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现整个大厅便一片寂静,丝竹之乐突然静下,本来舞的翩翩如飞的仙子停下了舞步。他一袭青衣敛了众人华彩,一双盘云靴踩过玉石铺就的大厅,微微向玉帝低头算是行礼,动作优雅的让站在旁边舞蹈的芍药仙子都自叹不如。
待他转身回头,众人看清楚了,君子端方、儒雅温良形容的便是这般的男子吧!只是很普通的转身、站定,在他做来却如行云流水那般让人舒心、怡然。明明不是很绝美的脸庞,配得他飘飘然的动作,偏偏让人觉得他即是个纤尘不染的雅士。一双明亮的眸子温和的扫过众人,便使一干不思凡情的仙子们两颊如染胭脂。他再次颔首,声音如清泉石上流:“多情来迟,众仙莫怪。”
“怎么会。”站在他身后的芍药仙子用微若不闻的声音答道。
然而他却是听见了,回过身来,朝着仙子微微笑了,那抹微笑恰如冬之暖阳,让人舒心不已。仙子瞬时也红了双颊,多年之后,当她做了众人不解之事后,有人问起她何以,她只是笑道:“只为君子一笑醉此生。”只为君子一笑醉此生。他的一笑醉了谁的心而不知?
玉帝是很欣慰的,闻多情好歹也赶上了蟠桃宴,虽然迟了一会,但并没有影响他的好兴致,挥挥手让人给他搬了座,众人继续热闹。
杯中的酒刚刚入口,闻多情便叹息,自从师弟麝月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品过随心之酿了。眉头微微皱着的同时,便听见有人问道:“先生皱眉,可是对小仙的舞曲不满?”
闻多情抬头,正好看到笑
意盈盈的芍药仙子,他只是拂袖一笑:“仙子所舞的可是《百鸟朝凤》?”
“先生果然广博,正是。”仙子盈盈一拜“还望先生指教一二。”
“指教不敢当,不过是有些自己的见解,同仙子讨论而已。”闻多情敛了笑意,看着一脸认真的芍药仙子,微微思付言“凤者,百鸟之王,仙子的舞步独有空灵美艳,却失了睥睨天下的霸气及浴火重生后的决绝。”
芍药仙子闻言呆在当场,原来自己跳了千年的《百鸟朝凤》,竟然被看了几眼的人说出失处,而且一针见血!“醍醐灌顶!”芍药仙子再度行礼“先生不愧是才冠三界的人,小仙刚刚献丑了。”
“听闻先生博学多才,不知此尽兴日,先生可愿单献一乐以助兴?”坐在台下潇洒开口的不是郝英俊是谁?这位小王爷在损失自己唯一的盟友却未招来半个帮手之后,才想起蟠桃宴已经开始的事情。于是便丢下瞑幽匆匆赶来,谁知竟然在这蟠桃宴上看到了让他恨得牙根痒痒的那厮。这仙宫可是小王爷的地盘,自然不比得在别处,虽然碍于玉帝在场不好针对性的发作,但是挑一挑刺还是蛮可以的。不等闻多情接话,郝英俊便道:“我看先生刚刚对芍药仙子的舞蹈解析的很是透彻,像是很精通似得,我看不如先生便舞一曲,好给我们这些俗人看一看,何谓真正的《百鸟朝凤》。”
得,原来小王爷是在给自己的先生出难题,众仙算是明白了,基于小王爷之前的累累罪行,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沉默。他想考自己的先生便考吧,正巧给大家开开眼界。其实众仙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小王爷不仅仅是在考验自己的先生,更是在给自己报仇。
闻多情依旧笑着,他细细看了小王爷半晌才答道:“《百鸟朝凤》我身为男子跳来会有些不伦不类,不过既是小王爷想看,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基于路上的见闻,我就临时发挥一舞,供大家娱乐吧。”
言罢,闻多情将梳的一丝不苟的长发全披散下来,手中的丝带随意的扎起,虽凌乱却也别有一翻风味。
一舞停下,众人面面相觑,这,这跳的是什么啊?!
那些动作看起来好奇怪,就像是一个乞丐在讨饭似的,虽然闻多情动作优雅,可姿势逼真。整个舞蹈诡异的厉害,简直就像是一个绝代佳人在抽风!
舞过,闻多情笑盈盈的问郝英俊:“小王爷对在下的舞蹈可满意?”
郝英俊一张俊脸先是发红,继而泛白,而现在则是铁青,他一双眸子简直要喷出火来,强生将自己的怒气压下去,小王爷咬牙切齿的答道:“满意,十分满意。先生当真是过目不忘。”
“承让承让。”闻多情缓缓走回自己的位置才答道“小王爷太过炫彩
夺目,让人想忘都难忘。”
回答他的是一个冷哼,外加酒盏重重放在桌上的声音。
玉帝心情大好,能把自己弟弟气成这样的人除了阎罗殿里的那个妖孽之外已经不多了,这个先生果然让他满意非常。向着不远处的郝英俊招招手:“俊儿,你且过来。”
郝英俊不清不愿的踢开椅子,缓缓走到他跟前。
玉帝微微笑:“这位便是你的先生闻多情,快给先生见礼。”
“闻先生好。”心里是不忿的,动作是恭敬的,神情是虔诚的,牙齿是咬的紧紧的。
突然,玉帝突然一怔,向着座下扫过一遍之后才问坐在他左下方的阎王:“瞑幽呢?孤专门派人去请他来,此刻怎么不见他?”
“臣不知,臣刚刚也在找他。”阎王实话实说。
“在下在路上时,曾遇见一个痴癫智障之人,他自称是瞑幽殿下,唐突的紧,在下便出手小小教训了对方。”闻多情转向阎王“冒充仙官罪不容恕啊!”
阎王的心突然‘咯噔’一下,痴癫智障?自称瞑幽?这小子到底又干了什么?!阎王心里打鼓,朝着闻多情隔空敬酒:“多谢先生出手教训了。”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闻多情放下手中的酒盏“既然是冒充瞑幽殿下,那此人就交给阎罗王来定罪好了。”
当昔日风流无双的瞑幽殿下被缠满纱布抬上蟠桃宴上,阎王脆弱的小心肝差点停止跳动,眼眶一个温热差点泪飙当场。只能远远的看着,还要再次向闻多情道谢:“多谢先生路见不平,慷慨相助,保得我儿芳名。”
站在台下的芍药仙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缠满绷带的混世魔王,心里直在犯嘀咕:这,到底是不是瞑幽?
郝英俊看到自己的盟友那般惨状之后刚刚含到嘴里的酒全部喂给了桌子,忙拿着长巾手忙脚乱的擦桌子,用来掩饰自己的不安和自责。眼睛不时的瞟向瞑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要犯在这厮手里!
☆、初上课堂
两个人影翻滚到地下,瞑幽掐着郝英俊脖子嘿嘿冷笑:“小王爷,半月之期已过,我又可以使用法术了。”
郝英俊细细想想,的确。他是不怎么喜欢打架的人,太有失他的风流形象了。现在跟这小子在同一地方,即将面对的也是同一个人,小王爷聪明的选择还是全部招了吧,反正等自己故事讲完之后,先生应该就会来了,料得瞑幽是没时间对他下手的。
但是这位小王爷好像高估了瞑幽的承受能力,故事刚讲了一半,瞑幽就发飙了···
“你是说,他一早就知道你身份,而你故意不说破,让他整我?”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瞑幽简直要被气炸了,怪不得啊,把自己整的贼惨,在阎罗殿整整养了这么久还依旧浑身酸痛,原来那厮早就猜到自己身份了。
“你也没吃多大亏啊,忍忍就好了···”郝英俊为自己开脱着。
“屁!”瞑幽殿下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飙脏话,现在显然是气急了。没有人能理解他当时的无力和恐惧,虽然知道那货用倒刺绳的确是给自己清除淤血,但是当时的情况瞑幽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冷汗潺潺。他惹的祸多的跟庙堂里的香烛有得一拼,但从来没有恐慌过,而那一次,他害怕了。瞑幽眯眯眼睛:闻多情,若你那时是为了能镇住我,那么你失败了,这世间还没什么能镇得住我,你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