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姬逸夫吃惊道:“呀,看来这里发生过激战。来,那总,我给你们照两张相片,回国好跟你们领导吹,就说看看,我为了工作,出生入死,连命都置之度外了。”
那图浩和小岳,脸上笑出了花,都说对对,一边胡噜头发摩挲脸,一边摆弄姿势。姬逸夫把黄提包放在地上,找出照相机,分别为他们二人每人照了几张。完后,小岳也给姬逸夫照了两张。
他们随意沿街徜徉。不时驻足商店的橱窗前,观看价格——都比匈牙利卖的价儿高。看到过去好几辆白色吉普车,上面都写着代表联合国的黑色字母UN。在一个大院子门口,还飘着联合国的淡兰色旗帜。就感到有些紧张。姬逸夫想,老外就是怪,这么乱,还允许向他们这样的外国人在这儿瞎跑,也不怕有间谍?
好不容易见到一个饭馆,好象是那种快餐的。三人都累了,进去点了饭,吃了。饭后每人又要了咖啡,觉得暖和多了。姬逸夫付了38美金。老那说让我歇会,就爬在桌上想小酣一会;姬逸夫和小岳也冲了会儿盹儿。等醒过来,就已经下午3点多了。姬逸夫说好家伙,都入境两个多小时了,赶紧走吧。
三人慌忙出来,原路返回小广场,找到车,躜进去,把汽车打着。汽车一路飞驰。5点正过了德拉瓦河大桥。5点10分通过匈牙利海关,回来了。
一进匈牙利,仨人都手舞足蹈了。
小岳笑得两只小眼眯成两条线,说:“这下我彻底活了,争取10月前跟老婆回国看货……太感谢那老板了,等哪天我请你吃饭。”
姬逸夫心情舒畅,一块石头落了地,心想这下又能安生些日子了。
那图浩说咱们的组合到不错呵,以后咱就成立个出关专业队,我看这个买卖倒不错。
说着到了沛奇市。老那说得加油了。他们到了皮亚子那儿的那个加油站,加了足足60升,小岳付的钱。一看到那个沃次瓦根汽车专修店,姬逸夫就想起前两天他们上演的那出闹剧。
再开车,天就暗了。路上车很少,灯照着黑黑的柏油路,就显出了白白的标线。车左拐右拐,一会就躜进幽暗的山谷。不久小岳就在老那身后发出鼾声。老那说这小子呵,挺宽心的。姬经理你可别睡啊,跟我聊聊。姬逸夫说行,其实他早冲了好几个盹了。姬逸夫突然打开皮包说:“对了,我这儿有烟,咱俩抽烟吧。”
那图浩说:“我也有。”
姬逸夫说:“就抽我的吧。”
姬逸夫给那图浩嘬着一根,递到他嘴里。那图浩说:“哎呀哎呀,推好了,姬经理亲自给点烟——简直受崇若惊!”
姬逸夫笑道:“好家伙,您是我们的命根子,还不好好伺候?”
两人嘴上一闪一闪地冒出红光。姬逸夫就瞎扯,说:“哎,听人家说相声的说,是不是你们当乡长的村村都有丈母娘呵?”
那图浩叼着烟卷,嘿嘿笑了,说:“听他们扯的,真有,也是人家闺女愿意。”
“你有没?”
“有个屁。我这样,长的跟狗熊似的,到哪都没人待见。”
姬逸夫也邹起东北腔:“瞎咧吧你!你敢唆(说)在匈牙利没早(找)个藏(丈)母娘?”
那图浩说:“我一个老粗,要语言没语言,要长相没长相,咋能呢?我要是象你们那样,长的跟奶油小生似,还差不多。”
姬逸夫道:“哎,你可以找人帮忙呀,——找孔老师!”
那图浩先是一愣,接着就嘿嘿笑起来;姬逸夫也笑了一大气儿;后面的小岳也嘿嘿地出声儿了……
老那还是把车停下了,说不行,忒累了,给我10分钟眯澄迷瞪。老那把车椅子放倒,半躺下了。
姬逸夫和小岳下车方便。外边万籁寂静,一片漆黑。不时传来阵阵呜呜的风声。两人在外边活动了活动肢体。不一会老那也下来方便了方便。之后,他们继续赶路。姬逸夫和小岳算起了帐。三人按每人7千福林,老那那份他俩均摊,老那一个劲地喊,啥是啥,那签证的5马克我出啊。小岳和姬逸夫都没搭理他。
8点多,前面出现了密集的灯光——布达佩斯快到了。路面宽阔起来,先是六个车道;接近市区时变成了3个。并行的3个车道上空不时、反复掠过标示着行车方向的箭头和地名——伊丽莎白桥、玛格丽特桥、裴多菲桥。姬逸夫说:“老那,走当间的道呵,咱们去玛格丽特桥,先送岳先生,顺路。”
小岳说:“好好,别光送呵,还得到我家吃饭呐。”
等他们进了小岳家的门洞,上了4层,贾荭俊和韦四方早已在门口迎候。贾荭俊悄声、笑嘻嘻地说:“欢迎欢迎,欢迎出关代表团凯旋而归。”
一行人悄悄进了家,说话声音就大起来。韦四方和贾荭俊忙里忙外、问这问那;那图浩和姬逸夫也不客气,三人连说带吃、吱吱唔唔地狼吞虎咽起来。
老那把姬逸夫送到家时,姬逸夫到门口看了看表,已是晚上10点30分了。
第十七回
姬逸夫正要拿钥匙开大门,突然,门开了,一个40多岁、蓝眼睛的匈牙利男子跟一个孩子领着两条德国大种狗出来。
那男的一见姬逸夫就微笑了,凑过来跟他握手寒暄。攀谈间姬逸夫知道他叫塞琪。南多,在十楼住。南多身边跟着的笑眯眯的瘦高挑儿男孩,18岁,是他的二儿子,叫笛比。南多问姬逸夫是不是中国人,姬逸夫说是。南多又说了几句,姬逸夫只好笑着摇头。南多说没关系,等有机会找个导马奇(翻译)再好好聊,就分手了。
进门后先去看左侧的信箱。信箱的插缝里塞满了广告宣传品;用钥匙打开信箱,邮件和纸片就撒落一地:有保险公司的函、各类宣传单、超市促销画册、信件、黄色的电话交费卡……五花八门,眼花缭乱。他看不大懂匈文,拼拼字母,紧自己清楚点儿的挑拣挑拣,反正回去好歹看看,然后就都垫桌子或派其它用场了。
一进走廊门,东鲍诗妈妈就推门探头,见到姬逸夫就大说:“‘废物废物’(匈牙利话,孩子的意思,因为发音跟中国话“废物”谐音,所以中国人就管孩子叫“废物”),‘一麦士(EMS)’汪(有)……”说着就折进家去,一忽儿拿出一个EMS信封,里面鼓鼓囊囊的;东鲍诗妈妈亲切地拍拍姬逸夫的脑瓜说了几句,那意思说她一直盯着他的门来着。他很高兴有这么个邻居。后来他才知道,东鲍诗跟他的房东相处多年,房东一直照料着她;现在她是房东的眼线,负责“间接照料”他。
姬逸夫进门换了拖鞋,向左一扭头,瞅见了廖晋生来的传真:通知他裤衩样品已寄出,要他查收。姬逸夫把传真的自动按钮按灭,然后打开快递,里面是四个小塑料袋,分别装着S、M、L、XL尺寸的各三条样品短裤。他精神振奋,也觉得亲切。姬逸夫觉得短裤的颜色和手感都挺好,可就是有点小。之后又发现塑料袋太薄、太大了,显得松松垮垮的。看着看着,就觉得塑料袋上的印字得改成黑色的,不能用这种淡红色,显得不精神……他稍适歇了会,在煤气灶上座了一钢种锅凉水,打着火,又坐在沙发上琢磨那几条裤衩。
突然,电话零响。
他拿起电话,原来是孔老师听小岳说回来了,就给他来了电话。姬逸夫大概说了说出关的情形,就说裤衩样品到了,请他来看看。孔老师说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姬逸夫叫他明天一大早就来。孔老师连连答应。
次日一早8点刚过孔老师就到了。
孔老师没开汽车,是乘有轨来的。姬逸夫问他怎么没开?他说不能老开车,要不金川他们该有说道了。进门换鞋、落座、点烟,一气完成进门三步曲。姬逸夫把裤叉递过去。孔老师把裤衩撑在手里,脸上的五官就挪了位,说:
“这裤衩怎么这么小啦,啊?这是儿童短裤吧!?”
姬逸夫说:“是按您给的样品加工的,谁知道怎么回事?我叫工厂在您给的M号基础上,上下增减2公分、推算出的其它号码尺寸。”
孔老师翻动着裤衩无言以对,小声道:“操,那就说不准了……”孔老师用手往大撑撑,说:“松紧带倒是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