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五(1 / 2)

水银坐在落地窗的钢琴前演示,小男孩就站在一边仔细听着看着,水银讲述完了需要注意的几个点,起身退后,和学生换了个位置,让他再试弹一遍。

她这个学生姓卫,叫做卫锦桓,水银差不多教了他一年,相处得还算不错。这孩子虽然在钢琴的学习上没有特别聪颖,但胜在学习认真,水银连带着教他的英文,他学的比钢琴快多了,两人从半年前就开始经常用英文对话,水银不单单是教他,自己也在借机会熟悉现在的英语发音。

学生的父母偶尔见到,都对水银这个老师非常满意。

结束今天的教学,水银提起包准备回去。卫妈妈从沙发上坐起来,客气地笑着,送了她一瓶酒和礼盒包装的巧克力甜食,“这都快要中秋了,这是送木老师的节礼,我家的锦桓真是麻烦您了。”

水银收下这体面的谢礼,和她客气聊了几句,这才被送到门口离开。

国人这个时候,大多数人还是很看重“尊师重道”的传统,卫家妈妈对水银的态度比起当初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一来是因为她确实教得好,二来也是因为水银现在已经和一年前完全不同。

木香这身体说到底也才三十一岁,俗话说,“居移气,养移体”,一个人生活的环境和生活品质改变了,人的外貌和气质也会随之变化。现在的她看上去完全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郎,和当初的木香判若两人。

虽然不像时下讲究时髦的女士们那样将头发烫的整整齐齐,但发尾稍稍一卷,别在脑后格外有种知性美,再加上她气质温和,穿着得体,别说卫家人,就是杨奶奶那边老区邻居们见了她都喜欢,还有人试图给她做媒。

提着酒和巧克力,水银乘着黄包车回去,路上还停下来买了两支百合花。

这已经是个定例,只要花市上有,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在下班时候顺手买两支百合回去。

到家门口,水银就听到院子里有熟悉的笑声,是个声音很软糯,语气有点娇嗲的女声,正在逗贺小燕:“小燕儿啊,姨姨给你买了漂亮衣服和糖果,你怎么还是最喜欢你妈妈呀,也不哄哄姨姨,反正你妈妈现在不在,你说一句最喜欢姨姨嘛,你妈妈又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小燕的声音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肯说,被逼急了还讷讷坚持:“最喜欢妈妈。”

这小女孩水银自问也没对她多好,但她就是特别依赖喜欢她。

她走进家门,果然看见杨奶奶和贺小燕,还有一个看上去二十多的年轻女士在院子里坐着。这位女士已经三十多快四十岁了,是杨奶奶的三女儿,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还在沪市的孩子。她早年离异,没有孩子,开了一家进口糖果铺,平时工作繁忙很少回来。

水银这一年和她也混熟了,进门就说:“就知道凌烨姐今天要来,刚好学生那边送了酒,晚上一起喝点。”

董凌烨看着贺小燕屁颠颠上前接过了她妈妈手上的百合,还想去接她手上的酒和糖果,乐得大笑,“你看看你家小燕,看到你回来了就这么殷勤,我带着礼物过来也没见到她对我这么周到啊。”

她和杨奶奶是一样的大方人,这一年来水银对老人家多有照顾,她心里感激,年节什么的总要送她和贺小燕新衣新鞋。

“明天中秋,我定好位置了,咱们都去外面吃,有家新开的西餐厅我上次去尝了味道不错。”董凌烨翘着二郎腿,一身靛蓝色的花纹旗袍衬得她皮肤雪白,曲线优美。

水银夸了两句,她又乐得咯咯笑,“我给你也买了一条,现在这旗袍时兴着呢,大家都穿,你身材保持的好,穿着肯定也好看。”

杨奶奶就在一旁瞪女儿:“你自己穿这种衣服就算了,怎么还带着木香一起穿。”

董凌烨笑吟吟对母亲说:“什么叫这种衣服啊,这改的多好看,胸是胸腰是腰的。我的亲妈呀,亏你还说报纸上那些不让女子上学的人是老古董,怎么轮到你自己了,在穿衣这一点上,思想也这么不开放,我们想穿什么衣服是我们的自由,怎么着就不能穿了。”

杨奶奶皱眉,“以前旧式的旗袍不就挺好的,改成这样,这样的衣服以前正经女人都不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董凌烨对水银瘪瘪嘴,扭头继续和母亲争论:“这就不对了,母亲你还是被以前的旧思想影响了。我们穿漂亮衣服是因为自己看着开心,又不是去故意勾引男人,那些家伙瞧见人家的胸和屁股就摇头,大谈什么有碍瞻观,我也没见他们都去当和尚啊,装得正人君子模样,脑子里都是些腌臜东西,才会‘淫者见淫’,你看那些真正的君子,哪里会因为别人穿一些不同寻常的衣服就要喊打喊杀的。”

杨奶奶语塞,“不和你说了,牙尖嘴利。”

“你这是讲道理讲不过我。”董凌烨得意洋洋和母亲撒娇,又对水银说:“你看那些人一下子喊女人还是要裹脚关进家里,一下子喊不能让女子读书抛头露面,一下子又叽叽喳喳说什么女子穿新式的衣服带坏社会风气,我看他们自己就是最坏的风气。咱们啊就是要穿,非得气死他们不可,一天天不去管国家大事,光盯着我们穿什么衣服,像什么样。”

水银面带微笑听着她们说,偶尔附和两句。

这是个民智开启的时代,对于前路,所有人都还在摸索,每一代人、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观念,互相碰撞,为后世开辟出一条全新的路来。

她有一种抽离感,在她生长的时代,女人已经能穿短袖超短裤上街,但在这里,才只有小小一部分女人开始为了能自由穿衣去抗争。

“明天咱们去西餐厅吃饭,木香你穿不穿那旗袍?”

“当然要穿,漂亮的衣服不穿不是可惜了。”水银微微一笑。

她果然穿上了那身烟粉色旗袍,杨奶奶虽然叹了口气,却没再多说什么。贺小燕也穿着一身漂亮的小洋装,被水银牵着,跟着董凌烨一起去西餐厅。

在水银看来,这西餐厅很是不地道,但在这个时候,已经足够吸引人。恰逢中秋,还有不少人过来这边尝一尝西餐,水银粗略一扫,就看见了很多带着孩子的父母,年轻的男女也有。

董凌烨拿着菜单,让水银点菜:“木香,你英语说得好,用英语点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是个喜欢出风头的女士,觉得在西餐厅用英文点菜很时髦。杨奶奶闻言嗔怪地打了她的手一下,“就你事多,你炫耀木香有什么,你有本事自己学英语出去炫耀。”

她三个女儿里,就这个三女儿不喜欢学习,可能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在国内长大的孩子,英语也不肯学。杨奶奶先前被她说教了一通,现在就找回来了,“让你学你不肯,开个进口糖果铺还要请会英语的员工,你要是自己会不就方便多了。”

董凌烨提到这个就头疼,怕了她了,连忙转过话头催促水银点菜。

一顿饭吃得开心,只是水银注意到贺小燕格外沉默,她还以为是这孩子第一次来西餐厅吃不习惯,但慢慢的,她注意到贺小燕时不时会扭头去看不远处某个位置。

水银也借着说话不经意看过去,那桌坐了一男一女,男人身材高大,颇有些英俊,女人穿着一身看上去就很贵的洋装,掩口笑的时候露出手腕上盈润的珍珠手链。两人神情暧昧亲昵,看上去是一对感情不错的情侣。

贺小燕为什么一直注意他们?

水银喝酒的动作忽然微微一顿。

好一段时间没吭声的系统在他脑子里出声了【剧情后期出现角色贺东鹏提前出现】

水银和董凌烨笑着小声说话,心里却在想,贺东鹏?这男的不是据说进货途中死了,连尸体都没找到吗。

【原剧情是在贺东鹏“死亡”十年后,‘木香’为了寻找离家出走的继子贺承祖,带着离婚的继女何小莲前来沪市,遇到了死而复生的第二任丈夫贺东鹏,发现他不记得从前的事情,在沪市和大小姐宋婷组成家庭,生了一个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木香’为了生计在宋家当保姆,认出了贺东鹏,两人纠缠之下贺东鹏摔下楼梯,想起了从前的记忆,面对两处妻儿无法抉择。‘木香’自惭形愧想要离开宋家,何小莲得知真相,前去寻找贺东鹏要钱,被宋婷撞见,宋婷当场流产,贺东鹏一怒之下将木香母女赶走,之后……】

水银:真是好一出大戏。

[行了,没必要继续说了,你在我脑子里说话挺吵的]

好一段时间没听这玩意逼逼,还真有点不习惯。

【宿主既然遇到主要角色贺东鹏,这边允许宿主提前接触,让他恢复记忆,挽回家庭】

[在喂别人吃屎这件事上,系统你真是我见过最积极认真负责的]

[食物吃进嘴里前是好的,拉出来之后就不能吃了,这个道理我今天教给你]

[你之前那段时间保持安静我觉得还不错,所以不想被我辱骂就继续保持安静]

水银神色如常,贺小燕却忍不住,她喝多了饮料被带去上厕所的时候,犹豫着对水银说:“妈妈,我刚才……看到、看到贺爸爸了。”

她还记得妈妈和杨奶奶说过,要找贺爸爸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看着她,语气很平静:“你贺爸爸早就死了,是你看错了,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很多。”

贺小燕向来是她说什么就听什么,闻言点点头,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们回去的时候经过贺东鹏和宋婷附近,水银也没多看一眼,贺东鹏则是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晃神。

“怎么了,我们都要结婚了,你还在我面前盯着别的女人看!”宋婷不太高兴地敲了敲桌子。

贺东鹏回过神,“没有,我只是觉得好像有点眼熟。”

宋婷立刻警惕地看向走回座位上的水银,逼问未婚夫:“除了名字,你还想起来从前的事了?”

贺东鹏摇头,“没有。”看到未婚妻这个吃醋的模样,他神情一柔,将手放在她的手背上,“婷婷你放心,就算我有一天想起来,你也是我唯一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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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我妈和我奶奶看苦情剧,我被逼听了些剧情,就有这种丈夫说是死了结果是失忆了还在别的地方和别人结婚生孩子,多年后女主和男主重逢,那他妈最后还能大团圆结局我真是日了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宋婷家中是做的贩酒生意,在沪市也是小有名气,如今国内最吃香的不是那些国产老货,而是带了个洋字的外国货,宋婷的父亲宋兴富卖了几年洋酒,身家倍增。

要说这宋兴富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生个儿子继承家业,他只有个宝贝女儿宋婷,从小娇惯长大。他原先还担心等自己老了女儿没有依靠,谁知大约一年半前他们的船途径大江的时候,在江边救了个男人。

这男人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在船上养伤期间和宋婷看对了眼,宋兴富考量了一段时间,还是拗不过女儿的意愿,让他们订了婚。

贺东鹏这人长相不错,愿意跟他学做事,人也踏实,宋兴富最开始看不上他,现在却对他是越来越满意,至于他这失忆的事也不怎么在意。

当初救起他的时候,宋兴富就发现贺东鹏的衣服廉价,想来也不是什么大富之家的人,就算他家里有心找人,也找不到沪市来。

宋婷却不像她爹这么不在乎,她喜欢贺东鹏,难免在意自己心上人从前有没有家室。她爹见她这么烦恼,颇不以为然,“就算他以前娶了老婆的,也就是乡下的女人,哪能跟你比,他过惯了现在的好日子难道还会抛下你回去吃糠咽菜。”

他一把捞过女儿的肩安慰她:“你爹我也是男人,还能不了解男人吗,男人看重的是事业和儿子,等你以后给东鹏生了儿子,还怕他会跑啊。”

宋婷噘嘴,不太高兴,“说不定东鹏哥以前就是没结婚呢!再说了,现在都流行自由恋爱,他以前就算结婚肯定也是家里逼的,他都亲口说了最喜欢我了!”

为此,宋婷一直对贺东鹏身边出现的女人很是警惕,他们中秋那天去新开的西餐厅吃了一顿饭,贺东鹏多看了一个穿旗袍的女人两眼,还说眼熟,宋婷立刻就警惕起来,为此心底不开心了好几天。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在意这件事。

原本过上一段时间,宋婷也就不记得这不高兴的事了,毕竟沪市这么大,一面之缘的人不见得有机会能见到第二次,偏偏就这么巧,没过几天她又遇上了那个女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婷和现在很多富户家的大小姐一样,喜欢洋货,不管是进口的糖果还是洋款式的衣服鞋子她都喜欢,而且习惯去享受这些,就像她经常去各个西餐厅吃饭,不一定是多喜欢那些菜的口味,但一定是喜欢那种超出大部分人的优越感和与别人不同的特殊。

她最喜欢的一家西餐厅在江边,能透过玻璃窗看到远处高楼,风景很好,宋婷散心的时候经常一个人过去。那个西餐厅还常有人演奏,宋婷像往常一样去吃牛排,一错眼就看到那个眼熟的女人坐在钢琴边弹奏。

宋婷觉得嘴里的牛排吃不下去了,放下刀叉擦擦嘴,目光停在不远处那个女人的身上。

确实是上次那个让贺东鹏说眼熟的女人。

她不由得开始用挑剔的目光寻找起这女人的缺点。看上去二十多,年纪不轻了,面容白皙,不是非常好看,但很耐看,坐姿端正有气质,双手按在黑白的琴键上,不管弹的是快是慢,都给人一种赏心悦目恰到好处的感觉。

观察了片刻后,宋婷感觉非常不爽。

眼见那人弹奏了几曲之后离开了,换上了其他人,宋婷又觉得舒缓的钢琴声吵闹起来,忍不住提起包四处去寻那女人的踪迹,却没能找到。

西餐厅侍者走了过来,询问她有什么需求,宋婷是这里的熟客了,张口就问:“刚才那个弹钢琴的女人是谁?”

“那位小姐叫做木香,是最近被老板的朋友介绍来这里兼职钢琴的,每周二周四周六这个时间,她都会过来演奏。”

宋婷打听了这些事,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说到底,她又不知道对方到底和贺东鹏有没有什么关系,难道要她直接过去问她认不认识贺东鹏?万一真认识呢,那她不是自找麻烦吗,要是对方说不认识,她贸然过去和人说这些,传出去不是丢脸死了!

大小姐心里纠结,每天想着这事,因为她那点小心思,不想被贺东鹏知道,也没告诉她爸,就每到周二周四周六悄悄一个人跑去那个西餐厅观察自己臆想中的“情敌”,试图看出点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这么过了一个月,这餐厅的侍者都知道这个熟客宋大小姐,很喜欢那个木小姐弹的钢琴,次次都要来捧场。

“我们餐厅能送花给演奏的先生女士们,宋小姐这么喜欢木小姐的钢琴,需要订花送给她吗?”侍者周到地问。

宋婷:“???”

“不需要!”她没好气地说。

这些人都是什么眼神,她看上去像是很喜欢她吗?宋大小姐气了半天,忽然又想,她要是跟这女人打好了关系,下次就能找她说话,旁敲侧击问问她家里的事不就顺理成章了。

她立马改了主意,叫来侍者,给弹钢琴的木小姐定了一大捧花。

水银这天弹奏完,还没起身,就看见餐厅里的一个侍者过来给了她一大捧花,“是那边那位宋小姐送给你的,她说你的钢琴弹得很好。”

水银接过那一大捧花,看了一眼那边的宋小姐,对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非常礼貌,那边的大小姐也矜持地朝她点头。

这个宋婷观察了她不是一天两天了,水银哪能感觉不到那种复杂的目光,不过她懒得理会对方而已。说到底,这些人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来这里兼职工作是董凌烨给介绍的,毕竟她那个当家教的工作不可能一直做下去,有个兼职工作多赚点也不错。

连续收了一个月的花,水银也只是每次在收到花的时候对那边的宋婷点点头,两人维持着这个微妙的“点头之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婷可就没有水银那样沉得住气了,她算着时间,自己差不多可以和人搭话了,就在水银起身离开的时候,也立马起身追上去。

可怜她这位大小姐,平时出门车接车送,自己走路的时间很少,这次为了追水银,愣是提着包踩着皮鞋哒哒哒在街上跟踪人。

水银虽然步子不大,但意外的走得很快,宋婷一个转眼人就看不见了,她愤怒地跺跺脚,在街边不甘心地站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她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又出现了,人刚从花店里出来,抱着两支百合往前走。

宋婷连忙追上去,可跟在人家身后,她又不知道该怎么上去说话,她主动搭话的话太丢份了,得让对方看到自己主动说话才好。

分心想着,宋婷脚下一崴,哎呀一声跌倒在地。

她心底暗骂一声,脸都臊红了,街上这么多人,她摔跤了不是给人看笑话吗,可是腿那一下扭着了,疼得厉害,她自己又起不来,恼的只能咬嘴唇,把包都气的给扔了。

“宋小姐,你没事吧。”

宋婷一抬头,看到那个木香站在眼前。她捡起了她扔出去的那个包,神情很淡,不太像在西餐厅时那种对人面带微笑的模样。

宋婷看她站在那居高临下的样子,觉得她肯定是在嘲笑自己,不由恼恨,“我没事!”

水银手里还拿着两支准备带回去的百合,伸手递给了宋婷,宋婷愕然,接过那百合不知道怎么回事,结果就见人俯身双手将她扶了起来。她白色的裙上沾了土,水银见了,顺手侧身拍了拍。

宋婷被她扶着,手里拿着花,神情异常复杂,“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看了她一眼,“走吧,去那边坐。”

宋婷还有点腿疼,被水银扶着走进了旁边一家咖啡馆。两人重新相对坐下后,宋婷终于找回了自己的骄傲,清清嗓子说:“今天多谢你了,咖啡我请。”

水银:“我也要多谢宋小姐这段日子送的花,多谢你的喜欢。”

宋婷听得心里一阵别扭,她哪里是喜欢,她是别有用心。正想着要怎么趁这个机会把贺东鹏的事问一问,宋婷就听对面那人说:“你想问的事,我可以告诉你。”

宋婷一愣,“我想问什么事?”

水银忽然微笑了一下,“我认识贺东鹏。”

宋婷脸色一下子变了。

水银仿佛没看见一般,语气毫无起伏地陈述:“他是我的二婚丈夫,当初我带着一个继女嫁给他,他也有一个儿子,我们在f县镇里开了个小铺子。后来他出去进货途中出了意外,都说他死了。我的继子每天责怪我克夫,偷了家里的钱出去大手大脚地花,继女同样嫌弃我赚不到钱给不了她富裕的生活。”

“后来我就丢下他们来到沪市生活。之前遇到你和贺东鹏我就认出来了,不过我现在过得挺好,不会去找他,宋小姐尽管放心。”

宋婷听得目瞪口呆,她没想到会这么轻易知道贺东鹏从前的事,也没想到贺东鹏都是二婚了还有儿子和继女。

她看着面前的女人,半晌说:“东鹏哥那个儿子,现在多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瞧了她一眼:“现在应该是十四岁。”

宋婷:“那他现在在哪?”

水银:“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

宋婷脱口而出:“那你不管他吗?”

水银笑起来,“我为什么要管他?”

宋婷语塞,说实话换了她她也不乐意管,可是要是不管,别人会怎么看她?她憋了半晌说:“……你不是嫁给东鹏哥了,还能不管他的孩子啊。”

“我不想管,所以不管。”水银抚了抚杯口,“以后他也不归我管了,这个后妈应该是宋小姐你来当了。”

宋婷才想到这个,脸都绿了,她现在才二十岁,没想到要有一个十四岁的继子,一下子都有些动摇起来。

她不由得说:“我和贺东鹏才订婚,还没结婚!”

水银笑笑:“这与我无关,你不用在意我,我也不会去找贺东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婷看她混不在乎的模样,心里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试探着问:“你就不在乎你的丈夫?”

水银:“一个不算优秀的男人而已,要不是当初过不下去,谁会跟他结婚,现在我能过好,用不着他了,所以无所谓。我要是想找,比他更优秀更年轻英俊的男人沪市有那么多,何必非要他。”

木香当初和贺东鹏结婚,她们两人是有感情的,只是感情这东西在大部分的婚姻里能起到的作用都太小了,又太容易被消磨,用的比家里的卫生纸还要快。

虽然系统没说这个剧情后续,但水银用脚都能猜到,后面肯定是贺东鹏得到了宋家的财产还得到了孩子老婆,这个故事里唯一的赢家就只有这一个男人而已,女人都是用来牺牲奉献的,所有故事里都是这样的套路,她都懒得听。

“宋小姐,我先走了,回见。”水银拿起自己的百合花,起身出门。

宋婷透过窗户看她远去的背影,忽然陷入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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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这个时代还没有婚姻法,更没有什么未成年人保护法,请知悉。

具体什么时代不能说的太清楚,说太清楚了就不能写了,反正就当架空看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将手里的百合递给迎过来的贺小燕,水银抬脚换上轻便的拖鞋,坐在沙发上舒了一口气。

贺小燕很熟练地把百合插在了钢琴边的花瓶里,又哒哒哒跑过来给水银倒水,等她喝了才说:“妈妈,你上次教我的曲子我会弹了。”

水银点点头,“嗯,弹我听听。”

贺小燕早有准备,闻言立刻坐到钢琴边。她很喜欢妈妈,所以姿势都是学的水银,还学得有模有样,虽然一开始看上去有点紧张,但很快就一心一意专注在琴键上,也不记得之前的紧张了。

水银静静听着,等她弹奏完了扭过头来看她的时候,朝她露出一个微笑,“很不错,又有进步。”

贺小燕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收不住了,这份开心一直到晚上,小脸上满是笑容。

国人讲究含蓄,遇上事第一反应便是寻错处找不对,少有能包容大度真心实意夸上几句的,对待亲近的人就尤其苛刻。

水银从前也是这样,她从小少被人夸赞,倒是骂声听得不少,也从没有去夸别人的习惯。如今她经常夸贺小燕,是从杨奶奶处学到的。这位老人家对她说,多多夸奖别人,不仅会让别人感到快乐,这样的快乐还能传导到自身,是非常好的习惯。

她还和她讲了一些养孩子的技巧,经常夸奖孩子就是其中一项。水银虽然并不想生孩子,也不准备当个母亲,但她并不排斥听一听别人的善意的话语。

这世上有人以德报怨,有人以怨报德,在水银这里都不可取,她宁愿当一面“镜子”,用善意回抱善意,用恶意回报恶意。

相比第一个世界,这第二个世界对水银来说舒缓很多,系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没有上一回那么激烈。她总觉得这系统还不怎么完善,而且后面一定是有活人在控制的,而且这人并不止一个,如此才能解释为什么有时候系统的语气会有微妙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一群人,肯定都是脑子有病的。人有不同想法很正常,非要按着别人的脑袋灌输自己以为的正确思想,想要用手段去改造别人,这种肯定是脑子出了问题无疑。

没有人上门来找不痛快,水银那一身愤怒都收敛了起来,认识她的人无不夸她一句性格好,人温柔。

水银过得不错,宋婷就恰好与她相反。

自从和水银那一场谈话,宋婷发现自己更加纠结了。

具体在纠结什么,她竟然说不清楚,只知道近日实在是心烦。

“婷婷你看这个册子上的婚纱怎么样,你上回不是说想要这种的?”宋兴富发现了女儿近日闷闷不乐,还以为她是恨嫁了,特地去取了之前订好的婚纱册子回来给她看婚纱。

他以为女儿会兴高采烈过来选婚纱款式,谁知道她闻言不见先前热络,反倒有些心神不宁,随手接过去翻看,也显得兴致缺缺。

这是怎么了?

“爸爸,你说要是东鹏哥以前真的有老婆儿子,那该怎么办啊?”

听到女儿吞吞吐吐说出这么一句话,宋兴富摇头笑道:“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有什么好怕的,只要跟你结了婚贺东鹏就离不了你了,就算先头有儿子又怎么样,我们宋家以后的家产总归都是你儿子我孙子的。”

宋婷仍是眉头不展,“那我就要给别人当后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兴富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别说能不能找过来,就是真来了,也不缺那一口吃的,毕竟是贺东鹏的儿子,肯定不能不管,否则他要跟你生分的,你就晾着继子做个样子,不让别人有闲话说就行了。”

宋婷听得心里更加不舒服了,心想就连木香都不想当那个继母,说丢就丢了,我凭什么给人当继母,还要给他饭吃。

她这些日子犹犹豫豫,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木香那些话。要不是她舍不下贺东鹏,她就和父亲说不嫁了。

贺东鹏这个时候刚好进门,见父女两个坐在那,笑道:“在聊什么呢。”

宋婷看他一眼,不说话。宋兴富则笑眯眯的,“在看婚纱呢,刚好你来了也替婷婷看一看。”

贺东鹏:“婷婷穿哪一套都好看。”他坐到宋婷身边,握了握她的手。

宋婷以前最喜欢和他这么亲近,她见多了那些身材单薄文弱的富家少爷,个个搞得“精致”无比,她就看不惯。当初第一次见到贺东鹏,就被他精壮高大的身材所吸引,船工把他救上来的时候他衣不蔽体,那紧实的肌肉和……总之,她当初一下子就看的小脸泛红,后来见到他就忍不住羞怯。

她之前明明是那么期待早点嫁给东鹏哥的,希望能早日成为他的女人,和他亲近,可是……现在,她心里不舒服。她这么喜欢的男人曾经是那个木香的丈夫,木香还说不要就不要了,好像是她在捡人家不要的东西似得,她之前的警惕和紧张都变得异常可笑,难道她比那个木香差吗?

越想越觉得烦闷,再看贺东鹏的手掌,以前觉得是有男人味,现在看那些粗糙的皮肤和有旧伤痕的手背,她就忍不住想起木香说的,猜测他从前是在乡下做些什么东西。额,该不会是种田吧,挑粪种田?

宋大小姐这样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个,满脑袋的恋爱好像都被抽空了一些。

“我今天不舒服,我先去休息了。”她起身越过贺东鹏,径自上楼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银发现那位宋大小姐又来西餐厅了,她不像是来吃饭的,更不像来听钢琴的,一直在用一种犹豫的目光盯着她,好像想和她聊一聊。

果不其然,这回她刚结束工作还没离开宋婷就直接找过来了,“我想和你说点事。”

两人坐在角落里,还给上了甜品,水银瞧了眼那昂贵的甜品,“有什么事?”

她还以为宋婷想问她贺东鹏以前的事情,结果宋大小姐张口就问:“你觉得我应该嫁给贺东鹏吗?”

水银真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来问她这个问题。

宋婷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她很认真的想从她这里得到建议。看在她这段时间贡献那么多花束和小费的份上,水银还是开口说:“其实这事很简单。”

“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行了,你要是想嫁他的心更强烈,那就嫁,要是对他没感觉了就不嫁。在我看来,你的问题不是要不要嫁给这个男人,而是如何在这段关系里保持主动。你们现在的关系,天然就不平等,这是财富差距造成的。”

“现在贺东鹏是要依附你们宋家才能过好日子,这对你是有利的。如果他能给你带来快乐,你当然能嫁给他,以后你要是不喜欢他了,离了他再找喜欢的就是了,只要宋家的财产和实权还在你手里,而不是贺东鹏手里,你随时都能不要他,婚姻根本不能困住你。”

在最早的社会体系里,人类还不多的时候,主要靠采集为生,大家都能轻易得到足以果腹的食物,所以男女的关系是平等的,因为不存在谁靠谁才能生活。后来人越来越多,想要得到充足的食物变得困难起来,男人天生的力气就成为了优势,再加上女人还要孕育孩子,有虚弱期,无法保证自己的生活,才会开始依靠男人,渐渐演变成婚姻这种关系。

然而这样的关系存在太久了,如今已经不是靠力气大才能生活的时代了,大量机械代替人力,只要头脑足够,不管男女都能轻易养活自己,等到以后,让生活更加便利的先进发明一一出现,这种体力差异会进一步被填平,到那时候,才是所谓平等真正到来的时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能补足天生力量差异的器具容易生产,几千年来的习惯和人心却难以更改,就如同驯化和放生,哪一种都不是简单的事,习惯了圈养的野生动物,尚且没法轻易脱离人为喂养的状态,人又怎么样呢?

宋婷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法,她看着对面的木香,感觉脑子里一阵眩晕。

就连疼爱她的爸爸也只是对她说以后和贺东鹏结了婚,要怎么拉拢他的心,要给他生个儿子,让他一直喜欢自己,怎么到了木香的嘴里,他们的位置反了过来?

“可是……这,我们结了婚哪能随便离。”她略显迷茫地喃喃问。

水银还是那淡淡的语气,“有什么不能的,在家庭男女关系里,男人当家做主的多,男人随便抛弃妻子的多,不就是因为他们拥有财产权,所以有话语权,女人只能依附他们生活吗。既然你们的情况是反过来的,照做又有什么不可以。”

宋婷还是有点犹豫,“那万一以后有了儿子……”

水银:“你一辈子是给你自己过的,不是给你爸给你丈夫给你儿子过的,当然是你自己怎么开心怎么过,只要你有做主的能力。”

宋婷想了很久,最后神情恍惚地离开了。

水银也不管她怎么想,反正之后宋婷时不时过来这边用餐,依旧是常常给她订捧花和送小费,水银都欣然收下。

宋婷还是和贺东鹏结了婚,她仍然是喜欢这个男人的,喜欢他成熟的脸庞和身体,喜欢那种不同于瘦弱少爷们的健壮。只是,她也有了一些不同的想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说我们家的酒厂不能交给他做主,财产也不记一些在他名下,另外去请什么经理人管理?”宋兴富简直不明白自己女儿怎么想的。

嫁了人就是一家人,以后女儿要靠贺东鹏的,哪能这么做。

宋婷缠着爸爸大闹:“我是为了以防万一啊,男人有了钱就变坏,你现在满意他,谁知道以后他富裕了会不会改变,万一他以后得到了咱们家的钱,又不想要我了,到时候你也不在了管不了他,我该怎么办,我还要在他手底下讨生活,任他欺负吗!”

见父亲还在那皱眉,宋婷干脆抱着他的胳膊说:“我查到他以前的情况了,他以前在老家有个十四岁的儿子,我现在的儿子还没个消息呢,他的儿子都能开始继承家业了,万一他想把我们家的东西给他儿子呢!你可是我亲爸,你就我这一个女儿,你就不能让我安心一点吗!咱们多做点准备总是没错的嘛!”

宋兴富犹豫半晌,还是动摇了,“行吧,我考虑一下这些事怎么做。”

……

沪市码头,一艘客船靠岸,何小莲和贺承祖两人随着人流下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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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作者,我什么类型的文,什么样的角色,通通都想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承祖,我们真的能找到爸爸吗?”何小莲站在码头遥望着沪市那些鳞次栉比的楼房,心中一瞬间生出怯意。这里和乡下那个小地方完全不一样,是她没见过的繁华。这么多人,她们真的能找到贺东鹏吗?

“当然能,虎哥都跟我说了我爸在宋氏酒厂,已经过上了好日子,宋氏酒厂那么有钱还怕找不到!我们随便问问人肯定就知道了。”贺承祖不太耐烦应付这个便宜姐姐,语气很不好。

十四岁的贺承祖比何小莲要高大半个头,长相虽然不错,但眼睛里带着刁滑,衣着古怪,好像是极力模仿城里的时髦,却不知道该怎么搭配,那故作潇洒的衣摆一半放在裤子里,一半落在外面,配着他那一脸的流里流气,让他看上去就像个小流氓。

他是贺东鹏的亲生儿子,贺东鹏当然不会不要他,但她就不一样了,她可是继女,谁知道贺东鹏现在发达了还会不会养她。何小莲在心里嘀咕。

听出来贺承祖语气不好,她并不敢在他面前多说话,怕惹了他不耐烦被丢下。

她能对着木香随便发脾气,肆意撒泼,但对着贺承祖她是绝对不敢这样做的,从前贺东鹏还在的时候,何小莲在贺东鹏面前就是最听话乖巧惹人疼爱的那个角色,对继弟也态度小心多有讨好。

她好像天生就知道区分“强弱”,对家里两个男人小意殷勤,对家里的两个女人则完全相反,肆意排挤胆小的贺小燕,在她身上出气,又时常责怪木香,将她“克亲”的事挂在嘴边,让她心里生出愧疚惶恐,以此保证她对自己任劳任怨。

谁知道,如鱼得水的好日子过了没多久,就出现那种意外,那个没用的女人竟然敢丢下他们带着家里的钱跑了。

想到这里何小莲就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木香那个老女人丢下她们跑了,这一年来她怎么会受那么多苦!

她从小就没做过什么事,连饭都不会煮,差点把自己给饿死,家里没个人守着,那些地痞流氓都时常过去骚扰,她天天提心吊胆的,还差点被迫嫁给那个流氓老癞子。要不是她聪明,跟上了贺承祖,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呢。

两人跟着人流往前,贺承祖在街上找人问宋氏酒厂的地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氏酒厂?不知道。”

一连问了几个人都是这么说,贺承祖暴躁地骂了一声。他原本以为到了这里随便问问就能找到人,谁知道这里和他们那小地方不一样,这么大个城市,那么多人,就算宋氏酒厂确实有些钱,也不可能人人都知道。

“承祖,我们现在怎么办啊?”何小莲惶恐地问。她也以为只要到了这里很快就能见到贺东鹏,然后至少有个地方住有东西吃。

“你问我我问谁!”贺承祖大声喝道。他爸现在在宋氏酒厂过好日子的消息是虎哥告诉他的,他一年前加入了本地的一个帮派,准备跟着那几个大哥好好做一场大事,连家也不回了。

可是帮派没他想的那么好混,人多,他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人,手里又没钱,人家都看不上他。所以他回去想从继母手里掏钱,虽然他爸死了,但家里进货肯定还有钱的。结果回去一看,那个该死的后妈跑了,家里的钱也没了。

没拿到钱,他在帮派里一直没能得到重用,也不能跟着那几个厉害的大哥出门去谈大生意,只在附近干点小事,赚不到几个钱。

就前阵子,帮里的虎哥给他带回来一个消息,说跟上头的大哥去沪市的时候看到了长得很像他爸的人,在那个宋氏酒厂好像还挺有派头的样子。具体怎么样,虎哥也不清楚,他说自己还没那个资格去跟宋氏酒厂谈生意。

贺承祖一听心思就活起来了,连虎哥都没资格,那要真是他爸,他不就发达了。因为这,他激动得好几天没睡好,直接跟虎哥说要到沪市找他爸。虎哥也够义气,直接给他整了一套城里人的衣服,还给了他一些路费支持他来寻亲。

贺承祖离开帮派之前,拍着胸脯保证等找到他爸有钱了,一定要回去报答兄弟们。

结果呢?现在连人都找不到。

两人没有办法,找了个地方暂时住下,因为身上没什么钱,只能找那种破旧的旅馆,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何小莲在旅馆的盥洗室遇上了个喝醉酒摸她屁股的人,被吓坏了,躲在房间里再不敢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没想到,在这里比在原来那个小地方还要危险,她一个年轻的少女,时时刻刻都感觉不能安心,贺承祖也不理她,何小莲甚至开始后悔,不然当初就嫁给那个追求自己的赵元了,要是有个男人护着,她也不至于在这担惊受怕。

贺承祖一连半个月都没找到人,他就知道个宋氏酒厂,好像在南园路一带,可天天过去晃也没见到,他身上带着的钱不多,很快就用光了。回去再看到一点用都没有的何小莲,他不由得也开始后悔起来。

早知道就不带这个累赘了。他之所以会带上这个便宜姐姐,一是因为她长得还不错,哭着跪求他,话里话外捧着他,他一个男人也不好丢了这个面子,二是因为他们同仇敌忾,都被那个后妈给害了,等到他找到亲爸,两个人告状,他爸总会相信后妈带着钱跟人跑了的事实。

“承祖,不然我也跟你一起去找吧。”何小莲发现贺承祖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

“哼,你明天跟我一起去找,别想着偷懒。”

“我肯定不会偷懒的!”

何小莲人细心,脑子也比较聪明,她去到处问路,发现沪市还有个南源路,在另一个区,那边开了不少酒厂。

两人又赶到了那边去找,这一回,终于让他们给找到地头了。

“爸!爸你真的没死!”

贺东鹏和以往一样出了厂子准备回去,就被旁边蹿出来的一个人给吓了一跳。他后退一步,定睛一看,见到个流里流气的邋遢青年。不过他喊他爸?他哪有这么大的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认错人了吧。”贺东鹏不太高兴地问,伸手挡了他一下,避开他那抓上来的动作。

贺承祖脸上的狂喜顿时凝固,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怎么能不认我了!我可是你亲儿子,给你传承香火的,就算你现在攀上好人家过上好日子了,也不至于连我这个亲生儿子都不要了吧!”

贺东鹏今年三十二岁,正是成熟有魅力的时候,加上日子过得好了,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他自己把年纪身份忘了个干净,就觉得自己最多二十八,再看面前小流氓,一身打扮成熟,气质社会,少说也有十五六岁,他哪里生得出来,怕不是听说了他的事,过来讹钱的。

这事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贺东鹏着实有些警惕,这个时候他又看到旁边还站着个脸红尴尬的女孩子,也是十七八岁,一张口也哭哭啼啼喊他爸,贺东鹏更是不信了。

“骗人的手段我看多了,不会相信你们,赶快走,不然我叫厂里的工人出来赶你们走了。”贺东鹏冷下脸。

“不行,你非得说清楚这事!”贺承祖也是一言不合要发脾气的,顿时就嚷嚷起来。

恰巧这时候宋婷和宋兴富一起来酒厂看酒,顺便接贺东鹏回去,见到这一幕,父女两个对视一眼。宋兴富也没多问,直接叫人过来把贺承祖和何小莲赶走。

“以后不要让这种闲散流氓到厂子周围转了。”

眼睁睁看着车子远去,贺承祖脸色狰狞,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都说娶了后妈有后爸,贺东鹏连亲儿子都不要,就不是个好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婷在车上开玩笑似得询问贺东鹏那两人身份,贺东鹏也好笑,摇摇头:“那两个说是我女儿儿子,我能生得出这么大的孩子吗,这年头骗人的人可真是越来越多了。”

宋婷她猜出来了,那两人应该就是木香说过的继子继女了,没想到还真能找得过来。

她去西餐厅吃饭,顺口就把这消息告诉了水银。现在她和水银的关系有些奇怪,说熟也不怎么熟,但她经常过来吃饭,会和她聊几句。

水银对那一家子不感兴趣,听过就算了,也没心思去管。

她照常买了花回家,发现贺小燕仰着脑袋坐在那,杨奶奶正用冷毛巾给她敷脑袋。

“小燕流鼻血了?”

“嗳,怪我,肯定是太燥了,下回再不敢用那丫头送来的参炖汤了,小燕身体弱,放一点她都受不了,这不就流鼻血了。”杨奶奶絮絮叨叨。

水银过去接手了她的工作,“也有可能是空气太干燥了,她又不爱喝水。”她让贺小燕不要仰着脑袋,继续给她敷脑门。

流鼻血时,其实是不能仰头的。

杨奶奶撑着扶手起身:“我去烧点菊花茶,以后要每天喝点。这孩子也太瘦了,怎么都不长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小燕很是不好意思,可怜兮兮地看着妈妈。

水银:“以后每天至少喝三杯水。”

贺小燕小小声回答:“嗯。”

……

贺东鹏这几天烦不胜烦,只要他去酒厂就能遇到那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最开始他懒得理会,谁知道对方还追到他家里来了,实在是猖狂,他觉得很有必要好好告诫一番这小流氓。

“你是真不怕我找警察来了,到时候关你进监牢里你就知道好歹了。”

贺承祖听了这话简直浑身是火,还要耐着性子说:“我打听到了,你是失忆了不记得我了,我确实是你儿子,等你想起来了肯定要后悔的!”

贺东鹏好气又好笑,“我生得出来你这样大的儿子?再说了你说你是我儿子,有什么证据吗?”

贺承祖:“我就是你儿子,还要什么证据,你跟我回家乡去问问,谁不知道!”

贺东鹏懒得和他翻来覆去地说,摇摇头越过他往前走,心想还是得报警解决这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承祖看他那鄙夷地表情,大怒,上前就要拉他。两人争执间,贺东鹏一不小心滚落台阶下,摔了个头破血流。

看他躺在地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贺承祖傻眼了,第一反应就是跑,刚退了一步又想起那是自己亲爸,以后的好日子还得靠他,又赶紧下台阶去看。

这番吵闹引来了酒厂里的人,一见这情况,立时大喊起来,场面闹哄哄的。

贺东鹏被送去了医院救治,贺承祖则被报警抓起来。

……

这天应该是去餐厅兼职钢琴的,但水银没有去,贺小燕从昨晚上起就发烧,现在还没退,她留在家里照顾这孩子。

“要是下午还不退烧,怕是得送医院去看看才好。”杨奶奶坐在床边,有点担忧地摸摸贺小燕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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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找素材我最近在不少地方找奇葩言论,发现世界上不能讲道理的奇葩出乎意料的多,简直分分钟让人觉得怎么世界不毁灭呢x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贺小燕的烧一直没退,水银只能带着她去医院。

这个时代的医院当然是远远比不上后世的,规模很小,医生也没多少个。对这方面水银没有多大了解,但报纸上关于中医和西医孰好孰坏的讨论很多。这是一个很难接受新事物的国家,现在的西医并不兴盛。

医院的病人也不多,哪怕是在沪市这种大城市,生病后会来这种医院的人还是少数,大多数中产家庭仍然更青睐于中药,中产家庭以下,则大多不吃药,靠自己熬过去,熬不过去了也就是死而已。

求医治病,不论在哪个年代都不容易。

杨奶奶也跟着水银一起去了医院,“没事的,打个退烧针,回去好好歇息两天就好了,之前邻居家的小孙女也是不肯喝苦药,退不了烧,来打一针就好了。贵是贵了点,但是有用的。”

她是想让贺小燕打个退烧针就回去,水银却直接说办个住院。

杨奶奶诧异:“怎么还要住院呢?住院不方便,又贵,还是回家去调养更好。”

水银:“这孩子有点贫血,我想好好给她检查检查。”她抱着怀里轻飘飘的小女孩,心里有一些猜测没能说出口。

想检查身体不是这么容易的,这个时候的医院流程没有成熟规模,他们先把人安排了病床,然后去另一家医院申请使用器械。检查身体的器械不是每个医院都有完整一套,几个医院有不同的器械,互相之间有时候需要借用。

贺小燕很不习惯医院的环境,又惶恐起来,一会儿看不见水银就要朝病房门口张望,杨奶奶笑话她是只小雏鸟,在巢里嗷嗷待哺。

水银忙里忙外,把她带到其他医院去配合检查,最后去的是沪市最大的那个医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东鹏摔到了脑袋,流了不少血,看上去十分吓人,当场就被紧急送到了沪市最大的医院,宋婷原本在家和几个朋友喝茶聊天,听到这消息也给吓了一跳,立刻赶过去。

听说那个把贺东鹏推下台阶摔成这样的小流氓被送到了警局,宋大小姐哼了一声,“不能便宜了那种小流氓,去取点孝敬送到警局给吴警督,让他好好‘照顾’那个杀人犯!”

她瞧着贺东鹏昏迷的样子,还是很心疼的,毕竟是她中意的男人,两人刚结婚,感情正好呢,看他伤成这样哪能不心疼。

“伤到的是脑子,恐怕是有点麻烦。”医生这话一出,宋婷就掉了眼泪,她怎么这么倒霉啊,难道刚结婚就要当寡妇吗?

宋兴富拍了拍女儿的肩,叮嘱医生:“用最好的药,请你一定要把东鹏治好。”

同样来到医院的除了宋婷,还有何小莲。先前贺承祖和贺东鹏两人谈话发生争执的时候,她其实就在不远处看着。贺承祖本来是不能靠近那边的,是何小莲想办法支开了守卫的保安。

她只是在不远处给贺承祖把风,觉得父子两说清楚误会就没事了,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眼见贺东鹏摔得头破血流,贺承祖被抓,她吓得不行,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偷偷跟着到了医院。

她和贺承祖之前租的旅店已经没钱付房费了,他们流落街头两天,要不是何小莲自己也藏了一点钱,她怕是要在这里饿肚子。

可是以后怎么办呢?现在她连贺承祖都不能依靠了。

何小莲无处可去,躲在医院大堂里看着人来人往,都有些绝望了。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一个走进医院大门的女人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好几秒时间才觉得不对。那个人!那个女人,好像是她那个后妈木香!她怀里抱着的那个不是贺小燕吗?!

她们怎么会在这里?

何小莲惊讶极了,随后满腔惊讶都变成了狂喜。木香那女人也在这,看她穿的衣服鞋子都挺好,比以前那样子看着年轻了很多,肯定现在过得不错。

说不定她现在在沪市另嫁了个男人才过的这么好,她完全可以去找她,说到底她是这女人的继女,她还想要名声就不能不管她,要是真不管她,她就去木香现在的老公家里闹,哭诉,看她怎么办!

何小莲面带喜色,匆匆追了上去。

临时休息的病房里,贺小燕坐在那垂着脑袋,她是个不会撒娇也很少哭闹的孩子,就算很难受也乖乖巧巧的。

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何小莲毫不客气一把推开门,眼神不善地盯着她:“这不是小燕吗,还记得姐姐吧。”

看到她,贺小燕一瞬间露出了惶恐神色,下意识看向门口,想要寻求母亲的保护。

何小莲注意到她的眼神,“木香呢?”

贺小燕没说话,低头往后缩了缩。

一见她这个瑟缩的样子,何小莲就找回了从前在家里颐指气使的感觉,“我问你话呢,你们现在是住在哪?木香是不是改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此时正在旁边的房间听医生说话,贺小燕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因为是个糟糕的结果,医生例行说了些安慰的话。水银听着,沉默片刻,对着医生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还没见过这么平静的病患家属,忍不住心想,这怕是后妈吧,孩子得了这种病,还一点都看不出伤心的样子。

水银走出医生的办公室,就听到旁边房间隐隐传来何小莲的声音,她正站在贺小燕面前,手指点着她的额头,语气咄咄逼人:“我问你话都不回答,你哑巴了?”

水银抬脚踢了踢门,何小莲扭头看见她,沉下脸,语气更加气势汹汹:“果然是你,丢下我一个人在家乡,自己跑到这里来过好日子,你都不亏心吗,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这段时间过得多苦,我都差点死了,都是你害的!我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以后你有脸下去面对我爸吗,你就不怕做梦的时候我爸来找你!”

水银:“说完了就滚出去,别在这烦人。”

何小莲一呆,没想到她这个反应,尖叫起来:“不行,我费尽千辛万苦,就是来找你的,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我就闹到你现在的家里去,看你怎么办!”

水银沉默。何小莲还以为她怕了,得意起来,“我也没有太多要求,只要你愿意好好养着我,让我跟你一样在这里过好日子,你以前的事我就不会说出去。”

这间房间是临时休息和取血用的,旁边有放针筒酒精之类,水银抬手拿了一支,几步走到何小莲面前,将她的手按在一边的木柜上。

“你干什么!”何小莲猝不及防,抬手刚要挣扎,水银手上的针筒已经毫不迟疑扎了下去。

针筒上的针还挺粗,瞬间扎穿了何小莲的手指,擦着指骨透肉而过,因为太过用力,针直接断在了肉里。

何小莲哪里受过这种伤痛,眼看鲜血溢出,痛感直冲脑子,她忍不住抱着手指痛呼,“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随手把针筒丢到了一边的垃圾桶里。看着何小莲那恐惧又痛苦的扭曲神色,上前一步。

何小莲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躲避。

水银看也不看她那根还在滴血的手指,一手捏着她的手腕把她拖回来,“你不要搞错了,我不怕你闹,你要是惹了我不高兴,我不止能要你的小命,还能让你以后都过不了日子。”

何小莲又害怕又痛恨,张嘴就大喊:“救命!杀人——”

水银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堵回了她的话,用力捏着她的下颌:“你尽管叫,等叫来了人,我就说你是我女儿,这种家务事人家可懒得管。到时候我把你带回去,你现在反正也能嫁人了,沪市不知道多少人娶不到老婆,我随便把你卖给一个男人,还能换钱。”

“四十岁、五十岁的男人,在偏僻地方干苦力活的,家里还有七八个孩子要养,你不愿意嫁也得嫁,想跑也跑不了,你想要过这种日子吗。”

崩断的针还扎在手指里,何小莲听着水银一番完全不像开玩笑的话,冷汗直流,眼神恐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么个才十几岁的女孩子,可以说还很天真,她根本没意识到以前自己可以任意妄为,都是因为那个木香对她百般容忍讨好,一旦换了一个不在乎她的人,她的威胁就完全不起效。

水银松开她,何小莲完全不敢留,飞快爬起来抱着手跑了。

门外有医生听到动静围在门边看,水银也没在意,走到贺小燕面前,伸手把她抱起来。贺小燕双眼含泪,一直忍着没哭出来,这时候用力攥紧她的衣服,把脸埋在她肩上。

“怎么,害怕?”水银感觉到肩上湿意,抱着这个轻飘飘的孩子走出医院大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小燕点点头。

“害怕我还是害怕何小莲?”

“不怕妈妈,怕姐……怕她。她要是还来怎么办?”

看到何小莲,贺小燕就忍不住想起从前的日子,那样毫无希望的生活。在知道了生活可以这么美好幸福之后,她就越发害怕要回去过从前那种生活。

“没有什么好怕的,她要是再来,我会让她离开。”水银语气平静,仿佛她担心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嗯。”贺小燕紧紧抱着她的脖子,突然觉得很安心,心里对刚才那一幕的害怕也慢慢消散了。

“妈妈,你好厉害。”她小声问:“我也能这么厉害吗?”

水银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也会有这样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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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贺小燕摸了摸胸口,小脸苍白。水银坐在她身旁,见状问:“胸口疼?”

贺小燕小小声嗯了一下,“脚也疼。”就这一句,已经是她难得的撒娇。

水银慢慢给她揉了揉腿,看到她手上采血后留下无法消散的淤青。

“小燕,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贺小燕黑白分明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她。

水银缓缓说:“你得的是白血病,这是一种目前医院治不好的病,可能过几天,也可能过几个月,你的情况就会越来越严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

白血病就算是后世也很难治愈,更何况现在,缺医少药。她觉得贺小燕很可能是急性白血病,可是这会儿白血病只是个统称,连急性白血病这个说法都不知道有没有被提出,在这种时候得了这样的病,也就只能是等死而已。

听到医生的通知时,水银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在系统给的未来任务里,从来没出现过贺小燕。因为她在那个剧情设定里,根本就没有未来。

她甚至能想象到,在原本的剧情世界里,木香没有离开那个家,仍然为了那两个继子继女操劳,忽视了生病的贺小燕,这小女孩会在一种怎样悲惨萧条的生活中失去生命。

而且,她也隐约明白了系统这一年多来,为什么会这么安静。它是在等着贺小燕的死亡,等着她因为贺小燕的死亡而痛苦。

系统对她的“调.教”从来就不只有那些洗脑的傻逼言论,还有让她不断在这些世界里体会生活的痛苦。而想摧毁一个人,从感情入手才是最容易的。

贺小燕看着面色平静的妈妈,茫然地眨眨眼睛,半晌才问:“我的病治不好,那我们现在可不可以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药很贵的,反正我治不好,我们不治了好吗?”

水银:“要是在这里治,你或许可以多活一段时间,你要是还想多活一段时间,我就有办法赚钱给你治。”

贺小燕却用力摇头,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妈妈,我不想治了。”

“我、我怕打针。”她哭着说。

水银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揭穿这个谎话。

“行,那我们回家。”

杨奶奶也没想到贺小燕会是这样的情况,抱着孩子哭了好几场。

水银:“我想带小燕搬出去住。”

杨奶奶却不答应:“你们现在这个情况怎么搬出去!我都这么老了,难道还忌讳什么吗,你们就安心住在这里。”

水银没再坚持,只是之后她没有每天出去工作,天气好的时候就会抱着贺小燕出门去逛逛。沪市这么大,她们来了一年,很多地方却都没有去过,水银抱着贺小燕去了沪市最高的楼,带她去尝了昂贵的甜品和很多好吃的食物,哪怕这孩子根本吃不下太多东西了。

还带她去看了那个著名的大码头和海港。

贺小燕很喜欢海港,那边有大船来往,她们就坐在能看到海面的港湾小广场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妈妈,我下辈子还可以当你的孩子吗?”

水银瞧着她瘦弱苍白的小脸,:“要是下辈子还要当人,不是太惨了吗。”

贺小燕坐在她怀里,看到天上飞过去的鸟,又抬手指它们,“那我可以当一只鸟吗?我想飞回来看妈妈。”

水银:“……还是当一棵树吧,长在高山上或者森林里。”

贺小燕就开心地笑起来,脸上有希冀之色,“那我等一等妈妈,我们长在一起,可以作伴。”

水银:“好。”

贺小燕的病情恶化得很快,有一天,水银依旧抱着这个孩子去海港看大船,这个像只病弱小猫一样的孩子动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掌,然后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永远沉睡在了她的掌中。

这天有太阳,金黄色的夕阳落在孩子的侧脸,抚平了这具小小身躯里无休止的痛,让这孩子显得无比平静安详。

海港的海船发出启航的声音,海港里十分吵闹,她们身边走过相偕散步的老人,跑过一群欢笑嬉闹的孩子,走过几个高谈阔论的年轻大学生。

一个常在这边散步的老人家走到旁边看了她们一眼,不太赞同地说:“这里风大,太阳都要落山了,怎么能让孩子在这里睡着了,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水银朝老人点点头,抱起怀里那具冰冷的小身躯起身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是个异乡游子,贺小燕也没有家乡,所以水银把她的尸体火化,乘船出海港,迎着铅灰色的天空,将骨灰洒进海中。

与其让这生命短暂的小女孩被埋进深深的土里腐烂,不如乘风入海,或许会更加自由一些。

沉寂了很久的系统这时候突然上线。

【我知道你是在乎这个孩子的,我可以让她回到你身边】

水银望着高飞的海鸥,仿佛没有听见脑子里那充满诱惑的声音。

【只要你和贺东鹏再次组成家庭,我就有办法让贺小燕托生成你和贺东鹏的孩子,你可以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怎么样】

[你还是从前那个令人作呕的味道,你问我怎么样?难道你猜不到我的答案]

水银的神情很平静,甚至有些冷漠。

【你不应该这么自私,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自私,国家就没有后代了,要怎么发展下去,作为生育资源,你也有义务为人类的繁衍做出贡献,只有成为伟大的母亲,你的生命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不然你要怎么体现自己的价值】

[繁殖没有任何价值,我也不需要社会认可的价值。]说完这句,水银就不再理会系统。

她现在已经完全看透了这个系统的内核,它鼓吹奉献和牺牲,鼓吹母爱,可说到底它根本不在乎什么爱不爱,撕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它看重的只是冰冷的利用价值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贺小燕会早早死去,属于没有价值的,所以系统不要求她作为一个母亲去‘爱’她。贺承祖和何小莲能活下去生儿育女繁衍后代,在系统这里就是有价值的,所以它要她去‘爱’他们。

这是母爱吗?不,这是繁殖的奴隶,人类繁衍的劳工。

繁衍如果不是为了爱,而是为了今后的养老生活,这和冰冷的投资又有什么区别。可这世上,尽是倾家荡产的投资人。

【你迟早有一日会改变想法】

[在人一生不同的阶段,想法总是在不断改变,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永远和自己的懦弱对抗]

水银仍是住在杨奶奶处,或许是太伤心,这个老人也病了一场,水银照顾了她一段时间,她才康复。

“你要是愿意,就当我的女儿。”杨奶奶康复后,这么对她说,“虽然你失去了一个女儿,但可以再有一个母亲。”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不依托血缘,只关感情。有情相聚,情散别离,要是能想得开,这无疑是最简单的。

天气已经很冷,沪市却更加火热起来,现如今的局势算不得好,一边是普通民众的人心惶惶,一边是上层社会的花天酒地。

董凌烨自从母亲病后就回家来好几次,听到杨奶奶的话之后改口叫水银小妹,似乎对于自己多了个妹妹十分兴奋,没过多久就开始频频带着她出去玩。

她也是个能挤入中上层的交际花,属于那种生性大方玩得开,有身家有长相有追求者的富婆,除了工作,还时常出入舞厅宴会,和一群富家夫人小姐称姐道妹,夜生活丰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多跟我出来玩玩,这世上开心的事情这么多,玩的开心了就不会去想那些难过的事情了,谁没有一段难熬的时间呢,我不也这样过来了。”董凌烨端着半杯酒摇晃着,眼神有些迷离地望着下方舞池。

水银也端着半杯酒,站在她身边看着舞池里旋转欢笑的人群,和微醺的董凌烨比起来,她显得过分清醒。

董凌烨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噗嗤笑起来,“你啊,我还以为你是很乖的那种‘良家妇女’呢,没想到你抽烟熟练,喝酒也那么厉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不害怕。”

水银放下酒杯,朝她笑笑。当然不害怕,她毕竟不是真的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虽然时代不同,但这种地方独有的气息是她熟悉的,让她不由想起从前一些事。

董凌烨还想跟她多说几句,可惜她的女伴们在楼上招呼她们过去。董凌烨一拉水银,“走,她们在楼上打牌,带你去看看。”

楼上聚集了不少人,两桌牌,旁边都围了不少衣着光鲜的夫人,董凌烨上前打了一圈招呼,就吆喝着再开一桌。“小妹你会不会打牌?你要是会就让你打。”

水银看看她们打的牌,“不太熟,我在旁边看吧。”

董凌烨:“也行,那我先打,你在旁边看着,学会了就帮我打两场。”

这些东西水银其实也很熟,说到底玩法都差不多,看了两圈她就心里有底了,只是兴趣缺缺。见董凌烨已经打入了迷,就退出包围圈坐到一边,以一种游离的姿态轻轻转动手中酒杯。

“木小姐?”水银抬头,见到了许久没见的宋大小姐。

“你怎么在这里?”宋婷把女伴支开,自己坐到她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关系其实很奇怪,说朋友也不算朋友,只是说过些话算是点头之交,说敌人又没那个剑拔弩张的气氛。

宋婷近来的日子并不好过,人都比之前憔悴了。自从贺东鹏撞到脑袋送进医院之后,就一直都没能醒来,她都不知道自己丈夫究竟还能不能醒,最开始她时常过去看望,可是人躺在那日渐消瘦,吃喝拉撒都要护工照顾,还有一股异味,慢慢的宋婷就不爱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害怕看到丈夫憔悴的样子,还是害怕这种疾病显露出的狰狞。

实在心烦意乱,她才会跟着朋友过来这边放松,却没想到会看到木香。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是嫉妒木香的,怎么她就什么都不用管了呢?

“贺东鹏现在在医院……”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宋婷突然说。

水银瞧了她一眼,哦了一声。

宋婷说不下去了,恰好那边董凌烨输了几盘,扭头朝水银招呼:“小妹,快过来帮我打几盘!”

水银放下酒杯,朝人群走过去,替了董凌烨的位置。

宋婷坐在原地看着那边过一阵子就爆发出的笑声和称赞,有些坐不下去了,烦闷地起身离开。谁知道刚回到家,医院那边就打来电话。

“您的先生贺东鹏刚才醒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宋婷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喜是惊,贺东鹏终于醒了,她的丈夫没事,她也不用年纪轻轻就变成寡妇了。

让司机开车把她载到医院,宋婷刚走进病房,看见床上睁开眼睛的贺东鹏,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手上的提包掉在地上,“东鹏,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日子多害怕!”

贺东鹏躺太久,脸颊都凹陷下去,下巴上还有青色的胡茬,人显得异常憔悴。他刚刚醒来,浑身无力,看见宋婷扑到自己身边哭得那么伤心,不由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婷婷……我醒了,你不用再怕了。”

宋婷握着他的手,带着泪笑道:“嗯,只要东鹏你能好起来就好了。”

贺东鹏看着她娇美的面容,露出欣慰的神色,旋即又问:“之前将我推下台阶的那个人,现在在哪?”

宋婷说:“他蓄意害你,我已经让人把他送进监狱关起来了,你放心。”

贺东鹏的神色一变,满面焦急,“怎么会,婷婷,你快让人把他放出来!”

宋婷心里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强笑道:“怎么了?”

贺东鹏迟疑了片刻,还是说:“婷婷,我想起来从前的事了,那孩子叫贺承祖,是我亲生的儿子。”

宋婷手一紧,心里有些慌乱,“怎么会,你不是说那不是你的孩子,你没有那么大的儿子吗?”

“这事有点复杂,我之后再给你解释,现在你还是快点找人把承祖放出来再说,好不好?”贺东鹏哄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婷忍不住试探着问:“你都想起来了,那你从前除了儿子,还有老婆吗?”

贺东鹏张张嘴,他想起自己第二任妻子木香。那无疑是个柔顺懂事又勤劳的女人,再苦再累她都毫无怨言,在那种乡下,木香的相貌绝对不差,他当然是喜欢她的。可是……看着面前光鲜亮丽又年轻漂亮的新妻子宋婷,他发现自己对木香这个人的存在说不出口。

木香就和他的过去一样,太过寒酸拿不出手,让经历了沪市繁华开阔了眼界的他羞于提出。于是最后只含糊地说:“这些事等以后我都会告诉你的,先把孩子接出来吧,我担心他过得不好。”

宋婷见到他神情变化,心里一沉。丈夫不想提木香,显然是不准备再和对方有瓜葛,选择了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宋婷就是觉得不舒服。

离开医院之后,宋婷神色阴沉地扭着手里的提包。良久,她也没能下定决心。

……

贺东鹏没想到,自己再见到儿子,会是这样。

他昏迷了多久,贺承祖就在牢里被关了多久,而且还有宋婷的故意打点,贺承祖没少受罪,这个时候可没什么法律保障犯人权益,也没什么律师去保人,进了监牢那就是去了半条命,贺承祖如今已经算是废了——他双腿残疾,只能坐在轮椅上,还瞎了一只眼睛。

“承祖,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贺东鹏惊愕地从病床上挣扎爬起来,试图去抓儿子,却被对方毫不客气一把打开。

“你还有脸问我,不是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吗!”贺承祖目光中满是仇恨,恶狠狠盯着自己的父亲。

“如果不是你不认我,还把我害进监狱,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残废,我一辈子都被你毁了,你现在开心了!”贺承祖咆哮着,怨毒的目光看得贺东鹏心中生寒。

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的血脉,贺东鹏怎么会不伤心,对于他的指责,贺东鹏更是无言以对。他的儿子,竟然受了这么多苦,他这个当爹的确实有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婷站在门边,冷眼看着病房里那对父子,一人不停谩骂,一人则是难堪沉默。她仔细打量着贺东鹏,发现这个男人和她当初认识的男人完全不同了。

他好像变老了很多,不再意气风发,和那个十几岁的儿子在一起对比着,宋婷第一次这么清晰地认识到,这是个比她大很多岁的老男人,而经过这一场磋磨,他甚至有了白发。他身上令她心动的东西正在慢慢消失。

宋婷忽然感到一阵腻烦,扭头就走了。

房里,贺承祖骂够了,贺东鹏看看空无一人的病房门,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你妈……木香呢?”

贺承祖听到木香这名字,刚平静下来的神情又狰狞起来,抬手拿起手边的一根拐杖就朝贺东鹏劈头盖脸丢了过去,“你还有脸提那个贱女人!”

贺东鹏眉头一皱,“她怎么了?”

“她怎么了?”贺承祖冷笑,“你给我娶的好后妈,就是个贱人,你一失踪,她就带着家里的钱跑了,完全不管我的死活,谁知道是不是跟什么野男人跑了。”

贺东鹏一愣,失声道:“怎么可能!”木香那么柔顺的女人,怎么可能背叛他?

贺承祖:“怎么不可能,你回去问问,看谁不知道,她连何小莲都没管。”

话说到这种地步,贺东鹏不能不信,他恼羞成怒沉下了脸色,可同时,心底又松了一口气。

既然木香跟人跑了,那他就不用把以前这个老婆告诉宋婷,也算是好事一件。要是今后她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便罢了,他也不想特地去找她算这个账,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现在娶了个有钱的老婆过好日子,总不能不管我这个亲儿子,你把我害成这样,总要给我钱让我过好日子!”贺承祖又说。

贺东鹏回过神,安抚这个儿子:“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不管你。”

也许是真的因为愧疚,贺东鹏给了贺承祖不少钱花用,贺承祖这年纪,又是这种性格,乍一得到这么多钱又能去干什么好事,身在沪市这种城市,想要花钱是件很简单的事,而学坏也异常简单。

不过半个月,贺承祖就因为大手大脚花钱引起了一些黑帮的注意,那些人特意接近他和他做朋友,钓着他玩,赌博洋酒抽大烟。贺承祖本就因为自己的残疾而自卑,这种自卑在花钱的过程中得以消磨,于是,他不断向贺东鹏要钱。

哪怕是贺东鹏,也被他的花钱速度给吓到了,不得不质问他要这么多钱究竟去干什么。然而每次贺东鹏这么问,贺承祖都会毫不客气骂他,用自己的残疾去讽刺他,动辄发疯发脾气,贺东鹏听他说起这个就感到愧疚,只能妥协。

他自己其实没有多少私房,只能从酒厂那边支钱。

这样大笔的钱支出,宋婷和宋兴富当然很快也知道了。

宋兴富这一回比女儿反应更快,他迅速查到了贺承祖这些日子花掉的钱是怎么回事,对脸色难看的女儿说:“他这个儿子不能留,不然迟早要败坏我们宋家产业。”

他的意思很明显,是想找人处理掉贺承祖。

宋婷没出声。

宋兴富以为她是担心贺东鹏发现后生气,不由叹气,“早跟你说了不能心软,当初就让这个贺承祖死在监狱里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婷心里想的却是,贺东鹏要是没醒来就好了。她甚至忍不住责怪起木香,怎么偏偏要到沪市来,让她看到她,为什么又要告诉她那些事,不然,她和贺东鹏还在好好过日子,她的东鹏哥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已经不是她从前喜欢的那个东鹏哥了。

……

贺承祖和一些酒肉朋友天天玩在一起,被他们带着去见识沪市的地下赌场,那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三教九流遍布,比起贺承祖从前那个乡下帮派,真是天差地别,贺承祖很快就被这花花世界迷了眼。

“这里除了赌博喝酒,还有些更好玩的东西呢,贺哥也到了这个年纪了,不想尝尝女人的滋味?这里可是有不少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和外面那些不一样。”

贺承祖有些意动,可看着自己残疾的腿,脸色忽红忽白。他都这个样子了,还怎么睡女人。

跟着他玩的几个人都很会看人眼色,当下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话,几个人挤眉弄眼,都是神情暧昧。

贺承祖也被说动了,咽咽口水,“那就试试。”

这个场子是属于一个中型帮派的,这几个钓着贺承祖玩的人也是帮派里的下线,就是骗着一些不懂事有些小钱的纨绔子来送钱的,他们熟练地去找人送几个女孩子过来。

贺承祖在这边听着他们吹得天花乱坠,见几个穿着暴露的女孩子被人带着走进房间,眼神不由自主在几人的身上扫过,等看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目光倏然定住。

那个画着浓妆的妖艳女孩子看见贺承祖,脸上的笑僵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带路的男人见状笑道:“这个小少爷真是有眼光,看上这个了吧,她叫莲,才来我们场子没多久。”

这女孩子不是何小莲又是谁。

贺承祖打量着自己这位继姐,忽然说:“那就要她。”

何小莲长得确实不错,比同龄的女孩子身材更好,当初他们在乡下,就有不少人喜欢何小莲,而她也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不知道让那些喜欢她的男孩子们送了她多少东西。

贺承祖年纪虽然小,也是知人事的,当初没少看着这个继姐有想法,只是当时他还顾及着两人身份,现在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屋内就剩下他们两个,贺承祖朝她抬手,“何小莲,真没想到你在这里做这种事啊。反正伺候其他男人也是伺候,伺候我也是伺候,你干脆跟了我算了。”

贺承祖说出这话,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快感。就算他变成了残废又怎么样,只要有钱,不一样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就算是当初的继姐也要乖乖让他睡。

何小莲眼神几变,“我、我好歹是你姐姐。”

贺承祖笑了,“得了吧,你是我哪门子姐姐,继姐而已,再说现在你后妈都不知道跟人跑哪去了,我爸也娶了新老婆,你跟我没关系了。”

何小莲一咬牙:“其实,我知道我那个后妈在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何小莲当初被水银吓走之后,最开始是准备回乡下去,只是到底不愿意就这样离开这个繁华都市,见过了这样的地方,她哪里还能甘心回去乖乖嫁给那些乡下男人。

所以她咬牙留下,找了个工作度日。她样貌不错,看着柔弱,哭起来更是可怜,一家饭馆老板看她可怜,就录用了她,见她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还包了她吃住。

可是在饭馆工作到底是累的,何小莲以前都没干过什么活,叫她一直窝在后厨洗脏兮兮的盘子,住那种租金低廉的旧式小楼,她心底并不愿意。

她对门住着一个女孩子,同样是来沪市没多久,她就能穿好看的衣服,买外国生产的口红,打扮的花枝招展。

何小莲很快知道那女孩子是做的什么工作的,一边看不起那女孩,一边又忍不住心动。她还没有自己长得好看,她都能赚那么多,自己为什么不行?这世道,大家都是笑贫不笑娼,等到她给有钱人做了情妇,生了孩子,不也能当富太太吗,那时候还有谁能看不起她。

她终究没能抵抗住诱惑,做了这一行。只是事实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美好,她根本遇不到什么有钱人,周围的都是些只想占便宜的没出息男人,而且竞争也很激烈。沪市不缺漂亮的女孩子,特别是那些地下场子,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一抓一大把,大多都是被卖来的。

但凡有机会,何小莲都会去争取,她学会了把自己化妆得更美,学会了怎么曲意逢迎,也学会了怎么抢夺别人的机会,只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贺承祖。

羞耻、喜出望外、犹豫、恐惧……这所有的情绪,最终都变成了一个坚定的念头。

她再也不想过那种没有钱的生活了,不管跟谁都好,只要能过上好日子,她都愿意!

看到贺承祖的腿时,何小莲感到有些恶心。但她还是做到了底,这有什么,总比跟那些不认识的油腻老男人在一起好!

结束之后,贺承祖一把搂住何小莲,终于有心关心她之前说的话。

“你说你知道木香那个贱女人在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小莲:“对,我见过她,我当时走投无路,想让她帮帮我,可是没想到她竟然那么狠毒,不仅打我,还用针扎我,把我赶走,让我流落街头。”

她恨极了那女人,觉得都是她害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要是贺承祖能去找木香的麻烦,就再好不过了。她自己不敢去找木香麻烦,但贺承祖就不一样,他一个男人,还有钱有靠山,能怕那个木香吗。

贺承祖果然冷哼一声,“她当初带着我家里的钱跑了,我肯定是要跟她好好算这笔账的,你知道她在那,就带我过去,去她家里大闹一场。”

何小莲仿佛看见了木香丢人被赶出家门的样子,眼里有些畅快,“好,我悄悄跟着她去过她现在住的地方,我还总看见她去西餐厅呢。”

贺承祖更是不高兴,“她还有脸过这种好日子,看我不毁了她!”

……

沪市下了一场大雪,杨奶奶的膝盖下雪的时候格外疼,只能坐在火炉边上,每天是水银外出买菜。她出去一趟回来,伞上都积了厚厚一层雪。

“快来烤烤火,外面可太冷了。”杨奶奶招呼她放下东西去烤火,两人坐在炉火边喝热茶,看外面飘落的雪花。

“我来沪市这么多年了,像这样大的雪可没见过几次,小雪的年景还是比较多,去年的雪就不大。”她说着,忽然扭头取下眼镜擦了擦眼睛。

水银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个善良的老人家应该是想起了贺小燕。上一年的冬天,她们是在一起过的,那次没下什么雪,只有两场小雪,贺小燕搜遍了院子,才在石桌上堆了两个小雪人。杨奶奶那时还跟她说,等过两年说不定有大雪,到时候再在门口堆个大的雪人。

今年的雪这么大,想堆雪人的孩子却不在了。

水银起身去切菜,杨奶奶拿起旁边的毛线织起来。没过一会儿,杨奶奶忽然听到了砸门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呀?”她站起来出去开门,门外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人坐在轮椅上,拿着根拐杖点着门,见到她出来,扬着眉毛说:“木香住在这?”

杨奶奶见他这个样子就不喜欢,但语气还是挺客气,“她是住在我这,你是来找木香的?你们是她什么人?”

贺承祖却不耐烦听她说话,用拐杖把她拨开,让何小莲推着自己就往屋内闯,边大声喊道:“木香!木香你给老子出来!”

水银已经听到动静出来,身上还穿着围裙。

杨奶奶差点给贺承祖那一拐杖给敲倒,见他们就那么闯进家门,连忙跟了进来,严厉地问:“你们干什么!快点出去!”

贺承祖和何小莲根本不理会她,只对着水银说:“木香,你躲在这里过好日子啊,我们可要来找你算账了。”

水银抬手解下围裙丢在一边,脸上还有一点笑容,瞧了这两位不速之客一眼。

何小莲看到她的眼神,曾经被她扎伤的手指微微痉挛起来,但看到敲着拐杖的贺承祖,她又安心了。

“木香,你当初卷走家里的钱,把我们两个丢在家乡,自己跑到这里来过好日子,就没想过我们有一天会来找你报复吗。”何小莲大声说,“今天我们就要揭穿你这个恶毒女人的真面目!”

水银无动于衷,只抬手指了指门口,“请出去。”

贺承祖打量她一眼,笑的吊儿郎当,“你让我们出去我们就出去,哪有这么好的事,看你这个滋润的样子,怕不是真的另外找了个男人吧,来,你把人叫出来,我们把你以前的事好好和他聊一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收敛笑容,上前狠狠一脚踹翻了轮椅。

贺承祖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何小莲给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忍不住尖叫起来,“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承祖已经和他爸相认了,你敢对我们动手,他爸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大喇喇过来,也是仗着这一点。但这个木香怎么像疯了一样,连贺承祖都敢打!

摔到一边的贺承祖破口大骂,“你这个婊.子!你还敢打老子!”他挣扎着坐起来,想用拐杖去敲水银,却被水银一脚踩住,反手把拐杖抽了出来。

她也不说话,抬起拐杖就往贺承祖脸上抡,一下子就把贺承祖半张脸都抽肿了。

这下子不仅是何小莲,连杨奶奶都惊叫出声,她只看到过水银温和坚毅多才的一面,哪里见过她这个样子。

水银仍旧没理会她们,面对独眼里满是怨恨愤怒,还想爬起来抢拐杖的贺承祖,水银上前就是两脚,分别踩住了他的手腕,居高临下又是一拐杖,把他另外半边脸也打肿了。

何小莲尖叫一声跑了出去,贺承祖嘴里还在含糊地骂人,水银眼都没眨,又是一拐杖。

一下又一下,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那样子带着一种异样的冷酷,似乎准备就这样把人给直接打死。

贺承祖终于知道怕了,开始疯狂挣扎起来,“你疯了……放开……我……滚……”

杨奶奶终于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拉住水银,“快住手吧,再打下去人真的要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这才松了手,轻声细语安抚受惊的杨奶奶,“没事的,不会打死。”

杨奶奶着实给她吓得不轻,看着地上躺着的贺承祖不知道该怎么办。水银却拍拍她的背,“去厨房看看,我刚炖上汤,忘记有没有开火了。”

说完,她勾着贺承祖,一路把他拖了出去丢出大门,连带着轮椅也一起丢了出去,然后锁上门,回去收拾了下被弄乱的客厅,穿上围裙继续切菜。

杨奶奶简直要给她吓出个好歹,忍不住问:“他们是?”

水银笃笃笃切菜,“我的继子继女,我有件事没告诉您,其实我早就找到我以前的丈夫了,只不过他现在已经再婚。”

杨奶奶就没再问了,她自己脑补出了一堆东西,想想那继子继女的德性,叹息一声,“真是苦了你了。”

“只是,毕竟是你的继子继女,有话好好说,也不能这么打打杀杀的,别人看了要怎么说你。你好歹是长辈,我看他们年纪也不大,好好说兴许也能听呢,有什么误会还是要说清楚。”杨奶奶虽然在一些事上看得开,却仍旧有着典型国人的心态,以和为贵,绝不肯轻易和人撕破脸皮,哪怕委屈自己,也不愿意被人说德行有问题。

以和为贵?可惜,水银从来不觉得这种需要委屈自己得到的‘和’有什么可贵的。

可她只是听着并没有反驳,因为她很清楚,哪怕互相之间有着感情,很多事也是无法沟通体谅的。

人之所以生来孤独,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一个人永远不会被另一个人全盘接受,总有哪一些东西是别人所无法接受认同的。所以她只是笑笑,“下回我会和他们好好说的。”

当然,没有下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笃”

她一刀剁断一块排骨。

“您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管谁敲门都不要开,我怕他们会再过来找我麻烦,到时候连累到您就不好了。”水银离开之前这么叮嘱。

杨奶奶摇头,“我一个老人家怕什么,我看他们没那么大胆,你放心去上班就是。”

她应该算是个幸运的人,到这个年纪了,仍然没有意识到坏人坏起来的时候能做出什么恶事——或许这也是她之所以还能保持善良的原因。

对此水银没有发表看法,只是微微笑,又叮嘱她锁好门。

然后她并没有直接去上班,转头坐车去了宋家。

何小莲说贺承祖和他爸相认了,那么贺东鹏应该是恢复了记忆,要想完全解决这个麻烦,还是得直接处理源头。

说到底,何小莲不是问题,贺承祖这个问题只是贺东鹏衍生出的小问题,一次性解决了,也省得之后那两个小东西还要一次次去找她麻烦。

董凌烨带她混的圈子不是白混的,水银知道宋家的住址,在一处面积挺大的花园洋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宋婷父女和贺东鹏住在一片前两年新建的花园洋房区,最近才和贺东鹏相认的贺承祖没能和他们住在一起,单独住在一座空置了几年的宋家旧屋。

贺承祖残疾后性情越发暴躁,动不动发脾气摔打东西,贺东鹏看他这个样子,又是痛心,又觉得这个儿子实在丢他的脸,就听从了宋婷的意思,让他一个人住在旧屋。

虽然是旧屋,但房子并不差,还有佣人照顾。何小莲跟了贺承祖后,也得以住进了这栋漂亮的房子,只是她还没来得及享受这有佣人使唤的好日子,就先被贺承祖打了一顿。

“你这贱人,丢下我一个人跑了,就眼睁睁看着那婊.子打我,你不知道上去和她动手吗!”贺承祖一边打一边骂,何小莲也不敢反驳。她本来就是个遇上危险只顾着自己逃的人,更何况她对贺承祖根本没什么感情,被吓到了哪里还顾得上他。

见何小莲抱着脑袋缩在自己脚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贺承祖呸了一声,丢开拐杖喘了口粗气。

何小莲这才爬起来,小心翼翼凑上去:“你没事吧,我们真的不去医院吗?”

鼻青脸肿说话漏风的贺承祖没好气道:“去医院干什么,让人看我笑话吗!”

何小莲又撺掇他:“那这事也要告诉爸爸啊,你都被木香那贱人打成这样了,爸爸要是知道,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贺承祖冷笑:“你知道什么,贺东鹏那老东西耳根软,让他知道了,说不定等到时候那贱人哭一哭他就算了。”

“要对付那贱人,我自然有办法!”贺承祖语气阴狠,“我在场子里认识了不少人,那些人连杀人都敢,我出钱让他们帮个小忙他们还能不乐意吗。”

何小莲也是在场子里待过的,想到那些人的行事作风,忍不住微微颤了一颤,然而很快想起来木香可能会有的下场,她又兴奋起来。活该!要是被人打死了就好了,最好死前还要被那些人糟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马上去给我联系骞哥,我要他们今天就好好给我去‘招待’一下那贱女人。”贺承祖说完,何小莲姿态柔顺应道:“好,我这就去替你联系。”

……

水银乘车去宋家,刚下车,就恰好撞见提着包出门的宋婷。宋婷一见到她,立刻往身后看了看,再看向她的目光就有些变了,多了些警惕:“我记得你说过,不会来找东鹏哥,你现在来这里是干什么?”

水银对她隐约的敌意不以为意,“我确实不想来找他,只是我从前那位继子去找我麻烦,我当然要解决。”

宋婷注意着身后大门的动静,快速说:“我刚好要去西餐厅吃饭,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别让东鹏哥看见。”

宋家,在家休养的贺东鹏恰好走到窗边,见到宋婷刚刚上车,而她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同样正俯身坐进车里,那张脸让人莫名觉得熟悉。

贺东鹏怔怔看着,车子启动了,他忽然间一个激灵,手里的水杯砰一声砸在地上,打湿了一片地毯。

“哎呀,先生,您没事吧。哎哟还好杯子没碎,这里我来收拾,您到那边去坐着吧。”佣人上来收拾。

贺东鹏的脸色难看,“你知不知道婷婷是去哪?”

佣人看了看日历,“应该是去沿江路那个西餐厅吃饭了,小姐很喜欢去那边吃饭的,之前有几个月经常过去,不过自从您出了事后她就不怎么去了,可能是担心您。现在您好了,她大概又有心情了。”

贺东鹏好一会儿没出声。他脑子里不断想着,刚才那个女人,是木香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木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记忆里的木香没有这么年轻,她应该是拘谨自卑的,不可能这么光鲜。但如果不是木香,怎么会长得这么像?

如果那真的是木香,她为什么好像和宋婷认识?宋婷知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木香究竟有什么目的,她是不是来破坏他现在的生活,向宋婷揭穿他过去一切的?

越想越坐立不安,贺东鹏额上见汗。

他并不是傻子,自从他病好后回来,宋婷对他就远没有从前热情了,他因为在酒厂支钱的事被宋兴富训了一顿,宋婷也没有为他说话。他都是宋家的女婿了,以后宋家酒厂迟早是要给他管理的,支点钱又怎么了?以前他也这么做过,但那时他们什么都没说。

贺东鹏并不觉得这有问题,猜测可能是因为承祖让宋兴富和宋婷不高兴,所以故意为难他。

现在想想,说不定并不是因为承祖,而是因为木香,她说不定和宋婷说了些什么,所以宋婷才对他冷淡了很多。

“先生,先生?”佣人唤了好几声,贺东鹏才醒过神来。

“先生您的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贺东鹏勉强笑了下,摇摇头起身:“没事,我去楼上休息。”

宋婷还不知道家门口那一幕被看见了,她把水银带到西餐厅,开门见山说:“你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东鹏哥恢复记忆的事,才会过去找他?”

水银:“宋小姐可以放心,我对他没有什么意思,只要他们不来找我麻烦,我也不愿自找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语气疏离,好像真的完全不在乎自己从前的男人,哪怕知道对方想起来自己了也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

宋婷追问:“你就真的没有想见东鹏哥的意思?”

水银忽然摇头笑了,“宋小姐,情人眼里才出西施,让我说实话,贺东鹏的长相身家性情,还真没有让我舍不得放手的地方。”

水银从前逢场作戏,也曾有那么几段,却从来没有过宋婷这种反复无端,患得患失。依她看来,这倒并不是因为宋婷真有那么喜欢贺东鹏,只是她在贺东鹏身上寄托的不只有爱情,更有其他利益,所以才会需要不断权衡利益感情。

这样复杂且累的关系,是水银不喜欢的。

宋婷看上去像是相信她了,但脸色仍然不太好,语气也有些生硬:“既然这样,你不用去找他,贺承祖那边我会处理好的。”

水银:“最好尽快处理,贺承祖这样的人又天真又愚蠢,做事毫无逻辑和底线,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要是他等不及做出什么大事就晚了。”

宋婷站起来,“不需要你提醒。还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很看不上我和贺东鹏在一起的事?说到底,你又有什么资格摆这么高姿态,你根本什么都比不过我。”

说罢昂起头起身离开。

水银靠在椅背上,“疑邻盗斧啊……”

要是对一个人心有芥蒂,不管对方做什么说什么,都必定会带着负面情绪去解读,人之常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坐了一会儿,她起身去换班工作。

宋婷回到家,莫名一肚子气,没待一会儿又换了套衣服去找朋友们散心。她刚离开家没过多久,贺东鹏就出门了,他没用家里的司机,拦了辆黄包车去沿江路,还特地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戴了顶帽子遮住半张脸。

他是想去那西餐厅看看能不能问出,上午宋婷和疑似木香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在那里见面,谁知道到了地方,他竟然看见木香坐在那弹钢琴。

木香的过去贺东鹏是知道的,她是个乡下女人,一辈子没去过什么大城市,从前日子过得很不好,别说钢琴,她连学都没上过。她怎么会弹钢琴呢?还是说,这其实并不是木香?

贺东鹏满心疑惑,仔仔细细打量那个三分熟悉七分陌生的女人。她和他记忆中的木香很不一样,他记忆里的木香总是微微弯着腰低着头,眉间有愁苦,看人的时候不自觉带着讨好与和气。

但这个女人不一样,她的腰身和眉心都是舒展开的,全身上下都有种不输于宋婷的大气优雅,甚至比宋婷那种年轻更富有魅力。餐厅里不少男士的眼神,都会时常朝她看去。

贺东鹏又开始觉得不舒服了。

如果这真是木香,她肯定是找了个好男人。从前和他在一起,她是那个样子,现在找了别人就变成这样,这对比让贺东鹏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他们曾经是夫妻,可木香背叛他了,在他失踪后不仅没有好好照顾他的孩子,还和别的男人一走了之,现在又要来破坏他的生活。

贺东鹏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他走了出去,等在门外。等到水银出来,贺东鹏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是木香对不对?”

水银看了他一眼,心说,系统虽然不能操纵剧情,但这个剧情的惯性还真是强大,哪怕避开了也会贴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随手一扭,挣脱了贺东鹏的手。

贺东鹏不依不饶,再次去抓她,“我知道你是木香,我还知道你已经见到了我现在的妻子宋婷。”

他这话一出,水银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贺东鹏左右看看,不想被人围观,拽着水银走进附近一片没什么人经过的住宅区巷子。

“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木香,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是个善良的好女人啊。”贺东鹏满面失望,感觉很是痛心疾首。

水银不知道怎么的,差点给他这话逗笑。怎么,在这男的看来,以前那个唯唯诺诺又可怜的女人才是好的吗?是啊,越是没用的男人越是觉得自己的女人弱一点才比较好,这样他们才有安全感和自信心。

“善良的女人都过得惨,要不是被逼无奈,谁想当‘善良’女人。我现在没有兴致和你再续前缘,也没时间和你聊天,没事我就先走了,麻烦你别再来找我。”

贺东鹏像被人迎面打了一巴掌,恼羞成怒,脸膛都红了,伸手拦住她,“你不能走,说清楚为什么要来破坏我的家庭,你和宋婷说了什么?”

水银刚准备滋醒贺东鹏,忽然见巷子外面围过来好几个人。

那几个人挡在巷子口,手提棍子,朝他们吹口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就这女的?”领头那男人歪着脖子打量水银,眼神钩子一样让人不舒服。

他旁边的瘦高男人低声回答:“骞哥,就是这女的,不过旁边那男的不认识。”

骞哥抬起棍子敲了敲掌心,嘴巴一咧:“那就一起打,打个半死丢在一边,还能看咱们和他相好搞。”

几个男人都笑起来。

贺东鹏和水银没听见他们说的什么,只看见他们低声几句后不怀好意地靠近过来,贺东鹏大声呵斥:“你们是谁,想干什么?你们要是动手,我一定会报警!”

水银冷眼看着,根本没说话,而是迅速后退两步。这是个死巷子,后面堆着很高的杂物,根本过不去,两边又是楼房,唯一的出口被这几个人堵住了。既然跑不掉,水银扭头在巷子里寻找,这里没什么称手的武器,只有一堆碎砖块。

那几个男人听到贺东鹏的话,嚣张地哈哈大笑起来,“你去试试,看能不能抓到我们兄弟。”

说话间,人已经快步上前,一把抡起棍子打在了贺东鹏肚子上,贺东鹏当场跪倒在地,差点吐出来。

三个男人围着他拳打脚踢,“怎么样,是不是男人?这就倒下了,看着高高大大,没想到根本没用啊哈哈哈哈!”

贺东鹏忽然猛地把一个人顶了出去撞在墙上,又按着肚子去夺另一个人手上的棍子,和他们缠斗起来。

水银趁此机会掂起一个砖块,猛然往旁边的楼房窗户砸去。这个时候的楼大多是木头窗框嵌玻璃,一个插销关上就是,根本没有做防盗的,水银几个砖块砸过去,巷子旁边两栋楼几排窗户,好几户人家的窗玻璃碎了,屋内立即响起好几声惊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准头非常好,动作又快,一气砸碎了十几个窗玻璃。三楼某户人家声音最大,一个中年妇女愤怒地推开窗大骂,“是哪个衰仔碎我家玻璃!不要命了是吧!”

还有人家大概是惊到了孩子,发出哇哇的哭声。被大婶的大嗓门惊到,还有几户人家纷纷打开窗往下看,场面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水银仰头大喊:“麻烦各位大姐大哥,这几个人是拐卖妇女的,他们现在要抓我,还要打死人了,你们谁行行好去街上找个巡街警察,事后我有报酬的,砸碎的玻璃我平安后都双倍赔偿。”

那几个打人的男人包括被打的贺东鹏都呆了下,没想到会有这个发展。眼看旁边两栋楼后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着他们,其中两个男人就有点犹豫。

“这样嚣张的,光天化日打人抢人,是些什么人。”

“对啊,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哦。”

楼上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骞哥瞪了两个面露犹豫的男人,又抬着棍子指指那些楼上看热闹的人,“少他妈在这给老子管闲事,不然老子防火烧你们屋子,都给老子闭嘴!”

他一出口,不少人果然就怕了,啪一声关上了窗不打算管闲事。也有人不怕,骞哥刚说完没多久,就从楼上不知道哪个窗户泼下来一大盆水,全淋在了骞哥和其他靠得近的两个男人身上。

大冬天的,一盆冷水浇下来,真是透心凉,骞哥气的大骂,棍子在墙面上敲,“谁!是谁!给老子站出来!”

根本没人回应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骞哥,要不今天就算了吧,说不定真的有人去找巡街警察了,咱们先撤!”有人劝他。

骞哥一把挥开那人的手,“撤个屁,赶紧给我废了这两个人!”他们原本是准备好好玩一玩这女的,谁知道她搞这么一出,他们要抓紧时间走,玩是没时间了,怎么也要打掉她半条命!

水银:“楼上的大哥大姐给我扔个武器,谢谢了!”

不知道哪位大姐这么彪悍,直接扔下来一把菜刀,还有个披着棉被的老爷子扔了把火钳。水银迅速把东西捡在手里。

虽然现代社会网络上常有些“聪明人”号召女孩子别带武器否则容易被歹人抢走反过来对付自己,但水银觉得这纯属理论知识低于实际操作,自己绝对没经历过那种场景。道理很简单,有武器还能拼一拼,没武器就是等死。

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和一个有武器的女人,对歹人的威慑力绝不一样,只要自己稍微稳一点,拿着刀发疯,正常人都不敢靠近,就像现在,两个被骞哥指挥过来动手的男人面对着手拿长柄火钳和菜刀的水银就不怎么敢凑近。

水银瞧一眼那边空手被打的贺东鹏,甚至还有闲心想,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这句话果然有道理。

骞哥还在那边和贺东鹏缠斗,见到这边场景大怒:“你们有什么用,连个女人都怕!赶紧把事办了,还想不想要赏钱了!”

水银闻言眼睛一眯,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些人是特地冲着某个目标来的。

她立刻试探着说:“你们是贺承祖找来的吧,你们现在打的那个男人是贺承祖他爸贺东鹏,贺承祖的钱可都是从他那里拿的。”

她这话比之前的话都更有效,连骞哥都一下停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东鹏被打的挺惨,闻言都有些恍惚,半晌才失声道:“你说什么?他们是承祖找来的?这怎么可能!承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他到现在连自己儿子是个什么货色都还搞不清楚。

骞哥怀疑地看着自己脚边的狼狈男人,“真是贺承祖他爸?”

听他这么问,贺东鹏就是傻子也知道,这些人可能真的和自己儿子有关系了,顿时心里凉了半截,身上到处都在疼。

骞哥这会儿也真的头疼了,要处理的人没处理好,反而先把雇主他爸给打成这样,这还说个屁。

这时候在巷子口守着的人突然撮指打了个哨子,朝他们挥手。

“巡街狗来了,先撤!”几个男人当即放手,快步离去,把贺东鹏和水银丢在原地。

这之后的事,大部分都和水银无关了。

贺东鹏又进了医院,那伙人动手太重,似乎把他内脏打出了血,至于贺承祖,因为他的事,贺东鹏和宋婷吵得不可开交。

宋婷再闹,贺东鹏就是那句话:“他好歹是我唯一的儿子,又还这么年轻,我不能不管他,就是杀人犯法我也不能眼睁睁看他去死。”

现如今是民不举官不究,就算有报警也不一定有人管,宋婷想把人再次丢进监狱的想法遭到贺东鹏强烈反对,两人僵持了很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终还是宋婷妥协了,她没再坚持要把贺承祖送进监狱,因为她被检查出来怀了孕,和贺东鹏两人一度紧绷的气氛也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缓和了不少,唯一不高兴的就只有知道了这个消息的贺承祖。

在贺承祖看来,他现在最该解决的不是木香,而是宋婷肚子里的孩子。

他是贺东鹏唯一的孩子,贺东鹏才会这么看重他,等以后有了其他儿子,他这个残废儿子又算什么,最好能想个办法,让宋婷生不出孩子来。

而宋婷那边,也接受了父亲的提议,准备让人彻底解决掉贺承祖。她之前一直没能下定决心,可现在,她怀孕了,为了自己以后的孩子,她也不准备让贺承祖这种危险分子继续威胁他们一家的生命安全。

他们的争斗没有波及到水银,她唯一被影响的就是失去了一份兼职,宋大小姐对她和贺东鹏见面很不高兴,和沿江路那家西餐厅打了招呼,辞退了她。

对此水银并不在乎,转头就面试进了沪市一个小型交响乐团。

董凌烨本来还准备介绍她去一个私人俱乐部弹钢琴,没想到她能进那个乐团。

“以前没试过,难得有机会,去尝试一下也不错。”水银这么说,董凌烨再可惜也只能算了。

水银有一种预感,她在这个世界大概留不了太久了。

系统毕竟不是送她来过好日子的,眼看那家人现在斗鸡一样闹得鸡飞狗跳,显然没什么大团圆结局,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是按照系统的判定,她现在就该离开这个已经失败的世界,可系统并没有上线。对此,她联系到上个世界的几次重启,不由得有了一个猜测,或许她要离开某个世界,除了系统,也需要这个世界里的主要角色死亡一定人数才可以。

如果是这样,系统这个电击女德辅导员,恐怕更像是一种评测机制,而不是单纯的行为引导。

日子一天天过去,水银仍然安稳的住在杨奶奶家,偶尔和她换着做做饭,和董凌烨出去玩,认真在乐团里学习,并且捡起了自己从前学过一段时间的小提琴。

音乐很多时候都是相通的,她学的很顺利,也终于得到一点趣味。

又下了一场大雪,水银在院子里堆了两个大雪人。

冬天过去,雪人还没化尽,水银和董凌烨出去玩,在她那些姐妹那里听到了一点关于宋婷的八卦。

“说是前面那个继子死了,抽多了大烟,抽的不成人样。”

水银意外地又看到了贺东鹏,他不知道怎么找过来的,人看着比上次见到的更加苍老,连头发都有些白。

“承祖死了。”他悲伤地说。

水银无动于衷:“麻烦让让,我要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东鹏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好歹也当过你的儿子,你就一点都不为他伤心吗?”

水银很清楚这男人现在是怎么回事,无非是和宋婷闹了矛盾,自己又死了儿子无人倾诉,想起从前木香的好,过来想找她倾诉——所有男人感觉到自己的苍老和无能为力时都会开始做些这样的傻事。

“贺承祖从来没有给木香当过儿子,一直是在当她的祖宗。”水银冷漠地指出:“你没事就可以走了。”

贺东鹏:“……我来是想告诉你,何小莲和承祖在一起有段时间,我现在才知道。承祖死了,但是小莲怀了他的孩子,你要不要去看看她?”说到最后,他的语气有些期待。

听这语气,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老了,想要大团圆结局了,主动递来重归于好的信号,似乎把从前的恩恩怨怨都忘记了。

水银站在那看着这快速苍老的人,对他的痛苦和期待没有半点感同身受,“我没兴趣,你们一家人最好都离我远一点。”

贺东鹏没能在前妻那里得到安慰,想到回到家中,宋婷会怎么抱怨他,顿时觉得无比疲惫,转头准备去旧屋看何小莲。

在他眼中,何小莲还是当初那个乖巧听话懂事的继女,和承祖在一起也是因为被强迫,他不明白,为什么前妻会变成现在这样,连这样乖巧的继女都不管了。

“不好了先生,小莲不见了!屋子里的东西都被人搬空了!”佣人站在旧屋门口满脸焦急:“昨天小莲说让我回家看孩子,不需要我照顾,我就回去了,没想到今天一来就发现人不见了,东西也被搬空!”

贺东鹏神情愕然,等他查出来是何小莲偷偷把屋里的东西都卖掉换钱,何小莲人已经带着钱离开沪市往北边去了,再找不到半点踪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银一早起来,从阁楼窗户看见院子里杨奶奶在整理花木。春天到了,很多花都在含苞待放,想必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开得很热闹。

今天她做饭,买菜的时候买了些香椿回来。

她的家乡那边有个风俗,家里有人要远行的时候,总要做点香椿菜。

饭桌上杨奶奶不住夸她:“这菜你做的好吃,我做这个就总是苦的。”

水银笑笑,又给她夹了一筷子。

……

【主要角色贺承祖、何小莲死亡,当前任务世界失败】

【进入下一世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水银发现自己端端正正坐在一张架子床上,白皙的手规规矩矩搭在膝头,身上穿的是红裙。裙上绣花随着裙摆散开,刺绣做工很精细。

她抬起头,目光四处巡视。挂了幔子的架子床旁边有一架立起的书灯,附近摆了大方角柜和箱笼,还有妆奁镜台。

外间放置着圆木桌和海棠面圆凳,一张高条案靠墙,摆放了西洋座钟和几个瓷瓶摆件。

左侧是个小书房,厚重的长书桌背靠多宝格,堆了不少线装书,书案头压一盏五彩琉璃灯,绘着长翅膀的天使和蔷薇图案。

——一个中西交融、新旧交替时期的大户人家屋内陈设装饰风格。

水银消化了一下这个世界的信息。

这一回系统给她的信息既没有第一个世界那么详细,也不像第二个世界那么简单,至少把“主角”的一生都展现在了她面前,没有再像上回那么遮遮掩掩。

她现在这具身体叫做林锦绣,林家大小姐,因为妹妹在新婚之日逃婚追求真爱,无奈之下替妹妹履行婚约嫁给了高家三少爷高嘉良。

然而高嘉良心有所属,对她非常厌恶,高家大太太也因为代嫁的事对她不满,高家几个少爷小姐多是新派人士,对林锦绣这种旧式小脚女人也看不太上眼。

在高家格格不入的林锦绣不卑不亢,展现出了自己大度的一面,以德报怨从不计较众人的冷眼嘲讽,在他们遇到困难时数次帮助他们,在高家遭逢大难时对落魄的丈夫不离不弃,奋不顾身救了丈夫真心相爱的情人,并且在丈夫的情人死后将他们的孩子当成亲生孩子抚养,想办法激励消沉的丈夫,最终甚至在乱世扛起整个高家,最终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和丈夫的喜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和沈秋婉那种受再多苦都无怨无悔的卑微苦情女人不一样,和木香那种勤劳奉献燃烧自己供养继子继女的老黄牛女人也不一样,林锦绣是更符合大众口味的那种“端庄大气”好女人,会被文人称赞,被当成典型,希望所有女人都能学习的贤惠榜样。

面对追求幸福抛下婚约的妹妹和要求她代替妹妹出嫁的父母,她妥协;

面对不喜欢自己,娶了她又把她丢在一边不闻不问转头追求真爱的丈夫,她谅解;

面对屡次嘲笑欺负她的小姑子和对她不满意处处挑刺的婆婆,她宽恕;

面对抢走她丈夫还屡次陷害她的情敌,她接纳;

她用无边的韧力,适应了处处不欢迎她的高家,容忍所有对她的恶意,迁就父母亲人、丈夫和他的情人、叔伯、小姑、婆婆,她认清了自己的命运,并屈服于命运,不怨恨不抱怨,选择了成为一个坚强贤惠大方的女人。

水银看完林锦绣的一生,都忍不住想给她鼓掌。真是高家的好公仆,如果换个性别,作为一个男人她也乐意有这种妻子,只可惜,现在她才是这个圣人一般的女人,这就令人不怎么愉快了。

她天生当不了圣人,只能当恶人。

水银看了看自己戴着玉镯的手和红色裙子,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她刚嫁到高家,坐在新房里等着丈夫高嘉良。

对于如今这个身体的丈夫,水银没有丝毫好奇,她直接拉起裙子去看自己的脚——林锦绣是个小脚女人,她有一双三寸金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里的畸形产物,水银还是第一次见,她抬起小得过分的脚,那种被紧紧包裹捆住的感觉并不好受,人为塑造出的形状也令她忍不住皱眉。试着踩着那小小的脚站起来,水银一瞬间感觉到脚趾脚心脚跟处传来刺痛。

有一个词,叫立锥之地,形容极小的一块地方,水银现在的感觉,就是仿佛在立锥之地踩着锥尖。

她试着往前走了一步,如果不是扶着床架,可能立刻就摔倒了。

水银自问比一般人更能忍受痛苦,可她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觉得走路是这么艰难痛苦的一件事。

紧锁着眉头坐回床上,她试着去解脚上的小鞋,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影飞快走过廊下,推门进来。

来人动作很大,门被推得哐一声撞在另一块门扇上。那是镶嵌玻璃的雕花木门,因为撞击,门窗上镶的玻璃都在颤动。

推门进来的男人样子很年轻,长相也很英俊,穿着一身喜庆的长袍,脸上却看不到一点喜色。他面无表情进了门,见到床上坐着的水银,一眼就看到她露在外面的小脚,顿时面露嫌恶之色,移开了眼睛,连她这个人都不想看见,干脆转头面对着一边的方角柜。

他语气冷漠,还压抑着怒火,“不管是你还是你妹妹,我都不想娶,就算你嫁到我家,我也不会认你这个妻子。你要是继续留在我家,就是自取其辱,自取其辱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不等人说话,他继续飞快地说:“我不妨告诉你,只要你在这里一天,我就不会踏进来这屋子,直到你自己离开,你要是还要脸面,就回去跟你爹娘说这婚事算了,就当没发生过!”

水银看到床边小几上有一对可爱的瓷娃娃,拿起一个在手里把玩,语气平静地问这位少爷,“既然你不想娶,怎么不和你娘说,反而要我出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高嘉良迅速看了她一眼,仍然是带着怒火,“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如果有用,我也不会浪费时间来见你!”

水银毫不客气:“你要是真不想娶大可以绝食自杀反抗,只是嘴上说一说,想的还真是简单。”

高嘉良气结,转头瞪她:“哭闹上吊这种事,我又不是女人,怎么能这么做,再说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随便伤害!”

水银:“那你还真是没用,你自己都搞不定,人娶都娶了,现在过来逼着我去解决,高三少爷真是男子汉,太有担当了。”

被她这么讽刺,高嘉良简直要气疯了,提高了声音:“你说什么!”

见他发怒,水银猛地一扬手,把手里那个瓷娃娃砸到了高嘉良脚边,瓷娃娃瞬间碎裂,瓷片飞散一地。

高嘉良被吓了一跳,猛然后退两步。

水银冷下脸,态度比高嘉良更差:“就按照你说的,今后我在这里,你别再踏进这个屋子,我不管你住在哪里,去做什么,你也少来烦我,现在滚出去。”

水银态度强硬,在看过这个世界背景和身份后,她立刻发现自己拥有很大限度的自主权。

不比沈秋婉在章家的身份低微,也不像木香需要为生活挣扎,林锦绣完全有资本过得舒心自在并且完全不用在乎高嘉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家和高家都是身家丰厚,身份相当,两家男主人关系极好,不然也不会定下娃娃亲。因此就算高家上下不喜欢林锦绣,大太太也没有答应儿子让她们合离,否则她们无法对林家交代。

林锦绣的身份在沈秋婉、木香三人中,是起点最高的一个,她之所以最受推崇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有天然的身份优势。有这个身份前提,水银完全可以不在乎林锦绣从前怎么样,今后她大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不必有后顾之忧。

水银:“哦对了,高三少爷被我赶出去,不会要去找大太太告状吧?”

高嘉良脸一阵红一阵白,咬紧了腮帮子吐出一句话:“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猛然一扭头走了出去,又把两扇门摔得震天响。

他一走,水银脸上那拉仇恨的嘲讽神情迅速散去,她搓了搓手指想,高嘉良确实是个教养良好的少爷,这样也没和她动手,说明底线比她想的更低,她可以更出格也没关系。

【你不该和高嘉良闹僵,只要你想办法挽回他的心,他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好丈夫,他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男性,如果你不想选择第一个世界里的章大少爷和第二个世界里的贺东鹏,是因为他们不够优秀,那么这个世界的高嘉良比他们更优秀,你应该珍惜这次机会】

[闭嘴]

水银对系统的说法毫无反应。她不是来找好男人的,她人生的意义也不是找个好男人再给他当好妻子。别人差劲还是优秀都和她没关系,她只看自己想不想愿不愿,有没有这个心情。

【这个世界是为你精心挑选,林锦绣的坚韧和你有相似之处,你应该能完美成为林锦绣】

[闭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管系统说什么,水银只有两个字回答它,闭嘴。

【……】

不再理会系统,水银开始解自己的小鞋。鞋面很软,鞋底稍微硬一点,脱了鞋子之后,她发现鞋子里面还放了瓷制的硬块,这是为了保持脚型,脚上层层包裹着布条,密不透风。

裹脚的布条一圈圈一层层解下来,露出里面那双畸形的脚,几乎前面半个脚掌都被拗断,翻折在脚心,五根脚趾挤在一起,填满了脚心的凹陷,裹出一个小而尖的平整形状。

或许这形状在如今一些旧式人看来是很漂亮的,但水银眼中,只看到了狰狞,这就像两把带血的锥子。

这样密不透风地裹着,长年累月不能见光,脚自然是白的,磨出的茧子经常修剪,这双软白的脚似乎还涂了香粉吸汗。

常有人形容讲话啰嗦烦人叫“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但是显然,林锦绣作为一个大家小姐,把这双脚保养的很好,没什么奇怪的味道。

水银忽然用力掰起那几乎黏在一起的脚趾,剧烈的痛感让人忍不住全身颤抖。那实在太痛了,好像活生生再把自己的脚趾折断一次。

头冒虚汗地松开手,水银没有再去尝试动那双小脚。她这样是没有用的,就像腿长歪了只能打断重新长,她这脚恐怕也得请医生帮忙才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高家祖上是秀才出身,还当过不大不小的官,只是后来朝廷没了,为了避祸带着一家老小南迁,到了高老爷这一代才重新迁回平城。

高家虽然富裕,却不像现代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夸张,每个人身后跟好几个小丫头,有一屋子下人伺候。

高家一个老爷三个夫人,四个少爷一个小姐,也就每房一个丫头帮忙做些端茶提水梳头的杂事,厨房里几个厨娘,看门庭院扫洒和照看花草几个老仆。

林锦绣从前在家也有个丫头伺候,只是她嫁到高家,人并没有带过来,仍是留在林家。到了这里伺候她的,是从前照顾三少爷的一个丫头,叫做抱影。

“我的名字是三少爷取的,听说是从一个叫做柳永的大词人一首词里面摘下来的两个字。”

看着抱影脸上那一点掩不住的娇羞喜色,水银心想,这高三少爷还真是怪多情的,好一个高家宝玉。

虽然家里一堆少爷小姐思想开放爱新式,但老爷夫人们还是旧式人,丫头们也还是梳着油光水滑的大辫子,穿没什么样子的褂和长裤。

水银打开四角柜和箱笼,翻出来林锦绣那一堆衣服,老气横秋,规规矩矩,都是袍褂黑裙,少有鲜亮颜色。也就肚兜颜色稍微亮点,细致绣了花样。这唯一一点亮色掩藏在深色的衣裙下,不敢被人发现,就好像这个女人被深深压抑的某种意识。

这时候没有胸罩内衣,胸要是太大,为了显得端庄还得裹得平一些,再穿着宽大的厚衣裙,整个人上尖下宽,弓腰含背,一片平坦。

水银没兴趣把自己打扮成端庄的旧时光剪影,丢弃裹胸的布条和老气的黑裙,翻出来一件槿紫镶边袄,一条同色绣鸢尾花的马面裙穿了,慢腾腾挪到妆台前坐下。

抱影凑过来给她梳头,准备把她的头发全都扎紧盘起来,梳个大盘髻,再插一堆首饰。为了平整好看,还得往她脑袋上倒很多头油,以求能把头发梳得油光水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直接阻止了抱影的动作,“我自己来。”

抱影很是奇怪,“三少奶奶不用这头油吗,香气很好闻啊,不用头油怎么梳头发?”

水银只是摇头。时代不同,审美确实天差地别。她完全无法接受把头发搞得油腻腻香喷喷,扎紧得好像要把脸皮都扯下来。

林锦绣有一头黑软的长发,太长了甚至有些不方便,水银梳了半天,直接拿起剪刀。

抱影吓了一跳来拦她:“三少奶奶,头发可不能随便剪的,而且这么好的头发剪了也太可惜了!”

水银看她一眼,抱影讪讪后退,眼巴巴看着她咔嚓咔嚓把一头长发剪掉了一截,原本在臀部下面的发尾,整齐断在了背部的位置。

“这也太可惜了。”抱影不断念叨,实在是可惜那头发。

水银对着镜子看,林锦绣其实长得很好,她有一双脉脉如水流一样的眼睛,注视着别人的时候总显得非常温柔。只是额头略高,常把头发完全向后梳起绷紧,显得脸有些长。

又是一剪刀,水银剪出刘海,遮住前额。她不喜欢林锦绣从前那规矩齐整的样子。

剪完头发,翻出眉笔画眉。林锦绣的习惯是把眉毛画的略高于原本的眉,眉形细长而弯,水银就不,她更喜欢眉画的浓一些,看着更显利落干脆。她画好了眉,发现镜中林锦绣的眉眼,竟然很适合这眉形,看着比从前那样子顺眼多了。

抱影已经说不出话来,在一边只顾着不停发出询问:“三少奶奶,不搽粉吗?”“三少奶奶,头发这么短要怎么盘发髻啊?”“三少奶奶这眉画的和我们不一样,但是也挺好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实在是张好看的脸,水银感觉到一点趣味,原本没准备画唇,现在也改了主意,特意画了个饱满的红唇。

用一根簪随便盘起头发,勾了下鬓边散落的碎发,对着镜子里林锦绣的脸翘了翘嘴角,水银低声自言自语,“你要看看我怎么过吗?”

她是要去见高家其他人,原本高嘉良是要和她一起去的,但他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水银懒得管对方怎么想怎么做,打理好了自己后,踩着一双小脚独自去前厅。

脚仍然是痛的,可她脸上没有再露出分毫痛色,只步伐稍显缓慢地走着。

高老爷人清矍瘦长,大太太板着一张和她儿子高三少爷差不多的冷脸,二夫人三夫人坐在一边喝茶小声说笑,大少爷满脸没睡醒,困倦又无聊地听着妻子念叨,二少爷和二少奶奶相对沉默谁也不和谁说话,还有个年纪最小的五小姐,站在那探头探脑,好像正等着新嫂子过来。

“诶,来了,可算来了,刚嫁到咱们家就要咱们一阵好等,这架子可够大的。”这位和他三哥向来要好的五小姐撇嘴,语气里全是敌意。

水银刚来就听到这句话,微微一笑,瞎话说的理直气壮:“小妹这话就不对了,要不是为了等你三哥,我早就过来了。”

五小姐高嘉云大大翻了个白眼,抱着胳膊朝她发难:“那我三哥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水银:“我左等右等等不到他,只能自己先来了。你三哥不懂事,我也不能跟着不懂事吧。”

高嘉云:“你!强词夺理,分明就是你不得我三哥喜欢他才不想跟你一起过来,你都把他逼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首高老爷皱眉:“嘉云,怎么跟你三嫂说话!还不快道歉!”

高嘉云不情不愿,哼了一声,敷衍道:“我这人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什么,三嫂可别介意。”

水银:“我当然不介意,巧了啊,我也是心直口快的人,以后我们在一起说话,就谁也不用嫌弃谁了。”

大太太忍不住出声:“好了,吵什么。你是怎么回事,昨天刚嫁过来还像个样子,怎么今天搞得这样,头发也不好好梳!你这是做给谁看!”这话是对着水银说的。

大少爷这个时候吊儿郎当开口:“怎么了,我觉得三弟妹这不是打扮的挺好看的吗。”

“你这个混不吝的东西,有你这样说弟妹的!”大太太训斥了他一句,又狠狠瞪一眼水银。

这位大太太看林锦绣不顺眼的原因和她儿子不太一样,她看林锦绣不顺眼是因为林锦绣比高嘉良大三岁,原本定过一门亲事,只是后来那人家的儿子离家出走没消息了,林锦绣拖了老大不能再拖下去,这婚事才算了。

大太太就总觉得林锦绣这命不怎么好,林家姐妹替嫁就是让他们高家收破烂,娶个没人要的老姑娘。要不是看在林锦绣有双小脚,是个规矩的旧式姑娘,她也不肯松口让人嫁进来。可就算人嫁进来了,她还是心不平气不顺。

这一屋子人各有各的想法,水银顶着这些目光自然坐下,吃了一顿还算安生的饭。

她无意和这里任何人打好关系,吃饭完直接起身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太太向高老爷抱怨,“你看看你选的什么儿媳妇,刚嫁进来也不说来伺候公婆!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高老爷不在意地挥挥手,“好了,你又不缺人伺候。”说罢也不理会老妻,直接去书房看他的古籍去了,留下大太太一个人气的拍桌子。

水银回去拿了钱,雇车出门。

林家给林锦绣的嫁妆挺丰厚,握着这么一大笔钱,水银先去买了自己喜欢的衣服鞋子日常穿用,买的是正常尺码的鞋子,而不是那种杏叶小脚鞋。

看到喜欢的生活器具她也买了一堆让人送回去,除此之外,还买了些糕点。这个时候的糕饼点心样式比她想象的要多很多,她看着新奇,就买点回去试试。

买完东西,她又去做了个头发。

这个世界的时间和上个世界同样有差别,大概是往前几年的样子,平城在北,不像沪市那样繁华开放,做头发的店里多是年轻的客人,瞧着是大学生模样的有钱人家小姐。

看见水银一个穿袄裙的小脚女人进来说要烫发,老板很是诧异,询问了好几遍才确定她是真的要烫发。

林锦绣那头长发又被稍稍修剪,在发尾烫了卷,披在肩上格外好看。

同样在剪发烫发的几个女客瞧见了,窃窃私语,“这样烫好看啊!”“我也觉得,早知道我就不把头发剪这么短了,烫个这样儿卷儿多好看。”一个女生还摸了摸自己剪到耳下的齐发,有些懊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离开理发店,最后去了药堂。

“你说要把脚扳正?”大夫听了她的要求满面惊诧不解,真心实意地不赞同,甚至反过来斥责她:“这脚裹得好好的,怎么要这样糟蹋,你这不是做傻事吗?怎么对得起爹娘?”

换一家药堂,水银刚说完话,那中年大夫就连连摆手,“这不行这不行,女人的脚怎么能让人轻易看,我是做不了这个。”

也不怪这些大夫拒绝,对于这个时候的女人来说,脚就是身上第三处私密的性.器官,在家里洗脚都要关紧门窗偷偷摸摸地洗,绝不能给人看见,很多人哪怕和丈夫同房睡觉,也不会解开布袜。

所以那些大夫,十个里面有九个听了这要求就摇头,他们不敢做这种事,就怕名声坏了,或者是病人家属打上门来找麻烦。

水银一连问了好几家药堂,才有一位老大夫愿意给她正脚。

“这是很疼的,你真的受得住吗?不要以为这是简单的事,你当初裹脚多难熬,现在扳正只会更痛更难熬,而且也不能完全恢复成正常的样子。”老大夫神情肃然。

水银:“谢谢老先生,我已经想好了。”

老先生看了她一会儿,见她眼里没有动摇,起身去给她抓了几包药,“既然你都想好了,我也不劝,你把这药拿回去,煮水泡脚,泡个两天再来找我给你正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水银要正脚的事没有告诉任何人,就算是照顾她的丫头抱影见到她用药泡脚,也只以为她是在保养。很多家庭富裕的小脚女人,每天花在洗脚上的时间,几乎就有两个小时,除了清洗还要除去走路走出来的茧子,涂粉按摩,非常复杂。

对此,抱影格外羡慕,提了热水过来后就在一旁瞧着,“真好,三少奶奶这样小的脚真是好看。”

“小时候家里本来也是要给我裹脚的,可惜后来我又有了两个弟弟,家里忙不过来,我要是裹了脚很难下地干活,所以就没裹脚。”抱影颇为自卑地缩了缩自己的脚,有些沮丧,“现在我的脚长得这么大,一点都不好看。”

对她这些话,水银没有回应。

现如今是个很奇怪的环境,旧式人家仍然以女人小脚为美,拿一些早年文人写的小脚赋来吹捧美足,找媳妇也只找那种裹了脚的。而另一些新派年轻人则对这种小脚一律视作糟粕——连带着有小脚的女人同样是糟粕。

脚泡在药水里并不舒服,有种酸痛的涨感,还有点痒麻。水银一声不吭忍了下来。

林锦绣的过去系统大致给了她,在那如电影快进的片段里,水银看到了她裹小脚的画面。从三岁开始,日复一日将脚掌扳折,用布裹紧,不论行走睡觉都不能解下,为了让脚掌长在一起,故意将脚磨出血,蹭得血肉模糊,紧紧裹着不能解开,等到结成一层层的血痂,连死皮一起剥掉割开。

这样的酷刑,只因为一些男人追捧这种残疾的美,于是为了迎合他们,不知道多少年幼的女孩子在尚且懵懂的时候就失去了一双能奔跑的脚,一辈子都要忍受着痛苦的行走,等到年纪稍大,连行走都没有办法,只能躺在床上。

而如今,另一部分男人不再喜欢小脚,又开始大肆抨击这种小脚。像高三少爷高嘉良,他就厌恶小脚,可他厌恶小脚并不是因为知道小脚伤害束缚女人,而是因为不爱这种残疾。说到底,只是喜好的转变,而不是学会了把另一性当成平等的、会感到疼痛的人看待。

向来如此,痛不在自己身上,总是感觉不到的。

泡了两天脚,水银再次去到那家医馆。

“我要把你这个脚掌打断,再让它固定重新长,会很痛,你要忍着。”老大夫重复了两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点点头。

她可以忍受痛苦,只要能重新拥有自由行走的能力。

那痛实在太剧烈了,水银过了好半晌才重新有了意识,尝到自己嘴里的血腥味,是牙齿咬的太过用力,牙龈咬出了血。

等到全部处理好,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小时,水银早已脱力,全身都是疼出来的虚汗。老大夫也不轻松,用来擦汗的袖子都湿了一截。

“好了。”严肃的老大夫松了长长一口气,“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虽然不能完全恢复成正常的样子,但是好好养着,等它长好了就可以正常走路,跑跳都不会疼。”

水银挣扎着坐起来,看了眼自己的脚,“谢谢您。”

老大夫摇摇头,“你这个女娃娃真是能忍,厉害,比很多男人都能忍。”

水银笑笑没说话。这话其实很奇怪,男人比女人更能忍受痛苦吗?不,恰恰相反,女人向来比男人更能忍受痛苦。

只单单生育的痛,有多少男人能忍受?可这样的痛放在女人身上就是理所当然的,身为一个女人,不为了生孩子痛一遭都会被骂自私没用。世上那么多女人,绝大部分都经历过至少一次的生育之痛,而相同程度的痛,大部分男人一生都未必受过一次。

脚仍然在不断疼痛,心里却觉得轻松了很多。

被人背回高家后,不出意外引起了一场震动。

大太太简直要疯了,得知她做了什么之后气得发抖,在大厅里发了半个时辰的火,不知道骂了多少难听话,二太太三太太也跟着数落,小辈们倒是没怎么开口,高老爷也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爷,你倒是说话啊,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她行事这样冲动轻浮,刚嫁到咱们高家就闹得阖家上下不能安宁,我非得把亲家公和亲家母请过来问问,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教的女儿,竟然这样胆大妄为!”

高老爷却没什么太大反应,“又不是什么大事,值得你这样发火。”

大太太气得坐倒在圈椅上捶自己的大腿:“不是什么大事?这还不是大事?!你要什么样才是大事,等她把我气死了就是大事了?!”

这一晚上,大家都没能睡好,第二天一早,果然大太太就再也忍不了,叫人送信请来林老爷和林太太。

林老爷是个富态人,脸上笑眯眯的,见到高老爷,两人好一通寒暄,大太太在一旁笑容僵硬,好不容易等两个男主人寒暄完,立刻开了话头把这事说了一遍。

“亲家公亲家母,你看看这事搞得,你们可是说了你们家锦绣最是妥帖懂事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你们还是赶紧的,让她把那脚给裹回去!”

林父林母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林母性子温驯,远没有大太太强势,闻言很是赔了一番不是,两人这才脱身去见了女儿。

“锦绣啊。”林母见到坐在书房一张小榻上的大女儿,再一看她涂了药被白布包裹显得肿大的脚,忧心忡忡地坐过去问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做这种荒唐事,你把脚弄成这个样子,以后可怎么办呢。”

林母自己也是个小脚女人,性格又温柔,说起话来弱气,林父就不一样了,他是个生意场上的人,为人仗义朋友多,端详了女儿一番后,背着手奇道:“锦绣怎么嫁进高家没几天,这人看着都不一样了?”

水银喊了爸妈,忽然眼圈一红,眼泪大颗滚下来,把林父林母都给吓了一大跳。

他们有两个女儿,二女儿林绮罗从小长在身边,活泼开朗爱哭爱笑爱闹,性格颇为任性,没少让两人头疼。但大女儿林锦绣就和妹妹完全不同了,她从小是跟在老家祖母身边长大的,被祖母教的端庄稳重,还裹了小脚,后来成年了,祖母去世,这才回到平城父母身边。

虽说没有小女儿亲近,可毕竟是亲生孩子,林锦绣又一向懂事贴心,从不哭闹生气,林父林母什么时候见过这大女儿落泪的模样,她不是实在委屈狠了也不会在他们面前哭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母见她一言不发红着眼睛落泪,自己也鼻子一酸,抱着她哭了起来,“我的乖女儿,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连林父都忍不住动容,上前安抚地拍了拍大女儿的肩。

会哭会闹的孩子有糖吃,乖巧听话的孩子有苦吃——林锦绣和林绮罗姐妹完美体现了这句话。

水银估摸着哭的差不多了,才声音沙哑地说:“爸妈,我和嘉良结婚第一天,他就回来过一次。他是个新派人士,看不起我这个小脚女人,他说要我回家跟你们说这婚就当没结,还说我在这里一天,他就一天不会回来,这些天他都在外面。”

林母惊呼一声,“怎么会这样!嘉良那孩子明明看着挺懂事的啊,怎么会这样对你!”

水银苦笑,“是啊,他应该是喜欢妹妹那样的,妹妹比我活泼可爱,又没有裹脚,还比他小一岁,不像我……”

林母又一把抱住她:“真是苦了你了锦绣,我们不知道嘉良他会这样,这婚都结了,他怎么不想好好过日子呢,还有绮罗……那孩子任性,害得你变成现在这样!唉!”

终究是疼爱小女儿,林母实在没法更多责怪林绮罗,只好一个劲叹息林锦绣命苦。

林父一拍桌子,“高嘉良那小子太不像话!”

夫妻两人气了一阵,林母还是说:“你把脚弄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嘉良不喜欢,这就罢了,说不定以后他看到你为他这么做,会感动你的付出,会愿意接受你。我们做女人家的,既然嫁了人,难免受些委屈,你不要放在心上。”

林父也劝:“那小子毕竟比你小个几岁,还不懂事,再过几年生个孩子就懂事了,你放心,我不会让我的女儿被欺负,你脚上不方便,先跟我们回家住一段时间,我非得让那小子去跟你道歉再把你接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怕过不下去,也是劝和不劝分。这就是中国人的习惯,尤其这个时代,以他们两家的关系,离婚绝不容易。

水银早知道林父林母反应,因此根本没想过离婚,林父肯开口让她回家住,都已经算是这个世界疼爱女儿的父亲了。

内心毫无波动,脸上露出感动的神情,她牵住林父林母的衣角,哽咽着点点头:“我也想回去在家住一段时间……大太太也不喜欢我,这两天看到我就生气,我就没去她面前多待,我是替妹妹嫁进来,她心里不舒服我知道。”

原本因为替嫁这事,林家父母都觉得面上无光,对高家也抱有歉意,可如今见女儿这样可怜,在高家受欺负被排挤,再对比一下大太太先前的嚣张怒骂,两人就算脾气再好也不能忍。

直接招呼人把水银背起来,收拾了她的东西把她带回林家小住。

大太太还在那等着林父林母训斥林锦绣,谁知道却等到了林锦绣被接回娘家小住,她瞪了半天眼睛,等人都走了还回不过神,不依不饶揪着高老爷要林家给说法。高老爷给她闹烦了,沉下脸:“你闹够了没有!”

“女人家家的,事就是多,你闹,让你闹,现在人都给你闹走了,亲家老爷都说了,过段时间让嘉良亲自去把人接回来。那孩子结婚到现在还不肯回家,就是给你惯的!”

高家吵吵闹闹,水银却得了清静。

林家没有高家人多,除了林父林母还有个姨太太,家里的孩子除了林母生的林锦绣林绮罗,就只有姨太太生的一个小儿子,现在才十岁。

林绮罗逃婚出去还没回家,林家上下清清静静,适合养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林锦绣的住所很清静雅致,据说是她亲自让人布置的,不像高嘉良那屋子的中西结合,她这屋子所有摆设都古色古香。

院子里摆了两个花架,还种了一株石榴树,树是林锦绣出生那年种下的,如今已经长得很高了,枝桠覆到了屋瓦上,在亮白的阳光下盖出一片清凉阴影。

厅堂敞开,穿堂风格外凉爽。

水银自到了林家,就爱坐在那一张摇椅上看看林锦绣的藏书打发时间。林锦绣虽然没有上学,但祖母也是教她识了字的。只是林锦绣收藏的那些大部头书大多是些古籍,孝经佛经之类,排版方式是竖版,字体多为繁体,还没有标点隔断,非专业人士读着实在没什么趣味。

带着外面草木香的穿堂风这么一吹,水银往往看不了十几页就躺在摇椅上昏昏欲睡。

林家里照顾她的丫头叫六芳,虽然比她还小个几岁,但手脚利索勤快,是个细致人。水银被接回家这几日,六芳恐怕是对她改变了解最多的人。

林父林母因为她的脚忧心,都没心思关注她身上其他的变化,六芳就不同了,和她相处时间很多,又照顾她起居饮食,亲眼见到她衣着习惯变了,不再爱那些厚重端庄的板正大裙,反而喜欢上薄软舒适的裙子。

从前二小姐喜欢,但她不多看一眼的洋装,竟然也买了不少,一条条颜色鲜嫩的裙子挂在衣柜里,从前那些衣裙都压了箱底。

还有头发,剪了烫了,有时懒散地披在身后,有时随手扎起来,更正式的时候会用两根簪子盘一盘,却不见了从前的拘束和一丝不苟,有种……六芳说不上来,她只觉得大小姐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她从前可是每天一起身就规矩盘起头发,一整天都绝不会弄乱一丝,行走坐卧都讲究的啊。

端着茶回到屋内,看见大小姐又在躺椅上睡着了,盖着脚的薄纱也掉在一边,六芳无奈放下茶盏,上前捡起薄纱重新给她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涂了药,这双脚水银一直是晾着的,可六芳觉得女人的脚怎么好这么大喇喇地露在外面,几次三番快磨破了嘴皮子,水银才遂了她的意愿,意思意思盖一条薄纱。

六芳一有动作,水银立刻就醒了,从摇椅上坐起来,撩开头发,自己端了茶润口。

是茉莉花茶,加了冰糖,用冷井水湃过。这又是和从前大小姐不同的习惯,从前大小大概是从小受老太太的习惯影响,喝茶只喝浓茶苦茶,从不加其他东西,而且必须是热的。

几天而已变化这么大,六芳只能和林母一样,把这归结于林锦绣在高家受了大罪,整个人都不太正常了,于是不怎么敢刺激她。

水银把握别人的心理向来很准,有意让她们误会,同时在生活方方面面做出一部分改变,让她们迅速接受这个和从前不同的林锦绣。

林父是接受最良好的一个,见到女儿的改变,他还笑着夸她:“这不是比以前更好看了吗,很不错,女孩子家是要穿鲜亮好看点,你以前比你娘穿的还老气。”

这对夫妻,包括高家上下,都认定林锦绣的改变,都是为了讨好高嘉良,只有高嘉良一个人不相信。

高嘉良从林锦绣进门就离开家一直没回去,住在学校附近一个同学家,忙于学校一个青年社团活动,他们一群人准备办一个青年报纸。高老爷让人过来喊了他几次,高嘉良都打定主意不回去。

五小姐高嘉云打听到三哥在哪,悄悄过来找他。

“她为了我特地去把小脚都改了?”高嘉良听到高嘉云这么说,整个人就是大写的不相信。

他可还记得自己之前去见到林锦绣的时候,对方说了些什么,那对他不屑一顾的姿态,和一言不合砸东西的暴躁脾气,为了他?高嘉良摆手:“算了吧,她为了谁都不可能为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嘉云围着他团团转,“哎呀三哥,你相信我啊,我可是亲耳听见林家人这么说的,她一个比你大三岁的老女人,嫁给你这样一个有学问有长相的英俊大才子,肯定心里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她的语气既骄傲又得意,还带着对林锦绣的不屑,“你别看她姿态摆得高,见你一直不回去,不还是急了,巴巴地连小脚都能不要,就为了讨你欢心。如果不是为了你,她还能为什么呀,你根本就不懂女孩子的心。”

高嘉良有些被她说服了,怀疑道:“是吗?”

高嘉云:“当然啊!三哥我跟你说,你可不能被她这么笼络了,她愿意为你解小脚又怎么样,连学都没上过,跟三哥你没有共同语言,你们是不会幸福的!你不能屈服,一定要抗争到底!”

高嘉良:“我知道,我们本来就不合适,我想要的是一个和我有共同理想,知道我的抱负,能陪我一起进步的新女性,不是她那种女人。”

“咦——”高嘉云忽然拖长了声音,揶揄道:“三哥,你那位神秘的心上人究竟是谁啊,还不肯告诉我——”

高嘉良无意间抬眼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年轻女学生,立即用脚踢了踢高嘉云示意她闭嘴,脸上迅速扬起一个笑容:“安枝同学,你怎么过来了?”

这位叫做安枝的女学生长相白皙秀丽,气质文静,抱着一叠整齐的纸缓缓走来,“我是来送稿件的。”

高嘉良立即上前接过,“哦,这样,真是辛苦你了。”

安枝:“不辛苦,我们是一个社团的同学,也是朋友,都该为报社付出心血,我做的远不及你多。”

高嘉良立即说:“怎么会,你写的稿子我也看了,写的很好,我准备放在第一期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安枝这才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什么名气,这样好吗?”

高嘉良:“当然好,你的文字发人深省,我看了都有触动。”

高嘉云看他们两人说话,突然发出噗嗤窃笑。凑上去打量安枝,“哥,这位是谁啊,你怎么不给我介绍。”

“不许捣乱!”高嘉良示意她赶紧走,高嘉云故意装作没听见,安枝则落落大方朝她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安枝,高嘉良的同学。”

“安枝姐姐你好!”高嘉云和她握了手,朝三哥挤眉弄眼,“我一看安枝姐姐就喜欢,我觉得啊安枝姐姐跟我三哥特别配,男才女貌……”

高嘉良羞恼地打断她:“不要再胡说了,你给我回家去,不许再来了!”

把高嘉云赶跑,高嘉良颇为懊恼地解释:“她一向口无遮拦,喜欢开玩笑,你别和她计较。”

安枝摇头,“我当然不会因为这种玩笑话和她生气。”她顿了顿,“其实,我听说了你家里的事。”

高嘉良连忙解释:“这个,我是不愿意的,家里给我定的亲,我也不喜欢,我只想和喜欢的人因为共同的理想走在一起。”

安枝抿了抿嘴,低声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我觉得你做得对,你有抗争的勇气,我觉得你很勇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嘉良闻言,喜上眉梢,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红着脸转过头去。

送走安枝,高嘉良再度坚定了自己抗争这场封建婚姻的决心。

高老爷几次催他不回家,也发了狠,直接让人找上门来,把人给押了回去。

“你多久没回来了?你是不准备要我这个爹了,还是永远不准备再回高家了?!”高老爷发起怒来,手里拿着藤鞭准备动手。

高嘉良梗着脖子,就是不说话。

高老爷:“你去林家,给我好好道歉,把你媳妇接回来。”

高嘉良犟道:“我没有媳妇!”

高老爷狠狠往他身上抽了一鞭子,“你还敢这么说!”

抽了两下,大太太扑上去挡,“别打了,嘉良就是这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好跟他说就是了,何必要打他!”

高老爷一把丢下藤鞭,“就是你把他惯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转头指着高嘉良:“你要是一天不去林家道歉接人,你就待在家里一天不能出去!”

“凭什么!”高嘉良激动起来,“你不能限制我的人生自由,我有权利离开!”

见高老爷又要动手,大太太一把抱住高嘉良头脸,“不许打我儿子了!”

大太太护着,又有五小姐跑过来凑热闹,哭着喊着她爹向着外人不疼她哥,闹腾了大半日。

最后,高嘉良还是被逼去林家。他可以忍受被父亲打,却不能看爹娘为了自己吵架,不能看他娘为了自己抹眼泪,他感觉自己心中的理想和残酷的现实发生碰撞,让他亲人爱人难两全。

前往林家的路上,他心中愤懑痛苦,怨恨起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林锦绣。如果不是她闹着回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他板着一张脸到了林家,拜见过林父林母,被带到林锦绣的院子,见到了正在那悠闲看书喝茶的女人。

和他凄惨的情形比起来,她的悠闲实在太过令他痛恨。

水银还在养着脚上的伤,见到他突然出现,仍旧稳稳坐在那,“你来干什么。”

高嘉良试图用眼神杀了她,语气极不情愿,“来接你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不用了,你自己回去吧。”在林家过的清静自在,她现在不太想回高家。

高嘉良瞬间压不住怒火,大声质问道:“我都来了,你还想怎么样?!我警告你,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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