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历
94年9月28日”
姬逸夫脑子涨忽忽的,热泪突地就盈满眼眶——看看人家公司:人员济济,组织有序,领导无微不至的关怀!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
分手时,姬逸夫还是关照孔老师,说外边有车,但还是吃了孔老师的闭门羹。
出门远远就看到塞奇和迪比在等,他跑过去,满脸通红,借着酒劲,胸中一股委屈和感激的热流直冲撞、涌动,不由得眼泪濮撒了,楼住塞奇就在塞奇两颊重重地亲了两口,又楼住迪比也重重地亲了两口,口中还念念有辞地用匈语说:“匈牙利人好,中国人不好!”还呜呜地哭出了声!他记得过去一喝多哭了,就念叨入党的事;知道自己今天的心病跟这个特殊的环境有关,心里就直提醒自己:喝多了,喝多了。注意点,注意点。
塞奇。南多和迪比见此状此景,面面相觑,大惑不解,又似有所唔、符合地安抚道:“好啦!好啦!姬非常好!非常好!”
车都开了半天了,姬逸夫还听到父子俩在讨论这件事。
到家倒床就睡。
半夜3点,让尿蹩醒了。结完手,躺在床上,睡不着了。
想起老爸生前的教诲:“出门不能喝酒,有的人就想看别人的笑话”,“喝酒最耽误事了”,自己就是不注意!挺狠自己。也不知自己当时说过什么得罪人的话没有?
细想起来没一件痛快事。托弟媳跟市卫生局联系在尼拉恰皂合作的事一直没回音?早就叫弓复利为他的私人护照办延期,到现在也没个信儿!也不知郭局长跟李大可打了招呼没有?不把关、派人去督察,加工的裤衩尺寸怎么把握?王煎的睡袍不知处理掉没有?为什么那一万三千美金还不给我打出来?不打出来王煎的衬衫柜定金如何着落?退税到底多少?……
躺不下去了,起来一连气给关丽、廖晋生、弓复利……拨了一串电话。反馈的消息都不容乐观。
关丽的语气比过去好多了。说电话来的真巧——正准备带姬鹏回他姥姥家呢。她说弟媳跟她们局长说过不止一次了,可局长光说不错可就是不见动静,能怎么的?又跟他嘘寒问暖半天;叨唠姬鹏上学多费劲,好不容易才安排进了个普通中学,市2中,埋怨他不管家……姬逸夫赶紧快速把小岳回国,叫他帮助办理签证的事通报了;还叫她从侧面催廖晋生尽快把1万3千美金和退税打到长城卡上来;又问了问老妈的情况,就赶紧掐了。
廖晋生说别提了,前天他去商检公司找黎军戈,说姬经理叫他去厦县检验裤衩,可黎军戈说我接到姬经理的传真就跟李大可请示,说看怎么办,可李经理说叫我自己看着办?这是什么话?这不明摆着不让去吗?黎军戈说人家不发话,我怎么去?现在问题已经不是检验不检验了。关厂长昨天来了巨方,说第一柜裤衩已经加工出来了,要发货,让我给出换证凭单,好不容易黎军戈给开了,可李经理就是不签字,我还直跟黎军戈说呢,怎么姬经理的事,一点面子都不给?……关于那1万3美金,这两天就打出来。姬逸夫叫他从中刨除王煎拿去的4600美金,按总数10万给王煎就行——算准备发的40呎衬衫的定金,其余的打到他的长城卡里。退税廖晋生说不能按姬逸夫的算法,他们外贸都是按总额除1。17再乘以0。17这个公式算的,所以算下来,退税应当是3万7千7百,再加上集港费3600块和商检商检费780块钱,拢共有40380块。姬逸夫知道跟甲西少算了6000多块,叫他赶紧发个传真来,说没有文字东西不好跟甲西算。
弓复利不在家。
姬逸夫气得不得了。
掐指算算,现在国内已然上午9点多了。肯定家家户户都带孩子走亲串友,逛街游园;或者准备阖家围坐,欢聚小酌了。
就在他躺在床上遐想的时候,小岳和贾荭俊蹬上了返国的飞机。
昏昏沉沉起来,一看表都8点多了。外面阴天,打开窗子,只见树木摇曳,黄叶飘零。窗前绿草地里,散落着不少枯落的榆叶、枫叶。一阵阵疾风骤起,森森凉意,领他深深感到晚秋的气氛。
做了一锅片汤,吃了两片面包黄油夹鸡蛋角,算吃了饭。
心灰意懒,在家独处一日。
傍晚在门口公园里散散步,没碰见塞奇。
回到屋里,关好窗户,在屋里走溜。孔老师没来——没消息,他也懒得给他打电话。又到小夹道里,从吸尘器里拿出钱数了数。然后躺在沙发上发愣。
小岳的回国;小要领导的造访;英神特公司的人员济济;银月公司的组织有序、雄厚实力……还有,一个货柜需要资金之巨;从国内到国外运输战线之长;这种散兵游泳、不成体系之乱;尤其是李大可的冷眼小视、甚至刁难作梗之恶,——使他想到跟王经理一样的俗气和可憎;心里感到一阵的无助、慌乱。
他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想到为在匈牙利设点近一年多的忙活,为发货春节前后的忘我劳作,特别见到小岳公司发来的节日慰问电,他很受刺激,觉得委屈和忿怨;再听廖晋生的一席话,深觉的WB公司象个海外弃儿。一时间,满腹心事,不吐不快,就给郭局长动笔写了一封信——你们把我忘了,我给你们写!
传真道:
“毛局长,郭局长:
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