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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爷出宫远游去了。”
“是么?他是不会回来了吧……”羽鸢幽幽道,这一刹那,心里潜藏的某些东西崩裂了,碎成千万块,扎得心上千疮百孔。
看着她苍白的脸,干涸的嘴唇,如萱心疼的想落泪。
战火
皇后的病,就这么拖了一个月,元君耀虽然来探视过几次,却从未和羽鸢接触。这样被软禁的生活,反倒是清净了,但象【炫|书|网】征九宫统摄大权的凤印仍然在羽鸢手里,所以那些盯着凤至殿的眼睛一刻也没挪开。
“娘娘,您今天的气色不错啊,身体也好些了呢。”
“恩。”七月的烈日,灼得人异常烦躁。羽鸢坐在阴凉的地方四周堆着冰盆,还有宫婢在扇凉,还是觉得心神不宁。舀起碗里的碎冰含在嘴里,很快便尽数化去了。“你们都退下吧,除了如萱。”
“是。”
“娘娘。”如萱靠过来,低声唤道。
“快一个月了吧?闷得太久,出不多该出去了。”
“娘娘,您终于好了!”
“是么。”心上的洞,又怎么填补?这些日子,羽鸢的身体早就痊愈了,只是不想搭理人罢了。从那之后,她就一直被自责的情绪折磨着。若不是自己惹恼了元君耀,他又怎么会挥剑?若不是煊要为自己挡剑,怎么会这样?
……
勤政殿。
“启禀陛下,右丞求见。”
“宣。”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兰卿家何必多礼,坐吧。”
“谢陛下。”
“北疆战火纷飞,匈奴这次是来势汹汹啊。”
接连两封战报,都是战败。继位后他就将群臣清洗了一遍,令朝堂元气大伤,现在匈奴进犯,正是用人之际,让元君耀很是伤脑筋。现在想来,当初只凭个人恩怨行事,的确草率了些。
现在问题逼过来了,他急得焦头烂额。即使是最轻薄的龙袍,也被汗水浸湿,装满了冰块的铜盆围在身边,却一点凉快的感觉都没有。
“确实。单于病重,匈奴的王位之争愈发激烈,最有威望的当属三王子和五王子。这次正是三王子司尤亲自出征,是希望建立功业,好取得更多的支持吧。”元君耀皱眉。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依兰卿家看,朕该用谁?”
兰丞相捋着胡子陷入了沉思。女儿入宫后得了宠幸,封了昭仪,另外在国事上元君耀也很倚重他,许多事都会找他商量,所以他也算是老当益壮,意气风发。“依臣之见,北疆一直由连城将军凌千辰镇守,驻军二十万,比起匈奴长途劳顿的的二十万大军,本应是占优势的,但现在却连连战败,非兵力之故,而是士气。”
“愿闻其详。”
“自先帝平定北疆后,匈奴就不在来犯,久未出征,是士气低迷的一个原因。”
“然后呢?”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守将。从前的守将是夏侯镇杺,但是陛下登基后立刻架空了夏侯家的一切实权,将守将换成了凌千辰。士兵跟着夏侯镇杺这么多年,都是有感情的,现在忽然换成了不过二十出头的凌千辰,许多士兵甚至比他年长,虽然兵权在手,但要真的服众,恐怕要打过几仗才行。”
“……”这下元君耀陷入了沉思。
忽然,一个想法闪过,他轻敲书案,道:“朕有一计,皇后代朕视察边疆,鼓舞士气,兰卿家意下如何?”
“皇后纡尊降贵去烽火连城的边疆视察,的确很能鼓舞士气。在加上她毕竟是夏侯家的人,是夏侯镇杺的侄女,所以将士们多少会信服些。而且皇后乃一介女流,陛下大可放心,实在是高啊!”
“哈哈哈哈,就这么定了,兰卿家这么一说,朕就豁然开朗了啊,也别急着回去,今晚同朕一起去华云殿用晚膳吧,你和瑛儿也许久未见了。”
“谢陛下恩典!”
后宫嫔妃一旦入了宫,就很少能和家人见面。见一面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况且是留宫用膳。
……
就砸瑛昭仪和父亲其乐融融的用完膳时,羽鸢再凤至殿中,收到一个消息,去边疆视察。
“呵,元君耀,你是想把我往死里整吗?”羽鸢冷笑。
“娘娘……”
“我没事。今天早点歇息吧,明天,又要淘神费力了。”站在大殿前看着侍卫们撤去,羽鸢知道,事情要接踵而至了。
离宫
用毕晚膳,元君耀离开华云殿,带着几个宫人去了羽鸢的凤至殿。
“陛、下、驾、到。”门口的内监将每个音节都拖得老长。
羽鸢只顾着逗弄青瓷缸里的几尾金鱼,优雅的撑在方桌边,丝毫没有起身迎驾的意思。元君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波澜,只是挥了挥手,宫人尽数退去。
“陛下总算想起还有我这个人了啊,恰逢这国难当头的时候。”
“看来你并不想去啊。”
“想与不想,无所谓吧,我有的选么。”
“明白就好,懿旨我已经拟好了,你只需盖上凤印。”说完元君耀从怀中掏出一柄卷轴来,正要走到过去,羽鸢说道:“凤印在桌上,请便。反正我迟早要交出来,不是吗?”
“……”这样的口气,多少有些挑衅的意味包含其中,元君耀却出奇的平静,并没有动怒。
“你今天似乎心情很好啊?”羽鸢洒下几粒鱼食,在缸边弹弹手指,准备站起来,谁料刚一回头就差点撞上元君耀的脸,只在咫尺之间。重心不稳的她向后跌回椅子上。
元君耀逼上前去,道:“夏侯羽鸢,你不要得寸进尺。朕现在让着你,是因着王弟的最后一句话,你最好安守本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完拿起凤印,拂袖而去。
……
翌日清早,凤至殿的宫婢传命于各宫妃嫔,辰时赴凤至殿。
众人都吃了一惊。前段时日皇后遇刺后一直缠绵病榻,怎么今日毫无征兆的痊愈了?一月未请安,总是懒懒散散的睡到日上三竿的妃嫔们除了惊讶,也满腹怨言。感到凤至殿后,已经差不多到了辰时,凤座上却空空如也,大家皆面面相觑。并且凤座旁边又放了一把梨木椅子,上面的雕花乍看想凤凰,细看会发现其实只是一种名为“昌”的神鸟。
“皇后这是演的哪出啊?大清早的叫我们来,自己却不见人影。”绿裳的女子瞥了上首一眼,撅着嘴娇滴滴的说道。这是元君耀新宠的碧婕妤兰碧,是瑛昭仪的妹妹。现在兰家可谓是权倾朝野了,父亲是当朝右丞,姐妹二人又得圣眷,很是风光。
“妹妹没有听过祸从口出这句话么?对皇后这般不敬,被看作是恃宠而骄,可是要依例受罚的。”湘妃双手合十,右手食指轻抚左手上戴着的戒指,漫不经心的说道。水滴状的红宝石绽放出浓烟的色泽,与一袭红衣交相辉映。
兰碧还想回嘴,被身后的兰瑛拉住了。她淡淡道:“皇后大病初愈,身子自然没有好全,我们做妃子的,等等也是天经地义啊。”四个月的身孕,瑛昭仪的肚子很明显的突起,在婢女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走着。
湘妃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一步,和瑛昭仪保持着距离。万一她的肚子有个三长两短,也不赖到自己身上。
这是,凤至殿的总管内监从侧面的小阶走上白玉方台,展开手中的卷轴来,朗声念道:“皇后娘娘懿旨。”闲散的众人立刻站好。“自开国以来,得蒙上天庇佑乃国泰民安,今外族来犯,北疆驻军浴血奋战。陛下欲亲往坐镇,然星象大凶,遂由本宫亲赴,传扬陛下之仁德与四方之蛮夷。恐后宫无主,本宫亲命湘妃暂掌统摄九宫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