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在时,晔王就曾协理过朝政,如今只是接管工部,晔王难道不能胜任吗?”江存度反问道。 听了江存度这番话,众臣不禁回忆起了曾经。 先太子江承奕也曾是惊才绝艳的人物,只可惜天妒英才,如果没有曾经的变故,说不定也能成为一个明君圣主。 思及此,百官不免又想到了陛下,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人再小觑陛下的治国能力,毕竟前不久送上勤政殿的万民伞可是实实在在的。 如今陛下又丝毫不忌讳先太子的身份,让晔王接管工部,单论这份胸襟与气度,就非常人能比。 眼下工部尚书的人选让江存度有些为难。 首先淮国公一派的人是不能再用了,其次梁太傅一方的人江存度也不考虑。 因为如果用了梁太傅一方的人,日后江存度再有什么出格的决定,遭受的阻力可能就会多上一分。 所以,最合适的人选,是既有资历胜任尚书之职,又不会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妨碍他的人。 江存度考虑了一圈,最后锁定了一人,那便是樊阳县暴发洪水时,捐献了一千金的晔王,也就是先太子江承奕。 百官最终默认了陛下的这个决定。 晔王府。 江承奕听了属下的汇报,不确定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听江存度说出晔王的名字,朝臣们无不震惊。 “陛下,这……”梁太傅想要说些什么,却也一时语塞。 众所周知,先太子江承奕自从双腿落下残疾后,便一蹶不振,把自己关在了王府内,再也没有出过门。 可如今,陛下却要让晔王接任工部尚书之职。 “陛下,这是否有些不妥?”梁太傅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措辞。 江承奕的双手抓着毫无知觉的双腿,他不禁自嘲道:“勤政殿的台阶太高,孤的轮椅怕是上不去。” “殿下……”乔竹有些担心。 “从明天开始,日日都去给孤告病。” …… 国公府,书房。 “陛下在今日早朝下达了任命,让殿下接任工部尚书。”乔竹又重复了一遍。 江承奕:“……” 江承奕垂眸思考了一瞬,突然道:“五皇弟这是没人可用,把孤推出来当挡箭牌了吗?” 乔竹是江承奕的心腹手下,听江承奕如此说陛下,他只垂头不语,当做什么也没听到。 江承奕瞥向乔竹,又问:“听说五皇弟把早朝时间改到了巳时?” 淮国公坐在桌案前,面沉如水地看着手中一封书信。 看完后,淮国公起身走到烛火前,将书信引燃后,放到了一旁的铜盆中,直到书信完全烧成灰烬,他才移开目光,重新坐回桌案前。 “是。”这次乔竹倒是很快给了回答。 江承奕轻笑了一下,道:“五皇弟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也难为他坐上那个位置了。” “那明日早朝……” “不去。” 不等乔竹把话说完,江承奕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国公爷对这孟哲也算是有知遇之恩,可这孟哲非但不感恩,还坏了咱们的事,着实可恨。”鸿胪寺卿先踩了孟哲两句,而后道,“如今他一个新人坐上侍郎之职,定是有不少人眼红,咱们只需稍加运作,就够这孟侍郎喝一壶的了,这工部侍郎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你还没有看清当前的形势吗?”淮国公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鸿胪寺卿不明所以,谦虚请教道:“还请国公爷明示。”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淮国公极其冷静地做着分析,“只盯着眼前这点得失,只会令满盘皆输。” 淮国公深知,争一时之气,只会做多错多,此时按兵不动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国公爷……”早已等候多时的鸿胪寺卿忍不住开口道,“要如何回复?” 淮国公并未立刻给出答复,他抬手按压着太阳穴,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 &nb意外接连发生,眼下的事态明显有失控的趋势,当务之急是及时止损,以及尽快把窟窿堵上。 如此想着,淮国公瞥向鸿胪寺卿:“咱们这边不宜再有大动作。” 鸿胪寺卿:“那回信的事……” “对那孟侍郎,咱们非但不能打压,还要与之交好。”淮国公隐忍着说道。 “可是……”鸿胪寺卿有些不甘。 “没什么可是。”淮国公打断道,他抬眼望向皇宫的方向,“眼前输掉的,日后再拿回来便是。” 淮国公眯眼望向北方,他道:“告诉他们,咱们至多帮他们拖上一段时间粮草。” 鸿胪寺卿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想到前不久死去的工部尚书,他又闭上了嘴巴,点头道:“属下明白了,回去就写信告知他们。” 短暂沉默了片刻,鸿胪寺卿再次开口:“那个孟哲要如何处理?” 这次的工部之事,全因孟哲而起,他们这边损兵折将,孟哲却步步高升,想想就觉得很气闷。 “处理?”淮国公反问,“你想怎么处理?” 话说到这里,淮国公做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继续道:“只是受樊阳县洪水影响,粮商手中的粮食并不充足,想要筹集三十万石,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今年的年景确实不好,淮国公找的理由很是充分,朝中一些官员听了,不自觉点头表示理解。 江存度也表示了理解:“此事还需淮国公多费心,尽快将粮食筹齐。” 淮国公躬身俯首,谦恭地回道:“是,臣定会把筹粮之事放在首位,尽快收购足数粮食,送去淮原郡。” “筹粮 收回视线,淮国公吐出一口浊气,再次看向鸿胪寺卿:“告诉淮原郡那边,最近都安分点。” 陛下不知因何原因盯上了淮原郡,此时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错。 “那还要继续限售粮食吗?”鸿胪寺卿问道。 北疆收购粮食的事情已经被淮国公等人察觉,淮国公已经知会下去,禁止淮原的粮商再对外出售粮食。 “年景不好,无粮可售不是很正常吗?”淮国公说着,不禁想到陛下让他筹集赈灾粮的事情。 给淮原郡的赈灾粮,按理来说应当和北疆扯不上关系,可近日淮国公的右眼总是跳,给他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眼下绝不能再出差错了,淮国公凝眉沉思,这筹粮之事是他自请来的责罚,推是绝对不能推掉的,但是却可以拖上一拖。 理由也有现成的,那就是受水灾影响,粮食难收。 淮国公这边刚打定主意,第二日早朝,江存度就询问了进度。 淮国公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回禀陛下,臣已经筹集了购粮的钱财,也联系了京中的一些粮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