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的人对此一幕,早已见惯不怪。他们的宫主不仅神秘,诡异,对于蛇更是有一种异常的驱使之力,无论是什么蛇都好,只要见着宫主,都会乖巧的像只家猫般让人目瞪口呆。
蛇是一种冷性动物。若没有惹到它,它是不会主动攻击人。若惹上它,该有惨死的自知之明。狡猾奸诈阴险这些都是特征,最主要的是残酷无情。而他们的宫主虽有蛇的特性,阴柔不定的性格却是更胜一筹,谈笑之间,杀人于无痕。所以对于宫主,所有人都有一种不自主的恐惧。
华如烟点头,道,“从今天开始,属下便是宫主的替身。”
六爻眯了眯眼眸,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果然……觉得很讨厌。
华如烟心惊胆战,杀气虽然很微妙,但作为一个暗杀者,身体神经却是敏锐的感受到了。
“既然如此,你就带上段夜和玄玉去吧。”六爻略垂眼睫,指尖逗弄着蝮蛇的芯子,语气云轻如棉。
华如烟暗自松了一口气,低首恭敬的和段夜、玄玉领命离去。
空气中有淡淡的莲香,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六爻竟觉得那人此刻仿佛就站在自己身边般,向他投以倾城一笑。
一阵沉默的寂静。
宫主淡淡一笑,道,“本宫要出去。”
东月,安青惊了惊,互看一眼,齐声道,“请宫主三思。”
“思什么?再思下去,还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吗?”宫主眯起狭长的眼眸,看着舔舐干净自己的手,便缠在手腕上睡觉的银色小蝮蛇,任性的说。
东月和安青不是笨,只是真的不知道宫主所谓‘糟糕的情况’是指怎样的情况?
不过是江湖上出了一个假碧血宫而已,既然华如烟和段夜、玄玉已出宫去处理,那就没有必要担心的了。不是轻视他人而自大,而是信得过那三人。毕竟他们都是同忠于宫主的人,彼此对对方有多少底子,还是了然于心的。
蝮蛇缓缓睁眼,看一眼自家主子,又闭目睡觉。
是的,六爻的话只不过是暗自讥讽,没有人能比他自己更清楚目前的境况。
从神变成魔,这些都是为了一人,但是那人……哼,淡淡地回神,六爻举步走出了大殿。
东月和安青施展身手跟上。
医不仁在殿外恭候,见一抹鲜艳夺目的红,闻幽艳一缕冷香,面无表情的道,“宫主,请留步。”
宫主停步,妖娆眉目已有几丝不耐。
还是那个不正常的宫主可爱啊……望着这个正常的宫主医不仁在心里叹气,却不得不说,“宫主的身体,我相信没有人比宫主自己更清楚了,所以,宫主还是不要任性了。当真对那人喜欢到放不了手,就让人再带他回宫便好,切莫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六爻走过去捏住医不仁的下颚,冷笑,“你当真是做‘人’做到忘了本宫是谁?”
宫主的声音酥媚入骨,却隐隐透着些许寒气。
医不仁又怎么感觉不出,皱着眉叹气,自己这不是为他好吗?
望着那条银色蝮蛇与自己大眼瞪小眼,医不仁很明智的敛容,答道,“宫主且去吧。”
若本神医再阻拦宫主大人你,便是王八一只。蝮蛇淡然敛下银眸,不耻一笑,你本来就是一只王八……装人装久了,就以为自己是人?
宫主慢慢的点了点头,望着水面上出泥不染的莲,脸上的表情很淡,阳光照耀在他身上,像冬天的凤凰树,红花落满地,碾作尘土,只剩满木光秃秃太的枝桠在寒风中摇摆显得特别疮痍凄凉。
医不仁爆青筋,垂首闭目装作没有听见那银蛇的心声,决定忍耐下来。
最讨厌的就是蛇了。
更讨厌会读出自己心声的蛇。
还有就是,乌龟真的不是王八。
医不仁面无表情的在内心里挣扎。
第 17 章
作者有话要说:求花,求包养……墨子感谢ing 阳光明媚,已是正午。
这处景色怡人,精致典雅,怪石嶙峋,树叶葱郁幽绿,花开一片,如火如荼,徐徐拂来的和风中带着淡淡的花香,让人不禁心旷神怡。
可坐在四角琉璃瓦亭中的二人却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院落中的秀丽景象。
这二人,是东方少卿和沉璧。
沉璧白衣袈裟,修长骨节秀丽的手持着碧玉珠,面容清雅脱俗如仙,淡然打坐,沉思。
东方少卿俊颜微阴,拿着茶杯,却不饮,浑身散发的气息比平常更为冰冷。
因为揽月山庄死了一个人。
慕容月便被庄主派人来请去,而东方少卿留下自然是负责看管沉璧的。
人生自古谁无死?
死一个人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揽月山庄死去的这个人却是极其的古怪。
他是揽月山庄的侍卫,叫何三。武功不差,却突然之间便死了,在夜晚守更时死的,身体没有伤口,五脏六腑经脉没有爆裂,以银针扎血也显示没有中毒,据去替换的侍卫说,他去替换值更,叫何三,但是没有人应声,何三就坐在柱础下,他以为何三睡着了,便走过去拍一下何三的肩膀,想叫他起来,却不料,何三整个人直直的倒地不起,让他甚是惊诧,于是便向上作了禀报。
所以慕容冥便派人来叫慕容月去一趟,前后原因便是如此。
金灿灿的阳光中走来一人,紫衣骨扇,是慕容月。
“如何?”东方少卿放下手中已凉却的茶,看着从西面走来的慕容月出声询问。
“死了。”慕容月摇头淡淡的说道。
“怎么死的?”东方少卿问道。
慕容月面色怪异的看着他,收起了扇子,道,“昨晚亦没有人潜入山庄,亦没有死因。若不是亲眼所见,亲手验证,我对那事还是半信半疑,现在却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