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1 / 2)

>  我听完不禁为他这穷凶极恶的仇家颤了颤心肝,又疑惑道:“陆公子,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如今被仇家追得从家里逃出来,那家人怎么办?”

陆澈挪了挪轻薄的唇瓣,缓缓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不瞒姑娘,追杀我的人其实就是我们陆家的人。”

我倒吸一口凉气,惊觉这原来是一场凶残的宅斗。

我道:“听闻大家氏族中人口众多,关系也是错综复杂,常常有人为了争夺家产而暗中戕害本家的人。莫非,你是家中嫡子?”

陆澈想了想,纠正道:“应该是上位不久的当家人。”

我再吸一口凉气:“这么年轻就做上了当家人,莫非是你的同胞兄弟见你根基不稳,想要趁机害你?”

他抬了抬眉毛:“确切的说,我应该叫他一声叔叔。”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原来是旁系野心勃勃,想要翻身做主。

瞄了眼一旁沉默的卫凌,我赶忙道:“你们先叙叙旧,我出去将门口的字撕了。既然卫凌能通过你的字迹找到你,想必你的那位叔叔也可以。”

陆澈点点头:“有劳了。”

此时天色已晚,院子里黑漆漆的。

我蹑手蹑脚地摸出去,先是探查了一番情形,等确定周围无人埋伏之后,方偷偷摸摸地将院门上的字揭下来。

关上门远远地望着屋子里正激烈交流的两个人,我觉着这主仆俩小别相逢定有许多话讲,若此时进去定是不便。踌躇了一会儿,便就着月色在院子里坐下来。

蛐蛐儿在草堆中叫得欢快响亮,就着不远处交河奔腾的河水,屋里的说话声就显得瓮声瓮气的,听不大清。

我撑着腮帮子呆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地就忧伤起来。

如今陆澈的随从已经到了,虽然在数目上有所出入,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我家万万是住不下的,除非是睡在桌子底下。而我实在是想不出,一个人的脑子究竟要得了什么病才会放着好好的客栈不住,非睡人家桌子底下。

我觉得,我的大金主就快要走了,而这一次,已再没有阻扰他的理由。

孤零零地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我觉得,即便以后捞不着银子了,看几眼饱饱眼福也是好的。便缓缓地站起来,想再看陆澈最后几眼。

不料往屋子里一望,方桌旁不知何时竟只剩下他一人,方才还与他侃侃而谈的卫凌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我慌忙提着裙子奔进去:“卫凌呢?”

陆澈自顾自地倒了杯茶:“他还有事要办,先走了。”

我呆了一呆:“走了?那什么时候回来?”

他端茶的手在嘴边顿住:“快的话大概明日吧。怎么?你找他有事?”

我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只是他这来来去去的,也忒快了些吧?我道:“你们陆家要清理门户,最近应该挺忙的呵?你伤还没好全,大概暂时不会走了吧?”

陆澈抿了口茶水,笑呵呵地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我那位叔叔已经被软禁起来,家里头正等着我回去当家做主。只是如今伤没好全,上不得路,大概还要再叨扰几日。”

我喜出望外:“不叨扰不叨扰,你尽管住,往久了住,千万别跟我客气。”

陆澈笑了笑,朝我微微颌首。

我撑着桌角险危危坐下去,觉得就快要被他这抹笑容迷得晕过去了。嘴角微微上翘,舒展开漂亮的眉梢,像一道涟漪缓缓地晕开,神秘而又美妙。

我呆呆地望了他许久,直望到他不自在地皱了皱眉头。

他这一皱,我心里登时生出个想法,金主如此美好,只垄断一阵子实在是太可惜了,垄断一辈子那才叫一个福气。

我羞涩地道:“陆公子,我想问你个事儿。”

他抬了抬眉毛:“你说。”

我捋了捋鬓角的头发,羞答答地道:“虽然你也帮了我不小的忙,但说起来总归是我救了你的命,那个……你有没有想过,要以身相许?”

他执杯子的手一抖,突然爆发出一阵猛咳:“没、没有。”

我想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太直接了,一点都不考虑别人的自尊心。但看他咳成那个样子,又忍不住隔着桌子帮了顺了顺气。等他一口气吸得舒畅了,方道:“没有没关系,要不你现在想想看?”

陆澈嘴角一抽,捂着胸口又要咳嗽。

我慌忙先帮他顺了口气,自夸道:“我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你应该看得出,我其实是一把经商敛财的好手。”

他听完在屋子里环顾一圈,又看了看我,意思很明显,他摆明了没看出来。

我扶着桌子道:“其实我这家里头吧,它看着虽破,但有不少物什都是古董来着。譬如你睡的那张榆木雕花床就是从我爷爷的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那颜色,那款式,必须是经过上百年的时光才能打磨出来。我迟迟不肯换新,那是因为念旧。”

陆澈似笑非笑:“那前几日上门要债的债主怎么说?”

我赶紧圆道:“既然你家也是做生意的,就应该知道有盈有亏这个道理吧?只要头脑聪明,一时的落魄不代表一辈子落魄,你说对吧?”

他不置可否,只缓缓地将桌上的桐油灯推过来,好整以暇地道:“这样吧,明日你若能将这个灯台卖到三两银子,我就答应考虑考虑。”

我望着破旧的灯柄嘴角一抽:“就这个破烂玩意儿要卖三两银子?你这不是逗我玩儿吗?”我撇着嘴白他一眼,忽然灵机一动:“敢不敢跟我赌一把?我若赢了,你便娶我,我若输了,就恭恭敬敬地送你走。如何?”

陆澈望着跳动的火苗凝了凝神,抬眼笑道:“你当真那么想嫁给我?”

我觉得要他在短时间内喜欢上我已经不大可能了,成败在此一举,事到如今,也再没有什么好矜持的,便道:“当然了,嫁给你有吃有喝,没事儿还能看着养个眼什么的。这么好的事,当然要全力以赴了。”

他歪着脖子眉梢一挑:“好!看在你这么直爽的份上,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我强忍着心花不怒放出来,立马跑到床下去将去年刻好的骨牌翻出来,往桌上一撂,欢喜道:“咱们赌牌九,如何?”

陆澈伸手做了个优雅姿势,邀请道:“一局定胜负,你坐庄。”

我嘴角一勾,眉心一皱,登时将桌上的骨牌垒得啪啪响。

☆、此生为注

这玩意儿我太熟悉了,手指划过亲切的触感,骨牌好似自个儿贴上来一般,搓、抛、扣、垒,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牌面碰撞的声响如溪水叮咚,时缓时急,堪比乐府的天籁。最后阔袖缓缓地扫过,骨牌便顺从地在桌面排成一排。

我爹曾经说过,赌桌上赌的是心态,只要拿出气势来,好运自然也就跟着来了。

我将毕生所学的手法都在陆澈面前耍了一遍,得意地道:“切牌吧。”

他伸出手在骨牌的中央划了一下:“就这里吧。”

我傻了一会儿,陆澈连切牌是要将牌摞断开都不知道,他真的会赌牌九吗?

罢了,不管了。

我迅速从他划过的地方拿起两摞,一摞给我,一摞给他。

陆澈盯着面前的两张骨牌愣了愣神,见我将牌面翻开握在手里,他方学着我的样子缓缓地拿起来,看样子是真不大会。

我窃喜着将目光移到自个儿的牌上,惊觉上面这张是天牌,也就是十二点单张最大,登时信心大涨。我运气这么好,牌型多半是双天对儿了。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