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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可明一个劲地摇脑袋:“这个市场不行,怎么这个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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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圣诞节一天天临近,眼瞅着库房堆积如山的裤衩卖不出去,姬逸夫心急如焚,抽空叫老贝帮着给盖什盖梅的阿西送去20箱裤衩;给莫雄马扎尔堡的董枫奉送去10箱。心想反正圣诞过后就明年一月了,到时自己一回国,还不知何时能来呢;等明年打春,兴许裤衩走起来,自己来了也有个花消钱。
14号,接连收到廖晋生的两个国际长途,催要货款。姬逸夫不知如何作答;只说马上就给你们发传真。说应付也不尽全是,只是不知如何是好。
16日刚过午夜,凌晨3点多,电话铃清脆的震响将姬逸夫又吵醒了。
姬逸夫还没睡瓷实,出来一看电话显示屏,是廖晋生的,发憷地拿起听筒,见半晌不语,知道是要传真信号,就按了接收纽。
廖晋生的传真来了。
“致WB公司
姬逸夫先生:
姬经理,您好!前几日传真您已收阅,且又给您去过电话,您称立即给我回FAX,不知何故,今日还看不到您的传真。
第一柜的货想必在12月25日前能够完全脱手,至于最近几天给不了我的货款,最起码在圣诞节前付款给我,因为临近年终,公司在方面要考评我科,尤其是收汇方面,公司催的更紧。我们再三跟公司薛肃望经理保证年底前收到第一柜货款不成问题。我们的保证能否实现,主要看您的配合了。薛总称,老姬虽和大家关系不错,但关系是关系,我们做生意主要是赚钱,其次才是朋友。我们能说什么呢?
希望您予以理解配合,惟有第一柜合作成功,以后对您和我的生意便会顺利些;开局不顺,对上对下都难以交代。您那边的情况,我了解不多,还需要您做努力。”
底下是落款。
看着廖晋生的传真,姬逸夫觉得既着急又好笑:“第一柜的货想必在12月25日前能完全脱手,至于最近几天给不了我的货款,最起码在圣诞节前付款给我。”
姬逸夫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按T/T60天算,自己如今不能复款,的确有食言之嫌,对一向以君子自诩的姬逸夫而言,心里真觉的对不住廖晋生;要是自己手里有富裕钱,说什么也先把第一个20’集装箱的钱汇回去。可现在手头空空如也,能怎么地?
思索再三,姬逸夫在屋里走了半天溜儿,只能给廖晋生写传真,说明自己的处境,争取得到他的谅解。
都晚上11点了。他在圆桌旁坐下,铺开纸,沉思一下,落笔写道:
“致:巨方外贸公司
廖晋生经理:
前先后两纸传真均收悉,敬请放心;尽因终日身历繁杂事务之中,拖至今日才予回复,还望海涵。
想我11月14日及25日传真您们已然收到,其中有裤衩销售的个中情由,但一直未能见到您们的回应。”
姬逸夫顿顿,想廖晋生他们也是的,发货延误时,你给他去十个传真也不给你一个回电;现在日子算的到精明,刚到60天就频催不断。姬逸夫不免有些怨愤。调整一下思路,接着写道:
“第一柜短裤315箱已代销出37箱,钱尚未返还,且价格极低,100福林/包。造成此种情况的原由如下:
1.林大幅度贬值。目前已从9月初的106福林兑一美金变成118福林了。您们可以按一个20’柜子总值43000美金计算一下每包的损失。这种贬值已将我司原拟每包裤衩能挣的5福林吞噬殆尽;
2.另一方面,匈市场出现了始料不及的中国货大泛滥。裤衩的最低一批价(软包装的),一批卖75福林;比我们裤衩质量好的、带硬盒包装的,每包才卖95福林,故批发市场无法接受我们的裤衩(一般二批每包要挣10…15福林才干哩);
3.很感谢贵科的配合,我也愿尽快返款,这样与各方均好。但情势是,即使我赔本甩卖,此种商品亦不是走得快的(咱们的每包成本是89。74福林——按117福林:1美金计);
4.我正积极开辟销售渠道——直接对匈牙利客户——最近刚刚代销出去30多箱,但收款均在售后。
直接讲,此种商品可望在明年3月天热后才能走起来,到时候,即使我不挣钱也会尽快收款,此一不愉快的情势希能得到您们的理解……”突然姬逸夫想起,今天下午牛利来电话,说巨方工艺公司的邵经理来了,住在他那儿,想明天跟他见个面,就灵机一动接着写道,“目前巨方工艺公司的邵经理就在匈牙利考察,我明天上午拟领他去看看我的3百来箱货;亦请你们向薛总经理解释一下。届时,邵总可作一个见证人。我想,除去不可抗力,做生意第一还是人,人的信誉,有了这个根本,才会有一切。
上述直言,另不赘述。
商祺姬逸夫
94/12/16”
姬逸夫是说能碰见象我姬逸夫这样老老实实做生意的人,才是生意的根本;可廖晋生看了传真却气得不得了——T/T60天,到时侯不还款,还说什么信誉和根本?他拿着姬逸夫的传真请示了薛数望总经理,薛总十分生气,指示廖晋生加紧催讨,否则他们科的奖金一分没有不说,还得全科受罚。
16号上午贝大亮把吉县乡镇企业局的业局长从布达佩斯机场接回来了。
晚上贝大亮在黄龙中餐官为业局长接风。小岳、金川、韦四方和姬逸夫作陪。晚饭后又拉着老业上了盖来第山,在自由女神像前饱揽了布达佩斯多瑙河两岸的流光异彩、清丽夜色。
马不停蹄,18号贝大亮就拉上姬逸夫和老业奔了佩奇。
邬阿兴把老业安排了住房,跟房东见了面,房东新添了房客,自是喜不胜言。
之后又领着老贝他们去了邬阿兴找好的小商店。小商店距珩子竹家不远,在一个十字路口、居民区的一栋楼下。邬阿兴讲了再如何简单装修一下,并催老贝赶紧被货云云。老贝和老业都有些激动;姬逸夫是羡慕加激动。
说话天色已黑。老贝主动要邬阿兴领着他们奔了佩奇南边、通克罗地亚的58号公路边的那家夜总会——老贝讲,要叫老业开开眼;也为了谢谢邬阿兴。
他们在夜总会里要了西餐,边吃边看颜舞。跳舞的姑娘又多了,除去几个匈牙利女的和吉普塞姑娘,还新来了几个罗马尼亚女人,其中一个叫金老的姑娘特别招人爱,眼睛乌黑泛蓝,神情脉脉怀意的——才十九岁;邬阿兴跟他们都挺熟,打情骂悄的,还把一个吉普塞姑娘叫来又楼又抱的。老贝和姬逸夫只是呆看;老业彻底傻了,简直目不暇接,本来就笨嘴拙舌,这下更蔫了。他们一直在那混到12点,看了裸舞才回来。这次老贝结了帐,总共才2500多福林!姬逸夫和贝大亮异口同声地说便宜。
19号早晨邬阿兴给大家烧了咖啡、煎了鸡蛋、切了面包。
邬阿兴和老贝他们开了“工作早餐”会。安排了老贝近期的要务;嘱咐老业的工作生活注意事项等。老贝也叮咛老业许多,说国内你是领导,到了这儿,你的多听听俺们的,多听小邬的,并叫他尽快熟悉情况,进入角色;最近多跟小邬去练摊,好好学习匈语,特别好好跟小邬学。小邬笑了,直说那里那里,多跟翻译学,跟老姬学,我那是什么?半瓶醋!
老业的反应反正就是一个音“恩”和一个反诘句“是耶?”。老业本来就不怎么说话,黑瓜子脸,中等身材,穿着一身简易灰西装,让人觉得身子骨有些文弱——像个文人似的;几天下来,连坐国际航班带在匈牙利耳闻目濡,就更不怎么说话,剩下的就是笑眯眯地看和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