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常山这个时间选得很好,他的妻子路宛刚好要去出差,后天才能回来,而唐爸爸公司这段时间很忙,每天都忙到很晚,唐妈妈则因为之前的舞蹈老师事件心有余悸,跟着瑶欣一起去舞蹈室,两人也要等到傍晚才会回家。
现在是刚吃过饭没多久,唐家的保姆阿姨会睡午觉,他可以和瑶悦单独相处至少两个小时。
严家也只有严常山一个人,平时过来帮他们打扫卫生的阿姨不在,要说他今天没准备做点什么,水银半点都不信。
“多谢你选的时间,你选的很好,考虑的很周到。”
水银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可爱小包包,从里面取出橡胶手套。哪怕是最小号的手套,她戴着也有些大。
用牙扯开自己手上的蕾丝白手套,套上薄薄的橡胶手套,水银又拿出两支注射器,一只手铐,手铐反铐住严常山的两只手——这是为了防止他半途疼醒,万一挣扎起来,她这么一个小孩子可制他不住。
因为已经提前来这里看过,水银熟门熟路地跑到厨房,拿出了装垃圾的大塑料袋,一个当做垫子垫在严常山身下,一个用来处理垃圾。
她上次来厨房,还特地看过那一排刀具,严常山当时还跟她说,他喜欢不同的刀,所以厨房里切菜的剁骨的各种型号的刀都买了。
选了两把最顺手的,水银走到严常山身边,用刀在他脸上拍了拍,“严叔叔上次给我说你的刀很全,也很锋利,所以我就没带刀过来,直接用你的了。”
严常山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能听到身边小女孩软绵绵的甜声。他的反应略有些迟钝,甚至有些茫然。
现在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瑶悦在说什么,她要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终于有了危机感,但是眼皮沉重,无法睁开,头疼欲裂。
水银解开严常山的裤子,拿了一支注射器。
“严叔叔放心,我不会让你疼死的。”小孩子的声音听上去软绵绵的,这本来是严常山最喜欢的声音,但此时此刻,感觉自己身下一凉的严常山,完全兴不起半点激动。
“解剖,缝合,我都是最近自学的,不过严叔叔你放心,我比较聪明,我觉得自己学得不错。”
“我先扎紧一点,这样等会儿切的时候就不会出那么多血了,止血的东西我没带多少。”
严常山感觉自己这一辈子最煎熬的时刻就是现在,哪怕当初面对女儿的尸体他也没有这么痛苦。
他拼命想醒来阻止这一切,可是他只能感觉到痛,只能听着耳边那个声音不停地说着一些刺激他的话,一声又一声的严叔叔,简直像是催命。
“严叔叔很喜欢小女孩对不对?不知道你以后还会不会喜欢……没关系,以后你要是还喜欢,我也会继续看着你的。”
“一直看着你。”
这句“一直看着你”带着不怀好意和嘲讽的冷意,在严常山耳边循环,与身下的钝痛一起折磨着他,他简直要疯了!怎么会这样!她只是个小女孩,可她现在在做什么!
空气里的血腥味和淡淡腥臊味混合在一起,又被室内空调排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很冷静地把切下来的东西都放在一边,继续给人止血。这人的痛苦程度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她要注意的只有不让疼痛超过他能承受的度,以免中途被疼醒,打扰了自己的计划。
看着那被切下来的一坨东西,水银微微一笑,包起那东西走进厨房,顺手丢进微波炉里,还特地撒了点辣椒粉和盐。
等严常山醒了,看到这三块烤肉,不知道做何感想——反正他是缝不回去了,估计也吃不下。
收拾好带血的纱布纸巾,清洗了刀具,水银搜出严常山的手机,将他所有的联系人电话,和手机上记录的一些信息全都存了起来,特别是同事和亲戚朋友的,又解下他的钥匙,去楼上书房。
严常山是个掩饰很好的变态,但从他在原著里对瑶欣做的那些事来看,他绝对是有前科的,只要有前科,哪怕再谨慎的人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水银之前上过二楼,但她没能进书房和卧室看看。二楼有两个小书房,夫妻两个分开,她们连房间都是分开的,显然是有什么感情问题。
一个书房没有锁,是路宛的,另一个书房有锁,水银在一串钥匙里找到正确的,打开书房门走了进去。
一切都显得很正常,书柜架子书桌,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不用多看,以严常山的谨慎,不能示众的东西肯定会藏起来,而且不会藏在明显的地方。
水银找了一圈,什么异样的东西都没找到,干净的有些不正常,哪怕正常男性会看的一些午夜情感杂志,带点颜色的故事会,这里都没有丝毫踪迹。
这样干净的书房主人,要么是个严肃正直禁欲的正人君子,要么他得到快感的方式并不是这些,从原著可得,严常山绝不是前者,那么……
水银关上书房门,试着去推严常山的卧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卧室门也是锁着的,一个人会把能刺激自己欲望的东西藏在哪里?卧房的可能性比书房大很多。
水银从床头柜,床底,床头中空的暗柜,衣柜到处翻了个遍,终于找到了一些东西。
严常山的床头柜暗柜里,放着的是一本相册,相册里只有一个笑容灿烂的小女孩。这是严常山和路宛的女儿严珊,她的照片,大厅里有摆放了几张,水银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觉得这小女孩的眼睛和瑶欣有些像。
把女儿的相册放在床头柜,还可以说是父亲对女儿的思念,但水银越翻越觉得不对,这本相册里的照片乍一看是正常的,可后面还有很多泳装照。小女孩在夏日穿着泳装小裙子,露出胳膊大腿,浑身湿透在水里玩球,这一类的照片非常多,几乎占了大半本。
镜头是有语言的,水银看着这些照片,感到有些不适,她几乎能感觉到拍照的人是用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在凝视镜头前这个小女孩。不是凝视孩子,而是迷恋,部分镜头没有拍到脸和神情,但露出的大腿和白的发光的脖颈很多完整出镜。
除了这本显而易见被翻过很多次的相册,还有一个mp3,电量剩下一半,点开就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爸爸、爸爸~”
还有严常山的声音:“珊珊是不是最喜欢爸爸?”
“珊珊最喜欢爸爸~哈哈哈爸爸好痒!唔,嗯~”
听上去只是一个爸爸和孩子在玩耍,如果不清楚严常山的嗜好,听到这些声音恐怕不会发现什么不对,可是,一连往下翻,几乎有上百个音频,粗粗一听,都是小女孩玩耍发出的各种声音,笑声,哼哼声,还有一个音频是小女孩用各种声音喊爸爸。
严常山为什么要录下这些声音,为什么要把这个mp3藏在床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东西虽然有些不对,但都无法作为证据,严常山确实很小心,很害怕被人发现这件事,所以他大概活得很累,也因为压抑太久,在把瑶欣这个养女带回家后,对她做出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
有许多人确实喜欢小孩子,不过那只是作为成人对可爱生物和幼崽的喜爱,而严常山这种人,将自己掩藏得严严实实,脑子里满是肮脏的思想,他所谓的喜爱是病态的、可怕的。
水银眼神沉沉,看着楼下,几乎忍不住想直接把人给——
不行。
她闭了闭眼睛,这个世界有完整的法律体系,而且严常山有亲戚朋友,有正常的交际圈子,也有身份,他不像原主的生父,一个死了也没人管,尸体丢进垃圾场埋一埋,等到烂了都没人发现的流浪汉。
如果死了人,她绝对脱不了干系,很快会被查出来。
像现在,她只是把男人的那玩意儿割了,严常山恐怕比她更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再说,她了解他的秘密,有他的把柄,严常山意识到这点,大概率可能会瞒下这件事,不会闹大。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很清楚,严常山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是她做的,而她的年纪是最大的优势,基本上没人会怀疑她,只要没死人,这件事就算严常山要追究也会不了了之。
水银没有证据将严常山送进监狱,就像严常山同样没有证据指控她对他做的事。
相册放回去,mp3带走,水银回到楼下,严常山还没有醒,她干脆给他拍了几张照片,脸和惨遭阉割的下身一起,拍的清清楚楚。
厨房里那块肉已经熟了,听到提示声音,水银将肉放在盘子里端出来,摆在严常山身旁的茶几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双方的作案工具都收拾好,最后再检查了一下严常山的情况,确认他很快会醒,没有生命危险,水银这才带上垃圾,从容离开。
垃圾丢进路边经过的垃圾车,带血的薄手套在厨房里烧掉。闻到味道的阿姨进来看见,奇怪道:“瑶悦,你在烧什么呢,一股橡胶味。”
水银垂下头,露出被烧出一个洞的洗碗用橡胶手套,“我玩打火机,不小心烧到这个了,阿姨,不要告诉爸爸妈妈。”
“哎呀,太危险了,可不能玩打火机,好了好了,瑶悦别怕,阿姨不告诉爸爸妈妈,但你以后也不能乱玩打火机了。”
“嗯,我不玩了。”她露出乖巧的笑。
她洗了手坐到二楼窗边,看似看书,眼睛却一直看着旁边严家。之前被她拉上的窗帘,离开严家之前已经重新拉开了,现在从她这个位置,能隐约看见严家大厅那边,只要严常山醒了坐起来,她就能看见。
旁边的钟滴滴答答,那边昏迷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侧耳听到瓷器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水银唇角一弯,心里计算了一下药物的起效时间和持续时间。
严常山不知道是不是也察觉到了什么,勉强在沙发上坐起,扭头看向唐家二楼的那扇窗户。
隔得很远,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水银还是朝他招了招手,露出笑容,无声张口说了一句:“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严常山满头大汗,猛然睁开眼睛。他瞳孔扩大,神情惊惧,喘息的声音大的有些吓人,在安静的卧室里异常明显。
又做梦了。
他动了动,立刻感觉到身下的钝痛,勉强起身摸到床头柜放着的药瓶,倒出两粒药丸和着冷水吞下。冰凉的水让他清醒了很多,目光不再发直。
他梦里的内容记得不太清楚,只觉得很可怕,很混乱,令人心有余悸,还有那个声音,那个小女孩软绵绵的声音,一直如影随形,严常山知道,那是瑶悦的声音,除此之外,他还梦见了很久没有梦见的女儿。
女孩子甜美的声音,原本是最能刺激他,最能令他感到兴奋的,可是自从那天之后,他就再也不能对这声音产生感觉了——因为那个时候,他虽然昏迷,但大部分时间都有意识,清楚地听到了瑶悦说的所有话。
她用孩童最纯洁清脆的可爱嗓音,语气诡异地说着可怕的话。
如果不是他确信自己没听错,他甚至要以为自己是因为药物产生了幻觉。瑶悦才七岁,七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哪怕是成人都很少有这样的胆量和动手能力,她一个孩子应该什么都不懂才对!
直到如今,他仍然沉浸在一种无法置信的情绪里。就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更没有办法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去起诉瑶悦。
他家中没有监控,瑶悦过来的时间是他特地选的,也没人看见她过来,更没有现场有力的证据。严常山事后搜索,发现书房和卧室都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唯一丢失的东西只有一个mp3,正是这个东西,让严常山咬着牙,将这件事瞒住。
那天他找来了信得过的朋友重新处理了伤口,就一直躲在家里休息,并咨询一些律师朋友。因为他自己心虚,很多事经不起查,他也不敢真的和警察打交道。要是真被查出来什么,他就完了。
无能为力的愤恨和失去男人象征的痛苦折磨着他,还有那个不像小女孩的瑶悦,她似乎知道他的秘密,她就像个定时炸.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甚至,严常山忍不住想,瑶悦,她真的是瑶悦吗?她是不是一个回来复仇的鬼魂?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他就冷汗连连,噩梦不断。
在梦里,那个折磨他的声音,好像变成了女儿珊珊的声音,那一声严叔叔,变成了爸爸。
今天是一个阴天,妻子早已出差回来,只是他们夫妻从女儿死后就一直是分房睡,他说自己生病了,暂时在家休息几天,妻子也没什么其他的关心,仍旧是早早去上班。
严常山挣扎着站起来,一步一挪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他下意识看向隔壁的那座屋子,瞳孔忽然一震,猛然将拉开的窗帘重新合上。
有一个小女孩在二楼窗边看着这里。
她是不是,是不是真的一直在看着他?
“瑶悦,你站在这干什么?”瑶欣走出房门,看见妹妹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好奇地凑过去。
水银将目光从对面那晃动的窗帘上收回,扭头平静回答:“我在院子里看到一只猫。”
瑶欣越过她,好奇地目光在下面的院子里巡视,“哪呢?我怎么没看到,我说你这几天怎么老站在这往外看,原来是看到猫了,你是想养猫吗?”
“不是,我是觉得那只猫看上去有些奇怪,他好像在做坏事,所以我才一直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瑶欣哈哈笑起来,搭着她的肩撒娇:“瑶悦你是在开玩笑吗?猫能做什么坏事,偷吃?”
她是个很喜欢撒娇的孩子,黏在妹妹背上笑了一阵,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书,又挑起来看了两眼:“你怎么又看这些啊,好复杂,有些字我都不认识,认识的合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看得懂吗?”
水银合上手里的解剖书:“看不懂,我打发时间。”
瑶欣拉着她往楼下去吃早饭,脚步轻快,扭头回来跟她说话时笑的像朵太阳花,“那你是不是准备以后做医生啊?”
水银:“可能会。”
她有一搭没一搭和瑶欣说话,反正不管她回不回答,瑶欣都能说的开心。
饭桌上唐爸爸和唐妈妈说起隔壁的邻居,“严先生好像是生病了,这几天都没看到他去上班,我们要不要去探望一下?”
唐妈妈点头:“是要去看看,人家平时经常给咱们送东西,你买些水果和礼品,带着瑶欣和瑶悦去看看吧。”她想着严先生向来喜欢自己两个女儿,生病时看到两个孩子,也是个慰藉。
瑶欣闻言看了一眼妹妹,她还记得妹妹说不能去严家的,但这次没听到妹妹反对,她就没出声说不去。
选了个路宛在家的时间,唐爸爸带着慰问品和两个女儿上门,寒暄两句上楼去看严常山。他的房间拉了窗帘,显得有些昏暗,唐爸爸看到严常山坐在床上的模样,吓了一跳。怎么才这么些天不见,脸色难看了这么多?
严常山几乎没办法专心去和唐爸爸说话,他的眼神一直忍不住看向瑶欣瑶悦两姐妹。她们两人穿着相似款式的裙子,手牵着手站在那,一个纯真无邪笑容灿烂,一个眼神古怪笑容微妙,简直像是阴阳两面,她们裙子上鲜亮的颜色在这有些昏暗的屋子里仿佛能发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严常山干咽了一下,感觉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现在完全不想看见这两个孩子!
唐爸爸明显看出来严常山不对,他只以为是人不舒服,不好意思多打扰,带着两个孩子下楼,路宛在客厅里面招待她们。
瑶欣还是第一次来严家,她看见客厅里严珊的照片,惊讶地拉拉妹妹的手,“你看,她和我长得有点像。”
“是啊,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和这个姐姐很像。”水银说罢扭头看向沙发上坐着的路宛,“阿姨,你说是不是啊。”
路宛扯了扯嘴角,眼神投向瑶欣又很快移开,“是啊。”
敷衍的意味很重,显然不想多说这件事。
说起来很奇怪,瑶欣和她们的女儿严珊年纪差不多,眼睛又像,作为一个痛失女儿的母亲,面对这样一个孩子,路宛就算不像严常山那样表现得移情,也不该用这种冷淡回避的态度对待瑶欣。
可她从一开始,就不太和瑶欣说话,严常山去唐家拜访,她也只是礼貌性地去过一两次,对瑶悦的态度都比对瑶欣好。她在有意无意地忽视瑶欣,而这种不愿面对,在水银看来,更像是一种因为愧疚的下意识躲避。
她在愧疚什么?
水银觉得自己那个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和她思考的事情比起来,瑶欣对所有的暗潮汹涌都毫无察觉,她要参加学校里六一儿童节表演,作为班上的舞蹈担当,兴奋过头,提前好几天就穿着自己的小裙子跑来问妹妹好不好看,还要家里其他三人到时候都要去看,要拍照录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还没作为家长参加过这种小学生六一儿童节,当然她现在也不是作为家长去的,是作为家属。
她坐在唐爸爸唐妈妈中间,看着两人兴致勃勃地摆弄相机,对着舞台上像只小蜜蜂一样,戴着塑料翅膀跑出来的瑶欣。在这个时代,小学生们都还很单纯好骗,被老师画了滑稽的妆也不觉得丢脸,虽然造型有些蠢蠢的,倒也不失可爱。
瑶欣刚才在后台还和一群小女孩一起打打闹闹,又兴奋又开心,最后她们的节目得了个奖,老师让她上台去拿奖状的时候,水银看到她对自己悄悄招手,一脸骄傲。
水银想起原剧情里的瑶欣,其实剧情里关于瑶欣的没有多少,本来系统就只给了她简单的剧情,但那个瑶欣,任谁看了都要说她是个疯子,简直是在疯狂破坏所有人的幸福生活,她没有朋友,尖锐,过度骄傲,自尊心特别强,警惕心重,和现在这个小朋友判若两人。
节目结束,瑶欣偷偷跑下来,把自己那个蜜蜂触角头箍夹在了妹妹头上。
“哈哈哈哈!爸妈你们看,妹妹可爱!”
唐爸爸立刻拿起相机,“别动别动,我给你们拍一张!好好,可爱,都可爱!”
一家人开开心心回了家,水银时隔多日,又见到了严常山。他瘦了一些,颧骨有些明显。
其他人都进了屋,水银站在院子里,看向外面经过的严常山,严常山也看到她了,他的脚步慢慢停下,两人隔着一道院墙对视。
“是你做的对不对,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谁?”严常山动了动嘴唇,声音又低又急促,还带着从未有过的凶狠,不过这份凶狠只浮于表面,色厉内荏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看见他捏着公文包的手青筋暴突,忽然有了个想法。她脸上孩童的笑容面具瞬间消散,生动的神情就好像突兀变成了一面刷了灰的白墙。
盯着严常山,她压低了声音喊他:
“爸爸。”
水银把那个mp3带回来之后听了许多遍,研究了许多次,她对于严珊喊严常山的语气非常熟悉。这个小女孩喊爸爸时,声调和一般人喊爸爸不同,后一个爸字尾音会微微往上翘。她特意学了严珊的语气和吐字习惯。
她只是心血来潮,没想到严常山的反应会这么大,他脸上瞬间失色,眼睛都直了,踉跄往后摔倒在地,没等水银反应过来,已经立刻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脚步凌乱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见小女儿好一会儿没进屋,唐爸爸走出来,刚好看见女儿站在那的背影,还有严常山匆匆离开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他惊讶地问。
水银扭头,露出一张茫然的小脸,“严叔叔不知道怎么了,刚才过来和我说话,突然就变得很奇怪,他是不是生病了?”
唐爸爸也是纳闷,看严常山那个仓皇的背影,觉得有些怪怪的,朝小女儿伸手:“小孩子不要管了,来,快进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水银翻看过很多次从严常山那里抄来的电话号码人名以及备忘录信息,当她开始有了那个猜测,对严常山女儿严珊的死亡原因感到好奇,她就着手调查起这件事。
倒并不是因为什么正义感,从更现实的角度来说,她很清楚,既然已经和严常山结了仇,那么对于她,严常山就是个随时随地可能会出事,会危害到她自己的不安定因素,如果能有办法彻底解决他当然最好。
通过电话簿里面几个“老师”,水银编辑短信,伪装成学生家长询问学校招生情况,以此弄清楚了严珊从前的学校。那是临市一个比较出名的小学,口碑很不错。
她再试图询问学校往年有没有学生出事的情况,对面就不再回答她了,不知道是不是怀疑她不怀好意。
水银只好转头去网上查询学校地址和信息,又找到本地论坛和学校论坛寻找蛛丝马迹。
这个时候的论坛还有匿名功能,水银没能找到相关的学生死亡消息,只看到了有人提起这个学校,在论坛里询问好不好,有不少家长回答。
她找了个人气最高的帖子,在下面回复:“这个学校啊,其他我就不说了,谁还记得几个月前那件事吗,这个学校一个姓严的女学生死了的那事?”
人都是喜欢八卦的,特别是死人了的消息,格外能引发人的探查欲。不一会儿就有不少人回复,都是好奇询问事情究竟怎么回事的,水银一概没管,她只推测出严珊大概的死亡时间在几个月前,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是个钓鱼帖,能钓上来什么还要看运气。
一直到第二天水银才看到了一个回复,那人大概是和学校有什么关系,很有可能还是学校的老师,语气不太好,“不要随便造谣,我知道姓严的那个学生是怎么回事,她的死跟学校没有一点关系,不要捕风捉影把责任加到学校的头上,我们学校的老师都是负责的。”
这明显是知道内情的,水银眼睛一亮,回复他:“骗人的吧,我认识那个学生的家长,听说孩子的死就是和学校有关系。”
果然对方也回复她了,隔着屏幕都能看出来生气,“学生是放假期间出门玩溺水死亡的,家长没有看好,这肯定是家长负全责,跟学校有什么关系,学校每年寒暑假和周末放假都要强调孩子的安全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的目光在溺水死亡上定了定,发消息去单独询问这个人,结果对方也不回答她。
她只能继续查询临市各个适合带孩子去游玩的湖和公园等地,看那些地方有没有出过溺水事故,一边坚持不懈地询问论坛上所有知道这件事的知情人。
终于,被她找到了答案。严珊是在临市千鸟湖溺水身亡的,据说当时是一家三口去玩,爸爸没看牢孩子,让孩子一个人去湖边玩,等夫妻两个发现孩子不在了去找,才把尸体从湖里捞出来。
千鸟湖,水银查找这个景点,发现这还是个在本地挺有名的湖,有大片荷花,是很多水鸟的栖息地,还有游船出租,能供游客游湖。
她在和瑶欣聊天的时候,提了句暑假想出去玩,瑶欣果然也感兴趣,欣然和她讨论起暑假去哪玩,并且把这事告诉了唐爸爸唐妈妈。
孩子说放假要出去玩,唐爸爸唐妈妈都是支持的,热衷于出去玩的人一向是大女儿瑶欣,不过夫妻两个每次也会询问小女儿意见,这次也是同样。
往常没什么意见的人,这次主动说了个地方。
“千鸟湖?”唐爸爸疑惑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哦,是临市那个千鸟湖吧?”
水银:“嗯,我想坐船。”
唐妈妈没去过临市,并不知道千鸟湖,听唐爸爸解释了一番后立即表明了支持的态度,“不错,离我们这边不远,我们可以自己开车过去,不是什么出名的景点假期肯定也没什么人,咱们一家人可以清静地玩几天,也省得去和那么多人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要支持,这可是小女儿头一次说想去哪儿玩。唐爸爸和瑶欣同样点头,并且讨论起日期和出行要带的东西,唐爸爸还要安排好自己的工作。
瑶欣拍拍妹妹的肩,“我们很快就放暑假了,可以一放暑假就去,玩几天还能去其他地方。”她觉得自己和唐爸爸唐妈妈一样疼爱妹妹,浑然不觉其实妹妹是把自己和父母放在一个位置上,一直在纵容她这个真小孩。
水银找机会在出门旅行前,把这事透露给了路宛和严常山知道,两家是邻居,哪怕严常山最近有意避开,上下班偶尔还是会遇上。
特地等在花园里,看到夫妻两个出门,水银走出去朝两人挥手:“严叔叔,路阿姨。”
严常山的神情阴郁,整个人都没了以前那种稳重温和的表象,路宛脸上还有点笑容,问她:“没去上学?噢,是放暑假了是吧?”
水银甜甜地笑:“是啊,放暑假了,我们要去临市的千鸟湖玩。”
听到千鸟湖这个名字,严家夫妻两个的脸同时变了,这个地方是他们都不愿想起来的地方。
严常山下颌一绷,脸颊抽搐了一下,站在路宛身后,眼神很恐怖地死死盯着水银。路宛也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强笑说:“那里风景是不错的……你们好好玩,就是要注意不要乱跑,不要自己到湖边去玩,毕竟有水,还是不□□全。”
她有点神思不属,没有察觉水银的试探,她们搬到了这里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关于女儿的事,也不会有人知道女儿是在哪死的,所以这大概是巧合,可是这巧合太令她难受了,路宛不由又想起那天。
她们一家人去玩,女儿路上有点不舒服,丈夫一直抱着女儿,那紧张的样子还被她笑话了。他们原本准备在那里住两天,丈夫体谅她平时工作辛苦,让她先去休息,自己抱着女儿去景区先看看,可她没想到,只是一下午,女儿就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质问丈夫为什么没有看好女儿,可丈夫表现得比她更痛苦更自责,路宛听他说起女儿偷偷跑去湖边玩,知道自己不该把责任全推到丈夫身上,可是看着女儿冰冷的尸体,青白的小脸,她还是克制不住对丈夫生出怨恨。
他们的夫妻关系出现裂缝,怎么都修补不好了,到了这边是想重新开始,却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越来越疏远。
她每次睡不着想起女儿,都觉得愧疚。她忙于工作,没能当一个称职的好妈妈,从女儿出生起,一直照顾她更多的就是她爸爸,和她更亲近的也是爸爸。
她这个妈妈要是能对女儿更多一点关心照顾,要是那天她没有去休息,而是跟着他们父女两个一起去了湖边,是不是女儿就不会出现意外了?越是这么想,她就越无法面对丈夫,无法面对死去的女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么样。
可能她这一辈子都过不去了。
瑶欣从屋里跑出来,见妹妹在和邻居的叔叔阿姨说话,也走过来礼貌喊人。她笑起来的样子,让路宛和严常山两人一个忍不住偏过头,一个眼神更狰狞。
等人走了,瑶欣拉着妹妹说:“我感觉他们表情都好奇怪。”
“我也觉得他们很奇怪,所以要离他们远一点,知道吗?”
“知道啦~”
瑶欣拉着她回屋去收拾衣服,“妈妈说给我们买泳衣,到了地方还能教我们游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不太在意,她是会游泳的。
唐爸爸开车带着她们去临市,大约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就到了地方。一个不大不小的景区,里面有住宿的地方,也有餐馆超市,唐爸爸订好住宿,放下行李,挨个抱抱两个女儿,询问她们的意见:“咱们是先休息,还是先去坐船?”
瑶欣首先举手:“先去坐船!”
唐妈妈和唐爸爸一人牵一个孩子,说说笑笑前往湖边,这边生态保护得很好,还没靠近就看见很多飞鸟,还有湖边生长的大片荷叶,现在正是荷花开花的时候,粉白的荷花点缀在一片绿意里,格外清爽动人。
一家人在小码头租了个小船,工作人员还特地提醒:“上船看好自己的小孩,我们有人在湖上巡逻,还是船开不动了就耐心等等,会有人过去帮忙,还有那些花和荷叶莲蓬摘了都是要钱的。”
他们顺着一片绿色的荷叶开过去,瑶欣坐在船边,眼巴巴看着那些荷花,“妈妈,我想要荷花。”
唐妈妈按着她的脑袋,“可以啊,不过咱们也不能多摘,摘多了这里的景色就不好看了,瑶欣和妹妹一人一朵好不好?”
“好!”瑶欣扭头看妹妹,“我给你摘吧!”
她仔细挑选了两朵,把更好看的那一朵不舍地递给了妹妹。
水银原本还在想些严常山的事,一朵粉白的荷花递到眼前,她忽然想起上个世界,那个在夜色里递给她荷花的羞涩年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像她记忆里的人,都是与花结缘。
接过那朵荷花,水银稍稍放松了些,暂时不去考虑那些事,将目光专注于面前的景色和身边的三个人。
她们一家人在湖上乘船看景的时候,一辆车驶进千鸟湖景区,车门打开,戴着帽子的严常山从车上下来。
他的脸色苍白难看,双眼充血。
这些时日以来,他备受身体和精神的折磨,尤其听瑶悦说要去千鸟湖的那一刻,他在心中疯魔一般认定了,这就是他回来复仇的女儿。
他恐惧后怕的同时,心中也忍不住生起一个疯狂的念头——既然她回来了,那他就再把她送回她应该去的地方,只要女儿附身的这个小女孩死了,女儿也会乖乖回到湖里,不会再来吓唬他了。
于是,他一路跟着唐家的车,再次来到了这个令他难以忘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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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中元节啊,嗯……中元节快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们游完了那个面积最大的湖,水银又拉着瑶欣往右边一条路走,周围有竖着指路牌,她看似随意,其实目标明确地把人带到了另一个面积更小的湖泽,这边也生长着荷花荷叶,湖边还有大团的水草和芦苇,一座竹制的小亭子延伸往湖中心。
瑶欣果然没辜负瑶悦的引导,远远看见了就指着亭子说:“我们去那个亭子上看看吧。”
然而走近了才发现,亭子那边被拦住了,不许游客过去。水银在周围徘徊,仔细地看这附近的环境。
有个工作人员开着船在湖里捞东西,唐爸爸问他:“请问一下,这个亭子怎么不能过去,是有开放时间的吗?”
那个工作人员不太想理人,朝他们摆摆手,看了眼瑶欣和瑶悦两个孩子,才开口说:“不许过去,带着小孩别来这边,赶紧走赶紧走。”
唐爸爸唐妈妈摸不着头脑,见人不太想搭理他们,只好拉着两个孩子走远了,瑶欣不太高兴地皱着鼻子和家人抱怨,“他太没有礼貌了,说话好凶。”
这边路边也有工作人员经过,水银拦住一个面相看着很和善的女工作人员,“姐姐,那边的竹亭子可不可以上去啊?”
女员工看看他们,露出抱歉的神色,“不好意思啊,那边现在是不能过去的,没有护栏不□□全,而且那边没什么游客过去,景色也不太好,我建议你们几位呢去那边的几座小湖看看,那边是水鸟栖息地。”
水银把话题拉回去,脸上露出点委屈的神色:“可是我想去那边的竹亭子。”
瑶欣也在一边猛点头,妹妹喜欢的,她当然也要喜欢支持!
女员工无奈,只好跟两位家长说:“其实那边之前是有出了一点意外事故,一位家长没看好孩子,在那边落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唐爸爸唐妈妈立刻严肃了表情,很快谢过人家,把两个孩子拉远,显然对这话心有余悸,再三叮嘱两个女儿,“可不能自己偷偷跑去那边,很危险的知道吗?”
“好了,亭子肯定还有,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瑶欣很快被爸妈转移了注意力,水银看似听话,乖乖跟着他们去找其他亭子,心里还在分析着刚才那个环境,在脑海里推测严珊的死亡情况。
哪怕她并不是单纯来度假玩闹,而是想看看严珊的死亡现场,但作为小孩子和家人出门旅行,也确实能得到乐趣和放松,特别是身边有个闹腾活泼精力旺盛但并不惹人讨厌的小孩子的时候。
到下午一家人找餐厅吃饭,水银累的都不想说话。她这身体实在是虚弱,因为是“设定”上的虚弱,甚至不能依靠锻炼身体和药物来加强。
她默默坐在那吃一份果冻一样的甜品,一边休息一边听另外三人说话。
距离她们不远处,严常山坐在一根柱子后面的位置,柱子恰好掩藏他的身形,只要身体稍稍前倾,他就能看清楚那一家四口的表情动作。
他看见那一家人有说有笑,不知道在聊些什么,那个令他害怕的小女孩文静地坐着,偶尔随着其他人说的话微微笑一笑,旁边的另一个小女孩更活泼些,慢慢的,她们的身影合二为一,变成了他的女儿严珊。
严常山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先生?这是您的餐点,已经全部上齐了。”送餐的服务员过来,奇怪地喊了一声,严常山立即回神,低下头咳嗽了一声,掩住自己的脸。
“好,谢谢。”他哑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边水银若有所觉,抬头环视了一下不少人吃饭的餐厅。
“瑶悦!”瑶欣拉拉她,“听说晚上公园有人跳舞,还请了歌星来唱歌的,我们过去看吧!”
唐妈妈:“你们上午坐车那么久,现在还不困啊?”
瑶欣:“不困不困,我们去看完了再回来睡觉!”
唐妈妈又问小女儿:“那瑶悦想不想去?”
水银:“我不去,我自己在房间休息。”
瑶欣有些遗憾:“啊?你累啦,那我也不去了。”
水银:“我累了不能去,但我想看。你去看了,回来讲给我听,还要拍照片。”
瑶欣就被这一句话给搞定了,水银本来想让唐爸爸和唐妈妈一起带着瑶欣过去玩,但两人不同意,最后商量着让唐妈妈留在旅馆陪小女儿。
对于这对夫妻的照顾,水银虽然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但也很感谢。她留在屋里休息了一阵,原本确实是没准备出去,可是无意中看见下午那个在湖边捞东西的工作人员正在楼下,水银觉得他应该知道一些东西,便拉拉唐妈妈的手,“妈妈,我们下楼去散步吧?”
唐妈妈就带她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在湖里打捞东西的男人坐在那抽烟,水银特地坐到附近。如果是成年人想和人搭话或许会比较唐突,但小孩子是有特权的,她们随时随地的好奇心一般不会引人怀疑。
所以水银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对那人说:“叔叔,我下午看到你在湖里捞东西,你在捞什么啊?”
男人年纪有些大了,瞧着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可看她一眼,出乎意料地很快就回答了她:“什么都捞,游客丢进去的垃圾,落进去的手机之类。”
水银凑近了点,小声说:“有个姐姐说那里有小孩子掉进湖里了,是小女孩吗?”
男人脸上的法令纹有点严肃,“是……还是我捞起来的,就在那片水草底下。”
水银吃惊地瞪着眼睛,双手捂住嘴,看上去像是被吓到了,唐妈妈在后面拉了拉她,好像是让她别和人说这些,水银扭头看唐妈妈一眼,语气很难过地说:“那她的爸爸妈妈是不是很伤心啊。”
男人弹了弹烟灰,“她爸爸先赶来的,整个人抖个不停,身上都汗湿了,她妈妈也哭晕了过去,孩子尸体捞上来,她爸爸就一直抱着哭,不让人靠近,难过地要命。所以小孩子不要乱到水边去玩。”
再没问出来什么,水银这才结束了谈话,拉着唐妈妈准备回楼上去。
忽然,她的目光一凝,前面有一个人的背影,太像是严常山了。
“妈妈,把手机给我,我给爸爸打个电话。”水银当机立断,眼睛看着那个背影,从唐妈妈那里拿到了手机。
她拨打的并不是唐爸爸的电话,而是严常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背影在往前走,水银听到耳边的电话铃声响起同时,那个人也快速从口袋里拿出了发光的手机,隐约的铃声是一样的。
是他!
他竟然也跟到这里来了!
水银放下电话,听到唐妈妈在旁边问:“怎么了,没人接吗?”
“不是,我打错了人。”水银甜甜的语气毫无变化,看着严常山的背影匆匆消失在黑暗里,重新找到唐爸爸的电话。电话被接通,那边吵吵嚷嚷显得很热闹,唐爸爸不得不大声问:“怎么了?”
水银牵着唐妈妈的手,目光还盯着严常山消失的黑暗处:“爸爸,你早点带瑶欣回来。”
唐爸爸在那边笑:“是瑶悦啊,怎么了,和妈妈在那里很无聊吗?”
水银:“不是,是我害怕。”
唐妈妈好笑地摇摇头,接过电话:“这孩子刚才和人说话,听人说湖边淹死了一个小女孩,可能被吓到了,好了,你们也别玩太晚,早点回来算了,明天咱们一家人再一起去。”
水银踮脚去接电话,唐妈妈配合地把电话交给她,水银又慎重地说:“爸爸,你回来的时候看紧瑶欣,别让她一个人走,注意黑暗的地方,不要走湖边。”
那边唐爸爸一一答应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了半个小时,唐爸爸和瑶欣平安回来,瑶欣拿着相机过来给她分享照片,“可惜你没去,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拍到,你看……”
水银问她:“你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吗?戴帽子遮住脸的?”
瑶欣茫然回想了一下,“好像没有啊。”
水银一晚上没睡着,她很肯定那个匆匆离开的背影就是严常山,他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肯定没什么好事。按照他这段时间的表现,说不定他现在精神有些不正常,这种状态下,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都不一定。
她要密切注意。
第二天依旧是一家人在景区里逛,水银一直在注意周围有没有严常山的踪迹,可惜完全没有任何发现,简直要令人怀疑昨天晚上是不是她看错了。
又快到晚上,一家人在餐厅吃饭,唐妈妈去前台点餐,瑶欣站起来要去厕所。为了以防万一,水银也立即起身跟了上去。
餐厅的厕所是隔间的,四个厕所,有一个从里面锁住了,瑶欣随便挑了一个进去,还推开旁边一个,“瑶悦,你上这个。”
水银:“嗯,你快点。”
瑶欣刚走进最边上一个关上门,厕所里那个锁住的隔间就被人打开了,水银一眼就看见穿着大衣的严常山,她瞳孔一缩,立刻张口喊:“救——”
严常山已经迅速扑了上来,手里拿着毛巾捂住她的口鼻。水银立即屏息挣扎,还毫不客气用手狠狠抓向严常山的眼睛,但她这个小孩的身体实在太弱了,面对一个成年男人的力量,她毫无反抗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瑶欣听见妹妹的声音,敲了敲厕所门,“瑶悦,你说什么?”
她没听见回应,提起裤子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妹妹不在了。
“瑶悦?”
“三妹?”
……
黄昏,天色慢慢黯淡,严常山紧紧抱着怀里安静的孩子,一手拍着她的背,往人迹稀少的竹亭湖边走去。
水银还有意识,只是没什么力气。她被严常山抱在怀里,认出这条路是去哪里的,心下就有些明悟了,严常山是要带她去严珊淹死的地方。
她心里异常冷静,努力发出细弱的声音,并且尽量贴近严珊的语气,“爸爸,你要再把姗姗淹死一次吗。”
严常山蓦然浑身发抖,水银看见他的面容在黯淡的光芒里狰狞起来,每一条纹路都写满了恐惧和狠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水银是个事事都喜欢办得周到妥帖的人,认识她的同事和一些朋友都戏称她无所不能。可是她到底还是个人,不是神,怎么可能真的无所不能,只不过是受到的教训多了,就一次比一次更谨慎些。
她没想到,在唐家父母一起出行的情况下,严常山还敢偷偷跟来,并且敢在人来人往的景区餐厅里出手。可见,他现在已经完全疯狂了,他的精神状态比水银预料的还要不好。
水银先前之所以透露千鸟湖这个地点,一来是想确定这就是严珊的死亡地点,二来也是想看看严家夫妻两个的反应,她想知道路宛有没有察觉自己女儿的死有内情,同时她还想刺激严常山……现在看来,是刺激过头了。
事到如今,哪怕情况对她非常不利,水银也没有放弃。过去的就过去,她从不纠结于一时的失误,马上开始思考该如何去做,才能拜托目前的困境。
在没什么力气的情况下,水银干脆不挣扎了,她选择用语言继续刺激严常山。既然已经疯狂,不如让他更加疯狂。
“爸爸,姗姗会乖乖的,不要杀姗姗。”
严常山盯着她,努力扬起一个笑,他应该是想展现慈爱的,可是脸上的恐惧还没消失,所以混杂在一起,显得尤为奇怪。
“姗姗……爸爸也不想杀你的。”
“爸爸爱你啊。”
他一边喃喃说着,脚步没停,继续往竹亭小湖边走,这一条路上没人,连求救都做不到,水银只能听到严常山在耳边不停说:“姗姗不是答应过爸爸要一直听话的吗,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也不会告诉妈妈,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那么可爱,爸爸说什么你都会听,也不会反驳,我们是最亲近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我的宝贝,你为什么要长大呢,长大了就不听话了,长大了就不愿意继续和爸爸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了。”
严常山越说越愤怒,掐着水银胳膊的手越来越用力。
水银忽略手上的疼痛,观察着他的神情,细细思索他的话,做出了一个猜测。
路宛作为一个事业至上的女强人,又有一个非常支持她的“温柔”丈夫,应该是对家里的事一直很疏忽,也没有那么关注女儿。而严常山因为他的癖好,很有可能从小到大都在给严珊洗脑,并和她长期保持了一种畸形的亲密关系。
可是,小孩子不会一直懵懂,她总会长大,总会明白这样的关系是错的,明白自己最亲爱的爸爸其实是个可怕的怪物。
“姗姗,是你自己做错了,是你要和妈妈说,是你要离开爸爸,爸爸没办法了才会那样惩罚你的。”
“你不能怪爸爸。”
说话间,人已经到了小湖边,湖边没有灯,水面在黑夜里沉寂浑浊,岸边的大团水草簇拥,黑黢黢一片。
严常山拇指用力擦了擦怀里孩子的脸颊,“你乖乖回你自己的地方去,不要再回来找爸爸了,你已经报了仇了,好不好?”
他蹲下来,试图把怀里孩子的脑袋按进水里,却忽然听到她幽幽地说:“爸爸,我想你陪我一起,只要你碰到水,姗姗就可以带你一起走了。”
严常山一个激灵,瞬间收回手。他感觉背后冷风拂过,仿佛有一双小手轻轻摸上了他的肩。耳边回响起的是无数次在夜里听过的音频,女儿笑着对他喊“爸爸陪我玩!”“爸爸和我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些曾经让他得到快感的声音,现在都变了味道。
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怀里那个可怕的孩子忽然说道:“爸爸陪我一起,陪我一起。”
语气和姗姗是一样的,可是活泼的感觉变成了阴森。那没什么温度的小身体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一头要吞吃他的猛兽。哪怕她温驯地躺在他怀里,严常山也感觉她下一秒就要变成怪物。
他被烫到一般,几乎是下意识猛地把怀里的孩子丢出去,抛进了湖中。
水银积蓄力量,被抛下水前就做了准备,接触到水后,她没有挣扎,先顺着往下沉了沉。
她是会游泳的,这种情况下被扔下水,比在严常山手里被他钳制住更有利。唯一的问题只有她这具身体实在太弱,闭气不了太久,如果严常山一直不走,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利用心理战来拖延时间,然后想办法。
天色太暗,这给水银带来了一定的困难,也给了她很好的掩护,她循着记忆里的位置,悄悄往一旁的芦苇丛那边游动。
水银看不清岸边的情况,但没过一会儿她就看到水面上有光,是严常山开了手机的灯在照,他应该是想确认她确实淹死了。水流动的波纹无法掩饰,水银也差不多到了极限,只好无奈露出水面。
光照到那个从水中悄然出现的小孩脑袋,严常山蓦然一抖。
正常的孩子不可能被突然扔进水里还毫不挣扎,而且他听说“瑶悦”根本没有去过游泳池之类的地方,她应该是不会游泳的,所以她现在真的就是个水鬼!
水银在水里打散了自己的头发,让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脸上,隔着一片湖水看着岸边的严常山。她距离岸边不远,如果严常山此刻能克服恐惧,非要她死在这里,只要下水游过来,她就绝没有力气反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要先发制人。
“爸爸,下来啊,下来陪姗姗。”湖水轻轻荡漾,小女孩细细地声音在湖水中一起荡漾。
果然,听到这话,严常山再不敢上前了,他后退两步,举着手机,根本无法动弹。
两人无声无息地僵持起来。水银感觉自己浸在水里的身体发冷,她大概最多还能坚持半个小时,这是她的极限。
正面对抗没丝毫胜算,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有人路过这里。
“瑶悦!瑶悦!你在哪?”远远的有熟悉的声音在喊。她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
水银心念电转,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缓缓沉入水中。这种时候如果她激烈挣扎喊叫,严常山反应过来,说不定会干脆跳下水趁人还没找来彻底弄死她。可如果她悄无声息沉进水里,严常山反而不敢乱动。
人对于一切反常的事物都会迟疑。
果然,严常山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再看了看没有动静的湖水,扭头按着帽子匆匆跑了。
水银再一次从水里冒出脑袋,她自己慢慢靠近另一处岸边,抓住一大团水草,等到能看见人影了,这才大喊。
唐爸爸和唐妈妈脸都是白的,把她从湖水里捞起来之后,水银立刻像个小孩子那样哆嗦着哭道:“我好害怕呜呜,严叔叔要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安慰她的唐家夫妻两一愣,摸着她的脑袋追问:“什么严叔叔?”
水银虚弱地靠在他们怀里,“我们隔壁的严叔叔,他好奇怪,他把我扔进水里,还喊我姗姗,我好怕。”
唐爸爸脸色变了,“瑶悦,你说的严叔叔是我们隔壁的严常山?是他把你带到这里来的?他现在人呢?”
“往那边走了,听到你们喊我他就走了。”
唐爸爸把人交给唐妈妈,拿起手机报警,又和一起来的工作人员商量,赶紧去找人。
水银回到暂住的酒店,洗了澡换了衣服,唐妈妈和瑶欣陪在她身边和她说话。瑶欣被吓坏了,看上去比她还惨,眼睛肿的像桃子,直到现在里面还含着一泡眼泪。
“妈妈,你们怎么会去那边找我啊。”水银对这一点感到很好奇。
唐妈妈心有余悸地抱着她,给她梳理头发,“是瑶欣一定要去那边找你。”
水银看向那个死死拉着自己手的小女孩,小女孩瘪瘪嘴,“我也不知道,我就觉得你在那里。”
“三妹,我也要保护你!”入睡前,小女孩还认认真真向她发誓。
这一晚上,唐爸爸都没睡,他们找到了躲起来的严常山,唐爸爸异常愤怒,要起诉他,让这个故意伤害自己孩子的凶手接受法律的惩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这事并不顺利,严常山找回了一些理智,他见了赶来的妻子路宛,夫妻两谈了一次,很快路宛就来到唐家试图说服唐家夫妻。
“我丈夫是因为我们女儿的去世受到了太大的打击,他现在脑子有些不清楚,才会做出这种事,我会让他好好治病,看好他不让他再靠近瑶悦。好在孩子也没事,我们愿意给你们赔偿,作为邻居,我们之前相处也还算愉快,所以我在这里想求求你们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他真的只是因为病了。”
路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哪怕她和严常山夫妻感情出现问题,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去坐牢。
——可是,如果她知道了女儿死亡的真相呢?
水银喊住了准备离开的路宛。
“路阿姨,我想跟你谈一谈。”
路宛很诧异地看着她,一直以来,在她的印象里瑶悦都是个文静天真的小女孩,可现在,当她们两人独自坐在客厅的时候,路宛察觉到了面前这小女孩身上的违和感。
“瑶悦,阿姨要先替你严叔叔给你道歉,他让你经历了不好的事情,但是……”
水银不再装出小女孩的模样,打断了她的话,直接说:“你知道你的女儿是严常山故意淹死的吗?”
路宛一愣,一为她说话的语气,一为她所说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
水银盯着她的眼睛:“你知道,严珊从小就被严常山猥亵吗?”
路宛看着她,神情是空白的,“你在说什么,你一个小孩子……”
水银拿出那个mp3,点击播放,小女孩清脆的笑声响起,她在这样纯真可爱的童声中慢慢说:“严珊小的时候不明白严常山对自己做的事究竟有多严重,后来她慢慢长大,或许有一天她忽然明白了,知道了自己的爸爸在做什么。”
“所以她想向你这个母亲求助,可是被严常山发现,于是她就在和爸爸外出的时候,被淹死了。”
“你知道严常山把我丢进千鸟湖那个小湖里的时候说了什么吗?他说‘姗姗不要怪爸爸,是你不听话要告诉妈妈,爸爸没办法才会杀你的’。”
“你应该能听出来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问问严常山,看他是什么反应。”
路宛雕塑一样地坐在那里,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颜色。银以为她会大哭大喊不相信或者露出愤怒的神情,她想好了该怎么说服她,让她相信这件事。可是路宛在长久的沉默后,忽然捂住嘴,浑身震颤,泪流满面。
“我……”她嘴唇阖动两下,眼神放空仿佛在回忆什么,声音很虚弱:“我那段时间很忙,姗姗那几天一直想和我说什么,可我太忙了,所以跟她说让她去找爸爸,她还哭了,她很少哭的,她爸爸过来把她抱走了……我没有听她说……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看着路宛神情,明白过来。她最开始可能确实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只是毕竟是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人,那些从前没有注意过的蛛丝马迹都会在心里留下痕迹,女儿死后,她很可能产生了一些怀疑,不然她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句话都不多问。
只是已经晚了,她已经失去女儿,不敢再为了一个怀疑失去丈夫,所以她终究不敢往最坏的地方去想,不敢去触碰那或许最残忍的真相,更不想接受自己曾把求救的女儿推向死亡的事实。
现在水银将这一切在她面前撕开。
“路阿姨,哪怕严常山是你的丈夫,可他杀了你们的女儿,既然你知道了这件事,就不应该再包庇他,现在有一个最好的,让他进监狱的办法,只需要你配合我爸妈,你觉得呢?”
路宛嗓音发颤,目光定定看着那仍然在发出声音的mp3,“……我会考虑。”
水银看着她离开,眼神一沉。她看过太多明知道丈夫犯罪还要包庇保护丈夫的女人,为了维持婚姻生活,她们会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让步,路宛也会这样吗?
过了两天,水银听说路宛请人把严常山保释出来了。
……
接着,第二天,警车开到严家,搬出了严常山和路宛的尸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瑶欣这一届的毕业晚会提前举办,水银在忙碌的实习空隙抽时间回了一趟学校。
穿着一条红色舞裙的瑶欣在后台等她,见到她过来就把她往更衣室推,“瑶悦,待会儿你给我钢琴伴奏吧,原本给我伴奏的同学突然不舒服去医院了,我一时找不到人。”
没办法,只好给她救场。准备的礼服是一条白色小裙子,水银穿着有点大,瑶欣当场拿出工具给她改。
“你先别动,马上就好。”瑶欣是服装设计专业,和妹妹早早就确定了专业不同,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上大学的时候因为喜欢穿新裙子,干脆选了这个专业,还开玩笑跟妹妹说以后都可以自己做衣服穿了。
结果几年学下来,她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如今临近毕业,不由有些迷茫。她一边仔细整理着妹妹的裙边,一边和妹妹述说自己的不安。
“瑶悦你说我找什么工作好?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工作,也没有很擅长的事,难道我要一直跳舞吗?可是和其他人比起来,我也不算特别优秀,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为什么你从来就一点都不迷茫,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还能一直努力呢?”
水银听着她说完,才开口说:“你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对人生有迷茫才是正常,现在找不到喜欢的事没关系,一辈子很长,什么时候开始去喜欢一样东西或一个人都不晚。如果你喜欢平稳的生活,就找一个力所能及的工作踏实做下去,如果你更喜欢有新鲜感的生活,不妨什么都去试一试。”
“不用急,慢慢来也没关系。我努力是因为我更喜欢这样的生活,你不必和我一样,选你觉得最开心的活法就可以。”
共同生活了多年,没人比瑶欣更明白妹妹的坚韧顽强,她就像一根定海神针,从小到大她遇到什么事,慌张害怕难过,只要妹妹用这样平稳的语气告诉她没关系,她就会感到平静,说来奇怪,妹妹给她的安全感,甚至要超过父母。
瑶欣露出一个笑,将脑袋往妹妹肩上靠了靠,再站起来的时候恢复了平时的自信骄傲。
听到前台报幕,两人一同上台,穿着一红一白的姐妹两在舞台灯光下像两枝盛放的鲜花,坐在钢琴前面的水银按下黑白琴键,舞台中央的红裙美人蓦然随着音乐舞动,纤长的天鹅颈和手臂抓住了所有观众的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节目结束后,得到了整个晚上最热烈的掌声。
之后水银再度开始忙实习,她的进度和同学都不同,待遇也非同寻常,她的导师亲自带她实操,选的医院就是那个亲妈和弟弟所在的医院,只是从上次去见过他们一次之后,水银就再没有去看过。
“瑶悦!”大多数人都面带郁色的医院走廊,一身鲜艳裙子满脸笑容的瑶欣非常引人注目,她看见妹妹,脚步轻快地走过来。
“怎么突然过来?”水银拉下口罩,带着她走到楼下的花坛边。
瑶欣拉着包跟着她,闻言笑了两声,有些兴奋和小得意,“我收到一个试镜邀请,就是有个导演觉得我很适合演他的女二号。”
她咳嗽一声,“你觉得,我适合去当演员吗?我不是专业的,可能差的有点远,但我觉得好像还挺有趣的。”
原来是遇到事情来询问意见的,水银习惯了,回答她:“你好奇可以去试试,如果喜欢就继续,不喜欢就停。”
“好,那我去试试!”瑶欣的兴奋劲掩都掩不住,扒在妹妹肩上,叽叽呱呱和她说:“说不定以后我会变成一个大明星,以后你能指着电视跟人说,那个是我姐姐。”
水银:“既然要做,就要认真。”
瑶欣:“我知道,做什么态度都要端正,你以前跟我说过了。我觉得三妹你去当个老师也挺合适的诶。”
瑶欣说着,忽然感觉自己被撞了一下腿,低头一看,发现是个小男孩,和另一个小女孩打闹,不小心撞到她了,不远处一个女人连忙过来,大概是两个孩子的妈,连声跟她们说对不起。
瑶欣笑着说了声没关系,忽然望着那女人的脸露出迟疑的神色。然后她的笑容慢慢消失,变得有些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感觉她抓着自己的手一紧,也跟着看了眼那个女人,立刻就明白是怎么了。瑶欣大概认出来面前的女人了。
她们分开的时候,大姐已经十几岁,几岁的孩子和二十几岁可能长相差别有些大,但十几岁和三十几岁,还是很相似的。
面前这个带着两个孩子,衣着朴素神情拘谨的女人,是她们的大姐。水银还记得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住的棚屋,也记得这个大姐在亲眼见到她杀人后害怕震惊的眼神。
她们两人认出了大姐,但时隔多年,曾经瘦弱黑黄的两个妹妹变成了这样长相气质出众的美人,这位大姐大概认不出两人了。
瑶欣一句话不说,拉着水银快步朝大楼里面走。水银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瑶欣虽然极力保持正常,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走神。
“刚才那个……”瑶欣试探着问水银。
水银:“什么?”
瑶欣放松下来,“没什么。”她想,三妹没有认出来,确实,她那时候才五岁,说不定真的不记得大姐了。
“我先去和导演谈谈,看看剧组怎么样,下次再来看你。”瑶欣说完就匆匆走了。
瑶欣从小到大遇到什么问题,都喜欢来跟她说,可是刚才认出了大姐这件事,她似乎并不准备告诉她。
水银没有戳穿她的意思,以她对瑶欣的了解,她肯定不会像她这样完全漠视。对于当初母亲和姐姐的抛弃,她知道瑶欣其实一直记得很清楚,她们在孤儿院的第一年,瑶欣还经常半夜挤到她一起睡,问她妈妈和大姐为什么不要她们了。她和她不一样,毕竟是个真正的孩子。
现在她认出了大姐,会怎么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留了心去观察,果然就发现瑶欣在第二天偷偷来到医院,没有找她,而是去了病房。水银也过去了,去的时候正看到病房里热闹着,弟弟在骂母亲,母亲哭着怪大女儿没有借到钱回来,大姐默默听着,也是泪如雨下。
一家人又哭又闹,水银站在走廊窗边都听见了那动静。她看到病房门口的瑶欣,脸上是一种很冷漠很奇怪的神情,然后她转身要走,转过来的时候看到双手插在大褂口袋里的水银,脸上的冷漠神情一下子变成慌张。
姐妹两又走到楼下中庭,并肩站在那看了一会儿花坛里种的太阳花。
“三妹,你也认出她们了?”
“嗯。”
瑶欣又安静了片刻才说,“那个弟弟是患了尿毒症,还没有找到匹配的肾.源,做手术的钱也没有,听上去很可怜。”
她抬了抬下巴,“可是,我根本不想可怜他!也不想管他!”
水银往前走,“那就不管他。”
瑶欣快走两步追上她:“你说真的?可那是我们血脉相连的亲人,真的不管?”
“血缘和亲情是两回事,既然没有感情没有交集,当然不管。”水银示意她回去,“你好好准备自己的工作。”
瑶欣不自觉板起的肩背微微一松,戳了戳她的肩,“那你也别管她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等一下!”
水银和瑶欣同时扭头看去,发现大姐竟然追过来了。她局促地站在那,有些讪讪地问:“是二妹和三妹吗?”
“我看到你们在病房门口,昨天还听到二妹喊三妹……你们长大了,但眼睛和小时候很像。”
水银也没想到,竟然会被认出来,而且不是当亲妈的认出来,是大姐先把她们认出来。在原本的故事里被父亲卖了,被迫做皮肉生意,最后染病早死的大姐,这一次也有了不同的命运,她跟随母亲离开,早早嫁人生了两个孩子,过着最普通的日子。
“你过来是想说什么?”瑶欣先开口,语气有些尖锐,满身的防备。
她很少这个样子。
大姐一顿,很是尴尬地摆摆手,“你放心,我不是来要钱的,我就是想问问是不是你们。”
“你们过得好就好了。”大姐望着眼前两个妹妹,感觉多年心事都放下了。当年她跟着母亲离开的时候,一直想着两个妹妹被留在那里,她们什么都不会,又什么都没有,会不会饿死。
可她连自己都养不活,更没办法养两个妹妹,所以她和母亲一样选择了将两人抛下,心里终究是有个疙瘩。
“你们好好过吧,我不会告诉阿妈的,你们放心。”
这一句话,让瑶欣对这个久未见到的大姐有了些好感。然而,不过几天时间,当她再去医院找妹妹的时候,发现那家人不知道怎么和妹妹闹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去的正是时候,当妈的给水银下跪,哭着说:“你是小东的亲姐姐啊,你不能不管他!”旁边还有个病态十足的弟弟嚣张大喊:“我是你弟,给我捐肾天经地义,你不愿意别人骂都骂死你!”
瑶欣看得一阵火起,上前一把推开想下跪的妈,打掉弟弟指着三妹的手。
“你们干什么!”
“你是二妹,是我的女儿是不是!”女人站起来,看着她的眼神在发光,“现在你们姐妹两都来了,现在好了,你们过得都这么好,就帮帮你们的弟弟,救救他的命吧!”
瑶欣冷笑一声,看了眼旁边焦灼又怯懦的大姐,“她跟你说的?”
大姐哭着摇头,“不是,我没想说。”是她在医院看到三妹,忍不住和她说话,被亲妈撞见了,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瑶欣不管这些,她狠狠瞪一眼面前的母子二人,语气愤恨:“怎么,听你们刚才的话,你是想让我们姐妹给你的儿子捐肾?”
男孩立刻补充:“还要给我钱做手术,以后接我来这里住!”
瑶欣也不让背后的妹妹说话,直截了当说:“捐肾你不用想,不可能。我这里有二十万,都是我自己这些年存的,可以给你。”
女人刚露出喜色,就见瑶欣指着旁边的男孩,一字一句说:“不过,要等他死了之后,这钱我才会给你,他不死,你一分钱都别想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经历了好几个世界,每一次水银都是独自面对各种情况,这一次竟然被自己养大的小女孩给照顾了,水银感觉还挺新奇的,站在瑶欣身后瞧着她。
嗯,像个护崽的母狮子。
和瑶欣的愤怒不同,水银对于母亲弟弟的话没有任何感觉,之所以会愤怒是因为瑶欣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在意她们的身份。在当前的社会环境下,家庭关系和血缘关系难舍难分根深蒂固,几乎所有人都会被这种关系所禁锢,因此绝没有外人想的那么容易断绝。
哪怕一个人要断绝这样的关系,周围的环境也会压着她们去认同去维系。
而这一点,母亲和弟弟显然更加清楚,她们听了瑶欣的话,更加愤怒,母亲哭得悲痛欲绝:“你有没有良心啊,要不是我生的你,你现在能过好日子吗,现在你穿的这么好,打扮的这么漂亮,就不肯认亲妈亲弟弟,你怎么这么不孝啊!早知道我当初生了你们就该丢了!”
水银推开瑶欣,“你确实是把我们丢了,当初不想养,丢了我们让我们自生自灭,现在不如就当我们早就死了。”
母亲哭得坐在了地上:“我也不想丢下你们,我养不活啊,难道要一大家子一起去饿死吗!要是我不丢了你们,你们哪有现在的好日子,你们都过得这么好了,为什么还要和你们亲妈计较这个啊……”
她翻来覆去就是哭没良心这类的话,大概是习惯了用这样的话来从女儿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水银看一眼旁边彷徨犹豫的大姐,显然这个母亲把大姐带走,也没有让她比原本剧情的日子好过多少。
水银也不和母亲说什么废话,直接忽略她的哭声,“好吧,瑶欣刚才的话说的不对。”
母亲哭声一停,抬眼看她。
水银:“没有二十万,一分都不会给你们。按照法律规定,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姐妹不存在赡养你的责任,所以,不管是钱还是捐肾,你想都别想。”
瑶欣在她背后激动地扯她的大褂,满脸解气和崇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母亲又开始哭起来,车轱辘一样转着说那些话,弟弟脸色铁青,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大姐,“大姐,你就看着我们被欺负,你也不知道说两句!”
大姐面色为难,“算了吧,算了吧。”
“算个屁!”男孩破口大骂,“我告诉你们,你们愿意也得给我治,不愿意也得给我治,不然我就到你们家,到你们工作单位去闹,看你们还要不要面子!老子让你们身败名裂,走到哪里都像过街老鼠信不信,反正老子活不了,你们也别想好!”
瑶欣面色一变,狠狠咬牙,“你以为我怕你吗,你有种就去,你看我……”
水银抬手让她住嘴,自己微微一笑,居高临下看着那叛逆的大男孩,“你大可以去试试。”
病房里仍然是吵吵闹闹,还有不少人看热闹,但这些和已经离开医院的姐妹两个没关系。
瑶欣有些忧心地看着水银,“她们要是真的闹起来了怎么办,你还在那个医院实习工作,会影响你的吧?”
水银半点不怕,按着手机头也没抬和她说话,“对你的影响不是更大,你要去当演员了,公众人物身上更不能有一丝污点。”
瑶欣眉毛一竖,“我怕她们吗!我现在还没出名呢,就算出名了,他们把这事捅出去,错的也不是我,别人骂我就骂我,我又不在乎他们!再说了,大不了我就不干了,去做其他的事,又不会死!”
水银这才抬头看她一眼,“既然你都想得这么清楚,还担心什么。”
“……好吧。”瑶欣嘟囔一声,凑过去看她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做点准备。”水银点了点手机,上面出现男孩嚣张大骂的模样和略尖利的嗓音。
“他要是想用舆论压迫我们……谁说了只有他能用舆论的。这把杀人不见血的武器,是谁都可以用的,我们当然也可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别人想怎么对付你,你就怎么对别人。”
瑶欣:“我知道,善良要回报善良,恶意要回报恶意。”她看着从容的妹妹,觉得她像是一面镜子,折射出的都是别人的情绪,看着剔透,却让人看不透内里。
“那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瑶欣想到可能会有的无硝烟战争,竟然还有点兴奋。
水银关掉联系人界面,打开车门坐上车,示意瑶欣开车,“现在回家,和爸爸妈妈说明这件事。”
瑶欣的表情一下子就有些犹豫,“要告诉爸爸妈妈这件事吗,我们可以自己解决。”
水银:“告诉他们不是因为想让他们帮我们解决这件事,只是因为我们是家人,所以应该亲自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知道。”
瑶欣抓了一把自己蓬松的卷发,乖乖上车,“还是你考虑得清楚,我都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水银以前并不会哄孩子,但她现在已经学会了把从前哄客户的那一套放在哄身边的人身上,闻言说:“你的长处不在这里,在其他地方。”
果然瑶欣立刻就高兴起来。
她们将这件事告诉了唐爸爸唐妈妈,两人都很吃惊,没想到两个女儿会和血亲重逢。他们考虑的比两个女儿更多,商量了一会儿后说:“我们的想法是,捐肾绝对不行,但可以适当给他们一些金钱援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和弟弟,真要完全放手不管,两个孩子难免会被人说闲话。社会风气如此,不看前因后果不看对错,只看强弱,只看谁更可怜,就当花钱买清静吧。
唐爸爸和唐妈妈这个考虑和瑶欣自己之前的考虑一样,不过她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当即说:“爸妈,我说过,我们不会给他们钱的。你们的钱也是辛苦赚的,凭什么要给不相干的人。如果他们是好的,不用你们说我也会帮忙,哪怕不是我弟弟,看到这些可怜的人我也会尽一份心力,可是现在他们根本不值得!”
唐爸爸唐妈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们虽然多年相处,早就像是亲生的一家人,可是终归面对的是血缘亲人,他们不好做太多,不然以后有隔阂了,这些事就是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刺。
对于他们的顾虑,水银比瑶欣更清楚,开口说:“爸妈不用担心,这不是件大事,我和瑶欣已经有办法应对,告诉你们只是想让你们安心而已。”
水银一说话,唐爸爸唐妈妈就不再对这件事多说什么了。小女儿向来这样,她说到做到,做事非常妥帖,这两个孩子都是他们的骄傲。
唐爸爸和唐妈妈上前抱了抱两个长大了的孩子:“好吧,那我们就不管了,但是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爸妈。”
真的遇上困难的不是水银两人,而是亲妈王桂云和弟弟王东。
王东的病不能拖,一直找不到肾.源,他们就要一直在医院住下去,可哪来那么多钱呢。王东年纪虽然不大,但在他们住的那地方就是个出名的混混,他解决事情的第一手段是耍赖威胁,指使自己亲妈去两个姐姐那里闹。
王桂云本来还有些犹豫,终究是抵不过对儿子的疼爱。只有儿子才是她以后的依靠,要是儿子出事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先去她们家里闹!”
可惜王桂云连他们小区都没能进去。水银特地打过招呼,让小区保安不能放人进去,小区保安挺负责,把王桂云拦在小区外面,王桂云敢对女儿撒泼耍赖,面对人高马大一脸肃然的保安,却不敢做什么,反而是讨好地笑,在外面蹲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蹲到人回去后,又被儿子骂了一顿,她也没办法,只能逮着大女儿骂,要她跟自己一起去找两个女儿。
“妈,算了吧,没用的,我们又不知道她们在哪里工作,算了吧。”大姐不敢违抗母亲,只能再三小声劝说,然而她完全劝不动母亲和弟弟。
“三姐不是在这个医院工作吗,就在这里闹,她不帮忙就闹得她丢了工作!”王东拍病床瞪眼,觉得自己想了个好主意。
不过,水银已经迅速结束了实习,回去实验室帮忙,她们在医院找不到她了。
王桂云按照儿子的要求在医院里闹,不仅没能闹到水银出面,反而让医院差点把她们赶出去。她们的住院费还没交齐,医生也是没办法才让他们继续住着,现在警告她们再在医院闹事就赶人,王桂云也不敢再闹。
小女儿这边找不到,又想到二女儿。可瑶欣现在的工作保密程度做得很好,别说她们了,就是很多朋友都不知道她在为了演戏准备,总之就是找不到人,也不知道人家在哪工作。
最后王东还是在网上发现一个热度很高的毕业晚会表演,看到自己二姐三姐,这才知道原来两人还在知名学府上学,顿时心中更加不平衡了,都是一个妈生的,凭什么她们就过得那么好,他就要过苦日子。
“去她们学校门口闹,看她们丢不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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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月份要出门一段时间,所以我想在十月前完结这篇文,所以这段时间会时不时加更,今天就有双更,大家不要害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水银两人还没完全毕业,瑶欣时不时也要回一趟学校,所以王桂云按照王东的说法,拉着大女儿一起在大学门口哭,还真引起了很多议论。不少学生不明所以,在学校门口围观,听说是两个学姐嫌贫爱富,不管身患重病的亲弟弟和妈妈,纷纷表示了鄙视。
以前看不惯水银和瑶欣,嫉妒她们的人这下子高兴了,在学校大肆传播两人用多么恶劣的态度去对待亲人。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光有外表。”
“看不出是这种没良心的人,亏我之前还觉得两人优秀。”
“跟瑶悦一个班的,之前就觉得她没良心,对人爱搭不理,别人好心帮她也不领情。”
这一类的言论甚嚣尘上。
瑶欣听朋友说了这事,气得简直恨不得当场开上铲车去赶人。
水银还是一派的冷静,问她:“你最近表演学的怎么样?”
瑶欣:“她们都找上门来了,我还管什么表演,先把她们解决才好,不然你在学校怎么过!”
水银:“我是说,你展现的舞台来了。”
瑶欣满脸的怒气一卡:“……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她们表演可怜,你会吗?”
瑶欣和她对视片刻,恍然大悟。
水银拍了一下她的肩,“这可是我们的学校,我们的主场,你以后还是要当演员的人,难道演不过她?”
瑶欣长出一口气,露出自信笑容,“放心,交给我!”
没过两天,水银就发现了流言飞快反转,大家都知道在大学门口哭泣的女人在瑶欣两人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她们不管,多年来从没联系,现在因为儿子生病了,找上门来要人家捐肾出钱,不愿意就出言威胁,嘴脸丑恶令人发指。
瑶欣校园女神.的名头不是盖的,人气尤其高,人缘也好,她哭了几场,表演完毕,风向就完全变了。
大学是个比社会更纯粹的地方,这样由年轻人组成的环境,人人都有一股天真和意气,他们不像社会上那些中老年人,他们或许并不成熟,但很多都有着更加自由开放的心态,“父母怎么对待孩子孩子都要无怨无悔”的思想在这里已经被人唾弃,他们许多人更愿意打破这种定规。
于是轰轰烈烈一场谴责开始了,王桂云只要去大学门口,她都没办法哭,就有无数学生面带鄙视地围观,谴责她们。王桂云到最后逼急了,和那些学生对骂起来,把自己先前营造的可怜形象破坏得一干二净。
人们都要求受害人有完美形象,她必须是可怜到尘埃,才能给人声张正义的快感,绝不能是凶恶的,有攻击性的。
王桂云一露出气急败坏的‘泼妇’一面,就注定了这场舆论战她已经输了。
“想要利用舆论来解决私怨的人,也会遭受舆论的反噬。”水银点开手机看着某个新闻报道,里面王东躺在病床上哭着向社会各界人士揭露自己没有人性的亲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份报道热度并不高,只是被有心人添油加醋放在了微博上,到处传播。有些真正没良心,只想博热度的营销号夸大其词,加倍形容了王东的可怜,和他两个富裕姐姐的可恨,写似的煽情,让评论一面倒地同情王东和母亲,赚足了热度。
如今是个消费时代,不管什么都可以被消费,亲情爱情也是,人的同情心也是。
毕竟不是发生在身边,网络上的报道随便一看,随口一说,还真没人会去追究到底实情是什么,骂就完事了。哪怕有知晓内情的同校学生出言解释,也只会被激愤的网友骂成一团,然后上升到学校的教育问题。
看着新闻底下那些言论,水银半点感觉都没有。她不认识这些口吐恶言的人,这些人也不认识她,他们随口说的,过一天自己都忘了,她如果要去在意,影响到自己,岂不是太可笑。而且,她早在当初严常山夫妻死亡时,就已经看过了这些同样的恶意言论。
她要对付的不是这些人,是想要在自己身上吸血的人。
点开通讯,联系上之前找到的人,水银发过去信息,“王东的捐赠渠道已经开通,我让你捐赠的八万,只要你之后做得够好,拿回来就是你的。”
又联系另一个,“病床已经准备好,你今天就可以过去,就是王东那间病房,你们是隔壁床,像我们之前说好的那样引导他,尾款完成后会打给你。”
王东这两天心情好极了,虽然他那个没用的妈没能做出有用的事,但他自己可聪明多了,联系人把自己的事报道出来,这不,现在就有人陆陆续续给他捐款,已经捐了十几万了,还有个钱多了没处花的土豪一次性给他捐了八万块,照这样下去,过不了一个月,别说做手术的钱,就是以后他买房的钱都有了。
装装可怜而已,这钱也太好赚了。
看着那些新闻底下骂他两个姐姐的人,王东心里一片舒爽,连生病的痛苦都减轻了不少。现在唯一让他不高兴的就是病房里来了个喜欢装大款的病人,整天在他面前玩昂贵的大派手机电脑各种游戏机之类的,还给他炫耀。
王东早就想买最新款的香蕉手机,可惜家里没钱,只买了个差的凑合。他就看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嘚瑟,现在有钱了,他立刻就要买最新款的香蕉手机,还有电脑,想要的东西都一次性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桂云等到东西被快递送来,才发现卡里收到的十几万捐助,被儿子大手大脚用得七七八八。
“小东,你怎么买这些这么贵的东西,那钱你还要做手术的……”王桂云哪见过这样买东西的,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王东忙着用自己的最新款玩游戏,闻言烦躁地骂她:“你唧唧歪歪什么,一天到晚就知道烦人,有傻子愿意给我钱,我乐意买这些怎么样,没钱了再让人捐不就行了!我比你会赚钱!”
王桂云坐在床前哭,王东烦的要命,“我还没死你每天哭个屁啊哭,烦死人!”
两人都没发现隔壁床的那位新来的病友,把这一幕录了下来,这些天对方已经录下不少东西,完美展现出了王东的真实面貌,他和王桂云的相处,对大姐的呵斥责骂,对另外两个姐姐的怨愤轻蔑,特地挑的他最丑恶的一面。
“差不多了。”
水银联系了之前转过新闻骂她和瑶欣的营销号,把自己手上的录像发过去,谈好反转洗白的价钱。
只是一晚上,这视频流传出去,那些营销号愤怒表示被骗了,网络上的声音也大面积反转,之前骂姐妹两的人,现在更加恶毒地去骂王东,其中曾捐款的人更加愤怒,以一位捐款最多的“热心网友”最为愤慨,宣称要告他们诈骗,要把钱拿回来。
王东被这爆炸式的骂声浪潮给吓住了,这些网友骂他的仇人时让他非常痛快,现在改骂他,他终于体会到了那种窒息的感觉。更让他害怕的是那个捐款最多的人说要到医院来把钱拿回去,这怎么行!他现在已经没钱了!
“妈、妈!”王东后悔死了之前为了收网友送的礼物补品放上医院地址,现在被骗的人群情激奋,宣称要来教训他,“快,我们快转院,去别的医院!”
可是已经晚了,他没钱转院,而且为了博关注,他完全没打码的哭诉视频还在网上挂着,不知道被截了多少截图,被网友们p上了各种各样的搞怪话语,用来嘲讽他。他走出去就怕被人认出来,在医院里也觉得别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看谁都觉得他们像是网络上骂他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要是一时幸运,不会永远幸运下去,但要是倒霉起来,却很可能会越来越倒霉。
王东就是这样,他的病情加重了。水银多年涵养,经历过的事情那么多,可以不在乎那些一时的骂声,但王东不行,他还年轻,那种年轻人的自尊心,让他受不了铺天盖地的嘲讽和骂声。
他具体的情况怎么样,水银没有再关注,她只做了两件事,引导了舆论,然后功成身退。
瑶欣丝毫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满脸笑容跟她讨论这事,“这个王东真是自作自受,不知道谁拍的视频传上来了,你看这个,和他之前哭诉的视频对比,放在一起看简直笑死了!”
水银思索着自己在这一个世界还会待多久,看到瑶欣解气高兴的模样,将自己的聊天记录给她看。
瑶欣看完愕然,“原来是三妹做的?!”
水银拿回手机,删除记录,“下次记住了,你看到的东西,可能是别人费尽心思放到你面前,左右你的情绪的,所以,要有自己的思考,要有辨别这些信息的能力,不知道一件事情的详细情况,不要贸然做出判断,保持清醒。”
瑶欣若有所思,“嗯,我知道了。”她忽然觉得,那么多人骂王东也没什么好高兴的。就像三妹,她好像也并不觉得高兴解气。
水银上前一步,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和手腕,有时候善恶可能无法定义,所以你要认清的是自己的立场。勇往直前,无所畏惧,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这个世界上,你要最爱自己。”
瑶欣拉下妹妹的手,开玩笑地说:“知道啦知道啦,我不仅最爱自己,还最爱三妹。而且三妹你说这些,就好像你要走了一样,我怪紧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就没再说什么。
如果她的预感没错,她确实很快就要走了。
没过几天,许久没出现的系统发出了一声提示。
【主要角色王东死亡】
水银再次遇到王桂云,死了儿子的这个女人有一双同样死去的眼睛,她好像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完了。她一辈子,前半生在为了一个不断伤害她的男人——她的丈夫而活,后半生也在为了一个不断伤害她的男人——她的儿子而活。
大姐准备带她回去,两人看到水银也没有跟她打招呼,匆匆躲避她离开了。
被大姐抱在怀里的那个调皮小男孩不知道大人的事,看漂亮的姨姨在看自己,一手抱着妈妈的脖子,一手朝她摆了摆。
水银露出一个微笑,也朝他摆了摆手。
【进入下一世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水银在上一个世界过了十几年现代的富足生活,现在乍一看到这个世界的环境,还有些无法适应过来。
她在一个矮小昏暗的简陋空间里,看上去像是地窖一类的地方,通常是乡下人家用来存放粮食的,大小总共还没有两平米,就是这样一个狭窄的空间,里面挤满了十几个孩子。
空气中是一股混杂着尿骚味的脏臭气息,显得格外窒闷。地窖里很黑,水银只能隐约看见周围挨挨挤挤的黑影,一个个的圆脑壳,看不清他们的模样和神情。
她能看见能闻见,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安静地就好像自己变成了一个聋子。
……她确实变成了一个聋子,不止如此,还是哑巴。
看完了自己脑子里系统发来的剧情,水银明白了自己现下的处境。这比上个世界时代至少提前了两百年。
她这具身体原本是个富人家的小姐,八岁上头跟着哥哥偷偷出门玩,被人贩子拐卖,后来在被人贩子关起来的这段时间里一场发烧,烧坏了脑子不记得从前的事,而且还烧成了聋哑人。
也就是她现在这个境况——八岁的病弱身体,烧成了聋哑人,正被人贩子关在地窖里等着被卖出去。
在剧情里,她很快就会被人贩子卖到林家,变成了林家的一个小丫鬟锁儿,服侍二少爷林琅。
锁儿和二少爷年纪差不多大,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锁儿就理所当然地爱上了这位一直照顾自己的二少爷,也一直陪伴在他身侧。九年后,二少爷因为意外摔断了一条腿,日渐消沉,锁儿无比心疼,献身给了醉酒的二少爷。
然而二少爷酒醒之后不记得了两人这场事,并且他此时遇到了自己此生爱的女人魏小姐,可惜魏小姐恋慕着自己的表哥赵家大公子赵端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端泽性格强势霸道,对锁儿一见钟情,再三追求甚至把人抢回家,结果锁儿到了赵家后,无意中被揭露了身世,原来她就是赵家多年前被人贩子拐走的小女儿,赵端泽的亲妹妹。
事情到这里从可怜聋哑丫鬟被欺负剧情,变成了一个闭环四角恋剧情:锁儿爱恋林二少爷、林二少爷痴恋魏小姐、魏小姐暗恋表哥赵端泽、赵端泽苦恋锁儿,但因为知道了她的身份,痛苦挣扎之后还是选择了放弃。这时候锁儿怀了林二少爷的孩子,所以林二少爷也不得不痛苦地放弃自己的爱情娶了锁儿。
剧情发展到这还没完,赵端泽也娶了表妹魏小姐,可林二少爷对魏小姐念念不忘,赵端泽也是同样惦记着妹妹,有事没事找林二少麻烦,觉得他想着别的女人对不起自己妹妹,林二少则愤怒他不好好对待自己心上人,互相折磨了个没完没了。
水银心情毫无起伏地看完了这一场错综复杂又狗血的虐恋情深,看到结局。锁儿用陪伴和十几年的守望最终赢得了林二少回心转意,施舍了他死前的一点爱。魏小姐病逝,赵端泽黯然出国。
这剧情,所有的“苦”除了锁儿各种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负之外,就是爱而不得。现在换成她,这些当然都没意义了。
水银靠在地窖的泥土墙壁上闭目休息,这具身体非常虚弱疲惫,也可能是系统给她加的病弱身体人设加强了。不止让她成为小孩子,还有这么一副身体,再加上聋哑设定,系统想惩罚她的心思丝毫没有掩饰。
它现在都不和她交流,好像转成了冷眼旁观模式,说不定是前几个世界的评估认定她没有改造可能,准备直接给她来重药,想一点点夺去她的优势,看她挣扎求生。
可是,在她这里,劣势不会永远是劣势,因势利导,劣势也可能变成优势。
耳朵听不见,倒是挺清净的,水银在地窖最里边的角落里,发现身边挨挤着的两个小孩子在颤抖,好像是在哭,不过她听不见。大概不止他们,这里的孩子都吓得不轻。
地窖门忽然被人打开了,外面乍然照进来的光亮令人眼睛一阵刺痛,水银和其他孩子一样遮了遮眼睛,抬头去看那男人。
逆着光,对方高大的身影显得凶恶而可怕,他嘴唇张合,脸上的神情很不耐烦,像是在骂人,手还重重拍了地窖的门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一阵头晕中看见身边的孩子抬手捂住嘴,眼神惊恐,还不断往她身上挤。门口的汉子说了句什么,地窖里的孩子骚动起来,他就像提小鸡仔一样,提出来好几个人往外面一放,被地窖外面的人推搡站好。
挑完人,地窖门重新被关上。
被关上之前,汉子丢进来一些东西,还有一盆水。所有的孩子都扑过去抢,那大概是吃的。水银也站起来,她手软脚软丝毫没有力气,只能扶着泥墙摸过去,先走到那盆水旁边,喝了两口凉水润嗓子。
她饿到没有知觉了,还有点轻微脱水。喝了水之后尝试出声,嗓子一阵疼,也不知道发出了什么样的声音。
喝完水扭头,被扔在地上的食物已经被人抢光,所有人都在埋头大吃,显然饿得厉害。水银还看见一个瘦小的孩子仰头拼命撕扯自己的脖子,好像是哽到了,跌撞到水盆旁边埋头喝了好几口水才缓过来。
大家习以为常,自顾自吃东西喝水或者饿肚子,这里就像个猪圈或者鸡圈。水银不像其他人都往里面挤,她走到门口处坐下,扒在门板缝隙里往外看。
外面是狭窄的土墙,什么都看不见,好像也没人在守着,但她无法弄开这扇门,只能静待时机。
这波人贩子大概是一段时间一段时间做生意,一次性弄很多小孩回来,再迅速卖出手,然后换个地方避风头。所以没过两天,这个地窖里的孩子就全都被弄走了,只剩下水银一个人。
终于,她也被拖了出去,外面是很普通的一户乡下农户的屋子,有四个大人,三个穿着破褂子或者干脆赤着上身的大男人和一个粗壮的妇人,好像是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兄弟,四人对于她的去处产生了分歧。
水银看着他们坐在那说话,因为听不见声音,她只能依靠观察嘴型,但她没学过唇语,辨别有些困难,只捕捉到几个字眼。
“命大没死”“不好卖”“聋哑”“城里妈妈”“长得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人走过来拽起水银,捏着她的脸左看右看,又随手放下,说了句什么,三个男人就陆续点了头。
水银猜测她可能是因为聋哑不好卖,但长得又确实特别好看,这几个人贩子把她卖不上价钱,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正在犹豫。
他们并没有把她很快卖出去,反而让她暂时住在这里,似乎是准备让她养好一点,过两天跟着年纪最大的那个男人去更远的地方。这几个人用绳子绑住她的脚,让她睡在柴垛下的草堆上,吃完饭后把剩饭混着丢给她。
她一个又聋又哑的小女孩,还绑着脚,跑不掉,几人对她的看守不严,水银默默积攒力气,默默观察他们每一个人,注意他们嘴唇阖动的每一句话。
这天夜晚,水银睁开眼睛悄无声息地站起来,绑住脚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她解开了。
那对夫妻今天赶着牛车出门,现在还没回来,今晚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另一个男人傍晚好像是去找村子里的相好过夜,水银看见他离开前和另一个男人在谈一些女人床上表现之类的内容。
现在,只剩下一个男人在看守,他很放松,晚上喝了点小酒,就在门边的一张竹床上睡着,毫无防备。
水银赤着脚,走路悄无声息,她进了厨房,拿到了刀。
上个世界的十几年时光,水银学会了熟练的解剖技法,知晓了人体最脆弱最致命的地方,知道了怎样用最小的力气使一个人死亡。她积攒下的力气,全部用在了这一刻——
人临死前的抽搐和挣扎她看见了,但没有听见,擦掉手上的血,丢下刀,水银在这人身上搜索。她必须找到点钱,等到离开这里,她要尽快找办法回到赵家,赵家离这里大概不近,找过去要时间,她需要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时代可不是上个世界的法治社会,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社会机构会义务抚养她这样的小女孩,如果不赶快想办法回赵家,最大的可能就是再被人贩子拐走。
她快速翻找着男人身上的钱,因为耳聋,并没有听见一道匆匆的脚步声在迅速接近,等她察觉不对,已经看见那个去村子里找乐子的男人站在门口。
他看见了兄弟的尸体,脸色扭曲着,恶鬼一样朝她扑来,大约还愤怒地骂了人,水银反应很快,迅速站起来扭头要跑。
然而来不及了。
她这个身体跑不过一个壮年男人,被那愤怒的男人一把抓住头发,男人暴怒地拿起她放在一边的刀,给了她一下。
水银再次尝到了死亡的滋味。
痛苦并不剧烈,只那一下,好像是骤然从高空坠落。她猛然一震,意识到自己死亡的同时,脑海中也响起了系统冰冷的倒计时,它从10开始计时。
【10】
【9】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1】
刚结束,水银发现自己手上拿着刀,睡在竹床上的男人还在濒死挣扎。她几乎没有犹豫一秒,脑子里也没有思考任何东西,握紧手里的刀扭头从后面一道门冲了出去。
听不到声音是她最大的缺陷,她现在不知道周围环境如何,不知道贸然跑出去会不会撞上那个提前回来的男人。
这个屋子很简陋,没什么能躲藏的地方,不能往前面跑。她看见厨房,立刻进去,钻进了灶膛。厨房里两个大灶,他们大概不是一直住在这里,只有其中一个灶在用,水银钻进了另一个落了灰没有用的灶膛,安静躺在里面。
她紧盯着外面的动静,脑子里开始回想刚才的一切。刚才她死了,却忽然回到了死亡前的几分钟,很可能是三分钟。
这个和她第一个世界的情况不同,第一个世界每次都是至少死了两个主要角色,系统强制她回到剧情某个时间点,像是“重置”,而她刚才,因为没有死主要角色,更像是“断点续传”。如果她现在再死了,很有可能会一直重复回到死亡前的几分钟,而不可能直接去到下个世界。
这解决了她先前的一些疑问。
可见,如果想结束一个世界,必须要有两个主要角色死亡,或者——系统让世界重置至少三次,像她第一个世界那样。
整理着目前已知的信息,水银看见光亮照进了厨房,那个男人找过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男人踩着急促用力的脚步,提着灯在厨房转了一圈,水银看见他的脚就在眼前晃动,但他只是查看了灶边的柴火堆,并没有想到在狭窄黑暗的灶膛找人。
屏住呼吸,沾了血的双手在灶膛里的余灰中滚过,沾去了黏腻,牢牢握着刀。如果这男人要查看灶膛,她就会猛地弹出去给他一刀。哪怕不能致死,也绝不让他好过。
不过,这人匆匆查看一圈后提着灯快步出去了。她听不见声音,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已经走远,只好一动不动的等着。
这四个人不是村子里常住的人,现在这屋子里死了一个人,他们又是做的人贩子这一行,更不敢声张,所以有很大的可能不会继续在这里停留下去。接下来她只需要等,等到中午,如果他们没有来做饭,那就表示他们很有可能离开了。
水银小睡了一会儿,没有睡得太沉,一直保持着半清醒的状态,偶尔换一个姿势,防止手脚麻木不能及时作出反应。眼前的光线由暗变明,水银算着时间,终于从灶膛里小心爬出来。
她到了这个世界后,世界都是一片寂静的,这份寂静在这样的情况下给她带来了更大的危险。
小心走出去,她敏锐地注意到之前搭在门口竹竿上的外褂,和放在内侧的两双女人的布鞋没了。他们回来过了,现在又走了!屏息走进大堂,躺过死人的那张竹床还在那,上面血迹被擦干净,尸体也不见了。
环顾一圈大堂,少了些东西,原本关起来的卧室门如今大开着。看到这些,水银才彻底放松下来。她预料得不错,这几个人贩子很有可能是已经跑掉。这是最好的结局,不然以她现在精疲力竭的状态,根本没办法应付几个穷凶极恶的成年人。
不过,她也不能在这里多留,要想办法回赵家。
至于赵家在哪里,该怎么回去,这些小细节是系统给她的剧情里没有的。但按照分析,她现在肯定离赵家有不短的距离。
首先她这身体当初穿得好,是富人家的孩子打扮,人贩子把她抓来之后虽然换下了她的衣服首饰,但肯定不敢就近把她卖出去,她们敢把她卖进县城里的林家,说明林家离她被抓的地方很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次她在原剧情里九年都没有遇见赵家人,后来遇见赵端泽是因为他来表妹家玩,这又说明魏小姐所在的魏家距离林家不是很远,她完全可以先找到魏家,去找自己的姨母。
水银顺着出村的道路一直往前走,路上有马车的车辙,为了防止运气太差撞见那些人贩子,一路上只要看见有人,她就伏在路边的草丛里躲避,长长的野草遮掩了她的身形,让她平安出了那个村子。
她走走停停,勉强走到下午才远远看到县城门口。实在太累,哪怕她也没有办法冲破身体的极限继续走下去,腿一软就坐在地上,久久没办法起身。
按在地面的掌心忽然感到一阵颤动,有一片尘土从眼前飘过,水银看见一架马车缓缓驶过去。
这个时候家里有马车的,无疑都是大户,而且这个车厢用的木头也是好料。水银几乎是立刻决定要向他们求助,从地面上弹起来,追上那辆马车。
马车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大人和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子。年纪较小的那个男孩趴在车窗上,见到马车后吃力追赶的女孩子,笑着和父母说:“后面有个小女孩在追我们,你看她好好笑啊。”
“嗯?”他的哥哥也好奇地往车窗外看,“是个讨饭的小乞丐吗?”
前几年灾荒的时候,很多穷人吃不饱,饿的快要死了,就带着孩子在路边拦车,小男孩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看见过许多这种事,不太高兴地瘪瘪嘴,他不喜欢这些朝他们伸手要吃的穷人,觉得他们身上又脏又臭又难看。
女人跟着往外看了眼,“哎哟,真是个小孩子,瞧着和琅儿也差不多大呢。”
瞧见那追车的小女孩一直跟着,再看一眼闭目养神没什么反应的老爷,林夫人拉开车帘对坐在前面的丫鬟说:“后面有个小女孩,追车怕是要吃的,你去给她点吃的打发算了。”
“诶,夫人。”车夫停了车,丫鬟跳下车辕朝水银走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夫人往后看着,见丫鬟把那小女孩带了过来,不由皱眉问道:“怎么还把人带回来了?”
“夫人,这小孩又聋又哑,听不懂我说什么。”丫鬟为难地说:“她还非要过来,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林夫人仔细去瞧那小女孩,吃了一惊。本以为是个小乞丐,但这凑近了一看,孩子长得真是好,一双清凌凌的大眼睛,巴掌大的小脸像花儿一样,要不是穿的落魄又狼狈,说她是个富贵窝里养出来的孩子也有人信。
“孩子,你怎么了?”她不由得语气软了两分。
水银看她唇形就明白她在说什么,朝她笑起来,小手拍拍胸口指指喉咙再摆摆手,然后做出提笔写字的模样。
林夫人一个妇道人家是不会写字的,但林老爷会,原本闭目养神没管事的林老爷见到这小女孩摆出的写字架势,就明白这肯定是个会写字的孩子,那姿势端正好看,行云流水,比他两个从三岁起练字的孩子还要好。
“车上没有能写字的东西。”林老爷也是个聪明的,当即指一指旁边的地面,“你要是想说什么,就写出来。”
水银非常礼貌地给他行了一礼。还好,这个时代和当初林锦绣那个时代挺接近,虽然地方不太一样,但礼节社会风气等都有相像的地方。她特地摆出的有钱人家孩子的架子,果然有点用。
她拿了石头在地上写字,林老爷看着看着就诧异道:“你是县里魏家的外甥女,姓赵……是县里那个开布庄的魏家?”
这句话太长,水银没看明白,只是继续写,林老爷的表情从诧异变成惊叹,“原来是遇到人贩子,真亏你一个孩子能逃得出来,这事既然叫我们遇上了,就不能不管,孩子,你放心,我们肯定会把你送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得以上了车。
林夫人知道她是个落难千金了,特地让她坐在身边,端详她的脸,虽然这些日子受苦有些瘦了,但从前底子还在,可以想见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
“唉,好端端这么一个漂亮孩子丢了,这家里人还不知道怎么着急呢。”林夫人看向丈夫询问道:“老爷,她究竟是哪家孩子?”
林老爷在考虑事情,闻言笑了下,得意地晃了晃手指,“如果她是县里开布庄那个魏家夫人的外甥女,还姓赵,恐怕是锦城赵家的小姐。”
“嘶——锦城赵家?难道是那个开了几十家布庄的锦城赵家?他们家的绸缎生意做的特别大,咱们也买过他们家的布呢。”林夫人满脸喜色。
要真是赵家的女儿,他们帮忙找回了孩子,怎么也要给他们林家承情,那他们林家的生意日后可不就有人照拂了。他们这可真是遇见了个菩萨座下的小金童。
两人因为孩子听不见,完全没有避着她说话,水银一直在暗暗观察他们神情,记忆他们说话的唇形,大致猜到他们在说什么。
水银乖巧坐着,两个小男孩对她好奇,尤其小的那个,戳戳她的胳膊又踢踢她的腿,没个安生,那个大的也趴在一边朝她悄悄摆口型,叫她小乞丐。
林夫人警告地喊两个小男孩的名字,让他们不要闹,水银看着她的唇形忽然反应过来。这一家人好像就是林家人,就是那个在原剧情里买下女主角当丫鬟的林家,旁边这个笑嘻嘻的小男孩,是男主角林二少爷林琅。
路边随便拦一辆马车,竟然也能撞上他们,她还以为这次不会再和林家有联系,没想到这也能扯上关系,真是太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角难道是有什么互相吸引的磁性体质?
让水银感到奇怪的还有一点,这个世界主角的痛苦起点就是失去记忆,找不到回家的路,那么系统为什么不让她也失忆?如果它想看她被惩罚,让她失去记忆不是最简单的吗,它之所以不这么做,是做不到还是不能做?
这个问题就和系统的来历一样无解。
水银没有被第一时间送到魏家,林夫人林老爷以天色将晚为理由,把她先带到林家,让人给她洗澡梳头,整理好了,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才让人去魏家送消息。
却说魏家那位姨母,还不知道自己锦城的姐姐丢了女儿,林家来人给她送外甥女的消息,她摸不着头脑,又忙着和几个夫人一起打牌,以为是来捣乱的人,连见也没见就把人打发走了。
结果过了中午,锦城那边送信的人赶到,说赵家的小女儿走丢了,好几天找不见人,请亲戚朋友们留意,她这才想起来上午这出事,一拍大腿:“哎哟坏了!上午那是谁家来的人?我都不认识,莫不是真遇上了我那外甥女?!”
“嗨,赶紧的呀,赶紧去把我那宝贝外甥女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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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贩子啊……不急于一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锦城那边的赵家没想到人贩子拐了人会跑得那么快,是在锦城找了好几天没找到人,才没办法地发了消息给各处亲朋,请人帮忙留意,魏家这边的消息就收到的比较晚。
水银也是没想到,这时候消息传递会这么慢。听下人来回报说魏家夫人没有走丢的外甥女,林家夫妇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夫妻两原本耐心地陪在她身边和她说话,林夫人还要亲自给她喂粥,听到这话,林夫人霎时变了脸色,将粥碗重重一放。
“怎么回事,怎么会没有,这孩子是不是在骗我们?”林夫人怀疑地看了一眼水银。
林老爷拿着烟杆子抽烟,吞云吐雾,也跟着瞟一眼水银,“不像,她这通身气度,就不是小门小户养得出来的,说不定是对方搞错了。或者,她说的魏家,不是我们找的那个魏家。”
话虽如此,但之前那周到热切的态度也一下子冷却下来。夫妻两还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魏夫人就匆匆上门。
“真是对不住,我才收到的消息,竟是差点错过了!”魏夫人性格有些马虎随便,一进林家门,都没和主人打招呼,见到单独坐在一张高椅上的水银,细一看她容貌,确认是自己那个外甥女,马上抹了一把眼泪,抢着把人抱在怀里。
“我可怜的外甥女,真是受苦了,锦城离咱们这那么远,你一个小孩子是怎么过来的,又是怎么到林家的?”
水银反正是聋哑了,根本不用和她交流,林夫人林老爷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话题,把前因后果和魏夫人解释了一遍,至于他们有没有在其中夸大自己的功劳,从魏夫人夸张的感激表情里就能看得出来。
日后,林家的好处当然是少不了的。
魏夫人要把她接走的时候,林老爷和林夫人还送到了门口,都是做生意的人家,他们比不上锦城赵家,也比不上魏家,自然要更客气一点。林夫人还伤感地擦了擦眼泪,好像和她感情有多么深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她之前怀疑她说谎时,脸色没有变得那么难看,态度也没有变得那么快,水银可能会相信她是真的有这么喜欢自己。
魏家这边魏夫人把丈夫从庄上喊回来,夫妻两个带着一个女儿,亲自送她回锦城赵家。魏家也是开的布庄,生意一直靠赵家帮忙,因此夫妻两对水银照顾的比自己女儿还周到。
他们的女儿魏梓慕,也就是后来林二少痴恋的心上人魏小姐,此时还是个黄毛丫头,比水银现在大个两岁,她从小就非常崇拜喜欢赵家的大表哥,对表妹格外不喜欢,见爹娘一路上对表妹嘘寒问暖,都顾不上哄自己,更是噘着嘴生气了半晌。
水银在她们面前就不像在林家人面前的“大家风范”,而是更符合一个饱受惊吓又受了很多苦的小女孩,显得虚弱又瑟缩。当然,不管她现在表现出什么样子,所有人都会自动给她找好理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性情大变很正常。
聋哑这个缺陷,到了此时又变成了一个优势——她不用和人深入交流,还没人会觉得不对。
就连系统给她的体弱设定,也能成为可利用的一点,让她那对强势的父母以及哥哥对她更加愧疚怜爱。
她使用自己的容貌、技能、性格,就像是江湖侠客用她的刀。
果然,回到赵家的水银,简直称得上是众星拱月,生意上强势的父亲和性格严肃冷硬的母亲,以及从小就霸道自我的哥哥,全都对她怜爱得不行。
尤其是哥哥赵端泽,是他带着妹妹溜出去玩导致妹妹被人贩子拐走,如今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受了这么大的苦,变得又聋又哑,成了残疾,这个十三岁的小少年抱着妹妹当众红着眼睛哭了出来,连自己最看重的面子都不要了。
“混蛋!混蛋!是谁把你欺负成这样,哥哥要去把他们杀了!”哇哇大哭完了的小少年怒发冲冠,愤怒大喊,嗓音里还带着点哭腔。
水银光看着这个哥哥张嘴叭叭叭了,要是速度慢一点,她还能依靠嘴型猜出几个字,结合表情动作推测出什么意思,他这个语速飞快,她就看出他在骂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这小男孩像个小豹子,力气特别大,生气的时候把她的胳膊捏得特别疼。旁边赵家父母和魏家一家人都看着呢,水银眼睛一垂,两颗泪珠就从眼睛里滚出来,她不发出声音,哭的无声无息,比别人大声哭更可怜无数倍。
这哥哥被她哭的瞬间蔫了,愧疚又无措地夹着尾巴,拉着她的手好像想和她一起哭,又拼命忍住了。水银看见他一边揉着自己红红的手,一边说什么。
“……哥哥……给……报仇……对不起……”这几个字看清楚了。
说不出话对水银来说还能忍受,但听不见声音,真的是个特殊的体验,在一定程度上,就好像是这个世界孤立了她。
这个大宅院里主人只有四个,但有很多下人,好几进的院子,一重又一重的门廊厅堂,宅子里面自带花园和池塘假山竹林等景致,整个就是一座江南园林。
水银如今这身体有个大名,叫赵汀芷,她那屋子附近就有个很浅的莲花小塘,种了一圃的兰芷汀草。照顾她的两个小丫头,一个奶妈,她们都不是很习惯听不见声音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交流——她们并不会写字,只能靠猜的。
原来的赵汀芷应该也是不怎么会写字的,她能在不知道原身底细的林家人面前乱写,但不能在赵家人面前乱写。
赵端泽虽然在原剧情里是个强取豪夺小丫鬟的霸道男人,但面对妹妹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他如今每天都会来找妹妹,陪她说话,教她写字好让她能和自己交流。
为此,这个不喜欢学习练字,更喜欢到处惹祸的小少年忍下玩心,坐下来认真习字。赵家父母感到非常欣慰,对小女儿更加疼爱了,觉得她能让麻烦精哥哥安下心来学习,在引导哥哥奋发向上这件事上功不可没。
水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曾看过一篇报道,据说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如果在非常年幼还不记事的时候分开了,等到他们长大后相遇,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会更容易产生“爱情”。
也不知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赵端泽对锁儿大概就是类似这样的情况,因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忍不住去关注,产生的感情。不过,现在她改变了剧情,“锁儿”这个人不会再存在,所以赵端泽也注定不会再稀里糊涂爱上自己的亲妹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这孩子可能真的天生就是个妹控。
水银见过很多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好动爱玩脾气差,赵端泽这些毛病都有,从前据说是没办法安静坐下来半个时辰,如今为了教她习字,竟然能老实在她旁边坐一下午。
浓重的愧疚好像让他明白了作为哥哥的责任,迫切的想要对妹妹更好,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水银为了能更好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只能假装和他学习,并且学习进度特别快,于是赵端泽就发现,妹妹回来之后,忽然就聪明了很多,她以前明明也不爱写字,只喜欢跟他一起出去乱跑乱玩的,现在什么都不爱玩了,就一心学习。
当哥哥的压力很大,他的词汇量都快不够教妹妹了,这可怎么行!当哥哥的面子不能丢!
教了赵家这位大少爷好几年书的先生第一次听到他主动要求学习更多,简直都惊呆了,甚至下意识去外面看了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
家里一双儿女突然爱上了学习,赵家父母对这事很是关注,特别是拿到女儿写的字,赵老爷很受惊。
“这……这是汀芷写的?她什么时候能写这么多字,奇怪了,她有这么聪明,学得这么快吗?”
听到父亲怀疑的话,赵端泽立刻就不高兴地嚷嚷道:“妹妹本来就很聪明,她以前不写是因为不想写,现在她一认真就写的这么好……还不是因为吃了苦,她受了那么多罪现在懂事了,这不是很正常吗!”
看一眼旁边完全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坐在那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的妹妹,赵端泽鼻子一酸,觉得全世界都要欺负自己可怜的妹妹,忍不住抱了抱她,“都是哥哥不好,贪玩没看好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着女儿懵懂无辜的神情,还有儿子护崽的表情,赵家父母还能说什么,无奈地对视一眼,把这事翻篇了。
多亏了赵端泽做幌子,水银很快能用写字的方式和人做简单交流,不过因为这个时代学习是很不容易的,认字习字的人不多,偌大个赵家,也找不出几个会认字写字的人,她主要还是和哥哥交流。
水银在原本的世界也有个哥哥,赵端泽这个“哥哥”,比起她原本那个哥哥,确实称职许多。他会把自己出去玩看见的有趣东西写下来给她看,就像写日记一样。
毫无文采的小学生流水账,有不通顺的语句,错别字尤其让人想给他改掉。
不过,这份分享的心意,带着的赤忱很可贵。
水银从前没有体验过亲情,但经过几个世界,尤其是上个世界那十几年的时间,她已经能用一种坦然的态度去接受“亲人”的亲近。
相处越多,她越觉得赵端泽是个想法单纯,性格冲动的小少年,直到她回家一年后,赵端泽忽然给她写了一句话:
“妹妹,我找到当初拐卖你的人贩子了,看哥哥给你出气。”
水银一顿,抬头去看他,想起从前两人刚能交流时,他仔仔细细问过她那些人贩子的各种外貌特点。原来,他一直都没放弃找那几个人贩子,竟然还真被他找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胜叔坐在酒楼上看着楼下离开的赵端泽,脸上一贯的和善笑容都成了冷笑。
隔壁的瘌痢头马三进了门,马上问他:“胜大爷,怎么样,打听到我哥哥嫂子现在怎么样了吗?”
胜叔哼一声,“没想到赵端泽这小子这么没用,什么都瞒不住,被赵老爷知道了,现在马大和他婆娘都被关在赵宅里,怕是捞不出来。”
瘌痢头马三急了,转到他跟前,“这怎么行呢,我们说好的啊……”
“谁跟你说好的!”胜叔打断他,恼怒地说道:“你们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赵家的小姐也敢掳,掳了人也就算了,趁早卖远一点儿别被找回来不就没事了。你们倒好,也不是头一回干这事了,竟然连个小女孩都看不住,让她逃了,现在搞成这样,还要来找我庇护。”
马三一噎,脸上抖了抖,“我们也不知道那是赵家小姐,人绑都绑了,本来好好的,不知道是哪个多管闲事的把人救走了,还杀了我二哥!”
他回去的时候只看到二哥刚咽气,连是谁动的手都没看见,不过肯定不可能是个小女孩,说不定是哪个路过的顺手做了二哥,又把小女孩给带走了。他们不敢多留,生怕很快有人找过来,带着二哥的尸体就跑了。
这一年来,他们也不好过,赵老爷记恨他们,到处使人找他们,搞得他们以前的地方都不能去,只能到处躲藏,连生意都做不下去了。只要想到这里,马三就恨得牙痒痒。
“行了行了。”胜叔懒得听他多讲,应付道:“我再想想办法。”
他和马家兄弟互相之间也是做惯了买卖的,私底下有些交情,这事没发生之前,他就认识赵端泽,准备给他下套,后来马家兄弟恰巧掳了人家妹妹,还给赵老爷使人撵得到处钻洞,躲到了他的地盘上求他帮忙。
胜叔一想,恰好可以两头捞好处,于是就直接答应了赵端泽帮他找人,另一边帮马家兄弟掩藏行踪,让他们躲在自己的赌场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端泽年纪轻,一个从小没吃过苦头的大少爷,好骗得很,胜叔假意帮他找人,让他越来越相信自己,还顺便往他口袋里掏钱,直到前阵子这事拖不下去了,又发觉他钱被掏的差不多了,这才准备联合马家兄弟给他演一场戏。
骗人也要讲究个松弛有度,毕竟赵家大少爷这个身份,日后多得是从他那里拿钱的机会。
原本胜叔想好了,只是让马大和他婆娘装装可怜,他再和赵端泽说帮他处理人,到时候他就骗那小子说人已经沉河里了,让马大几个换个地方接着干活,他摸准赵端泽的性子,自问绝对万无一失,谁知道竟然这么巧失了手,败在一个小女孩的胡搅蛮缠下。
马三也不傻,听出来胜叔的敷衍意味,他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一抖,露出几分逼到绝路的凶神恶煞,粗声粗气道:“胜大爷你可不能半路撒手,我那兄嫂您要是不救,他们万一没了希望真把您给抖落出来,咱们可都不好过!”
胜叔一顿,笑着给他倒了杯酒,用力在他肩上一拍,“看你说的什么话,我和马大多少年的老交情了,能不帮忙?你放心等几天就是,这事再难办也给你们办好喽。”
“来,喝了这杯酒,兄弟间别伤了和气。”
马三见他也知道怕,这才同样收敛了,扬起笑脸端酒敬他,“是兄弟刚才说话急了点没过脑子,给您赔个罪,我自罚一杯。”
……
“这马三头脑比不过他哥他嫂子,但就是这样莽撞的家伙,真逼急了,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蠢事。”胜叔拿自己的烟斗在桌上敲了敲,沉吟一阵后喊来自己两个手下,吩咐了几声。
马三这段时间一直藏在胜叔的赌坊里,和赌坊里一群人都认识,常聚在一起吹牛喝酒,几人这天又喊他去喝酒,他也没发现什么不对,跟着去了,喝得醉醺醺回去,结果路过河边,忽然被人推下河……
尸体漂在河岸边,被附近早起洗衣的女人看见了,泡了一上午,衙门里才来了两个人把尸体捞起来搬走,说是喝醉了不小心滑进河里淹死的,也没人去领,丢到了城外义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家宅子里负责给马大夫妻两个送食物的是个婆子,这天她去那小黑屋里送食水,一改往日丢下东西就走的嫌弃样,反而凑近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阵。
“胜大爷叫我跟你们说,马三爷意外落水淹死了,现在你们二位的独子是他在照顾着,他说叫你们放心,他肯定好好照顾孩子,至于赵家这边,二位给个交代,这事就算结了,报应落不到孩子头上。”
躺在一片臭味中神情麻木凶狠的马大和他婆娘,听明白了这话的意思,顿时激动起来。
婆子捞起袖子,露出手里一个小孩戴的银镯头,又低声说了句:“您二位可想清楚了,我这就去给人回消息去。”
当天晚上,关在这小黑屋里的两人咬舌自尽。
赵老爷和赵夫人知道消息,摆手让人把尸体抬出去埋了。
赵端泽也听说了,大觉舒心,出门逛街遇上胜叔,听他问起,也把这事跟他一说。胜叔笑着打趣他道:“可算结束了,我都替你松一口气,怎么样,为了庆祝你了了一桩心事,胜叔请你喝酒?”
赵端泽有些犹豫,胜叔一见,装作不愉道:“怎么,现在事情解决了,用不上胜叔了,就准备跟我划清关系?”
“怎么会,我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吗,我这不是……家里有人管着。”赵端泽尴尬地说:“这样吧,我请胜叔上酒楼吃,不过咱们就别喝酒了,我回去了被妹妹发现喝酒,要被骂的。”
胜叔打趣道:“你也是稀奇,不怕你爹娘骂你,被个小孩子管得死死的。”
赵端泽说起这个,就难得的有些伤感:“我从小就疼她,可我害她变成这样又聋又哑,自从她回家,连身体都没从前好,我要疼她一辈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是这么疼爱妹妹,或许可以从这方面着手。胜叔盘算着,呵呵一笑,拉着他去附近酒楼。
这天赵端泽回家,神神秘秘端着个盒子去找妹妹。
“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他先招手引来妹妹的注意,然后才把盒子放到她面前,示意她打开。
水银抬手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还有一层盒子,打开第二层盒子,里面放的是个八瓣花形漆盒,雕着孩童嬉戏斗草放纸鸢的图样。
赵端泽给她打开最上一层,是个镜子,最上层里还放着几个扁圆盒子,画着蝉和蛐蛐蝴蝶蜻蜓的瓷盒子小巧玲珑,装着带香味的粉。
“底下还有好几层呢!”赵端泽坐在她旁边,一层一层按出来给她看,每一层里都装着不同的小玩意,要是真的小孩子,肯定会很喜欢。
“怎么样,喜不喜欢?”赵端泽写了字问她。
水银提笔在下面写:“你去见了胜叔,他送的?”
赵端泽那得意的表情瞬间僵住,妹妹怎么知道的?他今天又没喝酒,也没说起过胜叔啊!
水银是猜到的,关起来的两个人贩子忽然死了,她就猜到胜叔肯定会跟赵端泽联系,看他端这么个盒子回来,她就差不多确认了。这位哥哥最近被爹娘管着,手里没什么钱,估计没钱给她买这个,而且他虽然疼爱妹妹,但基本上不会给妹妹买礼物,压根想不到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端泽见她猜出来了,腆着脸写:“你看,胜叔都给你送了这么有趣的礼物了,你就别老觉得他是坏人了。”
他的想法是很简单的,很典型的小孩子想法,水银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把盒子退还给他,让他走。
“真不要啊?这么好玩你怎么不要,不喜欢?”
偶尔,她也会觉得听不见声音比较清静,比如这个哥哥在一边不停说些废话的时候。她仍旧能安静地做自己的事。
少年在妹妹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抱着盒子回自己那里去,左思右想都弄不明白,为什么妹妹就是不喜欢胜叔,明明只见过一面……莫非是因为胜叔长得太丑了?
那怪不得妹妹喜欢他这个哥哥了,他长得这么俊朗。
赵端泽发现妹妹简直神了,每次他见过胜叔,回家她就能猜得到,然后就是好几天不理他。
这事可就严重了,她小小年纪,以前分明是最坐不住的,现在稳重的胜过他这个当哥哥的,不论他怎么把写了字的纸放在她面前,她一律就当没看见,一副沉浸在自己无声世界里的样子,拒绝任何交流。
赵端泽最看不得她这个模样,费尽心思想让妹妹理会自己一下,也没能成功。
入秋,水银生了一场病,她身体虚弱这个系统添加的设定,在医疗技术比较发达的现代,比较好解决,生病了都能够快速治疗好,家中备着常用药,只要不剧烈运动,平时多注意,定时检查身体,其实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是在这个时代就不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凡冷了热了,都要生病,只要生病,就要拖一段时间才能好,哪怕水银已经很注意,还是无法避免。
毕竟身体里装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她生病了也不像小孩子那样会撒娇,反而自律又习以为常,自己就能把自己照顾好,可看在赵端泽眼里,他就受不了妹妹这样和从前截然不同的乖巧样子,心里愧疚得要命。
妹妹生病,尤其是妹妹还因为胜叔的事在和他冷战,连他去探病,妹妹都没理会他,赵端泽煎熬的一晚上没能睡着。
到妹妹那里,看见她都不用别人哄,乖乖喝了那么苦的药,躺在床上烧的小脸通红,连难受也喊不出来的样子,赵端泽搓着脸在外面转了几圈,终于下定决心。
水银刚喝了药准备休息,见赵端泽一幅英勇就义的模样走进来,递给她一张保证书。
“我,赵端泽,保证以后再也不主动去找胜叔,要是说谎,就叫妹妹赵汀芷以后再也不理会哥哥!”
水银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小男生写的保证书,写的是认真,就是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把保证书叠了放在一边,她终于大发慈悲给了哥哥一个笑容。
赵端泽:太好了,妹妹终于理我了!
和妹妹比起来,他只能对不起胜叔了,毕竟还是妹妹更重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胜叔发现最近赵端泽仿佛在刻意躲着自己,都不往顺隆赌场门前那条街经过了,连着有两三个月都没见到过他。
他如今是想和这位赵家大少打好关系,以后等他成了赵家的当家人,也好顺势发展自己的生意,谁知道人忽然就开始摆出远离他的架势。
好不容易逮着一回,邀他吃个茶这小子也表现得坐立不安心事重重,又是焦虑又是心虚——仿佛是出门沾花惹草怕被母老虎发现。
压下心里古怪的念头,胜叔问他:“怎么,可是赵老爷看不上我这等生意,不愿赵大少爷与我来往?”
赵端泽不太好意思说是因为妹妹,只好含含糊糊地应付了过去,把这事丢到了老爹头上。
事实上赵老爷除了最开始那次他们把人贩子带回去的时候,跟他强调了一遍防人之心不可无,胜叔不是什么好东西云云,之后就再也没管过他。赵端泽还以为是自己瞒得好,赵老爷并不知道他和胜叔还有联系,可是连水银都能猜到,赵老爷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赵老爷没有管而已。
“这孩子过得太顺遂了,你跟他说什么他如今这年纪都是听不进去的,非得他亲自吃过亏才知道好歹,我这把骨头再活个一二十年不是问题,有我看着,让他犯些错吃些亏也没事。”
赵老爷说这话的时候,只有赵夫人在身边,她也很赞同。就让那蠢小子去被人骗吧。
不过,两人倒是没想到,他们不管,那个难搞的儿子倒是被女儿给制住了。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啊!”赵老爷听着消息哈哈大笑。
赵夫人向来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一点笑意。只是想起小女儿那病弱的身体和聋哑的问题,又忍不住担忧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汀芷如今这样,以后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婆家,万一嫁不出去可怎么办。”虽然女儿才九岁,但赵夫人这个担忧却一天比一天重。
赵老爷没她这么烦恼,安慰妻子道:“咱们赵家这么大的家业,汀芷又长得那么好,还怕她嫁不出去?别说聋哑,就是她长得再丑,也有的是人愿意娶!”
“你这说的什么话。”赵夫人忧心:“是有人愿意娶,但她这个身体,嫁到别人家去,要受多少委屈多少苦。那些人家看着咱们的赵家的家业娶她,都是些贪图咱们好处的,哪能真心实意对她好。”
赵老爷:“这就不对了,就是看着咱们家业娶她的人,咱们才放心,只要咱们赵家一直屹立不倒,就能永远给女儿撑腰,有个这样的娘家,再有个端泽那样护短的哥哥,婆家哪里敢欺负她。”
“跟你说不清楚这事。”赵夫人毕竟是自己经历过的,很多事当丈夫的不在她这个位置,根本体会不到她的苦处,婚姻的事哪有那么简单,“毕竟日子是汀芷自己过的,生活里难免有摩擦受些委屈,咱们也不能日日在她身边护着,什么小事也要给她出头,到时候她在婆家怎么做人。”
赵老爷也给她说的担忧起来。
赵端泽虽然看似天真了些,但他是个男人,日后要做赵家当家人,吃了苦学乖了,日后肯定能和他这个父亲一样成为精明的商人,反而不需要他们怎么担心。可女儿就不同了,她如今这样,不得不多为她考虑。
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不可能等到孩子大了才开始考虑孩子的婚事,都是早早就在孩子还小的时候,先在家世相当的人家里挑好了,先双方心里交个底,定下来,再慢慢看着,等到年纪差不多了要是都满意就能直接办婚事。
赵家女儿从前模样长得好,人又聪明,先前来打探过意思的夫人不知道有多少,赵夫人从来不急,想着再多看看再说。现在呢,那些家世相当的夫人都不来了,只有些家世大大不如赵家的过来探口风,还暗地里一幅施舍的模样,赵夫人被气得不轻。
她的女儿虽说如今聋哑了,但看着那样子,比以前沉静聪明多了,连她有时候都要惊叹这孩子学什么都一点就透,聪明能干,那些外人凭什么嫌弃她?
如今,这事都快成了赵夫人的心病。
赵端泽匆匆应付了胜叔,都没敢和他多说两句话,连街也不逛了,回到家,他不敢去见妹妹,就找了爹娘,恰好听见他们在讨论妹妹的终生大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是选门第低一点的,你看林家怎么样,就是当初救了咱们汀芷的那个林家,他们有这段渊源,他们家两个男孩子,小儿子和咱们汀芷年龄相差不大。”
“他家在澎城,这倒是还能考虑考虑,我妹妹也在那,恰好能有个照料……”
赵端泽嚷嚷着大步走了进去,“那个林家,就是过年时候特地过来给咱们拜年那个?他们家那么穷,店铺才几个,怎么能把妹妹嫁到那种人家!”
赵老爷赵夫人扭头看见儿子走进来,他满脸不乐意,一副他们亏待了自家宝贝妹妹的神情,挑剔道:“还有林家那两小男孩,来咱们家的时候那个小气样子。”
他嗤一声,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去年过年,林家作为救了女儿的恩人,赵家是准备了年礼送过去的,两家因为赵汀芷的事有了生意上的来往,林家生意越做越好,就更想和赵家打好关系,赵家送了年礼,他们干脆一家人上门拜年,说想来看看小姑娘恢复得怎么样了。
因为来回路远,赵家招呼他们住了两天,就这两天,赵端泽被迫带着那两个小男孩玩,玩得他火大。
“又蠢又笨长得又难看,还爱哭,哪配得上我聪明漂亮的妹妹。”
赵老爷:“那两个孩子年纪还小,你当你和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又好到哪里去。”
赵端泽:“至少我比他们长得好看,还不爱哭。反正我不同意!你们再选,给妹妹选个最好的,要长得比我好,要和咱们家家世差不多,还要比我疼妹妹,肯定不会欺负她的。”
赵夫人没好气地瞪他:“说得简单,照你这么说,你妹妹还嫁不嫁得出去了。”
赵端泽一脸莫名其妙:“那就不嫁,让她在家住着呗,我们家难道养不起她吗,还省得嫁到别人家去被人欺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说越离谱,她一个女孩子,还能一辈子不嫁人吗。”
赵端泽:“那怎么不行,我是她哥哥,养她一辈子怎么了!”他是认真的,他很清楚妹妹这个样子嫁出去,别人肯定会嫌弃她,只有他们家里人才不会嫌弃妹妹,既然这样,当然还是让她留在家里好。
别的女孩子要嫁人,那是别人的事,他的妹妹和其他人就是不一样。
“好了好了,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这事你别掺和。”赵夫人赶他走。
她觉得丈夫先前说的有点道理,林家还真是不错的人选,光是他们救了女儿,有这个恩情在先,她就愿意考虑。反正女儿现在也就九岁,十五六岁出嫁也还有几年,她大可以再仔细看看那林家的两个孩子如何。
至于林家的家世,虽说确实比不上他们赵家,但这几年他们赵家帮个手扶持一下他们,也不是不可以,要是能当成亲家,光是他们赵家这些帮助的恩情,肯定就能让林家人记得他们的好,以后好好包容他们的女儿。
赵夫人越想越是这个道理,准备着今年再去信请林家人过来住两天,让孩子们多处处。
水银并不知道这件事,家里没人会跟她一个小孩子说起,不过,等到过年,发现林家夫妻一脸喜气带着两个儿子过来,再看看赵夫人难得露出笑脸,招呼他们多住两天,还有意让她和林家两个男孩子凑在一起,水银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去年过年的时候水银病了一场,没有出来见人,今年她就瞧见热闹了,因为今年不止林家夫妻过来了,她的姨母魏夫人带着魏表姐也来了。一群半大孩子聚在一起,水银瞧瞧皱着浓眉不太高兴的哥哥,心道,这个原剧情四角恋主角,算是提前聚首。
魏梓慕缠着表哥赵端泽,眼里都是崇拜,“表哥,你给我讲讲你之前偷偷跑去杂技班子学武术的事吧,听说你还偷偷去帮他们舞狮子了,都没人发现是不是?”魏梓慕声音又甜又软,娇声让赵端泽给自己讲他的“光辉事迹”。
赵端泽玩心很重,先前跑去看杂技,觉得人家架势好看,非要给钱去和人学,完了还在人家出门舞狮的时候拜了个师傅跟着一起去舞,在赵家门口舞了一场,赵老爷和赵夫人都愣是没看出来是他,等他把狮子头一摘才发现,气的摇头直笑。
后来赵老爷就把赵端泽送到了一家武馆,跟他说既然要学就学点真本领。也是因为要去武馆学习,他才没那么多空闲时间到处乱逛,去和胜叔混在一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端泽曾把这事来来回回给水银炫耀了好几遍,后来去武馆学习,还天天回家和她说武馆那些师傅下手又狠又重。
抱怨归抱怨,他学的很兴奋,龇牙咧嘴地揉着胳膊跟她说:“等我学的更厉害了,一个人能打几十个人,再带你出去玩就什么都不怕了,看哪个不要命的坏蛋敢靠近。”
他很乐意跟妹妹说这些事,炫耀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有多厉害,可被表妹缠着问这问那,他就很不耐烦了,没好气地敷衍说:“多久的事了,我记都不记得了,说什么说。”
魏梓慕瘪瘪嘴,有点委屈,“那你给我说你还记得的嘛。”
赵端泽:“有什么好说的,你个小女孩知道什么。”
他是觉得妹妹也坐在这呢,他和这些人说的热闹,妹妹一句话都听不见,只能茫然地看着他们,那该多委屈,他才不让妹妹受这个委屈。
魏梓慕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耐烦,又问了几句见他不搭理,只好自顾自坐在一边生闷气。男主角林二少林琅,和魏梓慕年纪差不多大,他对水银没什么感觉,却挺喜欢魏梓慕的,一直试图跟她搭话,“你喜欢舞狮子啊,我们那边元宵好像也有舞狮子的,你到时候要去看吗?”
魏梓慕斜眼看他,没好气地说:“关你什么事啊!”
拒绝林琅的态度,和赵端泽拒绝她的态度是一样的。
水银默默看着一群小孩子,吃了一个哥哥放到她面前的云片糕,心想,哪怕剧情在她的改变下已经有了不同的走向,但这个单箭头的追逐关系却仿佛没有太大变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好!赵大少厉害!”
“漂亮,赵大少还真是什么都上手快。”
“赵大少,您这运气也太好了吧!今天都赢了几把了!”
顺隆赌场里人头攒动,赵端泽坐在一张椅子上点骰子,身边围了好几圈人,瞧见他摇出的骰子就是一阵哗然,夸赞惊叹之声不绝于耳。胜叔也在他旁边,笑眯眯地拿着水烟袋吸了一口,拍着赵端泽的肩道:“不错啊,很有天赋,天生就是做我们这行的嘛。”
他朝身边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几人也立即连声捧起赵端泽。
赵端泽身上还带着一点酒气,一手倚在椅子扶手上,微微眯起眼睛,把手边那一堆的筹码全部往前一推,露出个笑,“那就看看我的运气能不能一直好下去了。”
“好,赵大少大气!”
“快快,赵大少开了看看,让我们见识见识!”
赵端泽在这些欢呼喝彩声中找到了一些过去的轻松感,身边花团锦簇,到哪都能玩得开。在这里,他想不起那些掌柜们失望轻蔑的目光,也没有一件又一件困难的事情等着他去解决,他感到一阵难得的轻松。
胜叔看着他的神情,露出一个笑。这位赵大少,如今可算是入了套了,他几年前试图做的事没能做成,现在也不晚,不如说现在的时机更好,少了管束赵端泽的赵老爷和赵夫人,如今这年轻人又一副逃避的模样,等把他哄好了套牢了,赵家的万贯家财,还不是要双手奉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暗自得意着,外面忽然一阵喧哗吵闹。
“让开!”
“外面怎么了?”
“好像有人来找麻烦。”
外围的赌徒们交头接耳,看向赌场门口,一些沉迷赌博头都未抬的人则被身边拥挤的人潮推得东倒西歪,忍不住破口大骂。
一片闹声里,赌场里守场子的人挤过去大喝:“做什么呢!哪来的人敢在胜叔的地盘撒野!”
他们涌过去想着先动手再说,却被那几个气势汹汹人高马大的男人一棍子掀开,这些人带着长棍,显然是有备而来,也不说话,冷着脸就把赌场里那些胜叔的手下全给打到一边。
在这些男人身后,还站着个十几岁的姑娘。一身素净的白色衣裙,胸前挂着精致的银色长命锁,手上戴着玉镯,乌黑的发间簪了几朵细碎白花。人长得尤其好看,脸颊尖尖的,一双眼睛仿佛氤氲着烟气一样朦胧,比一般人的眼睛颜色更淡些。
这个瘦弱又漂亮得过分的年轻姑娘就像一枝白色的山茶花,和这充满了男人汗味的喧闹赌场格格不入。但她好像对于这样的环境并不害怕,也完全没有在意那些赌徒们或惊艳垂涎或惊异好奇的目光。
她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一般,在那群护卫似的男人开路后,一路走到赌场最里面的位置,找到了赵端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端泽原本还没发现她,只是沸腾的赌场里忽然间冷却下来,他也不由得往后看了一眼,就这么一眼,他瞬间醒酒,从那微醺的舒适状态中清醒过来,吓得手上的骰子都掉在桌上,堆得高高的筹码被他惊慌之间推倒在地洒了一地他也没管。
方才还大爷模样的焦点中心赵大少,顷刻间怂地恨不能原地找个地缝钻进去。
“妹妹,你怎么来了。”他贴在椅背上,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哼哼。
赵端泽没想到妹妹会来这里,他的妹妹从小就在富贵窝里长大的,哪能来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想到这,他终于站了起来。
“额,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你还病着呢怎么能起身,我们先回去……”他还想和旁边的胜叔说什么,却见妹妹抬手丢过来一张纸。
赵端泽发现那赫然是几年前自己写给妹妹的保证书,妹妹竟然留着,还亲手丢到了他面前,赵端泽尴尬地捏着纸张,去看妹妹的神情。
她的神情很平静,从被人贩子抓过一次回来后,她就一直是这样,变得成熟又冷淡起来。只是,赵端泽发现妹妹的眼圈有些红,仿佛是哭过一般。
他心里一下子就后悔起来,他想,我是不是让妹妹失望了?
水银说不出话,她也不和赵端泽交流,看见他露出犹疑后悔的神色,抬手拿过身边一个男人手中的长棍,扬起来就往赵端泽身上打。
“别!妹妹!”赵端泽被亲爹打过,被亲娘打过,还没被妹妹打过,他一下子觉得很丢脸,可躲了几下,看到妹妹那细细的胳膊,和她毫无血色的面孔,他就躲不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妹妹身体不好,她好像还病了,追到这里来找他,怕是气的狠了,要不干脆就让她打一顿出出气算了。这么一想,赵端泽也不躲了,那么大个人耷拉成一团,被打疼了也不喊。
水银半点力都没留,用了最大的劲在打人。但她力气太小,赵端泽又练武好几年,打在他身上的力道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只是他心里都要难受死了,又羞臊又丢人还后悔。
爹娘死了,他唯一最亲的亲人就剩下妹妹,可妹妹现在对他失望,肯定也不喜欢他这个哥哥了。
赌场里只听得见小姑娘一棍又一棍落在赵大少身上的砰砰声,那声音听得周围的人肉疼不已,众人先是被这场面惊住,旋即嘘声一片,忍不住嗡嗡议论起来。
“这小姑娘谁啊?”
“怕不是那个赵家小姐,就是赵大少的亲妹子。人长得文弱,打起人来竟然这么凶。”
“嗨,不是听说她又聋又哑吗,不敢出来见人的……”
议论的人一时没注意说话声音太大,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位被妹妹打得抱头的赵大少忽然暴起,掀起桌上的木盘子砸到了他脑袋上,“你他娘的说谁呢!老子的妹妹你也敢说闲话!”
你妹妹还在打你呢,你这就护上了……周围的围观赌徒一时之间都给这赵大少震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了!”胜叔看着面前的闹剧黑了脸,“你们把我这当什么地方!”
他是知道赵端泽很疼爱妹妹的,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这个很疼爱究竟有多么夸张。从前马家兄弟的事,就是因为这个小女孩闹脾气搞得不可收拾,现在眼看着他赵端泽要入套,这小女孩又来了。
简直就是在故意和他作对!
赵端泽正想说什么,见胜叔替他拦住打在身上的长棍,往旁边一摔。就在这一刻,水银也被胜叔这动作一同带倒摔在地上。
赵端泽吓了一跳,也顾不得什么胜叔了,几乎是扑上去把人扶起来,“妹妹,你怎么了,有没有摔到哪里?”
水银把嘴里含了一路的那口血吐了出来,耷拉下眼皮,一副气息奄奄的模样。
赵端泽亲眼看着妹妹倒在那里吐了一口血,这下子是真的被狠狠吓到了,声音都有点走调:“怎么会吐血呢!妹妹,妹妹?!”
胜叔瞧见那血,眼睛一眯,他根本没用什么力气,刚才那一下不可能把人推倒,可这小女孩这么一摔,好像他方才有多用力一样。
“赵大少,你先别急,先听我说。”胜叔上前才说了一句,就见那从来好说话又好骗的大少爷目光凶狠地瞪过来。
“我妹妹要是真摔出个好歹,我绝不会这么算了!”说罢抱起人飞奔离开,理也不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胜叔见他们一群人一窝蜂离开,气得把自己的水烟袋都给砸了,这小子,竟然变脸这么快,翻脸就不认人!
赵端泽才管不了胜叔怎么想,他现在满心的焦急,后悔得不得了。他为什么想不开来赌场这地方,如果他不来,妹妹就不会拖着病体来找他,也就不会受伤了。
“妹妹,我就你这一个妹妹了,你不要离开哥哥!”
水银在他怀里躺着,闭目养神。虽然听不到赵端泽说了些什么,但他这么大人了,眼泪都砸到她脸上,可见确实是吓坏了。
不过,还没完呢,不给他点大刺激,他学不乖。
赵端泽心慌意乱,完全没发现被人带到了一家医馆,那里的老大夫见了他们就将他们引到后面。
“大夫,我妹妹怎么了?她要不要紧?”赵端泽握着妹妹的手,紧张地问。
老大夫眉头紧锁,摇头叹息,“唉,她的情况不妙啊。”
“怎么会不妙,她是摔倒了,但是就只是摔了一下啊。”
老大夫再摇头,“她的身体太虚弱了,先前又病了一场还未好,再加之悲伤过度,思虑过重,脏腑有损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大夫云里雾里绕了一圈,把水银的状况形容得非常严重,好像她时日无多——这是水银先前和他约好了的说辞。
赵端泽又不会医术,听老大夫这么一说,不疑有他,只当妹妹真的身体糟糕到这种地步,如遭雷击一般顿在当场,目光直直的看着妹妹,目中都泛起了血丝。他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多关心妹妹,只顾着逃避,连她病得那么重都不知道。
水银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那老大夫见状,咳嗽一声,劝那双目泛红神情狰狞的年轻人,“你也不要难过,只要好好照顾,她的身体还是能坚持的,只是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再让她动气伤心了。”
赵端泽把妹妹带回家,亲自照看着她躺下,扭头就把自己锁在祠堂里。
“昏迷”的水银从床上坐起来,让人搬来小桌子,神情自若地翻看一堆账本,记录各地商铺的情况。
赵端泽把自己关在祠堂一天一夜,再出来后,仍旧是第一时间去看妹妹,见到她已经醒来,但脸色依旧苍白。踟蹰着走过去,赵端泽坐在床边,也不说话。
水银将床边的一张纸递给他,赵端泽打开一看,见上面写着“哥哥,不要害怕,爹娘走了,还有我和哥哥一起守着赵家。”
他忍住眼中的热意,将脑袋抵在妹妹的掌心,“是哥哥之前错了,哥哥临阵脱逃让爹娘和妹妹失望了,但我发誓,再也不会了,真的再也不会了。”
水银平静地摸了摸年轻人的脑袋,行吧,这第一步算是走出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家的大小掌柜们都认识赵家的大少爷赵端泽,却不是所有人都认识赵家那位小姐赵汀芷。
他们知道的只有这位小姐几岁的时候曾被人贩子抓走,后来又奇迹般地被人救回来,从那之后,她就又聋又哑,还常年生病,只能待在赵家宅子里修养,赵老爷赵夫人和赵大少爷都格外疼爱她。
有几个和赵老爷从前关系很好的掌柜,则知道得更多一些,譬如这赵小姐十分聪明,一手毛笔字写得很好。
只是,没人想过这位病弱且年轻的小姑娘,会有这样的能耐。
这一天照例是掌柜们过来汇报各个铺子情况,从前赵老爷在的时候,其实并不需要掌柜们经常过来,只是换做赵大少主事,很多事还没理清楚个头绪,就显得混乱了些。
这些掌柜们有自己的小心思,时常过来主要不是为了给赵大少汇报工作,而是和其他掌柜私下交流,也好知道其他人如今是个什么想法。
他们来了几次,和赵端泽的相处并不愉快,因此也没几个人是认真准备来交接工作,一群掌柜走到花厅门外的时候,还在嬉笑谈论着昨日出去喝酒时席间弹琵琶的歌女,直到他们走进花厅,才发现今日的花厅和之前有些不同。
里面多了不少的人,好些个高马大的护卫神情严肃站在一边。赵家的几个管家,分别端着一摞摞厚厚的账本站在另一边,而最上首原本只有赵端泽一人坐着的宽案桌后,多了一个人。
那是个脸色苍白的小姑娘,十几岁的年纪,长相清丽剔透,瓷白的脸蛋上一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沉静眼眸,明明年纪不大,却不见丝毫怯意,甚至比旁边的赵大少更从容些,沉静扫视了一圈他们这些大小掌柜。
也许是气氛有些古怪,掌柜们不自觉安静下来。
“大少爷,这是……?”有掌柜忍不住开口询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余掌柜也很快回过神来,露出打量的神色,纷纷开口:“这是小姐吧,怎么不在后院好好休息,也坐到这来了。”
“咱们是谈生意上的事,小姐在这里怕不方便。”
赵端泽说:“妹妹从今天开始和我一起处理家中生意。”
这话一出,引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这是怎么说的,小姐哪知道什么生意上的事。”
“是啊,更何况小姐这又听不见,又说不了话,这不是瞎闹呢吗。”
赵端泽没说话,听着他们说,他并没有先前被掌柜们倚老卖老无理取闹后的愤怒,旁边的水银更是因为听不见而神情自若。她手里还在不断地勾画着什么,等到那些掌柜慢慢停下声音,她也放下了笔。
哒一声轻响,仍在小声交谈的掌柜们不由自主朝她看去。
却见她抬了抬手,旁边几个管家上前一人拿过一张纸,又搭配着手里端着的账本,一一到下面去分给众人。
纸上简明扼要写了他们各自的店铺情况,不止有今年,甚至是历年,连他们做的假账都清楚明白地写了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越看越是震惊,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少掌柜看着薄薄一张纸面色大变,心虚地半掩住纸面。他们当掌柜的,货物银钱经手,谁没有做过些手脚呢,可那些私底下的东西全部放到明面上,还是令人难堪。而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们明明做了手脚,怎么会被摸得这么清楚?
赵端泽观察了一下这些被掀了老底的掌柜们,适时开口,“这些是诸位之前送来的账本,我的妹妹已经为诸位找出了错漏。”
掌柜们再次看向那安静的小姑娘,有些怀疑有些惊讶,却不再像之前那么轻视。有几个年长的掌柜甚至望着那小姑娘,眼中露出些惊叹。
只有几位掌柜两手空空,不解道:“我们怎么没有。”
赵端泽看他们一眼,“你们几位被我们赵家解雇了,日后便不用来了。”
那几人愕然,见赵端泽神情不似左卫,旋即愤怒道:“赵大少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有的述说起自己为赵家干了多少年的活,如今撤他们的掌柜,做事不厚道,有的质疑他大少爷不会处理事务,群情激奋,连赵家如今要落魄了,赵家父母在九泉之下不得安息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听着这些话,赵端泽心中怒火中烧,很想一脚把面前的桌子踹出去,狠狠发一顿脾气,可身边拖着病体的妹妹就像是一根寒冷的冰,扎在他心上,把他牢牢扎在原地,并且强迫他保持冷静。
所以他只是换了个姿势,冷冷说道:“我是赵家当家人,我有权这么做。我叫诸位一声叔伯,可某些人,也不要真的把自己当成我的叔伯了,自己私底下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不想做下去的掌柜,也大可以离开,我赵家绝不阻拦,被解雇的掌柜我们都会给予一定补偿……”
赵端泽一字一句说完了,仍有人大喊大叫,他按在桌上的手青筋突起,又被旁边的妹妹伸手按住。她的手冰凉,毫无温度,赵端泽一个激灵,脑子瞬间清醒。而水银抬起手,轻轻指了指那耍赖的掌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站在一旁的护卫上前,毫不客气把人拖了出去。
赵老爷是和和气的生意人,从前对他们这些掌柜也颇客气,所有掌柜都没见过这样撕破脸皮的做法,尤其是做出这种事的只是个小姑娘,一时之间都有些回不过神。
赵端泽反手握住妹妹的手,在一片寂静中说道:“赵家的生意太大,我如今并不能完全管理好所有的生意,所以决定适当舍弃一部分边缘产业。”
这是兄妹二人商量过后决定的。
水银曾做过数据相关的工作,对于数据统计和分析很擅长,所以她将赵家存放的这些年各地商铺账本全部拿出来,从头过了一遍,用自己的办法建立了一个简单的数据库,找出了各家商铺的问题,给了他们一记重锤。
但只是这样是不够的,她的身体不允许她劳累,赵端泽又还不能这么快上手处理赵家这么大的摊子,他们只能适当收缩生意,剔除那些发展不好,或者还在发展,需要耗费大量心力去管理的产业,先求稳再说。
“另外,我还要提拔两位大掌柜,来帮助我整合赵家的生意。”赵端泽按照和妹妹商量出的结果,一步一步往下走。该处理的处理了,该提拔的提拔。
不得不说,赵端泽确实聪明,继承了父亲的生意头脑,当他开始认真地想要去撑起赵家的时候,他犀利聪敏的一面就慢慢显露了出来。
在水银的帮助下度过了最初的那一段最艰难的时间,之后,他就越来越沉稳,亲自跑了所有的商铺了解情况,并前往他们最大的原料地和那里的商家商谈今后的合作。
他离开了三个月,离开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妹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放心去。”水银给他写了这么一张纸。还给了他一个锦囊,告诉他遇到困难的时候打开。
三个月后,赵端泽回来,整个人瘦了一圈,却更加成熟稳健,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在不笑的时候显得格外肃然冷冽,不过在看到妹妹时,那份肃然全都消散,一下子好像又变成了当初那个傻哥哥。
“妹妹,你想要的布我给你带回来了!”他兴高采烈地朝妹妹招手,非常自豪。
这几个月里,赵端泽和那些商家谈生意的时候,时常会觉得很困难,相比他之前顺风顺水的二十年,短短三个月,他就看遍了之前从未看过的人生百态,而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打开妹妹玩笑般给他的锦囊。
那上面写了她想要的几种绸缎料子,都是只有那边才有最正宗最好的制作原料。只是这样而已,却一下子给了赵端泽非常大的激励。妹妹想要,无论如何他也要把生意谈下来,以后才能一直让妹妹有喜欢的料子做衣服。
所以他成功了。
在路上的时候,赵端泽心情不好,遇到困难就会提起笔写字,写自己看到的东西遇到的事,还有自己的心情,全都写下来,累积了厚厚一叠,等到回来,他把这些给妹妹。
水银一边看,他又在一边写字,问她这几个月家中如何,身体如何。
水银也没想瞒他,写道:“姨母和姨父来过几次。”
如果是从前的赵端泽,他可能会觉得姨母是来帮忙的,但现在的赵端泽显然没有这么傻白甜,他脸上的笑慢慢消失,写道:“辛苦妹妹了,让我去处理就好,你好好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端详了他一会儿,觉得确实进步很大,没有之前的冲动和易怒,学会了冷静深入地思考问题。
赵端泽刚接手赵家的第一年,确实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家族亲戚们想分一杯羹,还美其名曰想给他帮忙,掌柜们一个个倚老卖老不安分,还有其他同行趁机抢生意……可是赵端泽全都扛了下来。
过了一年,赵家所有生意走上正轨,没有人再敢轻易打赵家的主意,他们都知道,赵家又出了个年轻有手腕的当家人。
魏家的姨母先前想趁势分走赵家的生意,还几次在赵端泽外出的时候来到赵家找水银,因此和赵端泽闹得有些僵,赵端泽看似大气,实则很有些记仇,自从魏姨母显露出那些小心思之后,他就再没理会过她们。
如今见外甥把赵家打理得井井有条,魏姨母悔不当初,又上门来拉关系。
她是特地在中秋团圆时候来的,赵家如今就剩下兄妹两人,魏姨母作为长辈腆着脸上门说要看望他们,顺便祭拜姐姐。看在逝去母亲的面子上,赵端泽还是让她们进了门。
魏姨母知晓这外甥从前很好说话,以为哭着说几句话,再念一念死去的姐姐,对方就会心软,谁知道她说了大半天,外甥也没什么反应,和从前大不一样。
“姨母要是说完了,去给母亲上柱香就回去吧。”赵端泽淡淡地说。
那冷淡的神情,和水银有五六分相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三百六十行,但凡是做生意的,哪一行都有行首,而这些行首聚集就成了商会。赵端泽第一年接手赵家的时候没能接到商会邀请,等到他彻底掌握了赵家的生意,第二年商会才给他下了帖子,邀他去聚一聚。
商会也不是一般商人能去的,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位老行首已经年逾古稀,而最年轻的就是赵端泽,除了他,整个商会最年轻的那位也有三十多岁的年纪,几乎都是他的长辈。
年轻有为,虎父无犬子之类的说法几乎是每个人都在重复,赵端泽表现得非常有礼貌,和人交谈起来也很有分寸,对于众多的赞誉并没有表现出自得,但也没有过度谦逊。
商会里的行首们暗自观察,都对这年轻晚辈的未来表现出一定的期许。
“赵贤侄今年也二十一岁了吧,怎么还没有谈婚事?”做酒楼生意的黄老板笑眯眯问。
其实前几年赵老爷和赵夫人就想给赵端泽安排婚事,只是他那时候玩心正重,不想找个人回来管着自己,于是一律拒绝。赵夫人给他安排相看,他倒好,在外面一玩就是一天,晚上回家问起,他还一脸莫名,把事情忘了个干干净净,可把赵夫人气得够呛,扬言就让他打一辈子光棍算了。
这自然是气话,只是后来赵夫人给他选的几个小姐,都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无疾而终,赵老爷宽慰她,说男人成家立业不急于一时,再让他玩些时候也好。
赵端泽想起父母,有一瞬的恍惚,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道:“我倒是不急,明年还想把赵家的生意做大一些,至少要达到我父亲在世时的模样,不然我也没心思成家。”
“诶,此言差矣啊,有个贤内助,贤侄不就能更放心家中了吗。”黄老板说:“我家中有个女儿……”
“老黄,你还要不要脸了,这个年轻人可是我先看上的。”做粮食生意的徐老板走过来打断了两人说话,也慈祥地看一眼赵端泽,“贤侄,我家中也有两个侄女呢,人长得好看又懂算账。”
赵端泽听到这里,忽然笑了一下,是和先前那礼貌微笑不同的笑容,他说:“我家的妹妹也很擅长算账,家中的事都是妹妹在打理。”语气中还有一点炫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我也听老赵说过侄女,听说是写得一手好毛笔字。”黄老板刚说完这句,徐老板又插话,“老黄你这可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如今赵家大老板是贤侄,二老板就是他的妹妹,算账本事可了不得。”
说起自己的事赵端泽没什么兴趣,但说起自家妹妹,他就有很多话要吹了,“不瞒两位伯父,我妹妹从小就比我聪明,这算账一事我家中二十几年的老掌柜都比不上她速度快,而且她还记得我们各个商铺账上收益,连账本都不用看,核算的账册从来没出错过……”
他夸妹妹夸个不停,听得黄老板和徐老板一愣一愣的,黄老板本来是想探探他有没有联姻的意思,被他一通吹妹妹,下意识问道:“啊,那侄女有没有许人家?我家里还有好几个侄子呢。”
赵端泽瞬间收起脸上真情实感的笑容,又变成了营业模式,果断推拒了两位试图做媒的老板。
他自己的妻子可以随便选,但妹妹的夫婿不能随便!要是不能选到让他满意的,他宁愿好好把妹妹养在家里算了。爹娘去世,他更不愿意让唯一的亲人离开自己。
……
赵家的掌柜们如今已经习惯了那张代表赵家权利的桌子后面,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年轻气盛的赵大少爷,一个是沉稳干练的赵小姐。这对年轻的兄妹,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比起进步神速一天比一天成熟的赵端泽,掌柜们心里其实对那个小姑娘更怵,说起来可笑,他们一群大老爷们,竟然会怕一个小姑娘,可那小姑娘实在邪门,也实在令人心悦诚服。
赵端泽坐在桌后说话,也许会有掌柜觉得不必太关注,但如果是赵汀芷看他们一眼,开始提笔写字,所有人就都不自觉开始关注她面前的纸。她有一种超脱年纪的奇特气质,相处几次,就会让人忘记她的年纪,转而惊叹她的能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赵家大宅的众人都习惯了宅子里两位主人,年纪较小的妹妹反而能管着哥哥,赵端泽自己也很习惯。
他性格里有非常固执自我的一面,在外面从来不愿意听别人的意见,只愿意做自己认定的事,不达目的不罢休,可对他来说妹妹是个特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能是因为当初在顺隆赌场的那一顿打,也可能是后来妹妹缠绵病榻太久他每日提心吊胆不敢让妹妹失望,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妹妹的管教。
说起顺隆赌场,胜叔之前几次想和他接触,赵端泽原以为妹妹还会阻止,结果她却反而不管他了,任由他和胜叔来往,结果就是,赵端泽终于发现胜叔那些行为中针对自己的圈套。
这将近两年的时间,他能有这么大的改变和成长,其中也有胜叔的一份力,他让赵端泽明白了有些人为了利益,就是可以费尽心思去做局欺骗别人,而面上和善的人,背后可能藏着刀。
那一天他看明白了胜叔的真面目,回到家中,看到妹妹在等自己,放下在外面的沉稳强势,略颓丧地对妹妹说:“你早就知道胜叔在骗我,可我直到这么晚才知道。”
妹妹写:“不晚。”
虽然被妹妹安慰了,可赵端泽心里还是有个疙瘩,他之前只是没想过,在发现胜叔的不对之后,从前很多事都变得清晰起来,让他感到非常丢脸。他并不是那种被人骗了还会一笑置之的人,所以他准备了一些回击。
胜叔的顺隆赌场遇到麻烦的时候,赵端泽已经在家里试图和妹妹谈撒心娇。
“你最近身体还好,有半个月没生病呢。要不要出去逛一逛?总是待在家里也无聊,不如出去散散心。”赵端泽说道。
他准备带妹妹去划船,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差妹妹点头。
水银没觉得无聊,当她有专注去做的事时,就很难产生无聊这种情绪。不过既然这哥哥想要出去放松,她也可以陪一陪,最近他的压力挺大。
在上个世界的二姐瑶欣也是这样,时常就想拉着她出去玩,她当陪客当习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不过,在兄妹两个准备出门之前,来了不速之客。
“你来干什么。”赵端泽站在赵家门口等妹妹出来,看见魏梓慕来了,那原本高兴的表情就变了,尤其是看到魏梓慕身边还有林琅,脸色就更加不好,“你又来干什么。”
他还记得之前自己爹娘想把妹妹嫁给林琅的事,看他怎么都不顺眼。这家伙长得一副文弱书生模样,很能装模作样地骗人,最让赵端泽不爽的就是这家伙从前来赵家,对自家漂亮聪明的妹妹完全不屑一顾。就他这样,还敢看不上他妹妹,什么东西。
魏梓慕哭哭啼啼,“表哥,林琅是好心护送我过来找你的,我娘她病得厉害,我爹在照顾她,她想见你,所以我才来找你的,求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我娘吧。”
“自从之前我娘来找你,被你赶回去之后,她就犯了心病,你要是不肯原谅她,她的病就好不了了……”
赵端泽原本还有点疑虑,听到这里,那点不忍就全没了。他那个心大如天的姨母会因为他的冷淡态度忧出心病,说出来未免好笑。这些人,又把他当傻子骗呢。
他目光犀利地盯着魏梓慕,看得她头皮发麻,话都说不下去了。
“姨母病重,去找大夫,找我没用。”赵端泽冷冷淡淡。
魏梓慕戚戚怨怨地喊他:“表哥,你就真的半点都不顾我们之间的亲戚情分了吗?”
赵端泽有些不耐烦,声音更沉:“我顾念情分,姨母有顾念我们吗?这些年我们赵家对你们多有帮扶,可姨母呢,一见赵家遭难,亲姐姐尸骨未寒,就想着来分一杯羹,暗地里对我们出手。”
魏梓慕咬咬嘴唇:“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但我娘一向疼爱表哥和表妹,就算她抢了赵家的生意赚了赵家的钱,以后也不会不管你们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着说着又哭起来,扑上前一把抓住赵端泽的手臂,“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以前大姨还说要我嫁给你的,你现在为什么要这么不顾情面,听见我娘生病了还无动于衷!你变了表哥!”
赵端泽简直给她气笑了,想也不想抬手把她挥开。
魏梓慕一个踉跄往后摔去,被林琅扶住,他看见心上人痛苦的模样,愤愤道:“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女孩子,她还是你表妹!”
赵端泽瞧一眼他:“当初林家在我赵家出现危机的时候翻脸不认人的事我还记着,别以为我一时没管这事就是过去了,你最好在我面前夹紧尾巴做人。”
这一次赵家并没有像原故事里那么元气大伤,虽然生意有所收缩,但仍是魏家林家不可及的,因此林琅听到这话,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隐忍地闭上了嘴。
水银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仿佛言情剧般的画面。痴情女主,痴情男配,还有个冷酷男主。
“冷酷男主”哥哥见到她走出来,立马丢下面前两人,过来扶她。
水银走过魏梓慕和林琅面前,没有停留的意思,魏梓慕忍不住大喊:“等一下!表妹,你劝劝表哥吧!”
水银是听不见,也不想听见,所以目不斜视。赵端泽本想说什么,侧脸见妹妹沉静的脸,想想也装作听不见,搀着她上了马车,自己跟着坐上去,把杵在门口的两个人抛在后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端泽这趟出门带了好几个护卫,全都是他在武馆里选出来的人。他平时自己出门并不太注意这个,毕竟他要是和人动手起来,吃亏的不一定是谁,但带妹妹出门他要考虑的问题就很多了。
因为从小到大的种种原因,赵端泽对于妹妹的安危几乎是有一种过度的紧张,时刻都担心妹妹会遇到危险。其实他更想一直把妹妹藏在家里,确保她平安且健康,但有时候在外面,他看到外面的美景,又很怜惜妹妹不能出门看看各地风景,她明明也是很喜欢那些的。
所以这一次的出门,赵端泽准备了很久。
他选了一个很好的日子,阳光灿烂,秋高气爽,温度不高不低很适宜出行,又挑选了附近风景最好的落日河,选择了不会累但是看景很方便的大船,他可以带着妹妹从上游一直去下游。
恰好枫叶红了,他们一路上欣赏两岸风景,看完落日河最美的落日,在下游上岸,那边也早就准备好订了一家专做河鲜的酒楼,今夜恰好城里有几个商铺联合请人舞狮,他们回家的时候还可以顺便看看这番热闹。
结果打算得好好的,在出门前遇上了糟心的事,赵端泽坐在车上就一直懊恼,看看妹妹好像全不在意,他这才稍觉安慰。
兄妹两个到了河边准备上船,水银才发现赵端泽这财大气粗的哥哥订了很大的一艘船,足有三层,从船头走到船尾都要走上一会儿。他们上船前遇到了商会的一位老板,带着家人也准备上船游玩,只是他们并没有赵端泽这么夸张,订了一艘小船。
黄老板笑着寒暄了两句,拉着自己的女儿上前,话里话外想让赵端泽主动邀请自己一家人上大船同游,赵端泽虽然听得出来,但只是装傻,水银更是一副聋哑人与世无争的无辜微笑。
兄妹两个摆脱他们上船,赵端泽刚把妹妹扶上船就喊:“快开船!”
他准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让几个陌生人过来打扰。
他们的船开动之后,黄老板还可惜地叹了声,问自己的女儿,“怎么样,那就是如今赵家的当家人,年轻有为,不仅家世好,长得也一表人才。”
他那女儿收回自己直愣愣遥望大船的眼神,真心实意地说:“他的妹妹真的很好看,皮肤白的像玉一样,好漂亮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老板:“……让你看赵端泽,你看她妹妹干什么!”
魏梓慕让人赶着马车追到河边,发现表哥上了大船,丝毫没有等他们的意思,不由又落了泪,觉得无比委屈。林琅默默站在她身边,也是黯然神伤,希望她能回头看自己一眼。
“梓慕,既然他这么绝情,不如算了吧。”林琅劝道。
“不,我一定要让表哥回心转意。”她狠狠一擦眼睛,转身登车,吩咐:“咱们坐车追上他们!”
水银站在甲板上看了一会儿,赵端泽就给她拿来了披风,然后跟着她一起绕着甲板走了两圈。
中午吃的是船上的船工在河里捞起来的鱼,直接新鲜宰杀在船上做了鱼羹,滋味鲜美极了,就连因为身体常年病弱尝不出什么味道的水银都多喝了一碗。
她的病一直是赵端泽的心病,每次看到她身体稍微好点,他就觉得高兴,更觉得今天出门没错,开始盘算着下次什么时候再带妹妹出门。
船行到河中,赵端泽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探头去看,船工们在下层笑道:“那是河里的一种鱼在叫嘞。”
赵端泽听得稀奇,转头就想对妹妹说,可见她无知无觉地坐在那遥望远山和岸上的枫叶,他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就猛地咽了回去,脸上的笑也僵住了,像是吞了一大口冰,又凉又沉。
妹妹她听不见啊。
水银放松地看了一阵山水树木,察觉到身后的眼神,扭头一看,发现这哥哥又不知道为什么在用那种憋得难受的眼神看着她,每次他这么看她,就会恨不得为她做点什么事。
果然,一个下午,他又是询问她要不要在船上睡一个午觉,又是问她渴不渴饿不饿,怕她被晒着又怕她被风吹多了要生病。他毫无营养地絮叨的时候,水银看着山水,觉得很是清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听不到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从来想的都是听不到有什么好处,而不是听不到有什么坏处。不过显然,身旁的哥哥比她更难接受这一点,愧疚了很多年不仅没好还越来越愧疚。
到了下午,他们的船渡过长长一条河,停在下游的码头,那里有马车在等他们,沿着河岸将他们送到一座几层高的酒楼。
临窗能看到河上落日的位置被赵端泽包下,等他们上了楼坐好,喝过一杯清茶,菜品一样样端了上来。
这边桌子就坐了他们两个,护卫在楼下坐了一桌。吃到一半,隔壁包间几个老板发现赵端泽也在这,把他喊过去喝几杯。生意场上的应酬少不了,赵端泽已经很习惯,让妹妹慢慢吃,自己过去应付一下。
在这间隙里,水银面前就出现了两个人。魏梓慕和林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了楼,卡在这个时间找了过来。
他们是有备而来,魏梓慕手里拿着写了字的纸,显然经过赵家大门前的那一场被无视的教训,她学会了正确的交流方式。只是水银并不想和她交流,所以她接过那一叠几乎戳到自己眼睛的纸,直接丢进了一边洗手的水盆里。
墨色的字迹在水盆里晕开,很快就看不清了。魏梓慕被她的行为气得不行,可不管她说什么,面前的聋子也听不见了。
恰好赵端泽回来,见到这两人杵在妹妹面前,脸色顿时一变。
“我不是说过了让你们滚吗!谁让你们过来骚扰她的。”他沉下脸的样子格外可怕,在这里只有水银不怕他,魏梓慕和林琅都被他这下一刻就要动手打人的模样吓得不轻,魏梓慕还期期艾艾叫表哥,林琅已经勉强拖着她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赵端泽脸上的凶样瞬间消失,简直像变脸杂技。
水银被他逗得笑了一下,赵端泽忽然瞧见妹妹这展颜一笑,脸不受控制地一红,觉得自己不太稳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我就是吓唬他们一下,魏梓慕也太烦了,从小就烦,要不是亲戚我就把她直接丢出去了。还有那个林琅,有他什么事,爹娘以前还想把你嫁给他呢,什么眼光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端泽看一眼专心吃鱼的妹妹,继续有恃无恐地叨叨:“还有刚才在隔壁有人问我你的亲事,想给你介绍他儿子,他那儿子麻杆一样,都比不上我,还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做梦呢。”
他有时候也会仗着妹妹听不见说一些话,可惜他并不知道妹妹其实会读唇语。
假装看不懂的水银:……这是在隔壁喝了多少,飘成这样。
吃过饭,兄妹两个往外走,恰好遇上隔壁那群老板,要给妹妹说亲的那对父子也在,瞧见那小子看着妹妹发直的眼睛,赵端泽一边和几人打招呼,一边抬手把妹妹的斗篷帽子拉起来给她盖上,整个人往她跟前一站,把她遮得严严实实。
路上两人坐马车回去,水银思考着赵端泽这个哥哥的妹控是不是有些严重了。她很清楚他并没有像原著那样对妹妹产生什么想法,但他现在的表现,甚至比原著那个赵端泽对锁儿的执着更重。
不止是喜爱,她好像还被当成了精神支柱一类的存在。水银也是不太明白,为什么经历了几个世界,在自己身边长久生活的人都会容易对自己产生一种莫名的依赖。
这略略有点棘手。
正思考着,赵端泽伸手拉了拉她,指给她看外面热闹的舞狮场面。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在一个比较开阔的街面上,围了一大群人。
水银透过窗子,看见外面炸开的爆竹,许多人都捂着耳朵,她因为听不见,只静静看着炸开的光亮火花,还有那些在火光中跳跃的舞龙舞狮。
这场面颇为盛大,一共八条龙,六头狮子,几十个人举着龙头龙身,首尾连接一直排到了另一条街上,还有打鼓打钵吹喇叭的。
赵端泽问她要不要下去沿街走一走,水银可有可无地点头,就被赵端泽牵下了车。几个护卫跟在他们身边,赵端泽则牢牢拉着妹妹的手没放开,一群人没有挤到人群中间,只在外围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听不见这热闹,只能用看的,所以相比那些欢呼笑闹的人群,她对这场面有一种奇怪的疏离。因为听不见各种声音,在这个世界里,她缺少沉浸感,特别是周围很热闹的时候,她就觉得周身一切仿佛都是假的。
牵着她的手忽然紧了紧,赵端泽护着她把她带到一边,有些担心地晃了晃她的手,“怎么了,是不是累了,怎么没什么精神?”
他单手拿出随身带着的碳棒和纸,写下自己的疑问。
“要是不想看,我们就先回去?”
水银摇头示意没事,让他继续看。就在这时,他们附近的一条狭窄街道上传来一声尖叫,“救命!”
非常巧,声音赵端泽很熟,那是魏梓慕的声音。他抬头看去,恰好看到魏梓慕往前跑,而她身后追上的两个男人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拖到了拐角处,三人的身影匆匆消失。
越是热闹的时候,就越是容易出乱子,现下局势混乱无人管事,独身的女人和小孩在外面都容易被人贩子拐走,看魏梓慕这样子,估计是撞上那些晚上专门在僻静处抢劫的人贩子了。
虽然很烦魏梓慕这个表妹,可赵端泽也不可能眼睁睁看人这么被绑,他立刻指了身边三个护卫先追过去查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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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下章解决这个小故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林琅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额头上的汗水滑落到嘴角的伤痕处,疼得他忍不住颤抖,嘴里不停吸气。在旁边看守他的男人毫不客气一脚踹到他腿上,呵斥道:“闭嘴,不许吵!”
那一脚踢到他脚上的伤,尖锐的疼痛让林琅差点没有喊出来,强忍住下痛呼,忍气吞声地看了一眼附近坐在椅子上的人。
那个把他们抓住的胜叔在那吞云吐雾,周围一圈看着就不好惹的男人站着低声交谈,手里都拿着武器,尖锐的寒光看得林琅浑身发冷,不由恐惧地收回视线。
就在不久之前,他和魏梓慕被赶出酒楼,他正想劝梓慕回去,不要再受赵端泽的气,谁知道车子走到一处安静街道,忽然冒出一群人把他们两个劫持了。
他是二话没说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中午吃的东西都吐了一地。那个叫胜叔的人阴沉着脸,对她们说,赵端泽和他结怨,所以他要找赵端泽的麻烦。
“你不是赵端泽的表妹吗,既然这样,你就去把他引过来,如果你成功了,我就放你们安全离开,怎么样?”胜叔一副商量的口吻和魏梓慕说。
魏梓慕虽然没被打,但也吓坏了,磕磕巴巴说:“你们是不是、是不是要杀我表哥,我,我表哥很厉害的,你们杀不了他的……”
胜叔眼睛一眯,仿佛对她这说法很不满意,抬手朝身后勾了勾手指,立马有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走上前。
魏梓慕惊恐尖叫,忍不住大喊:“别过来,你们要干什么!”
胜叔:“既然你对赵端泽这么忠心,不如让你代他受罪。”
魏梓慕吓得浑身颤抖,忽然语速飞快地喊道:“表哥不喜欢我,你们动我也没用!他最喜欢他妹妹,你既然和他有仇,不如让他妹妹受罪,肯定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胜叔思考了片刻,笑了声,“你说得对。既然这样,你帮我个忙,把他从他妹妹身边引开,等我们抓到她妹妹,同样会放你和那边那个小白脸离开,怎么样。”
魏梓慕看一眼林琅,眼神闪烁半晌,才艰难地点了点头。比起牺牲表哥,当然还是牺牲那个她看不顺眼的表妹比较好。
然后她就被带走了,林琅躺在那等她回来,心中翻腾着各种复杂的思绪,一时想着万一赵端泽真有个什么好歹,会不会迁怒他们林家,一时想着他们都是被赵端泽连累,这事也怪不了他们,说到底都是赵端泽自己做得不对,惹上了这些人。
魏梓慕去了好一会儿没有回来,胜叔皱眉抽着水烟袋,他的几个手下还在说话,一个说:“赌场损失那么厉害,以后咱们还不知道能不能在这个地界继续开下去。”另一个呸了声,“赵端泽那狗东西不地道,转头就朝胜叔挥刀,先前还装的什么都没发现,咱们都给他骗了!”
还有人冷笑:“他不是厉害吗,跟咱们玩过河拆桥,今晚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给宰了,看他还嚣张!大不了咱们做完这一票换个地方,当初咱们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
三个护卫追着魏梓慕消失在拐角,没过一会儿,又响起了几个男人的痛呼,还有魏梓慕的尖叫,“啊!你们干什么!救命!救命!表哥救我!”
那声音恐惧刺耳又绝望,催命一般。
赵端泽皱眉看一眼周围,又看一眼妹妹,觉得把她留在这里,就算有护卫也很难保证安全,还是和他在一起比较好。于是拉着她,招呼剩余几个护卫随自己一起过去帮忙。
他们快到街角时,赵端泽感觉妹妹拽住了自己。
水银的神情冷静而凝重,看着周围的目光带着怀疑,她觉得不对,拽着赵端泽的袖子,对他摇头,示意他回去大街上,不要继续前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梓慕的尖叫哭声越来越近,就在前方,赵端泽有些犹豫,但妹妹的动作还是让他立刻做出决定,“回去,先去找人来。”
“听到了吗,你这表哥真是心狠,都走到这里了说退就退,全不管你的死活。”一个男人掐着魏梓慕的脖子从拐角出来,身后跟着一群彪形大汉。
魏梓慕满脸是泪,整个人都在颤抖,看一眼赵端泽,又狠狠瞪向他身边的水银。
赵端泽眼神一沉,这根本不是魏梓慕遇上人贩子,而是一个陷阱!他们这边的人数远远比不上对方,现在他们来者不善,恐怕是麻烦了。
“老祥,带着她先跑。”赵端泽忽然一把将妹妹推向旁边那个沉默寡言的护卫,这是他以前在武馆的朋友,也是他最信任的一个。
几乎是双方人马一个照面,赵端泽就做出了让人先带着妹妹跑的决定,自己带着其余几个护卫上前一把拦住那些试图追赶的人。
战斗就发生在瞬息之间,水银被老祥抱起飞快跑向大街的时候,看见赵端泽已经空手躲过对面一人的武器,一棍子狠狠打在那人脸上,把人打飞出去。
跑出那条街,水银抬手指了指他们的马车。在她看来,现在先卸了马回去找人过来,这样能最快速度把赵端泽捞出来。
可老祥不知道是看不懂还是没看见,对她的那一指根本没反应。水银又指了一次,他明明看了她一眼,却仍旧不听她的,抱着她走进了另一个路口,那边也是远离大街的巷子。
水银蓦然反应过来,老祥不对劲。刚才他毫不犹豫带着她就走,太痛快了,刚才她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老祥的神色也有点不对,除了紧张忐忑,还有点愧疚不安的意味。她试着挣扎了一下,老祥立刻制住她不让她乱动,低声说:“你最好乖一点不要闹!”
水银看出他说的什么了,安静下来。老祥带着她走进那片黑暗的小巷,很快,他们走到一片低矮的屋子附近,水银看见不远处的屋子里有昏黄的灯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见那小屋门口几个男人,一直警惕的老祥放松下来,露出一些挣扎,又侧过头低声说了句:“对不住了,但我也是没办法,别怪我。”
一直安静伏在他身上的水银忽然间暴起,将手中尖锐的簪子扎进了老祥的脖子。
她的头上一直习惯性戴着一根伪装成银簪的铁制簪子,就是为了应付突发状况,譬如现在,尖锐锋利的簪头可以当做武器来使用。
勒住她的手一松,水银立即挣脱他,扭头向来时的路跑去。倒在地上的老祥发出一声破碎的呻.吟,惊扰了不远处守在屋门口的几个汉子,几人抬步上前查看。发现倒在那的老祥,也同时见到了奔跑的小姑娘。
“糟了,是那个赵家小姐,赶紧追上去把人抓回来!”
……
“人究竟去哪了?”掐着魏梓慕脖子的男人凶狠地朝周围的暗巷喊道:“赵端泽,劝你赶紧出来,否则我们就对你这小表妹不客气了!”
藏身一道暗墙后方的赵端泽听了这话,毫无反应,鲜血从他的额角缓缓流下来,让他锋利的半张侧脸看上去冷漠残酷。别说是现在出去救魏梓慕,他现在恨不得亲手杀了这愚蠢的表妹,跟别人合起伙骗到他头上。
他带着的护卫全都倒下了,现在就剩他一个,头上手上背上都有伤,藏在这里还不知道能不能脱身。好在妹妹逃出去了。
想到这,赵端泽才终于感到一些后怕,差点就让妹妹经历这么可怕的场面,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到惊吓。
刚才他和几个护卫一边打一边退,听到这些人的叫嚣,确定了他们是胜叔的人。之前他让胜叔吃了个狠亏,为了防止他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很是警惕了一阵,结果胜叔根本没有反应,甚至带着他的人离开了城里,一副要避开他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端泽到现在哪还能不知道,他是被胜叔的障眼法给骗了一把。胜叔明面上怕了他假装离开,暗地里却等到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对他进行凶狠报复。他还是太轻敌大意了,没有想到以胜叔的出身,和他们这些正经商人的做派不一样,他真逼急了干脆杀人。
“赵端泽,你要是再不出来,你表妹的小命就没了!”
“表哥!表哥!表哥救我!”
赵端泽听着外面男人的叫嚣和女人的尖叫,还有几个人不断在周围寻找的声音,一动不动。
魏梓慕的尖叫蓦然拔高,那男人果然说到做到,用刀给了她一下。肩上鲜血直流,魏梓慕痛得脸色发白,喊道:“表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要是死了你怎么跟我爹娘交代!”
依旧是没有声音。
魏梓慕的声音戛然而止,掐着她的男人抽出插在她胸口的刀,一把将她丢在地上,扫视着周围冷笑:“赵大少还真是狠得下心啊,你表妹死了都不出来。”
“你不在乎你表妹,总在乎你亲妹妹吧。”
“哦,来了,你瞧瞧,我们把你妹妹给带回来了。”
闭着眼睛的赵端泽蓦然睁开眼睛,仓惶透过一道缝隙看去,手里攥紧了抢来的一把刀。
他果然看见了被几个男人推搡着押过来的妹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远远看见魏梓慕倒在地上,脑海里出现了久违的系统音。
【主要角色魏梓慕死亡】
她顿了一顿,又被身边的汉子推着往前。她之前虽然解决了老祥,可没能跑远就被追上了,听不见又有这么弱的身体,完全的劣势。这些男人对她毫不客气,扭断了她一只手,现在那只手只能扭曲地垂在身侧。她的脸本来就白,在灯笼的光芒下,因为疼痛更显得毫无血色。
先前制住魏梓慕的男人又一把拽过水银,“赵端泽,你看到这……”
一句话没说完,他就见那个被他们围追堵截都没能拦住的赵大少自己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可怕极了,“不准动她,带我去见胜叔。”
拽着水银的那男人得意大笑,“你早出来不就是了,还省得你的表妹送命。”
赵端泽看也不看地上魏梓慕的尸体,担忧地看了眼妹妹,跟着这些人一同去见胜叔。
胜叔早就在等着他,见到他过来,露出个和蔼的笑容,“赵大少,如今想见你一面把你请过来,可要费不少心思啊。”
赵端泽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开口说:“放了我们兄妹,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商量。”
胜叔打量一番他这狼狈的模样,“赵大少这么好说话,我也不好显得太过分,毕竟咱们也是有交情的老朋友。只是拜你所赐,兄弟们现在在这里混不下去了,我们要去其他地方,没钱总是不方便,我们的损失赵大少应该不会吝啬补偿。”
赵端泽:“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候其余人也回来了,拖着水银的,还有扶着受伤的人,魏梓慕的尸体也被人带了回来,就丢在了林琅身边。
林琅一直安静待着,这会儿看见魏梓慕的尸体,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发出一声悲鸣,“你们杀了梓慕!你们杀了梓慕!是谁!是谁杀了她!”
没人理会他,嫌他吵闹的一个男人一脚把他推开,却见他疯了一般爬起来扑上去一口咬住那个丢下魏梓慕尸体的男人,状若癫狂。
“草,疯了吧!”被他咬住手的男人一巴掌扇开他,将他砸到一边墙上。
胜叔看着这一幕,笑眯眯地问赵端泽:“怎么了,这不是赵大少的朋友吗,赵大少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赵端泽神情冷漠:“胜叔要是高兴,杀了他也无所谓。”
胜叔:“哦……我忘了,赵大少只在乎妹妹,这样吧,你们兄妹今天再留下来一个人,今天这事还有之前那事,咱们就当没发生过,好吧。”
听到这话,赵端泽的神情才变了:“什么意思。”
胜叔笑起来:“就是那个意思,再喜欢妹妹,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吧。把她留给我们兄弟出气,再给我们准备足够的钱,就放你平安离开。”
赵端泽想也不想:“不可能!”
胜叔一摊手,收起笑容,“那你们都走不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端泽:“胜叔也没必要把事情弄僵,我们各退一步,不要动我妹妹,我还可以答应你们其他的要求,不管是帮你们重开赌坊,还是合作生意给你们让利都可以,并且我保证之后不找你们麻烦,我以我们赵家百年声誉保证不追究这件事。”
胜叔沉吟,赵端泽继续说道:“我之前也是不懂事,年轻气盛一时间受不了被骗,但说到底我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大家一笑泯恩仇,以后一起赚钱……我攒局给胜叔道歉,介绍你和商会其他老板认识,这些都不是问题。”
“能屈能伸。”胜叔再度笑起来,点了点他的胸口,“赵大少都这么有诚意了,我也不会一直抓着小事不放。”
说着就示意放开水银。
见他有和谈的意思,赵端泽心里稍稍一松,立刻将妹妹拉到身边,仔细查看了一番她的情况,见她手臂的伤,强压住眼里的怒火,转而对胜叔说:“我光用说的胜叔大概还不放心,不如先定个契。”
胜叔啪啪鼓了几下掌:“赵大少上道,不愧是做大事的人,不过我们刚才不小心杀了你表妹这事……”
赵端泽眼眸一深,嘴里却笑道:“不用在意,不过是个表亲。”
眼见两人要握手言和,紧绷的气氛都松了下来,屋内的其他人都瞧着胜叔,互相使眼色,没有人注意到倒在一边的林琅又悄无声息爬了起来,他摸到一个男人随手放在一边的刀,眼中满是仇恨,大喊一声朝着赵端泽扑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除了水银。
也许是因为听不见,她在其他方面的感觉尤为敏锐,林琅忽然爆发冲过来,那一瞬间带起的风,让她有所察觉,于是那本该狠狠捅进赵端泽身体里的一刀,扎到了她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端泽神色狰狞地把林琅踹倒在地,疯了一样地把林琅的胸口都踹塌了一块。
水银在一片混乱中,又听到了脑子里清晰的系统音。
【主要角色林琅死亡】
她看见赵端泽几乎扭曲的脸和疯狂的眼神,看见他脸上露出无比恐惧的神色,仿佛无法承受地抱着她大声说着什么,因为语句凌乱,她都看不出来具体的意思,只是那种扑面而来的汹涌绝望令人窒息。
她轻轻拉住他颤抖不停的手,动了动嘴唇,想要说点什么安慰一下这个快要崩溃的年轻人,可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这个无声的世界,连光也慢慢消失了。
【进入下一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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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搞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之前转换世界,水银都是从容的,哪怕是死,也是从容赴死,唯有这一次,事出突然,是在猝不及防间以死亡离开世界。
想到最后看见赵端泽的模样,水银叹息一声,却并不怎么记挂。他一个成年人,如今赵家已经走上正轨,以他的手腕能力,自然可以过得很好,他已经在胜叔手里吃过这么大的亏,她的死会教会他永远保持谨慎。
至于死了一个妹妹这种事,哪怕眼前再伤心,等到事过境迁,感情总会慢慢变淡。他毕竟也不是那种脆弱到失去妹妹就要自杀的男人,水银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哥哥,当然不会小看了他。
水银想的清楚明白,冷静到甚至有些冷酷。对她来说,在这些虚假与真实交织的世界里,如果不能保持清醒,那无疑是可怜的,她并不想沦落到那种境地。
从前的瑶欣也好,现在的赵端泽也好,都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人生,只是因缘际会在她的旅程上与她一起走了一段,终究要分别,她们要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继续前行,而她也要继续走下去,去看看这些虚假世界的尽头,究竟有什么在等着她。
鉴于系统的不友好,水银默认了一个世界会比一个世界糟糕的待遇,从来到这个新的世界就在等着痛苦降临,然而这一回,她睁开眼睛,却只感觉到了舒适。
温暖明亮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照到她身上,风扇在嗡嗡轻响,那轻微的响声里夹杂着窗边一盏风铃的叮铃。
远远传来街面上小孩子的笑闹,街坊的吆喝,还有自行车铃声汽车汽笛声。热闹的人间烟火气在她恢复意识的那一刻,全都灌注到她的耳朵里,久违的各种声音把她从上一个无声的世界里骤然拖了出来。
太久没有听见过声音了,水银坐起来闭目倾听了片刻,才缓缓睁开眼睛。
这是个色调为蓝白的少女房间,虽然房间不大并且显得有些老旧,但干净整洁。桌上摆了整整齐齐的初中教材书和高一课本,桌角上还摆了个绿色的玻璃瓶,插了一把路边长着的那种野菊花。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白衬衫和蓝色裙子,这朴素的衣服里裹着的是一个十六岁花季少女的美好躯体,白皙的小腿在蓝白格子纹床单上显得那么美好。
——可惜剧情就不怎么美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坐在阳光下,听着周围的各种声响,把脑子里这个世界的剧本看完了。
简单来说,这是个狸猫换太子,真假小姐的故事。
十几年前,罗家的夫人怀孕,同时她们家的保姆云萍也怀孕了,只是云萍的孩子父不详,人人都说她是被人糟蹋了怀的孕,云萍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罗家夫人心善,对云萍多有照顾,甚至因为两人差不多时间怀孕,知道她没有别的亲人后,还让她待在罗家待产。
说来也巧,两人同一日生下孩子,都是生的女婴。如果故事只到这里,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云萍一时鬼迷心窍,想让自己的女儿过上更好的生活,于是她把两个女婴偷偷交换,从此她生的女儿成了罗家备受宠爱的小姐,真正的罗家小姐则被她当成自己的女儿。
为了防止事情败露,心虚的云萍带着孩子离开了罗家,另外找了工作。之后,她和女儿云晴空相依为命生活了十几年,直到云晴空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南市一中,遇到了罗念,也就是罗家那位小公主。
罗念性格骄纵跋扈,却非常喜欢罗家世交的一位哥哥贺楚平,暗恋他许多年。而贺楚平是南市一中最年轻俊朗的老师,恰好在教云晴空,因为她的优异成绩对她格外关注,因此惹了罗念不快,一直针对云晴空。
贺楚平多次帮助云晴空,两人逐渐互生好感,然而身份之别让他们无法说出对对方的心意,两人约定等到毕业,就正式在一起。罗念无意中撞见他们谈话,不甘心将心上人拱手让人,于是想办法灌醉了贺楚平,引诱他,和他发生关系,让贺楚平不得不娶了她。
云晴空遭受恋人背叛,痛苦万分,患上精神疾病想要自杀,云萍和她多年相处感情深厚,不忍心看她去死,一番心理挣扎后去到贺楚平和罗念的婚礼上,说出当年的事,披露了两个孩子的身份,阻止了婚礼。
可是这个时候,罗念已经怀孕。最后,罗念生下贺楚平的孩子,自杀而死,罗家认回云晴空,让她和贺楚平再度成婚,共同抚养罗念留下的孩子。
——一个普世价值观上的“圆满”结局。好人经受磨难后得到幸福,坏人伏诛。
可是掀开整个故事的外皮,水银只看见了无数令人不悦的妥协。
也说不清到底是云晴空更可怜还是罗念更可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云晴空本来应该过着富足的生活,却被人偷换过上了贫困的日子,她因为多年养育之恩,完全不怪云萍,迅速地原谅了她,仍然是将她当做母亲。恋人贺楚平优柔寡断,和罗念有了关系后还和她藕断丝连,让她抑郁难平,可最后她还是在罗念死后原谅贺楚平并和他结婚。她整个人就是大写的原谅。
而罗念,她前十几年过得随心所欲,被罗家人宠成了一个“坏女孩”。喜欢的人不爱她,曾经疼爱她的父母哥哥在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后,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她,亲生母亲也更加疼爱云晴空,她的亲人丈夫女儿最后都成了云晴空的,而且所有人都觉得她是死有余辜,活该。所以她在绝望中自杀。
这个故事里的两个女主角,都在为了云萍的错付出代价。
水银站起来,走到桌边随手翻了翻那一本高一课本。上个世界习惯了竖排版的繁体毛笔字,骤然看到这熟悉的印刷简笔字,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按照剧情,她马上就要进入南市一中,遇到贺楚平和罗念。不过水银心里毫无波动,剧情怎么样,和她没关系,她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所谓虐恋情深的剧情,只要没有情,都是虐不起来了,恰好,她就没什么情能给这故事里的几位。
她关注的是自己在这个世界要怎么生活,还有自己现在的身体。
出门在那充满了零零年代气息的大街上走了两圈,水银才确认,自己持续了两个世界的体弱多病设定,似乎消失了。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系统不应该会这么善解人意,竟然还让她休息一个世界?
晚上时云萍回来了,她在一家酒店做保洁员,回来后做了饭,在饭桌上她发现今晚女儿格外安静。
“怎么了,晴空,是不是明天要去高中上学了有些紧张?”云萍是个很温和勤劳的女人,那种看上去淳朴善良绝对不会做坏事的人。她像所有的母亲那样唠叨,对女儿说:“不要担心,你成绩这么好,暑假还预习了高一的课,等到了一中肯定也能考第一名。”
云晴空的成绩从小就很好,这是最让云萍感到骄傲的。虽然她们家里穷,但她教出来的女儿不比任何人差。
水银简单应了两声,对这个毫无难度的世界没什么感觉,目前还未遇到罗念和贺楚平的云晴空,最紧张的事情就是学习。换成了她,这个问题也不是问题。她在原本的世界成绩就非常优异,上上个世界也是从小到大的学霸,作为成年人的自制力和学习能力,想要应付这个阶段的学习很简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她看来这个世界甚至没有上个世界一半棘手。至少上个世界有限制她的时代,有身体的缺陷,这个世界有什么?一群无法影响她的陌生人?
这个念头,在她第二日背着洗白的书包去到南市一中,看见那位名为贺楚平的男主角时,崩塌了一瞬。
贺楚平这个名字对她毫无意义,可是他的脸是她无法忘怀的熟悉,看到他的那一刻,许多糟糕的记忆一下子出现在脑海里。
贺楚平竟然和秦楚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声音语气也一样,仿佛就是照着秦楚复制过来的人设。代入他的身份后,竟然连老师这个身份都充满了熟悉的讽刺感。
秦楚,她很久没想起过这个人了。
这个男人是水银的第一个恋人,也是伤她最深的一个人。
她出生于那样的家庭和环境,既没有人爱她,她也没有学会去爱别人,十几岁的年纪,周围的同学还什么都不懂,她却已经为了活下去疲惫不堪。拼命地学习、自己赚取学费生活费,应付贪得无厌的父亲,她疲于奔命一刻不停,哪怕天生顽强,也有那么一个时刻会被疲惫击倒。
秦楚就是在她倒下时,将她牵起来的人。他是她的老师,年纪和她相差不过九岁,他已经是一个让她向往的成功成年人,他告诉她女孩子不用那么辛苦,向她保证会帮助她照顾她疼爱她,他是那么温柔而从容,为她拂去身上的伤痛。
秦楚是第一个爱她的人,也是他教会了她怎么去爱人,所以十六岁的她相信他,还曾想象过自己嫁给这个男人的场景,相濡以沫,互相依靠。
就像每一段初恋,她也度过了幸福美妙的时光。他在上课时分外照顾她,下课后私人的相处空间里,温柔地喊她小女朋友,给她买糖,送给她一束花作为生日礼物。
然而这一段感情并没有善终,秦楚不仅没有做到他所说的话,还狠狠地杀死了她,将她年轻的、刚学会爱人的心碾成粉碎。
她们当时在一起十分小心,但还是被人发现了端倪,师生恋是个丑闻,更何况她那时还在上高中。他们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攻击,水银有着所有少年人的勇敢,她并不畏惧这些骂声,可秦楚怕了。他迅速地认错,和她撇清关系,声称是被她引诱,一时走错了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并且在他的未婚妻找来时,躲起来不出面,任由他的未婚妻用各种方法羞辱她——水银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个未婚妻。
原来他不过是一时寂寞,勾着她玩玩而已,从没认真,反正十几岁的小女生那么好骗,在泥里挣扎的人,稍微对她好一点就能让她倾心了。
她成为了所有同学老师们唾弃的“小三”,不要脸勾引老师的下贱女。到处都在传她卖.淫赚学费,传得有声有色,铺天盖地的议论和谩骂一度让她痛苦地快要死去。
可她还是想活着,想继续上学,想得到摆脱这一切的机会,想要以后再也不被任何人欺骗冤枉羞辱。
很多年后,她仍然记得自己跪在校长室,求他们不要让她退学的那天,记得秦楚小心翼翼在外面哄他的未婚妻,向她认错。他们的声音就像一个又一个的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还有后来那漫长的被孤立的时间。
她继续上学,考到了最好的大学,身边没有了那些如影随形的鄙夷谩骂。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秦楚,发生那件事后他就离开了,世界那么大,她没有再遇见过这个噩梦。
如今,噩梦的影子出现在她面前。
水银看着贺楚平,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朝他走过去,“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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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端泽我后面还要用到他的,别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会被一个噩梦打败吗?水银礼貌微笑着和贺楚平这个老师打招呼的时候,在心中这么问自己。
不会。
哪怕这个噩梦曾经让她恨不得拖着所有人一起去死,让她无数个夜晚辗转抑郁,悲愤难眠,让她承受了太多太多的恶意,但毕竟已经过去。
如果她会被困在过去,就不会有现在的她。
而且,面前这个贺楚平,并不是秦楚,他是系统用来刺激她的一个工具,一个披着令她痛恨外表的陌生人。所以此刻她心中升起的怒火,并非对于这张脸,而是对于这个不知来历的系统。它在试图给她制造伤疤,又在试图揭开她的伤疤。
她已经走过了六个世界,近三十年的时光,她能看见自己一个世界一个世界地沉淀下来,虽然拥有年轻的身体,但叠加的各种人生已经令她的心不可避免地老去——直到现在,水银忽然间想,我为什么要老去?
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应该拥有的各种情绪无动于衷?
曾经她因为父母亲人而讨厌家庭,因为秦楚这个第一次爱的男人厌恶学校,哪怕后来去到异世界的校园,她也对于学校里的一切无比疏离。但现在,这个似曾相识的人,似曾相识的环境和剧情,反而让她忽然间找回了重新正视一遍那不堪回首过去的冲动。
是的,她早已战胜恐惧,那么她现在还可以战胜阴影和偏见。
她可以把缺失的一切都补回来。
神色如常地和站在门口的老师贺楚平打了招呼,水银微笑听着他夸赞自己的成绩,随即和他擦身而过走进教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今天开始,大家就是要一起度过最紧张学习时间的同学了,接下来的三年,由我担任大家的班主任,希望能带领大家取得优异的成绩,同时也希望大家能拥有一个值得回忆的高中生涯。”
贺楚平站在讲台上说话,一派温煦,因为人长得斯文俊逸,一下子获得了女生们的好感。
他第一次担任老师,能成为南市一中这个著名高中重点班班主任,和他家里的关系有很大原因。不过,在没和学生谈恋爱之前,他也确实是个大部分时间都在认真教书的老师。
“那么以后云晴空同学就是我们班的班长了,大家给她一点掌声鼓励吧。”选定了班干部之后,贺楚平下台,将讲台让给学生。
首先上台的就是水银。她刚才竞争了班长这个职位,毫无疑问以全校第一的优异成绩和一个精彩的演讲得到了这个位置。
作为一个职场浸淫多年的成年人,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满级大号进新手区。
曾经她被所有同学唾弃孤立,影子一样艰难捱过了高中,她那时候最怕被人关注,因为一旦被关注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欺辱,不过现在,她再也不需要把自己藏起来,她会成为整个班级乃至学校的中心,成为那段黑暗时期对照组的光明。
十六岁水银求而不得的坦荡光明和尊重,现在的水银为她遥敬。
……
“贺老师你运气真好,全校第一在你们班,看这几次测验的成绩,稳定得很,以后一个顶级大学是少不了了。”坐在大办公室的二班班主任翻看着试卷,有些酸溜溜地打趣:“怎么我就遇不上这么好的学生,学习好,性格也好,能力强还懂事会干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楚平没说话,隔壁的五班班主任就插话道:“云晴空同学真的很优秀,你们一班那个学习氛围我上次看了,非常好啊,自习课云晴空同学也能管得住,简直像个受欢迎的老师,我们班那些皮猴子就不行了,吵得要命,我都管不住。”
贺楚平放下手里的成绩排名,笑着颔首:“我们班长确实很不错,这一次测验我们班好几个人的成绩都有提高,是她组的学习小组主动帮助同学提高成绩。”
事实上,他还看见这位温柔懂事的班长安慰考得不好的同学了,就算以一个大人的眼光,贺楚平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班长情商确实很高,怪不得短短两个月,班上的同学不管男女都服她,喜欢她。
“唉,你们都还好,虽然没有云晴空那样的同学,但至少班里没有刺头,我班上呢,几个调皮捣蛋无法无天的学生,开学两个月,看她们都做了些什么,逃课打架抽烟喝酒,真是不知道怎么教。”九班发际线超高的班主任皱着一张愁苦的脸。
八班班主任了然,“就是罗念她们那几个人吧。”
“可不就是她们,两三个女孩子和一群男生混在一起瞎搞,太不像话了,现在这些学生不像咱们那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管。”
贺楚平听到罗念这名字,叹了口气,心想这罗家的小妹妹确实难教了点。
“笃笃笃。”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大门,几个老师回头一看,看见一个短发的女生吊儿郎当站在门口,双手插在皮衣外套的兜里。她歪了歪头,耳朵上那一排耳钉就叮叮当当敲击在一起。
“报~告~”她拖长了声音,旁若无人地走到九班班主任面前,厚底的靴子敲在地面上,显得很不耐,“老师~叫我来什么事。”
九班班主任糟心地看她一眼,拉下脸,“罗念,你看看你这次的成绩,你这根本就不是分数的问题,是态度的问题,你看看你的数学试卷,你交的是白卷,难道连abcd都不会填吗?你再看看你这一身,学校禁止戴首饰,你还不穿校服……”
罗念还是那个桀骜不驯的模样,神游天外压根没听面前的班主任在说什么,眼神游移到对面的贺楚平身上,朝他挑挑眉,不怀好意地笑起来,还吹了个口哨,把苦口婆心的班主任气得一个仰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报告。”办公室门口又是一声报告。
和刚才罗念那怪模怪样的懒散不同,这声音清澈温柔,走进办公室人是与罗念完全相反的例子。校服整齐,长发利落地绑在脑后,动作声音都是令人舒适的不疾不徐,而且很有礼貌。
所有得到她点头微笑招呼的老师都回报以笑容。这位全校第一已经是所有老师心目中好学生的范本了。
“晴空,是数学竞赛的名单弄好了?”贺楚平主动问道。
水银把名单交给他,“是的,包括我一共九个人参加,刘小东和庞中岳都觉得心里没底,所以这周五下午的两节自习课,我想带着他们一起做一个加强训练。”
贺楚平翻看名单,闻言点头:“嗯,这个竞赛你是没问题的,你愿意辅导一下其他人就更好了。那就中午提前一点开好班会,周五下午两节课交给你,辛苦你了。”
两人低声交谈,看得其他老师又忍不住羡慕,他们班上提起数学竞赛的事还在那乱糟糟一团没个头绪,人家能干的班长就已经统计好人数准备带着同学一起进步了。
罗念也在看那两人,她的表情特别不好看,尤其是看到贺楚平一直对那位好同学笑,她就觉得心里不爽。
她家里和贺楚平家里是世交,两人从小就认识,她刚懂事就暗恋这个大哥哥,也是因为他才到南市一中来上学,可是进不了一班就算了,楚平哥还装不认识她。成绩好怎么了?成绩好就了不起吗,还不是个穷鬼出身。
罗念不是第一次看见云晴空,她经常跑去一般看贺楚平,就能看见这个全校第一的好学生,她那班上很多同学都中毒了一样地听她的话,还有她的楚平哥,每次看到她就笑得那么温柔开心,好像特别喜欢她。
她心里不爽极了,找人去打听了这个云晴空是什么来历,才知道原来她没有爸爸,妈妈是个酒店打扫卫生的,家里住在老街一个破房。穷成这样,成绩再好以后也不可能比得过她,辛苦赚一辈子钱恐怕也比不上她随便花出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拿着成绩单和一叠测试卷准备离开,抬头正撞上罗念轻鄙敌视的目光,她扬唇一笑,转身走出办公室。
罗念狠狠皱眉,这个云晴空,她那个眼神是在挑衅她吗?
水银回到班上,将试卷发下去。等到上课,数学老师毫不意外首先夸奖了她,然后让她讲了基础题。自从发现她的好用之处,每一科的老师都喜欢点她来讲错题。
不像一些同学喜欢偏科,她全科目都很优秀,在同学眼中几乎是全知全能,很快就代替各科老师们成为了一班另一个意义上的“老师”,并且还能让大部分同学乖乖听话,简直就是一朵奇葩。
只是一个班级几十人,喜欢她的人多了,总会有看她不顺眼的人,比如后面那不爱学习的一群,还有个别被她夺去了光芒的骄傲小朋友。不过没关系,才两个多月而已。
水银坐在座位上勾数学竞赛题,心里算着时间。接下来还有集体校外活动和全校运动会,像这样的集体活动,只要把握得好,绝对是培养凝聚力和向心力的好机会。有些人现在讨厌她不要紧,很快就会喜欢她了。这些还很天真的小孩子,根本不知道大人的心思有多“脏”,她们可是很狡猾的。
骗小孩子的真心,仿佛是成年人都会的技能。而她现在所拥有的,是比当年秦楚更加高明动人的手段,只是她不会像秦楚那样卑劣恶心。
“班长,这个题我不会……”同桌的女生撒娇一样戳了戳她的手。
水银看了一眼,勾出了四条公式给她,“老规矩,用到的公式给你勾出来了,你先试着自己做,我再给你讲。”
同桌咬着笔头半天,交出了一个错误的答案。水银拿过她的本子,给她勾出前面的步骤,“这些到这里是对的,接下来这一步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讲完一题,她又随手出了个同类型题,“你现在再看看做这个题,加深一下印象,以后再遇到这类题型就知道怎么动手了。”
同桌又吭哧吭哧埋头做题,偶尔抬头看一眼身边的班长。班长绝对是班上最忙的一个人,任何人来请教的问题她都知道,就好像是教导他们的老师,而不像是同学。可是她那么忙,还耐心十足为每一个人解决困难,不急不躁的。
和她当了一段时间同桌,她的成绩提升得很快,之前因为不能适应老师的教学,一度没能跟上课程,总是怀疑自己太笨,班长就像这样一点点帮她补上了那些知识。
又厉害又温柔,明明年纪一样,她怎么就这么优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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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银:养孩子是不可能养孩子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小燕/瑶欣/哥哥:……
水银:教孩子我也不会教,我干嘛要去费这个心思教别人进步。
一班同学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周四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数学老师连上三节课,到了最后一节课,他看看自己写到一半的板书,说:“这一道题还没讲完,等下第四节课就跟体育老师说一下让他把时间给我们上数学了。”
班上所有同学立刻发出整齐划一的哀怨叹息。数学老师装作没听见,背过身抖抖课本准备继续讲。
体育委员在后面朝着水银打了个手势,露出期盼的目光,朝她拜了拜两拜。旁边的同桌也祈求地拉拉她的衣袖,水银看看周围同学们或明或暗看过来的目光,淡定地举起手说:“老师,这节课体育老师准备教我们网球,期末的体育考试题目就是网球,我们需要练习。”
他们班上的数学老师为人严肃,同学们都有点害怕他,也就只有他的得意弟子班长,能在他那得到一点笑脸。
看见说话的人是班长,他果然就没有生气,反而看着班上那一双双闪烁着希望光芒的眼睛,难得有些想开玩笑的心思,“这么想上体育课啊?”
“想~”全班同学异口同声。
数学老师:“那好,本来这个题我还要讲很久,不然让班长上来,她要是能在课间讲完,就让你们去上体育课。”
他其实只是顺口一说,毕竟这题确实挺难,学生们不好理解,他准备让班长上来讲讲自己的解题思路,然后就放这群学生去玩,没想到那温温柔柔的班长上台接过他的任务,丝毫不怯场,对着下面的同学们一笑:“为了接下来的体育课,大家要认真听讲十分钟。”然后接着他的板书写下去,一边写一边从头讲。
等到上课铃响,一群孩子欢呼着跑到操场了,数学老师还在看板书,啧啧有声,顺便把隔壁班准备去上数学课的老师拽过来围观,半炫耀似得朝他感叹:“我们班的云晴空,真是个小天才,你看看她这个清晰的思路,厉害吧。”
水银跟着其他同学去操场,看到他们还沉浸在快乐里。这倒也不全是因为可以来上体育课,而是因为改变了老师的主意,有一种胜利的兴奋。
刚才立了大功的水银被围在中间说说笑笑,只好带着一大群人去领了他们班上这节课要用的网球和网球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们穿过操场,看到另一边的九班也在上体育课,体育老师同时带他们两个班的课,今天教网球也一起教,因为一班来的比较晚,他先在那边指导九班同学。
等到两个班都教了基础知识,让他们自己去练习,体育老师就坐到了树下跟人聊天去了。没有老师管着,所有的同学都更高兴,网球打的惨不忍睹,还有人试图像打羽毛球一样打网球。
因为没有足够的球拍,水银和一部分同学在一边自由活动。
“笑死了,你们打的什么东西啊。”以罗念为首的几个九班学生走过来,她一脚踢开滚到自己脚下的一个网球,对着一班几个打球的女生说:“会不会打网球啊,读书把脑子读坏了吧。”
准备去捡网球的女生臊的脸颊通红,“老师就教了一下,不会打很正常啊,你骂人是什么意思,故意来吵架的吗?”
罗念和身边几个男生一起嘻嘻哈哈笑起来,“唉,我是来找你们这些好学生一起玩的,怎么样,你们有没有会打网球的人,来比赛啊。”
一班女生们没动,互相看看有些下不来台。罗念身边那几个人又怪叫起来:“你们不敢吗?哟哟哟,一群书呆子,哪里会打网球。”
“怕丢脸啊,万一被我们打的趴在地上起不来,肯定要哭着去跟老师告状。”
“你怎么知道是跟老师告状,可能是回去跟她妈哭呢~”
一群人哄笑着,一班的蒋梦听不下去了,板着脸站出来,她在一班成绩一直保持前五,家境不错,是个挺骄傲的小公主。
“我跟你们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发现这边不对走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蒋梦一脸愤怒地抓着球拍站出来。而她对面的罗念似有似无看了水银一眼才随口答应,“好啊,来吧。”
两个班的同学就这么莫名开始了比赛,两个班分为两边站的泾渭分明,水银站在左边看,一班同学大多围在她身边,有人小声跟她说刚才九班人过来挑衅的事。
“他们就是故意的,还有那个罗念,我们又没惹她,过来烦人,肯定是嫉妒我们成绩好呗。”
“唉,蒋梦能不能赢啊,要是输了我们就丢脸了。”
蒋梦摆的架势很认真,罗念则吊儿郎当的,完全不把自己的对手放在眼里。等到这场比赛开始,水银就知道蒋梦要输。她显然是学过的,但是非常业余,而罗念打得很不错,在这群大部分没接触过网球的高中生里算是顶尖,也难怪她这么嚣张。
罗念轻轻松松把蒋梦戏耍了一遍——她站在原地,让对面的蒋梦徒劳地跑来跑去却接不到球。蒋梦一次接不到,九班的同学们就哄笑欢呼一次,他们总是因为成绩被老师们拿来和其他班比较,现在他们能赢过一班,狠狠打他们的脸,当然高兴。
“你输了,赶紧滚下去吧。”罗念颠着球,把网球拍在一班的人群里指了一圈:“你们班还有没有能行的了?有就上啊不要浪费我时间。哦,像这个女生这么菜的水平就别上来了,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我语文不太好啊,是自取其辱还是咎由自取来着?”
蒋梦僵硬地站在那里,被她羞辱地眼眶通红,眼睛一眨眼泪就滚落出来,和她玩得好的几个女生愤愤地上去安慰她。
蒋梦盯着模糊不清的地面,听到身后同学们的议论,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脑子里嗡嗡作响。她不想哭,可是心里憋着的东西都忍不住从眼睛里涌出来。
炙热的太阳晒得她抬不起头,就在这时,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牵住了,那是一双温凉柔软的手,按住了她微微颤抖的身躯。她把她牵到场边,语气是一如既往的不疾不徐,带着自信和从容,“辛苦了,在这坐一会儿吧。”
蒋梦抬起头,看见自己不太喜欢的那位班长,接过她手里的网球拍,抬手擦了下她眼里汹涌流出的眼泪,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站到了罗念对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吧。”水银抓了下网球拍,想起之前也有个脑子不太清楚的小姑娘试图用网球羞辱她,大概所有脑子不清楚的小姑娘都喜欢用同样的招数。
罗念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上下打量她,敌视的姿态毫不掩饰,“全校第一的好学生,你会打网球吗。”
水银笑了一声,“会不会,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罗念脸上骄傲的笑容消失了,“你很嚣张啊。”
水银:“因为我有嚣张的资本。”她的语气并不像罗念那么骄傲,但这样完全不把对方当回事的平静姿态,完全撩拨起了年轻女孩子的怒气。
罗念一言不发,忽然发球。她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神态,随时准备欣赏对面的敌人出丑的样子。然而水银往右踏了一步,轻轻松松就把球打了回来,罗念一下子没回神,没能及时防守,失了一球。
“哦哦哦!班长厉害!”
“班长教训她!”
一班的同学们一改先前颓势,兴奋起来,纷纷加油助威为她呐喊。水银心里还有空感叹,小孩子真的很容易陷入集体荣誉感的大潮啊。
罗念骂了一声脏话,“再来!”她不信自己打不过她!
水银完全复制了刚才罗念和蒋梦的那场比赛,溜着罗念满场乱跑,就是接不到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啪——”罗念忍无可忍,气喘吁吁地把手里的球拍砸到地上,几步上前抬手指着水银厉声问:“你他妈故意逗我玩?!”
水银抬起球拍,卡在她的手腕上压下她的手,眼里的冷漠和脸上的笑容形成鲜明对比,“罗念同学,你有听说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为自己的一点优秀沾沾自得,去侮辱比不过自己的人,当然就要做好被更优秀的人蔑视的准备。
年轻人的骄傲令人喜欢,自傲却令人讨厌。
罗念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学生,她不高兴了谁都要打,面对这个装模作样的好学生云晴空,她更不能忍,抬手就挥开她的网球拍,拽住她的衣领就要把她往地上按。
“靠!你干什么!”
“啊,放开我们班长!”
“还要不要脸了,网球打不过就动手!”
事情发展成了两班对战,男生挤上前来互相推搡,水银不知道被谁囫囵推到了身后,又被一群小女生护鸡仔一样护到后方,连眼眶还带着红的蒋梦都围到她身边,别别扭扭地问她有没有事。
不过这一架才刚开始,就被赶来的体育老师及时阻止,最终并没有出现什么严重后果,两方都提前下课,被赶回自己的班级。
相比罗念那阴沉沉的脸色,水银和围在她身边的同学们就开心多了,要不是其他班这个时候还在上课,他们的欢声笑语能穿过长长的走廊和两层教学楼,传到九班教室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怕回到教室,一群人还在讨论刚才的事,气氛比之前更融洽,冲在前面保护女生的几个高个子男生受到了前排女生们的赞扬,一个个都显得有些飘。稍微有些打破了之前教室内三大块区域同学不建交的情况。
果然,一起打过架,最能让这些年轻人产生同仇敌忾的心情。
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放任了他们打架的水银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今天这个因势利导效果还行,之后的运动会各种事宜可以好好准备起来了。
中午贺楚平来了教室一趟,他平时是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老师,这次也难得板起脸说了他们一顿,其中重点批评了水银,因为她是班长,没有阻止同学打架。
他越是批评水银,一班的同学们就越是替自己的班长感到委屈,无形之中,又给她们拉近了关系。
“下周一,学校要开家长会了,高一年级都在周一上午,你们回去记得跟家长说。”贺楚平顿了顿,又说:“放心,这次就算了,开家长会的时候我不会用你们打架的事告状。”
他说着,还特地看了下水银,朝她安抚地笑了一下。水银没什么表示,回以礼貌普通的淡笑。
家长会啊……就是这次家长会,云晴空的妈妈云萍和从前的雇主罗夫人再见,罗念也因此知道了自己讨厌的云晴空,她妈妈是自家以前的保姆,得意地把这事散播的全校皆知。
水银望着一班这些小孩子,有些好奇地想,这回你们会有什么反应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云萍特地和同事换了班,周一一大早穿上了自己最体面的衣服,准备去给女儿云晴空开家长会。
从女儿上小学开始,每次去开家长会云萍都格外欣慰开心,因为在学校里,她的女儿经常是第一,而她作为全班第一学生的家长,总会得到老师的夸赞和其他家长的艳羡,那些羡慕的目光令她满足。
只是最近,云萍有些不安,她觉得女儿和自己没有之前那么亲近了。她们相依为命十几年,她还记得晴空小时候,会在晚上拿着电筒坐在家门口等她回家,后来她去工作,还会给她送饭,每每遇上下大雨她还没回家,晴空就会去给她送伞,贴心又听话。
而这段时间,那些关心她的行为和语言都消失了,虽然晴空还是常对她笑,但她们就好像是暂时合租的陌生人,哪怕生活在一起,也没什么话好说。
或许是因为女儿上了高中之后忙碌了很多吧,云萍在心里安慰自己,孩子长大了,到了这个年纪,心里装的事情多,肯定就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和爸妈亲近。而且女儿最近周末都开始去给人做家教补贴家用,说不定是累了。
她心里想的很多,但没有说出口,特地去外面买了早餐,油果子蒸饺还有豆浆,都摆在了桌上招呼女儿吃,“晴空,快吃吧,吃了咱们就去学校了,今天可不能迟到。”
她自己却不吃那些东西,从厨房里盛了一碗清粥,坐在女儿对面喝粥。她总是这样,常常把她觉得好的东西让给云晴空吃,然后对她说:“妈不吃那些,晴空吃吧,吃得好了才能好好学习,妈又不用学习。”
云晴空总是很感动,然后为了不辜负母亲的期望,拼命地学习,每天学到深夜,努力保持会让母亲露出笑容的第一名。
水银见过很多这种家长,她们自己往往没能做出什么事来,平凡普通,却希望孩子能成为“成功人士”,帮他们提升社会地位,为他们得到他们不能得到的荣誉和成就感。而这样的家长又分为两种,一种动辄打骂恨铁不成钢,用严厉的管教和语言去推着孩子进步;一种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仿佛她一辈子就是为了孩子才受尽了委屈和苦难,以道德感来逼孩子自觉努力。
云萍就是后一种,她虽然不会经常对云晴空说“我对你多好,你以后要如何如何才能回报我”,但她用的是更加潜移默化的行为来表达这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云晴空这种性格的人来说,你如果对她好,她恨不得百倍回报,但凡有一点没能做到别人的期望,就感觉不能安心。而她这个性格,很大程度上是云萍从小养成的。
不过水银的性格和云晴空截然不同,她的温柔大多数时候都是表象,内里有种不允许别人反驳,想要将所有的事情掌控在手里的强势。此时此刻,看着对面可怜兮兮喝清粥的云萍,她直接将面前买来的早餐分了一半推到云萍面前。
“妈也吃吧。”
云萍一下子就欣慰了,觉得女儿还是心疼自己这个妈的,又把那并不贵的早餐推回去,“你吃吧。”
水银淡淡地:“你吃。”
敏锐地察觉到她似乎有点冷淡,云萍不敢再推了,只好自己吃了那一半的早餐,然后母女两个骑着自行车去一中。
云萍走到一班坐下的时候,发现女儿比从前受欢迎多了,就进班级这么一小会儿,她已经看到好几个小同学和女儿打招呼,不仅是女生,还有好几个男生。
女儿以前不是不和男生来往的吗,怎么现在这么多男生来给她打招呼,莫非她这孩子早恋了?云萍又担心起这事,把班上的男生都悄悄看了一遍。
家长会例行还是那个样子,云萍看见女儿的新班主任走进来,那是个长得很俊朗的年轻人,说起话来也让人很有好感,他好像尤其喜欢自己的女儿,夸赞了她好一阵,给云萍长足了面子。
一场班会开完,云晴空的存在感十足,云萍与有荣焉,许多家长都问她是怎么教孩子的。云萍红光满面从教室走出来,看见女儿站在教室外,身边也围了一群同学,不知道女儿说了什么,其他人都发出兴奋的欢呼声,叽叽喳喳地喊班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儿以前性格有些内向,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能大大方方地和人交流了,云萍有些欣慰,看到她身边那些男生,又有点担心。
她上前,把女儿从人堆里带了出来,和她一起往外走,迟疑了一会儿才小声问:“晴空啊,你最近有些心事的样子,是不是……有喜欢的男生了?”
水银:“没有啊,妈不要多想。”
其他班的班会也差不多结束了,周围声音吵吵嚷嚷,在这种环境里,几乎就像是有什么感应一般,云萍忽然看向前方迎面走来的两个人,那是罗念和她母亲罗夫人。
云萍看到罗夫人,猛然停了下来。哪怕十几年没见,她还是将罗夫人记得清清楚楚,一见到她就身形一震。
正在和罗念说话的罗夫人也看见了云萍,只是她显然没认出来她,被她盯了好一会儿,走到她们身边时才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身来迟疑着问:“你是那个……云萍?”
“啊,是我,夫人好久没见了。”云萍局促地站在罗夫人对面。
罗夫人神情和善,只是与生俱来的富贵气让她和云萍站在一起时,还是显出一种鲜明的对比。
“我们好多年没见过了,刚才差点没认出来,当年你非要离开我们家说要去乡下找亲戚,找到了吗?现在过得怎么样?”罗夫人一副亲切慰问的神情,端庄又优雅。
云萍仿佛更加局促了,一下子回到了当年在罗家当保姆的时候,这局促里还带着几分惶惑和激动,她一边回答罗夫人的问题,边不自觉抬眼去看罗夫人身边的罗念,回答地颠三倒四,“我们还好,我、我过得不错,亲戚、亲戚没找到,就自己带着……女儿一起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有些迫不及待,说完立刻问道:“这位就是小姐吧,当年我还抱过她的,都长这么大了。”
水银发现了云萍强压的激动,因为她握着她的那只手,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她笑着拉开了云萍的手,“妈,你掐痛我了。”
云萍身子一震,猛然回过神来,克制了一下自己,只是眼神还是没办法从罗念身上移开。
罗夫人将目光转向云晴空,很场面地笑了一下,“这是你的女儿吗,真巧,竟然和我们家念念在同一个学校。”
她身边的罗念脸色很臭,有些烦被人盯着看,闻言语气凉飕飕地说了句:“这就是云晴空,那个全年级第一。”
罗夫人这才露出一些惊讶的神色,“啊,原来是你啊,我听到好几个老师夸你呢。”
罗念完全不想听自己的妈妈夸云晴空,直接打断她的话,指着云萍问:“妈,你认识云晴空她妈?”
罗夫人:“嗯,你应该是不记得了,云萍从前在我们家当过保姆的,九几年的事了,你和这个云晴空同学还是同一天生的呢,你看看人家怎么那么厉害,你就每天惹是生非的。”
罗念有些诧异,然后忽然笑开了,连她妈数落抱怨她都再听不进去,语气怪异地重复:“云晴空,你妈以前是我们家保姆啊。”
她抬起了脑袋,仿佛斗胜了的公鸡,扬眉吐气。她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几个人全都看出来,场面一下子有些尴尬,又匆匆说了两句就擦身而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离开前,水银看见罗念扭头露出个高傲的笑,做了个“你等着吧”的口型。她大概要像原剧情里那样把这事大肆散播出去,然后纠集一群人来嘲笑她。
就像水银猜测的那样,第二天她去学校,就听到不少议论,走进一班的教室,原本沸腾的议论一下子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她走到自己的位置,没有人和她打招呼,直到她一如既往拿出书,教室里才响起了各种声音。
同桌的女生欲言又止,几次喊了班长,却又不说话。水银听到教室后面有人在低声吵架,有人说:“问一下…是不是保姆…怕什么……”又有人急匆匆说:“小声点,又不是……大事……不在乎……”
从这些断断续续的声音里,她已经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这个时候,教室里发出一声刺耳的椅子拖动声,是蒋梦,她站起来走到水银身边,板着脸直眉楞眼地说:“九班那个罗念她们到处在说你妈妈的事,说的很难听,她脑子有病,你不要理她们说了些什么。”
蒋梦这话一出,班上其他人仿佛也终于找到了说话的勇气,先是那个性格有些怯懦的同桌说:“对啊,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说什么保姆下人,她简直太过分了,她还真把她自己当什么大小姐,之前就欺负我们班同学,肯定是对你之前打败她的事怀恨在心。”
“是啊,她肯定是嫉妒我们班长样样都比她优秀呗!”后排的女生哼哼。
“我就说了,不能让他们嚣张,再听到她们侮辱人就直接打,真当我们班没人了!”
几个男生冲动的说完,马上就有其他人劝:“可别,她们那些人打架都记大过了,你们去打架她们刚好拖你们下水,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那你们说要怎么办,难道就听她那伙人到处在外面乱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唉,总之我们先商量下看看怎么办,想个稳妥的办法,不然只是打架又阻止不了她们说话,她们万一更嚣张了,到时候难过的是咱们班长。”
教室里再度热闹起来,一群涉世不深的小孩子热烈讨论,几乎把水银这个主角扔到了脑后。群情激奋,他们自己先吵了一架,教室里课本乱飞。
水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了眼教室前面挂着的钟,拿起书清了清嗓子,“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今天的早读要开始了。”
“班长!都发生这种事了还早读什么呀!赶紧想办法阻止罗念啊!”
水银敲了敲桌子,语气里带着微微的笑意:“我有办法让她闭嘴,先早读,等下上课要小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