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累了,我们也在街边的小茶馆坐下休息。
我就给中介说,要不我还是看看东西吧。
中介听闻喜极而泣,立马出去张罗。于是,一群群的人开始过来,各自端着盘子,向我推销他们手里的货。
这些盘子里都放着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摆放着或者已经开片的原石,或者是成品。因为翡翠要么绿要么黄,红色最能衬托出玉的美色。
我想着好歹也要给中介大妈一点面子,就耐着性子,装模作样地看了看。
结果,这一看,后面就排了长队。
缅甸人其实这方面素质挺好的。
大家不知道是不是见我身旁有保镖,还有中介,全都认定我是个大买主一般,人越围越多。
但是他们全都很自觉的,根据自己来的时间排起来,居然没一个人插队。
我也零零星星买了点东西。
完全凭看得是否顺眼。
我问朱当家里有什么人。听闻他有妈妈还有女票,就送了他两只手镯,再送了他一只玉佩。
朱当拒绝,我硬塞给了他。
我说:“反正都是胡总出钱,不要白不要。”
中介大妈也是个有良知的人,卯足了劲帮我砍价。每次成交,就有人当场把交易的提成返给她。
朱当手里一直有只箱子,里面全都现金,而且是欧元。
我买买买的,也来了兴致,觉得我应该去给小少、以及贸易公司的妹纸们买点礼物回去。
我问中介这个市场上,哪家的货最好。
中介便带着去了好几家,说那里的东西都还不错,只是价钱也比较贵。
姐现在是有钱人,也不在乎贵不贵的。
我逛着逛着,给小少挑了一只刮痧一样的小翡翠面板,上端雕刻成了一条龙。
这板子我很喜欢,通体金黄剔透,几乎看不到里面有什么杂质,雕工也非常棒。店家说,这是冰种的翡,要价三十万。
中介帮我讲了半天,居然杀到了十二万。
我再买了一包据说是水种的翡翠戒面,准备拿回去送给贸易公司的姐妹们,让她们自己拿去做戒指。
大妈最后带我去的一家店,是专门卖镯子的。
店家邀请我们脱了鞋,光脚坐他的榻上,拿出了不少的镯子。
我一看这些镯子,全都几乎一模一样,通体透明无色,就觉得是假的一样。
店家举着给我看,让中介翻译给我听:“上好的水种,没杂质的。”
然而我就是觉得假得慌,我便摆手,说:“不好,我不要,看着就假。”
我这话说出来,店家就震惊了。
店家对我竖了个大拇指,用缅语说了一大堆话。
中介翻译给我听:“他说你是个行家,这些都是水沫子,没想到你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汗,水沫子是什么东西,我就是完全凭直觉而已,这种像批发市场买的成批量孪生石头,谁都看得出来不对劲啊。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玉石成品,还真的有几只都几乎一模一样的。
尤其是越好的翡翠原石,开出来的镯子什么的,越是看不出区别。因为都是一个母石出来的。
而实际上水沫子,指的是石英石或者水晶制成的仿玉品。
这些行家自然能一眼看出来,但是外行却很难分辨。
当然,最主要的是,它们和翡翠的密度不同,同样大小,重量却轻很多。
我一眼就说这些镯子假,店家自然就觉得我是行家了,岂不知我完全靠蒙。
不过店家再也不敢随便怠慢我,他又拿出了好些镯子。
这些镯子,有的确实很漂亮,一眼就有种宝光乍现的感觉。
我很难说出这种感觉。总而言之,天然散发出光彩的玉,和后期抛光打磨,强行光滑的玉,差别很大的。
越是老种的玉,看上去,越有种温润的感觉,那光不是刺眼的,但却能直达你的心里,和你的内心产生共鸣。
我后来想了很久这是什么感觉,为何会那么熟悉。
我才想起,我第一次在小旅店见到燕少。第一眼,就是那样的感觉……
温润如玉,莹光夺心。
然而店家把所有的存货都拿出来,我却依然摇头。
我承认我是个挑剔的女人,这些镯子,都很美。可惜有的色泽不均匀,有的里面有絮状,有的颜色不是特别正。
店家见我瞧不上他的东西,顿时也有点尴尬。
中介也给我说,现在市面上,几乎见不到玻璃种的翡翠了。店家给我拿出来的都是冰种,是最上乘的货了。
我就遗憾地把镯子都还给他。
说实话,这只镯子,是我想买给自己的。
所以如果不好,我宁愿不要。
店家见状,似乎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似的,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我等等。他翻开我们坐的席子,从塌下取出了一个盒子。
我见那盒子还被布包着,意识到这是一件宝贝。
店家小心翼翼地把布展开,然后打开盒子……
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双眼都闪出了光。
盒子里,放着一只玉镯子,一只几乎完全透明的镯子。
店家小心地把镯子取出来,递给我看。
我举起镯子,对着光,仔仔细细地看着,阳光透过镯子,散发出温和却炫目的光彩。
店家不停地重复:“玻璃种,玻璃……”
中介也跟着我看,大妈说:“应该是真的。”
我这会儿才知道,玻璃是一种上好翡翠的级别。这镯子,确实好比一只玻璃镯子,没有一丝杂质。
然而,它却是大自然天生的,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岁,才凝聚成了这么一点精华。
大妈见我不语,还以为我在犹豫,她急忙劝我道:“现在已经没有有色的玻璃种了,这种无色的玻璃种也是极品。”
我问店家:“这只镯子要多少钱?”
我已经看中了它,简直是第一眼就爱上了。
店家给中介报了个数,中介告诉我,店家要三百万。
三百万……把我啃来吃了差不多。
我就摇头,说这个价格太高,我不要。
店家于是又说,少了两百八不卖。
我也摇头,中介就继续和店家讨价还价。
最后,店家问我到底能给多少。
我想了想,说:“讨个吉利吧,八十八万。”
店家一听这个价,就把刚才那几只冰种的递给我:“八十八,这种。”
我心想冰种到玻璃种,也就高了一个级别,怎么可能翻上三倍价格,我就非要拿着这只玻璃种的,说:“八十八,这只。”
店家正在犹豫着,我心口上挂着的槐木坠子,突然毫无预兆地跳了一下。
这是非常明显的跳。
就仿佛那坠子突然活过来了一样,那一瞬间变成了一只心脏,猛然间抖了一下。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了一大跳。
急忙按住自己的心口。
这是什么意思?
燕少是要出关了吗?还是他在叫我买下来,或者不买?
从他进入坠子这么多天,他从来都没和我进行过什么沟通,突然这么一跳,是要传递什么信息吗?
我正想着,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人非常好听的声音,说的是英语。
“店长,那只镯子什么价格?”
我们一同看向门口。
那一刻,这间小小的屋子,顿时显得光彩照人起来。
出现在门口的这个女人,是我痴长了二十二年以来,见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