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狴犴惊呼,抓耳挠腮道,“我以为安安她,我……哎!”
慕女见状,用袖子遮住嘴笑得珠花轻摆。
“四公子有什么还是去向夫人解释吧。”
闻言,狴犴拔腿就跑。
蓝落垣苦笑着摇摇头,再抬首,却见蒲牢依旧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
咳嗽声,蓝落垣下逐客令道:
“夜也深了,三公子明日还要启程,现在回去休息吧。”
蒲牢嬉皮笑脸地坐下,撑下巴道:
“这长夜漫漫,我睡眠也不大好,和宫主聊聊天岂不是更好?”
蓝落垣见蒲牢挑衅,危险地半眯起眼睛来。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安儿并没与我旧情复燃,我们现在是各,安,天,命。”
“现在是各安天命,以前呢?”
蓝落垣一怔,心里恨得牙痒痒,脸上却依旧如沐春风的样子。
“四公子什么意思,我不懂。”
蒲牢冷笑,“蓝落垣,我四弟傻我可不傻,你还喜欢薛以安吧?当初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放弃爱人而悔婚的呢?”
慕女抢先一步,答道:
“既已是陈年往事,三公子又何必咄咄逼人,勾我主人伤心回忆?”
蒲牢鬼魅地笑道:
“你主人的陈年往事我自然没兴趣,不过我怕有人妒心作祟……慕女神,你刚才去我弟妹房间,不会做了什么不干净的手脚吧?”
这话锋一转,反把慕女质问的哑口无言。
蓝落垣听了,大方一笑,坦言道:
“三公子好厉害,这你也能看得出?”
蒲牢依旧懒散地坐着,丝毫不畏蓝落垣进攻的模样。
“珍珍曾说过,当初你向薛家求亲,薛采曾给你出了三道测试。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一去不复返,继而悔婚真正的原因是没有通过第三道测试。凑巧三年后我四弟娶薛以安,闹得三界沸沸扬扬,身为东海宫主的你自然知晓,怕从那时起,你就心有不甘吧?”
蓝落垣叹息一声,攥紧手指道:
“闻言狴犴娶安儿时,薛采并未出任何测试,我确有不甘,今又见你四弟如此欺侮安儿……”
平复心绪,蓝落垣才抬头,眼眸清湛道:
“你放心吧,只是一些小幻术,并不会伤及性命,我只是想知道……同样的测试,狴犴到底能否通过。”
听了这话,蒲牢心底的大石头终算落地,面上却不露丝毫道:
“如此……甚好!”
蓝落垣含笑,“你对你弟弟如此有信心?我可以坦言相告,若狴犴无法通过测试,我不会对安儿放手,对狴犴更不会善罢甘休!”
闻言,蒲牢笑得好不得意,伸个大大的懒腰才认真地说:
“薛采那只老青蛙都对我四弟如此有信心,就连测试都省了就把女儿下嫁,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蓝落垣邪魅一笑,我们,拭目以待吧。
第四十八章 心服口服
狴犴一口气跑回房,撞进门就见薛以安正挣扎着起床。
“安安,我有话给你说。”
狴犴目光湛亮,如夜雾下闪烁的星眸,上前一把拥住薛以安,才察觉出不对劲。
“安安,你怎么——”
狴犴拉开四肢无力,如丝绸缠在自己身上的薛以安,一眼就瞅见其脸颊上异样的绯红。
“水,水,我好渴。”薛以安闭眼呻…吟,见神情似乎非常痛苦。
见状,狴犴顿时慌了神,用手一触娘子额头,竟是出奇的烫。
“水!水!”
薛以安嘶哑的叫喊声惹得狴犴手足无措,连连退下床颔首:
“好,好,安安你等着,我马上去给你倒水。”
狴犴从未见薛以安病过,如今看她又咳又烧,心底不禁泛起一阵阵涟漪,却傻兮兮地不知这就叫心疼。
慌张得又洒了些水出来,狴犴这才战战兢兢地回身。
“安安,水来了。”
暮然回首,狴犴顿时眼睛鼓大,张开嘴巴发不出半点音来。
床上的薛以安四肢乱摆,表情狰狞,原本漂亮的小脸此刻精致的五官全蹙成了一团,血盆大口怒张,露出阴森森的獠牙来。顷刻,那四肢也渐渐蜕化成野兽的毛爪来,头发蓬松地低声嚎叫。
“嘭!”
狴犴一不留神,摔了手上的杯子,却是一个箭步跨到床边,牵制住薛以安惊呼起来:
“安儿?安儿!”
这到底是怎么了?前一刻,安安还能蹦能跳,对着自己挥拳头,现在这模样倒是……
“啊!啊!”薛以安似乎失去了意识,歇斯底里地挣扎尖叫。
狴犴虽见薛以安这模样眉头紧蹙,手下却使劲不撒手,生怕薛以安四肢乱摆伤了自己。
“怎么了?”慕女恰到好处的,“闻声”而来。神情慌张,让狴犴看不出丝毫破绽。
“慕女神!”狴犴见有人前来,真是阿弥陀佛,忙道,“不知道安安中了什么邪,突然就幻化成这模样。”
“哦?”慕女神煞有介事地把脉握诊,那薛以安却依旧又嚎又摆,见架势似乎还要咬人。
“如何?”撞上狴犴热切的眼眸,慕女表情凝重地叹息:
“事到如今,有些话我不得不……”
“什么话,我问你安安如何?是不是发烧了?有没有伤着哪?现在这样子神情还清醒否?”
慕女被狴犴一连串的话打断,怔怔道:
“你不问问她为何变成如此恐怖模样?”
狴犴本就急性,听了这话恨得咬牙。
“我问你她是不是病了,你说那些旁的做什么?”
慕女傻眼,“也不是病了,只是因为怀着孩子,刚才又情绪激动,才被打回了原形。”
闻言,狴犴大石落地,吁口气吐出三个字:
“那就好。”
语毕,又意犹未尽地俯下身,如往日般在薛以安唇上轻啄两口,旁若无人地说着甜言蜜语:
“安安,不怕,我保护你。”
“永远都不离开你,哪还不舒服吗?”
慕女瞅着狴犴小心翼翼给丑八怪“薛以安”擦拭额头的模样,噙笑自语:
“我想……没必要再演下去了。”
狴犴回头,眨眼道:
“什么意思?”
慕女微笑摇头,水袖一挥,顿时眼前的情景翻云覆雨。
狴犴环顾四周,这哪里还是安安和他的客房,竟是一个水晶帘洞。
“安安!”狴犴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旁边的薛以安,却触到软绵绵一团如云朵般的稠物。
狴犴惊恐地鼓眼,床上,或者说石板上,躺着一个没鼻子没眼睛,状似女人身材的一团白茫茫的状物。
“这——”
“无女,还不过来?”
慕女一出声,那团白朦朦的东西就变化了形状,如流水般的淌在地上,又沿着高势滑到慕女身旁,继而复幻化模样,依旧捏造了女人形状地“站”了起来,不过却是人头蛇尾的妖兽模样。
狴犴见此情形,也猜出十之八九,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无女?”狴犴半眯着眼重复了遍,这个叫做“无女”的怪物他曾听大哥二哥提及,乃九洲界十大妖兽之首,由无数冤魂野鬼积聚而成,因强大的怨念意识拥有了现在稠状的身体,可随心所意幻化模样,就连别人的气息、声音也可模仿得惟妙惟肖,刚才的薛以安就是这个怪物所化,居然连他也骗了!
“你把安安弄到哪去了?!”
狴犴咆哮,说着就要拔刀相向。
慕女笑得云淡风轻,“还是请主人出来讲明吧。”
语毕,果见一处水波荡漾,不一会儿,就从那石门口走进两个人来。
狴犴回头一看,大惑不解。
“三哥?”
如果说拐走安安,又让无女这个怪物前来哄骗自己,这一切蓝落垣是主谋,不可能三哥也是帮凶吧?
蒲牢哪管弟弟一脸的茫然,大步流星过来就是狠狠地拍了拍其肩膀,露出银白的牙齿笑道:
“傻弟弟,这次做得好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