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想，想问，”语音已嘶哑断续的不成样子：“为什……么，一……直，眼睛，你的眼睛，那么多，怨，却始终，没有……恨？”
“……我恨过。在系外人入侵时。”
老人欣慰的笑了。
好，孩子。
一个片段连着一个片段的闪，一个场景接着一个场景的换。最后终于定格成，狠狠咬住的唇瓣和天空般湛蓝色的眼。
……
这艘战舰内里普通到甚至有些朴素，卡德随意站在一个角落里，迎接他的客人。
他的脸上带着微笑，笑入眼底。能在此时此地见到这个人。怎么样也值得他微笑了。
虽然，阴郁的神色闪烁，酒红色的眼睛，真是特别。特别，让人想要杀掉。
“我不喜欢喝红酒。”开门见山只针对这个人。
“我也不喜欢。”萧湛眼眸未动一下：“够诚意。”
“对你，一向如此。”
“敬谢不敏。”
冥王看着这两个人寒暄，如同老朋友一样开着得体的？玩笑。用他酒红色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节快乐。两更。
☆、醒来，好么
心灵流浪，哪里都不会是家乡。——《费尔诗集》
一阵寒意突然涌上心头，对恶意敏感如他，瞥一眼穹顶毫无自觉的喃喃：“古时流行梁上君子，现今流行顶上影子。”
一句话卡德猛回头：“你还真不怕死。”声音阴冷刺骨。
“承蒙夸奖。”毫不示弱的顶回去。
“走都走得这么惊天动地的。我说卡德，就不能路上玩儿？”萧湛平淡着声线回归正题。
“你知道，他们不够格。这个，勉强。”卡德依然紧盯着冥王不放：“道格拉斯家的小鬼，不错。就是有点找死倾向。”
“说亮话吧，到底有多少？”
“你不知道么？”卡德比了个滑稽的手势：“一直没开始不代表不敢开始，你们的话，系外人都是疯子。”
“别绕了。”冥王又一次插言：“北洲的我大概知道。”
“不觉得跟你们恨之入骨的系外人拿这么要命的东西谈条件有些可耻？”
“无信之徒无所谓。”萧湛接话：“他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你的脑子么？”嘶嘶的声音生硬的转换为恶毒的语言，成功的让萧湛变了脸。
“一号，你逾越了。”一直微笑的卡德不笑了。
四周一片沉寂。
“它说的没错。”萧湛涩然，苦笑。
“在开始之前，我不想看到你这样笑。”很难想象，这话出自这个人之口。
敌对，死敌。卡德银蓝色眸子中疯狂一闪而逝——又能怎么样？！
他想得到的，必然会得到。到那一天，那一天……
“我想你弄错一件事。”酒红对上银蓝，一样的妖艳，耀眼：“影子一族的东西，我们了解的虽然不多，但……”
“现在的你留不下我们……”‘们’字一落，人踪渺渺。
卡德只来得及探出手，其他的，暂时他还做不到。
一个字‘拖’——双方的目的。
‘华沙哗变’带给他的不仅是权力，还有政敌分裂分子甚至‘自己’派过来的明暗狙击。
封条在松动。
一声叹息，谁让他是……身影缓缓模糊：真身，恢复不易哈。
该死的莫印。
……
“走吧，它无暇纠缠。”回到舰船萧湛只说了一句话便开始昏昏欲睡。于是乔恩米歇尔他们目光对准冥王。
“不是真身，他有伤。谁下的手有待商榷。”冥王罕见的言简意赅。他没心情调侃。
“我带他休息。”说是‘带’，用的动作却让米歇尔差一点咬断一口钢牙。
眼见米歇尔又要发飙，不，这次不是发飙，是，发疯！
乔恩抢在前面一句：“情绪，时间不多。”
米歇尔恨恨的瞅他一眼：“你不是也……”
“没错，但我只要他安好。”我说过，我们性质不同。
拍拍他肩膀指指地图旁已经开始商议退路的罗非欧与独狼：“好好想想，别学他们。”
他们，绕了太多的弯路。
米歇尔沉思。
……
卡德的战舰的确只是象征性的追击了一会儿，但就这象征性的追击却也几乎要了舰船上所有人半条老命。
这玩意儿实在太破。差距实在太大。
只休息了不到十五分钟，萧湛便被无奈的冥王‘唤’醒。
“还在追？”声音有些含混不清，萧湛。
“我发现。”气息足够近，唇角弧度足够魅惑：“你放松的不错。”
“什么位置？”因为……呵呵。
“最后一下子得你把握。”
“知道了。”
他们都在负责自己该负责的，一如他们没‘会客’时。
萧湛依然负责规避，看着视线之内远远吊着的那艘战舰，笑得云淡风轻。
快进入非城了。
“加速，极限速度。”
“这里？”在这里会质疑的大概只有无合作经验的独狼。
“照他说的做。”乔恩在查看能量罩，它在刚刚他们会客时补充了接近十个百分点，但这显然远远不够。
‘路西法’号仿佛突然化作一条白练划过太空，划向非城。
后面那艘战船指挥官见状直接连按加速键，加速，再加速！嗖的一下直逼路西法号！
与这老爷舰船相比，它实在有些不屑于占便宜。
前提是指挥官没下死命令——给它一下狠得但不要它陨落。
这分寸，真难把握。
萧湛的脸孔扭曲五官变形，这时，任何保留都是可笑的。想要脱离如此规模的正面大战局，就必须倾尽全力。
路西法在一点点加速，他在一点点积蓄能量。
意识海中突然一抹血红飘过，心口一闷，加大能量输出，疼痛，至少能够强制性转移方向。
身后舰船的指挥官犹豫着的手指在数个武器攻击腱上空来回游移。
最后，在那艘破烂却顽强的家伙终于快要消失在空间通道前，他按下了那个键——刺目的红色，一级武器DVT零号！
一阵天旋地转后，路西法上的众人突然发现一个恐怖的现象——身后跟着一个黑洞！
看了墨色光辉笼罩的萧湛一眼，咬咬牙，酒红色的眸子缓缓变幻……这可不是回归I模拟出来的‘终极幻相’，而是，真真实实的人造黑洞！
乔恩狠狠皱眉，柔和的绿色拂过，毫无防备的冥王陷入黑暗。
你还真是。
绿芒大盛，余下无声。
路西法号看上去类似当初暗影幽灵，不，它比它好上太多，至少在幽绿色能量闪过后表层不至于那么的凄惨——毫无反抗能力但到底没有散架。
黑暗吞没一切，不留一丝痕迹。
舰船指挥官激动又兴奋的搓搓手，首领指定要的人，现在在他……恩？天！
他看到了什么？！没有东西能从黑洞中逃脱！没有！这是连光线都能被吸收的黑洞！虽然因人工制造无法达到理论上通道的高度，但是吸力可是普通黑洞的一点五倍之多！居然被这‘漏网之舰’连网一起顺走了！
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诡异的，一切消失，包括那个引以为傲的‘零号黑洞弹’。
呆然良久，这个倒霉的系外人只能颤抖着提笔准备遗书。
……
无边的黑暗，阴冷。浮浮沉沉的飘，飘，一直飘……
没有天，没有地，只有黑暗，混沌的黑暗。孤寂，冰冷的空间只有一个浑浑噩噩的意识体。
飘，一直飘，没有尽头，没有。
一直到世界的尽头，宇宙的尽头，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