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饮料上桌,四个人举起杯子,玻璃相撞的声响清脆。小夕放下她的西瓜汁,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物件递给苏弈:“喏,迟到的生日礼物,看看喜不喜 欢'炫。书。网'吧!”
苏弈拆开包装,看见内容的时候他愣住了。乔哲宇伸长了脖子去看:“离开地球表面JUMP!原来是五月天的专辑啊。”
“嗯,我托人在香港买的,绝对正版哦!”小夕笑得眼睛弯弯。
苏弈微笑着说:“我喜 欢'炫。书。网'的,很喜 欢'炫。书。网'。”他的双眼像蒙上一层雾气似的,又像是在泉水里洗过一般湿润而清亮。
沉默几秒之后,乔哲宇装模作样咳嗽了一声:“那个,何夏央,要不然我们俩换一桌吃?”
夏央附和道:“好啊好啊,我发光发亮得太累了。”
“哎呀夏央!”小夕拽着夏央的胳膊撒娇。笑得很羞涩的苏弈则直接给了乔哲宇一拳。
一顿饭吃得无比欢乐。饭后各自回家,很自然地就是老样子——小夕和苏弈一道,夏央和乔哲宇一道。骑行在绿树成荫的淮海路上,夏央万分欣慰地说:“他们俩总算都好了。不过等成绩出来……”
“那也会好的,你别瞎操心。”乔哲宇说,“他们俩又不是傻子,一定都想好了。”
“嗯,也是。”听他这么说,夏央就放心了,“哈哈,我记得军训的时候小夕还跟我说过她绝对不会喜 欢'炫。书。网'苏弈呢,缘分可真是奇妙。”
“你相信缘分?”
夏央想了想:“有点信。或者这么说吧,命运这个东西蛮神奇的。我初二有一次差点就死掉了……”
“什么?”正午的太阳发威,一滴汗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我妈妈的摩托车停在路边的,忘了拔钥匙,我就自己去发动了,结果只捏了油门但是没踩刹车,就直接冲出去了……”时隔多年,她说起这件事都会心有余悸。
乔哲宇的表情也变得紧张:“然后呢?”
“我就撞在隔离带上了……后来想想,还好有隔离带啊,而且那里的隔离带是种的黄杨,灌木都有点高度嘛,要是只摆了些盆花什么的,我就真的冲到马路中间去了。哈哈,那你应该见不到我了。”提及自己的生死,她却嘻嘻哈哈起来。
“这么说来,我小时候也有一次差点就死掉。其实我都不记得了,是我妈说的,说我跌进枯井里面,可是居然一点都没有受伤。”
“切,你那个不算什么。我还有过手腕被割破,还好割的是小血管,所以没什么大事……差一点就是动脉、动脉啊!喏,这儿,缝了三针,现在还看得出来……”
“我还没说我有一次煤气中毒呢,不过发现得及时。可是现在我在想啊,会不会中毒之后大脑就变笨了呢?要不然我早就是报纸上写的那种12岁考上清华的神童了!”
夏央笑着笑着,突然心生感慨。他们两个,差一点就不认识了……再想想,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小夕被车撞过,也是有惊无险的情况;苏弈应该或多或少也遭遇过什么危险。那么,今天这四个人能一起吃饭,是多么不容易!
所以夏央真心地为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明媚阳光,繁茂绿树,和煦夏风,以及身边这个笑容灿烂的男生——而感激生命。
第四十一章(2)
出分的前一天晚上夏央和小夕去了时代广场买海报和照大头贴。这一阵子她们几乎天天见面,一起学吉他,一起吃饭,一起逛街,就差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小夕要买的是东方神起的海报,高考后她迅速地迷上了这个韩国组合;夏央则要搜寻鲍春来的海报,她虽然迷恋过好几个韩剧演员的外貌,但她始终认为只有鲍春来才算是偶像。结果在海报店里,小夕对着一堆东方神起的海报挑花了眼,夏央却找不到一张鲍春来的,非 常(炫…书…网)沮丧。
到了大头贴机器面前,小夕擅长摆出各种表情,可爱的,搞怪的,淑女的……而夏央作为小夕口中的“面瘫”,她所能做的只是对着机器傻乎乎地笑。夏央深刻地认为,自己今天和时代广场没什么缘分。
然后她们又去了“Honey屋”喝饮料。自从夏央第一次带小夕来这间店,小夕就爱上了这里,包括餐牌上五花八门的饮品,清新活泼的装潢风格,以及热情体贴的店员服务。她们站在柜台前,等待店员做一杯柠檬红茶和一杯西柚碎碎冰。那张积分卡上已经盖了8个印花,下次和小夕来就可以换一杯免费饮料了。
“明天出分哎,好紧张!”小夕把胳膊伸到夏央面前,“你看,我的手都在抖!”
夏央也在和紧张情绪作斗争,努力笑着说:“别怕别怕,该来的总会来的!”话音刚落,她听见《七里香》的前奏,拿出自己手机看到显示的是苏弈的来电,心下疑惑,接听:“喂?”
“是我。”却是乔哲宇的声音。
“你怎么用的苏弈电话?还有,怎么没回我短信?”
“咳,我忘带手机了。明天打羽毛球么?小顾约的。”
“可以啊,几点?”
“九点,老地方。”
“嗯,我去。”
“那你再问问叶小夕吧。你短信说什么的?”
“……没什么的,一个笑话而已。”
“那好吧,没事了,拜拜。”
“拜拜。”
“等等!明天出分,你知道吧?”
“当然啦。”
“那行,拜。”
她听着乔哲宇的声音渐行渐远,可是电波一直没有断开。她“喂”了几声,可是那头没有反应,只听见苏弈说了句什么然后两个男生一起笑得很放肆,她于是猜到应该是乔哲宇没有挂电话就把手机还给了苏弈,而苏弈以为他已经挂断,所以就把手机放在口袋或是背包里。
所以,现在夏央就像是拥有一个窃听器,可以听听电波那端的两个男生在做什么。她正专注地听着各种杂音并试图分辨出他们说话的内容,小夕递了塑料杯给她说:“哎,红茶好了。你还听什么呢?不是都说了拜拜么?”
夏央神秘兮兮地在嘴唇前方竖起食指:“嘘,我在窃听。”
小夕听她轻声描述了来龙去脉、并且尝试“窃听”之后不屑地说:“你真是无聊啊,全是杂音!快挂了吧,我们继续说话。”
夏央只好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同小夕一起走出店门。她们各拿一杯饮料在人来人往的淮海路上走着,小夕突发奇想地提议道:“我们晚上去酒吧玩,好不好?”
“酒吧?”这个词对于好孩子夏央来说,代表着“离经叛道”和“堕落”。
“末日狂欢嘛,彻底放松一下。” 小夕的眼神诚恳而充满渴求,“我跟苏弈说过的,他不肯带我去。可是我老是觉得缺了这样的经历,我的人生就不完整。你可是我的闺蜜啊,何夏央!”
于是在一中旁小巷子里的馄饨摊吃了晚饭之后,叶小夕由闺蜜何夏央陪同着去酒吧体验生活。她们选择了一家风格看起来不那么黑暗的“红磨坊”,小心翼翼走进去,却一个人都看不到。夏央连连说:“算了,我们走吧。”可小夕坚持要留下来。夏央就东张西望,看到小小的舞台上摆放着成套的乐器,不禁想象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吉他手弹起电吉他的帅气样子,悠然神往。
走廊上一道门开了,走出来一个服务生模样的清秀男生,说:“两位小姐来得真早。请坐吧,一会儿就送上免费饮料。”
“为什么免费?”夏央壮着胆问。
“今天是ladies’ night啊。”他说得太快,以至于夏央和小夕都没听懂。她们之前说好要表现出经常进酒吧的老道样子,所以也不能多问,就灰溜溜地找了个靠窗口的座位坐下。
陆续有其他顾客走进这间酒吧,乐队成员们也出现在舞台上做着准备工作。吉他手确实是长发披肩,走起路像是一棵营养不良的树苗在风中颤抖,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虽说可以用“放浪不羁”来形容,但夏央更倾向于用“气质猥琐”,她倒是觉得他耳朵上一排亮闪闪的耳钉非 常(炫…书…网)显眼。拿麦克风的是个女人,黑丝袜紧紧包裹着白花花的大腿,毫无美感。戴着一副眼镜的鼓手看起来很斯文,可是他的鼻环暴露了一切本质。
清秀男生端来两小杯饮料:“这是今天的特调,两位请慢用。”他放下杯子就想走,小夕连忙叫住他:“等等,这是什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