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梓桓苦笑，在他以为碧秋心在慢慢接受他的时候，不想天意弄人，一杯媚药将他彻底毁去，现在苏逸言的回来让他知道，过去，再也回不去了。
最后一次深深望向难以忘记的少女，向梓桓忍住心里的疼痛，还是转身离去。
这一去，真的永不相见了么。
从此以后与你天涯海角，再也不见。
“该醒了。”苏逸言将茶杯放下，轻叹一声，看向榻上少女。
碧秋心抿紧双唇，双手抱住自己瑟瑟发抖。是的，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在喊出梓桓的一瞬，所有被吞没的记忆呼啸而出，将她的意志彻底击垮。她是多希望不要想起来呵，在她一步步依赖着向梓桓的时候，猛然发现他接近自己不过是为了复仇，那个时候想要抽身，却发现已然抽不开。
可是那时怎样的刻骨铭心，当看到一丁点从前的时候，那些记忆才会争先恐后地想要浮现。
终于还是想起了，但想起的时候，她选择了假装忘记，假装昏睡不醒，用内力冲击着太阳穴，假装那里就要爆裂，可是终究还是假装。
当苏逸言拍向她的昏睡穴的时候，她以为连他都瞒过了，可是他的指法却偏了一寸。
碧秋心知道，这些还是瞒不过他的眼睛。
“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碧秋心摇头，她怎么知道呢？因为不知所措，所以那时才会用光刀割向自己的脉搏，才会给龙谍海喂下忘忧散的机会。忘忧散……少女突然抬头，“我要忘忧散。”
“胡闹！”苏逸言一振衣袖，“你是想赶紧送死么？”
“我不想要那些记忆，我不要！”碧秋心抓着苏逸言的衣袖，宛若抓着救命稻草，“只要那些记忆还在，我迟早要疯的，为什么会这样，当初冥鹤门为什么要血洗向家！”
“既然这样，你还不如早些嫁给他。”
第四十三章 宜室宜家（上）
手停止了晃动，瞧着苏逸言的双眼怔怔出神。
嫁给他？不，自己从来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怎么可以嫁给他！嫁给他便是羊入虎口，他迟早有一天为了报血海深仇而将自己折磨得体无完肤。
“我不嫁！”
“他若想报复你，看到你刚才那样就不会这样紧张了。倘若镇定些，凭他的修为，怎么会发现不了你的伎俩？”苏逸言轻轻拂开抓住自己的手，揉乱她的长发，“丫头，你在想什么我都明白，但是你知道，不可能的。”
“我知道不可能。”碧秋心咬碎银牙，俏脸扬起，“就算孤老终身，我也不会嫁给他！”
“你会后悔的……”苏逸言低低叹息，耽误了她的，原来还是自己。
“谍海已经决定娶寻梦了。”苏逸言冷不丁冒出句话来。
蒹蒹的死给了他太大的打击，与其追逐着无法追到的人，不如就珍惜眼前。学会放弃才是明智的吧，如若依然死死抓着不放，待到再度失去时，想要后悔也就晚了。在蒹蒹濒死的时候，龙谍海是当真想要娶她，可是又有什么用？当魂魄散尽，他能做的，也只有将她的尸体死死抱在怀里。
可是终究还是要放开的。
碧秋心知道苏逸言的意思，她漫不经心地将目光移向窗外：“寻梦知道么？”
“还不知道，今天在山海殿，师兄会说。”
“也不知道碧烈辰会不会让我去凑这热闹，我闹了他这么久，他早该不耐烦了吧。”
“去吧，怕什么，至少嫂子在。”
如今龙谍海还要成亲了呵，时间过得真快呢。碧秋心暗自叹息，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变得如同怨妇般，每时每刻都在自怨自艾？方才的一瞬，俨然已与向梓桓决裂，现在龙谍海也要成家，看来自己还是要变成一个人。苏逸言不可能陪着她一辈子呵，他不爱她。
“端木泠，你还是记着的吧。”碧秋心笑着抬头，看见苏逸言少见的错愕，皱了皱鼻子，“不要以为只有你可以看穿别人，我至少跟了你这么久！”
“小丫头。”苏逸言不置可否地回答，只是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端木泠，他怎么可能忘记呢？这个害得他在海底沉睡了近六年的女人，恐怕终其一生也不会忘记。他假装失忆，只是不想去罹雰海罢了，这个时候，他知道见面也不过是两相尴尬。
传闻始终是传闻，他和端木泠其实并不像外人所说得那般美好。
“我见过师伯，他说当年端木泠在背后打了你一掌。”碧秋心的目光中带着狡黠，“那些陈年往事，凭师叔的魅力，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大概。”
“大师兄还是不愿回来么？”苏逸言不着痕迹地带开了话题。
“不回来就不回来，有什么了不起的，说什么不愿搅入世俗纷争，说白了还是不愿给自己惹麻烦。”碧秋心扁了扁嘴，想到带着只有七岁心智的苏逸言走投无路的时候，林夕子那绝情的回绝，心头立刻窜出了怒意，“当真是自私自利，为了独善其身，竟连师弟也不管不顾了，还装成一副清高的样子。”
第四十三章 宜室宜家（中）
苏逸言终于还是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若是回来，冥鹤门也有个麻烦。”
“掌门的问题么？”
“是啊，他若当初没有离开，现任掌门当是他才对。他若在这个时候回来，要将师兄置于何地呢？”唇角轻轻勾起，苏逸言微微眯起双眼，“不过当初我也没有想到他竟会对我们置之不理。”
那些尴尬的日子还是被他提起，尽管碧秋心有意避开，但苏逸言倒是说得坦坦荡荡，没有丝毫异样，或许在他眼里，那些日子过得也算有趣吧。
“你知道让师兄退隐的那位故人是谁么？”苏逸言眉脚的笑意再度溢开，有些不怀好意。
碧秋心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只等待下文。林夕子这些不为人知的过去她是好奇的，只是有些事，他不提起，她也不便问。现在所有的求知欲都被苏逸言激起，她恨不得苏逸言一口气说完，不要有任何停顿。
“这个人你是认识的。”苏逸言低低笑着，“猜吧。”
宛若泼下一头冷水，碧秋心却是不依，抓着男人的袖子开始撒娇。
“到时间了，去山海殿吧。”苏逸言只是笑，顺手一带，将尚在耍赖的少女拖到了地上。
***
人到了不少，碧秋心和苏逸言是最后踏入的。
少女环视四周，看见原本该是自己的位置被寻梦占了去。心里有些黯然，终究是按捺了心底的失落，胡乱寻了地方立去。她感觉到身边的龙谍海有些轻微的颤抖，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便是原来蒹蒹的位置。造化弄人，一夜间物是人非。
碧烈辰难得地坐正了身子，只是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神情。
“谍海，你有话对我说？”
“请师伯将寻梦嫁与弟子。”龙谍海掀起衣摆，对着碧烈辰长跪而下，聘礼堆了一地。
富家子弟，出手总是阔绰，只是山海殿内唏嘘一片，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生性风流的少年突然间敛了性子，终于想到正经地娶亲了。然而他要娶的竟不是碧秋心，一时间黑衣少女承受了大多数女弟子的目光。都是对龙谍海爱慕已久的人吧，所以对自己心怀妒意也是正常。
碧秋心无所谓的笑笑，自己也不必对龙谍海心怀愧疚了。
只是寻梦无话，她只定定瞧着龙谍海，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
前几天的日子宛若梦中，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这样随着龙谍海离开了清风山。她以为那一晚，自己把身子也交给了他，没想到一觉醒来，榻边无人，白衣亦是完好。心有些凉，龙谍海不过是要将她带回血狱山，而非真正喜欢她。这几日，她足不出户，只盼他能前来看她一眼，但是直到今日，他才重新出现。
一出现便说要娶她，事先并未与她商量分毫。
心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