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
只因为,此刻我的手里正抓着一把手术刀,牢牢地抵着他的咽喉。
那是之前秦总为了隔断我的束缚带,让医生带过来的。后来他抱住我,刀便落在了地上。
如今,被我悄悄摸到了手里。
我紧紧抓着手术刀,薄薄地刀刃稍稍一用力,即逼着汪涟冰起身。
我的手每前行一寸,他的身子便退后一寸。
然而我的刀刃始终不离不弃地挨着他的皮肤,等待着他的反抗和逃逸,便狠命划下那一刀。
汪涟冰的呼吸几乎都屏住了,他微微张口,眼角下垂,用一种警惕、但轻蔑地眼神瞟着我的手腕。
我问他,声音里带着恨:“你知道之前回来的燕少是假的了吧?为什么还要继续背叛?”
汪涟冰笑了一下,笑得有些自嘲,他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没有忠诚,何来之背叛?”
我不可置信地摇头,听得到自己话语里的失望:“你一直是对方派过来的……”
汪涟冰又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或许是我的眼神稍有松动。
汪涟冰立即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的手往后面一拐。
我一惊,身子侧倒在了地上。
汪涟冰不知如何击打了一下我的手腕,我只觉得一阵剧痛从骨子里传来,手已经不知不觉地松了。
刀掉在地上,哐的一声。
汪涟冰覆身上来,压住了我的胳膊,像是擒拿一般捉着我。
他炽热的呼吸就在我的脖子间,汪涟冰对我说:“林小莹,做我的女人。”
我一个字都没有回答。
说滚或者做梦,都不足以表达我的抗拒和愤怒。
我的手在我的身下摸索着。
有长长的东西磕着我的身子,我的手指摸到了,是冰冷的枪管。
汪涟冰刚刚拉我进来,没有忘记把枪一起带进来。
我艰难地摸到了枪把,我吸着气:“阿冰……你、你放开我,我的手……好痛……”
汪涟冰在我耳边沉沉呼吸着。
似在思索究竟是松开我,还是依旧这般压制。
等了两秒,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我翻了过来。
与此同时,他的手从我的病服下伸了进去,摸到了我的腰上。
然而,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因为,我翻身过来的时候,双手都抓住了枪把,我把枪口一抵,没有一秒思索的,扣动了枪舌。
我连我有没有打中他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这次不能再给他一丝反击的机会。
汪涟冰身子震了一下,然后他摸到了他肩膀和脖子之间,拔下了那支针管。
不过这没有用,零点零零零一秒,麻醉子弹里的胶囊就已经破碎并将麻醉药注入了他的身体。
脖子靠近大脑也靠近心脏。
所以汪涟冰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栽了下来。
他的手依然尽力撑着地面。
我想逃走,他抓住了我,同时倒在了地上。
他侧着头看我,声音也歪斜着:“林小莹……你跑不掉的……”
我想挣开他的手,然而他哪怕是闭上眼,也死死抓着我。我扯不开,几乎要去拿手术刀割断他的手指。
突然间,汪涟冰又松开了我的手臂,在我以为他彻底睡着的时候,坐了起来,猛然间扑倒了我。
我禁不住叫了一声,急忙推开他。
再一看,他已经没有动了。
我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大口喘气,过了有好几秒,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然后我从汪涟冰身上摸出了他的钱包,他的手机。
病服上没有口袋,我从柜子里翻出了我来时候的衣服,穿上并把该揣的都揣上了。
我把鞋子蹬进去,拨了一个号码,电话通了,我刚急促地对那边说了一声:“我是林小莹,我被人抓到了精神病院,救救我……”
房间门就响了一下。
我有些神经质地转过头去。
门外是医生的声音:“汪先生,秦公子已经送走了,您接下来有什么吩咐?”
我关了手机,看了一眼地上昏睡不醒的汪涟冰。然后提起那把枪,一声不响地走到门前。我想这种时候,我如同一个狩猎的猎手,屏住呼吸,凝神聚气。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摸枪,然而我好像是一个老手。
我一手抓枪,一手打开了门。
医生大概还没有看清我,我已经举起了枪管。
这专用来麻醉的枪自带消声设备,因而我只听到空气中嗖的一声,子弹划过气流的声音。
医生一怔,他反应不如秦汪,一瞬间都没注意到自己中弹了,只是指着我:“你……”
我通过之前秦总和汪总的反应,知道药效还要过起码一分钟才会完全发作。
因而我抡起了枪托,对准医生的头砸了下去。
我想,我之所以会被燕少和汪涟冰看中,会和小米、小少成为好朋友,或许是因为,我们其实都是一类人。
需要出手的时候,我们都不会有一丝一秒的犹豫,不会有一分一毫的手软。
为了目的,我们都会,心无旁鹭。
在我的枪托砸下去的时候,我脑海里闪过了一点念头,那就是我可以用手术刀彻底结束了这个人。
然而那时候我手里没有刀,否则我不能保证我的手上不会染上一条人命。
这之后我所有的动作都一气呵成。
我不能再等待,连秦总都无法顺利将我带出去,关押我的人势力非同小可。
我摸走医生的钥匙,打开了铁门。
这里是女病人区,有一些病人听到了动静,都从病房里探出头。
有个瘦瘦小小,短发乱糟糟的女病人见状,竟然惊叫起来:“哇!她要跑了!”
我一回头,凶狠地说了两个字:“闭嘴!”
身后一众女人顿时全都往后缩了缩。
我已经跑了出去。
我出去的路并不算太顺畅。胖护士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看到我,吃了一惊,我举起枪,对准她的胸膛就是一下。
然而我没想到,这枪盒里最多只能装三只麻醉弹,我这一扣,已经是放的空枪了。
不过我没有给胖护士反应过来的时机,冲上去,枪管砸到了她的脖子上。
胖护士应声倒地,但却没昏过去,她扯开喉咙大喊:“病人逃啦——”
我手里的手术刀已经比到了她的脖子上。
我无不凶悍地威胁:“闭嘴!我是精神病,杀人不犯法!”
胖护士吓得一抖,立刻乖乖闭嘴。
我把她从地上拖起来,手术刀依然抵在她的脖子上,另一手从后面提住她的衣领——我比她高许多,这个角度制服她绰绰有余。
我抓着胖护士:“给我带路!带错我就一刀抹了你!”
精神病院里的医生护士并不多,然而都被我惊动了。
我猜有人已经打了电话报警。
而我现在挟持了人质,一步步往精神病院外走去。
胖护士试图拖住步子,我简直称得上丧心病狂,抬手就往她肩膀上割了一刀。
我从后面掐着她的脖子,咬着牙:“你再磨磨蹭蹭,我下一刀就割破你的喉管。”
胖护士白大褂被鲜血染红了一般,吓得尿了一裤子。
然而当我抓着胖护士走出精神病院的时候,警察已经过来了。
我拉着胖护士背靠有着青苔的医院墙壁,墙壁上为了防止病人逃脱或者小偷行窃,插满了碎玻璃。
因而我不怕有人从后面爬墙袭击我。
我的刀快要陷入胖护士脖子上的肥肉里。
我威胁荷枪实弹的警察:“给我找一个谈判专家来!”
我这话刚刚问完,警车里就走出一个男人,对我说道:“我可以和你谈判吗?”
我的双眼一亮,这个男人,是李鸿展。
李鸿展,警察局副局长,古镇警局里的李叔叔的侄子。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警察局里,表姐联合了刘宇直、梁安琼学姐,以及两个警队里的败类算计我。
是这位年轻的局长救我于危难。
后来我们又见过一次,是因为杂种失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