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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莱姆参加一场葬礼(1 / 2)

我想不通。

信里说,法缇歌最近一直安静醉心于研究。她的眼镜压弯她的头颅,她的疲惫击垮她的身体。她无力再为了那些她热爱或不能放弃的东西坚持下去,即便她尚且年轻,其实没比正常三年级生大多少。

在我的印象里,她没喊过累。事实证明,只是没有道出口而已。

我用法术飞速穿行到老史莱姆的木屋里,再次看了遍那封信。玛蒂尔达语法严谨用词更是仔细斟酌,没有提到法缇歌有任何亲人会来参加这次葬礼,字里行间看出是她百忙中抽空简单操持。

“怎么了,孩子?”史莱姆们看我不开心凑过来问。

我摇摇头:“智慧生命真的好奇怪啊。”

我赶往了现场。

那是座北塔附近的小教堂。猝死的进阶法师年年都有,耽误活计也太浪费,学校干脆就在此修了神像和教堂,还拿出经费能够送那些可怜人去往家乡墓地。

有时候我会思考,同伴到底指的什么?

它的概念似乎有些过于宽泛,可以指代亲友也可以指代合作者,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施加信任与关心的符号。直到站在法缇歌遗体前,我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同伴的个体,是可以被符号代替的吗?

之前面对史莱姆山我都没有这样强烈感觉过什么叫每个生命都是独特的个体。史莱姆是很简单的生物,活到现在老史莱姆的智力都不及我的一半。它们行为容易观测,个体特征模糊,我只会简单把某些元素的史莱姆归为一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人不一样。

法缇歌是个特别的人。她从来不喜欢谈论自己的家庭,会一次次认真而恳切向我借玛蒂尔达送我的书,教我古老的施法语言等等超纲知识。她很认真,也很天才,只是精神比其他人要差劲了些。

我的桌上仍摆放着她见面送给我的第三版魔法基本原理。带基本两个字的书总是充满含金量,它是我检索更高深内容的分类学书籍,是我长期的需要。书签也是那天她送给我的,她故乡最常见小鸟的尾羽,灰扑扑还发脆,我必须加固以后才敢使用它。

我顶着半边她亲手扎的发型参加葬礼,听见那些物伤其类的进阶法师在谈论法缇歌的家庭,这是我第一次从童年起拼凑出叫法缇歌的逝者。

法缇歌出身不太好,出身自某个农户家庭。还是强制检查才让这位学会走路就一直在干活的姑娘得到学习的机会,她对这机会格外珍惜,顶着无数白眼克服千难万险才走到这个学校里。

她的家庭并不在乎她取得了怎样的成绩。她仅仅是个女人,注定会被历史遗忘的赔钱货零工所赚的钱无法喂饱贪婪人心。

法缇歌是逃离家庭才有入学的资格,从安娜改成现在的名字,不得不选择当时没有人看好的派欧尼尔,愿意以极低的薪酬为当时完全是空中楼阁的研究添砖加瓦。她不仅做学生,还要兼职情妇,不然换不到庇护。

谈到这里,有的高阶法师发出嗤笑,有的则缄默不语。派欧尼尔没空参与全程,到最后结束才会纾尊降贵赶来宣布结束。

总之,为了逃离命运,法缇歌付出良多。她憎恨生活,也憎恨自己,但不知道还能有怎样的生活。

她在风雪里赤脚寻路,最终掩埋进命运所注定的棺椁。

可是啊,法缇歌。

我注视着木板中法缇歌被时光法术保存维系脉搏停止那刻的面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口中的命运,和你心中的命运相同么?这都是他们说的,那么你是怎么认为的,你能不能告诉我答案?

你告诉过我,你希望你的妹妹能和我一样就好。我在你眼中是自由的幼鹰,你在你眼中又是什么?

亡灵法术是一项分列元素法术以外的禁忌,我暂时接触不到,所以目前没有办法问她。我的疑惑随着铁锹铲起的土壤沉入大地,随玛蒂尔达轻柔动作依靠进她的怀中,听神父祷告,祝愿她去往天堂。

天堂,人群又是片无声的笑。

我在玛蒂尔达的怀抱中颤抖,捏紧了我的法杖。

那个声音诱惑到,看啊,他们都不知道尊重逝者,尊重你们这些在乎者的心情。那么,为什么不去教教他们该如何做呢?

祷告完毕,我抬起了手。

“既然大家都很悲伤,那么请认真为她祈祷吧。”

“双手合十,杂念皆净。”

很难形容这类控制他人的法术应该属于什么领域,人类把它自自然系元素类拿出来,糅合光系塞进了其他看着眼花缭乱的分类。我不是很在乎它到底属于哪里,只在乎它好用。好用,这就够了。

还没来得及惊讶,在场所有人都遵从了这道咒语。我没有用太多魔力,一分钟左右绝大多数人都摆脱效果清醒了过来。

主角不再是棺木里的法缇歌,我为她感到抱歉,但如果再来一次也还是会听从内心这么做。我相信法缇歌要是真有在天之灵,肯定会支持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俏皮点来说,我可是实验室的共享妹妹。

派欧尼尔迟迟到来打破僵局。他没有了解或者关注之前发生了什么,毕竟这位执拗老头也不在乎。简短发言缅怀后,他点名实验室众人,包括理论上还在休假的我,赶快回去干活,说时间不等人。

人群的沉寂转为同情。我的心脏被有名锁链捆到半空——那是莫大的悲哀。

“派欧尼尔老师。”大家出于各种目的不发言的时候,我像在寂静的教室用指甲抓黑板那样刺耳:“请问法缇歌的遗体,会存放去哪里?”

派欧尼尔抬起眉:“当然是她的故乡。”

“老师,我想我已经能够使用空间法术了。请问这项任务可以交给我吗?也节约学校的经费。”

以前派欧尼尔完全不在乎这破学校的经费,毕竟又不会拨给他。时过境迁,他早就和学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会考虑这条建议的合理性。

节约下车马费,提高学生熟练度,不用操心后续,很划算。

“可以。玛蒂尔达,你回去带她熟悉坐标,别花太久,稍后来校门陪我去招新。”

他还知道缺人手,我用身体里藏的史莱姆眼球翻了三圈白眼。

现在派欧尼尔掌控到我们的研究进度还必须有比较具体的坐标。这个很好解决,在目的地扔个信标石就可以,所以让我们不要去深度钻研优化。

法缇歌生前不以为意,提出可以拿来给个模糊地点散心,以我做理由拉上玛蒂尔达私下研究出特定地区随机位点传送。它显然不是那么实用,我很庆幸我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宝贝,还记得高精度传送法术怎么使用吗?”玛蒂尔达没有提起她,只是忧伤而担心地注视我。

她知道我的哀伤,尊重我的愤怒,也理解我的迷惘。

在她眼中,我还是个孩子。

我模拟出微笑:“当然,玛蒂尔达姐姐。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能回来。”

玛蒂尔达环顾四周,发现埃里克趁派欧尼尔离开被其余进阶法师拉走享乐闲谈,史格勒顿还留在教堂接受众人盘问。

她附在我耳边轻语:“走慢点,路上小心。那些人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善后。”

她直起身,手指顺过法缇歌为我编的那半边辫子。我知道,她看出来它未曾改变,也看出我的头发从不油腻发臭。

即便隐约摸到真相,她们一直在更专注于藏拙,也带我掩盖住真相——那些派欧尼尔下达的任务早已完成,她们早就开始摸索更加渺远的道路,并不在乎我是什么。

她们选择派欧尼尔是因为落魄和妥协,而不是因为愚笨。这一点,就算形势逆转也不会改变。

我根据玛蒂尔达给我的坐标,带上法缇歌的薄棺,去到某个南边的小村庄附近。这里是法缇歌的故乡,我未曾听说过的地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小地方最适合打探消息的场所是哪里?我丰富的经验告诉我,毫无疑问是酒馆。

我收起玛蒂尔达的特制小洋装,变成成年人类女性体型的商人,平抱起很轻的法缇歌。她全身除开校服唯留住胸前法杖,对一个巫师来说足以下葬,也恰好够放进暂存空间内部。

假期的时候我尝试过把自身带有活性的凝胶放进空间里,发现时间还是会使生命力流失。为此,我在晒太阳同时偶尔会思考怎么把时间法术融入进去。现在那个储物空间法术已经可以短暂时停了,我准备用以给法缇歌保鲜,也不暴露我来此的目的。

捏出袋金币,在上面附加点小法术,我才掀开酒馆门帘。

现在是白天,顾客还不够多,基本是些嘴碎失意的懒汉。他们黏在我身上的目光让我感到恶心,那不是正常看人该有的视线。

“劳驾,请问安娜家在哪里?有人嘱托我带来她的消息。”

角落某个皮包骨头的男人费劲抬起眼皮,口音很重:“你是说那个为了狗屁理想放弃家庭的小婊子?”

他嘴里接下来喷泉般冒出的脏话让我忍不住皱眉,随时准备给他来上个封嘴咒。

可惜我必须冷静。还没打听到法缇歌的过往帮她决定是否安葬在此,不然我不介意手上沾条人命。

“嘿,杰克,闭上你那张臭嘴。”我进来时看我最近的男人开口:“小姑娘,不用在意那个被孩子抛弃的可怜虫。我知道安娜,她让你说什么?”

他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想。我点头示意听见,从怀中拿出一袋假赤金币丢到最近的桌上:“她在外有了些名声,让我帮她收集往日生活的经历撰写成传记。这笔钱提供最多者得,我有能力辨别真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可是一整袋子赤金,按照常理来说,这些农夫几辈子不吃不喝都赚不出这笔钱。酒馆里所有人眼睛都发直,看向布袋略微敞口露出的金色。

门帘数次掀开,是有人出去报信。

“那袋子有强大的保护咒术,想来强抢的大可试试。”我冷眼睨尝试拿走那袋金币的人:“出门在外,难免有防身需要。”

下一瞬,酒馆飘起烤肉奇香。

惨叫接踵而至,我装出遗憾的样子:“看看我说的什么来着?真是可怜而贪婪的臭虫,明明只需要老实告诉我她的故事就好,我喜欢诚实的人。”

我知道我还在愤怒,但我不想改。

又一袋金币落下。

角落的杰克停止咒骂法缇歌:“我来!我是安娜那个……那位的亲生父亲,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拿到这笔钱。”

我取出魔杖轻松把他座位移到对面,拿出瑞泊特给的自动速记套装,示意有什么话快说。

他更加忌惮,即便嘴巴不干净的毛病还是改不掉:“安娜是我和那个黄脸婆的第一个孩子。”

一个词,让我收起职业假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除开嘴里时不时蹦出来的脏话,所说法缇歌的童年和那些进阶法师所言大差不差。其中还夹杂对妻子肚子的辱骂,生了三个女儿。

当然,以我的角度纯属扯淡,我就不信这个世界人类性染色体非X和Y。底层设定很难更改的,主要是常规来说穿越世界也没必要写出其他规则打破这个,没那个脑子就不整惹群嘲的活。

家里本倾向于让她早点全职打工外嫁抚养两个妹妹和混世魔王弟弟。法缇歌不愿意,下工偷偷跑去参加法师资格筛选,直接强制收容进法师学院。她遇到了很温柔的老师,不知道多少回帮助挡下来自家庭的重压。但是法缇歌还是在完成学业之余帮老师做事赚点钱,写信乞求父母不要扔掉妹妹。

我听到这闭起眼睛做了个深呼吸,才理解为什么法缇歌会说那样的话。

当她获取进阶法师资格,被录取来新学校以后,家中突然发疯地要拦她,让她赶快嫁给什么爵爷换来点钱。实际上她给的钱已经够养活更小的孩子们,只是还不够,杰克染上了赌瘾,而恰巧有子爵希望有高学历夫人扩充后院。

以上都是我从饱含主观恶意的语句内转述的,再之后我也能听出来纯属胡扯了。至于进阶法师们说的情妇之流,说实话第一眼看见法缇歌我就觉得不可能,她根本没空去和不知名人物厮混。葬礼上,我纯粹是说不出话。

“大人,大人?”杰克小心唤醒我,我才从走神中恢复。自动记录上全是如上转化承担客观事实,所有人都能看见,尽管他们早已目睹。

围观人群中冒出满含恶意的话:“大人,您看他们这么对待这位可怜的小姑娘,怎么配得到金币?”

我循声看去,是手上泥巴刚从裤腿擦干净的农夫:“那么如果有谁能补充遗漏的细节,可以参与这笔钱的平分。”

他立马开口:“大人,这狡猾的毒蛇实际上早就把那两个小女孩卖给别人啦!稍大的正是卖给那位子爵,小的拿去抵押赌债,早就没音讯哩。”

人群纷纷附和,似乎这点补充所有人都有份,吵得我想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帘子又被掀开:“爸爸,我听说那个下贱的妓女有消息来了?”

刚才还喧哗的酒馆瞬间静得吓人,我用法杖轻点桌面,期待不速之客的脏嘴里还能吐出什么狗屁话。老杰克正烦躁,看见来者进来说混账话脸也白了。

还真是一家人呢。

“够了,我不想听了。”我把法术撤走,只留下凝胶假装的两袋金币:“多谢配合,拿去分吧。”

等我处理完手头事情,它们就会回归本质。我不在乎它们会对史莱姆凝胶做什么,顶多丢到地上拿脚碾或者抛进粪坑,不及法缇歌曾所经历的一半,也不过是史莱姆们经常会面对的结局。

我知道他们已经活得够累,甚至没有多余的心情来把目光放在八卦这个家庭以外的事情上。既然他们没有给出过真实的物质,那么相对的,我也早有打算不会给半块真钱。

法缇歌真的不知道妹妹已经没有了吗?

她真的不知道,在逃开那么远以后其实可以稍微停下喘息吗?

谁知道呢。当她永远沉默以后,一切的猜测都只能止步于猜测这个层面了。

至少我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不会愿意埋葬在这里。

我又去打听到子爵的所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庄园离这不远,毕竟交通不便捷,他们能接触到的最大的人物也就能到这个层级。我没有进去,在周围荒地发现了很多土包。

它们没有名字,我可以信手翻出比成年人类体型要小的薄棺。

我把它们都带走,徒手凝聚水雷与风元素,招来大片阴云和雷电。

迟来的怒吼响彻云霄。

阴郁天色下,我背对那片废墟,赶往老杰克喜欢去的赌坊。

周所周知,没到三年级的孩子魔力有限,肯定在路上又饿又累,说不定还会偷懒——我有很多时间去慢慢发泄那些无法宣诸于口的情绪。

我的理智被那些粗俗的话语和赤裸的蔑视击穿。

我有了可以快速解决的敌人,也有了可以将其摧毁的时间。

我厌倦了各种狗屁理由去压抑,明明能做到什么又什么都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顾忌不去做。

时机成熟,我要行动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赌坊素来是很热闹的地方,从地段到内里。我曾经了解过,它的每个元素都会经过精心设计,驱使来到这里的客人豪掷千金,直到一无所有。

这里大概是小地方最豪华的地方了。我曾听埃里克提过,王国的赌坊绝大多数有官方背景,要不就是大领主开的。至于私人赌坊,七天内就有法师会上门抓走掌控人,据说没有回去过的。

王国民众对此心知肚明,挥舞手中由来渠道复杂的钱币,认为自己在给王国做贡献。埃里克自己偶尔也会去首都的赌场,讲到这里神采相当飞扬。

我站在赌场门前,口袋里悄无声息再出现袋紫晶币。罗马柱撑起整座外立面纯白的建筑。门内华丽装潢如同食虫植物甘美的花蜜,引诱猎物前来自投罗网。

我是你的猎物吗?我无声询问。

显然,无机质建筑并不会给我回答,一如我无数不知道该去问谁的问题一样得不到结果。

还好,我也不需要它的回答。

我拉下兜帽,扮成毫无知觉的羔羊,分出块本体在尽量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查探情况。它会在每处房间都留下很少的史莱姆凝胶作为我的眼睛,分出点脑力运算可以获知所见。

迎上的门童是和我学校中外表差不多大的女孩,稚嫩脸上盖着厚厚铅粉,嘴唇看着刚吃完小孩。她用柔软小手牵住我,温热濡湿的感觉让我想吐。

“客人是从哪里来的,要进来看看吗?”

我忽然恍惚了一下,她的语调想起贝格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晃神功夫,我被女孩带着走进了赌坊。她见我不说话便一直在说,我能从她逐渐增加的语速里感受到恐慌。

“您可以称呼我为赫尔特,这是我的花名。客人如果想来体验的话,可以先到贵宾区等候,稍后会有更专业的侍者领您去娱乐区。”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然后不容置喙往下掀:“谢谢你,我的确是好奇想来这里消费的,希望能够算你的业绩。”

赫尔特不断眨巴眼睛,张开口就是赌博的爹出走的妈待哺的弟妹破碎的她。这套我一直当抽象梗玩,看来放到这个时代还是相当凑效,不然不至于这么点大的未成年小姑娘会输出如此炸裂内容。

“你的故事,很可怜。”我站在接待室门前干巴巴评价,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我没有触动。为防她被误解,我给她手里塞了枚沉甸甸的金币。

“不需要酒水或者什么别的东西。”奇怪毒素都能被我消化,但是不需要没苦硬吃:“说实话吧,我想直奔主题。”

我这魔说叛逆吧也属实叛逆,说乖巧倒也挺乖的。文明社会成长也被二游狠狠伤害,我从前对这类游戏避之蛇蝎,还是先去筹码购买处从袋子里掏出枚紫晶币,看看物价有多贵。

紫晶碰撞的声音很悦耳,悦耳到赫尔特震惊看我,脖子那块有吞咽而发的细微起伏。

兑换的侍者保持职业操守,僵硬表达遗憾:“抱歉,女士。我们整个赌坊都没有这么多筹码,恐怕还得从其他赌坊调来一些。”

“没事,那我换金币。”

这次,我拿出的是真正的金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玛蒂尔达时常会在衣服口袋给我塞点金币,说让我拿去玩,她的妹妹要比任何人都过得好。而且我不确定赌坊这种有背景的娱乐设施会不会对我给出的钱进行检验,整袋紫晶币只是我拿来吊人胃口的手法,我没准备给假货。

纵然只是枚金币,在这小地方的赌坊能换到的非最大额筹码也不少。

魔法界有魔法界的科技树,在这里点得很畸形,居然出现部分在我看来已经比较现代化的机器,我就拿来玩那些人力比较难改变的试试水,心不在焉构建着这座赌坊的基本框架。

体验和抽卡差不多,花完不舍得花就冷静了。我刚尝鲜刻意花光没多久,就看见接待我的人已经变成成年男性。

他显然和赫尔特伪装出来的教养不同,看来并不是普通客人能见到的角色。

“赫尔特呢?”

“女士,赫尔特还需要去门口揽客,接下来由我招待您。”

我故意展现不虞神情:“我可不喜欢男性跟着。”

男人沉默了下,理解并尊重这种违背宗教信仰的独特爱好:“那您要和我去挑选吗?当然,如果您点名要赫尔特也是可以的。”

我矜持点头,跟他去比赫尔特之前想带我去的更高层的会客室。

他们应该验过玛蒂尔达给我的赤金币。官方钱币上面有特定的验证法阵,但是法阵来源追溯部分被我直接抹去。这种超纲小手段往往是法缇歌教我的。以此等在灰色地带游走的人都心照不宣的手段处理,庄家就能知道我的钱来历不明,我看起来也更唬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喜欢出身太良好的孩子,玩起来比较无趣。”我的嘴里冒出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话:“有那种农家典来的孩子吗?最好还是调教过几年,毕竟太粗俗也不好。”

跟子爵那处相比,我稍微冷静了一点,因为这里可能还有法缇歌的血亲。其实我已经赌上头了,也在赌法缇歌的妹妹还在不在。拿武力逼人说出来不是不行,但比较费心力验证还脏手,不如用嘴巴和钱多骗骗省劲。

如那块分体查探的消息差不多,这里果然有很多小孩。侍者吩咐人把符合条件的带来以后,我赏了他一枚金币,把视线转化为买家观察这些孩子。

长得好看的早就往其他地方输送了,这里能留下的,大多容貌中等。我记得法缇歌的样子,不久前也见过她的父亲,认出最角落恨不得缩起来的孩子。

“就你,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她颤巍巍报出花名,我摇头:“真名。”

是法缇歌的姓。

“不错,挺顺耳的,留下吧。”

侍者没有多言,带其他孩子离开,贴心关上门。

我催动留在此的分体用木元素把整个房间监听和监视法阵犁干净,隔离出完全封闭的空间,才继续和她说话。

“安,你的姐姐法缇歌,或者说安娜,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为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凝滞,用难以形容的复杂眼光小心瞧我,好像我看是位比较特别喜欢多管闲事的报丧女妖。

“……你知道法缇歌为了你的父母不卖掉你们,往家里给过很多钱吗?”

安失声足有几分钟来消化这句的信息,晃晃小脑袋:“姐姐,我们的母亲早就抛下我们病死了,安娜自从逃出家以后就没有音讯。”

我拳头再度硬了。之前在酒馆就该把那个老畜生烧死才对。

接下来交谈可以少谈法缇歌。就算她付出再多也没有给到妹妹们,我无法确认安是否愿意接受姐姐这份没有到达的心意,也不想强行道德绑架她的妹妹。

“我不会代替她表示任何东西,她走得突然也没有留下什么遗书。”我特意和玛蒂尔达找过她的遗物,主要是数不清的笔记和实验纪要:“但是既然我找到你那相逢即是缘,你愿不愿意走。”

安的两只手要拧成麻花:“可是我又能走去哪里?现在除开招待客人,我什么也不会。”

“所以你也会在正常店铺待客,对不对?”

“对。”

“其他孩子也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安抓住我的衣摆:“姐姐,你选择的不是我吗?”

“我不仅选了你。”

她低下头,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我意识到生长在这样的环境,安的心理状态可能和我预想的常人不太一样。

“总之,先走吧。”

周围风元素被调动。粉尘带石砾内外同时呼啸,摧枯拉朽瓦解且撕碎这座不知道造出多少血泪的赌坊。我无情镇压所有反抗,把看着无辜的人保护好集中到门口并生出植物隔开路人。至于经营者和赌狗,龙卷风携他们与建筑残渣刮向远方,自求多福。

安没放开我的袖子,仍然不敢相信刚刚看见了什么。她突然痛哭起来松开我,膝盖缓缓亲吻地面。

“仁慈的神啊。”她喃喃:“您能否告诉我,天下哪还有容身之所?”

我还好生确认下,安面对的不是我的方向。

不是,站在她面前的不是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还是赫尔特及时反应,穿过因剧变慌乱人群朝我走来:“姐姐,请问刚刚的一切都是你做的吗?”

我掏出看起来就很值钱的魔杖示意确实如此。

她没有更大的孩子思虑那么多,眼睛骤然迸出光彩:“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回家这个字眼相当触人心弦,不多的人反应不一。有的惊慌,有的冷漠,极少数和赫尔特一样还抱有期待。

“你们先商量去向,我送要回家的孩子回家,最好在我处理完以后商量好。”

“对了,用挑选货品的……不是出自我本意,我很抱歉。”

我留下生活必需品,搭了个简易厕所,把期待的孩子按照提供地址一个一个用传送法术传到大致地点,直到家人表示发自内心的欢迎和欣喜才出发送下一个。如果表现异常,就先回去等待。

时空法术已经小范围流传开,还不至于我使用就可以定位到是我干的。临别我没有因为那些幸福停留,只是每个孩子都送了个隐藏信标石的项链,祝福他们往后余生平安顺遂。

项链上我塞了点分体,如果有危险,我会感知到的。

筛选完家庭正常被拐儿童,我重新站定到余下者面前:“你们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可以告诉我,不过被抓回去我不保证你们还能有下个机会获救。”

他们被我方才表现震慑,讨论在我短暂停留时间没停下过。如果这都商量不好……呃,那就暂且商量不好吧,无论怎么说都是人家的未来。

里面比较年长的妇女作为代表上前:“女士,我们想去西边沿海那片地方找活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西边沿海?”

我还没去过那里,听玛蒂尔达说她的家族似乎有意向投资。新的圣耀石矿脉被发现,全国的钱都往那边涌,如果想谋生且混入人群的确是个出路。

“哪个市镇有想好么?”

人群又是片低语,最后商量出某个我恰好知道地点的城镇。

大型空间传送法阵去年已派埃里克作为代表通过官方合作研发出来,我悄悄放凝胶偷窥学了个十成十,还私下找玛蒂尔达改良验证可行。他们是我第一批活体人类试验品,我的魔法试验没失败过。

“稍等,我去加个锚点。”我预先到那里加块信标石用以保险,手里空间法阵专用晶粉飘扬,摆出大法阵的图案。

魔力输入,传送完成。

“不需要向神祈祷,神不会回应你的乞求,这是我活这么久得出的经验。”我郑重而认真地,把同款项链稳妥塞到安手心:“只要自己尝试反抗就好,撑不住了对它呼救,仅限三次机会。”

我摊牌了,我其实很有钱,信标石每个未成年都有赠送,成人也得到五十枚银币。

当我为赫尔特戴上项链,手持魔杖准备返程把某些畜生东西烧死时,安抚摸着项链回神叫住我。

“等等!”

我杖尖压下,看看她还有什么问题想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请问您能告诉我,姐姐变成了怎样的人吗?”安不住哽咽。

我思考,没有直接做出主观或客观评述,只是打开空间。

夕阳西下的时刻,安终于再次触摸到姐姐的容颜。她伏在棺椁上崩溃哭泣,我自动过滤噪音听见海浪拍打沙滩,心说或许这会是个不错的地方。

安及时止住哭泣,重新祈祷起来。这次,她的注意没从我身上挪开半分。

“为你自己祈祷吧,她死前至少在过自己争取到的生活。”我轻声笑:“有没有想好她喜欢待在哪里?”

安跟随我的目光投往广阔无垠的海。

“如果可以的话,请让她随海波去吧。”

一个响指功夫,法缇歌变作安手中精巧瓦罐里的灰烬。把选择权交给还活着曾牵挂的亲人,这是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还有什么后续纯属我自找的和我的私仇。至于子爵那里找到其他的小棺材,我另有安排。

其他人围观完全程,似乎也有什么话要说。

“煽情的掐掉,有意义的开口,我很急要去杀个人。”我忍不了这种氛围。

“请问您以后还会来看我们吗?不出意外,我们会盘下门面做正当的生意。”代表上前问。

我眼神乱瞟:“大概吧,把我借你们的钱收回来什么的。别以为我真白送,我可是很小气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紧绷神经放松下来变作庆贺与欢笑。代表照顾我的心情,不过眯弯了眼:“好。”

我跑路的速度堪称落荒而逃。

怪让史莱姆不好意思的。这钱是玛蒂尔达给我用的零花钱,再怎么说也得收回来!绝对!

我返回那个小村庄。大部分人跑去子爵家废墟版看热闹,恰好我要找的人还在小木屋激情互殴,省不少事。

在我作为人类成长的世界,火和雷代表天灾和天罚。天罚不单单有雷,还有神话传说中近乎毁灭文明的水。

法缇歌是水木法师,没有什么比同系绞杀更美妙了。

原则上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史莱姆,对于这种东西我保持不讲原则的态度。修竹拔地而起将人原地固定,水做牢笼扎实封锁生路。烧死是我口不择言说的,我说的和我做的可不一定会相同。

爽咯。

今天过得很充实,我瘫在亲手制造的废墟附近听八卦,顺便做起复盘。算下来才送走小露珠没多久我又给自己找了几何倍数要照顾的生命,要给这头小独角兽知道肯定得再哄哄。本来我无比厌恶麻烦,但我好像老在给自己揽活做。

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呢?我思考下。首先我能有空来处理并大闹一场,那肯定是有人给我腾出空。腾出空的人是玛蒂尔达,她真的有很认真在当姐姐,成为我的依靠。

懂了,有玛蒂尔达在,下次类似情况我还敢这么干。

说起来一天时间大概够了吧?我简单计算下,发现实验室埃里克和史格勒顿哪怕只送法缇歌回家就得花三至五天,返程稍微快点也不会快到哪去,魔力总量和恢复速度摆在那里。就算换做派欧尼尔或者玛蒂尔达,全程也得三天左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我折中一下,五天回去比较妙。剩下的日子,我都拿来听人讨论判断小棺材应该属于哪家。如果切心爱孩子就还回去,实在找不到来路的存放,反正早就已经成遗骸没要求那么新鲜。

第五天没有人再关注子爵,还来了很麻烦的调查者,我把剩下的木棺带到海边。也就剩几个了,我想想反正以后还会学亡灵法术的,把它们收了回去。

嗯,亡灵法术该去哪里学呢?这可是禁忌

分支。如果想找资料的话,法术大全里面也没有记载详细的咒语。或许我可以问老史莱姆或者自创试试?

可惜老史莱姆也不知道。它说这种东西得到人类都城最大学府的图书馆里面才会有,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去找找。非首都的地方严限禁忌法术流通,哪怕我现在在的地方是第二都市的第二魔法学院,偏重研究也一样。

我想要的机会总会来的,我管这叫积德行善的报偿。刚回实验室都没认全新人,玛蒂尔达就一把抓住我:“小史莱姆,你想不想跟姐姐去首都第一魔法学院交换学习?”

“好啊!”

埃里克在旁看起来很是松了口气:“你愿意去就好。我可不想回家被管着,我是说,我没那个能力去交换嘞。”

围绕他的几个新人大笑挖苦,看起来是他的熟人。玛蒂尔达没有管他们说什么,让我赶快收拾好行李,时间不等人。

我走过人群,瞥到派欧尼尔没有表情的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校间建设高精度传送试验点,我和玛蒂尔达消耗块紫晶石到达了首都第一魔法学院。周围全是记录数据的仪器和人,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

“劳驾让让?”我准备先礼后兵,还不让开就来硬的。

第一学院的风气我有所耳闻。和第二学院主研究的学习至上不同,这里学生相当好战尚武且活泼,友好交流远不及打一架来得痛快,学校因为经常修缮到处都很新。如果刻意麻烦我们,那我毫不怀疑就是找架打。

玛蒂尔达不擅长格斗,我要保护玛蒂尔达。

通常情况下木系法师没那么擅长战斗,就算添上伤害有名的风也同样。我攻击性强难接近的名号只是在第二学院的部分年级传开,他们大概以为我就是柔弱可怜跟玛蒂尔达见世面只会写魔普的小妹妹。

我无意识舔了下嘴唇。

我还听说,在这里,输了找家长是会被所有人鄙视的。

谁会来战呢?

玛蒂尔达微微遮住我:“需要协助处理数据吗?我们安置好以后就可以开始帮忙。”

三年玛蒂尔达数不清目睹过多少次我由于好战受罚。我们初来乍到,她害怕我给这群好战分子盯上不得安生,特意嘱咐过我先尽量不要打架。

终于有人抬眼看我们,恶意几乎要溢出来:“不会吧,出身北地的伯欧落家族居然会避战?真的假的,书呆子玛蒂尔达。”

“好,不避。”我安抚性拍拍玛蒂尔达,半耷拉眼皮用巨大草本植物揪出挑事的人:“史莱姆·福瑞斯特,风木双属性法师。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拿出自己的魔杖想要烧断看似脆弱非常的茎叶,直到发现自己居然烧不断才发现问题大了。

开玩笑,草可是我的本属性造物,能轻轻松松烧断我史莱姆还要不要混。

“你不会没有名字吧,好可怜哦。”我夸张且震惊装作忽略掉她小丑的表现。

玛蒂尔达及时和我配合:“史莱姆,那是我的表妹,我们家族会给孩子起名的。”

见玛蒂尔达表妹没成功,其他人也纷纷尝试能不能破坏我的草,无一成功。他们表现出与我的表现相匹配的尊重,恭恭敬敬请我把玛蒂尔达的表妹放下来,要打先等手头处理完。

表妹纯火系法师,没风系朋友帮衬差点直接狗吃屎摔地上:“玛蒂尔达,你去哪找的小保镖?”

玛蒂尔达若无旁人俯下身帮我整理衣领:“这是我新的妹妹。”

那人仿佛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不是吧,玛蒂尔达,你也配拥有妹妹?谁敢做你的妹妹啊。”

玛蒂尔达的手顿住,嘴唇极速发白:“迪娜,闭嘴。”

她拿出她的魔杖。

简短晦涩的咒语迅疾而出,封锁迪娜咽喉附近空间,使她勉强只能喘气。玛蒂尔达展露前所未见的锐利,再次把我护在身后,像不敢任何人碰到我:“如果管不住你的嘴,我不介意以主家长女名义替你的父母管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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