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七(1 / 2)

罗念在家躲了两天,终于还是回学校了,她毕竟还是学生,不能一直缺课。

九班那些以她为首的学生们,发现罗念回来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她再也不说起一班的云晴空,甚至她自己不说,也不许别人说,她在的地方绝对不允许谈论云晴空,不管是夸也好骂也好都不行。

和她一起玩的男生女生开始还不知道她新多了这么个忌讳,在她面前说起云晴空的家庭父母,才嘲了两句,就惹得罗念发了好大一场火,于是所有人就都知道了,罗念现在不许任何人说云晴空的坏话。

“你说她是不是有病啊,之前骂你骂得最厉害的不就是她自己吗,现在在这里假惺惺的干嘛,真是恶心。”蒋梦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对罗念的反感写满了整张脸。

水银哦了一声,不太在意罗念又搞了什么事。戳戳手里的报名表,抬头询问,“和二班的辩论赛,你要不要参加,我马上要送名单了。”

蒋梦无语:“你怎么一点都不在意罗念!”

水银:“她有什么好在意的。好了,你参加是吧,我写你的名字了。”

“班长,你说是不是咱们班主任做的呀?”同桌女生凑过来,“我听人说咱们班主任和罗念家里认识,肯定是班主任看不下去罗念那样欺负你,所以去给你主持公道了,他是在保护你啊,好浪漫!”

水银瞟了她一眼,伸手从她抽屉里掏了掏,抽出来一本言情,一看封面,《会有xx替我爱你》。她记得前天看的还是《那小子真x》,这么厚的,她看得倒快,轮到看课文就要了命似得。

“看点言情放松心情可以,但把这种言情当真,思考方式都被同化,不行。”

同桌在她的笑容中缩了缩脑袋,把英语书抽出来背英语单词,不敢再说了。

水银没有在学校看见罗念,可能是因为罗念现在躲着她,也可能是因为水银自己实在太忙了,没时间去关注她的动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才刚和二班的学生进行了一个友谊辩论赛,二班那个学委忽然追出来把她给拦住了。

蒋梦一看那男生板着脸拦住她们,就警惕地拦在水银面前,“干嘛,看我们赢了不服气想吵架啊。”

刚才,两个班级的辩论赛,所有人都争得面红耳赤,到最后场面一度失控,只有一班班长云晴空从头到尾脸不红心不跳,连说话大声都没有,几乎就是看着他们吵。但每次她说话,那种自信的神态和笃定的语气,就能理所当然地镇压全场,所以二班的同学们后半场,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被这位神人一般的班长给全面打击,没有一个人能驳倒她。

二班学委很严肃:“不是,辩论赛友谊第一,我们输了就是输了,下次我们会赢回来的。”

蒋梦莫名其妙:“那你一脸找麻烦的表情拦我们干什么,不是吵架,难不成还是来告白?”

二班学委:“……”

蒋梦和水银都看到小男生的耳朵慢慢红了,蒋梦于是明白了,默默走开,把惹人喜欢的班长留在这个角落里独自面对。

二班学委:“云晴空同学,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我,但是我要告诉你,我是认真的。可能你觉得现在我们年纪还太小,应该以学习为重,我也理解,所以我们可以一起学习,你很优秀,是我现在追逐的目标,我会夺回我的第一,请你监督。”

认真的小男生不像是在告白,像是在下战书。他是经常考年级第二的那位,名字一般都紧紧缀在她后面,上次数学竞赛也是,第一名被水银拿了,第二名就是他,水银还记得之前她用水瓶砸九班一个男生的时候,这位总被她压名次,满脸写着爱学习的男孩子还带头给他鼓掌。

她又有了在欺负小孩子的感觉,作为一个心智成熟又有多年学习经验的成年人,这些小孩子和她比实在不公平。

而且,她可以用无数激烈直接的办法堵死那些纠缠不休的追求者,却永远都没办法对这种单纯无侵略性的好感表示厌恶。

于是她只能说:“好的,多谢你的厚爱,希望你能好好学习,以后成为一个优秀的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男生被激励到了,语气郑重:“我会的!”

水银打发完小男生,回头就发现全程被人看见了,贺楚平拿着教案站在那,神情有些复杂。他也听说了自己班上这位班长有多受欢迎,但亲眼撞见这种情景还是感觉不太一样。他走过来,忍不住叮嘱:“你们才读高中,可不能早恋啊。”

看着他那张曾经是心理阴影的脸,水银微微笑,“当然。”

什么样的心理阴影天天看,看久了也就那样了。

罗先生那边一直没有什么消息,水银不清楚他是没看见那信,还是需要确认花的时间久了点。放学回去的路上,她思考着是不是现在就把另一封信寄给罗夫人,但是走着走着,她就发现对面街上停了一辆车,有一个男人摇下车窗正在那看着她,目光满是探究和打量。

罗忆长得和他爸爸很像,所以这男人大概就是罗先生了。

水银回望过去,隔了一条街,罗先生又关上窗,车子很快开走,他并没有过来和她说话的想法。水银并不在意,她想着,那封给罗夫人的信看来是不用寄了。

过些时候是一中建校五十周年,学校要举办晚会,有班级表演剧目,水银作为年纪第一,还有个单独表演节目,她经常要帮各科老师干活,这一次的周年晚会她也就提前知晓了各种安排,比如受邀人名单,社会名流、荣誉校友等等,她还在上面看到了罗先生的名字。

除了这份草拟名单,还有各班报上来的节目,九班是钢琴独奏,表演者是罗念。

水银一挑眉,考虑片刻也报上了自己的节目,同样是钢琴独奏。至于一班的班级表演节目,她给安排了个诗朗诵。

毕竟是建校五十周年这种严肃的场合,能选的节目也就那几种,她动员一班同学为学校写诗,又特地邀请学校里几位老师为他们专门修改,并且同样续写了一部分,这样一首由一中师生合作写的,追忆往昔展望未来的诗就完成了。写得好不好还在其次,重要的是这节目代表的意义,肯定超过其他节目,他们不拿奖都说不过去。

既然参加就要拿名次——大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功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罗念看到云晴空报的钢琴独奏节目,果然又被她气到了,水银在学校里远远看见她,都发现她在恶狠狠地瞪自己。

因为害怕逼急了云晴空会把秘密捅出去,罗念根本不敢正面对上她,只继续给哥哥罗忆发消息,催促他赶紧动手。

“就算不能杀她,把她逼疯了也行啊!都这么多天了,哥你是不是不想帮我了?”

罗忆也是被她的再三纠缠给烦到了,想起那天见过的小美人,心里忽然有了个念头,“好啊,避疯一个小女生还不容易,我们这样……”

罗念听着他说的话,脸上神情由烦躁转为愕然,可很快,她就觉得这样更好。云晴空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吗,她不是威胁她吗,好啊,就让她尝尝被自己哥哥……的滋味吧,这么恶心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到时候看她疯不疯!

“好,哥,我会配合你的,选好时间,到时候我把她带过去。你一定要弄晕她,让她不能喊叫说话。”罗念擦了擦手心的汗,心跳飞快。

罗忆在电话里笑:“放心,这个我还要你教。至于时间,你们学校不是要搞校庆吗,就那天晚上吧,人多肯定乱,刚好方便我们做事。”

罗念一口答应:“好!”

想着到时候云晴空会有的表情,罗念一时间觉得心情畅快,连看到她们相同的节目都没有之前那么愤怒了。她从没听说过云晴空会弹钢琴,就她那个家庭条件,家里估计连钢琴都没有,肯定是比不过她从小学的,到时候看看她们两个谁更丢人!

“先生,小姐说要买晚礼服,校庆的时候表演节目用。”罗先生的秘书收起手机,对办公桌后的罗先生道。

罗先生顿了顿,“给她买。”

说完又道:“给云晴空也买一条,跟她说,校庆结束后我想和她谈一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秘书和他的关系比较亲近,闻言说:“关于小姐的身份,这件事不告诉夫人和少爷?”

罗先生揉了揉额头,“先解决了再告诉她们。云晴空这孩子很聪明,我要和她谈一谈才能确定她想干什么。”

秘书笑笑,恭维道:“她这聪明劲大概是像先生的。”

罗先生:“能发现自己的身份,还能找到亲生父母,知道给我寄信,又沉得住气,比她哥要沉稳聪明,就是可惜没在我身边长大,现在这样不好办啊。”

要是直接就这样把她接回来,让人知道他们罗家白白给一个保姆养了十六年孩子,真正的女儿却流落在外被别人养大,他们家的面子都没了。他这段时间看了一下云晴空的资料,很满意她的优秀,所以接还是要接回来的,只是具体安排还需要斟酌,总要有个得体的说法才行。

还有那个保姆云萍,她那里怎么办,也得好好想想。毕竟养了云晴空十几年,肯定和她有感情,要是处理不好,云晴空说不定会对他这个亲生父亲产生抗拒,可要是不处置,他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偷了他们罗家的女儿,难道现在还想和他们相安无事吗。

不过这事有利也有弊,云萍的存在刚好可以掣肘云晴空那孩子,万一她要是对他的安排不满意,用云萍来稍稍威胁也是可以的。

罗先生打算得很好,只是没想到如今的云晴空并不是从前的云晴空,现在的水银,完全不在乎他们任何一个人,她演完了自己的戏份,正等着看他们这一群人开始表演。

※※※※※※※※※※※※※※※※※※※※

水银:谁在乎什么剧情主角,我只在乎自己乐不乐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水银收到了那条罗先生让人送来的裙子,就这么一条裙子的价格,大概是云萍工作三年都买不起的。

“这裙子……是你自己买的?这料子看着就贵,花了不少钱吧?”云萍并不知道她已经把事情捅到了罗先生那里,见她拿回来这么一条裙子,忍不住就开始唠叨,“你这孩子,就算你现在给人当家教能挣钱了,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地花呀,存起来以后上学用多好,买一件裙子实在是浪费了。”

她心疼地摸了一下那白色的裙子,“这能不能拿回去退啊?”

水银微笑:“不能退,这是我校庆表演节目穿的衣服,我那个叫罗念的同学,她也要表演节目,也会穿这个牌子相同款式的裙子呢。”

云萍一愣,看她一眼,讷讷地说:“你那个同学家里很有钱,咱们怎么能跟她比呢。”

水银只是笑着看她不说话,云萍神色就有些难看,忽然擦着眼睛说:“是我不好,我赚不到钱,没办法让你过上好日子,我不是个好母亲。”

水银摇了摇头,很真挚地说:“不是啊,你是个好妈妈,你已经尽力给了女儿最好的生活了。”把亲生女儿和富人家女儿调换,让自己女儿过了十几年无忧无虑的富足生活,这还不算好吗。

云萍没听出她的双关,还以为她是在安慰自己,红着眼睛说:“你不怪妈就好,妈也不是非要你把裙子退了,就是心疼你白花的钱,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要这么乱花钱了。”

水银:“放心,没有下次了。”

等到下次,不管是真女儿还是假女儿,都轮不到你管了。

云萍只觉得女儿还是那么听话,稍觉安心,问她:“那你校庆是要表演什么节目啊?”

水银:“你到时候去看了就知道了,肯定能给你一个惊喜。”毕竟是她选的舞台,是一个最好的母女相认场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下去的日子水银颇有些忙碌,她不仅要学习,要管着一班那些孩子,还要去礼堂帮忙布置校庆场地。

“这学生组织能力也太强了,什么事上手都能做得好,年纪小小未来不可估量啊。”一起在礼堂干活的老师们对她赞不绝口,贺楚平也是,他看着水银认真仔细地核对宾客名单和座位,又去看投影设备,和负责放音乐的同学站在一起说话,认真又勤劳的样子格外引人注意。

“是啊,能在最开始当老师的时候就遇到这样省心的好学生,是我的幸运。”贺楚平说。

校庆当天,水银穿上那条白色的裙子,把头发挽起来,画了个淡妆。平时都是学生,在学校素面朝天的,现在这样一打扮,原本的五分长相都能变成十分,更何况是云晴空这样的长相,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声漂亮。

一班的男生们和她相处久了,很多原本都不拿这个神人一样的班长当女生了,今天猛然见到她这个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模样,都莫名一阵脸红,女生们奔放多了,围过来她夸好看,同桌的女生两眼发光抱着她不肯撒手。

蒋梦一如既往地直言直语,“这样看上去就像一朵白百合,特别清纯柔弱,和班长你真实的内在不太符合。”

水银给她逗笑了,“对,你说得没错,这就是我今天要的效果。”

蒋梦:“我刚才看见罗念了,她穿了一套红色的裙子,整的跟怒放红玫瑰一样,你们两今天这个对比就是红白玫瑰,老实说,特别俗。”

水银赞同地点头,“确实很俗,不过俗套就代表被使用得多,用的次数多就代表很多人喜欢,这是大众的口味选择。”好戏就是要烂俗,才有戏剧性和观赏性。

“你们的朗诵都准备好了吧,昨天彩排得不错,今天也不用紧张。”水银照例肩负起班长的职责,一一过问大家的准备事宜。

“好了,你自己准备自己的去吧,你的节目在我们前面,现在就别担心我们了。”蒋梦把她推走,并且叮嘱一句,“你也是,不要紧张。”

水银:这样的小场面实在没什么好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从幕后走出去,远远看见了罗先生,这位事忙的贵人今天到的早,一袭红裙子的罗念正在他旁边撒娇,两人明明都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还装的毫不知情,只有一个是真蠢也是真坏的罗忆在两人身边无知无觉。

三人都看见了水银,各自露出不同的表情。罗先生眼睛微眯,应该是挺满意她乖乖穿了这裙子,罗念和罗忆兄妹两不明显地对视了一下,特别是罗念,没能掩饰自己的神情,那点激动期待让人一眼就看穿了。

——看她这不同寻常的表情,大概准备搞什么事情对付她。

水银估摸了一下她能干出来的事,无非就是原剧情里那些陷害,很大可能是求了罗忆帮她。罗念好像还生怕她猜不到,过了会儿特地过来找她,对她说:“校庆结束后你先别走,我想和你谈一谈关于我们身份的事情。”

水银:“好啊,你想去哪谈呢?”

罗念:“你上次和我说话的那个树林。”

水银一口答应:“好啊。”

罗念脸上的笑几乎压抑不住,毕竟才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坏是够坏,聪明却不太聪明。

水银看见罗念把罗忆拽走了,就去找了罗先生,对他说:“在校庆开始前,我想先和您谈一谈。”

罗先生:“我之前和你说的是结束之后再谈。”

水银坚持:“既然现在有时间,就先谈了吧。刚才罗念来找我,也希望校庆结束后能和我谈一谈,所以我到时候恐怕还要先去赴她的约,不好耽误您的时间。”

罗先生略一皱眉,这才站起来。水银把他带进了一个没人的微机教室,开门见山地说:“既然您已经知道我才是罗家的女儿,请问您准备怎么安排我和罗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罗先生干脆道:“对外就说当初我们家当年生的是一对双胞胎,只是你流落在外,现在才找回来,作为对你的补偿,我会送罗念去国外,不让她在你面前出现。”

水银一点都不意外,在原剧情里罗念的身份是在她结婚现场,大庭广众之下被云萍戳穿,因此罗先生和罗夫人才会那么干脆地舍弃了她,成全自家的面子,迅速让错误归位。但是现在,对于罗先生来说场面是可控的,所以他更希望选择这种比较体面的说法和处置方式。

见她沉默,罗先生以为她对这做法不满意,解释道:“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太舒服,但是罗念我们毕竟也养了十几年,多少有些感情,更何况我们养都养了,总不能白养一场。以后虽然对外你们是姐妹,但你毕竟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们肯定会对你更好,这个你放心。”

水银露出了个很符合自己今天装扮的神情,“可是,这样一来,云萍女士不就没有女儿了吗?”

罗先生冷笑,“她当年敢偷换我的女儿,现在只是让她失去女儿,已经是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水银:“不行,我可以回罗家,但是罗念也必须回到云萍女士身边,她肯定盼着和亲生女儿团聚,我想成全她。”

罗先生对她这样的坚持显得很不满意,语气就不太高兴,“我知道你和云萍相处多年有感情,你不想让她落得一场空,但是晴空,爸爸必须提醒你,要是我真计较起来,云萍不仅会失去女儿,还会失去一些别的东西,你要是真想她好,最好接受爸爸的建议。”

水银沉默片刻,就像一个真正的、被威胁吓住的十六岁少女,语气“无奈”地说:“好,我答应你。”

罗先生这才摸了摸她的脑袋,“乖孩子,今天晚上我带你回去看看你妈妈和哥哥,互相认识一下。”

……

罗先生离开,水银走到微机教室前面,伸手关掉了录音设备,把录制的音频拷贝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萍一路询问学生,在后台找到了女儿,她正在和负责切换音乐的同学说话,见她来了,笑着招了招手。

见到女儿光彩照人的模样,云萍恍惚了一下,她仿佛天生就适合穿这样昂贵的衣服,完全将她的气质展现出来了,明明是她养大的,却越来越不像是她的孩子了,云萍神情有些复杂。

水银带着她往台下走,“校庆马上开始了,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云萍:“谁啊?”

“你见了就知道了。”水银这么说着,把云萍带到了罗先生面前,仿佛没看见她那局促畏缩的神情一般,说道:“我身上的裙子就是罗先生送给我的,我是想带妈妈你来感谢一下罗先生对我的照顾。”

云萍脸都白了,看着水银身上的裙子,好像被什么卡住了嗓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罗先生不知道水银想干什么,迟疑地打量两人。只有水银神情自然,好像真的只是单纯来打个招呼,很快又把云萍领走,带着她往家长的位置上去。

离开罗先生的视线范围,云萍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拽住水银的手:“你的裙子是罗先生送的?!怎么回事,这不是你自己买的吗?你怎么会认识罗先生,他为什么要给你送裙子?”

水银按住她颤抖的手,笑得无害,“罗先生挺喜欢我的,给我送裙子又怎么了。”

云萍看向自己她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非常惶恐,“难道,你们……他的年纪可以当你爸了,你不能,晴空,你不能……”

水银笑着摇摇头,“瞧你想到哪里去了,罗先生是我亲生父亲,我怎么会和他有奇怪的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这一句话说出来轻飘飘的,落在云萍耳朵里却不亚于惊雷,劈得她一阵震颤。水银毫不在意她见鬼似的神情,几乎是拽着她把她按在座位上,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干嘛这么害怕,坏事都做了,总要有被揭穿的心理准备吧。”

在外人看来,这对母女头凑着头说话,很是亲密的模样。只有云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感觉,她浑身僵硬,动弹不得,甚至觉得耳边那熟悉温柔的声音变得格外陌生。

她怎么会知道?她怎么能知道?她什么时候知道的?是不是罗先生他们都知道了?云萍仓惶想着,抬头看见女儿的神情。她年轻稚气的脸庞在骤然黯淡下来的礼堂灯光下,显得晦暗不明,只有那双眼睛特别亮。

云萍蓦然打了个寒颤,嘴唇颤抖,匆匆拽住她的手,甚至有些祈求,“晴空、晴空你别、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妈一直对你很好,你不会怪妈的是不是?”

“你觉得自己给了云晴空温情,所以就能理所当然把自己做的错事翻篇吗?世界上没有这么好的事啊。”水银直起身,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好了,先不说了,今天是个好日子,等我们表演完了节目,还可以慢慢谈。”

然后她抽出自己的手转身走了,从座位中穿过,神情如常地和认识她的学生老师们打招呼。

云萍浑浑噩噩地坐在原地,目光发直地看着台上,主持人报幕,有校领导出来讲话,然后是学生表演。

她看见了穿红裙的亲生女儿罗念,她走上舞台,那么骄傲耀眼——同样不像是她的女儿。

※※※※※※※※※※※※※※※※※※※※

水银:听过“自食恶果”这个词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高中生的节目大多平平淡淡不好不坏,没什么太大的花样,罗念的钢琴独奏还不错,年轻漂亮的少女坐在钢琴前面,灯光一打,怎么都是好看的,哪怕她顽劣嚣张的模样大部分师生都见过,也不由得夸奖一句。

她从台上下来的时候,场下掌声热烈,被人瞩目的场景显然给了她信心,在后台看见水银,得意地朝她挑了挑眉毛,“我等着你的表演。”

她的语气就好像是在说“我等着看你出丑”,又忍不住似地挑衅:“你觉得你会比我弹得好吗?”

水银:“我们不用比。”

这就好像是小学生要和大学生比加减乘除一样,没什么可比的。

直到看着云晴空上台,罗念才发现,她们之间的差距并不只有弹奏技巧。

当主持人介绍云晴空,台下就已经开始有人鼓掌。先是一班的学生,然后是隔壁二班的学生,那些把水银当做竞争对手的人,此刻也为她鼓掌加油,只有九班稀稀落落没什么声音,但他们也已经淹没在其他班级的掌声浪潮中,连前排的不少老师都开始鼓掌。

这样节目表演还没开始,就先鼓掌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而等到亲耳听见她的弹奏,罗念终于明白她之前那句“不用比”是什么意思。云晴空弹得很好,超乎她想象的好,娴熟地仿佛已经弹奏了许多年。

在场大多都是学生,听不出其他东西,但只要有耳朵有眼睛,两首钢琴独奏哪一曲更好,都能迅速分辨出来。弹到中途,罗念的眼睛都红了,死死盯着台上。

她想不通——凭什么?云晴空她凭什么?在罗家生活了十几年的是她,得到更多的是她!云晴空她什么都没有,跟着那么一个给人当保姆打扫卫生的妈,过着那种穷日子,她怎么可能样样都比她优秀?

那些人都喜欢她,连她喜欢的贺楚平也对她关怀有加,可明明现在她才是罗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罗念几乎忍不住冲上台去把云晴空拽下来,然而看到台下那么多的人,她的父亲哥哥都在那里,她不得不按捺下来,保持住了摇摇欲坠的理智。

表演结束,水银站起来朝台下行礼,掌声雷动,久久没有停歇,等到她下台,主持人重新走到舞台上,掌声仍然持续了很久。

台下的不少来宾并不知道这女生是谁,见状交头接耳询问着附近的老师。

“这个学生啊,特别优秀,学习上一骑绝尘,能力出众性格又好,拿了好几个全国竞赛奖项。”

“你看看这铭牌上的毛笔字,就是这个学生写的,你们看这字,一般高中生哪能写得出来。”

台下夸赞的声浪不绝,罗先生难得露出个笑容,对这即将认回来的女儿更满意了。坐在后面一班家长席位的云萍,则陷入茫然。旁边有认识她的家长满脸艳羡地和她搭话,“这是你女儿吧,哎哟真是厉害,你是怎么教的,教出来这么好的孩子。”

“她那个钢琴是在哪个老师那里学的,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我也想让我女儿课外时间去学一学。”

云萍被问得哑口无言,因为她并不知道女儿会弹钢琴。她怎么会弹钢琴呢?她为什么不知道?她发现自己的孩子,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脱离她的控制,走得离她越来越远,她抓不住,也唤不回了。

“唉,你哭什么,感动的吧?”旁边的家长不明所以,赶紧扯了纸让她擦眼泪,却不知道云萍哭是因为恐惧和迷茫,她在害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东西。

之后的节目陆续上场,没掀起什么波澜,一班的诗朗诵还算出彩,水银在后台等待他们,在他们下台后进行表扬和鼓励。

一大群人挤在这里不方便,他们要回到自己班上的位置去,蒋梦伸手拉着水银往一边台下走,“走吧,咱们回底下去坐。”

水银拉住她和还有同桌两个人,站在那摇了摇头笑道:“我还有个节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梦疑惑:“你不是只有一个节目吗,怎么又来一个?”

水银眨了眨眼笑了一下,把她们带到一边,轻声说:“我待会儿还有个秘密的保留节目,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蒋梦两人对视一眼,好像看出了她准备搞事,异口同声道:“要我们做什么?”

水银这段时间在后台混久了,带着两个人坐在那也没人来赶她走,节目全部结束,校庆快到达尾声的时候,她领着同桌出去了一趟,等她一个人走回来刚好结束致辞,众人起身准备离开。

“好了,现在到我上场了。”

“滋滋——喂——大家听得到吗?”水银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出去,“我是高一一班的云晴空,接下来我想说一些话,请大家先不要急着走。”

学生和老师们的神情都变得疑惑茫然,所有人停下脚步,留在原地,有些顺势就坐回了位置上,还以为是什么保留节目。

只有云萍一下子脸色苍白,她有些猜到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了,再也坐不下去,匆匆站起来,想要先离开这里。

“后面那位云萍女士,我的妈妈,请你先不要走。”水银走上空无一人的舞台,随着她的声音,一束灯光照到离席的云萍,她就像是被灯照射的青蛙,僵立在原地,局促地低了低头。

台下的罗先生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铁青,水银并没有忘记他,同样一束灯光照到了他,以及旁边的罗念,只有提前离席的罗忆不在。

“十六年前,我的母亲云萍女士在罗家当保姆,她和罗夫人同时生下女儿,可能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过上好日子,云萍女士将自己的女儿和罗夫人生下的女儿调换,又为了避免事情败露,很快带着那个调换的孩子离开罗家,一走就是十六年。”

水银根本没有管任何人的脸色,毫不拖沓,直接把当年的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掀了个底朝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本艳羡看着云萍,以为她的女儿要煽情感恩的家长和学生们,此时都哗然了。

云萍面容温厚,穿着朴素,站在那狼狈不堪地颤抖着,满脸是泪,看上去格外可怜。

“是的,我就是原本罗家的女儿,前段时间,我得知了自己的身世真相,感到十分痛苦。”但水银表现得比她更可怜,她身后的大屏幕上放大了她的表情,把她通红的眼眶,闪烁水光的眼睛,还有悲伤的神情完美展现出来。

此刻场中大部分人还因为她突然的话而没能回过神来,水银又说:“今天我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我想告诉养育了我十六年的云萍女士,今天是时候,应该把你真正的女儿还给你了,我知道你一直很惦记她。”

台下的罗念动了,她神情狰狞地大喊:“住口,不要说了!不许再说了!”

水银居高临下望着她:“罗念,你不愿意接受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罗念看到周围各色目光,听到那些议论的声音,整个人完全被激怒,仓促间提起台下的一把椅子就要冲上台,“我不是!你胡说!我才不是保姆的女儿!”

有站在台下的一班学生见状,连忙过去阻止,几个男生手脚并用把罗念死死拽住。原本已经准备好躲避罗念攻击的水银一顿,看了看那些同学。他们朝她喊:“班长别怕!我们帮你拦着她!”

虽然他们也有些回不过神,还不太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这样的情况下,不管怎么样先保护他们的班长才最重要!

台下有校领导大喊:“这是在搞什么,云晴空,你赶快下来!”他们不能放任事态混乱下去,纷纷离席想让老师们把水银带下来。眼看几个老师要上台去,二班学委忽然大喊一声:“拦住他们!”

台下顷刻间乱成一锅粥,老师们要拦,以一班为首的学生们去拦。水银不自觉笑了一下,她看见了罗先生难看的脸色,看见了罗念愤怒地挣扎,看见了云萍绝望地孤立于人群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伸手拍了拍话筒,尖锐的声音传遍礼堂,所有人不自觉捂耳朵,场面安静了一瞬。

水银:“今天我亲生的父亲罗先生也在这里,现在我还想请问他一句:‘您愿意把云萍女士的亲生女儿罗念还给她吗?’”

罗先生强压怒火,威严地道:“你闹够了没有,赶紧下来,你要把我们家的面子丢光吗?”

水银没说话,她放下话筒,就在这时从音响里传出一段录音。罗先生和水银之前那段谈话在礼堂上空回响——“对外就说当初我们家当年生的是一对双胞胎……她当年敢偷换我的女儿,现在只是让她失去女儿……要是我真计较起来,云萍不仅会失去女儿,还会失去一些别的东西……”

罗先生牙都快咬碎了,神情可怕地和台上的少女对视,可她全没有被吓住的模样,到现在罗先生才猛然发现这个看上去乖巧聪明的小女孩,分明就没准备乖乖听话。

“快去关掉录音!”他听着自己的声音一遍遍播放,再也无法维持住自己的气度,对秘书喝道:“赶快把她给我抓下来!”

已经有人去后台拉开蒋梦,把录音关上。

可是就在这声音停下的几秒钟之后,安静就再次被打破,因为学校广播站那边同样开始播放录音,这次,罗先生那些言论通过大喇叭循环播放,传遍整个学校,甚至传到大街上。

根本不管罗先生那难看的脸色,水银自顾自抬起话筒,对着众人继续演自己的戏:“云萍女士,我因为你失去了亲生父母的疼爱,但你养育我多年,如今我帮你把女儿从罗家要回去,就当报答你十六年的养育之恩,你对我的伤害我无法释怀,所以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希望你和你的女儿罗念能好好生活。”

“至于罗先生,你的言论让我心寒,你在我最需要父母的疼爱支持的时候,选择了保全你自己的名声和面子,我没有从你那里感觉到任何对于女儿的疼爱,你对我毫无感情,所以哪怕你是我亲生父亲,我也并不想成为你的女儿,不想成为罗家的女儿。”

水银这番话听着没毛病,但并不简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她这么录音一放,脸皮一撕,罗家是不可能再留下罗念了,然而罗念会心甘情愿回去云萍身边吗?不,以她的性格,她只会恨死了云萍。云萍最在乎的就是女儿,可现在假女儿“云晴空”要和她决裂,真女儿罗念又绝对无法接受她,这比当众打她的脸,把她的秘密撕扯出来更令她难以接受。

她的未来可以想见,那就是一辈子为自己当年做的错事赎罪,和罗念两个人互相折磨,除非哪天她们之中有哪一个相通了,否则这份折磨永远无法停止。

至于罗先生,他在乎面子和名声,已经远远超过了在乎自己的女儿,他的处理方式,换来这一出当众打脸,还有今后提起他就有人想起的这一桩笑话,让他日后提起女儿就无法释怀。

水银这些话的内容其实并不重要,她只是在帮助完成“云晴空”这个人应该有的戏份,在众人看来,云晴空应该是这样的。

在云萍和罗先生以及罗念的衬托下,她是一个可怜的、勇敢的受害者。

罗先生大概是真的被她气疯了,抬起手指着她怒声道:“你疯了吗,你是不是不想好好过了!”

水银:这话有点耳熟,好像曾经也有人这么说过。

不过,谁说她想好好过呢,她只在乎自己高兴舒心而已。像现在,看到她们哭的哭闹的闹怒的怒全都搅合在一起,再也不能装出无事发生过的样子,她就觉得舒心了。

※※※※※※※※※※※※※※※※※※※※

水银:破坏假象,直接开撕令人快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罗忆提前离席去准备,他带了两个人先到罗念所说的小树林,广播响起来的时候,他正和两个帮手说:“待会儿动手,手脚麻利点,别让那小女生出声喊了人来……”

校园广播忽然冒出他爸的声音,还是在他想做坏事的当口,把他吓了一跳,当即惊魂不定地四处张望,可很快他就听清了那些话的内容。

对话里的另一个人是云晴空,他刚才在礼堂席下还觉得这个小美人声音好听,心里暗暗火热地想等之后做事的时候这把声音听上去肯定更带感,但是现在……他的脸都青了。

他只是荒唐了点,又不是傻子,话都摆出来说了,他哪还能不清楚。云晴空竟然才是他的亲妹妹,而他叫了十几年的妹妹罗念不是他妹妹?

他那两个帮手不太清楚内情,只听声音也是一知半解,看他神情难看,问道:“忆哥,这是怎么回事啊,咱们还等人吗?”

罗忆忽然爆了一声粗口:“等个屁!滚!”接着怒气冲冲,扭头就往回走。

可惜他到的太晚,回到礼堂刚好人群全都散了。众人三三两两往外走,讨论的全都是刚才发生的那场好戏。虽然这样的事不是没有听说过,但还是头一次被个小姑娘这么直直戳穿,摆到明面上让大家看了好大的热闹,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的谈资都有了。

“那孩子性子真烈啊。”

“是啊,不过现在她闹了这一出,不管是养母还是亲爸,恐怕都不想养她了吧,今后可怎么办?”

“你在这瞎操什么心,没听人小女孩刚才说的,她自己不想跟着任何一方,要一个人生活吗,这么厉害的小姑娘还能活不下去?在我们那年代,十六岁孩子都生了。”

“嗨,你这话说的,现在的孩子哪能和从前比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些人商量着:“这小姑娘要是真准备搬出去一个人住,不如给她捐款,总不能看她过不下去被那黑心的亲人给逼死吧。”

当然也有人在说着云萍可怜,罗念可怜,甚至罗先生被女儿这么丢了大面子可怜之类。

罗忆一路穿过这些议论纷纷的人群走进礼堂,看到自己亲爸脸色难看地站在那和秘书说话,罗念在一边呆呆的没什么表情。

“爸!怎么回事!刚才的广播是怎么回事?你说云晴空是我亲妹妹?那罗念呢?”

罗先生根本没心思理他,张口就说:“闭嘴,别烦我!”

罗忆看旁边的罗念,见她眼神闪烁,避开他视线,他忽然明白了什么,脸色更加可怕地逼视着她,“你干什么这种表情,你跟我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人相处十几年,她这个反应就是心虚,罗忆忽然暴躁地一把拽住她的衣襟:“说话!”只要想到如果没有这事,他说不定现在和自己的亲妹妹……罗忆就又愤怒又恶心。

云萍在一边,眼睛都哭肿了,见状期期艾艾地上前:“有话好好说啊。”

罗忆瞪她一眼,“你又是什么东西!”

水银在另一边,身边围着的全都是一班的学生,还有几个老师,贺楚平也在其中。一些家长想把自己孩子带走,可愣是没人肯走,全都围在那里说话。

“班长,你以后怎么办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啊,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把那个罗先生都气成那样了,他们会不会找你麻烦?你可千万不能跟他们走,谁知道他们带你回去后要做什么,说不定会打你,不会再让你上学了。”

“不然你跟我回去,先住我那里。”这话是蒋梦说的。

水银笑着看他们。她曾经在高中得到过最大的恶意和最恶劣的对待,但在这个世界的高中,她又得到了最多的善意。有的时候,好坏真的无法去界定,大概确实无关好坏对错,只有立场不同吧。

她拍了两下掌,让同学们安静,“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准备好租房。参加比赛的奖金还有在做家教赚的钱还够我用,学我会继续上,一切和以前一样。”

贺楚平站在她身边,蹙着眉头。他自觉自己是大人,和这些冲动天真的小孩子们不一样了,需要最妥帖的考虑,所以他对水银说:“晴空,你刚才真的冲动了,你以后总是要回罗家去和亲人团聚的,现在闹得太过分了对你自己也不好。老师希望你不要一意孤行,多考虑后果,我和罗家人认识,我可以带你去和罗先生道个歉,你们有同样的血脉,一家人没有隔夜仇。”

“我知道你还小,可能不喜欢听老师这些话,但老师年纪比你大,看事情也比你明白,成年人的世界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要学着去妥协……”

水银打断他的话:“不要把什么事都推给成年人,选择妥协是个人的事,和是不是成年人没关系。还有,既然知道我不喜欢听,就请你闭嘴。”

贺楚平被她淡淡两句话堵得脸红,但还是苦口婆心劝她:“你一向懂事,这次怎么这么想不开,现在退一步,是为了你之后更好。”

水银无动于衷:“总有一些自以为是的傻逼拿着‘为别人好’的旗号感动自己,膈应别人。”

说完这句,她不再理会贺楚平,看一眼愤而离席的罗先生,转身去和还坐在席位上的校领导以及几个荣誉校友们说话。

“在校庆后借用这个舞台处理自己的私事,是我的不对,我想和校长道歉,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但是除了在这里,我不知道还能怎么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怼完人一转身,她又摆出个倔强懂事小女生的模样去善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某些人要硬,对某些人要怀柔,不是一味强硬对待所有人,刚柔并济才不容易翻车。这个道理,水银比贺楚平更明白。

这边席位除了校长们,还有做媒体工作,在报社工作的荣誉校友,这些人才是她过来一趟的主要目的。先前她帮忙布置来宾席位的时候就想好了,不管罗先生是什么反应,但她这一出奇事,肯定能上本地报纸和电视节目报道。

等到大家都开始关注她,罗先生就算想对她做什么,也要考虑考虑后果,他毕竟还不能一手遮天,不小心搞出更大的笑话就不好了。

先前做节目的那位先生来过一中做报道,给成绩优异,屡次夺得竞赛第一的云晴空做过一次小采访,这次他直接给她搞了个大采访。亲眼见证的奇人奇事,怎么能不报道呢,毕竟本地电视台没什么新鲜事,这件事也算轰动。

最后接受完采访,和一些对她感兴趣的先生女士们聊完,又接受了一波校领导们不知道真心还是假意的关怀,天都已经黑了。

云萍独自站在校门口等她。

水银身后还跟着几个不放心她,陪着她到现在的同学,见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云萍悲痛万分泫然欲泣的模样,让那些十几岁的孩子都有点招架不住,觉得她可怜,蒋梦都忍不住悄声问水银:“你要暂时跟她回去吗?”

云萍上前两步,朝她伸出手:“晴空,跟妈回去吧,啊?”

水银平静地看她,“罗念不认你这个妈,她不肯回到你身边,你只有我了,要是我不管你了,你下半辈子一无所有该怎么办,虽然你当初做错了事但现在已经遭报应了,我们相依为命生活这么多年有感情,所以希望我原谅你,还能叫你一声妈——云萍女士,你是想对我说这些吗?”

云萍嘴才刚张开,想说的全都被她说完了,于是只能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水银并不在乎她的眼泪,“既然你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走吧,记住我之前说过的话,否则,我不会做什么,但愤怒的罗先生一定会做什么。”

她们远远把云萍甩在身后,在蒋梦的强烈要求下,水银只能答应今天先去她家睡一晚,路上蒋梦欲言又止,扭扭捏捏地说:“其实吧……我看她好像知错了,之前我看她挺疼你的。”

水银并没有生气,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像蒋梦这样的,因为看到别人可怜就希望她可以被原谅,毕竟伤不是在自己身上无法感同身受,慷他人之慨只是说说而已,还能满足自己的善心,多方便。

水银:“如果是你生的女儿被人抱走了,你养了别人的女儿十六年,亲生女儿在外面受苦,找回来后发现你的女儿不愿意认你,再也不肯叫你妈妈。”

蒋梦一代入,瞬间暴躁起来:“我杀了那个抢我孩子的人!”

水银:“……”

蒋梦:“……”

蒋梦:“好吧,你还是不要理她了。”

水银说到做到,她没有再回云萍那里,也没有去罗家,她和学校领导商量后,在学校附近的教师住宿楼租了一个房间住下,并且一如既往地上学生活,丝毫没有被骤变的生活影响,甚至在三天后的考试中,仍然稳定发挥保持了第一名。

“太强了!真是毫无感情的学习机器啊!”学生们对她的敬畏越来越深。

“这么稳,不得了,以后肯定是个人物。”老师们翻着她的试卷感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水银按照自己的计划生活,一派平心静气,但外面关于她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走出去连学校旁边摆摊卖煎饼的老爷子都知道她了,见她去买煎饼,非得白送她两个,一边给她的饼涂酱,一边对着她念叨“梅花香自苦寒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还挺有文采。

罗家那边果然再次抛弃了罗念,把她送回了云萍那里。罗念没有再来上学,她和云萍好像是从罗家那里拿了封口费,被他们送走了。水银没有再关注,毕竟云萍的事在她这里已经翻篇了。

罗先生很快带着罗夫人以及罗忆亲自去教师楼接她回罗家。这位罗先生能拉下脸给她道歉,有点出乎水银的意料,先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至少脸上摆出来的后悔看着很真诚。

关于罗家的报道满天飞,他要是不摆出这个态度,就更让别人看笑话。水银对于这种情况早有预料,演戏而已,谁不会呢。

几次下来,住在教师楼和附近的人都知道了,罗家几个人假惺惺过来逼孩子回去,逼得人家孩子都快活不下去了。从住进教师楼,她那么小一个孩子,礼貌又心善,人勤快肯干活,遇上他们都会打招呼,时常帮忙丢个垃圾提个菜,帮老人扶轮椅下楼,谁看了不夸一句。见她被逼得在楼下大哭,他们这些外人都替她心酸。

水银在学校也是被人围观的,关于她的事热度没消,有点什么情况就能引来众人讨论,甚至因为后续种种传闻,不少人还搞了个什么“守护晴空还她蓝天”的活动,想让这个可怜的孩子自由自在地生活,本地报纸也准备长期追踪她的事。

一班几乎所有人都加入了这个保护行动,背着水银偷偷在班上搞了个宣誓大会,主题就是如何让她不被那些“坏人”骚扰。

水银在教室后面听着那些人搞的中二宣誓大会,还是给了他们面子没有当场进去引起尴尬。

罗家人在她这里没讨到好,大概也意识到她没那么好对付,不再过来了,水银仍然是上学,参加各种竞赛,进一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毫不掩饰自己的优秀,学校的领导们因此更加护着她。

因为水银拒绝了各种捐款,不少人知道她在给人当家教赚钱,都主动来找她。最后她选择了几个一班同学答应辅导他们,从此那几位成为她“学生”的同学见了她就仿佛老鼠见了猫,成绩进步飞快倒是真的。

当一群人中出现了一个足以成为标杆的人,她所带来的影响会是巨大的,水银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为了这样的人。不只是一班,和一班离得近的两个班级,在她的影响下都开始奋力学习,赛跑一般你追我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比起老师,他们更加喜欢一班那位仿佛无所不能的班长。她组织大家参加校运会,带领几个班去秋游放松,办各种兴趣小组展开课外活动……好像只要跟着她,就不用去想任何事,大家一起朝着某个目标努力,不知不觉间就开始进步,再回首,高中三年时间过得那么快又那么充实。

水银从成年后,就更有理由不理会罗家人了,只是她也没有全然不理会,这三年里,偶尔罗夫人会给她送一点东西,有时候是她生日的时候一双鞋,冬至的时候一套衣服,中秋的时候送点吃的,这些水银都接受了。不过,再多的没有。

在这个世界里,让水银印象最深的不是站在舞台上揭露身份的那一刻,也不是后来那段人人都在关注她生活的热闹时间,而是高考结束后的那一天。

那天,一班所有同学聚集在教室里给她唱歌切蛋糕。那一天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是什么节日,但所有人都给她送花,大家围在她身边对她说谢谢这三年的照顾,又哭又笑,闹到夕阳西下,再各自回家。

水银站在校门口回望熄灯的教室,感到平静。

以后她再想起高中时光,想起的不会是秦楚对她的伤害,不是那些孤立嘲笑她是小三的同学,而是在这个世界里,三年来每一个有意义的瞬间,和此时此刻的心情。

成绩出来后,校领导们高兴疯了,他们这一届的成绩非常优异,比起上一届有一个飞跃式的进步,学生和家长们同样非常高兴,他们一致认为这和云晴空有很大的关系,所以在正经的谢师宴之后,有学生专门又为水银办了个谢师宴。

这一次的谢师宴可热闹了,不只是一班的学生,其他班级也有不少人过来,这些已经满了十八岁的学生们兴致勃勃喝起酒,最后醉倒了一大片。

水银留到最后,独自回去住处。

贺楚平在身后喊住了她。他当了三年班主任,不好不坏,也算是支持水银,只是水银很大程度上把他这位班主任该干的事情都干了,并且比他做得更好。

“你之后肯定是去b市上大学,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看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对。”

贺楚平沉默片刻,叹气道:“你这三年依靠自己就过得很好,是我当初小看你了,我向你道歉。”

“还有,我们以后大概也没有常见的机会,所以我想对你说一句话:我喜欢你,三年了。”

他看见水银的神情,苦笑,“你一点都不意外。”

水银礼貌笑笑,就像对待任何一个向自己告白的人,“谢谢厚爱。”

这天过后,水银就没有再见过贺楚平,但她在离开南市去大学之前,遇到了很久没见的云萍。

她显得苍老了很多,神情疲惫至极,连身形都佝偻了。见到她,云萍急急问她:“你有没有看到小念啊?”

罗念忍受不了贫穷的生活和一个试图死死抓牢她的母亲,离家出走了,于是云萍回到这里,到处询问认识的人有没有见过罗念。

水银没有见过罗念,所以给不了云萍答案,看着她站在街边掩面大哭,随意递了张纸巾就越过她走了。

在上大学之前,她一连听到两条系统提示。

【主要角色罗念死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要角色云萍死亡】

她不知道这母女二人是怎么死的,可能是罗念无法忍受纠缠自己的母亲,杀了她又自杀,可能是云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绝望自尽,罗念遭遇了什么意外死亡……谁知道呢。

这都和她无关了。

八月的大太阳底下,蝉鸣喧嚣,蒋梦将买来的奶茶递给她一杯,和她一起走在她们即将入学的大学里,“这里真是不错,可惜你跟我不是一个系,要是有时间,咱们再叫上童卓她们几个一起去玩?”

【即将进入下一世界】

水银喝了一口奶茶,摸了一下旁边蒋梦的脑袋,“你们自己好好玩吧。”

蒋梦疑惑,“你不去?”

水银微笑起来:“我要去其他的地方旅行了。”

※※※※※※※※※※※※※※※※※※※※

今天的字数,长了吧!叉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水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简陋的木头搭成的小台子上,场下叫骂声像是忽然冲击而下的瀑布,劈头盖脸将她淹没在一片嘈杂里。

人们穿着颜色黯淡的布衣布鞋,群情激愤,口中喊着:“烧死他!烧死这个汉奸!”

“滚下去!汉奸死有余辜!”

这话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她身后的人。她身后护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被绑在木柱上,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叫声刺耳,仿佛是一个杀猪现场。

“不要!饶了我!我不敢了,我知道错了!放过我吧呜呜呜!”年轻人鼻青脸肿地大哭。

水银被这突然地嘈杂激的脑子里一阵抽痛,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和之前的那些世界有些不同,来到这个世界,系统并没有给她投放这个世界女主角的一生,她脑子里了解到的只有一部分信息。

如今是百年战乱时期,新旧交替,女主角李蓝枝嫁给丧妻的刘家大少爷,好日子没过多久,丈夫死在逃亡路上,于是她带着婆婆和丈夫前妻留下的一个儿子,怀着身孕继续逃亡,在暂时没受到战火波及的连城安顿下来。

儿子刘贵生虽然不是李蓝枝亲生,但她视若己出,不,应该说她对这儿子比对自己的女儿好太多倍,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给他,就希望他能有出息,日后撑起刘家门楣,给刘家传续香火,这样她才能对得起死去的丈夫。

然而刘贵生长到十八九岁,长成了个不务正业惹人嫌的浪荡子,平时最喜欢偷鸡摸狗,做事也偷奸耍滑。

连城是个小地方,许多人互相之间都认识,李蓝枝一家在这住了几年,往日里刘贵生做出了什么坏事,李蓝枝挨家挨户上门道歉送礼,求别人原谅,大家碍于面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避开刘贵生不和他计较也就罢了。

前不久,侵略军打到了他们连城附近,大家收到消息,许多人拖家带口藏到附近山里,谁知道刘贵生偷溜下山,跑到侵略军那里去做了件大事——他自告奋勇给人家带路,把人带到连城,哪家有钱哪家有人他都说的清清楚楚,于是侵略军蝗虫过境一般,几乎搬空了连城,还有一些留在连城里的人,都遭了毒手。

刘贵生卖身求荣,自以为自己能从此攀上侵略军,也混个小队长什么的当当,到时候他就翻身做主人,能耀武扬威享尽荣华富贵,再也没人敢看不起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得挺美,可惜侵略军用完了他随手就丢了,也没有在这个小地方一直待下去的意思,刘贵生见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哪肯罢休,追上去想为人家效力,结果被嘲笑一番,还差点被杀了,吓得屁滚尿流跑回来。

躲到山上的连城人回到城里,见到昔日家园一片狼藉,城中几十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哀痛之余,知晓了刘贵生的行径,对于这个贪图富贵的小人更是恨之入骨,众人自发纠集起来,抓住了刘贵生,将他绑到城中街口,要当街烧死他。

李蓝枝平日里把刘贵生当做命根子一样对待,哪里舍得眼睁睁看着他去死,所以在这个当口,她扑上台去,护在刘贵生跟前,想要阻止众人怒杀刘贵生。

水银就是来到了这么一个时间点。

【请按照以下原剧情扮演】

系统给她显示了一段剧情:

——李蓝枝挡在刘贵生身前,将他牢牢护在身后,面对一张张愤怒的脸,她缓缓流下眼泪,在台上跪了下来,恳求道:“求求大家听我说几句话。”

“养不教父母之过,贵生从小失去了父亲,是我把他养大,他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都是我的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看在他还年轻的份上,我求求大家放过他这一次!”

李蓝枝为人善良好说话,在连城风评不错,见她这姿态,台下有人忍不住道:“李蓝枝,他做的错事跟你没关系,他这样的人要是不杀,以后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绝不能留他!”

“是啊!”有年轻人附和:“现如今国家蒙难,哪怕我们不能从军杀敌,也不该沦为别国侵略者的走狗,家国大义应当在每一个人心中!”

李蓝枝摇头,仍是挡在刘贵生身前,“我是一个小小女子,家国大义是男人们的事,我不懂,但我作为一个女人,我只知道我要做一个好母亲,贵生是我们老刘家唯一的骨血,是我丈夫留下唯一的儿子,他把贵生托付给我,我就要一辈子照顾好他。”

女人英勇而坚强地大声对所有人说:“所以,今天如果你们一定要对贵生动手,那就先杀了我吧,我用我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只是求求你们,不要伤害他,我给你们磕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有些动容,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只听刘贵生慌乱说:“对对,没错,你们杀她,她给我抵命,你们饶过我!”

人们露出唾弃神色,为李蓝枝不值,有和她相熟的老人劝她:“你听听他说的话,这样的人你还要保他?!”

李蓝枝神情悲戚,仍然坚定说:“作为一个母亲,我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作为一个媳妇,我要守护家族血脉,这是我作为一个女人必须要做到的义字和孝字!”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众人,开始一个一个给那些失去了亲人的人磕头,“李大娘、杨二爷、宋三叔……你们把我的命拿去吧,我对不住你们,来世给你们当牛做马!”

“不要和她废话了,烧,连她一起烧死!”台下有人怒火冲天不想再和她多说,直接把火把丢上台,引燃了柴火。

大火烧起来,李蓝枝去解刘贵生身上的绳索,一边哭,一边唱起歌,唱的是为母情,这歌讲的是一个母亲为了让孩子活下去,割了身上所有的肉喂饱他的故事。

而在歌声中,忽然下起大雨,浇熄了火焰。众人哗然,李蓝枝则喜极而泣,大声对众人说:“这是老天的意思,老天要放过我们!”

于是有老人叹息:“这大概是上天怜惜你一片为母深情,不让我们伤害你啊。”

李蓝枝因此救下了刘贵生,将他带了回去,但也因此连城众人不再欢迎她们一家人住在这,她们被迫举家离开连城。

——之后的故事情节系统没有显示。

但是水银看完这一段原剧情内容,厌烦之情溢于言表。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按照剧情扮演】

水银压根没理会这个突然又跑出来找存在感的系统。大概是因为她现在看着比以前好说话,这系统还以为自己不会被骂。

……回到现在。

“李蓝枝,你让开,你真的要护着这个狼心狗肺的刘贵生吗!”台下举着火把的女人尖叫。

还有挥舞着柴刀的大汉喝道:“赶紧滚下来,再不下来连你一起烧!”

水银缓缓站起来,面向众人,开口:“请大家听我说几句话。”

“这些年,我没有好好教导好贵生,这是我的责任,既然是我的责任,就应该由我来负责。”

不少人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心想李蓝枝这回肯定又要给那儿子擦屁股收拾残局了,拿着柴刀的大汉脸色尤其难看,张大嘴就差没把满腔脏话喷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水银忽然上前,一把抢过大汉手中柴刀,扭过头去毫不犹豫挥起砍下——

这是一把很锋利的柴刀,所以这一刀下去,刘贵生那好大一颗的脑袋飞出去,咕噜噜滚落在地,鲜血溅了老高,水银的手上脸上都溅上不少血。

场上顿时鸦雀无声,一时只能听见风沙袭地的沙沙声响,所有刚才高呼着的人都睁大眼睛看向台上拿刀的女人。她、她刚才竟然亲手砍死了最宝贝的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说是刘贵生,就是原本的李蓝枝在这里,水银也想一刀砍死她。

看也不看刘贵生那失去了脑袋的尸体,水银转过身来,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血,声音不高不低道:“我是一个女人,没读过多少书,但我也知道家国大义,这并不是男人们的事,在这种时候并不分男女,每一个人都应该团结起来,为保卫我们的家园而奋斗。”

“我是一个母亲,是刘家的媳妇,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是一个人,一个有良知有道德的人,我不能自私地因为刘贵生是我的儿子就包庇他。”

“他既然做了错事,应该得到惩罚,今天我亲自动手,不仅是为了给乡亲们一个交待,也是为了给刘家祖宗们一个交待,我们刘家不能出这种败坏门楣的不孝子孙!当众杀了他偿命,这就是我的义和孝!”

水银神情严肃而认真,半边身子都是刚才溅上的血,格外令人动容,台下众人终于回过神来,不由得大声为她叫好。

“好!这才是真正的有情有义有担当!”

“蓝枝嫂子,你做得对!这样的人就该杀!”

演戏,她确实演了,只是没有按照系统的剧本演。水银在脑内平静地对系统说:[系统,你有本事就自己演,没本事就看着我演]

她把刀递回给那大汉,“真是不好意思啊牛哥,脏了你的刀。”

牛哥虽然是个看上去很凶的大汉,但他还真没杀过人,要让他拿刀动手杀人他不一定下得去手,现在看着面前这个温温柔柔好说话的李蓝枝眼都不眨杀了个人,他不由得心里生出一股敬畏,连连摆手,“不碍事不碍事,我回去拿水洗洗就好。”

双手小心地接过了那把带血的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聚在这里就是为了让刘贵生死,如今人死了,虽然换了个方式,但毕竟是死了,当下有人问道:“那他这尸体?”

场下有死了亲人的人仍不解恨,怒道:“就这么干脆地死,便宜他了!把他的尸体丢到城外让野兽吃了!”

也有人顾及到李蓝枝,叹道:“蓝枝都亲自动手了,这事就过去吧,还是让她把尸体带回去。”

先前说话那人不太情愿,可李蓝枝人实在太好,她也不好完全不给面子,只能闭嘴不吭声。

水银却说:“不,还是把他的尸体挂到城外示众。我希望能以贵生的事迹警示后来人,让大家以他为鉴,再不犯这种错误,这也算是贵生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点价值了。”

众人于是又感叹了一番李蓝枝大义灭亲,是个有血性有胆魄的女人。

“从前还真没看出来啊。”

刘贵生的尸体被挂在了墙头,像一个摇晃的破布袋子。

※※※※※※※※※※※※※※※※※※※※

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刘家一共三个人,除了李蓝枝和刘贵生,还有一个刘孙氏,也就是李蓝枝的婆婆。原本李蓝枝还有个女儿,然而几年前的逃荒途中,因为养不活,女儿就被婆婆刘孙氏给扔在了路上。

刘孙氏和原主李蓝枝一样,是个对刘贵生爱如珍宝的女人,每天喊着他心肝肉,见不得他有一星半点的不好。这回刘贵生犯下大错,刘孙氏给吓病了,卧床不起,只赶着李蓝枝去救孙子,如今正在家中殷殷等着宝贝孙子平安归去。

水银虽然没有看到后续发展剧情,但只看前情,她都知道这位刘孙氏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这样的婆婆她之前几个故事不是没见过,她们都有共同的特质,而这个特质是时代赋予她们的疤痕。

因为只有男人才能撑起一个家,只有劳动力才能保证她们存活,因为有男人在她们就可以免去很多骚扰,所以她们把家中的男人看得比其他任何事都重要,甚至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这样天然的阶级慢慢延续,就成为了写在人心里的默认规则,进而又衍生出了各种进一步划分地位的规矩。

她们都是被套进这套规则里的人。一个人的行为往往要放在当下的时代去看,不管是刘孙氏还是李蓝枝,都是这个时代里很常见的女性形象。

“蓝枝嫂子啊,你回去之后怎么跟你婆婆交代啊?”和水银同路回去的邻居知道她家里的情况,有些替她担忧。

水银心里毫无波动,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没有办法,我只能好好和婆婆说,希望她能原谅我。”

邻居:“要是有什么事,可千万要叫我们哪。”

刘孙氏平时对李蓝枝非打即骂,这些她们都是清楚的,这次李蓝枝亲手杀了刘贵生,刘孙氏怕是要把她打死。

水银谢过邻居好意,推开院门走进了刘家,并且顺手关上了大门,用门栓拴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环顾一圈刘家院子,院子虽然又小又破,但打扫得很干净,李蓝枝非常能干,这些年都是在靠她养家,帮人洗衣服缝补东西。院子里养了鸡,正在咯咯叫,这几只鸡每天下两到三个鸡蛋,一个是给刘贵生吃,剩下的存下来换钱。

听见院门开合的声音,屋子里的刘孙氏喊道:“贵生?贵生哪,是不是你回来了?”

水银没回答,先走到院子一角的水缸边打水洗脸洗手,她身上还全都是刘贵生的血,又黏又腥,不太好受。

许久没听见回答,刘孙氏从床上爬起来走出房门。她一眼看见水银的背影,又没在院子里见到刘贵生,大声而惶急地问道:“我孙子呢,你怎么没把他带回来啊!你这丧门星,赶快把我孙子救回来啊!”

水银扭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血还没洗干净,水珠混合着红色一起往下淌。那冷淡的一瞥显得十分可怖。

刘孙氏尖叫一声:“血!”

“那是谁的血?贵生呢?贵生呢?!”

水银充耳不闻,垂着眼睛继续洗脸,连头发上都有血,她不得不拆开辫子,散着头发洗发尾。顺手拿过一条晒在竹竿上的布巾擦干。

刘孙氏朝她扑过去,水银轻轻松松躲过了她,露出身上满是血的褂子和长裤。

“刘贵生死了,我杀的,尸体现在挂在城门口呢。”她忽然笑起来,勾着散开的头发,低声说。

刘孙氏被她这模样骇到了。李蓝枝长得好看,当初儿子死活要娶她,刘孙氏就不满意,后来儿子死了,李蓝枝守了寡,刘孙氏就总觉得她长得好看,肯定不是什么安生的女人,以后一定会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给她可怜早死的儿子丢脸,于是一直对她看不顺眼,格外苛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见李蓝枝散着海藻一样的黑发,笑容诡异,半身是血,她有一瞬间感到恐惧,说话都含糊起来,“你是什么妖怪,你不是李蓝枝!你把我孙子怎么了!”

水银:“我说了,我把他杀了啊,挂在城门口了,不信你就去看啊。”

刘孙氏一边胡乱哭嚎着她是鬼上身,面无人色扑到门边,一路跌跌撞撞往外跑了。

看她这腿脚还算能行,之前怎么逼着李蓝枝去堵枪口呢,她要是自己去,她的宝贝孙子说不定就不会死了。

水银又把大开的门关上,找到李蓝枝的房间去换衣服,换好衣服,顺便生火做饭。这李蓝枝的身体情况还不错,就是太饿了,之前砍刘贵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现在饿的没有劲。

之前李蓝枝舍不得用的油,舍不得吃的蛋,还有刘孙氏藏在自己房间里的红糖,简单做了个糖水蛋垫肚子。

吃完睡觉,至于刘孙氏,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刘孙氏一路哭着到城门口,看见宝贝孙子的尸体挂在那飘飘荡荡,当场就嗷一声晕厥了过去,可惜城门这会儿没有人经过,她就在那躺了大半天,被雨淋醒了,坐在大雨里拍着大腿哭得肝肠寸断,快天黑了才被一个路过的汉子发现,把奄奄一息的她送回去。

水银已经睡醒,正在清点屋里的财产,见有人把刘孙氏带回来,脸上摆出担心的神情把人让进来。

“唉,贵生现在死了,孙婆婆肯定难过,你最近看着她一点,别让她出去乱跑了,要是我没经过,她怕要在城外过一夜,被山上野兽叼走了怎么办。”

这汉子也是之前在台下喊着要烧死刘贵生的人之一,但他对刘孙氏没有意见,毕竟刘孙氏虽然对李蓝枝很苛刻,但对别人非常客气,大概因为从前家里富裕过,出手还挺大方,附近领居们大多和她关系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就是这样,对自己好的人就是好人,对自己不好的人就是坏人。对李蓝枝来说,刘孙氏丢了她亲生的女儿,每日对她恶语相向,无疑是个坏人,但她在别人眼里又是好人。

水银笑着把人送走,转身回去时刘孙氏已经缓过神来,用浑浊仇恨的目光死死瞪着她,“你这个、你这个该死的妖怪!把我孙子还给我!”

水银:“你的孙子还不了你了,你要是想见他,我可以送你去见。”

她说完就回到李蓝枝的屋子里去休息。

晚上下了很大的雨,雷声阵阵,水银忽然惊醒了。她听到房门处椅子被推动的声音,李蓝枝的房门不能锁,她睡前就用椅子抵住了,现在那椅子正被人推开。

在雷声中,椅子移动发出的声响并不是很大,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外,闪电落下来的时候,那影子手里拿着的刀闪过雪亮的刀光。

是刘孙氏,她半夜拿着刀来推她的房门,肯定不是来给她剃头的。

她是来杀她。

这有点出乎水银的预料,她没想到这样一个老人敢来杀人,看来刘贵生的死确实让她感到绝望。

水银在黑暗里悄无声息地坐起来,摸到一边的裤腰带,矮着身子缓缓从另一边转到门后。

刘孙氏的眼睛和大部分老人一样,在夜里几乎是全盲,只模糊能看到影子,她走路完全没有声音,蹑手蹑脚提着刀走到床边,身子微微颤抖着,对着那模糊拱起的被子用力剁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沟壑纵横的老人脸皮上露出狞笑和快意,然而刀子剁下去之后她就一惊,这感觉不对!就在这时,她手上一痛,手里的刀已经被人踢了出去,脖子也猛地被套住。

“呃——”

刘孙氏想惊恐地大叫,但脖子被紧紧勒住,根本没办法叫出声,她胡乱抬脚踢到了床边一条凳子,那破碎的喉音和挣扎间弄出的动响,被大雨和雷声掩盖。

良久,雷声止歇。

水银松开手,刘孙氏的尸体滚落在地。

【主要角色刘孙氏死亡】

之前刘贵生死的时候,也有一个系统通知。一般而言,一个世界死了两个角色,这系统很快就会让她去到下一个世界,但现在,系统并没有什么反应。

她在黑暗中静立片刻,弯腰把刘孙氏的尸体拖起来,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间里,然后解下刘孙氏的裤腰带,把她的尸体吊起来挂在房梁上。

第二天早上放晴了,多日的阴云消散,只是天虽然晴了,还有春寒料峭。穿着青灰色旧棉袄的祝大爷,站在门口和人讨论昨晚上的雷。

“昨晚上那雷真是吓死人,门框窗户都在震。”

“是啊,往年这个时候都没有这样的,二月上头打雷,今年可能要旱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说着,忽然听到旁边的刘家院子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两人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看。

刘孙氏上吊自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连城。没有人觉得奇怪,刘孙氏把孙子当命根子,孙子没了,她想不开自杀很正常,也没人怀疑李蓝枝,她在连城住了几年,对待刘孙氏比亲娘还亲,任打任骂,根本没人往她杀刘孙氏这方面去想。

简单办了葬礼,把刘孙氏葬在城外山上,水银卖掉了刘家的院子,收拾行囊离开连城。她准备找个没人认识李蓝枝的地方重新安顿,连城太小,城内没什么需要做工的地方,她要养活自己找更合适的工作,就得去大一点的地方。

正值战乱,到处都遭灾,连城这一片前不久才被侵略军给扫刮了一遍,失去家园只能往外逃难的人还不少。水银独自一人,带上武器食物,把自己化妆成满面蜡黄面生麻子的样子,顺着官道前往南方的梅市。

据说那边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侵略军暂时不会往那边去,因为临时政府在那边签了什么停战契约,那里还驻扎着另两个国家的军队,形势非常混乱,正是因为这种混乱,才有不少人能在那夹缝下生存。

路上走了两个月,终于在钱用完之前到达了梅市。

这边果然热闹,只看街上那些车子和衣着光鲜的人群,和她一路上看到的那些战区好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来的路上她已经想好要做什么,她可以帮人算账记账之类,这应该是目前她最容易找到的工作,不过在那之前,她还需要先去把头发剃成短发,换上男装。不然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去应聘,基本上没人会要她。

※※※※※※※※※※※※※※※※※※※※

二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许多现代剧里,常能看到女扮男装的桥段,那些那些前凸后翘唇红齿白的美女哪怕穿上男装,也没法让人觉得她们是男人,事实上,这样的画面都是影视剧的美化。

在水银如今所处的这个混乱时代里,女人和男人其实在外表上是没有太大差异的。

最后的王朝刚崩塌不久,庶民穿衣用具的习惯遵循着先前的规定,若是走在街上去看,大部分人穿的衣服都是灰扑扑的颜色,很不起眼。

会走在外面的女人们是要出来干活的,穿的同样没什么花样——这个时代下的很多女人还没满足生的需求,因此对于“美”的追求远比不上后世。

她们没有塑形的胸罩,还把胸都紧紧裹在衣服里,所以身材几乎都是平板;

她们没有现代各种繁多的护肤品,不会讲究出门要化妆,几乎全都脸色蜡黄皮肤粗糙;

她们穿的袄子版型和现代改良的那些所谓古装也不一样,完全不会露出一丝女性柔美;

她们要承担繁重的家务,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锻炼得身体粗壮,并不像现代娇生惯养的瘦弱女孩子。

除了紧紧梳起来盘在脑后的头发,大部分女人和男人没什么区别。

或许富人家后宅里一些女人会稍微更漂亮点,但普通女人过得糙,那满面风霜的样子,想假装成男人真是容易得很。

从前户籍严苛,一般人没事不会离开家乡,所以也不会有女人没事特地扮成男人,现在的混乱局势,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人群,这给了水银自由发挥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剪掉了李蓝枝那一头长发,换下女人的袄子和裤子,穿上男人的褂子和裤,把腰绑粗,出门招来走街串巷的剃头挑子,让那老人绑她把头发修一修,修成现在男人们常见的短寸。

旧式老先生和新式读书人们还在争论男人该不该剪头发,而广大劳动人民已经开始选择这种更方便的头型。

这头发一剪,再戴上一顶帽子,水银看上去就和大街上那些男人没区别了,给她修头发的老师傅还夸她这个小伙子长得俊,看上去像个文化人。

外貌没有什么问题,还有声音。这也不是很打紧,哪一家的婆娘不是每天大嗓门吆喝着说话,所里李蓝枝的声音原本也不细,水银特地压低声音沉着发声,压迫声带,说起话来就变得沙哑。

在第二个世界里,她在一个小型的交响乐团中过了一段时间,有学美声的人教给了她一些变声的技巧,怎么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细,或者更粗,来梅市的这段路途中,她就一直在练习,现在说起话来更自然。

准备工作做得充分,找工作的事就更加靠谱。在第六个世界里,她学会算账看账本,还学会了一手好毛笔字,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就是她能谋生的手段和资本。

这个时候读书人还不是很多,能写会算的更少,像水银这样的人能称一声人才,因此她很快在一家银楼找到了工作,待遇算是不错,这家掌柜姓田,人比较厚道,还包了她的吃住。

他们家院子在不远的一条街上,很多屋子隔出来的空房。水银自称是家乡遭灾逃荒过来的,以前家里小有积蓄,不过现在家里人都没了,她一个人想找个栖身之所,田掌柜的就给她分了一间隔开的屋子,还让家里的长工帮她搬家什安顿下来。

也许是因为对她那一手好字非常喜欢,田掌柜对她的态度特别好。尤其是在水银工作上手之后,发觉她的能干,田掌柜对她就更高看一眼了,还准备给她提高工钱,连端午都邀她去家中和他一家人一起吃饭。

水银一开始没想到别的地方,只当田掌柜天生是个热情的人,结果端午去他家吃饭,看见他两个女儿和田夫人。

“我和夫人只生了两个女儿,这把年纪了,大概也没有儿子了,我就希望以后能给女儿找个上门女婿。”田掌柜笑眯眯地说,看她的目光格外热烈。田夫人看她的目光,也好像是看女婿,还是越看越满意的那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

她喝了杯黄酒压惊。

这她是真没想到这茬,好在田小姐对她似乎不太满意。田二小姐才几岁,吃着蜜豆粽子好奇地瞧她。田大小姐则偷瞄她一阵,悄声和母亲说:“长得矮了点。”

李蓝枝的身高在女人里算是不矮,但在男人堆里就稍显矮了些。

“岁数也比我大好些呢。”田大小姐才十八,水银如今这身体二十九。

水银就当自己没听见,也不知道这件事,照旧在银楼里做工。银楼里人不是很多,除了一个大掌柜一个小掌柜,一个老账房带她,还有就是两个跑腿的堂倌。

生意不好不坏,每日也有些客人。

“你们这里收不收银簪子?”这日来了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头发很少,在脑后绑了一个揪揪,青灰色的袄子不合身,有些显小了,脚上一双磨损厉害的黑布鞋。

她趴在柜台上,往他们后面的柜子上张望,眼睛很亮,散发着一种油滑的精光,这是有些小聪明的人在市井中摸爬滚打久了,自然而然带上的气质。

守柜台的小伙计看是个这么大的小姑娘,衣服也破,都没什么兴致招呼,随口回答了句:“收啊,你有银簪子?”

小姑娘换了个姿势趴在柜台上,伸长脑袋问他:“你们这公道吧?可不能骗我一个小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伙计笑了,“我还能逗你,东西拿来瞧瞧?”

小姑娘这才把藏在怀里的簪子拿出来。是个很普通的银簪,旁边的小掌柜拿了看了两眼就说:“这是铜镀银,卖不上价。”

小姑娘没想到,瞪着眼睛低骂了一句“穷鬼,装得有钱,送个簪子都是铜!”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她显得很不高兴,一把从柜台上抢过簪子,扭头就跑了。

水银在一边算账,原本没注意这小女孩,是小掌柜和伙计说起她的名字,她才觉得耳熟。

“刚才那小姑娘,你不知道她是哪的吧?”小掌柜笑容有些微妙,“我以前去弄街里见过她,在四儿妈妈那里。”

伙计长哦了一声,露出男人都懂的心邻神会。

弄街里这个地方,用更通俗的称呼,就是红灯区,里面有很多窑子。

“嘿嘿,我还记得呢,那小姑娘好像是叫来金,一个小姑娘叫这名字,也是奇怪。”小掌柜靠着柜台摇头:“看上去连十二岁都没有,可能还要过两年才开始卖呢,脸盘子长得还是蛮好看的嘛,等长开点可能就更好了。”

几个大男人在这里,他们说话也没什么顾忌,小掌柜炫耀地谈起自己去逛窑子的事,伙计没钱去逛窑子,闻言只羡慕地问他哪些姑娘长得好。

水银听到来金这个名字,写字的动作一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蓝枝那个被婆婆刘孙氏丢弃的亲生女儿,就叫来金,难道这么巧合,刚巧就碰上她了?

李蓝枝十八岁嫁到刘家,要是按照这个时间算,年龄也大致是合得上的。

就在这时,她脑子里忽然出现一段剧情。

那是关于刚才那个小女孩来金的。她再过几年就出落得很好看了,是弄街里有名的泼辣美人,后来攀上了一个有钱人九爷。九爷是个和侵略军有交易,和他们保持了良好关系的大商人,也就是个抗战剧里常见的大汉奸。

来金跟着他,也做起了汉奸,她因为从小生活在窑子里,深知钱的重要性,所以格外贪财,在九爷那里捞了不少钱。后来侵略军撤退梅市的时候,九爷跟着他们跑了,又厌烦了来金的贪得无厌,扔下了她。

梅市被起义军占领,从前那些作威作福欺压百姓大肆敛财的汉奸都被拖出来泄愤,来金就是其中一个。

最有趣的是,当时李蓝枝和刘孙氏以及刘贵生都在梅市,她知道那是自己的女儿,但她没有去认她,觉得她做的事给自己这个当妈的丢脸了,所以她感到很羞愧。直到大家要打死来金的时候,她才站到狼狈的女儿面前表露了身份,痛苦地望着她,发表了一通痛心疾首的感言,大致是“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母亲对你很失望”之类。

然后她就和其他人一起,打死了这个汉奸,还被人夸大义灭亲,无私伟大。李蓝枝那个时候浑然忘了之前自己拼死救下的儿子刘贵生,也是个该被打死的大汉奸了。

看着原剧情里李蓝枝跟随众人一起打死坏人女儿后,被大家夸奖敬佩的描写,水银感到既荒唐又可笑。

“男人嘛,有哪个男人不爱逛窑子的,不逛的不是因为多爱家里婆娘,只是因为没钱。瞧咱们掌柜的,不也偶尔去弄街里尝个鲜吗,十几年吃一道菜,再好吃也要腻啊,是不是这个理。”小掌柜说得唾沫横飞,见新来的小账房不吭声,忍不住招呼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诶,李银哪,你来咱们梅市没多久,还没见识过弄街里吧,下次找个时间咱们一起去,我带你去认认门啊。”

水银化名李银,闻言笑道:“我就不去了,我要存钱置办家业,还想娶个老婆呢,可没钱逛窑子。”

下工回去的路上,她路过一个菜市街口,不由自主想起了今天脑子里出现的那个剧情,来金几年后就是在这里被众人打死了。

正想着,她就瞧见来金提着个篮子从菜市里走出来,她大概是来买菜。街边有孩子好像认识她,朝她扔小石头,笑着用俚语喊了些什么,具体意思不好说,总之是骂人的,不是什么好话。

来金马上就停下来了,左右看看,忽然把篮子放下,提起一户人家放在外面的尿桶,小旋风一般气势汹汹冲到那两个骂人的小男孩面前,把浑浊散发异味的尿水泼了他们一身。

然后她飞快丢下尿桶跑了,提着那么重一个菜篮子,还回头大声嘲笑做鬼脸,特别嚣张。

恰好看到这一幕的水银:“……”

※※※※※※※※※※※※※※※※※※※※

水银:我怎么感觉我又要养孩子?大概是错觉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水银没准备去管那个叫来金的小女孩,她是李蓝枝的女儿,不是她的,她对这个小女孩并没有责任。被迫成为李蓝枝也就算了,要是还得主动去承担属于别人的责任和人生,岂不是自找罪受。

况且,这世上的可怜人那么多,也不止那小姑娘一个。她先前一路上从连城过来,看到了太多活不下去卖儿卖女的人,可怜的孤儿更是遍地都是。世间千万种苦痛,小姑娘未必尝到了万一,何须她一个外人多事。

她虽然并不准备多事,但毕竟认识了她,银楼这边和弄街里又隔得不远,就偶尔能看到来金的身影。

一般而言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大多是在十二三岁开始开门子,来金如今还没到年纪,就在妈妈和阿姨姐姐那里做些杂事被她们管教,帮人做饭洗衣跑腿逗趣,什么都要做。她看上去在那里过了好几年了,非常习惯于所处的环境。

水银见过一次来金被个女人拽着头发和耳朵,拎在街上骂,好像是说她把衣服给洗破了。换成一般的小女孩,这会儿肯定要哭,但来金不,她嬉皮笑脸,一边浮夸地哎哟哟大声叫唤,一边胡乱喊些讨好的话,特意做出怪模怪样的滑稽表情,把那女人逗笑了。

女人一脚踹上她屁股,把她踹到地上滚了两圈,这就消了气,把事情翻篇。水银见来金前脚腆着笑脸把那女人哄走,后脚就拍着衣服上的泥土,在墙根大骂那女人烂屁股。脸倒是变得快。

这样一个小女孩,以后会长成社会意义上的“好人”还是“坏人”不好说,但她一定是会让自己在当下环境里过得更好的人。

水银在梅市过了大半年,手里已经小有积蓄,银楼里那个老账房辞工不做回家养老了,银楼里就没有请其他账房,田掌柜见她账目做的清楚明白,记性又好,夸了她好几次,又给她提了工钱,希望她一直能在这里做下去。

水银怀疑他可能还没放弃让她做上门女婿的打算,一早就让她小年下去他家里吃个饭。她拒绝了,并且主动要求加班。

银楼每到年节,都是最忙的时候,有很多事要做,水银晚上在楼里做账目忙到很晚。

冬日里的夜晚很冷,天也黑得很早,这个时候人们晚上没什么消遣,早早就窝在家里睡了,所以入夜后就没什么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关上银楼的门,提着一盏夜灯踏着夜色回去,灯那一点摇曳的光照不亮多大地方,她干脆没有点。今夜的光线并不暗,四周的积雪反射出光芒,足够她看清楚道路。

快过弄街里附近一条街的时候,她听到了一阵骂声。

“是不是你偷的?你说!”

“不是我啊姐姐,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还有谁,天天一双眼睛就往我头上手上看,见到点好东西就移不开眼,手脚不干不净,今天偷我一个镯子,明天是不是还要偷我私房钱?!”

“我真的没有啊,我今天只进了一次你的房间,是去拿脏衣服出来洗的……”

“你还撒谎!你赶紧把你偷的东西拿出来!不然你就给我在这跪一晚上!”

说话的姑娘瞧着还十分的年轻,才十七八岁的模样,她正提着一个水盆站在屋檐下大骂,而在她跟前雪地里跪着的人是来金。她浑身湿透了,头发上还在往下滴水,整个人颤抖着,声音又细又抖。

“我是真的没有啊六姐姐,我真的没骗人,今天除了我,还有几个姐姐也去过你的房间的。”

“住嘴,难道其他人会贪我一个镯子?咱们这里就你眼皮子浅又贪钱。”

来金带着哭音解释,“可是我真没拿,我要是拿了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对着老天爷对着地母娘娘发誓,你信我吧六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冷笑一声,一转身就进屋了:“看来你还不知错,什么时候肯承认了,什么时候再起来吧。”

她走了,就剩下来金跪在冰天雪地的黑夜里。

水银站在街口看了一会儿,瞧到这里,心想:真是个小可怜受难记。

忽然,她见到来金从地上爬起来,像是触电一样在原地蹦跶了一阵,摆出了无声的骂人手势,然后搓着手一猫腰钻进了隔壁亮灯的一道门。

果然没有乖乖受罚。

水银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

第二天早上她经过附近,又听到了一阵高喊叫骂,来金被昨晚那姑娘撵得满街跑,大哭大叫不知道有多热闹,那姑娘喊着要打断她的腿。

下午去菜场附近准备买只鸭子回去改善一下伙食,水银又见到了来金,仍然是提着那个菜篮,走路一瘸一拐,想来上午确实是被打了。

但是被打成这个样子,她还是硬气牛逼,蹲在菜场一个摊前和摊主磨了半天嘴,终于心满意足得了额外赠送的两根葱。

路过人家屋门口,看见早有旧怨的那个男孩子,非得朝他扮鬼脸挑衅,那孩子果不其然也跳起来骂她,来金瘸着腿还不肯服输,上前踢飞了一大片雪砸了那孩子一脸,看那孩子喊着娘哭着跑进屋里了,她幸灾乐祸地大笑,一瘸一拐也逃得飞快。

是个精力旺盛的瘦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后有些天水银没有见过她。她平时恰好撞见来金,有兴致的时候就多看两眼,但不会特意去找,所以她也不清楚来金发生了什么,还是小掌柜和伙计聊天,说起弄街里,她才知道来金的情况。

“那个小姑娘来金,她死了?”水银惊讶地问道。

见店里这位斯文人难得搭话,小掌柜来了劲儿,放下茶壶和她唠,“是啊,怎么,李银你认识这小姑娘?”

水银:“之前见过,前些天看着还好端端的人,这是怎么死的?”

来金在剧情里是几年后才死的,现在怎么会死得这么突然?

小掌柜摆摆手:“我也不知道现在人有没有死,不过我昨晚上才从四姐那里过了夜,听她说那小姑娘病得厉害,眼睛都睁不开,身上还发臭,家里妈妈说人死在屋里不好,今天要把她丢到义所里去,嗨,你还不知道吗,人进了义所不就差不多跟死没区别了。”

这个时候穷人生病都很少延医问药,大多是自己熬着,熬得过去也就能活,熬不过去就死了,毕竟很多时候就算吃了药病也不能好,哪个穷人家也不愿意浪费钱。来金在的那地方,更是不用说,哪会给她请大夫。

义所就是放尸体的地方,梅市有这么多人住着,尸体不能乱丢,死在街上的乞丐,或者没人管的人,差一口气了,都会被抬到那里,没多久咽了气,会被统一拉到城外一座山上埋了。

一个不熟的小姑娘的生死,只是工作之余的一点谈资罢了,唏嘘两句也就没了,小掌柜聊了几句来金,很快又说起自己昨晚和四姐的那些香艳床事,这个话题显然比之前那个更受欢迎,两个伙计围在他身边听得津津有味。

水银对他们的黄色笑话没什么想法,她想了一会儿来金,倒了杯热茶喝了,继续工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是救苦救难救世的菩萨,没办法为别人的人生负责,她能做的只有让自己活着,能守住的,也就只有自己眼前这一方小小的天地而已。

……可是,话虽如此。

她还是在下工后走进了弄街里。

“来金?那小丫头就剩一口气了,我们刚准备把她送走,你要是想要,随便给几个钱就行,但我可说好了,要是死了我们也不退钱的,尸体也不能给我们送回来。”

水银就这样把来金抱了回去。

她是发烧了,高烧,腿上的伤发炎溃烂,要不是这个天气,估计早死了。她一路上走回去,来金半点反应都没有,水银有一阵没听到她呼吸,还以为她已经死了,在她脖子上摸了一会儿才确认还有气。

陷入绝境的人,往往越是祈求着别人帮助,就越是没人会帮,水银回想自己陷入绝望和痛苦的时候,从没有人来救她,所以她向来觉得世间事就是这样,各过各的,不要去插手别人的事。

她不喜欢救人,也不喜欢麻烦,但人一生中,有些时候就是会有一些突然的冲动,让人做出和自己习惯不同的事。大概也是经历太多了,多少会有些改变。

人都带回来了,半途而废不是她的风格。

她在先前的某一个世界学过医学相关,然而还没毕业,上手实操很少,又有些年没接触过,手生得很,如今手上什么工具药物都没有,只好先做个简单的急救,再给她抓点药吃,希望她能熬过这一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许真是剧情的惯性,来金命不该绝,过了几天她退烧了,人也清醒过来。

“所以,你把我买回来了?用了多少钱啊?”来金第一反应就是问这个。

水银看她一眼,比了个手势。

来金骂了一句脏话,“这么少?真是便宜你了!要是再过两年我就不是这个价了,起码翻一百倍你知道吧?”

她刚醒,一开始骂人就显露出别样的生命力,完全不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没回来的病人。

她躺在床上怀疑地盯了水银好一会儿后试探着问:“你把我买回来,是要我给你做童养媳吧?”

来金看过不少这种事,没钱的男人就喜欢买个小女孩养着,还小的时候可以给家里干活,养大了直接当婆娘,便宜得很。

水银猝不及防间被呛住了,放下杯子,神情复杂地看了胡言乱语的小女孩一眼。

水银:“我不喜欢小女孩,也不想娶老婆。”

来金那原本藏着忐忑的小眼神立马安定了不少,白惨惨的小脸上也露出点轻松,随口胡说八道:“那你没事买我干嘛,难不成你是我爹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

水银:“话这么多,你好了是吧?好了就回你自己那里去,我不管。”

来金一愣,马上卷着被子大声:“那不行!我都离开那破地方了,谁还想去舔那群老女人的烂屁股!”

“大爷你别看我年纪小,我可能干了,买我你不吃亏的!我给你打工嘛,看大爷你长得俊,一看就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像个读书人,这年头哪个读书人家里没伺候的丫头,我可以伺候你呀,管吃管住就行了,我很好养活的!”

一张小嘴叭叭的,不知道怎么那么能说,半点不怕生。

水银捏了捏鼻梁:“你以后能别说烂屁股这个词吗?”

来金满口答应,“行行行,大爷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你们读书人都讲究嘛,我懂我懂!”

※※※※※※※※※※※※※※※※※※※※

想了下她们以后的相处……嗯,大概不像养孩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这病都好的差不多了,能不吃药吗?”来金对着药瞪眼睛。

她既怕苦又心疼买药的钱,生怕这买药钱之后水银要和她算账,让她还,她哪里还得起。

水银把她这点小心思摸得清清楚楚,闻言只说:“药钱不需要你付,算是我贴补的。你可想好了,机会就这么一次,多喝几帖药,你就是赚了。”

来金一想,对啊!免费的药,不喝白不喝,喝的越多她不就赚到越多!于是她喜滋滋地端起药碗,连苦也不怕了,感觉像喝甜水似得有滋有味。

水银:这个智商,真不愧是李蓝枝亲生的女儿。

病好起来的来金格外有好奇心,追着她问:“所以,你都不认识我,为什么会特地去救我呢?”

水银第一次过上回来后就有热饭菜等着的日子,也没什么表示,坐在桌前喝了碗热汤,暖了暖手,才淡淡地回答她:“我做事向来随心,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不问因由后果。”

来金吐了吐舌头,故意说:“我今天出去买菜的时候,听到一些人说你闲话了,说你救我这种人回来,不是个正经人……诶大爷你都不生气啊?”

水银听出来她话里试探的意思了,她是想问她会不会因为这些流言蜚语,一怒之下把她丢了。

年纪不大,心眼不小。

“我的意志不为任何人的想法左右,我想做的事,任何人阻止都没用,我不想做的事,任何人都不能让我去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金愣了一会儿后,忽然大人般长长叹息一声,“唉,我也好想这样啊,如果我有很多很多钱,肯定也能跟你一样腰杆挺直!”

水银很清楚,这个在原剧情里贪婪捞钱永不满足的女人之所以那么爱钱,是因为她困苦的童年,没有经历过穷困的人,真的没有办法理解人对于钱的执念。与其说她在寻求的是钱,不如说她寻求的是安稳的生活和尊严。

她从小所生长的环境,让她迫切地想要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想要成为能被人看得起的人。

在这一点上,水银觉得她和自己是有相似之处的。

“喜欢钱没什么不对,钱这个字虽然有些人觉得谈起就是庸俗,但实际上它确实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它能让你脱离当前困境,让人能活的至少像个人样。”水银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来金惊讶得不行,瞧着她眼睛都瞪圆了,“我还以为你们这种的,都不好谈钱的!”

水银:“有什么不好谈,要是我没钱,我哪能坐在这里喝着热汤吃着有油水的菜,穿着保暖的棉衣用着木炭,我要是饿得要死冷得要死了,哪还能在这和你谈钱不钱的。”

来金一双眼睛都笑眯起来,“嗨呀,原来咱们都一样嘛!”

水银:“只不过,在满足了生活需求之后,再多的钱也只是数字的增加而已,人在吃喝无忧后就会开始想要追求其他东西,名气或者理想之类,你有想要的吗。”

来金老实说:“我不知道,我现在就想要很多钱,其他都不想。不然等我有很多钱了,我们再说这个问题?”

水银本来就是随意闲聊,闻言也没说什么,来金却忽然笑嘻嘻道:“既然这样,你教教我怎么赚钱吧?等我赚到钱了,就知道答案了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银唔了一声,“行哪。”

来金:“啊?”她只是随口说的,怎么还真答应了?

“你说真的?!”来金猛地跳起来问。

水银:“你帮我干活,我会给你算工钱。”

来金:“嘿嘿嘿大爷你人真好,来来来,您吃这个肉,可香了!”

水银一筷子挡住她的献殷勤,“但是,你得让我满意,譬如这个做饭,你做的菜味道差了些,我不满意。”

来金:“我们都是这样吃的怎么就……”

水银:“你要是能做出让我满意的菜,这个就给你了。”

她从袖袋里掏出一小块银子放在桌上,这个数绝不算少了,至少来金从没有过这么多的钱,她一下子就双眼放光,“说话算话,你不能反悔!”

从此以后,来金就有事做了,她每天花在菜场的时间更多,货比三家,一定要挑味道最好的菜,然后买菜的时候和人唠嗑,询问那些大嫂子大妈们怎么做菜,有人不爱搭理她她也不在乎,对她恶言恶语的,她能叉着腰和人大骂三百回合,言语和善的,她一张甜嘴把人哄得心花怒放。

水银不怎么管她,来金也不是个需要别人管的性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去酒楼里学厨艺,你觉得怎么样?”多次尝试都没能得到水银一个好字的来金忍不住和她提起。

水银:“可以。”

来金眼神暗示:“可是人家不肯要我啊。”

水银:“哦。”

来金要是有尾巴,这会儿一定摇起来了,殷勤地端茶递水:“你看,你比我厉害这么多,不然你给我想个办法送我去酒楼学厨艺,我要是赚到工钱,跟你分怎么样?”她对自己想到的这个办法感到骄傲不已,既能学到手艺又能赚钱,等她学到了手艺,还能赚水银手里的银子!

水银似笑非笑看她,仍是答应了。

大部分酒楼都不肯收下这么个女娃娃当学徒,但水银找到了个有厨娘的小酒楼,送了银子和人商量好,把来金安排了进去。

“从今天开始,好好赚钱吧。”水银把来金领到酒楼,也不管她能不能做好。来金这个人的性子,她这一两个月已经观察得很仔细,她相信她会抓住这个机会。

很多时候,自己不肯去努力抓住机会,别人怎么帮助都是没用的。水银愿意给她提供一点机会,帮助她摆脱原剧情里的死亡命运,但不会事事都为她安排好。

“什么?怎么还要学写字认字?”来金挠着胳膊不太乐意,又不敢得罪衣食父母,只嘴里嘟囔:“别人都不会,我干嘛要会这个,又没什么用,浪费时间。”

水银干脆回答:“好,那就不教了。”好像提起这个的人根本不是她,完全没有再劝劝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一来,来金反而好像是错过了什么大好机会一样睡都睡不着,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旁敲侧击去问别人请一个教写字的先生要多少钱。到了晚上水银下工回去,就看到来金使出浑身解数做好的饭菜。

“嘿嘿嘿,我想了一下,觉得认字很有必要,你是一番好意嘛我也不能不知好歹,所以你还是教我写字吧?”来金不知道还从哪摸来了一瓶小酒,给她倒了一杯。

水银却不肯轻易答应了,不动声色道:“你不是不想学吗,刚好我也忙,之前只是随口一说,就算了吧。”

来金更是深觉后悔,觉得自己错过了机会,又是拱手作揖,又是胡言乱语好一通乱夸,总算哄得水银松口答应下来。

水银:“先说好,你要是学不出什么名堂,我就不教了,懒得费这个事。”

来金:“学学学!我肯定好好学!”

她这个性子,水银也是摸得透透的,得要什么在她跟前吊着她才肯下死力气去努力,送上门去的她觉得便宜,不给她了她就知道珍惜了。

有来金在身边,除了日子更热闹,没有之前无聊之外,还有个好处就是,田掌柜再也不拿那种看女婿的目光看她了。不好之处也有,那就是小掌柜他们都挪揄她这是平白捡了个女儿回来养——先前他们说的是捡了个小媳妇回来,后来看她教孩子写字,送她去学厨艺,慢慢就改了口。

人家养小媳妇都是关在家里不给人看,处处要管教好,什么活儿都要干的,哪像她这样完全不管,任由人在大街上到处乱窜,简直就是放养,男人带孩子都这个样。

常有些闲言碎语,水银不在意,来金更不在意,因为她知道了水银是个女人。

她们在一起生活这么久,抬头不见低头见,水银再小心也会被发现不对,更何况她根本就没遮掩,所以一早来金就知道她是个女人。她知道了也不声张,还小心翼翼为她隐瞒着,水银这身体偶尔痛经严重,用过的月经带没洗,来金还曾默默给她洗了收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们一直有默契的不提这件事,不过来金是在知道她是女人之后,才彻底大胆放松地和她亲近——因为她在那种地方长大,天然就对男人有一种警惕,水银是个女人让她感到安心,她不再担心水银对她好是因为心怀不轨。

在酒楼里做了差不多一年学徒,来金终于能做出让水银夸一句不错的菜,也终于如愿拿到了那一块银子,喜滋滋了好几天。

水银老听她念叨说什么想买好看的衣服,想买头绳发簪镯子,想买这个想买那个,但几天过去也没见她真买。

“怎么,都有钱了也不买,这么抠门哪?”水银和她开玩笑。

谁知来金看她一眼,神神秘秘说:“那钱我另有用的。”

什么用?

哪怕是水银都没想到,这个用处是请她吃饭。来金这个小气财迷,竟然在过年前,找了一家还挺出名的酒楼请她吃了一顿饭,虽然只叫了两个菜,但她舍得把钱花在她身上,叫水银吃了一惊。

“我虽然年纪小,但我不是傻子,你对我有恩情我都记在心里。刚好过年,我请你吃饭,也感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我这辈子从记事开始,还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来金倒了一杯酒,端起来敬她,“你还教我认字,就是我的老师,我敬老师一杯!”

说罢豪迈地一饮而尽。姿态倒是很江湖,但呛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就怪好笑了。

“咳咳、咳、怎么这么辣,难喝!”来金又嫌弃又肉疼,这么难喝的东西还卖那么贵,早知道她就不要酒了,直接上茶不是很好嘛,还便宜。

“不会喝酒瞎喝什么。”水银自己抿了一口酒,招手让人送来了米酒,“你要喝就喝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金:“……这个米酒不要我付钱吧?”这里的东西那么贵,她可没钱付了!

最新小说: 奉若珍宝(1V1高甜) 修真界极品炉鼎 姑父宠爱(高H年龄差) 假胎上瘾(孕/夫合集) 共享骚/货(NTR) 大乃摄政王被开大车 旧梦深处:无声的夜曲 《景安纪年:醉花笔记》 孙燕姿音乐爱情故事《6789》 被公司三位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