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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握紧拳头。
「我喜欢你!」
苏悦书轻松的表情瞬间凝固,「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已经很长时间了。」话一旦出口,一切就变得简单,「我知道你已经有喜欢的人,我并不是要你回应我,只是想把这份心情告诉你。」
静静凝视着眼前的人,苏悦书第一次认真的思考叶晓的感情。半晌,他笑起来松了口气,「我很感谢你的心意,不过还是……对不起。」
听到答案,叶晓也松了口气,「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回答。」
早已料到的答案,还是让他一瞬间难过得呼吸停滞。叶晓低眼看了看自己脚尖,旋即又抬头看向苏悦书,千言万语堵在喉中说不出。是该告别的时候了──「再见。」
苏悦书见叶晓转身离去,不是回去Joker的方向,于是想开口喊住他,手不自觉的抬了起来。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却不知该怎么说,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了视线。
过了会,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苏悦书刚转身,意外的看见了一个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哟,原来后门这里一向这么热闹啊。」
「晓晓呢?」
「他走了。」
「往哪走了?他没回店里。」
「那……」
刚指了方向,话音还没落地,苏悦书就被飞快擦身而过的人吓了一跳。望着朝叶晓离开方向追去的陈达,苏悦书不由笑了起来。
这世上,没有寂寞的人吧。
***
初时的雨丝,渐渐化作打在脸上微疼的雨滴。惊醒过来的叶晓,望了下四周,却发现晚上店铺关门的关门,别说避雨的地方,连个电话亭都没有。
坐在街旁的台阶上,短小的屋檐略略挡了些风雨,大半的雨水还是直接打在了他身上。
叶晓抱着一个膝盖,将脸放在上面,回想着认识苏悦书那天起的点点滴滴。
雨势越来越大,头上、脸上、身上都湿湿的。他却觉得有点惬意。
感到风雨小了许多,抬眼看见那双长腿。再抬头,和拿着一把诡异红伞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你还真会跑。」
「你还真会找。」
又对视了一会,两人都噗哧笑了出来。陈达伸手将他捞了起来,一手举伞,一手揽紧他的腰。叶晓额头轻靠在他肩膀处,闭眼感受传来的体温。
「结束了。」
「喔。」
「你没有话要说?」
「晓晓,我喜欢你。」
「对不起,我的心情一时还无法改变。」
「那我就预先登记。」
「这样就够了?」
「够了,你没有推开我,就已经足够了。」
「啊,原来你是这样容易满足的人。」
「你觉得我不是?」
「怎么说呢……我有种一脚踏进你圈套的感觉唉。」
「还是被你知道了,啧啧,你还不赶快逃吗?」
「你希望我逃?」
陈达胸腔震动了两下,将怀中之人拉开些距离,紧锁住他的视线,一字一顿道:「你、没、机、会、逃、了!」
哈哈的笑声,被烈火般狂野的吻所阻断。虽然又是一个未征得允许的吻,但叶晓心中的某根弦仿佛被拨动了,有种心悸的激动让他非但没有推开覆在身上的男人,反而在他怀抱中浑身轻颤。
那探进的舌叶就如同主人强势的作风,霸道的纠缠至他透不过气。
「唔……」
无意识下发出的呻吟,听起来要多少暧昧就有多少。原打算轻吻上的陈达,这才发现高估了自己的定力,又或者说低估了叶晓对自己的影响力。
扶着叶晓腰背的双手渐渐下滑,在他舒服得忘己时,已抽出他的衬衫下摆,大刺刺的探了进去。
当胸前的两处敏感点被袭击时,叶晓仿佛遭到电击般全身剧烈的一颤,继而摆脱了唇舌纠缠,抖着声抗议道:「这、这太超过了……你等等……唔!」
反射性的用手压着在胸前衬衣内肆虐的魔手,却无法阻止那轻抚夹杂着猛然刺激的动作。忽然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凑到他肩窝处,一阵麻麻痒痒的感觉蹿了起来。
叶晓的双腿抖得发软,随时会跪坐下去的感觉。呜呜,这样真的太过啦……虽然感觉是不赖,甚至可以说很舒服……啊啊,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就当那只带着魔力的手试图钻过他皮带的时候,叶晓终于叫喊起来:「拜托!这里是大街!你究竟想干什么!」
想立刻吃掉可口的你──陈达抬起头,黑黝黝的眼眸锁着叶晓发烫的脸,在心中如是回答。
叶晓没有勇气抬头,可即便如此,还是能感受到钉在身上的视线有多么火热。
「怎么办,我被你勾引得有反应了。」
边说边拉过叶晓的手,下流的将他的手强按在胯下那个膨胀的部位。叶晓理解了他的意思,脸渐渐红得能滴出血来。
愤怒的抽回手,将这只满大街乱发情的雄性动物用力推开,恼羞成怒的大吼:「你这个就知道勃起的色狼!去死去死去死吧!」
身后传来哈哈大笑声的时候,叶晓已经心情混乱的逃离了。
***
当重新站在Joker门前时,发现忽然找不到失恋该有的苦闷心情了。
摸摸还有些发烫的脸颊,有种想笑的欲望。
于是,他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原以为属于失恋的只有痛苦与失落,在走过那片潮湿的天空后,忽然发现轻松呼吸的感觉很美妙。
被拒绝那又如何,得不到那又如何,如果生命有「注定」二字,那么就注定这不是自己的东西。人生本就是在不断的「拿起」与「放下」问徘徊。
失去又怎知不是一种财富?
正如那盈满心间的期待感觉,期待着真正属于自己的宝物被带至面前。
一切刚刚结束。
一切正待开始。
第三章
张辽拖着旅行箱的拉杆,走在有些凹凸不平的水泥小道上。没戴手套的左手,在阴湿的风中冻得发红。旅行箱的轮子滚过积水处溅起的泥花,不知不觉弄脏了他的裤脚。
下火车的时候,这个陌生的城市正飘着蒙蒙细雨。
他站在出口处,望着阴沉沉的天空与嘈杂的人群足足三十秒,最后叹口气将自己投入这片混乱中。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就连计程车的外形都很陌生。
而那个人,就在这陌生的世界中──一个自己所不了解的世界。曾经的曾经!他们熟悉到连呼吸都彼此分享,而现在陌生正如这座城市。
自外套的内口袋中,掏出小心翼翼折叠好的纸片,纸片上面是地址。司机熟门熟路的十五分钟就把他载到了目的地。付过车资,在司机帮忙下,睡在后车厢内的拉杆箱重新回到了他手中。
雨,已经停了。而天色昏暗依旧。
再度打开那印着地址的纸条,看了半天终于确认眼前这片住宅区就是他要找的。社区门口值班室的警卫,嚼着一口软软的土话给他指路,可惜他有听没有懂,「谢谢了!」他敷衍着逃走,决心自力更生。
一幢一幢的摸过来,幸好公寓门牌号码的排列还算规则,找起来不算吃力。拐了个弯,张辽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上一条小道,直通到头的那栋楼应该就是他要找的。拖箱子的手有些酸了,他停下来换了个手,继续低头前进。眼角瞟过,他抬头见迎面过来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微微偏身让那女子先过去了。
站在楼下,他调整了半天呼吸才伸出手指,反而因为极力的克制而微微颤抖起来。大门上的对讲机忠实的传达着每一声门铃,每一响都敲击在他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