己倒是回想起来了,他父亲作为华国重工企业的巨头之一,曾经为了能够争取到一个国家级的大项目,在打听到某位大领导有去某省视察的行程安排后,又特地拜托了很多关系,从这位领导秘书那里,打听到了这位领导的航班,再拜托航空公司的高层,特地开了后门,让他能够购买和领导同行的机票,甚至将整个头等舱空余的票全买了下来,只为了打造一个和这位领导偶遇畅谈的私密环境。

“他真费了很大劲儿的话,怎么不跟师父你说话,而是跟我说话呢?”蔡麟还是不太相信,对方大费周章,就是为了和自己在飞机上聊聊天,加个微信好友。

商秋长斜了他一眼,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鄙视眼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蔡麟跟在商秋长后面走了一会儿,想起黄嵘偶尔瞥到商秋长身上,好像生怕打扰商秋长休息似的诚惶诚恐的眼神,突然醒悟过来,自家师父,如今已经是可以出入中枢,“和赤主聊一聊”的大人物了,黄嵘这种赶上风口,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深厚背景的商人,还真不敢直接试图拉拢讨好商秋长,简单来说,他还不够格,所以只能讨好他这个“开山大弟子”了。

噫,蔡麟此时才意识到,和商秋长南越一行,又登上了华国宗教发展大会的领奖台后,自己的身份真的和过去不可同日而语了,难怪在飞机上,商秋长要嘱咐他那么一番话呢。

“那……师父,你看我该怎么处理啊?”蔡麟家世不凡,自小对这种事情也是知晓的,但轮到他亲自经历,而且是身处上位者的一方,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黄嵘,消息还挺灵通的,我回来之后,就要上京主持编制华国的第一部国家修炼功法,他肯定是得到了消息,才想方设法来攀上关系的。”商秋长见蔡麟终于反应过来,这才指点道,“涉及修炼的教育,肯定是国家掌握在手里,这块蛋糕,他根本没有碰的资格,要是他有这样的野心,那就不要理会了。”

“要是他只是想抓一抓和修炼、道法相关的教育,敲敲边鼓,你倒是可以考察考察他的诚意和能耐,看看有没有那个资格。”商秋长随口道。

蔡麟这时候脑筋也转动起来:“哦,我明白了,他要是扯着咱们栖霞宗的大旗,搞个什么课外培训班,那不知道得有多少人家想把孩子送进去,这个市场份额可是大得很。”

“宗门修行,目标是超脱凡俗,是出世的,但想要实现这个目标,却不能不入世,聚敛众多修行资源,以后,你也要开始着手考虑这些事情了。”商秋长吩咐道。

“我知道了。”蔡麟轻轻吐出一口气,现在想来,他自己能够拜入栖霞宗,何尝不是也有这分原因在呢。

迈入修仙世界的种种玄奇曼妙,此刻以一副更加真实的图景展示在蔡麟面前,让他意识到,修仙不只有改天换地的神通,不只有苍梧北海的逍遥,还有这超脱人世间的权力富贵。

等到出了机场,一辆低调的日系越野车穿过车流停在了师徒俩面前,一看滑下的车窗,蔡麟提了提装着沉甸甸玉卵的背包,乖乖坐在了后座上。

商秋长坐到前面,笑着说道:“在南越翻山越岭的,冷不丁回到这繁华都市,还有点不习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要做神仙的人,自然受不了这些俗气,我在山上久了,每次下山都感觉不适应呢。”顾棣棠笑着说道。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T恤和黑色的运动裤,显得挺拔干练,十分精神,单手转动着方向盘,就将车开出了机场。

“我离开这段时间,山里都好吧?”商秋长随口问道。

“都挺好的,中间又来了一拨施工的,把山门完善了一下,别的就没什么人过来了,我们几个安心修炼,进步都挺快的,如今,都能够戴着六欲金铃打完一套白虎真罡拳了。”顾棣棠说道。

“哦?”商秋长有些讶异,“这么说,你们都已经具备了成为鼎炉的资格了?”

顾棣棠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商秋长也没再开口。

重回栖霞山,一入山门,商秋长就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师父?”蔡麟疑惑道。

“你感觉一下。”商秋长没有直接回答。

蔡麟望着栖霞山间的云霭,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好像,灵气变得浓郁了。”

“没错,比我们去南越之前,栖霞山气眼的灵气变得兴盛不少,虽然比不过我们在桃花山那里感受到的灵穴的强度,但已经比南越山林要高出不少,而且和南越那种有些莽苍的灵机比起来,栖霞山地处人气旺盛的大城附近,灵气要更显温润,也更有人间气象。”商秋长指点道,“这是灵气复苏随着天罡地煞的出现进一步增强了,连带着气眼的灵机也提升了。灵机变化,蕴含着天地大道,你平时也要注意多加体悟,不同的地方,因为天时地利人和的不同,灵机也不一样,里面都有值得参悟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商秋长教导蔡麟,顾棣棠在后面看着,只是微笑,并未做声。

等商秋长稍作整理,在望江阁坐下,邓忻,李竞,梁浚濠,柳逢四人,也和顾棣棠一起,来到了商秋长面前。

商秋长徐徐看过去,如今这四人身上,也都穿着衣服,但是从T恤透出的隐约痕迹可以看出,他们胸口都戴着六欲金铃。能够穿着衣服,行走坐卧的同时佩戴六欲金铃,足以说明五人都已经能够制住心中情欲,于是商秋长微微颔首:“诸位近日修炼辛苦,请演练于我看看吧。”

几人对视一眼,自梁浚濠开始,依次演练白虎真罡拳。期间,从他们身上,都能听到六欲金铃隐约的细微响动,本来衣服干爽的五人,练拳之后,衣衫全都被汗水浸透。

“不错。”商秋长轻轻鼓掌,“能够在短短时间练到这个地步,说明你们不仅天资过人,而且非常刻苦,否则断不会有这样的效果。”

“如今,你们都已经具备了成为鼎炉的资格,不过,我心中早已嘱意一人,却是要辜负其余几位的辛苦了。”商秋长将目光往顾棣棠身上看去,“棣棠,你且到我身后来。”

顾棣棠呼吸微滞,随后缓步走到商秋长身后。

“我知道,你们参与这次训练,脱颖而出,并非对我商某人有什么情分,而是心慕大道,想要有所成就。能够完成鼎炉训练,说明你们几人的资质也是上上之选,所以接下来,我可以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我传授你们一门能够以武入道的武学,名为《参斗明微功》,曾经有人修炼此功,达至破碎虚空的武道至高境界,可以媲美道门的白日飞升,但武道兵家一途,自古以来就阻碍重重,你们能修到什么境界,全看你们个人的造化。另一个,则是传授我清源派外门八法中的《十方灵应金甲神将秘咒》,炼成之后,可以成为清源派的护法神将,只要清源派不灭,护法神将便不会真正死亡,算是得了个假长生。”商秋长开诚布公地说道,“一条是登天之路,但不保证你们能走多远,一条成就有限,但至少能保你们千年寿算,人间逍遥,你们自己选择吧。”

四人听了,呼吸不由粗重,一时间难下决断,商秋长见了,便说道:“这是事关未来的重大决定,确实不是那么容易下的,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们定下选择,直接来告诉我便是。”

能够宽限几天让几个人都很感激,纷纷告退,只留下顾棣棠在商秋长身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望江阁外,江水奔流,不复西归。

商秋长静静看着江水,许久没有说话。

顾棣棠一直站在他身边,默默陪着,同样没有说话。

“棣棠,我选了你,你好像并不意外。”商秋长思量着开口道。

“既不意外,也很意外。”顾棣棠确实很是平静,并未有什么激动的心情。

“哦,此话怎讲?”商秋长问道。

“不意外,是因为所有参与选拔的人之中,只有我和你在选拔之前就认识,我也一直借着这点情分,努力地接近你。意外,是因为仅凭这一点点情分,连我都不觉得,能够影响你的选择。”顾棣棠平静地说。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选择了你?”商秋长又问道。

“可能是怕麻烦吧。”顾棣棠轻笑了一声,“所有参与选拔的人里,只有我的目的,我的野心,我的贪求,你看得清清楚楚,换一个人,你还得再去看个分明。”

“你这么说,未免看轻了自己。”商秋长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我始终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所以知道你刚刚选择之前,我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机会。”顾棣棠的视线落在商秋长的背影上,声音带着笑,也带着无力,“可现在我发现,即便你选择了我,我也依然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感情。”

商秋长轻轻一笑:“当初相逢之时,我初得道法,踌躇满志,你恰好出现,让我见到了已经初具规模的官方力量,自然对你印象深刻。而且我也不需瞒你,你恰好是我喜欢的类型,从初见起,我就对你很有好感。”

“后来你对我的刻意接近和讨好,我都心知肚明,我也是个男人,还不能超脱凡俗,当然会动心。你为了我加入集训,不论你求的是什么,能一路走到今天的地步,成为合适的鼎炉,都说明你付出了很大努力,选你为鼎炉,是你应得的。”商秋长宽慰他道。

顾棣棠听了,却并没有什么欣喜,他垂下视线,沉默了几秒之后才开口道:“听起来,你对我,也仅仅是有好感而已。”

“没错。”商秋长坦然承认。

“我清源派的人鼎心炉之法,以人心欲念为火,此欲以人身五鼓七弦引动,兴欲而不溺欲,存乎一心之间,并不是那些男女欢爱、情浓意重的情爱欢喜双修,而是上乘的玄门阴阳交泰之法。简而言之,这门双修之法,与情爱无关。”商秋长直言说道。

“你选的是鼎炉,不是爱人。”顾棣棠苦笑道。

“此言透彻。”商秋长的声音依然清冷如昔,“人鼎心炉之法,以太上忘情为妙旨。太上忘情,不是无情,而是有情但不滞于情,寂焉不动情,若遗忘之者。”

“你我初相识,你心中便有所贪求,但那些不过是俗世富贵,人间权柄,你若想要,我现在便可做到。但你求的若是两情相悦,用情至深,恕我难以做到。”商秋长怅然而叹,“事到如今,你还有反悔的机会,棣棠,你若觉得所得非所愿,可以离开。”

顾棣棠神色复杂难明:“秋长,你真的……不喜欢我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欢当然是喜欢的,只是,并不是你理解的那种喜欢。”商秋长平静地说,“修仙求得是逍遥自在,逍遥并非绝情绝性,心若铁石,而是万事万物皆得其趣,又不萦于怀。”

“我修道的时间并不长,但随着修为日高,渐渐已经与凡俗之人拉开了距离,心里所思所想,所求所得,都已经和过去不同。随着我迈入更高境界,身心都变化为更玄妙的形态,寿命也远超过凡人,看待事物和感情的心态,只会越来越不一样。”商秋长拍了拍身侧,示意顾棣棠过来。

顾棣棠坐在他身边的地面上,陪他一起看着江水奔流。

“人鼎心炉之法,是双修之法,只要我功行提升,便能带着你不断跨过境关,我若修至飞升之境,你亦可与我同往。随着你迈入修行,修为日高,你便会明白我今日所说,对于凡俗之人所沉溺的情爱欢好,也会有不同看法。”商秋长说道。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么?”顾棣棠说完自己便笑了,“我也知道,真正的修仙者,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光,不可能像电视上似的,拥有改天换地的法力,修行了几万年的神仙,还天天因为谈恋爱而要死要活的。你的未来,便如人间皓月,万家共仰,想独占你的全部是不可能的,我便如同月宫里的蟾蜍,能陪伴在你身边,便已经是最好的了。”

“上次还说是野狗,怎么这就变成癞蛤蟆了,你不是癞蛤蟆,怎么也得是个男嫦娥。”商秋长也玩笑道,顾棣棠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其实,我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够修到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光的境界,或许我也不过是修持几百年,最终不过黄土一抔、无望长生的可怜人。到时候,回首数百年辛苦修持,或许我也会后悔,在自己还有着凡人心思的时候,没有好好轰轰烈烈爱它一场。”商秋长远望江水匆匆,叹息幽幽。

顾棣棠摇了摇头:“你不是会爱的轰轰烈烈的人,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看出来了,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你才这么适合修仙,才修炼的这么厉害。”

商秋长淡笑不语,顾棣棠说得没错,他自小便不是个情感浓烈的人,若是真的浓情如烈火,此时此刻,他对顾棣棠,也就不会是这般情态。

“但是能够听到你说一句后悔,便已经够了,我别无所求。”顾棣棠转头看向商秋长,双瞳里是炽烈又颤抖的火,最后却只化作唇边轻轻一笑,“我真好奇,你师门有这么一种修炼的方法,难道修炼的人,都没有什么感情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还真是这样。”商秋长似是并未察觉顾棣棠的心意波动,依然淡淡说道,“我清源派有天地人三种鼎炉之法,各有优势。天火取大日真火,进境最快,筑基期十日便可炼去阴晦,抱丹境一年便可化解丹煞,而且在元神境时可以在元神中炼出一缕纯阳精气,至阳至刚,博然浩大,可以轻易渡过洗阴化阳的天雷劫。地火取地心真火,进境居中,胜在以地火炼法,在元神化为法相的阴火劫时,可以更为容易。而人火之法进境最慢,但鼎炉和修士共同修持,在元神境时,鼎炉体内可以炼出一朵红莲业火,帮助修士消解因果业力,对于飞升之时减少因果劫力大有裨益。”

“对于想要窥望长生的人来说,天火地火的益处其实更大,人鼎心炉并不是第一选择。但是因为人鼎心炉,是成就大道的一条捷径,所以很多凡俗中的世家巨室,甚至王朝权贵,都会让自家合适的后辈提前按照培养鼎炉的方式修炼,然后找到那些资质出众的修士,毛遂自荐,希望对方能够选自己为鼎炉。哪怕他们选中的修士没有修到飞升之境,至少也能庇护家族数百年,可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商秋长道出了冷冰冰的事实,“其实,我之所以选择人鼎心炉,也是因为现在灵气刚刚复苏,而想要建造天火大阵和地火天炉,不仅需要大量的宝材,而且需要耗费很长时间,严重耽误我的修行,是不得已而为之。”

顾棣棠听得呆了,随后自嘲道:“我原本以为,你的修炼方法就是这样,还暗自窃喜,现在看来,也是时也势也,恰逢其会,若非是现在这么个特殊情况,我还真未必有资格做你的鼎炉,是不是?”

“倒也未必,在我师门里,也有出身普通家庭,因为自小便有青梅竹马,情深难舍,而提携对方成为人鼎心炉的。”商秋长说道。

“我们可够不上青梅竹马。”顾棣棠看得很明白。

“佛门有缘分之说,此时此地此人,恰巧相遇,便是因起缘生。”商秋长向前指点道,“你看这江上舟船往来,有多少人匆匆一面,这也是缘,但这样的萍水相逢,却未必能有结果,这就叫有缘无分。你为了成为鼎炉而努力,我于千百人中看顾你,这便是有缘有分,所以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我明白了。”顾棣棠轻舒一口气,露出释然笑意,“你我本无缘,全靠我努力。”

“你确实很努力。”商秋长点头,抬起手比了个大拇指,“给你点赞。”

顾棣棠抬手抓住他的拇指:“光点赞可不够。”

“那你还想要什么?”商秋长笑着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要……问你个问题。”顾棣棠露出狡黠神色,“你刚才说,上次还说是野狗,上次,是什么时候?”

商秋长神情一呆,随即脸色不自然起来。

“所以那次果然不是我的幻觉,而是你真的救了我。”顾棣棠窃喜起来。

“不过是看不过去罢了,你不必谢我。”商秋长一本正经地说。

“谢不谢的,一会儿再说,我就想知道,当时,你是对我动手动脚了吧?”顾棣棠挑起眉来,大胆问道,“我就知道那么真实的感觉,不是幻觉。”

“那又如何?”商秋长索性大大方方承认了。

顾棣棠看着商秋长,眸光转动,像是要把商秋长此时的模样牢牢记在心里:“你说随着你修为越来越高,或许就不会再有普通人的情感。可现在的你,还没有达到那样的境界吧,我并不敢奢求你对我有多少感情,但至少,你对我,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吧?”

商秋长看着顾棣棠慢慢靠近,竟感到有种迫人压力。

“商道长,我现在已经成为鼎炉了,你教教我,接下来该怎么修炼好不好?”顾棣棠凑到商秋长耳边,嗓音沙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顾棣棠大着胆子跨坐在商秋长身上,心潮澎湃,却又不过轻举妄动。

“棣棠,你可知世间有天籁,地籁,人籁之说?”商秋长面目清冷,似乎只是与顾棣棠解说道法一般,“天籁是万物自然之声,地籁是风穿孔窍之声,而人籁,便是你以后修炼的关键。”

听他这么说,顾棣棠神色也认真起来:“人籁要怎么修炼?”

商秋长的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腰上:“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人身上有五鼓七弦吗?”

“记得……啊……”顾棣棠正在回答,商秋长的手已经滑到他臀峰上,轻轻一拍。

长久修持下来,顾棣棠的身体已经变得十分敏感,虽然他现在能以强大的意志力压制住自身的欲火,让六欲金铃都悄无声息,但此时心防松懈,又坐在自己心慕已久的商秋长怀中,顾棣棠自然情难自已,轻轻一拍就忍不住叫出声来。

而商秋长显然并不打算就此停下,反倒双手左右交击,暗合某种节奏,拍打在顾棣棠挺翘双臀之上,打得顾棣棠忍不住不断浪声淫叫,在商秋长怀里简直是坐立难安。

仅仅是拍打双臀,顾棣棠就已经浑身冒汗,T恤微见汗湿,显出内里身体的轮廓。身为正宗地道的鲁省大汉,顾棣棠天生宽肩窄腰,体魄俊伟,此时汗湿的黑色T恤裹住身躯,肌肉轮廓隐然可见,越发显得蜂腰猿背,身形雄健。

商秋长双手轻轻将黑色T恤向上撩起,汗湿的身体泛出熟润之色,随着顾棣棠急促呼吸,腹上八块腹肌如古代的铁甲般起伏展动,再向上,两道浑然天成的峰峦显露出来,既是宽厚如山的男子胸襟,亦是让人心热的阳刚艳色。

顾棣棠始终看着商秋长的眼睛,虽然在商秋长面前已经并非第一次袒露身躯,但今时今日,显然有着特殊意味,他心中竟不免有了点忐忑害羞之意。尤其是商秋长只脱了一半,紧身的衣服卡在胸肌中间,只露出还夹着六欲金铃的乳首,竟反倒更让顾棣棠感到心慌意乱。

而此时商秋长双眸深若寒潭,不漏半分情绪,只是以双手拇指轻轻拨弄那挺立的乳首,转圜摩挲,顾棣棠浑身微颤,低喘呻吟之声更是忍耐不住,伴随着他连绵起伏的呻吟声,六欲金铃也再度晃动起来,细微铃音摇动欲火,本以能够忍住的铃音现在变得格外难捱,丝丝酥麻自乳首散布全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铃被轻轻摘下,坠落在地,发出最后一声清脆铃音,但顾棣棠的淫浪之声,却并未就此停住。商秋长将他搂在怀中,一手揉握胸前峰起,一手抚按腹间田埂,微凉的手指好若冰肌玉骨,越发显得顾棣棠肌肤处处热烫。

“乳首是绛珠弦,双胸是丹阳鼓。弦声细高,鼓声粗沉。”商秋长双手先是拨弄乳首,随后抓揉胸肌,顾棣棠的呻吟声也先高后低,低后再高,高高低低,曲曲折折。

随后商秋长一手到后面抚摸着顾棣棠厚实的脊背,一手在前面轻轻拍打着他八块棱角峦起的腹肌:“脊背中为金梁弦,小腹八方为元田鼓,弦声优缓,鼓声促急。”

他微凉的指尖却好似点着了火,沿着顾棣棠腰间顺着向上,顾棣棠不自觉便被摸得挺直身体,口里呼出低缓的呻吟,可前面抚摸腹肌的手却又让他小腹不断搐动,声音便变得短促断续。

“人籁便是这般演奏的。”商秋长此时才施施然说道。

顾棣棠口舌皆颤,浑身酸软,想要回答一句,商秋长的手却还在作怪,只是周身爱抚,竟让顾棣棠感觉周身已有自己私底下手上快活时临近峰值的感受,竟不知真要是被商秋长要了身子,又是何等样快活:“你们……你们修仙的……都这么会玩么?”

“修仙求得是长生自在,享人间诸般清福,可不是修成那些苦行的老僧,动辄活上几百年,自然玩什么都是精细得很。”商秋长淡淡笑道。

“还、还有什么弦啊鼓的……”顾棣棠整个人已经软在商秋长身上,明明自己身量比商秋长更加高壮,现在却软若春水,从未觉得自己这般荏弱可欺。

“还有舌是幽声弦,齿是排玉鼓,弦声幽咽,鼓声清回,需要细细地听……”商秋长捉住他的双唇,舌尖渡进去,便将顾棣棠压住。

顾棣棠只听说接吻是恩爱人最快活事,却不曾想到是这般快活,商秋长的舌尖比他的手指还灵活,拨弹着他的舌头,从尖到根,轻重缓急,许多声音都被咽在喉里喘不出来,舌尖敲打牙齿,更是让他津液四溢,自嘴角流出,羞涩难当。

一吻既霸,顾棣棠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是浑身赤裸,而商秋长身上亦只穿着道袍大氅,露出白玉似的肌肤,想到这里是望江阁,下面江面乃至对面不知多少人都能看到,顾棣棠不由大是羞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怕,他们看不到的。”商秋长笑着安抚他道。

顾棣棠羞红了脸:“神仙手段,都用来脱衣服,搞野战了。”

“神仙手段还厉害着呢。”商秋长微微一笑,双手下降,一手抓住顾棣棠的阳根,一手托住顾棣棠的双睾,“我再教教你什么是一阳弦,什么是双丸鼓。”

骤然被商秋长触碰如此私密部位,顾棣棠羞窘至极,尤其想到商秋长这般神仙人物,竟用那双拨云弄月,指点山河的妙手,握住了自己身上最隐私羞耻的部位,那种羞耻与窃喜并存的感觉,简直让他陶陶欲罪。

“一阳弦虽少,音调百转千回,双丸鼓虽多,声音高亢出云。”商秋长双手转动,一手或盘或磨,或持或握,或推或弹,将顾棣棠的阳根玩出十八般花样,尺寸本就傲人的性器,已是雄姿勃发,涨红欲喷,偏偏另一只手却只是牢牢箍住睾丸根处,不许精关轻泄,上面已经是疾风骤雨,不堪摧残,下面却是江河封堵,滴水难流。

顾棣棠在这清幽出世的栖霞山门里,真个是叫出了百转千回的淫浪声音,高潮已是反复来了数次,每每被商秋长拦住,这时声调便只有高亢哀求,真真是明白什么叫人籁靡靡,不堪细闻了。

“求……秋……唔……哈……”顾棣棠泫然欲泣,只觉得往日在军中吃尽千般辛苦都不曾落一滴泪,咬碎牙关吞落肚里都不求一句饶的自己,现在却是想求饶都说不出话来,双手软软搭在商秋长身上,浑身泥软,任由商秋长随意亵玩,双眼中含着的点点泪光,勉力忍着,却已是不堪重负,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得哭出声来。

“下面的鼓弦,便要换个方式来弹了。”商秋长松开手来,让顾棣棠靠在自己肩头缓了一缓,此时顾棣棠才察觉,自己双股之间,早有一根硬物傲然耸立,硬烫如铁。

他吃了一惊,随后有些羞涩地说:“这、这就进去么?”

“嗯?莫不是你还没准备好?”商秋长的手滑到他后穴处,两指往里一探,湿滑软糯,滋滋有声,“我看这里早已等不及了吧?”

顾棣棠顿时羞耻至极,挪开视线隐忍着羞耻说:“我看国外那些片子,都要先……口交一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实在想不出商秋长那么多文雅词汇,只能直白去说。

商秋长微微有些讶异,随后轻笑道:“五鼓七弦,具在你的身上,两身相合,便是入鼎开炉,倒是不需要这个步骤。”

顾棣棠也惊讶了,心里竟有些失落:“哦……”

“修炼确实是不需要这个步骤的。”商秋长一本正经地说。

顾棣棠木木地点点头,随后反应过来,抬头看向商秋长,有些惊喜地问:“那、那你……你需不需要……”

他一问出,商秋长竟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视线在他的脸上转了好些圈,那始终智珠在握,从容不乱的视线,第一次露出几分别样意味来。

不待他回答,顾棣棠已经从他身上滑下,跪在他面前,这一跪,竟没有丝毫羞辱之感,亦没有曲意承欢的荣让,顾棣棠心中,反倒生出一丝朝圣般的感觉来。

方才种种亵玩弹拨,都可算作修炼方法,唯有此刻,此事,因为不需如此,才反见心意。

商秋长道袍展开,露出颀长修俊,风姿玉骨的身体,便连胯下物事,都色若白玉,顶若丹朱,龙筋虎骨,浑然一柱,其壮其伟,令顾棣棠又畏又喜,心乱如麻。他伸出手去,大着胆子握住,感受到那依然属于人类的滚烫热度,才多了几分真切实感。

也是在握住商秋长阳根的这一刻,顾棣棠才真切觉得,自己并不只是商秋长修炼用的鼎炉,这火热的温度,这坚实的硬度,只说明一件事,那便是此时此刻,商秋长那颗只追求天地至理的道心,也有片刻休憩,为他这凡俗身躯,情动意弛。

想及此处,顾棣棠只觉得身体越发软麻,后穴更是泛起阵阵不能言说的颤抖收缩,比刚刚商秋长拨弄他身体鼓弦的时候还要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我从来没做过,做的不好,你多多……包涵……”顾棣棠忍着羞意勉强说道。

“无妨,我虽然没炼到铜皮铁骨,但周身亦是真元流转,便是你全力一口咬下,也未必能伤我。”商秋长笑着说道。

顾棣棠无奈笑道:“说得那么恐怖……”

虽然商秋长说不需多加小心,可顾棣棠张开双唇,缓缓在阳首上合拢的时候,还是十分小心翼翼,唇舌一触,并没有普通人身上的骚浊味道,反倒是带着淡淡的清香,舌头在上面攀援环绕,便如舔着一根热烫的玉柱。

刚开始顾棣棠还有些生涩,只能以唇舌绕旋,渐渐胆子大些,便敢将此物迎入喉中,上下吞吐,内外抽插,阳首那一圈肉冠,在喉咙里刮磨冲撞,顾棣棠竟不觉难受,反倒自喉至腹,荡起阵阵酥麻愉悦,不知不觉间,云缭雾绕的栖霞山上,江流水奔的望江阁边,只有咕咕吞吐之声,和些许凌乱喘息。

以商秋长的修为,真气已经转化为真元,哪里会有呼吸紊乱之事,无外乎是情动之时,不想刻意隐忍,便也暂且让自己放纵肆意一回。

顾棣棠在他胯下曲意逢迎,唇舌道不尽千言万语,尽皆默默吐露在这铁心的莽物、烫嘴的玄武身上,只觉得越是吞吐品尝,越是情动酣热,竟是用出了十八般武艺,好似练了千百遍一般,忍不住将已经满是津液润泽的阳具放出,羞赧地辩解道:“我真是第一次……”

“我知道,你学武天赋极高,舞枪弄棍,自然也是一学就会。”商秋长戏谑道。

顾棣棠羞得无地自容,被这般夸奖,心里又是羞耻又是得意,只觉得把习武天分和这事扯在一起,商秋长这人骨子里果然是个坏坯。

商秋长轻轻摸着他的短发:“我下面流出这些液体,都是真元所化,正是你练功所需,不要浪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顾棣棠这才看到那雄柱顶端若珍珠般凝着的露珠,闻起来只觉得有淡淡馨香,舌尖轻挑,更是寒凉爽沁,忍不住吐槽道,“修仙的人真是厉害,这里流出来的东西都是香的。”

商秋长轻笑一声,将顾棣棠拉起,让他坐在自己怀中:“鼎炉鼎炉,还是要进到里面去好好烧炼一番,才能炼成真金啊。”

说完,他便握着自己阳物,抵着顾棣棠穴口,徐徐往内送入。

“唔……”顾棣棠闷哼一声,却觉得商秋长那物进来的时候,并不像自己在网上看到的那样艰涩疼痛,反倒只是略觉酸胀,身体便被慢慢撑开,好像身体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内里似乎生出一个极大的空间,空虚得很,急切想被什么东西给填满。

而随着商秋长阳物填至深处,便觉得里面严丝合缝,完美契合,刚好将那里撑得没有一丝余地,身心皆有一种极大的满足感,只是进入得这么容易,似乎和网上的说法不一样,顾棣棠有点慌乱的说:“我、我真是第一次……”

“你修炼这么久,身体早已经宽松自如,不会像普通人那样难以承受,所以才会感觉如此容易,若是换个普通人来,我下面这根,怕是要耗费半天才能破门而入了。”商秋长让他宽心,随后脸上露出玩味笑容,“不愧是鼎炉,里面真是热情如火。”

“这谷道热肠,便是玄牝弦,双臀如满月,便是怀月鼓,要想弹奏得好,可得费些力气。”商秋长将顾棣棠抱在怀中,力从地起,气自根生,阳具浅抽深送,或九浅一深,或三深一浅,好似弹奏着绝世名曲,将玄牝弦弹得时而簌簌若有大蟒归窟,时而咕咕如有重锤捣入,时而滋滋好似岩隙涌泉,更兼腰胯撞在怀月鼓上,啪啪作响,只将一对丰满的“鼓面”撞得渐渐泛起涨红,更将顾棣棠撞得坐卧不安,如骑烈马,浑身颤抖,淫叫不休。

顾棣棠觉得自己这般浪叫,太不成体统,简直比听闻过的淫娃荡妇还要不知羞耻,只能强自忍耐,试图不要这般没羞没臊。可商秋长却将他双手捉住,单手轻松握在顾棣棠身后,另一只手握着顾棣棠前面雄茎,好似将烈马套上缰索,让顾棣棠无处可逃,身体摇摆不停,只能不住浪叫,不过片刻,便已经腰膝酸软,俯身趴在商秋长肩上,双唇闭都闭不上,只有嘴里的喘息,变出千百个调子。

“忘了告诉你……”商秋长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鼎炉修炼之法,插进去便已经阴阳交泰,其实是不需要动得……”

顾棣棠身体一震,却没有力气起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鸡巴大不大?”商秋长在他耳边轻柔说道,“操得你爽不爽?”

平日里商秋长一派高人风范,说话总是文白夹杂,端是正人君子,玄门高士,此时忽然说出这么一句粗鄙问话,顾棣棠浑身发颤,羞耻到了极点,却也兴奋到了极点,下腹如同火烧一般,差点就泄了出来,偏偏好似被什么给关了精口,喷不出来,泄不出去,憋得越发难捱。

“人身有五鼓七弦,你可知多出来的两弦是什么?”商秋长此时将他搂着,手指捏住他的乳首轻轻揉捏,“这里便是漱玉弦。”

漱玉弦不在体外,而在体内,谷道之下,肉壁所藏,骤然被商秋长顶住,狠狠撞上去,顾棣棠双腿都哆嗦起来,只感觉浑身似乎要紧绷起来,偏偏提不起半点力气,双腿无力地在商秋长身上蹭了蹭。

商秋长这时候才松开手,顾棣棠身下阳茎开始涌出一颗颗珍珠似的津液,晃动着抖落在商秋长身上:“人身是鼎炉,这里便是出气的口,浊液流出去了,便能纳入我的真元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顾棣棠只感到自己身体内部似乎涌起了滔天大潮,浩浩荡荡的真元如同海浪般涌入身体,让他下身又沉又重,小腹都有鼓胀难忍之感,偏偏从外面看去腹肌依然平坦,并不是真的填满了什么东西。

而随着真元涌入,顾棣棠这才察觉自己体内似乎多了个奇妙的部位,好似一片虚无的空间,内里燃着一团熊熊烈焰,真元涌入那片空间,便在里面反复浇灌冲刷,却始终扑灭不了那团烧得顾棣棠浑身燥热的欲火,反倒让欲火愈来愈烈。

商秋长撞得顾棣棠神魂颠倒,忘了今夕何夕,此身何地,全副心神,全都沉浸在那水火交融,阴阳交泰的奇妙快感里,渐渐神魂气机都有升华之感,好若有甘雨仙露自身体里涌出,往四肢百骸而去,身上那种酸麻酥胀的感觉,全都化成了无法形容的愉悦。

待到大潮缓缓退去,真元复归商秋长体内,顾棣棠才渐渐从那种无法形容的玄妙体验里缓过神来,身上已是大汗淋漓,却并无半点臭味,反倒散发着淡淡的清冷香气。

“我的真元阴晦,被你体内的欲火炼化,便成了你的真气,这便是你的炼气之法。”商秋长此时指点道,“所以身为鼎炉,你的境界,是随我修为而提升,眼下你炼气未成,不能泄身失去元阳,倒是要让它辛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用手指在顾棣棠阳茎根部一点,真元封住了经脉,内里的元阳精液到底未能喷涌。不过感受过刚才那种阴阳和合,天人之乐,此时是否能够泄身,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商秋长稍一犹豫,看向顾棣棠双眸:“我筑基已成,只要不是被盗取了元阳,只是泄出些许元精,倒是不会损伤什么……”

顾棣棠听了,微微一愣,随后轻声说:“这也是修炼的一部分么?”

“不是……但是,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我想彻底地得到你。”商秋长看着顾棣棠,顾棣棠忍不住双臂抱住他,吻上他的嘴唇,伴随着商秋长微微变重的呼吸,顾棣棠只觉得一股沉重寒凉,如坚冰液汞似的液体,喷发到自己身体内部,一下一下,重重擂在谷道深处,足有十余下,打得他也跟着不断轻颤,将他内里填得满满当当,如同灌了一壶冰水般。

直到此时,商秋长始终轻松写意,十指捏螺般的身体,才流露出短暂的失神轻颤。

“我的精液也有北冥真水的性质,沉重寒凉,你不要排出去,用你的身体化掉,对你精纯鼎炉之火很有好处。”商秋长轻舒一口气,双手缓缓抚摸着顾棣棠的身体。

“便是没有任何好处,便是只会难受无比,我也不舍得排出去。”顾棣棠脸色微红,却是情真意切。

商秋长微微一笑,将他搂在怀里,顾棣棠也放松地倚在他身上,清风徐来,吹去身上汗湿,只觉得舒爽酣畅。

望江阁下,江水滔滔,奔流向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阴阳交泰,天地之至理,世间有纯阴纯阳,亦有阴中之阳,阳中之阴,商秋长和顾棣棠,以纯阳之阳,制阳中之阴,另出清源派鼎炉之法机杼,自有一番所得。

尤其是行床笫之欢,体生命和谐,此中真味,自有玄妙,商秋长自觉心境神魂亦有进境,更加圆融。

此番远行,固南越,破出云,败米帝,震暹罗,降身毒,定藏域,大杀四方,收获颇丰,正该沉淀一番,去芜存菁,争取尽快迈入神藏境,开始炼气化神的修行。

故而接下来一段时间,商秋长准备静修一番,于此同时,他还有一件大事要办,那就是主持编制华国第一部官方修行功法。

“棣棠,你换上这身衣服,和我一起去吃顿饭。”商秋长指着一身挽着白袖口的藏蓝色长褂说道。

顾棣棠打眼一看就很惊讶,这身长褂绝非市面上售卖的普通款式,设计中有着明朝汉服的元素,修身合度,裁剪妥帖,看着低调,实际上肯定价格不菲。

他换上之后,更是显得长身玉立,古意盎然,也有了几分商秋长的出尘之气。

商秋长将他挽住,顾棣棠只觉得身体微微一震,再睁眼时,已是换了个地方。

顾棣棠看了一圈,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随着候在这里的警卫请他们等车,驶过一些久仰大名但从未见过的地方,顾棣棠才渐渐瞪大了眼睛。

等到了那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大院,进了装饰都有些年代感的客厅,顾棣棠才束手束脚起来。

“秋长来了,坐,都坐。”这家男主人招招手,先坐在沙发上,见顾棣棠拘束不安,笑着问道,“这就是棣棠吧,秋长千挑万选的人?看着不错。按你们的说法,该怎么称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棣棠是我的道侣,您叫名字就行了。”商秋长笑了笑。

这时一位仪态万方的夫人从屋里走出,手里还捧着一盘水果,放在茶几上,笑呵呵地招呼道:“过来啦,来,吃点水果。”

她接着又转身招呼道:“清惠,给客人倒水。”

一个留着一头长发,生得明眸皓齿的女孩走进客厅,拿出茶杯,帮商秋长和顾棣棠沏茶。

这本是一副平平常常的招待客人的场景,只因此时坐在主位的男子正是中枢赤主,坐在他身边的便是曾誉满华夏的赤主夫人,这一切便都显得不寻常起来。

女孩倒完水后,坐到母亲身边,轻轻挽着母亲的手,但并未倚在母亲身上作撒娇情态,而是大大方方地看着商秋长和顾棣棠。

因是家中会客,赤主姿态更显随意,便连衣服都是居家服饰,他看向商秋长,笑着说道:“你往南边走这一趟,做了许多事情,辛苦你了。”

“都是些小事。”商秋长淡然地笑了笑。

“以你看来,现在外面的形势怎么样?”赤主又问道。

商秋长想了想,开口说道:“现在灵气复苏已经达到了一定程度,超凡者的实力越来越强,在南越、暹罗、身毒这样的国家,已经渐渐开始掌控政权,有了超凡势力与世俗政权合一的倾向。即便是在米帝、欧罗巴这些地区,超凡者的话语权也越来越重,这是一种趋势。”

赤主听了,眉宇间有些凝重:“之前,你在发布会上的那番话,说得很好。有人说,你说得太直白,太激进,我觉得不对。作为执政者,我们说话要考量,要慎重,而你现在不是执政者,有时候,说话直抒胸臆,反倒更直指要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代变了,这个世界正发生很大的变化,新的规则正要建立起来,这时候,要敢冒险,敢出头,敢往前走。灵气复苏继续持续下去,不仅是出现多少超凡者的问题,它还意味着变化,国家的形态,社会的形态,武力的形态,权力的形态,都会变化。这个变化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也是阻拦不住的,我们国家,就是通过不断的自我革命来适应时代的变化,这个时候,就该敢于进行变革。”赤主面带微笑,对商秋长笑呵呵地说,“秋长啊,今天是家庭小聚,没有外人,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你可以照实说。”

商秋长面色微肃,知道这所谓的请教,绝没有那么简单。

“以你看来,灵气复苏如果继续下去,我们这个政党,这个政权,还会存在吗?”赤主的表情有着一种深沉的关切。

“只要还是人类生活的世界,国家和政权就一定会存在。”商秋长不疾不徐,但非常郑重地说,“以华国来说,修行者追求的无论是成仙成佛,都是超脱,都是脱离世俗。但在成仙成佛之前,修行者都脱离不了世俗,需要资源,需要信徒,需要门派来保护自己的安全,需要徒弟在自己修行失败转世重修的时候,重修将自己引入修行,这就需要一个稳定的社会存在。但超凡者本身追求超脱,和治理世俗天然违背,那就必然还需要一个稳定的政权来维护世俗的繁荣稳定。”

赤主听了,微微一笑,听出了商秋长话中的玄机:“那么,这个政权的本质,其实就是服务修行者这个阶级,只要能够治理好国家就行了。至于这个政权究竟是什么政党,什么性质,是谁来主导,其实并不重要。”

“也并非如此。”商秋长语气越发凝重,“民心所向,大道可成,靠杀戮和掠夺来修炼的魔门、邪修且不去说,正统的修行者,都是要顺应天地民心的。一个政党,一个政权,如果得到了百姓的拥护,得到了人民的信任,那再怎么强大的超凡者,也不敢倾覆它,破坏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不仅是对统治者说得,也是对修行者说得,天地之间有正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赤主点了点头,轻出一口气:“我明白了。”

“这又是一场大考啊。”赤主抬头,目光悠远,“面对考试,怕是不行的,就要去面对它。幸好,我们在这方面还是有经验的,只要依然站稳人民的立场,只要我们的初心使命不变,我相信时代不会抛下我们,我们只会迎头赶上时代。”

他轻轻向前抬了抬手,话语不重,但这番对话传出去,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接下来,就是编制华国官方修行功法的事,这件事,是打基础,培根基的大事,十年之后,华国在世界上的地位,百年之后,我们这个国家由什么样的人来掌握,千年之后,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一切的答案,都在今天这张考卷上,秋长,这张卷子,我交给你,我相信你能给出一份,对国家,对人民负责的答卷。”赤主拍了拍商秋长的手。

“放心吧,我一定不负所托。”商秋长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赤主随后露出笑容来:“好了,今天是家庭小聚,不说那些大事了,来,饭菜都差不多了,都上桌吧。”

因为是家庭小聚,所以他们就在餐厅的一张圆桌边坐下,菜色确实都是家常菜,主菜是排骨炖豆角,还有土豆焖鸡块、清炒小油菜、素炒藕片、粉丝萝卜丸子汤,最后是一道凉菜,小葱拌豆腐,是赤主端着海碗边拌边端出来的。

“原先哪,我也经常下厨,那时候穷,没什么好东西,也没什么调料,但就是觉得有滋味,做什么都好吃。后来啊,工作越来越忙,自己下厨的机会就少了,也就拌凉菜的手艺,还算是没丢。”赤主将小葱拌豆腐放到桌上,“尝尝怎么样?”

商秋长和顾棣棠都夹了一筷子,寻常凉菜,自然不可能尝出什么山珍海味的口感,但寻常滋味,却又最是抚贴胃肠,商秋长和顾棣棠都点头称赞。

“原先啊,我父亲最爱吃这小葱拌豆腐,老话说,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他那时候就常跟我说,做人要清清白白,我也就爱上了这道菜。”赤主露出追忆神色,随后看向自己女儿,面露慈爱,“后来,我给她起名字,也只有一个希望,清清白白做人,多做惠及人民的事情,所以就叫清惠。”

清惠面露微笑,和任何一个听到父亲介绍自己的普通女孩没有什么不同。

“秋长,今天请你过来吃饭,想和你聊聊是一方面,我和她母亲,还有一点私心。”即便是执掌华夏的中枢赤主,此时也难免露出身为老父亲的一面,“听说,你现在已经收了几个徒弟,所以我也想请你看看,我家这个闺女,有没有那个天分,也能拜你为师,请你教导教导呢?”

他的妻子素以姿态高华,气度斐然闻名,是华国建国以来最受称道的国母,但此时却也难免面露几分忧色:“秋长啊,你说清惠的年纪会不会太大了,还来得及么?”

“入道确实有些晚了,但也不算太晚,且让我先看看。”商秋长抬手轻轻一点,清惠头顶就升起一道云气。

此气辉煌灿烂,金光遍洒,在房屋内结成一只通体金碧的凤凰,背负文采,尾如霞霭,周回舞动,凤鸣三声,才缓缓消散。

“二十二品凤舞相。”商秋长也颇为惊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道长,您说的是……”国母急切地问。

“按我师门划分,根骨有三十六品,令媛正是排在第二十二品的凤舞相,属中下品。”商秋长说道。

国母听了,有些失望,三十六中排二十二,听起来就不是太高啊。

“凤舞相排位虽然并不靠前,但却是最适合女子的几种根骨之一。凤为禽主,有称尊之贵,即便不入修行,令媛这辈子,应该也能在官路仕途上取得不低的成就。”商秋长说道,“这等根骨,倒也可以修炼我清源派的功法,只是不敢说成就如何。”

其实凤舞相非常适合修炼清源派三法四经中的《上洞九灵飞毫总诏真经》,元胎赤阳天里,拜入清源派修炼此法的王朝帝姬,巨室贵女不在少数,清源派现存的四位抱丹真人中,唯一的女师叔广渺修炼的正是这门功法,她在入门之前,就是凡俗王朝的公主。

只是以清惠这样的身份拜师,在蓝星毕竟还是第一次,商秋长不想把话说得太满,免得带来不必要的期望。

赤主与国母到底是人中龙凤,听了并不是十分在意,赤主朗声笑道:“其实,出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她已经得到了很多。我本来不该从个人的关系,来麻烦你这件事情,但做人父母的,谁能免俗啊。”

他和国母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相伴多年的温情,随后又看向商秋长:“我们两个,也并不指望她有什么样的成就,只是灵气复苏这样的大变局,将来怎么样,谁也无法预料,我们只是希望将来她能够多一分自我保护的能力,至于其他的,那就看她自己努力,我们两个,也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子。”

“商真人,你放心,孩子交给你,就算是离了家,我们不会再管她,也不会过问,你该怎么教就怎么教,我们就当没有她这个女儿了。”国母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

不讳言的说,收中枢赤主的女儿为徒,眼下自然是大有裨益,即便赤主身份在那里,不可能明面上给商秋长什么好处,只要清惠在山门里,便也相当于一件镇山之宝了。

但是赤主毕竟是凡俗之躯,赶上灵气复苏的时候已是晚年,即便以真正有灵效的丹药进补,也难以超越两甲子的凡俗极限,对于商秋长来说,这份关系只算是锦上添花,并不是什么无法拒绝的天大好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更多的还是从清惠本人来考量,在当今的蓝星,能够具有凤舞相这种与贵命、气运相关的根骨的,还真就非常少见。

根骨决定了能否修仙,而根骨的品相特性则决定了与功法的适配性,比如蔡麟的葫芦相,不修炼七宝葫芦经,就只是普通根骨,凤舞相根骨若是修炼清源派最为普适的《内景黄庭元胎真法》,也只是平平无奇,修炼《上洞九灵飞毫总诏真经》却是相得益彰。

而且只从她的家庭便知道,清惠秉性人格自然是不俗的,根骨也符合,虽然入道晚了点,但赶上灵气复苏的大潮,未必没有机缘,收入山门倒也未尝不可。

商秋长也快进入神藏境了,到时候便可传授清源派的功法,让清惠在山门里先适应一段时间,等他入了神藏境,正好可以引入修行。清惠虽然身份特殊,但商秋长还真就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畏手畏脚,该怎么教就怎么教,如果清惠能有所成就,自然是她足够努力,若是真的不成,商秋长也不会因为她的身份便特殊照顾,强行提携。

想及此处,商秋长便轻轻点了点头。

国母立即大喜过望,赶紧让清惠行拜师之礼。

清惠也不扭捏,她出生在这等极贵之家,自然知道,能让自己父母都要以家宴相请,当面相求的机会是多么难得,所以郑重行了拜师大礼,从礼节就能看出之前定是早就练过的。

随后国母让清惠将一个锦盒呈上,商秋长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按照古代礼节准备的六礼束修,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干瘦肉条,都不是什么昂贵事物,但心意却是十足。

“我知道,以秋长现在的身份,外面想要拜师,怕是要在拜师礼上花很大心思,但是我们两个,却不能那么做,只能准备这点寒酸的东西,多少是一番心意,希望秋长不要介意。”赤主温厚笑道。

中枢赤主毕竟不是古代富有四海家天下的帝王,身为华夏之主,他更要以身作则,所以更不能弄来那些珍奇昂贵的宝物作为拜师礼,以免带起不好的风气,故而礼物简单却很有心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份礼物就很好,六礼在古代都寄托着厚望,清惠入门之后,不要忘了这份拜师礼的含义,你如果不好好努力,我也不会如何惩戒你,只是灵气复苏如大浪淘沙,是吹尽黄沙始到金,还是泥沙俱下东流去,就全看你自己了。”商秋长淡声说道。

清惠之前早就听闻过商秋长的大名,十分好奇,今天见到商秋长能在自己父亲面前侃侃而谈,本就暗暗惊奇,现在感觉到商秋长那种真的对自己并不挂心的态度,更是惊讶,也越发意识到,这次拜师确实非同寻常,态度更加端正,国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满含鼓励,她也认真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虽然官方但态度诚恳的话:“我一定会认真努力的。”

定了师徒名分,这次家庭小聚便更符合题旨,赤主并未再谈论什么国家大事,只是闲聊一些家常、往事,一顿饭可谓吃的宾主尽欢。

吃完饭后,商秋长便和顾棣棠回返了栖霞山。因为清惠是女孩,栖霞山现在还没有建好住宿之处,暂时不方便让她上山,而且商秋长现在也不能正式授徒,所以也不急于一时,故而没有将她直接带回来。

又修炼了几天之后,华国首部官方修炼功法编制研讨会正式召开,商秋长便再度赶赴京城。

此次研讨会不仅会编制功法,更是会制定华国官方修士培养的一系列流程。实际上,按照目前的构想,以后具备修行资质的人将经由国家统一筛选,先进入官方学校学习,学习基本功法,在小有所成之后,再转赴各大宗门进修,形成“基础教育+宗派进修”的培养模式,。

正是因为如此,赤主才在这个制度实行之前,先将自己的女儿送入了商秋长门下。

固然在这个制度实行之后,那些天资卓绝的天才肯定还是会被有实力的宗门提前预定,那些家世不凡的二代也肯定会铺好了后路,但身为中枢赤主,他却绝不能带坏这个风气。

所以赤主之前的私心,其实反倒是为了更大的公心,既是父母,又是至尊,能做到这种程度,商秋长只会赞叹难能可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啊……这两天因为延迟更新的问题,评论里突然多了很多痛斥我坑品的评论,这可真是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了,之前也聊过好几次,正好这两天也想聊一聊自己的一些心路历程,就再嘚吧嘚吧几句一大篇废话吧。

坑品这个问题吧,我确实无颜面对挤奶父老,这也是我长期被人诟病的一点啦。

从近处说,现写现更,没有存稿,所以端午节事情一忙,就完全没时间写了。毕竟已经是一只中年老咩了,我的年纪,已经不仅不允许我躲在屋子里装鹌鹑,还要出面招待客人,安排饭店,组织娱乐,车接车送。过节比平时上班还忙,真是畏节如畏虎,连个懒觉都睡不成。

从远处说,啊,这就要陷入回忆的漩涡里了。

从2012年发表《反转兽人》开始,转眼已经十年了。

十年,从青葱大学生到资深老社畜,换了三个省份,四个城市,五个工作。

可惜,生活不曾告诉我,长大以后,韶光偷溜,白发覆首,不复少年游。

唯一不变的爱好,唯一支撑我的精神支柱,是写文。

写《反转兽人》的时候,我还是芸芸大学生中的一个,因为看多了主受兽人文,所以大胆写下了反转的题材,从此迈入主攻文的大门,一路不回头,除了少数几篇个人恶趣味之作,一直在深耕主攻文这一个类型。彼时从茫茫文海中pick到我的好友,到现在还常联系的,应该只有阿白和贼猫了,其中阿白更是来勾搭我的第一个读者,孽缘深重。

写《臣服》《荒星》和《哨所》的时候,我在参加培训,严禁使用电脑,当时为了更新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经常深更半夜躲到没有人的废弃宿舍偷偷更新,还用过手机+键盘此物也是禁止使用的,古早的平板电脑,甚至手写之后请读者录入。

这个艰难的状态,因为工作性质特殊的缘故,持续了好几年。基本上是在一路斗智斗勇中,艰难地见缝插针地更新。尤其是2018年,因为一次特殊的工作,我远赴祖国的边缘,当时真以为自己会消失几个月,没想到一路虽然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在深山老林里钻来钻去,但是在娱乐极度匮乏的情况下,靠着一台ipad,我反而达到了更新史上的高峰,《天黄》《雪山》《犬笼》等作品都在这段时间达到了井喷,高峰期一日三万字,前无古咩,后无来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后来我告别了这份工作,也告别了这个城市。新的工作虽然宽松了一些,但也并不轻松。尤其随着年龄大了,很多压力也接踵而来,要背负的事情很多很多。一个鲜明的改变就是,原先面对差评、催更、瞎编的黑料,简直是义愤填膺,恨不能亲身上阵大战八百回合。但是在尝过了生活的苦涩之后,面对这些虚拟的负面情绪越来越平和,越来越能扮演好一个情绪稳定的中年人当然偶尔也有情绪失控怒喷的时候,但基本上一天就缓过来了。

回顾这十年,这些作品本身,就已经和我的人生阶段紧密交织,每一篇文,每一个章节,都对应着我步入社会的十年来,一些重要的记忆节点。

在宿舍,在帐篷,在深夜的训练场,在奔驰的火车,在高空的飞机,在长途跋涉的卡车,在大雪纷飞的边疆,在大雨瓢泼的草原,在黄沙蔽日的荒漠,在深山老林的不可说之地,在许许多多的地方,都留下了我以千奇百怪的设备坚强码字的影子。

我没有写过日记,但这些作品,却记录了我的人生。

而作品本身,带来的与读者的情感交织,就更是一个作者无法忘怀的回忆,很多名字,很多面孔,很多悲喜,很多往事,有的人来了又走,有的人常伴左右。有些人成了我相处最久的朋友,不是家人,胜似家人,他们是我现实里找不到的知音,是我精神上最给力的支持,这是我写文以来,最宝贵的收获。

十年踪迹十年心,且饮杯酒付春风。

所以回到坑品这个问题上来,其实我也自我剖析很多遍了,不过今天还是再狡辩一番。

第一个就是因为工作和生活。我从来没有全职过,不仅没有全职,我还长期干着一份非常不适合写的工作,直到现在工作强度也很大。尤其是去年底到今年初我一直都在准备非常重要的考试,在工作和生活的压力下,想保持日更,保持大量更新真的很难。但是如果大家看看更新数据会发现,我的年更数字是在持续增加的,最近三个月的更新量更是非常高。只是在开了如此多的坑的情况下,这些更新也只是洒洒水,看起来杯水车薪,依然显得奶不供求。

这就要谈到工作的压力就带来的第二个原因,我称之为脑洞。

不知道其他作者是不是和我一样,我是工作压力越大越想写文发泄,但是因为工作压力没时间更新,就会疯狂产出脑洞,所以我的脑洞简直是层出不穷,如果大家觉得我现在开得坑太多,那真该看看我的硬盘,里面的坑攒了快有一百个了……

一个好的作者其实应该能够平衡这种创作新坑的冲动和完结旧坑的坚持,我在这方面做的确实很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开坑一时爽,填坑火葬场。

有些作品因为平台的问题,为了脱身不得不断尾求生,比如遗落在绿jj的所有作品,现在都成了无法触碰的禁区。

有些作品受限于当时水平的问题,开篇的架构其实已经走歪了,读者或许感觉不出来,写的时候却像在盖一栋越来越歪的楼,几乎可以断定最后会变成一地狼藉,除非推倒重建。这个问题在我早期的作品,比如《荒星》,老版《臣服》,甚至现在艰难存稿但很难写的《犬笼》上都很突出。

有些作品比较小众,题材小众并不意味着好写,相反,在不降低质量的情况下,想写好反倒特别难,比如需要战棋推演的《白银》《神孽》,需要更强的现实向作品笔力的《国安》,这些作品都很难写。

有些作品是可以预判的大长篇,架构有,设定有,但是写作状态起起伏伏,加上其他中短篇的更新分薄了投入的精力,导致很难接续,比如《魔皇》《带盐》,这两个大篇幅作品有难度,好写又不好写,双开的话势必分薄其他文的更新量,所以迟迟不敢复更魔皇,因为复更了也只有那点存稿,没法做到长期更新,像带盐现在的状态,我的奶量只能保持一篇。

有些作品是架构比较简单,但很讲求状态,写起来犹如做小菜演小品,追求灵感所致,闲适之美,比如《狼群之主》《圣徒之路》,强压着去写,反而写不好,写不出来,偶有所得,就写一写。

有些作品则是精雕细琢,虽然只是寥寥几人的故事,但是很考验笔力,比如哨所系列,比如新版臣服、沦陷,写起来其实非常耗费精力。

而在这么多关于不同作品的灵感、状态、写作难度导致的更新快慢不同的狡辩之外,我还想再狡辩最后一个想法,时不我待。

时不我待,或许不太准确,但我心中最深切的感受就是这四个字。

十年之前的创作环境,和现在已经大不相同。十年间,很多熟悉的作者陆续淡出或者转型,曾经经常畅谈创作的朋友,如今已经缀笔,很多作者转型到了绿jj,去写更大众更安全的题材,同路人越来越少。

题材的限制变大了,网络环境更严峻了,读者对作者更苛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亲眼见证了萌点雷点的大行其道,见证了主攻主受的持久争端,见证了涉zheng涉jun的陡然腰斩,见证了灵异题材的消失无踪,见证了端碗吃饭摔碗告官的举报铁幕,见证了天一深海227,身处的环境越来越黑暗,同行者越来越少。

我想到的脑洞,我想看到的情节,除了我自己还在写,很难看到类似的内容。

在整个大的创作环境都在紧缩的情况下,网文-耽美文-主攻文这个小众领域的题材重复和创作稀薄似乎算不上多么特别。

但这毕竟是我写了十年的主攻文。

十年。

不管被编了多少无中生有的黑料,不管被主受文爱好者骂了多少遍恶臭猥琐屌丝重度拜屌癌,不管被排了多少雷捅了多少刀,我依然爱它。

我依然想把那些我觉得有意思的故事写出来。

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写多久。

这就是时不我待,一种再不写出来,或许就永远没机会写出来的焦虑。

有些故事究竟是从来没出现过好呢,还是写出来一部分,播下了想象的种子,留一个遗憾好呢?

这个问题每个人有不同的答案,而我选择了我的答案,宁可挖坑无数,不让故事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我对每一个质疑我为什么开新坑的人唯一的答案,对不起,我真的很想写。

如果我此时不写,这个故事或许永远不会有出现的那一天,它只是我心中的一段激情,脑海里的一些片段,这个想象的种子,飞不过沧海,飞不进你们念念不忘的梦里。

我只是故事的书写者,那些故事,总是撕咬着我,让我的手不听使唤啊。

这就是我,一只奶头超级多,奶量超级小,却还是不断长出新的奶头骗人来喝奶的恶魔咩咩。

如果我有罪,请让花呗来惩罚我。

那么谈一些更实际的问题吧。

订阅三年就失效,必须重新订阅,据我所知这在所有网文平台里应该都是独一份。海棠这个平台,说实话问题太多太多,放养式的几乎没有任何对作者的培养,榜单乱套毫无意义,海棠币价格高昂,给作者的平台分成又心狠手黑,而且网站建设也是一塌糊涂。

唯有一点,自由。

价值千金,掩盖了一切缺点。

因而海棠的三年重买和我落后的产奶能力之间就造成了突出矛盾,限于海棠的要求真的是海棠的合约里为数不多的要求,我不能发txt,所以我不反对已经买过一次的读者,第二次的时候自行去看盗版。

我只想要说一件事,在很多人直接选择去看盗版的时候,那些艰辛跨过梯子、海棠币等诸多难关,来购买正版,甚至购买了不止一次的人,你们才是我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谢谢你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花的每一个海棠币,你们留下的每一个订阅和评论,都成就了此时的我。

至于更新奶量方面,我说无愧于心,大家怕是要把我就地打死。

但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目前的奶量几乎达到了我的极限,我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来更新了。产量有限,我只能说,我再努努力。

摸摸自己干瘪的奶子,数了数茫茫多的奶头,咩咩滴下了两滴鳄鱼之泪。

十年踪迹十年心,一转眼就十年了啊。

十年之前,我想都不敢想我能坚持这么久,能写这么多,能达到这种程度,能收获这么多喜欢我的读者,能给这么多的人带去快乐。

十年之后,我还能再坚持一个十年吗?那时候我还会写吗?前一阵立下的fg,其实未尝没有因为对未来恐惧而豪赌的意味,哨所系列我能写满五部吗,阿廖沙公主会开吗?魔皇、犬笼这样的有生之年我真的能重拾吗,新开的那些坑我能填完吗,这些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我甚至恐惧会不会有一个我意料不到的,不想接受的答案。

一切,只能让时间作答。

下一个十年,你还会看小野兽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此次官方修炼功法编制研讨会十分低调,召开地点设置在京城卫戍区提供的会场内,周边戒备森严,各大宫观参与研讨的道士,都是被军车秘密接送到军区招待所,在此封闭参会的。

由军区主办,不仅是为了保密性和安全,也是因为军方将是参与功法后续传授的主力。

功法编制完成后,第一批修炼者,自然是军方选取的精英,他们不仅忠诚性可以保证,而且便于管理,修炼小成后,他们就会成为第一批修炼学校的老师、教官。

接下来的前两三批学生,会从高中毕业具备修炼资质的少年中选取,入学即入伍,同样采取军事化的管理。

但这样的形式势必不能长久,修炼所需要的修、行一体的感悟方式,天然就和死板教条严苛的军队环境相矛盾,后续会不会放开培养制度,采取什么方式,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因为谁也没有经验,谁也没有办法预料。

眼下,会场之中除了四位军方派来旁听的精锐中层军官之外,就是从全国各大宫观征调来的道士们。

而进入会场的门票,就是各大宫观珍藏的道教典籍、修炼秘法。

说来似乎有掠人私产,以充公用的嫌疑,可实际上,眼下进入会场的,都是灵气复苏期间,并未出现真正修士的宫观,如果本身传承法门真的能够修仙,现在怎么也该有点动静了。

这些宫观,任意举出来一个,都是历史悠久,声名赫赫,但也正因为名气太大,多灾多难,从古至今,不知遭过多少天灾人祸,自百年前神州陆沉开始,更是道统流失,历经赤潮大劫,几近传承断绝,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实在是不多。

所以此次凭贡献进入会场,与其说是官方在拿捏夺掠,不如说是官方在扶持这些灵气复苏大潮中,被冲击得道统信仰都已动摇的宗派。

“师父,各家宫观,这是把压箱底的人物都给请出来了。”秦省重阳宫道士林永道轻声向他的师父重阳宫住持成信道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成信道扫视了一圈,面露一丝焦虑:“事关真正的修行,谁能不来?”

遍观场中,年轻人很少,中年道士都算是小辈,花甲古稀的老道居多,此时三三两两,甚至七八成群的聚在一起,虽是小声议论,却难免形成嗡嗡之声,许多名气不小的“高道”,都失了往日的气度,显露出担忧之色。

“那,师父,你说那个商秋长,真的会拿出修仙功法吗?”林永道说到最后,呼吸都变重了几分。

成信道想去捋自己的胡须,却因为神不守舍,竟捋了个空,只能捻了捻手指,他眼神略显空洞地想了一下,才轻声说:“便是拿出了功法,那也不是全真的功法。”

林永道听了,眼神一垂,显出几分不屑和着急。

成信道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其实只想修炼出来几手道术,好去谋取更大的利益,眼下已经看不上重阳宫的传承,只想尽快找门路修出法力。

以修法而言,全真派祖承钟吕金丹大道,修炼内丹法,按理是最有可能在灵气复苏后出现真修的道派,偏偏作为全真祖庭的重阳宫,没有出现一个真正的修士。

早在灵气复苏之处,国家就在暗中对所有传承久远的道观进行过一次摸排,查看是否有真修出现,重阳宫虽然没有真正修士,但因为名气够大,历史够久,所以听说了一些内幕。

当时得知消息之后,成信道立刻在道观内挑选年轻道士,尝试修炼,林永道便是其中比较聪慧比较刻苦的,可惜,依然毫无所得。

林永道只以为是重阳宫的功法不行,心思渐渐不在重阳宫上,其实成信道看得分明,便是给他真正的修法,他又能修出什么?

似他这个年纪修道的,一心慕道的修行种子极其少见,大多有些苦衷,有家境困难托庇道门求生的,有遭遇大变寻求心安的,有惹下祸事无处躲避才遁入玄门的,甚至有为了父母家族舍身还愿的,种种境况,不一而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似他这般能混到一方宫观住持的地位,浸淫道教几十年,在道教经典上,总要下些苦功,修持戒律这许多年,也渐渐养平了性子,修出了几分淡定心态。

而像林永道这个年纪,进入宫观修持,便多了许多的私心,甚至将宫观视为单位,将修行视为工作,心里想的不过是博名逐利,谋财取富罢了。似林永道这种大学出身的人才,学习起那些经典来,确实比那些书都念不好的笨胚悟性高出许多,说起道教典故妙旨,也是头头是道,好似个高道一般,可归根到底,身上只一桩毛病,便注定他一事无成。

无他,不信二字而已。

成信道正自思量,便见会场门口一阵骚动,林永道立刻抬头望去:“师父,是不是那个商秋长来了?”

待看清来人,林永道不由冷哼一声:“原来是龙虎山的,竟然把丘荫松这老棺材瓤子都给请出来了,看来是真着急了。”

成信道听他说得不像话,将道袍袖子甩在他身上:“闭嘴,你这说得什么胡话,再这般满嘴胡吣,给我滚出会场去。”

林永道一直混在重阳宫,就是为了能学到真正的道法,此时怎么会退去,当即满面真诚道歉,连连哄劝自己的师父。

成信道也是五六十的人了,如何看不出林永道不过是为了学习道法在做戏,心中已经有些后悔,这么宝贵的机会,却带了一个没有半分尊卑高低的狂悖之徒,真是被林永道这副殷勤模样给糊了眼,在这会场上也不好发作,只好甩袖起身,去迎接龙虎山一行。

虽然全国道观以全真居多,但正因为多,反倒没有谁能领袖群伦,而龙虎山执掌三山符箓,位列正一祖庭,自汉以来,声名赫赫,故而在正一道中威名隆盛,这次会议的待遇也与众不同,足足来了四个人。

只是没想到,龙虎山为了增加自家分量,把已经封笔不再出山的丘荫松也给请出来了。这位老道长,是龙虎山当前辈分最高的鼎字辈高道,正一道现在的许多德高望重的高道,在他面前都是徒孙辈,他一生精擅符箓,所写的符箓说价值千金都是轻了,是龙虎山当今镇山之宝般的人物。

站在丘荫松左手边的,正是当今天师府的实际掌权者,住持张庚潮,他也是丘荫松的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天师府在建国时叉分两支后,天师府嫡系南渡,赣省龙虎山这边就一直不被认可为真正传承。而张庚潮原本是外姓子嗣,本不姓张,改姓之后才住持龙虎山,更是不被认可。但张庚潮主持天师府之后,大权独揽,借着国内经济发展的大势,渐渐重振了龙虎山的声威,自身地位也越发稳固,是位颇有手腕的人物。

而站在丘荫松右手边的那位,就更耐人寻味了,正是龙虎山原本在道教协会中立足的正一派头面人物张承夏。此人论资格,是真正的张家后裔,可惜张庚潮执掌天师府后,他便始终有家难归,只能在道教协会中兴风弄雨。早些年,他为了拿回龙虎山天师府正位,攀附权贵,却看错了人,那位权贵一朝败落,张承夏也一撸到底,挂了闲职,再没几分斤两。

不过他到底曾经代表龙虎山在官面上往来多年,交际广阔,颇有脸面,此次竟然和多年老冤家张庚潮联袂而来,可见龙虎山此次的决心。

跟在这三人后面的年轻小子,就面生得很,想来是张家后辈,也是最为看好的修道种子,来这次会议碰机缘来了。

成信道混在众人中,和龙虎山一行打过招呼之后,便冷眼旁观,见众人围着张庚潮、张承夏舌灿莲花,对着丘荫松更是执礼甚恭,心中不由冷笑,都是没有真修的道派,还以为是往年里道教协会权柄厚重的时候,讨好这些人物,又有什么用处?

龙虎山的名声传承千年,香火之盛远非其他宫观可比。早在二十年前,龙虎山新年第一炷香就已卖到数百万的高价,万法宗坛里挂一张一米长的敬拜张天师的条幅,都要百万元。那些高官巨富,私下里最为笃信这些,求神拜佛,各个恨不能将天下的福气都聚在自己身上。

龙虎山也借此积财蓄势,成就了好大的名声,张庚潮、张承夏来往的人物都是非富即贵,可谓是八面玲珑,好不得意。

那时候,丘荫松的符箓名气也是极大,老人家虽然也有过施舍广大信众的慈心,但大部分符箓,终究还是流入到了高门大户的手上,成了奇货可居的商品,可谓是千金难买,一符难求。

只是随着灵气复苏,真修现世,丘荫松的符箓也不如往日了,现在游龙观清虚真人、玉皇观长明真人的符箓才是真的有价无市,求也求不来。

现在也只有刚刚开始知晓灵气复苏的普通老百姓,和那些同样后知后觉,不过是小城富贵的地方豪强,还把他们这些历史悠久的道观高看一眼,来烧香拜神。真正的高官巨富,早就将目标瞄准了那些拥有真修的道观,没门路的想尽办法也想沾上一点机缘,有门路的更是早就费尽心思想要巩固这份缘分。

就说那玉皇观,本来只是秦省穷乡僻壤中的一座小道观,除了被国家认证为文物保护单位的一间传自唐朝的破殿之外,再无什么可以称道的地方。但谁想到就是这么一个藏在山岭之间的道观,竟真的是一代一代躲过战火的悠久传承,所传的又是真正的道法,灵气复苏一来,便遇到了机缘巧合撞入此间的富二代晏紫宸,出来个四小天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年晏紫宸家里豪掷三亿包下整个山头,重建玉皇观宫殿,便能成为玉皇观的座上宾,现在拿出三个亿,怕是还要看玉皇观肯不肯收。

那因为剑仙宫飞雪而闻名的云楼观,早先也只是青城山深处名不见经传的小道观,只有观主鹤鸣真人和他师弟鸿飞真人两个,离着青城山景区范围也远,根本就没有香火可言,眼见都要断了代的。

等到灵气复苏,观中珍藏的剑匣竟然自行震动,其中一柄快雪剑飞到在青城山游玩的宫飞雪身边自行认主,很快宫飞雪就成为了当世第一剑仙,声威震怖四方。

听说七八年前有人花五亿多给云楼观捐了一座九层藏剑阁,让自家孩子做了云楼观的外门子弟,又有几个晋省老西效仿,有人捐了一座三米高的纯金为胎的云楼观祖师像,让自己孩子拜入了云楼观的山门。当时许多富豪还暗暗咋舌,感觉夸张,现在再看,就不能不佩服晋商不愧闻名天下,眼光着实毒辣,现在就是想花十亿把自己家孩子送入云楼观,也得看云楼观的几位剑修能不能瞧上,若是没有资质,人家连门都不让入的。

至于今天要来主持会议的商秋长,虽是最近一年才崛起的后起之秀,可声势却更是骇人。

据说商秋长如今修行的栖霞山,是国家直接画地送给商秋长的,整个栖霞山的宫观,根本就没有外界的巨富豪商们插手讨好的机会,是国家队直接建设而成。

在家电领域堪称巨头的夏清芳,走了修建栖霞山门的工程队的门路见了商秋长一面,回去之后还被审查了一番。后来谁再想拜山门,都需要向宗特部打报告,当时的宗特部部长,现在的修炼委主任周文英亲自批复,才能见商秋长一面,可时至今日,听说想见商秋长一面的报告已经堆积了百十来封,也没有谁拿到这个资格。

目前商秋长唯一收下的弟子,就只有一个蔡麟,听说是国有重工董事长蔡璋的儿子。对于这位国字号企业掌门人是如何搭上了商秋长的门路,多少人都在暗自打听,却都被蔡璋一句“国家机密,不能说”给堵了回去,只知道国有重工接连拿下了好几个国家级大项目,蔡璋的地位水涨船高,而这还仅仅是他儿子拜师商秋长之后的一点余波影响罢了。

成信道和张庚潮、张承夏这些人,都是最早吃到经济发展带来的宗教红利的人,越是经济发达的时候,那些巨富高官,就越是会忍不住寻求神佛的安慰和庇护。

二十年前,灵气复苏才刚刚开始,只显露出一点点端倪,是真金还是砂砾,还分辨不出来,他们这些宫观可出了好一阵的风头。

但是从十年前左右,灵气复苏达到了一定程度,真修的道法越来越强大,谁真谁假就太好分辨,他们的日子就渐渐不好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现在,戳破了窗户纸之后,除了一个历史悠久的虚名,他们便再不剩下什么。

每日里都忍不住打听那些有真正道法的宫观和真修们的动静,却渐渐发现,同为道门中人,他们却在离道门越来越远,已经越来越边缘化,曾经将他们奉为座上宾的人,已经越来越不愿意搭理他们,早先的所谓人脉,现在也渐渐得都枯萎了。

而随着宗教发展大会的召开,三十六家“名录”教派和百家“名单”教派,虽只一字之差,待遇却是天壤之别。

大浪淘沙之下,真金不怕火炼,他们这些泥沙能否存活,就要仰人鼻息了。

“不愧是龙虎山,正一魁首,就算是南北分家,也不是寻常宫观能比的。”林永道颇为艳羡地看着顾盼称雄的张庚潮和满面春风的张承夏。

“都是一群凡夫俗子,连南渡那一支都斗不过,现在还耍什么官威?”成信道很看不过眼地说道。

林永道虽然尽力遮掩,可成信道还是看到了他眼里的一丝不屑。

其实他也知道林永道在不屑什么,他自己何尝不也是凡夫俗子的一员,而且在凡夫俗子之中,还比不上张庚潮和张承夏的地位能量,哪有资格瞧不起他们?

但一想到真正的修士们都在奔着玄之又玄的高深道法而去,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还在这里勾心斗角做井底之蛙,成信道就不禁生出几分可叹可笑,又暗自焦急的心思来。

修道几十年,真的见到了修道成真的希望,谁不想搏一搏,试一试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商秋长怎么还不来呢?眼见马上就该开始了……”林永道说话到了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刚开始会场里还有人在说话,但随着林永道几人的突然没声,整个会场渐渐悄然无声,都惊愕地看着静静盘膝而坐的商秋长。

坐在空中。

除了成信道和林永道,只有十来个人看到了商秋长是怎么出现的。

突然出现的。

毫无征兆,也没有什么声光特效,商秋长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会场,身姿悬浮于空,垂眸敛目,盘膝而坐。

在众多华国真修之中,商秋长已被视作第一高手,都说他手中折过数条国外知名超凡高手的性命,宫飞雪是他手下败将,大慧佛主被他剑斩头颅,就连华钧天都不敢轻撄其锋,至今不曾与他一晤。

而他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本事之中,就有一门穿渡虚空的本事,听说能够瞬息千里,来去无踪。

“朝游北海暮苍梧,这才是神仙手段啊……”林永道满含热切的一句话,也说中了成信道的心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台下人群汹汹,台上,商秋长心中却没有什么波动。

真正的修仙者,和台下这些的道士,心态是截然不同的。

这些已经在功名利禄里沉浮了小半生、大半生甚至一生的人,他们听说修真功法,想的都是修真功法能带来什么。

功,名,利,禄,修真功法于他们而言,只是一种奇货可居的工具,是一项实现目标的本领,是一件招摇撞市的宝贝。

而真正的修仙者,一旦踏入这个门槛就会知道,修行本身,就代表一切。

修行是生命的升华,是凡俗的超脱,追求更高的境界是生命的本能,是比吃饭喝水呼吸还要深切的欲望。

所谓功名利禄,不过是追求更高境界的资源、辅助,而非修行的目的,只要修行的境界不断提升,这些东西都是唾手可得,自然而来,甚至到最后会被弃如敝履的。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便是此意。

商秋长所拿出的功法,是清源派外门八法“仙神福寿,法武玄奇”中位列第一的仙字经《玄羽灵飞经》,这是一部能够修至元神境界的功法。

相较清源派能够直指飞升的三法四经,玄羽灵飞经似乎是稍逊一筹。

其实,元神之境也称小长生,已经算是证得仙位。即便在仙道昌盛的元胎赤阳天,元神上真也被尊为陆地神仙,若是入了仙岛灵洲,洞天福地,水火真府,将自身与灵境相合,灵境不灭,元气不失,这便是证得了地仙果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若是不想证就地仙,想追求更高层次的神仙、天仙、金仙,继续元神之上的修炼,其实无论哪门哪派,什么功法,到了元神之后,都不再有那么按部就班具体而微的法门,都是在走出一条和前人或多或少有所不同的路。

所以若是说玄羽灵飞经直指飞升,也未尝不可,只是在元神境往后,玄羽灵飞经就没有什么功法要诀,只能提供一个大略方向。

每一个能够修成元神的人,无一不是惊才绝艳之辈,即便没有功法可依,也未必不能走出新路。在清源派中,也曾出过以玄羽灵飞经飞升的高人,可见玄羽灵飞经是可以修至合道境界的。元胎赤阳天中,有些小宗门的镇派功法,都没有玄羽灵飞经厉害。

这样的功法,直接公之于众,在元胎赤阳天,是会引发一界轰动的事情,不知多少修行人要感恩戴德,而现在蓝星灵气方兴,修行不彰,人们都不知道这样一部功法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所以说商秋长其实完全不需要这些门派贡献出来的功法,直接以玄羽灵飞经教授,对华国来说就已经足够,甚至远超所需了。

但商秋长还是一力促成了此次大会的召开,对外说的是博采百家之长,融汇出一门专属于华国的功法。

玄羽灵飞经是元胎赤阳天的功法,所涉及的经脉、穴窍乃至种种名词却有和华国不同之处,确实需要加以翻译转化,但也不需要如此广泛地借鉴各家各派的功法,商秋长一力就能完成。

商秋长的根本目的,其实是想看看,这些宗派的修仙法门,是不是真的不能修行,甚至借此窥探这些宗门追溯源头的那些传说中的人物,到底是不是修仙者,他们所处的时代,修仙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当然,若是真的能从中找到一些可以修行的法门,商秋长也一定会融汇入玄羽灵飞经之中。

因为玄羽灵飞经毕竟是外来功法,是元胎赤阳天的传承,直接拿到华国,并不能直接得到此方天地的认可。只有当蓝星上有人按照玄羽灵飞经修成法力,玄羽灵飞经才会被天地认可为大道传承,从而为商秋长增长道德之气。

正所谓天人感应,一界之气运所钟,具在人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若是商秋长真的能够编制以玄羽灵飞经为蓝本,融汇本土传承法门的独创法诀,那就更能得到天地大道的认可,积聚庞大的道德之气,极大推进诸天衍道书的演化。

此时各门各派贡献出的典籍,都摆在会场中的一排长桌上,有古籍,有长卷,有图录,有画图,放眼看去,年头至少都在百年以上,有些格外珍贵的,怕是能算得上国宝。

无论内容是真是假,这些典籍都已成了历史的一部分。

只是今日所为,是去芜存菁,辨明真伪,不看历史价值,为了能够找到真正的修行功法,早日创造出华夏的第一门普适性功法,商秋长今日说不得要对这些功法经文有些损毁了。

商秋长的身体轻轻落在地上,大袖飘飘,面对会场中所坐众道。

见他如此,会场一时寂静。

“今日我等聚在此处,是为了编制一门独属于华国,可普适天下有根骨者修行的根本法门。此法为我华夏千年之大计,故而劳动诸位同道,携带门中重要典籍来此,去伪存真,融万法于一炉,除弊补缺,成大道于一法。”商秋长朗声说道,“秋长不才,受中枢之请,为此次法诀总编修,今日却要向诸位告罪一声。”

听到商秋长说到这里,许多人还不太明白,唯有许多年岁近百,人精般的老人家,猛然明白了什么,脸色都是微微变化。

“古人云,真金不怕火炼,今天商秋长斗胆炼化真经,请各位同道恕我妄为之过。”商秋长俯身深深一揖。

有一种说法认为,真金不怕火炼之语,乃是“真经不怕火炼”的误传,据说南北朝北魏时期,佛道两教争斗,互斥对方为伪经,北魏宣武帝便宣召两教高人,将《金刚经》和《道德经》扔入火盆,付之一炬。

焚化之后,《金刚经》上方显出一尊青底金字的石碑,字字放光,《道德经》则化为织锦长卷,白底黑字,同样字字夺目,魏宣武帝便说:“真经不怕火炼,两教具是真经,各传信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也有人为了贬道,便说当时《道德经》化为灰烬,只有《金刚经》留存,有人为了贬佛,则有说《道德经》显出神异,《金刚经》化灰,总归是说真经不怕火炼,后来渐渐传为“真金不怕火炼”。

商秋长一说此语,但凡对道门典故有所了解的,都彻底明白他要干什么,脸色大变。

他并没有和在场的各门各派商量此事,因为这等大事,若是真的放开了讨论,怕是争论十来年都不一定出个结果,哪还能有什么华夏第一法诀?

想要成就大事,此时就是需要一个人站出来,果断施行,只要事实已定,便是有再多责难争论已是无用。

商秋长敢为天下先,就必须受此责难,责无旁贷。

只见商秋长袍袖飘展,周身隐有大浪拍岸之声,随后头顶却升起一面似圆非圆,似方非方,乃是一面造型奇古,似乎玄奥天生的玉牒,上面似乎有隐隐的金色文字浮现,众多道人只是这般望去,都感觉心有所得,却有说不清什么。

随着造化玉牒出现,长桌上摆放的那些古籍书卷无风自动,纷纷翻开,随后在莫名力量之下,缓缓悬浮于空,面向着商秋长,书卷展开,图画垂落,书页哗哗翻卷,整个会场中,都好似刮起了微风。

商秋长轻轻振了振袖口,露出手里握着的一柄只比手掌略大的紫玉如意,这如意浑然天成,任谁看到,都感觉是件妙不可言的奇宝,刚一出现,便射出道道紫色光芒。

这光纯正浩然,遍洒四方,得紫玉如玉加持,造化玉牒上垂落道道黑白两色玄光,往周围古籍上面照去。

“啊!”林永道顿时惊呼出声,刚才众多经文升起,他一眼就认出了重阳观贡献的古籍,乃是一本《重阳立教十五论》,是重阳宫秘不示人的珍藏,据传闻乃是王重阳手书原本。

这本经书早就请考古、古籍研究、古董鉴定等专家验看过,即便不是王重阳手书,也是差不多同时代的全真修士所录,不仅有十五论的内容,更有诸多注解法诀,可称得上是全真至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这本经书的书页正在不断哗哗翻动,本就脆弱不堪的书页渐渐断裂,脱落飞出之后,就迅速化为片片碎屑!

成信道也看到了这一幕,身体猛地站起,死死抓住了林永道的手臂,身体晃了晃,只觉得喉头一股腥甜,却被他生生忍住,死死盯着不断撕裂飘飞,越来越少的《重阳立教十五论》

相比起来,《重阳立教十五论》还算是撕得慢的,有些书被黑白玄光一照,当朝就化为灰烬了!

张庚潮、张承夏刚刚风光满面,此时却是面如死灰,因为那本撕得最快的古籍,正是他们带来的。

这次功法编制大会,龙虎山拿出了数十本珍藏的功法经书,自然是存了在华夏第一功法的编制中占更大贡献的意图。

但能不能做出贡献,却不是他们能决定的,而是现在正在台上大袖飘展,双目中渐渐溢出道道紫雾般的神光的商秋长决定的。龙虎山这次也是咬牙豁出去了,既然自己培养的弟子一个也没有修成,那再敝帚自珍地藏着这些经书也没什么用,不如直接拿出来,让商秋长这个真修给看看,龙虎山的典籍到底有没有真正的法诀。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商秋长辨明真假的方法这么极端,这毁去的书籍也是明朝传下来的古籍了,竟是说毁就毁,毫不手软。

都说真传一句话,假经万卷书,可这万卷假经也是从古代保存至今的,亦有历史文化价值,眼下却比碎纸机绞得还要彻底。

更让他们难堪的是,龙虎山那独独占据了一张长桌的众多经文图卷,竟是纷纷撕裂,一个都没存下来。

察觉到这一点的其他门派,此时表情也都微妙起来。

众所周知,华国改天换地之时,龙虎山六十三代天师站错了队,南渡宝岛另开一枝,将张天师传承的正一盟威符箓、三五斩邪雌雄剑中的雄剑和阳平治都功印都给带去了宝岛,甚至传言说在南渡的路上,将阳平治都功印和三无斩邪雄剑都给遗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其中最为重要的,张天师留下的二十四品秘箓祖本也被带走,让龙虎山的传承直接断绝!

张庚潮和张承夏都不止一次想过,如果那些天师府重宝还在,会不会真的具有法力,天师府会不会出现真修,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窘迫模样,而宝岛的那一系天师传承,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了真正的修士?

坊间传言,六十三代天师出生的时候,龙虎山周边就有儿童唱谶言“绝不绝,灭不灭,六十三代有一歇”,说得就是龙虎山天师府传承要在六十三代之后“一歇”。周易八八六十四卦,穷尽周天造化,即便是张天师的后裔,也不能求得圆满,故而只能传承六十三代,要暂时中断之后,才能重启传承。

果然六十三代天师去世后,继承者众说纷纭,你方唱罢我登场,争了个满地鸡毛,赣省这边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内斗外斗,争权夺利,却并没有一个真正得到天下道门认可的继承人。

那这个“一歇”之后重启之人,到底是在赣省,还是在宝岛?

龙虎山此次参加大会,就是赌上了龙虎山未来的气运,想要在功法编制中争一些功劳和先机,可眼下看着一本本珍本古籍纷纷化为飞灰,那真是心如刀割。

最为可怖的是,这些放在上面的书籍,还不算什么,藏在最下面的《太上三五都功经箓》、《太上三五正一盟威箓》,很快也要面对黑白玄光的考验,这两本虽然并非是张天师亲传的原本,但按照记载,至少也是唐朝时传下的,是没被带走的天师府秘藏中最为珍贵的典籍,难道也会被撕成碎片吗?

随着众多古卷旧篇消失殆尽,不断又有新的古卷飞起,被黑白玄光照住,长桌上剩余的古籍越来越少,在空中勉强存活的古籍也不多。

眼见着就要到龙虎山两本秘箓珍本了,压在最上面的那本书飞起来之后,黑白玄光一落,速度陡然一降。

之前的书都是飞起来之后就片片撕裂化作雪片飞灰,这本哗哗翻开,就好像一个不通文意的粗莽,随意翻阅着手中的书,翻一页,不好看,撕了,再翻一页,无趣,又撕了。虽然依然还是页页撕落,速度却慢了许多,好似瞥了一眼之后才撕了似的。

在漫天都是书页碎片的情形下,似这般缓慢的,已经算是异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本是什么?”张承夏语气急促的问。

张庚潮恼火地一甩袖子:“我怎么记得住。”

丘荫松九十余岁高龄,满面皱纹,看似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昏昏欲睡,听闻二人争吵,微微开眼,眼眸中亮起一点精光,正要开口,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年轻道士此时俯身说道:“应是《五脏元罡内治雷府玉书》。”

“什么?”张承夏皱着眉,眼睛快速眨了眨。

张庚潮若有所思,似乎在快速回忆。

“传闻这是虚靖先生晚年所书,一直难辨真伪,流传至今。”年轻道士不卑不亢,轻声说道。

张庚潮恍然大悟,张承夏则是眉头紧皱,略微不满地看了张庚潮一眼,灵气复苏之后,他也曾数次返回龙虎山,试图寻找真正的修行法诀,却被张庚潮百般阻拦,许多秘本都伪脱遗失、修缮不便查看,故而对这部经文根本都不熟悉。

但提到虚靖天师,张承夏还是知道的,这位三十代天师是北宋年间的人物,北宋末期雷法大兴,林灵素、王文卿以及虚靖天师张继先,都是修炼雷法的道门翘楚,经常出入宫廷,为宋徽宗信赖,也让道门地位大大拔擢,龙虎山也因为虚靖先生而履受恩赏。

不过后来北宋灭亡,其中原因之一便有“溺信虚无,怠弃国政,困竭民力”,所谓溺信虚无,便是过渡信奉道教,甚至闹出了请天兵天将破金的丑剧,而这一切祸患的开始,便是神霄派的创始人之一林灵素自入朝之后,仗着皇帝宠信,玩弄道法,操持权柄,败坏朝纲。神霄派及雷法,也因为被斥为“妖道”的林灵素而蒙上阴影。

故而虽然后来雷法修行融入了许多道派传承之中,但整体还是越来越式微,渐渐名声不显,真传不存。

在龙虎山中,雷法修行虽有传承,但不是主流,这本《五脏元罡内治雷府玉书》虽然传言是虚靖先生所作,但没有什么证据佐证,所以只被视为伪作。但因为年代久远,乃是宋朝传下来的珍本,一直得到妥善收藏,保存至今也颇为完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虽然撕书的速度慢了些许,到底是一页页被破去成灰,张庚潮和张承夏看了脸色都很不好,唯有丘荫松却睁开了一直闭着的双目,牢牢盯着那不断散去的古籍。

“快看!”这时一声惊叫吸引了全场注意,大家往商秋长身周看去,也立刻发现了异样。

成信道此时往前倾着身子,面色泛起一片潮红,双目同样是赤红,死死盯着悬在空中的《重阳立教十五论》。

随着被撕的书越来越多,对比之下,这本《重阳立教十五论》还算是撕得慢的,但到底难免被撕成粉碎,只剩一页的命运。

这最后一页,纸张枯黄,边角开始变黑,黑色中又镶着一条金线,从外到内,徐徐焚烧,最后只剩下小小一道长条,忽然抖动了一下,彻底焚成灰烬。

但在这最后一夜焚毁的同时,丝丝缕缕的金光从纸上溢出,如同用灰烬上的一抹余火写出的文字,字字泛出火亮的赤红光芒,在空中缓缓凝成一列文字。

“性者神也,命者气也,性若见命,如禽得风,飘飘轻举,省力易成。”

这一列经文,浮在空中,凝而不散,熠熠生辉。

成信道喉中发出喑哑呜咽,垂首狠狠拍在身前桌上,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而被翻阅到最后一页的《五脏元罡内治雷府玉书》,也仅有一页留存,最后生成五个金光闪闪的奇异文字,似符似咒,又如一颗金种,在空中飞舞悬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丘荫松颤颤巍巍的缓缓站起身来,目视着龙虎山传承千年的两本秘箓,也被玄光摄起,飞到空中。

唰,古籍上的纸页碎得飞快,一页页文字,一页页符箓秘本,全都化作了飞灰,竟和最早那些年份极短的经书差不了多少。

张庚潮、张承夏此时也不说话了,同样都是死死盯着两本秘箓。

两本秘箓,忽然开始从前后两面同时崩裂,纸片碎如雪花,轻轻一卷就成了黑色灰烬,最后各自只剩下一张纸页,纸页烧尽之后,又只留下了一道朱笔写就的符箓。

符箓上的朱笔,又如抽丝剥茧一般,一根根线条缓缓抽离,一张只剩下符头和符脚,一张只剩符胆,最后合成了一张不太完整的符箓。

张庚潮和张承夏呼吸都是一滞,张承夏忽然仰头大笑,笑声中渐渐带着难以言说的愤懑心酸,好似要将许多年来蝇营狗苟的不堪狼狈,尽付与这一笑之中。

而张庚潮却是只露出一丝微笑,好像紧绷了太多年,已经松不开五官一般,眼眶里却已泛起一圈酸红。

丘荫松倒是呼吸平复,缓缓又坐了下来,轻轻拍了拍身边年轻道士的手背。

最后,场中一百余家道派宗门,经过玄光炼化之后,能够流传一言半语的,也只有七家而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虽然悬浮于商秋长身边的金色文字,只有七家,而且字数寥寥,但此时经诸天衍道书提炼出来的,都是其中精义,是精华所在。比如重阳宫贡献的《重阳立教十五论》所留下的那句,加以完善,就是非常适合炼气期采摄精气的炼气法门。

而龙虎山不愧是道门祖庭,那五颗符箓种子,对应人身五脏,采摄天罡,可在体内炼成雷霆,洗炼神魂雷府,既是威力无俦的法术,又是养炼神魂的道法。

而那道只有符头、符胆、符脚的符箓,就更了不得,若是能够完善,是可以凝成内景真符,用来结丹的大丹种子。

可惜,差就差在不完整。

这也是让商秋长最为意外的地方,那就是这些玄光炼化之后,从这上百家宗门的典籍里,确实筛选出了一些真正能用来修炼的道法、法术,但这道不完整的符箓,已经是留下的七道真经里涉及修行层次最高的了,其他大多在炼气筑基两境徘徊,而且是东拼西凑而来,没有一家能够形成完整的传承。

单靠留下的这一星半点,没有入道的法门,等于是造一座空中楼阁,没有地基,根本就无从谈起。

有能够修炼的法术或者道法,说明这些道派祖上确实有过修士,或者至少接触过真正的修士,但这些修士却并没有传下真正的传承,没有从炼气入门开始一步步攀登道途的可行之梯!

玄光炼化经文,看似撕得飞快,其实并不是信手毁坏,对其中内容,商秋长都已熟稔在心,看过这上百家道教宗门秘藏的典籍之后,商秋长渐渐还原出了一些修行界的真相。

从这些最为珍贵,最为隐秘的典籍来看,确实可信的修行,能够追溯到秦末汉初的时候,开辟了龙虎山一脉的张道陵张天师,应该就是最早的一批修士之一。

灵气复苏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如同潮起潮落一般,先有蓄势,再兴大潮,在秦末汉初的时候,应该就处在这次灵气复苏大潮之前的短暂复苏期,是灵气的小小回升阶段,所以天地之间,再度涌现了不少灵物,一些只有灵气环境才能生存的奇珍异兽,也有现世的记录。

在这段时间,身具修真根骨,而且是绝佳根骨的天才,靠着对灵气变化的自然感悟,自悟成道,无意识地容纳灵气入体,迈入了炼气的门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天地之间出现了一些灵物,于是许多修士通过采摄天地间的种种灵物,尝试炼化合一,最终成功合成许多对身体补益极大的丹药,增益修为,让法力进一步增长,机缘巧合之下,甚至能够出现媲美金丹之境的修士。所以这一时期出现了外丹法,往往以各种服食、炼丹、采补为主。

但是这次灵气复苏只是真正大潮来临前的短暂号角,所以灵气很快开始衰落,外丹修行法渐渐无法获取足够的资源。到了唐朝的时候,灵气的浓度就已经大大降低,很多灵物都无法生存,不复存在,外丹法几乎已经无用。

而这时候一些惊才绝艳之辈,以外丹法为理论根基,提炼其中的天地变化之纲,阴阳五行之理,创造出内丹法,通过内炼来获取法力。

这就走上了炼精化气的路子,但因为是以人体自身精血来炼为真气,而不是采摄天地精华为真气,所以这样的炼精化气是很低的层次,获得的法力太小,注定难以攀登上乘道境,修行数十年,苦心维持,或许才能够筑基,只有极其少数的绝世天才,才能达至阴神出窍的境界,想要修到抱丹境则因为灵气匮乏,而几乎不可能。

所以在唐末宋初的时候,出现了一大批内丹法修士,一直到宋末王重阳的时候,渐渐形成了后来道教两大派系之一的全真派。

再往后灵气就太过熹微,这时候哪怕修炼内丹法,也很难遏制自身精气的流失,所以能够炼气小成都算是比较高明厉害的修士,因而宋代之后所谓的神仙记录就越来越少,那些修士也大多只是养气有成的凡人罢了。

但是,在这个短暂的灵气小潮期,修行界兴起又衰落的过程里,却又藏着许多谜团。

首先就是符箓派。

符箓之法,驱鬼召神,镇魔降妖,自祖天师张道陵开始,便在华夏大地绵延不绝。而实际上,符箓也分两种。一种是先天之符,乃是感悟天地万物,凝聚为文字种子,可以驱使风雷雨电,水火山泽,具有莫大威力。一种是后天之符,乃是受上天仙府神宫之箓,持箓在手,可以诏令鬼神,驱使仙真。

先天符运用得是天地之理,契合大道,能够领悟先天符,可以说大道有望。

而后天符,简单说来就是摇人找后台,请天上的神仙下凡帮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龙虎山炼出来那张不完整的符箓,就是一张后天符。

符箓的结构,从古至今演化,有许多派别画法,大致有“符头”、“符胆”或“符窍”、“符脚”、“主事神佛”、“符腹”等部分。

粗浅来说,符头就相当于接头暗号,像是公文请示时抬头那句对上级单位的称呼,表面这张符请的是哪位大佬的派系,是三清、玉帝还是雷府火府诸神,各有不同的符头。

之后的主事神佛,便是具体请到哪位神仙,是三清本尊,还是三清下面某位仙真。符腹则是表面请来这位神仙想要做些什么。有时候主事神佛与符腹又可合二为一,画法千变万化,不一而足。

符胆,或者符窍,则是一张符的关键,它相当于一个开关,一个电路,符箓能否起作用,全看符胆。符胆的作用,其实就是留存书符者自身的灵气法力,或者接引天地灵气,用来维持符箓的运转。通常符胆也是各位仙真乃至祖师的尊讳,写符就是入符胆,也就是请神仙或祖师的力量入此符中镇压主持,发挥力量。

而符脚,自然是收尾所用,有了符脚,一张符箓才算是完整,上下贯通,左右协调,符箓的“气”才真正从头到脚,能够发挥作用。

若说天下哪家的符箓最正统,传承最全面,龙虎山说第二,定然无人敢说第一。

但两本传自唐朝的秘箓,所炼出来的,却只有一张不完整的符箓。

符头是经典的三清勾,乃是代指三清的意思。符脚其实是残缺的,乃是“赦”字符脚,是赦罪免灾之符所用。符胆则又是不同,乃是“炁”字符胆,这却不是指代哪位神仙,而是指代先天一炁,一炁为阴阳之祖,以炁为符,便是召请天地之力,又有了几分先天符的味道。

先排掉这个符胆不说,无论留存的符头还是符脚,都很耐人寻味。

符头能够得到造化玉牒所落的黑白玄光的认可,说明符头是能够起效的,而赦字符脚,消灾免罪,也必然是与神仙有关,只有天上的仙官,地底的阎罗,才有为凡人消减灾祸,免除罪业的力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以商秋长的了解,秦末汉初时的灵气小潮期,只是短暂的复苏,连现在的灵气复苏水平都达不到,是不足以支持一个真正的天庭出现,更不足以支撑满天仙神生存的,那这个赦字,请的是哪位仙神,三清符头所召请的三清,又是哪里的三清?

从这张符箓,就引出了第二个谜团。

那就是道法。

无论是被称为“万古丹经之王”的《周易参同契》,还是内丹法中的无上秘旨《钟吕传道集》,经过黑白玄关的洗炼,都没有文字留下,许多所谓的内丹歌诀,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当时人们的臆测胡编。

偏偏,这些内容并非完全是凭空臆造,胡言乱语,恰恰相反,实际上无论是周易参同契还是钟吕传道集,其实都已经隐隐约约接近了真正的修行关窍,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就是那么一点似是而非的谬误,导致这些流传至今的经文并不能修出法力。

而从这些与真正道法已经十分接近的经典延伸出来的,那些后来修士所写的注释、解读,谬误就越来越大,尤其是很多比喻象征手法被解读错误之后,到后面就越来越以讹传讹,都是无用糟粕了。

这就很有趣了。

如果是一个真的没有任何修行法门存在,没有任何大能点拨的原始世界,从无到有地创造修行的道法,那出现的修行法门将是十分粗糙,十分原始的。

华夏五千年的文明,在真正已经存续数万年乃至数十万年的修仙文明面前,实在太过年轻,根本不足以推演出真正直指大道真妙的道法。

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修士接触过非常成熟完善的道法,但受限于他的资质、悟性、修行境界等原因,他没法完完整整地将这种道法流传下来,而后来人在灵气日益减少的情况下,更加难以复现他当时修行的路线,理解就越来越偏差谬误,最终就成了很多名词、说法都很相似,但却根本无法借此修行的假经典。

以商秋长现在的境界,若是将玉清五炁归源真法记录下来,可能也就是这样一部似是而非,无法参照的经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修行是一个身心具变,神形同炼,性命交修的过程,其中精神层面上的变化,和现代人熟悉的科学思维是不同的,是更唯心,更千变万化的。

许多玄妙至极的诀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只有达到极高的境界,才能够如反掌观纹般,把其中道理看得清清楚楚,然后才能高屋建瓴,简明扼要,准确精当地表述出来。

而哪怕是这样的大能修士所撰写的表述,在不同人看来,又会得到不同的感悟,甚至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思路,这就是修行的莫测之处。

这上百家宗门,拿出来的都是秘藏的珍本,是被视为最有可能修出法力的不传之秘,而从这些典籍里,商秋长只找到了能够用于修行的只言片语,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商秋长又窥探到,在历史的迷雾中,似乎有着许多大能修士的身影,在悄然影响着整个华夏文明,影响着修行道法的传承。

“焚书炼经求大道,洗旧澄新觅长生。”商秋长抬手,七道金色文字缓缓落入掌心,“在座各位所贡献的经文,即便并非真正修法,也至少是传承数百甚至上千年的古籍,都是我华夏文明的珍贵宝物,今天被我玄光炼去,实在是一场大劫。但正所谓不破不立,值此灵气复苏之大变局,些许小节,就难以周全,与其留存无用假经,不如炼出大道真传。”

“经与中枢相商,在场宗门,俱有两个名额,可以将子弟送入华夏浩然道校,学习华夏修真功法。”商秋长缓缓说道。

听闻此事,在场宗门心中具是一震。

谁都知道,第一批修炼华夏根本道法的人,将会是当今中枢的嫡系班底,是华国官方正式插手修行界,整饬修行秩序,尝试建立修真文明的根基。

目前列入名单的备选者,都是年轻军人中优中选优的精锐,入选之前,祖上五代都要查个清楚,本身也必须是赤胆忠心,根正苗红的报国志士。这第一批人选都是中枢亲自操持,不许任何人在其中掺沙子。

而现在竟然拿出两百多个名额,奖励给贡献了古籍经典的宗门,这可大大出乎了各大宗派的意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尤其听商秋长的意思,这两个名额是奖励给宗门的,只要是宗门子弟都可以,并没有其他限制,那这里面可操作空间就大了,比如说,现收一个弟子,行不行?

场中一时间人心浮动,议论之声纷纷,商秋长对此并不意外。

对于这些宗门来说,只以为这般名额奖励,是因为他们损失了珍贵的古籍。其实,这些古籍固然珍贵,但是确定了并不是真正的道法之后,一本有价值的假典籍,即便历史价值再高,记录的也只是假东西。

尤其是,这些都是修行典籍,并非历史记录,里面记录的种种理论、修法、丹方、法术,在确定毫无用处之后,可研究的价值就更低了,只能作为一些历史资料的佐证,远不足以让中枢支付如此宝贵的报酬。

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商秋长建议,应该通过各大宗门的路子,吸纳一批民间的修行英才。是真正天赋绝佳的修道种子也好,是走了门路的富商巨贾、豪门宦族的子弟也好,是宗门里自小栽培的嫡系未来顶梁柱也好,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对照组。

修行不仅讲究天赋,也讲究毅力恒心,更讲究悟性灵慧。华夏官方选择的军中国家队,天赋肯定是筛选之后达到修行的基本根骨要求的,毅力恒心也没有问题。但是,修行之初,就背负着家国天下的使命,本身又要继续遵守规矩严苛的军队管理,如此束缚天性的管理,对于以自在长生为最终目标的修行来说,会不会带来负面影响?

而民间队无论是从哪个门路来得,没有根骨资质肯定是不会允许入学,这点能够跟国家队持平。恒心毅力上,除了少数宗门里自小培养的道心坚固的天才,恐怕大部分都是比不上军人的。但在天资悟性方面,少了那么多的条条框框的束缚,他们无疑自由太多,会不会反而修炼的进境更快?

短时间看,这是国家队和民间队谁强谁弱的对比。

中期来看,这是规矩束缚的严格管理和自由散漫的野蛮生长之间的对比。

但是放到更长的时间尺度,百年千年之后,这或许就决定了,中枢是否还有能力靠着手中的修士力量,掌控大局,约束天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元胎赤阳天的记载来看,无论是元胎赤阳天,还是其他有所接触的界天,所谓的修真帝国,官方修士,最终的效果往往都不会太好,规矩束缚和大道修行天生矛盾,即便前期为了资源福利能够媾和,最终也难免分道扬镳。

修真门派执掌无上大道,凡俗王朝作为门派代言人管理民间百姓的模式,才是最为广泛的。

但元胎赤阳天与诸多界天之中,也未曾出现过如今华夏这般的政体,似赤党这样的政权,能否破解修真门派的桎梏,创造前所未有的模式,商秋长不敢断言,当下里,任何人都不敢断言。

所以赤主才会在和商秋长那次家庭小宴中,提出那句诛心之问“我们这个政党,这个政权,还会存在吗?”

商秋长当时并未讲的太透,但赤主无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百年以内,中枢为尊。

千年之后,天下至尊的权柄,究竟是掌握在修真门派的手里,一言兴废立,还是赤党依然能够顺应民心大势,威压修真宗门,就不太好说了。

但只要赤党宗旨不变,纲领不变,治理天下的能力不变,那执掌凡俗权柄,为天下百姓谋福的,依然还会是他们!

而若是赤党的治理能力不再符合要求,那对于修真门派来说,是政党,是议院,是王朝,其实都不过是代为放牧百姓的机构罢了,翻手可灭,覆手可兴!

看着场中各家宗派出面的代表们,有的若有所思,有的面红耳赤,商秋长不由心中暗叹,这看似香饵的奖励,何尝不是又一次火炼真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这宝贵的名额卖给那些巨宦豪门,固然能够得到一时的利益,但将来培养出来的修士,还会忠心于宗门吗?功法本就不是宗门的,缔结关系的基础又是利益,那这样的修士培养出来,他们究竟是世家大族的修士,还是宗门的修士?

而没有功法支撑,没有前辈修士教导后辈,形成代代不绝的传承,一个门派要怎么建立延续?在如此大潮冲击之下,恐怕很快就会泯然众人,直至传承不存。

这两百多个名额撒下去,培养出的民间队,其实也注定是一盘散沙,将本来还有望为了谋求修行功法而凝成一股绳,形成修真盛世的民间宗派,反倒给打落下去。

什么是阳谋,这就是阳谋,顺应大势,借力打力,中枢认同商秋长的建议,本就存了这样的心思。

这等博弈,只有天下大局执棋人,才能看个分明。

任由在场宗门商讨不休,商秋长转身便准备离开。

“敢问道德真人,这门华夏根本功法,可有名字?”就在商秋长即将离去之时,忽然有人问道。

商秋长回首,眼神缓缓扫过了在场各大宗派的道士:“这门功法,是为人民谋幸福,为华夏谋昌盛的根本功法,此名当为……”

“华夏赤心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对于从各大宗派典籍中发现的疑问,商秋长决定直接询问师门。

自从将万界飞天镜炼化为本命法宝之后,只要吸纳足够的太阴月华之力,就可以随时打开两界通道,不再受月圆之夜的限制。

商秋长只要攒够一次开启两界的月华之力,就运送大量物资过去,尤其是在南越的时候,运送了许多灵石,让清源派的处境又好了不少。

不过衰劫降临,以蓝星的物资维持,只是杯水车薪,尽快修持到能够打开两界通道的境界,让清源派渡入蓝星,才是解救清源派的唯一出路。

听了商秋长的疑问,广渊道长一抚长须,面露迟疑之色:“此中之秘,应是牵扯到元神之上的修持,为师却是难以解答,还是请芈乃芝老祖来问上一问。”

这还是商秋长的疑问第一次难住了广渊,商秋长也不禁惊讶,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发现,竟涉及到这么大的隐秘么?

一丝神念浮现,嘭地化成白胖的三岁孩童形象,芈乃芝老祖似是沉眠方醒,懒懒伸了伸拳头,搭眼一看:“何事唤我啊?”

商秋长说道:“老祖,是弟子近日有些疑问,想请老祖解惑。”

“近日弟子正在编制华国的根本修行功法,为此特地收集了华国现存的各大道门宗派的典籍,试图从中寻找到可以借鉴的道法传承,可惜其中真正的传承太少,大部分都是伪经假法,不堪使用。”商秋长说道,“但奇怪的是,这些伪经之文,又与真正的修行法门十分相似,而其中阐述大道玄妙的内容,更是颇为高妙,不在师门典籍之下。”

“若是衰劫之前,此问即便是我,怕也难以回答。”芈乃芝听了,微微一笑,“此中奥秘,已是合道飞升大能才可接触的,若非衰劫降临,派中金经玉阙也因而洞开,我在其中守护派中典籍,浏览了许多以我的修为都不能接触的上境奥秘,还真不能回答你。”

商秋长的疑问,竟然牵扯到飞升境界的修行,广渊等人也都大吃一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此修行之正途,诸法诸派,皆万变不离其宗,修至合道境界,便是合天地大道,长存不灭。”

“然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大道三千,得一虽可长生,却非大道终途。合道飞升之后的修行,便是遨游诸天万界,凝练三千大道,复返归一,此境谓之曰,【鸿蒙】!”

商秋长听了,心头一震,鸿蒙之名,他之前也早就在许多典籍乃至于之中见过,但并没有什么感觉,然而此刻随着芈乃芝老祖亲口说出,心中顿时有种听闻大道的顿悟之感,就连造化玉牒都瞬间大放光芒。

“到了这等境地,修持道法便不再是日日苦工以求精进,而是以宇宙为棋,以大道为局,以众生为子,或造,或衍,或借,或取,或成,或化,一界之生灭坏空,也不过是此等大能观摩大道的瞬息之泡影罢了。”芈乃芝轻轻叹了口气,“想来,应是有此等大能,察觉到你所在的界天,有灵气复苏之势,故而传下道统,从而观演宇宙变化之玄机吧。”

“对于那等存在而言,只需传下道统,就能借此窥看天地大道么?”商秋长若有所思。

“自合道飞升而至鸿蒙,其间还有许多道境,便是我也不能尽知。”芈乃芝老祖说道,“按我推测,对那等身合大道的大能来说,其驻世之形状,已经不能以常理来测度,或许只要世间还有人在修持他所流传的道法,或者流传他所着述的大道之精要,其无上意志,便可借此影响一界之灵机兴衰吧。”

商秋长听了,心中一震,本欲忍住,最后却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既然大道三千,囊括万象,那天地衰劫,是否也是三千大道之一?”

芈乃芝孩童般的面目,变得十分肃然,清澈的双眼望向商秋长,蕴含着说不出的威严。

商秋长能够想到的事情,广渊广净等人又如何想不到,实际上,广渊等人并没有商秋长那么震惊,好像早就已经知道。

“所以清源派之所以要在天地衰劫之中苦苦挣扎,便是因为传下清源派一脉的祖师,要凝练天地衰劫大道么……”商秋长骤然知道如此秘闻,心神几近失守,“元胎赤阳天……清源派……这也是他的一脉道传,是他的徒子徒孙啊,祖师他怎么能如此狠心?将一派弟子的生死,作为炼化大道的棋子?”

“慎言!”广渊不怒自威地说道,“传道之恩,源流之德,岂可妄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怪秋长,其实我最开始知道此事的时候,心中何尝没有愤恨过?似我这般天纵奇才,修至飞升也不过等闲事尔,为何要困死在这天地衰劫之中,不得解脱?”芈乃芝面色淡然,徐徐说道。

“然而,这些年来,我在金经玉阙中,遍览派中先贤所传典籍,便渐渐明悟,对于祖师而言,元胎赤阳天这等变故,清源派一脉之绝境,其实并非有意为之。”

“对于这等近乎与道同存,身化宇宙的大能而言,我们心中那些爱恨悲喜,善恶苦乐,在他们身上,早已经不复存在。在诸天万界之中,传播自己的道传,已是近乎于本能般的行为,是他们所化的无上意志在影响整个诸天万界。”

“从数万年前,大正祖师开创元胎赤阳天清源派一脉开始,或许所图所求,便是元胎赤阳天数万年后遭逢天地衰劫,所显露的衰劫大道。用数万年时间种因求果,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弹指须臾之间。”

“甚至开创清源派的那位大正祖师,或许也只是真正大正祖师一点意志显化而已,以我元神之境,便可以一念化身,对于大正祖师而言,开创清源派的化身,或许不过是微尘一点而已。”

“太上忘情,大道无情,何解?盖因凡俗红尘之躯,所执着的诸般情心欲念,于这等太上道尊而言,都已是夷不可见,希不可闻。我等便是心有千万愤恨又如何,世间万物具在大道演化之中,便如凡夫俗子般骂上两句贼老天,天地又真能有所感,有所应么?”

“所以广渊刚刚斥责你的话,也是对的,若无这等大能开辟大道,源流万界,我辈凡夫俗子,又哪里能寻到长生超脱之路?大道无情,无情之物,以有情之思斥责仇恨,又有什么意义呢?”芈乃芝老祖淡淡说道。

“更何况,元胎赤阳天遭遇天地衰劫,清源派也并非是束手待毙,还是尝试了种种自救之法的,只是承负纠葛之下,最终还是面临此等终局,到这等地步,也是无力回天了。”芈乃芝倒是看得很开,摊手释然一笑。

可商秋长心里却没法那么轻易就放下:“那大正祖师当年传下清源派,是否便是看到了清源派今日之终局呢?”

芈乃芝默然。

广渊等抱丹真人亦是默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恐怕大正祖师从立派传道之初,便已看到,或者说清源派会走到今天这个结局,正是他想要得到的结果,他只是坐看其成罢了。

天道无亲,生死衰灭,在他眼中,并无不同。

“天衍四九,缺一而遁,天无绝人之路,秋长你不就是清源派的一线生机么?”见商秋长气闷,广渊开解般笑道,“其实我看了你送过来的典籍之后,便已经知道,清源派在蓝星界天别开一枝,另觅生路,冥冥中也已经是注定的。”

“清源派源出元始道宗,法承大正祖师,无论元始道祖,还是大正祖师,都是穷究大道之尊,其道法传承,早已遍布诸天万界,在蓝星界天,元始道祖被尊为元始天尊,大正祖师便有‘广成子’之名,秋长,自此以后,蓝星界天再有人问你清源派的跟脚,你便可以说是广成子的传承了。”广渊笑道。

商秋长气愤道:“认那么一个绝情绝性的祖师,又有什么好的。”

芈乃芝不禁大笑起来:“秋长,你这便还是入了道执了。”

“若还是以人心人性来揣测元始道祖,大正祖师,那便是以有情而揣测无情,徒生执念而已。”芈乃芝见广渊还要再说,便伸手阻拦道,“算了,大道之执,都是我这般元神之境的修士,才会有的,秋长现在便有如此思索,也是一件好事,他若是能够堪破,对他而言大有裨益,让他自己去想吧。”

商秋长也按下自己心中的种种不解难过,对广渊真人说道:“师父,徒儿近日已经选定鼎炉,接下来就是用心修持,争取早日破境神藏,让师门这边筑基境的师兄弟们能够过来。”

清源派里现在还活着的筑基境修士很少,且能在衰劫之中和抱丹真人拼寿元的,每个身上都有点特殊之处,若是能够过来,对商秋长是很大的助力。

他将一直等在门外的顾棣棠唤进殿来,给广渊真人见礼。

“拜见师尊。”顾棣棠恭恭敬敬地给广渊真人行礼,心中十分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是商秋长的鼎炉,也是商秋长的道侣,拜见商秋长的师父,就等于得到了师门的承认,自然十分郑重。

“不错,是个稳重的孩子。”广渊真人看了,抚须颔首,将一件东西从对面抛了过来,落在顾棣棠手里。

顾棣棠接过那件东西,也是惊讶,只见那是一根细如筷子,长只一掌的银色细棍,再仔细看,才发现这其实是一杆十分微小的枪,枪身上缠着一条细细的蛟龙,雕工精湛,栩栩如生。

他捏住之后,只觉得体内真气鼓动,灌入了细棍之中,扬手一挥,这棍子便舒展开来,变成了一根趁手的纯银长枪,上面果然盘着一条蛟龙,龙首咬住枪尖,龙尾缠住枪尾,真气流转之间,就与这根长枪有心意相通之感。

“此宝名为贯虹混银枪,乃是一位破碎虚空的武圣所留,内藏一门枪法,你要好好修习,与秋长相守相持,同攀大道。”广渊真人嘱咐道。

“师父!”商秋长无奈叹气,他知道清源派因为困在洞天里,手头已经没有多少好东西了,能留存至今的,几乎都是重宝异宝,商秋长都用不了,就更别说顾棣棠了,所以提前给广渊真人准备了一些丹药和法器用来赏赐。

没想到广渊真人还是亲自挑选了一件武道至宝,赐给顾棣棠,如此厚赐,自然是因为对商秋长爱屋及乌。

“道侣是你身边最亲近信任之人,若是能帮衬你一二,为师也放心些。”广渊真人微笑道。

商秋长只得让顾棣棠再次行礼感谢广渊真人的厚赐。

今天沟通两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询问心中疑惑和让顾棣棠拜见师门,所以商秋长将自己编制的华夏赤心诀传到对面,请几位抱丹真人和芈乃芝老祖这等足以开宗立派的元神上真帮着再修改完善之后,便挥手关上了万界飞天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棣棠拿到贯虹混银枪喜不自胜,走出大殿之后,将长枪甩开,抖了个枪花,便练起一套枪法来。

这套枪法只是强身健体的架势,没什么武道奥妙在内,但往来纵横,飒沓流星,十分好看。

林熦和林媚娘之前已经被送到了山门,此时正在殿外徘徊,见到顾棣棠练枪,却是纷纷躲避,面露惊惧。

这不是因为枪法玄妙,而是因为贯虹混银枪是武道至宝,自带血气威煞,对他们这些大妖而言,也是十分可怕的。

商秋长不禁奇怪,他们两个在这大殿周围做什么。

他仰头一看,才明白过来,原来因为万界飞天镜能够牵引元磁和太阴之力,所以沟通两界的时候,栖霞山里的太阴月华格外浓郁,两妖是在大殿外吸收太阴之力修炼呢。

这万界飞天镜据说是元虚大圣所造,专门用来沟通诸天万界所用,商秋长将它炼为本命法宝之后,还没有细细研究过,没想到万界飞天镜只是沟通两界时附带的能量吸聚,就有这么厉害,不愧是大圣所炼,里面最普通最微小的法门,都十分玄妙。

想到这里,商秋长不禁又想起了刚才的道执之思,对于元虚大圣而言,制造这万界飞天镜,是不是也是为了从诸天万界之中凝聚三千大道?

很多人修行的初心,都是为了长生久视,飞升成仙,他们想象中的仙人,朝游北海暮苍梧,餐风饮露,逍遥快活。

可真正修行的终点,却是那等无情无性,真正近乎于至道的存在,是否违背了初心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商秋长知道,自己这种道执之思有点太早了,连长生久视的元神都没修到,就开始考虑合道飞升之后,追求鸿蒙大道的事情了,未免有点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但奔着终点去努力,才更有动力,更有奔头,如果知道修仙的终点是那样一种存在,自己还有没有动力,有没有决心修炼到真正的上乘道境呢?

芈乃芝老祖说,若是商秋长能自己堪破,将会大有裨益,商秋长眼下有些想不通,便只能暂且放下。

接下来一段时间,商秋长便在栖霞山中静心修持,偶尔往京城一趟,去安排成立浩然道校的事情。

国家大计无小事,即便浩然道校这个名字,也有过许多争论,叫更现代的大学,还是叫更复古的学宫,还是叫更兼容的修院,都有过不同看法。最后因为修行者终究是要求大道的,所以才定名为道校。

确认道校这个称呼之后,第一所道校是叫更偏向于修行的“长生”,还是更偏向于质朴的“人民”,亦或是更有古韵的“玄机”“灵机”“灵枢”,又是一番争论。

最后“浩然”这个名字,是赤主亲自定下的,因为浩然乃正气,无论修得是仙,是佛,是武,是巫,只要心中有正气,维护天地万民的生息,便是正道,故而第一所道校定名为“浩然”。

这天商秋长又往京城去了,顾棣棠正在栖霞山门里,演练贯虹混银枪中所暗藏的“贯虹枪法”的精义,却听到山门处有警卫通报。

“道德真人现在不在山里,让他们先回去吧。”顾棣棠擦了擦汗水,提着贯虹混银枪,到山门门口说道。

“首长,外面的人不是找真人的,是来找你的。”顾棣棠身上一直有着军中职务,所以警卫战士以更显亲近的首长称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棣棠一愣:“找我?”

“是,他说自己是顾家的人。”警卫说道。

顾家……顾棣棠心里一沉,回到住处扯了件白体恤穿在身上,将贯虹混银枪一握,便化为筷子粗细,首尾相搭,如同一个手镯般缠在他的手腕上。

到了栖霞山下,来得果然是顾家的人,是顾棣棠父亲身边跟了多年的警卫员王晨光,一见到顾棣棠,就满面带笑:“四少爷,可是见着您了,今天我是跟着老爷一起过来的,老爷想跟您见一面。”

顾棣棠皱了皱眉,顾独步来了?自己这边刚刚定下名分,顾家就迫不及待找上门来了?

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带路吧。”

“好,少爷,您上车。唉,四少爷不愧是进了神仙府邸的人,这气质看着都跟过去不一样了。”王晨光将顾棣棠请上车,自然有司机开车,他一直从前座侧着身和顾棣棠聊天,话里话外想套取栖霞山和商秋长的消息,顾棣棠哪耐烦理会他,干脆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等到了地方,顾棣棠下了车,一眼就看出这是建宁城里某个私密的会所。这种占地跟庄园一般大,里面却只有几间私密的房子的地方,总有种故意低调却又十分排外的气质,从来只给真正的达官贵人服务。

他举步往会所里走去,门口有两三个人正在等着,一见他过来,其中一个喜气洋洋地叫道:“快去告诉夫人,顾家大奶奶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听顾家大奶奶这个称呼,顾棣棠心里就是一阵嫌恶与恼怒。

顾家一向自视甚高,自诩齐鲁高门大户,嫁出去的女儿,回到娘家,都是称为顾家奶奶,将丈夫称为顾家女婿,有意无意就要压外姓女婿一头,让他觉得自己能娶顾家女儿是高攀。

他和商秋长结为道侣,从心里而言,别人若是将他称为商秋长的老婆,他只会感觉不好意思,暗带窃喜,但被顾家当做“顾家奶奶”,却让他十分不快。

这个“大”字,同样大有讲究,论排序,顾棣棠在同辈人里并不是老大,上面还有两个堂姐,所以这声大奶奶,并非是说顾棣棠在顾家“嫁出去”的女儿里排老大,若是细说其中缘由,却是更恶心。

因为顾独步为了逆天改命,娶了四个老婆,先做了样子,加上顾家本就极其“传统”,还遵循着封建时代那一套,所以对女婿一贯秉持只要家里红旗不倒,任你外面彩旗飘飘,只要顾家的女儿是“大奶奶”,你在外面有几个“二奶奶”“三奶奶”都无所谓。

有哪个有半点良知的父母,会觉得自己的女儿只要始终是大奶奶,那女婿在外面乱搞也可以的?这般做派,完全是将女儿当做笼络女婿的工具罢了。

一面自视甚高言语上也要压过一头,一面用这般下作规矩拉拢,顾家的规矩,早就让顾棣棠作呕了。

进到包厢里,看了一眼坐在那儿的一圈人,顾棣棠又是微微皱眉。

坐在上首的自然就是顾家的大家长,顾独步。

而在顾独步左右两边,坐着四个女人,左手边的第一个,穿着白色旗袍,面目温润,自有一股大家闺秀的书卷之气,手腕上缠着一串佛珠,正在慈眉善目地缓缓转动。右手边的第一个,穿着大红旗袍,相貌娇艳,自带贵气,四五十许,依然风韵犹存,尤其是右眉稍一点红色肉痣,好似朱砂点就,凭空生出几分绝艳的煞气。左手边的第二个,穿着淡蓝旗袍,身材丰腴,一身穿金戴翠,富贵之气逼人。

而右手边第二个,也是四个女人中地位最低的那个,一看就带着一股小门小户的局促,好像不适应这个场合似的,有些坐立不安。她虽也穿着一身浅绿旗袍,却好像极不适应,身上倒也戴着几件价值不菲的首饰,却总有种不协调感,不像其他人那样,透着精挑细选的合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棣棠看了,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因为第四个女人,正是他的母亲齐小春。

在顾家,齐小春何曾穿过这一身旗袍,又何曾有过这样的首饰?

“棣棠来了,快坐,你看你妈,听说你和商真人结为道侣,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脸上的褶子都笑展了。”穿着淡蓝旗袍的宋念秋满面带笑,打招呼道。

顾棣棠被安排在齐小春身边坐,他坐下之后,齐小春满脸心疼,捏着他的胳膊说道:“棠儿,怎么黑瘦这么多。”

“没事的,我这是练武练得,别看瘦,比过去健康多了。娘,你最近怎么样?”顾棣棠也低声问。

齐小春脸上露出喜色,摸着手腕上粗大的翠镯:“棠儿,你看,这镯子要五万块呢,好不好看?”

那镯子翠色水头都不错,还飘了点绿花,但五万多的镯子,在翡翠这种奢侈宝石之中,只算是刚刚入门,不说和其他几位夫人戴的比,单就这么直接看,也感觉差点意思,显得太粗笨,不够贵气。

“挺好的,就是粗了点。”顾棣棠见齐小春高兴,也不好说些扫兴的话,只好这么说。

身着白色旗袍的大夫人孔令冬提着秀帕掩嘴笑道:“原本也想给你娘买个好的,可你娘肤色黑,手腕也粗,太精致的,戴着跟个假的似的,都显不出好翡翠来,这个倒是挺衬你娘肤色的。”

“一个糯种的白冰,我倒是没看出来怎么衬我娘的肤色。”顾棣棠也不看她,只是摸了摸自己母亲的手腕,黑粗的皮肤尽是岁月的霜尘,“我觉得还是阳绿的玻璃种比较适合我娘。”

孔令冬眉毛一挑,随后又压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穿着大红旗袍的林锦夏抬高了声音:“哟,棠哥儿这可真是见过了世面了,口气都不一样,阳绿的玻璃种镯子,几百万都不一定寻得到,大姐可都没戴过呢。”

孔令冬淡淡笑道:“阳绿的颜色太冲,我不喜欢,还是羊脂玉好些。”

顾棣棠也不理她们,只是拿起筷子,夹了个丸子放到了齐小春的碗里。

他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几个人都大惊失色,连齐小春都坐立不安起来。

孔令冬微微蹙眉,宋念秋开口道:“棣棠,怎么在部队里混了几年,越发不懂规矩了,老爷都没动筷子呢!”

“怎么,饭不是给人吃的?这么一大桌子菜,还得分个先来后到?”顾棣棠冷冷道。

一直默不作声的顾独步这才说道:“今天是家宴,不讲那些规矩,先吃饭。”

众人暗自交换了个眼神,都十分不安,顾家规矩极严,顾独步没动筷子,旁人都不敢先吃,今天顾棣棠先动筷,似乎预兆着今天这顿饭不会安生了。

“娘,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夹。”顾棣棠又说道。

顾家还有个规矩,就是食不言,吃饭的时候旁人都不许聊天说话,唯有顾独步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别人才能回答或者陪着,所以大家吃得都格外安静。顾棣棠突兀开口,让大家又骇了一跳。

齐小春往常都只有站在桌边伺候的份,能上桌也都是最近的事,哪敢违逆顾独步,此时心里害怕得很,揪住了顾棣棠的衣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娘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你是该好好孝顺孝顺他。”顾独步淡淡说了一句,众人眼里惊骇更甚。

就连今天陪坐的两个跟了顾独步许多年的老部下,在家里算是“供奉”般的存在,眼神里都有些不安。

顾棣棠屡屡犯忌讳,顾独步却这般容让,似乎预示着今天这顿饭不同以往了。

之后的时间,顾棣棠只是照顾好自己母亲,没再说什么。

一大桌子菜,每人也不过吃了少少一些,并不像那种杯来酒往的饭局般胡吃海塞,故而大半都剩下了。

“今天都是咱们自家人小聚,所以没叫秋长过来,下次吃饭,你记得带上秋长,也过来认认亲。”孔令冬等着顾独步慢条斯理喝下最后一碗汤,将碗接过来放在桌上,然后才开口道。

“吭。”顾棣棠嗓子里发出古怪声音,终究还是没忍住,“噗,哈哈哈哈!”

孔令冬脸色变了变。

“带上?你以为你是谁?”顾棣棠好笑地说,“前两天,我和秋长去赤主家里吃饭,都是赤主亲自邀请过去的,你以为,现在谁想请他都能见到吗?”

孔令冬脸色不愉,端着架子道:“就算是赤主,那也是外人,秋长现在是顾家的女婿,叫他过来吃个饭怎么了?”

“秋长是我的道侣,不是什么顾家的女婿,我也不是顾家的大奶奶,以后你们说话,还请放尊重点。”顾棣棠冷冷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念秋眉毛马上就挑起来了:“棣棠,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怎么,你以为攀上了商秋长的高枝儿,你就可以耀武扬威了?别忘了,你能有今天,可都是顾家的恩典。再说了,那商秋长不过是小门小户出身,我们都听说了,他爸也不过是个副省长,有什么可得意的,能和顾家结亲,是他的福气。”

“小门小户?”顾棣棠听了,简直好笑到无语,“顾家又算是什么高门大户了?清朝的时候出过一个道台,就真以为自己是书香门第了,破落了多少辈,到建国那会儿,齐鲁顾家还剩下什么?当年父亲也不过是顾家一个破落旁支,一圈亲戚也不见有人接济,要不是他找到了那本《参合明玉经》,当了开国赤主的警卫员,顾家会让他认祖归宗吗,没有他,顾家又能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吗?”

“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可在这儿装高贵的,听你们说话,我都觉得可笑。”顾棣棠摇了摇头,看向顾独步,“今天找我来到底是干什么?就是看这几个无知的女人说这些笑话吗?”

“棣棠,你是你大娘二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齐小春赶紧去扯顾棣棠的袖子。

“什么大娘二娘,她们哪里配做我娘?”顾棣棠听了,心中更是火起,“娘,你让她们几个欺负了多少年,真当她们突然好心起来了?要不是我现在身份不同了,今天有你上桌的资格吗,你这一身衣服首饰,又轮得到你吗?我早就看明白了,指望着别人,是挣不来尊严的,我一步步拼到今天,就是不想你再受过去的苦。”

“哦?原来你今天是为你娘鸣不平来了,背靠大树好乘凉,棣棠,你是不是还想回来争争家产啊?”宋念秋挺起腰来,语气都凌厉了几分。

她的儿子便是顾剑兰,是现在顾独步最看好的儿子,也是最有望接掌顾家的人,自然对顾棣棠摆出的汹汹之态最为警惕。

“家产?真以为我把顾家这些破烂看在眼里?我今天真是要被笑死了。”顾棣棠越发无语,真的笑出声来。

“棣棠,你越来越不像话了。”顾独步此时才缓缓开口,“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看好你吗?就是因为你心底里满是怨气,总觉得顾家欠你的。有怨气也就算了,你连藏都藏不住,这点城府都没有,让我怎么将顾家交给你?混了这么多年,还是这副毛躁样子,刚得了点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

“可别拿你那套老掉牙的东西来压我了,什么城府,像大夫人那样手里沾着好几条人命,还能在那里吃斋念佛就叫城府吗?”顾棣棠讥讽地说。

两个供奉脸色都变了:“四少爷慎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独步更是眯起了眼睛,冷冷说道:“跪下,自请家法!”

“家法,你顾家的家法还能大过国法?真要按照国法,这里有一个算一个,除了我娘,全都该进监狱。”顾棣棠环视一圈,满脸厌恶。

“放肆!”顾独步重重拍了桌子一下,“棣棠,你今天太放肆了!”

“老爷别生气,今天可是来说好事儿的,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林锦夏这时候赶忙捉住顾独步的胳膊,扭头看向顾棣棠,“棣棠啊,今天请你来,本来是想让你跟秋长说说,将浩然道校的名额要来一个给澹莲,澹莲可是你哥哥,你可不能不照顾自家人。”

“老爷,我看棣棠可能也是在山里修炼太久,练岔了路子,人都练坏了,才说了这些胡话,他不过是个孩子,你跟他置什么气。”林锦夏笑着打圆场。

顾棣棠呵了一声:“原来今天找我是给顾澹莲托门路,我说你怎么会给我说好话。”

见顾棣棠今天摆明了是要六亲不认了,林锦夏也不由变色。

“且不说顾澹莲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弟弟看,就说他那个酒色掏空了的身子,元阳都没守住,参合明玉经连二层都没练到,还想修行?”顾棣棠简直感觉匪夷所思,“就算你们想推一个人出来,也不能选顾澹莲那个废物枕头吧?他平时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你们真要装作不知道?”

林锦夏听他说自己儿子,脸色顿时大变,恼怒地说:“顾棣棠,你真是要疯了不成。”

“棣棠,你现在磕头认错,我还能当今天的事情都没发生过。”顾独步缓缓站起身来。

顾棣棠的面色也凝重了几分,却并未屈服:“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像顾家这样的大家族,总要从内里先自杀自灭,才会一败涂地。今天,我也把话说个明白,我对给顾家陪葬,没有兴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独步低头叹气,气还未停,却突然出手,只是一瞬,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顾棣棠面前。整个桌子此时才后知后觉般地微微晃动,更可怕的是,他踏在桌子上借力,却并未踩翻桌子,只在桌沿留下一个清晰的足印,可见内力已经凝练到了极点。

但如此快如闪电的一击,顾棣棠竟然挡住了!

顾独步并指如刀,直奔顾棣棠的腹部,却被顾棣棠倒掌向下,以掌心挡住了!

他竟然挡住了!

匹夫一怒,血流五步,五步之内,无可匹敌,这就是天下独步,顾独步的底气!

而现在,这底气,竟然被挡住了!

顾独步和顾棣棠都是微微一愣。

但顾独步终究更为老辣,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一瞬之间,就再度变招,双手交错向着顾棣棠肩膀抓去。

顾棣棠眼神瞬间凝如火毫,如果说刚刚顾独步还只是想废了他的武功,现在他就真的动了杀气!

参合明玉功中最为厉害的功夫,就是明玉劲,断玉指,咫尺之内,一指就能取人性命。

但随着招式往来,顾棣棠发现,曾经在他眼里鬼神莫测的顾独步,速度竟并不能压制他,那曾让他无比忌惮的明玉劲修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独步同样渐渐面露惊怒之色,刚开始还能控制着劲气,随着两人打出真火,顾独步身周真气外溢,隐见淡红如雾,受真气一激,身周的桌椅板凳都渐渐有碎裂之感。

两位顾家供奉同样截然变色,他们跟在顾独步身边,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谁能将顾独步逼到这个地步。

顾独步是初代赤主身边的警卫员,堪称大内高手,他不仅在赤主身边,多次挡住来自海峡对面高手的刺杀,还曾保护过“两弹一星”的重要人物,在当年秘密的研究基地周围,于黑暗中和前来刺探的外国特工搏命厮杀,更曾奉命出国,去击杀窃取了重大机密的叛国贼,他如今的威名和地位,都是靠一次次血腥的杀戮和实打实的胜利换来的。

作为顾家的供奉,他们对顾独步武功的迷信,也是根深蒂固的,现在看到年纪轻轻的顾棣棠,竟然能跟顾独步斗个旗鼓相当,甚至隐在上风,对他们而言是何等骇然。

见顾独步出手越来越激烈,顾棣棠抬手向自己母亲一弹,一道真气落下,化作一顶紫色华盖,将齐小春罩住,免得她被劲气所伤。

趁着他一分神的机会,顾独步握指成爪,向着顾棣棠腰部抓去,爪还未到,顾棣棠就感觉自己肾脏隐隐作痛。

若是毁了肾水,顾棣棠还怎么做商秋长的鼎炉,顾独步当真好狠的心。

然而顾棣棠敢分心保护自己的母亲,就是因为他发现,顾独步也不过如此,他有充足的信心敢在和顾独步交手的时候分心。他冷哼一声,周身真气如潮,挥掌之间,就将顾独步打了出去。

顾独步重重撞在墙上,随后马上落地站稳,但脸色却极其难看,他以为自己和顾棣棠有来有往,没想到顾棣棠根本没使出全部的本事。他练了一辈子的参合明玉功,在顾棣棠的真气面前却根本无法相比!

“知道什么是仙凡之别吗?你练了一辈子的武学绝顶,对于仙道而言,只是刚入门径而已。”顾棣棠看了看自己的手,忍不住喟然叹息。

曾经他无数次幻想过,自己要出人头地,要风风光光回到顾家,让那些瞧不起他们母子,欺负他们母子的人付出代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如今回来,看到顾独步几位夫人的愚昧狂妄嘴脸,他只觉得可笑,甚至觉得出口嘲讽她们的自己,都有种对蛙语海的可笑,实在是大可不必。

“秋长曾经跟我说,你浑身精气如狼烟,已经是人间武道的绝顶,若是能凝练武道真意,迈入下一个境界,甚至能和修士争锋。”顾棣棠看着顾独步,轻叹一声,“只是能够凝练武道真意的,无不是绝世天才,可以为武道万世师表,我本以为,你有这样的资格,你有这样的天赋,没想到,你也只是芸芸凡俗武者的一个,这么多年养尊处优,你早就不是当年独步天下的顾独步了,那道门槛,你已经跨不过去了。”

曾经被他如高山般仰望,视如神魔般不可战胜的顾独步,现在,也只是个垂垂老矣的普通武者。顾独步一生的巅峰,现在,也只是他仙路之途的一个小小山尖而已。

“娘,过一阵我就接你出来,这顾家,已经没什么可呆的了。”顾棣棠意兴阑珊,转身就要往外走。

顾独步垂头不语,就在顾棣棠开门的时候,他抬起头来,面露阴狠,掌心里凝聚一团真气,一脚将桌子踏成两半,向着顾棣棠抓去。

别看顾独步如今地位超然,被捧为武道宗师,开始拿捏起腔调,当起了德高望重的顾家家主。

早年的时候,他这套参合明玉功,就是以近战刺杀、招式歹毒而闻名,生死搏杀之间,哪讲什么高人风范,那些无人知晓的隐秘战场,能活着最后,才是能笑到最后的赢家!

但是,顾棣棠却仿佛脑后长眼一般,头也不回,只是扬手向后甩出一道黑线,竟比顾独步还快了一分,顾独步手尚未到,那物已经即将点中顾独步的额头!

顾独步僵立在那,那东西没有任何依凭,就那样悬浮在半空,距离他的眉心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

如此隔空御物的能耐,当是仙家手段无疑!

而那根让他感觉锋锐如枪,不得存进的黑线,只是顾棣棠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一根筷子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槐,你老了。”顾棣棠回头,手指一转,筷子从顾独步身侧掠过,直直插在后面的墙上,整个没了进去,只留下小小一个洞眼。

他和商秋长双修突破炼气境,真气渐渐雄浑起来,许多手段自然就能施展。若是商秋长在这里,纯以武功来说,未必是顾独步的对手,还需法术才能胜过。而顾棣棠却是自小习武,以玄门真气来运使武道,自然就能居高临下,游刃有余,使出很多精妙招式来。

顾独步一阵恍惚,多少年了,多少年没听过顾槐这个名字了,多少年,没有人敢叫这个名字了。

回首一生,从山村中拜槐树为干爹的贫穷少年顾槐,到门生故旧遍布军中朝堂的顾独步,若是将他的经历写成,何尝不是一部波澜壮阔,奇险诡谲,杀伐果决的奇书呢?

可惜,英雄迟暮,美人白首,总是难留。

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属于他的故事,也到了尾声。

最可惜的是,他自诩一世英雄,却在迟暮之年,才发现自己的一生,只是真正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开启的前奏而已。

他老了,一切,终是太迟。

“这是什么枪法?”顾独步眼光何等厉害,一眼就看出,顾棣棠虽然拿的是筷子,用的却是枪法,一门极其高深,隐隐蕴含着某种天地之法则的枪法。

这样的法则,正是他蹉跎数年求而不得的武道真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却被他的儿子,他最不在意的儿子,轻而易举地使了出来。

“贯虹枪法。”顾棣棠满面冷意。

他早就知道顾独步便是这样刻毒的人,所以早就防了他这一手,虎毒尚不食子,顾独步只是看出他有脱离顾家,甚至将顾家踩在脚下的态势,竟然就不惜亲手杀子。

顾独步这辈子,成在这份虎狼心性,败,也败在这份虎狼心性。

心关难过,如何能够凝聚沟通天地的武道真意!

“好枪法。”顾独步僵立不动,只是一声长叹。

“可惜,你学不会。”顾棣棠竟是笑了,顾独步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笑完之后,顾棣棠直接开门离开。

顾独步的几位夫人这才围过来,一见顾独步的脸,顿时大惊失色。那根筷子虽然没有碰到顾独步,但是真气如锋,已经将他眉心点开一个伤口,往下流出血来,从额至颈,血流如河!

一条东流到海,终究难西归的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顾棣棠早就知道,顾独步是个自私到极点的人,他早年的经历已经很难探查,许多知道的人都讳莫如深,但从顾棣棠听闻的只言片语来看,顾独步可不是个爱惜羽毛的一代宗师,而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类型。

这样的性格,从他后来为了改命,听了算命先生的话,用种种手段娶了四个老婆就知道了,他是会为了自己的前途,枉顾什么伦理道德,良心正义的狠人。

顾棣棠从任何方面来看,都是他四个儿子里最出色的,之所以顾独步从未将他放在眼里,甚至刻意薄待他,其实他们父子二人都心知肚明,就是因为顾棣棠小时候总是为自己母亲的遭遇打抱不平,顾独步已经看透了他心里的怨愤,哪怕后来顾棣棠装的再好,他也不信,所以他便打定主意,不会给顾棣棠任何机会。能够争取到宗特部特别行动队的资格,都是顾棣棠自己多年苦苦积攒的一点微薄的能量。

而今天,顾独步看出已经难以挽回顾棣棠对他的印象,甚至觉察出顾棣棠对他的怨恨依然很强烈,竟然忍心痛下杀手,要废了自己的儿子!

如此残酷阴毒的性格,也难怪他身为开国赤主身边的最亲近的人之一,却始终是最脏的那把刀,没有委以军国大任。

若非开国赤主逝世的时候,那位差点祸乱华夏的遗孀想让他护送自己外逃,却被他反手出卖,给他争到了泼天大功,他都未必能在清算之后保住自己一条性命!

顾棣棠心中,对这个家,早就没有什么情分,他如今已经有足够的能量来毁掉顾家,但他知道那只是他在依仗商秋长的势,而商秋长恐怕未必会愿意看到他如此狠毒的一面,而更难过的则是他母亲的那一关。

今天父子生死厮杀,他放过顾独步,便算是绝了父子之情,想必顾独步也明白。

若是顾家胆敢以他母亲相威胁,顾棣棠宁肯拼着惹商秋长厌弃,也要让顾家灰飞烟灭!

带着心中怒气回到栖霞山,哪怕对着仙山盛景,他心中郁结之气也迟迟难以散去。

这时候警卫再度通报,说是有人来拜访,自称是他的母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到山门一看,可不正是齐小春。

“娘,你怎么来了。”顾棣棠将齐小春往山门里迎,齐小春脚步一顿,有些不安地看着栖霞山:“棠儿,这可是神仙呆的地方,你带我进去好吗?我这肉体凡胎的,可不敢脏了神仙的洞府。”

顾棣棠又是好笑又是心酸:“娘,你就放心吧,走,我带你看看。”

“真不妨事啊?你可别逞强啊,娘就是跟你说两句话!”齐小春还是有些胆怯。

“没事,来吧。”顾棣棠将带进栖霞山。

齐小春跟着顾棣棠走进去,见到那仙雾渺渺之间游动的灵气游鱼,见到那内里盛着一簇簇金针般芒刺的太阳紫金瓶,滚动着一粒粒水晶般珠玉的太阴承露盘,见到栖霞山门里种种景色,心神也开阔了不少。

等到和顾棣棠来到望江阁,看着辽阔江景,齐小春更是忍不住说道:“好啊,真好啊。”

顾棣棠到了此处,才开口问道:“娘,你是给顾家说情来了吧。”

齐小春脸上的笑意淡去,她转身看着顾棣棠,脸上是怜惜又无奈的神色:“棠儿,娘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他毕竟是你爹啊。”

“我爹?他真拿自己当我爹吗?今天他是想杀了我!就算不杀我,他也想废了我一身修为,让我再也没法做商道长的道侣,他是怕我报复他,毁了顾家!”顾棣棠一说起这件事,又是满心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小春看着他生气,只是伸手握住了顾棣棠的小臂,满是担忧地皱着眉,不说话。

被她这么静静看着,顾棣棠再大的情绪,也慢慢冷静下来:“娘,你要是想为顾家说情,让我帮顾澹莲争取那个名额,甚至让我给顾家做事,那绝对没门儿。”

“娘哪有那么糊涂,顾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要让你往那个火炕里跳吗?”齐小春面色有些凄苦地笑了笑,“娘只是不希望你背上弑亲的恶名,顾家有再多的错,看在你也姓顾的份上,你饶过他们吧。现在不是说灵气复苏吗,那阎罗地府,因果报应,是不是也会复苏啊,棠儿,你现在可是跟了仙人了,可不能因为心里那点恨,把自己的仙人命给毁了啊!”

顾棣棠这才明白,齐小春之所以让他原谅顾家,说到底,也还是为顾棣棠好。

她说的话,顾棣棠其实多少也有些顾虑,子弑父,杀血亲,终究是有损阴德,顾棣棠才不想为了一个腐朽的顾家,搭上自己的未来。

“娘,你也离开顾家吧,以后我养你。”顾棣棠对齐小春说道。

齐小春轻叹着笑了:“唉,娘在顾家住了大半辈子了,这到老了,更是懒得动了。自从你出息了,我在顾家的日子也好多了,娘苦了这些年,可好不容易当回太太呢,可得好好享享福。”

她虽是这么说,可顾棣棠知道,齐小春并不是得了势便仗势欺人的人:“他们对你哪里好了,你和那三个根本比不了。”

“比,有什么可比的,现在这样就不错了。”齐小春笑了,“其实,娘不想让你报复顾家,也是因为,顾家对我到底是有恩的,对我有恩,就是对你有恩,这恩,你就算不报答,总该抵了和他们结死仇的恨吧?”

顾棣棠一提这话就又是生气:“恩,顾家对你有什么恩,你的吃穿待遇,从来都没法和那三个相比,我小的时候,家里甚至拿你当老妈子用,就算后来有权有势了,家里有仆人保姆了,你的待遇也根本比不过他们,这哪里算是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要学会知足,若总是看那些比自己过得好的人,这世上哪儿有个头啊?”齐小春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她看着滚滚江流,面对这样的景色,总是难免往事涌上心头,“想当年,我不过是大山里的农村丫头,那时候家里穷啊,饥一顿饱一顿的,为了我弟弟,家里都要给我断粮啦,我弟吃三顿,我才吃着一碗稀得。”

“那可是闹粮荒的时候啊,家家户户都快揭不开锅了,若不是你爹路过,看中了我,给家里背了三袋大米,你姥爷你小舅早都没啦,你娘都要饿死了。”齐小春想起那个时候,脸上都还是会露出害怕,“当时我就想啊,这人是救了我的命啊,我给他当牛做马我都是应该的,你爹他救了我啊。”

“而且你不知道啊,你爹当年可俊了,我们村里可从来没有那么俊的后生,他穿着军装,浓眉大眼的,可抢眼了。”想起当年的往事,齐小春神色都温柔了许多,眼神里都似有春水若波,“那一村的黄花闺女,就看上我一个,不知道多少人都嫉妒死了,后来你爹开着吉普车来接我走,见着人发的都是大前门,当时我穿的那身红衣裳,村里都没人见过,你娘当年啊,也是个美人哪……”

“那也不过是……”顾棣棠自己虽然查到了顾独步逆天改命的秘闻,但这事却是没跟齐小春说过,若是说了,怕是他娘心里会更难过,此时却是怎么也说不出那些真相。

齐小春看向他,轻轻一笑:“你是想说,你爹娶我,都是为了改命,是不是?”

顾棣棠一愣,随后心里又怒又难过,这样的秘闻,他娘怎么可能打听到,只可能是有人故意说给她听,想让她心里难受!

齐小春却并没有什么怨尤,她轻轻抿起花白的发丝,看着江水,半是微笑,半是叹息:“棠儿,人呐,这辈子最难的,就是一个命字,都说人定胜天,可有时候,不信也不行。什么叫命啊,生在哪儿,父母是谁,家世怎么样,这都是命啊,人想跳出自己的命,那是千难万难啊。很多人争了一辈子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可能是拿着都嫌手累的东西。”

“若是没有你爹,我这辈子,会是个什么样子呐?我能不能活还不一定了,就算活下来,又哪里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啊?那时候不像现在啊,现在日子好了,好闺女都有学上,都能自己闯出一番事业来,都能做女强人。娘要是赶上这样的时候,那也肯定要好好学习,争个出路来,不让人瞧不起,可惜啊,娘没有那个机会。”齐小春看着顾棣棠,眼眶微微泛红,“娘知道,是娘没本事,娘但凡有个长处,能让你爹高看一眼,这些年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多委屈,娘对不起你,都是娘拖累你了。”

“没有,娘,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听到齐小春这么说,顾棣棠铁骨铮铮的汉子,也落下泪来,“在我心里,你就是世上最好的娘,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只恨我不够好,没有早点让你享上福。”

“棣棠,娘生下你,从来就没指望你孝顺我,报答我,人在这世上,能活着就够不易了,娘只希望你健康的长大,一辈子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齐小春抚摸着顾棣棠的脸,也是泪眼婆娑,“娘知道你这些年很苦很苦,你很不容易。但是娘最不希望的,就是你把过去的苦背在身上,娘不求你原谅他们,你受了那么多的苦,那不是一句话就能原谅的,娘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累,不要为了那些事,一直心里那么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我听你的,只要顾家不来惹我,我不会再理会顾家。”顾棣棠只能无奈答应,他忍不住劝道,“娘,你真的不跟我出来吗?我肯定让你过的比在顾家还好。”

“娘这辈子,就这样了。”齐小春说出这句话,语气没有什么怨尤,也没有什么苦涩,更多的是平静,一种已经看破了生活,与一生和解的平静。

“棠儿,你跟真人在一块儿了,娘也就不用嘱咐你,要好好对待那个你将来要娶的女孩儿了。”齐小春看着顾棣棠的眼睛,满是欣慰的笑容,“你是要做大事的人,要是你有能力啊,将来就让这世上的女孩子,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都能遇到一个称心称意的人,能珍惜她,爱她一辈子,让这世上的女孩儿啊,别再有人,为了三袋大米,就卖掉了一辈子啦。”

说到最后,齐小春抿着嘴笑了起来,眼里几许涟涟波光,似乎又映出了当年那梳着两条细黄瘦辫,痴痴看着那个高大军装青年走进院门的女孩了。

只可惜芳心暗许英雄气,所托非人误终生,命运给齐小春的选择本就寥寥无几,她已经抓住了其中最好的。流光偷换,岁月白首,有多少人都是守着这样一个为数不多选择里所谓“最好”的那个,抱憾了一生。

顾棣棠听得心里难受,齐小春却已慢慢转身,往外走了:“好啦,看到你在这儿住的好,过得好,娘就放心了。这神仙的地方真是不一样啊,娘之前看见网上有那个飞剑仙子的视频,诶呦,真好啊,那可是仙子啊,真好……”

这时候,一条游鱼将一个瓷瓶送了过来,蔡麟远远说道:“师夫,老夫人过来,师父不在山里,我刚才请示了师父,师父说他在京城脱不开身,没法当面拜见,特地让我准备了一瓶黄芽养荣丹,送给老夫人。”

顾棣棠点了点头,接过瓷瓶:“娘,这丹药你拿回去,可千万别给任何人,都自己吃了。这药可贵呢,真人的一粒丹药,都要上千万!”

齐小春听了吓了一跳:“诶呦这可太金贵了,使不得使不得!”

顾棣棠却执意让她拿着:“这是真人给你的,给你你就收着,吃了之后美容养颜,还能延长寿命!你不想多活几年,再好好享几年福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眼下还炼不出真正能延寿的丹药,但祛除体内病气晦气,调理生机,让人达到两甲子以上的天寿,对现在的人来说,已经等若延寿的效果了。

当顾棣棠将齐小春送下山的时候,建宁城那间高级会所里,一个身着灰扑扑长袍的老道士一拍大腿:“坏了坏了,彻底断了。”

顾独步此时急忙站起身来:“什么断了?”

“生机断了!”那老道士捶胸顿足地说。

顾独步面色阴沉:“你不是说我八十八岁过死劫,枯木花发又一春吗?怎么生机就断了。”

“我让你寻到名字里带春夏秋冬,生辰八字也契合四季的四个女子,助你破掉一生的四次大劫,你都做了吗?”老道士背着手,不住转来转去,手里还不停掐算着,说话的速度极快,他突然停下脚步,看着空气,像是在跟什么人说话,“谁?哦,齐府孔家的孔令冬?对,他娶了孔令冬,没有孔令冬,齐鲁的世家高门怎么会接纳他们顾家一门穷破?没有齐鲁世家的支持,怎么破得了独木无根之劫,让他处处有人脉,顺风又顺水?”

“后来是谁来着?林?哪个林?哦,林祚大,他这个人啊,当时我给他批命的时候就说过,你有三分天子气,终究得不到天时地利,难成大事,祚大这个名字,不是你能占住的,给你改个彪字,你乖乖做那从龙的虎,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可惜啊,这个人不听话,还想偷天换日,可惜了一个世代王侯的命格啊,三分天子气,才留下不到半分……当初你要不是娶了他的女儿,那十年动荡,天赋伐斫之劫,能饶过了你?若不是我指点你偷了他留下的那点天子气,后面能有扶摇直上的机会?”老道士看着顾独步,露出三分讥笑,突然又回头看着空气,“哪个?宋?”

“宋家有钱哪,她们家的那道金钱宝塔,诶呦,真是龙肝凤髓都比不了啊,宋家的家产啊,可都是给了你,帮助你往上爬啊,使劲儿往上爬,没有这活水破了你死水无源之劫,你哪能有今天的地位啊?”老道士虚指点了点顾独步,随后又开始转圈,越走越快,额头渐渐冒出虚汗来,“还有一劫,枯木死灰,这是生死大劫,是他命里最难的劫,过了这一劫,枯木花发又一春,天地大有可为啊!”

“春,对啊,春!你要找那个名字带春,命格八字也是春的女子!”老道士忽然冲到顾独步面前,双目放光,手指颤个不停,“这不是你的当年春,这是明年春,是冬雪消融东流海,万物复苏又一春的春,所以她才年纪最小,她才是你第四个老婆,她不是打头来的春,她是你枯木逢春的春!你别看她小门小户,她祖上有阴德,借了她的阴德,你才能闯过死劫,过了死劫,天高地阔,蛟蟒化龙啊!”

“蛟蟒化龙,蛟蟒化龙……真龙天子气……完了,都完了!”老道士忽然拍着双腿,嚎啕大哭,他的手点着顾独步,痛哭失声,“你完了,你不中用啊你,给你的机缘,你抓不住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道士边哭边抹眼泪,转身就往外走。

顾独步面露阴狠恼怒:“疯疯癫癫,老子这辈子都被你骗了!”

他并指如剑,断玉指向着老道士背心就点过去。

老道士轻巧巧回过身,两根手指轻轻一夹,就夹住了顾独步的手指,他微微一笑,眼神澄澈,哪有半分疯癫,反倒清醒得让顾独步恐惧:“狗娃子,你真以为你那穷乡僻壤的大槐树里,能有那么好的秘籍啊?要不是为了你的蛟蟒化龙命格,为了借你的真龙天子气助我得大道,老道士用费尽心思扶了你这些年?”

“可惜啊,泥地里的狗腿子,比阿斗还要扶不起。”老道士夹着顾独步的手指,轻轻一绕,顾独步惨叫一声,两根手指都生生折断。他跌倒在地,抓着手腕,手掌无力地垂下,因为他整个手掌的手筋,都被这老道士震断了!

老道士这才背着手,摇头晃脑地往外走:“好好的参合明玉经,非要用白莲教那些邪路子,练得什么玩意儿。”

这时候他又扭头,看向空气:“啊?那后半部的经书,没给他啊?”

他拍了拍额头,连连认错:“对对对,是我看出他狼子野心,怕他反噬,留了一手,唉,真是没看错人啊……可惜了这蛟蟒化龙的命局啊……才摘了一分龙气,愁人哪……”

“摘一个少一个,剩下的果儿,还有几个来着?”老道士扳起手指,一个一个数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唉,该去收债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浩然道校从定名开始就争论不断,作为华国第一所修士学校,无论如何重视都不为过,自然每个细节都要反复推敲。

而道校的选址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更是吸引无数目光,自从除了京城之外,临近省份也纳入考虑范围的消息传开后,京畿诸省可谓摩拳擦掌,都在谋图让浩然道校落户本地。

一所顶尖名校的影响力是极其巨大的,且不说浩然道校一切事宜都能上达中枢,落户哪里,哪里的执政主官就能频繁面见中枢诸相,单说建设道校势必牵扯的海量资源倾注,对于一个地区来说就是极大的助益。

更何况作为华国第一所修士学校,吸引了全球甚至全世界的目光,不知有多少与灵气复苏和修炼文明相关的新产业新经济带会围绕浩然道校建起,道校将成为一个地区的经济引擎,这里面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大到难以想象。

不仅津、冀跃跃欲试,就连豫、晋、鲁都由省委一把手组成团队携带方案进京,甚至连更远些的蒙、辽之地都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商秋长不喜凡务,在浩然道校筹办委员会里只挂了个总顾问的头衔,但谁都知道,他这个总顾问能够上达中枢,对所有事情都有一言而决的权力,所以在选址的事上,自然也成了各省争相讨好的对象。

为了办事方便,浩然道校筹办委员会在修炼委办公,商秋长每次挪移过来,都固定选在一个比较偏僻的花坛边上,以免造成惊吓和不便。

这天清早他刚刚传送到花坛,便看到两个穿着夹克的男人正等在不远处,一见商秋长出现,便快步走了过来,后面那个看着相对年轻些,一看就是拎包的秘书,前面那个留着典型的领导发型,带着眼镜,面庞宽胖,未至先笑:“道德真人您好您好。”

他单手竖掌,所作的竟是商秋长一直以来使用的清源派的道礼,小小细节,便见用心。

“是江省长啊。”商秋长最近为了道校选址的事情,决定亲自往周边省份去实地查看,本来他想直接用玲琅玉崖挪移来回独自过去就好,但听说了这件事,筹办委员会主任却苦口婆心地请商秋长一定要和当地政府沟通一下,由当地政府带着查看。

小小的筹办委员会主任自然是无法说动商秋长,但负责浩然道校建立的真正主持者,中枢首辅也出了面,并向商秋长说破了别人不好言说的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着灵气复苏越来越明显,国家动作越来越大,连街头巷尾的老百姓都能唠上两句灵气复苏的事儿了,省级层面自然更是心焦。

而浩然道校的建立,就是灵气复苏从宏观概念层面逐渐转化为具体措施的第一步,终于有了可以努力一下的事情,各省积攒已久的热情自然一下就释放出来,生怕落人一步。

所以商秋长去各地查看道校选址,与其说是选址的需要,不如说是满足一下各省急于表现的心情,安安他们的心,让他们不要再觉得无事可做。

以商秋长如今的身份地位,已经有了这样的“定心丸”工具人作用了。

这就导致每到一地都是盛大迎接,即便商秋长说了很多次不喜排场,什么接风洗尘、座谈会面一概免去,还是耽误了不少时间,至今也才走完了津、冀、豫、晋四省罢了。

而这位江省长,就是晋省的常务副省长,虽然不是真正的省长,但习惯上也称一句“省长”,正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说一句好听话又不费力,何乐而不为呢。

但这句江省长听在江海峰耳里,那可就是心花怒放了。

要知道,别看往日里常务副省长在一省之地能够排到第四,可谓位高权重,但在迎接商秋长的时候,一二三把手都得小心陪同,他这个四把手连说句话的机会都难得,能让商秋长记住他的名字,并且叫一声江省长,那自然是受宠若惊。

江海峰侧身半步,跟在商秋长身边:“真人,您上次视察的时候,指出我们选的地方太靠近云中市区,书记马上带着班子研究了一下,重新选定了云中市周边两个地方,特地派我过来给您汇报一下,请您给点拨点拨。”

商秋长不禁微微皱眉:“我什么时候说选址太靠近市区了。”

“您当时不是问了一下恒山位于选址的哪个方位,距离选址有多远吗,您这句话一下就问到了点子上,还是我们考虑不周了,徐书记回去之后就说,道校是修行者的学校,是吸收天地灵气的地方,靠近闹市区,只有人间气,没有神仙气,所以这次的两个选址都远离城区,选在了风景名胜所在,我把方案简单向您汇报一下。”江海峰边说着,跟着的秘书已经拿出了平板电脑,上面已经将ppt调好了,是一片宫角飞檐、古香古色的建筑群,坐落在翠绿群山环抱之中的效果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不禁失笑,在琢磨细节上,这些浸淫多年的官场中人确实厉害,当时自己顺口一提,确实觉得云中那个选址处在开发区之中,太偏向经济功能,明明恒山就在云中,却完全没有考虑进去,没想到自己刚走,他们马上就拿出新方案了。

这也让商秋长警醒,难怪都说,越是靠近中枢,越有春江水暖鸭先知,秋风未动蝉先觉的信息优势,因为上位者只言片语,透露出的很可能就是下一步的发展大势,而他现在,也已经有了这样的影响力,只是他对这种影响力认识的还不够清楚,才有了这次的事情。

商秋长到底并没有真的在官场中呆过,也并不想太在意这些事情,所以有些疏忽了。

“江省长,选址的事情,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你们别急,最近应该就有消息。”商秋长止住了江海峰的“汇报”。

一丝愁绪瞬间爬上了江海峰的眉梢,他这种级别的人,如何能不知道,商秋长这样说,等于已经把晋省给否了,甚至因为商秋长不在官场的缘故,更是半分委婉转圜都没有,几乎就明摆着在说商秋长不会选晋省了。

年轻的秘书刚要张口,江海峰垂着的手微微一抬,他就闭口不言了。

因为商秋长的年纪,所谓年轻的秘书,其实也比商秋长大至少二十岁,所以对着这个年轻人,他还想再争取争取。但江海峰更清楚商秋长的分量,知道商秋长不是他能纠缠的人物,要懂得适可而止的分寸。

“那就不打扰真人工作了,晋省表里山河,有许多好地方,我们诚挚地邀请您,请您有时间一定到晋省逛逛。”江海峰说完就停下脚步,不再跟随了。

跟在他身边的秘书还有些着急:“省长,您看我们要不再争取争取。”

江海峰没说话,只是目视着商秋长的背影。商秋长的办公室在八楼,他不耐烦坐电梯,所以便让人把窗户拆了,起身往上一纵,身体直接就飞上了八楼,踏窗而入。

正说话的秘书一下子就呆了,话都变成了:“啊……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海峰意味深长地说道:“看见了吧?跟不上人家的高度,怎么争取?”

商秋长到了办公室,便自己自己的桌上,整齐排开一排文件,都是各省关于道校选址的方案,排在最前面的正是津门的方案。

津门商秋长已经去过,方案自然也早就听过,但放在桌上的这份,也是调整过的,从名字就能看出来选址换了。

津门地区环抱京城,并没有商秋长嘱意的选址,商秋长心里早就否了,无论津门怎么换,商秋长都不会选,但他还是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果然也换到了津门周边自然环境比较好的蓟县。

果然人精到处都有啊,本来商秋长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但有了江海峰的事,现在一看这放在最上面,而且下面文件只露出一个边的摆法,也意识到了其中的心机。

晋省能够打听到商秋长每天早上到达筹建委员会的时间地点,自然津门也能想办法联系到筹建委员会这边了。

他翻了翻那些选址,随手便推到了桌边。

商秋长按下电话,自动拨通到办公室那边,响了一声电话就马上接起:“真人好,我是小贾。”

“小贾,你跟辽省联系一下,今天去辽省。”商秋长说完便按掉了电话。

电话挂了没多久,他的办公室门便被敲响,察觉到外面人的身份,商秋长微微有些惊讶。

门自己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周文英,身后则跟着两个男人,穿的藏蓝色夹克,和江海峰的着装非常相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面的也是更有领导姿态,头发灰白,面庞瘦削,但显得十分精神。

周文英引着两个男人走过来:“秋长,一早上就赶过来,吃饭了吗?”

“用过了。”商秋长一见这阵势,就知道又是为了道校的事情找上门的了,这次竟能请动周文英亲自引见,想必来历有些不凡。

“那就不招待你早饭了。”周文英笑了笑,引着身后的男人说道,“秋长,这位是申城石彦云书记,特地为了道校选址的事过来的,我本来可不想带他来啊,可实在受不了他一天八个电话地磨我,只能推到你这儿来了,交给你对付了。”

周文英这话,尽显对商秋长的亲近,她话里的意思,便是说明她今天只是引见,并不是想要为申城做说客,商秋长怎么看怎么决定都和她无关。

商秋长也有点惊讶,虽未见面,却也闻名,知道石彦云是申城的一把手。申城作为华国经济中心,地位非同一般,申城书记甚至是有望赤主之位的要职。这位石书记虽然年岁大了,赤主之位怕是难以企及,但下一步进入中枢为相,却已经有了风声,这种准中枢级的人物竟然亲自登门,诚意真是足了,比晋省还要足得多。

“对付可不敢当,道德真人是镇国高人,我这老胳膊老腿哪敢让真人对付。”石彦云态度同样放得极低,“我今天就是有几个问题想向真人请教请教,不耽误您时间吧?”

商秋长微微一笑,请他们坐下,茶杯自动飞来,内里自动出现热气腾腾的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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