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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邬阿兴领姬逸夫又到了58号公路18公里处的那个夜总会混到挺晚。姬逸夫说干吗不带老业去?邬阿兴未置所以,只是摇摇头。邬阿兴还花4千福林,上楼跟那个叫金老的罗马尼亚舞女打了一炮,也跟小岳差不多,下来一会就没精神了。姬逸夫讥笑他:“就你这身子骨?再打就打出去骨头了!”邬阿兴苦笑笑说:“我好久没打炮了。”
第二天10点邬阿兴才起来。姬逸夫一直跟老业瞎聊。老业在学习匈语,在一本匈语书的个个单词旁加注了许多汉语字。姬逸夫考了考他,发音象在说汉语。姬逸夫直乐。邬阿兴抽着烟好歹煮了咖啡,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面包和黄油、果酱,他们一起吃了。然后说有事,就跟姬逸夫出来了。
邬阿兴邬阿兴邬阿兴开车向西,说去圣劳论镇,去找克里斯提娜,你不是要办商店?去问问。
圣劳论镇在佩奇到6号国道终点博尔奇市的正当间。镇子不大,都是那种别墅房。邬阿兴在村里转了圈儿才找到克里斯提娜家,就把车停在路旁的树下,前去敲门。克里斯提娜的丈夫尕保出来把他俩迎进去。
进屋是个小过厅有7、8平方米大,过厅右手是两间屋子,一大一小,还有一个厕所,拢共有个不足40平方米;左手是个有13平方米大小的厨房兼餐厅。餐厅里靠墙角是一圈转角的“沙发”——硬底儿带靠背的排凳儿而已;前面是个铺着的餐桌。
他们进去看见克里斯提娜克里斯提娜的姐夫劳奇用右手拢着她的腰肢、克里斯提娜坐在劳奇的右腿上,正喝酒。见到他们,克里斯提娜忙站起来,招呼他们坐下。姬逸夫吃惊地跟邬阿兴说,哎,你刚才看见没?克里斯提娜就坐在劳奇的大腿上!邬阿兴说他们马珈路人就这个德行,不分男女的。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家庭自制的葡萄酒,又问加不加苏打水;他俩都加了。克里斯提娜说劳奇和尕保从早上7点就喝上了。姬逸夫一看表都12点多了——俩人喝了一上午了。说着劳奇又起身上厕所了。这时苏西来了。大家一阵寒暄。苏西真漂亮,那天屋里灯光暗,今天白天一看,更觉的光彩耀人,姬逸夫未免多看几眼。闲聊间姬逸夫跟尕保和劳奇说,在中国小姨子可不准坐在姐夫的大腿上,他们都笑了,跟苏西解释过后都冲姬逸夫点头笑道:“在马珈路没问题。”
邬阿兴问他们在哪能开商店,说姬想开个店。克里斯提娜说就在圣劳伦镇吧。姬逸夫说行,正好叫苏西看店;邬阿兴笑了,跟苏西说了。苏西直笑,连跟姬逸夫说行行。之后,邬阿兴一本正经说,这不行,人少。尕保说在博尔奇市开行不?他妈就在博尔奇住,又跟他们说了说博尔奇市的情况。邬阿兴琢磨一下跟姬逸夫点头道:“你别说,这倒是个点子,离克罗地亚才700米,弄不好还批发起来了呢。”答应叫尕保给打听打听。
他们一直都在起哄喝酒,聊天。克里斯提娜还拿出了几本她和尕保的结婚照,姬逸夫和邬阿兴连看带问。虽然葡萄酒才10度左右,而且每杯还加了少一半的苏打水,可是架不住工夫长,数量大,最后,姬逸夫还是有点晕头转向了。姬逸夫高兴。虽然买卖艰辛,可是想起能在元旦除夕日,深入到欧洲匈牙利西南边陲的农家小镇,和当地人诉说衷肠,那个自由、解放感,那个海阔任鱼跃的舒畅感,怎一个爽字解得?!
外边早擦黑了。苏西和克里斯提娜把主食面包用刀削成一个个茶杯口大小的六方形,分别在每块上抹上黄油、放上一片香肠或腊肠,又在香肠和腊肠上放上一片用煮熟的去皮鸡蛋切成的鸡蛋片,最后在尽上边的鸡蛋片当中,放上一个红红的小樱桃,满满当当地摞了两案板。邬阿兴说这就是主食,晚饭就它了;晚上他们邀了几个朋友来聚会,欢庆元旦,消夜也是它。姬逸夫和邬阿兴吃了不少。
晚上来了三对村里的朋友,其中还有一对是吉普塞人。尕保又搬进来一箱啤酒。大家挪到了里间的客厅里,边看电视边聊。邬阿兴出坏,问了尕保,要克里斯提娜也坐在他的瘦腿上,叫姬逸夫给拍了个照。接下来跳舞。快午夜12点了,邬阿兴执意要走,说明天还要练摊。姬逸夫尽管意犹未尽,也只好跟着邬阿兴出来了。
临分手,劳奇约他们后天来吃饭。邬阿兴满口应承。
96年元旦上午10点钟,姬逸夫已经把老贝和韦四方带到了克罗地亚奥塞耶克市郊的德拉瓦河畔。
老贝和韦四方是早上8点多如约到佩奇的。韦四方专程来为启用那本私人护照出关来的。姬逸夫就领着他俩,沿着原来跟老那和小岳出关的路线走。
空中一派雨雾。德拉瓦河上雾雾朝朝。一座桥连着河中的一个郁郁葱葱的岛屿。到处空无一人,头顶不时掠过一只海鸥。
他们把皮包放在岸边人行道旁的长条板凳上,姬逸夫伸胳膊伸腿地舒展身体;老贝和韦四方动张西望地地踅摸四周环境。远处不时有个行人,奇怪地朝他们注目一会。
姬逸夫免不得提及和孔老师来佩奇和跟老那出关的趣事;老贝迎合说俺不待见孔老师,跟个娘们似的。姬逸夫说你又没跟他打过交道。老贝说听你们跟老金唠唠我就明白咧;还有那天晚上,说什么也不给我跟老金开门,他妈的,跟个鸡巴小孩子一样!韦四方直笑,没言语。
他们没进城。姬逸夫看着地图说这么快就入关不成,没敢走回头路——从他们出来的那个德拉瓦库尼海关回去。他们在多尼。米哈尔约兹村的那个丁字路口没右拐,而是一直向西,沿着3号公路(路边有路标)多跑了80公里,到了向北连着博尔奇海关的克罗地亚城市维罗维提查市。
天色渐晚。他们在一家饭店吃了饭。在饭店门口,姬逸夫有意跟一个克罗地亚人聊起来。
那个克罗地亚人衣冠楚楚,鬓发斑白。听说他们是中国人,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当时克罗地亚的中国人去的很少。听姬逸夫打听在克罗地亚投资的信息,他鄙夷地表示不相信,认为中国人没有钱。他说在克罗地亚投资必须得找一个能控股的合作伙伴,外方的投资额不能少于5000马克。姬逸夫就跟他说中国已经今非昔比喽,现在在匈牙利等国的中国人多得很,都是来投资的,有的是钱。他还把姬逸夫他们领到一家小旅社里,姬逸夫他们跟旅社的一个服务员索取了名片和城市介绍资料等物品。分手时,双方都留了通信地址等;姬逸夫当真地说如果将来到克罗地亚来投资,一准找他云云。
从博尔奇海关入境时天已经大黑了。韦四方出境用的是绿皮护照;入境时拿出了那本签有TM—5签证的私人护照。姬逸夫心悬到了嗓子眼,嘿,居然痛快的过关了。进来后姬逸夫还一个劲说:“他妈的,你说匈牙利海关胡把的这是什么劲?护照上连个北京的出关章都没有,也能让进来,——全是瞎闹腾!”韦四方说:“哎,人家心里肯定怀疑了,可又一想兴许北京忘了盖呢!——这儿是经常有的事呀!反正人家任这个签证。”笑得什么似的。
车进了关没出500米,路牌就标明佩奇和布达佩斯向右拐。
博尔奇不大,灯火通明。姬逸夫记起克里斯提娜丈夫尕保说的在这办店的事,特意留意着外边的情形。
走了66公里就到了邬阿兴家。姬逸夫说后天还要去圣劳伦镇吃饭,就不走了。邬阿兴还和姬逸夫一块动员韦四方也留下。韦四方说怕小岳不答应。邬阿兴就出主意,叫老贝回去说有人想买他们公司的防寒服,在这谈生意。姬逸夫也说怕什么?他跟高碧“翻山过海”的,还不兴你出来散散心?韦四方果断地说对,就留下了。
老贝拉上老业回了布达佩斯。
邬阿兴又进地主之宜了。——把他俩带到了58号公路的18公里处的那个夜总会。
韦四方到底是年轻人,坐下要好饮料没一会就问:“姬经理,出来打过炮没有?”
姬逸夫觉得那么刺耳,忙半开玩笑打杈说:“我不行。首先观念上过不去。其次人老枪朽,不中用。再次,虽说不是共产党员,可毕竟是国家干部,这儿都是巨方来的,放个屁,可能国里的领导就知道了;买卖作好了还好说,买卖作赔了,还不拿这端由开刀:全把公款吃喝嫖赌了!”
韦四方真不同意了,说:“哎,好歹出国了嘛,思想再放开点,没人说你的。这种事——只要自己想得开就行。”
邬阿兴也窜达:“就是,老姬总那么一本正经的,老保守!要不就是自己偷偷搞!我们不怕,光明正大。这有什么?人吗!不就那么回是?你看人家小岳,多潇洒!这回小韦别白来,打一炮!我先去,你自己来。打泡自己出钱啊,有规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