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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白色冰封的山洞,晶莹剔透的冰桌,以及冰雕砌而成的墙壁。我坐在冰桌旁边,左手被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握着。只见她热泪盈眶,泫然欲滴,双目含情的看着我,声音略带微微的鼻音,“仁啊!走了以后要想娘啊!这是娘最喜爱的镯子,娘给你了,以后要是哪天想娘了,就拿出来看看。啊?”
我的眼睛也有点湿润了,我接过镯子,道,“我知道了,您就安心的去吧!我会想念您的。”
“啪——”
“痛哎!”我揉着脑袋,叫道。刚才不明明是慈母的形象么?怎么一转眼又变成一个母老虎了?善变的女人!
“白仁!你是不是想死了!”美人娘唰的抹了下眼睛,目露凶光。然后猛地一拍桌子,喝道。
“哥——”某只自动靠向安全地带。
“仁。出去要听雪莲的话,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找雪莲帮忙。”白皎月温柔的揉着我被美人娘敲痛的脑袋,疼惜的说。
“哥,这两天你一定很辛苦吧?”某只的爪子自动攀上某美人的脸颊。
“辛苦什么?”白皎月有点茫然的问。
“我生病这两天多亏你照顾了。”我就差挂白皎月的身上了,这皮肤真是水当当的啊!
“唰——”我被推开了。白皎月捏着我的肩,急切的问道,“仁你说什么?你生病了?怎么会生病了呢?”
我也愣住了,侧过脸去看雪莲。雪莲正在饮他的蜂蜜茶,低着头,白色的发丝垂下来,看不清他的表情。
“现在好点没?怎么会生病了呢?”白皎月的手覆上我的额头,蹙着眉问道。还不待我有所回答,身体又唰的被另一只手拉了过去。美人娘紧紧的抱住我,哽咽道,“仁,娘让你受苦了!”
我划拉着手臂,想要挣脱,却被美人娘抱的更紧了。我求救的看向白皎月,白皎月却忙着去墙边的柜子上翻找什么,完全无视我热切的目光。
潋滟之行
潋滟之行是夜,白茫茫的雪山,碧色的天空,璀璨的星光。
我站在山洞前面干净的雪地上,终于学会怎么漂浮在雪的表面而不留一丝痕迹了。我有趣走来走去,然后回过头去看干净平整的雪地。自己一个人就这么走着走着倒也挺开心的。
“仁。”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山洞口走出,是白皎月。我发现他们似乎都偏好白色的衣着。
“哥。”我笑笑,算是打招呼。
“过来坐。”白皎月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而后向我招招手。
我点点头,蹦达蹦达的走过去。然后就看见白皎月侧过头来,月光穿过薄薄的云朵,破碎,散落在他漆黑柔顺的长发上。他仰起脸,看着渐圆的月亮,伸出手,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看不见的痕迹——像是笑脸的,一个半圆的弧线。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所以。白皎月转过来看着我,眉头轻蹙,最终轻声道,“仁,在外面自己注意安全。外面有点凉不要又生病了。”然后白皎月站起来,缓步离开了。我有点不安的感觉,只是回过头去注视着他渐远的身影。
“仁。”又是一个身影冒出来,我回过头去看着远处的山,没有说话。
雪莲在我旁边坐下,然后淡淡的开口,声音飘渺,“你知道——”
“雪莲。谢谢你。”我抱着膝,枕着自己的手臂说。
“哦?”雪莲淡然的看着我说,“你谢我什么?”
“我生病是你照顾我的吧?”我问道,“我还以为是白——我哥。”
雪莲没有回答,仰头看着明亮的月。我侧着脸刚好能看见他漂亮的下颚线,他举起手,像白皎月一样,伸出食指,在空气中划了一道半圆的弧线痕迹。而后,侧过脸来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微微地眯起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忘记了?”雪莲嘴角漾起一丝笑来,收回手看着我。
“啊——好像——是不是笑脸?”我猜测着问道。雪莲轻轻的摇了摇头,忽然掠过的风吹起他莹白的发丝。他很优雅的伸手拨开被吹乱的发丝,而后轻声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好啊。”我点点头,有点慌张。直觉告诉我,似乎雪莲知道了什么。但是他会怎么做呢?会不会告诉白皎月和美人娘呢?他们两个那么心疼白仁,要是知道我是冒充的还霸占了白仁的灵魂我岂不是死定了。
等我回过神来,雪莲已经开始讲他的故事了,他的声音飘渺的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白娘爱上了一个王爷,并且在第二年为王爷生下一子,取名皎月,有‘皎皎明月’之意。王爷对白娘宠爱至极。大概两年之后,白娘又有了身孕,可是这次却不如之前顺利——因为她被怀疑了。”雪莲停下来,面无表情地瞥了我一眼,“你知道为什么吗?”
“啊?不知道。”我说,虽然知道他说的是美人娘,但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有侧过脸去看天上的明月,假装对天空很感兴趣的模样。
“人心的复杂和险恶不是一个妖精能理解的——至少不是白娘所能理解的。”雪莲的声音始终都没有沾染一丝感情,他继续讲他的故事,“她犯了个致命的错误——相信了人类。她把王爷的另一个妃子视作姐妹,甚至无所不谈。妖化做人形,还怀了人类的孩子,本来就很伤元气,何况只是几百年的小妖精。在有了身孕的时候,往往会身体虚弱的随时会死掉,所以长长需要变回原形去保住些元气。于是终于有一天,白娘在狐狸的形状下被她的那个所谓的姐妹看见——”
“她告诉那个王爷了?”我问。
“不,她没有。”雪莲摇摇头。
“那就好!”我拍拍胸口道。
雪莲又接着说,“那个女人直接去请了一个法师,要收服白娘。”
“什么?”我忙问道,“那个王爷——”
“王爷自然容不下妖孽之子,他打算烧死白娘以及——他两岁的儿子还有尚在娘胎的孩子。”
“怎么可以!”我泪眼汪汪的抬起头看着雪莲,问道。
“人类总是这么残忍,不是吗?”雪莲淡淡的说,“白娘逃走后,带着她的孩子回到了雪山,不久腹中的胎儿出声,白娘为这个小女孩取名仁。实际上却是代表死亡的那个殇,殇月。”
“据说这个小女孩讨喜的很,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看月亮,大概从幻成人形后就更喜欢整晚的看月亮。不知道哪一天,她靠在自己的哥哥旁边看着月亮忽然就伸出手指,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拱形的弧线来。而后小女孩拉起哥哥的手,让自己的哥哥在那个看不见的痕迹下面划了一道下弯的弧形。”
“哦。”我完全不敢说话了,雪莲到底在做什么?他正把关于美人娘和白皎月还有白裳歌的故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小女孩对他的哥哥说,‘我是上面的那道弧线,哥哥你是下面的那道。我们合起来就是完整的月亮了。所以哥哥你不可以和我分开,要永远的在下面托着我,保护我。’”雪莲又看了我一眼说,“故事讲完了。”
沉默,我们完全陷入了沉默。许久我抬起头看着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几天,你跑过来拉我头发的时候。”雪莲伸手理了理白色的头发,“仁没有这么鲁莽,虽然她很顽皮。”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任命的看着他道。
“应该是我问你打算怎么办?”雪莲轻声纠正道。
“哦。那我该怎么办?”我又问,而后担心的说,“白皎月一定也知道我是冒充的了,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把我给赶出去?”我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怎么抹也抹不干。
“你在害怕什么?”雪莲面无表情的问。
“没有。”我低下头,“其实我也想回去啊,我想我爸妈,想我们家端木再,想还没看到的哈利波特第六部还有第七部的电影,想看亲爱的斯内普教授说‘Lookatme!’“
“什么?”雪莲轻蹙眉道,“不知道你说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只要扮演好你现在的身份就好。皎月不会拆穿你,这点是一定的。”
“为什么?”我吃惊的看着他,他明明那么疼爱白仁,会就这么轻易的接受一个冒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