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要从我刚入职成为辅导老师後一周说起。
那是某个星期三,接近午後。我刚结束一堂课,回到办公室,放下笔记,随手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点开萤幕。锁屏上的电邮提醒映入眼帘。
毫无防备之下,我看见了那个刺眼的名字。
看似无害,却撼动着T内每一根神经。心跳瞬间失控,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我顾不上细看内容,颤抖着截图,打字,转发给律师。
做完这些,放下手机,才惊觉自己的呼x1早已急促不稳。口罩的起伏暴露了一切──我正大口喘气,窒息感铺天盖地。我伸出仍在颤抖的右手,试着抓住些什麽……随便什麽都好。
指尖触及桌上的笔袋。
柔软的触感沿着掌心蔓延至手臂、肩膀,像一GU温柔却有力的牵引,将我从失控的异次元空间拉回现实。
呼x1逐渐平稳,双手仍未停下颤抖。我放空目光,脑海里浮现课堂上学过的症状,而这次,发生在我自己身上。
「我怎麽会变成这样?」
泪水猝不及防地涌出,止也止不住。
无助地问自己:这一切,究竟什麽时候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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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想预约关於焦虑和创伤的辅导。不知明天傍晚五点後是否有空档?希望是线下面谈,且能以中文交流。」
犹豫许久,最终点下发送键。
平日是我在服务他人,如今却以「个案」身分求助,说不出的微妙和挫败。但我清楚,事情对我的影响b想像中更严重,理智提醒我,必须寻求协助。
晚上八点,心想或许已经过了营业时间,便做好隔天才收到回覆的准备。
结果,手机很快震动——该机构的资讯弹出。
效率之高,连反悔的机会都没给我。
对方细心讲解收费,索取一些个人资料。他表示正常工作时间外的访谈空缺不多,询问我是否能调整时间,或考虑线上谘询。我回覆道,假期期间可以配合工作时间,但家中无yingsi空间,暂不考虑线上。
不久後,对方推荐了健浩──他们旗下的一位治疗师。徵得同意後,我被正式转交给他。
简单的问候後,我们确认了预约时间。他要了我的电邮地址,随後寄几份表格让我填写。我不想拖延,尽快填妥,尽管完成时已是凌晨一点。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天傍晚,我赶在预约时间前两分钟抵达面谈地点。
是的,我是赶着来的。途中错过转弯口,又碰上下雨塞车,原本预留的十五分钟只剩两分钟。庆幸的是,至少没有迟到。
无人的前台,我依照指示传了讯息给健浩。
片刻後,他悠然现身。
中等偏高的身材,休闲装扮,鼻梁上架着一副灰sE细框眼镜。
「馨,对吗?」他抢先开口。
我点头,上前。
也许是因短信交流用的是英语,他自然而然地继续用英语问道:「需要喝点什麽吗?」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我怔住,略显僵y地停下脚步。「我……呃,不需要。」
他扬了扬手中的水瓶。「那让我先把这个装满。」
我点头,侧身让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待他装好水後,带领我穿过略显复杂的走道,来到谘询室。
「请随意。」他推开门。
我径直走向长型沙发坐下,顿了顿,意识到自己出於对陌生人的抗拒,坐到了离他最远的角落。迟疑片刻,又站起,换到对面。
健浩也随即坐下。
「昨天发你的文件,看过了吗?」
「看了,但部分没仔细看。」我坦白道,毕竟昨晚已困得不行。
「没关系,我再带你过一遍。」
他开始讲解时长、收费计算方式、保密协议及其例外情况,并强调我在过程中拥有的权利,包括对他进行举报的权利。他说明谘商并非单向给予忠告,结果因人而异,如果我认为不合适,可以随时终止,但希望我能先与他讨论。
接着,他提到简讯和电子邮件仅用於预约,不建议用於讨论面谈内容。他无法随时上线,若遇紧急状况,应尽快前往可取得协助的机构。
他还说,他不习惯在外与个案接触,因此若偶遇,可能会装作不认识。但若我主动打招呼,他会回应,但尽量避免讨论谘询内容。
这番说明长达十分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可否认,这让我惊喜——
这是我谘询生涯里遇过最完整的「知情同意」。
完整到,我差点想直接告诉他:「都是同行,该懂的都懂。」
他提到我填写的表格中曾标注接受过谘询,便问我当时的经验。
「是帮学姐凑时长的。」我简短回答。「整T而言,有一定帮助。」
「所以,对方是实习治疗师,换句话说,你没接受过更正式的治疗?」
我愣了愣,组织措辞:「要这麽说也没错,但我本身就是谘商师。」
「我知道,你的职业我在资料里看到了。」
「……」
他接着问起当时谘询的讨论内容。
我仍简短回答:「因某段解脱感到愧疚,学姐帮我厘清了原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与当前问题关系不大,我暂不打算透露更多。
「那你对今天的面谈有什麽期待?」他转换话题。
「我最近有些困扰,想更顺利地度过它。」
「是的,这点我在你的资料里也看到了。」
「……」
再一次无言。
心里暗叹——
这家伙,真是个字面上的「有备而来」。
「是什麽把你带来了?」
问题落下,我再次感到不安,悄悄移开视线,不再与健浩对视,目光落在自己几乎要拧成蝴蝶结的手指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开始描述前一天的恐慌,却忽然词穷,停顿片刻。
「我可以用中文说吗?」其实日常也不乏用英语交流,但中文能让我更完整地表达。
「当然,不过我可能偶尔还是会用英语回应。」
「没问题。」我点头,望向窗外,重新回到事件的回忆。
听完我的描述,健浩淡定地问:「你跟发电邮的人之间发生过什麽吗?」
「是。」我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绞紧。「我……有点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没事,慢慢来。」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定。
此刻,我还未曾意识到,这将是往後从健浩口中最常听见的一句话。
我花了些时间整理思绪,深x1一口气,将过去几个月的故事缓缓道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事情发生在两个月前……或者更早?
毕竟在离开那里的前一周,我已经处於极度焦虑的状态。
在成为辅导老师之前,我在一家「身心灵」机构工作,前後不过两个月零十一天。
最初的一个月,一切顺利美好。同事们热情友善,上司也是个乐於分享的人。我和同事们关系亲近,常常互相到办公室讨论个案。唯一的不协调之处,是老板似乎对我们的互动相当不满。
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安稳下去,直到一些诡异的事情开始接连发生…
老板经常在楼上举办各种「身心灵」讲座或课程。刚入职时,上司曾告诉我,如果当天没有行程,可以去旁听。
第一次出於好奇,我cH0U空上楼,正好赶上上司的演讲。身心灵领域我并不熟悉,但仍捕捉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第二次,因为手边有未完成的工作,加上内容与上次相似,我选择留在办公室专心处理事务。
没想到,隔天一早,上司便找上门,开口便是:「不是跟你说过,如果楼上有讲座,当天没个案的话,你必须上去吗?」
我愣了一下,语气轻描淡写地回应:「是吗?我以为旁听只是一个选择?」
她冷笑了一下,语气YyAn怪气:「是啊,是选择——你要不要继续留在这里的选择。」
我一时没多想,以为只是G0u通误会,便试图澄清:「我当时理解的是,如果没有个案,可以上去听。」话音未落,她已摇头否认。
「好,我懂了。或许是我误解了你的意思。下次我会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点J毛蒜皮的小事,实在没必要争论。我懒得计较,选择承担责任。
但事後,我向同事求证,她们都表示,旁听从来不是强制X的。
不久後,在一次集T会议上,老板正式宣布:只要楼上有讲座,没有行程的治疗师必须上去。这让我隐隐察觉到不对劲——但也只是「有点多余」罢了。
可会议上,老板也宣布了另一条规定──同事之间禁止一起外出用餐,甚至连用餐时间都被上司严格分配。
那一刻,我意识到,整个职场氛围开始变得诡异。
直到离开的前一周,事情彻底失控。
个案安排权从客服转交给了上司,而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故意不给我安排。
几天后,她通知我去老板办公室开会。
那场恶梦,就此开始。
***
或许是防御机制作祟,我已经记不清某些细节了。
只记得那场「会议」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们一左一右,将无数莫名其妙的责任扣在我头上。
她们指责我「放走个案」,甚至以「个案可能有生命危险」来恐吓我。
但事实是,这家公司一直在灌输「销售=拯救世界」的理念,变相b迫大家用话术留住个案,甚至要求员工在休息日回公司培训各种洗脑式销售技巧。
那一刻,我终於意识到,这家公司跟邪教没什麽两样。
她们还说我「混日子」「不够努力」,拿其他部门的员工作对b,把她们夸得天花乱坠,顺便把我踩得一无是处。
她们指责我和临床心理学家讨论个案是「无效G0u通」,强调「新人」之间讨论不出结果。
我努力压抑着各种复杂情绪,保持冷静,直到——
老板点燃了不知第几根香烟,深x1一口,缓缓吐出烟雾:「你上个月的文章,怎麽还没交?」
我愣住了。
这根本就是莫须有的罪名。
我很确定,我不仅按时完成了文章,还投入了大量心血,以图文并茂的方式呈现。更何况,截止日期根本还没到!
「不是每月15号交吗?」这日期我无数次确认过,不可能会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板侧头看向上司:「是15号吗?」
上司毫不犹豫地否认:「不,15号是我交个案付款报告的日子。」
「你看,就是因为你没问清楚,才会这样!」老板语气不耐,眼神凌厉。
这一次,我破防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努力被彻底否定,或许是因为三观遭受了严重冲击…
情绪如海啸般汹涌而上,愤怒、委屈、无助交织在一起,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但她们并没有停手。
她们一边说我「状态不正常」,一边又嬉皮笑脸地说「跟你分享了这麽多经验,你该请客吃饭吧?」
最後,她们甚至b我为这场会议做总结,即便我已经混乱到记不清全程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