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1 / 1)

顾矜北将乔若安送到考场门口,揉了揉他的脑袋:安安加油,比完带你去吃好吃的。

乔若安点点头,转身走进教室。

参加绘画比赛的一共有二十多名学生,这会儿已经来了一大半,正在教室里摆画架,清点颜料。

乔若安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冬令营对艺术类比赛的硬件要求不是很严格,允许学生自备画画工具。

于是,乔若安就带上了之前顾矜北送给他的名贵颜料。

那些颜料他一直没舍得使劲用,觉得太贵,但今天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乔若安也不打算再做铁公鸡了。

他要拿这次比赛的冠军。

亚军都不行,必须是冠军。

毕竟只有拿到冠军,他才有资格以艺术生的身份被保送到N大,和顾矜北永远在一起。

准备的间隙,乔若安看向门外,发现顾矜北还站在那儿,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不到最后一刻不舍得离开。

乔若安用画板挡住脸,偷偷给顾矜北抛了个飞吻。

然后便看到顾矜北默契地伸出手,接住他的吻。

教室里的人都在专心准备比赛,没有注意到两人幼稚的小动作,直到考官走进教室,乔若安才挥挥手,让顾矜北离开。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十五分钟,大家先准备一下,工具没带全的赶紧向身边人借一借。

这次绘画比赛的考官一共有三位,都是宁城很有名的美术老师,主考官更是N大艺术系的在职教授。

如果能获得她的青睐,分数肯定不会低。

乔若安做了个深呼吸,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之后,闭上双眼,开始在脑海中勾勒画的雏形。

过了一会儿,身边传来画架挪动的声音。

乔若安睁开眼,看到乔嘉礼坐到旁边。

我坐这儿可以吧?虽然是问句,但乔嘉礼并没有征求乔若安同意的意思,直接把敞开的背包扔在地上。

乔若安下意识看向背包。

里面的颜料也是挺贵的品牌,应该是周秀红给他买的。

想起之前自己连一盒两百块的颜料都不配拥有,乔若安不免有点心酸。

他早该明白,自己在乔建华和周秀红眼里就是一块垃圾。

说难听点儿,连给他们的宝贝小儿子提鞋都不配。

这个比赛要很久的,你怎么连水都没带?正好我买了两瓶,给你一瓶。乔嘉礼故作自然地把一瓶矿泉水放到乔若安脚下,然后拧开另一瓶,喝了一口。

比赛之前他特意让钱杰弄到了无色无味的泻药,用针管注射到矿泉水瓶里。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乔若安说了声谢谢,收回目光,将椅子拉远了些。

他知道乔嘉礼又要作妖,但不确定他会做什么,以防万一,还是得跟他保持距离。

不多时,另外两名考官也抵达现场。

主考官看了眼时间,宣布比赛开始。

乔若安拿起画笔,开始在颜料盘里调色。

关于《追光》这幅画要画什么,乔若安早就想好了。

像这种比赛,脑洞是一方面,画本身的意义也很重要。

只要能让考官觉得你这个人有思想,那就等于赢了一半。

比赛过去二十分钟的时候,乔若安听到乔嘉礼在叹气。

出于好奇他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乔嘉礼眉头紧锁,调色盘里的颜色乱七八糟。

乔嘉礼不会画画,更不懂怎么调色,一切都是凭感觉来的。

比赛之前周秀红反复叮嘱他要好好学习色彩原理,乔嘉礼都没往心里去,觉得一盒颜料里本来就有挺多颜色的,肯定够他用了。

结果真正上笔才发现,有些东西一种颜色根本表现不出来。

比如浩瀚无垠的星空。

看着画板一片没有层次感的深蓝色,乔嘉礼皱了皱眉,直接扯下来,攒成一团扔到地上,换上新的白纸。

而后,看向旁边认真作画的乔若安。

都过去二十分钟了,乔若安还是没碰那瓶矿泉水。

这家伙都不渴的吗?!

乔嘉礼有点着急,脑门上直冒汗。

乔若安要是一直不喝水,那他的计划就凉了,到时候不仅赢不了比赛,还得白搭给钱杰一笔好处费。

关键回家还得被爸妈数落。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乔嘉礼的念头,乔若安画着画着,还真有点渴了。

他顺手拿起脚边的矿泉水瓶,拧开瓶盖,递到嘴边。

然而瓶口还没接触到嘴唇,忽然想到什么,皱了皱眉。

不,不对。

这水是乔嘉礼给他的。

现在的乔嘉礼已经疯狂到六亲不认的地步了。

他给的水,自己怎么能喝?

思及此,乔若安往旁边瞄了一眼,刚好对上乔嘉礼心虚的目光。

乔嘉礼吓了一跳,赶紧转回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画画。

乔若安抿了抿唇,将瓶盖重新拧起来,放到地上。

他这个弟弟,虽然在乔建华和周秀红的溺爱下开始走歪门邪道,但毕竟年龄在那摆着,做坏事也没什么经验,情绪都写在脸上。

要是放在以前,他可能会看在乔嘉礼比自己小的份儿上,睁一眼闭只眼就这么算了。

但这次不行。

这次乔嘉礼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毕竟,如果这瓶水真的有问题,那他就会无缘冠军,无缘N大。

想着,乔若安重新拿起矿泉水瓶。

然后趁乔嘉礼做贼心虚不敢看他时,换掉他脚边的那瓶。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做完这件事,乔若安忍不住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变成一个有棱有角的人了。

从前的他总是用善意面对这个世界,可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直到遇见顾矜北,遇见生命中那些对他无比重要的人,他才明白有些事不能一味的忍让。

该反击的时候,必须要反击。

就比如现在。

如果乔嘉礼给他的那瓶水没问题,那么皆大欢喜。

如果有,就只能乔嘉礼自己来承担了。

比赛进行到四十分钟时,乔嘉礼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狰狞,屁股在椅子上扭成麻花。

考官看到他跟个大蚕蛹似的在那儿咕涌来咕涌去,实在没忍住,走到他旁边问:同学,你怎么了,屁股刺挠?

乔嘉礼咬着嘴唇,脸都绿了,耳边还传来同学们的低笑声。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肚子忽然疼的厉害,还咕噜咕噜响,倒是乔若安,在喝了他递过去的水之后什么反应都没有,这会儿还淡定自若的上色呢。

老师,我,我没事乔嘉礼深呼吸,想着再忍一忍,等比赛结束了再去厕所。

然而



一道浑厚响亮的屁声,为他幼稚的想法画上句号。

教室里的其他人都惊呆了,包括考官,随之而来的诡异味道让所有人都皱起眉头,捂住口鼻。

乔若安因为坐在乔嘉礼旁边被熏得够呛,早饭差点儿吐出来,同时也意识到乔嘉礼是真的往水里下了药,而且剂量还不轻。

考官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闻见过这么难闻的味道,可以说是把王致和臭荳腐和榴莲混合在一起都难以达到的水准,于是他一个没忍住,问:这位同学,你该不会是拉了吧?

不,不是,我没有乔嘉礼快哭出来了。

实在不行就先去厕所吧,你这把屋里搞得乌烟瘴气,都没有艺术的气息了。考官后退半步,厕所在哪儿你知道吧?出门左拐顶到头。

在考官和同学们的注视下,乔嘉礼脸涨得通红,最后终于还是扛不住翻江倒海的腹痛,冲出教室。

直到两项考核全部结束,乔嘉礼都没再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拉脱了。

画交上去之后,乔若安默默整理工具。

他尽力了。

不管最后能不能得奖,这都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极限。

正当他拎着背包准备走出教室时,主考官叫住他:同学,等一下。

乔若安停下脚步,老师,是在叫我吗?

对,就是叫你。主考官招招手,过来,我问你点儿事。

乔若安有点奇怪,走过去。

主考官笑了笑:别紧张,我就是想问问你,这张画的灵感从哪来的?

乔若安垂眸,看到主考官手里拿着他的《追光》。

这幅画上并没有所谓的光源,只有一名在夜色中行走的少年背影。

少年身形颀长,所经之处能够看清周围的一草一木,寓意着身上自带光芒。

乔若安想了想,道:

画上这个人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是他将我从黑暗的泥沼中拉出去,让我知道,原来这个世界这么美好。

所以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的光,只要追着这束光,我就有勇气穿过黑夜,走向白昼。

乔若安说完,嘴角微微上扬。

其实画画这种事就像音乐一样,更多时候是在宣泄情绪。

乔若安觉得,他对顾矜北的所有崇拜和热爱,都已经在这幅画里了。

那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背影离你远了一点?主考官问,是因为这个人在你看来太遥远吗?

乔若安不置可否:

他很优秀,我时常觉得自己不足以与他比肩。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会将他放在视线可及的地方,一步步追赶。

因为我知道他也在等我,等着我走进他的世界。

不远处,来接人的顾矜北听到乔若安这番话,内心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径直走到乔若安身边,将他搂到怀里。

傻瓜顾矜北声音里带着笑,似乎又有些无奈,你已经是我的全世界了,还用的着走进来吗?

第一百零九章 吃我吧,我能喂饱你~

乔若安一怔,看到顾矜北的瞬间,脸上浮现一抹红晕。

主考官立马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笑了笑,问:他就是画上的人吧?

乔若安点点头。

之前她看到这幅画的时候,还以为乔若安是想表达一种单恋的情绪。

直到顾矜北走进来,身体力行否定她的猜测。

两人看向对方的目光充满爱意,虽然都是男生,却没有半点避讳。

这哪里单恋,分明就是令人羡慕到头秃的双向热恋啊!

主考官有些感慨。

想当年她还在读书的时候,社会对LGBT的包容度还没这么高,当时她喜欢一个女同学,不敢说,只能以闺蜜的身份陪在她身边。

这一陪就是小十年。

后来女同学在家人的安排下,结婚、生子

这段暗恋也就不了了之。

现在的她已经是N大艺术系最年轻的教授,外人都羡慕她事业有成,追求者更是趋之若鹜。

但她却一直单身,夜深人静时反复用画笔勾勒记忆中的少女,等着那个永远也等不来的人

老师,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乔若安见主考官若有所思,礼貌地问。

主考官回过神来:没什么问题,你们可以走了。

乔若安微微颔首,说了声老师再见,便拉着顾矜北走出教室。

旁边,另一位考官走过来。

文慧老师,那个学生怎么了?

你看这幅画。名叫文慧的主考官把画举到她面前,今天这么多学生里,只有他画了人物,其他人画的都是太阳啊,月亮啊什么的。

其实画风景倒是无所谓,只要有思想就是好的,但如果只是随便拎一个会发光的东西画上去,那画工再精湛,也不可能拿到高分。

就比如这幅画。

太阳、星星、月亮全给我怼上去了,这是生怕咱们不知道这些东西能发光?

文慧叹了口气,把那幅对比鲜明的作品递给考官。

考官看了眼画上的名字,随后皱了皱眉:乔嘉礼

这个名字她有印象,之前审核的时候见过,还觉得他的作品挺新颖的。

除了乔嘉礼还有一个叫乔若安的,两人风格类似,当时看他们都姓乔,还怀疑是不是兄弟。

考官把文慧手里那张画扯过来,看了眼名字。

乔若安。

文老师,我觉得这里面可能有问题。考官敏锐察觉到不对劲,这个叫乔嘉礼的学生,他在审核时递交的作品,和今天画的完全不是一个水平。

哦?文慧皱眉,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今天肚子不舒服,发挥失常?

再失常,也不至于画成这样。考官指着乔嘉礼画的像小学生一样的作品,最基本的色彩原理都不懂,无论是画功还是思想,都很稚嫩。

文慧闻言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冷声道:等我找时间查查看,如果是审核环节出了问题,我会去找冬令营的负责人亲自沟通。

顾氏组织绘画比赛有些年头了,一直都很顺利,我相信他们是公平公正的,不会随随便便将一个不会画画的学生送进来充数。

考官点点头:文老师说的是。

考场外,乔若安拉着顾矜北的手走在鹅卵石上,表情有些羞涩。

他没想到顾矜北会在他跟考官说那些话的时候突然出现,还说什么他是他的全世界

老师当时表情都变了,他看得很清楚,害羞的心脏狂跳。

倒是顾矜北,从头到尾坦坦荡荡,淡定的不像话。

安安,我都不知道你平时脑子里装了那么多小心思。顾矜北轻捏乔若安的手掌,嘴角微微上扬,之前我问你想画什么你不告诉我,原来是不好意思啊。

北哥,你就别拿我打趣了乔若安低着头,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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