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何人被晋为妃位?”
“只有纯嫔娘娘被晋为妃位,怕皇上也是顾忌上次一事。”
本以为皇上也会将嘉贵人晋为妃位,看来皇上对她还是有些保留。而柔儿……本在意料之中。
十二月初四,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守丧期已满,弘历终于颁下了为众妃举行册封礼的圣旨。
天边刚泛着清冷的白光,各宫早早便起来梳洗着装,繁复的朝袍,层层都有着讲究。织锦为静娴平铺了下朝袍的领口,又转身接过子衿手中的朝褂,与落微两人小心翼翼的为静娴穿着,静娴望着镜中的自己,身穿圆领对襟朝褂,前后身各绣二龙相向戏珠的花纹,下幅为八宝寿山江牙立水、立龙之间彩云相间,脖间佩戴一盘琥珀朝珠,左右斜挎肩挂两盘红珊瑚朝珠,静娴顺手摸着肩上有些沉重的朝珠,转头时便看见领后垂着金黄色绦,与领部的镂金饰宝绣纹相得益彰。
她娇媚的红唇下皓齿呈露,剪水双瞳上青眉联娟,稍稍一装扮,便难掩这份瑰姿仙容。静娴刚想用小指点点降唇,便看见鎏金的护甲套在粉盈盈的蔻丹上。她抿了抿唇,直到颜色不在那般艳丽,才点了点头。
织锦轻轻的将朝冠戴在静娴头上,顿时便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威慑力。直到落微扶着静娴先出了内殿,她不经意间从身后望着静娴的仪态,突然觉得,那说不出来的威慑力像极了先皇后的姿态。
静娴到达太和殿时,刚巧在殿门口遇见了嘉嫔,因着今儿是个大喜的日子,两人眉梢眼角都微带笑意,还是静娴大方的先开口:“妹妹大喜了。”
“同喜同喜。”嘉嫔一笑,如枝头的杜鹃火辣辣的娇媚。
几人在殿中等了不多时,便见皇上,皇太后,皇后纷纷而来,殿中之人纷纷请安,伴着弘历一声“免礼”,静娴才微微抬眸环顾了下周围,只见裕太妃也是一袭盛装出席,多日未见,她依旧保养的如同当年。
贵妃与妃的服制不相上下,静娴亦是看到了柔儿娇弱的身子放佛被掩在了一袭明黄下,她原本淡漠的神情终于浮上了一丝笑意。而但看嘉嫔、庆贵炫、秀贵人肩部佩戴的一盘珊瑚朝珠,便知晓那是嫔位以下的规制。皇后的服侍自不比说,明黄色圆领对襟有后开裾的朝褂,自胸线向下各绣立龙两条,胸围线以下则横分为四层,第一层与第三层分别织绣行龙前后各两条,第二层与第四层分别织绣万福并以彩云相间。其脖中间挂东珠朝珠,左右斜挎肩挂两盘珊瑚朝珠,其领后垂下明黄色绦。她头上戴着的朝冠是以薰貂制成,朝冠上镶嵌着东珠、珍珠、珊瑚、金翟等各式珠宝。
静娴看惯了皇后平日里素雅的样子,初看她这样堆砌在金银珠宝中,只觉得不习惯。弘历命
保和殿大学士鄂尔泰为正使,户部尚书海望为副使。
吴书来将金册金宝放在一旁,只见弘历说了几句话后,皇后跪于殿中央,凤态翩然,鄂尔泰展开册文,朗声读道:“朕闻乾坤定位。爰成覆载之能……兹奉崇庆皇太后慈命。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尔其祗承懿训。表正壸仪。奉长乐之春晖。勖夏凊冬温之节。布坤宁之雅化。赞宵衣旰食之勤。恭俭以率六宫……钦哉。”
皇后高举手臂接过金册金宝,双眸如绿波般清亮,“臣妾谢皇上恩典。”
静娴看着太后的眼睛,总似隔着一层帘幕般迷蒙,她面色虽是温和,但眼睛却许久才眨了一下,似乎是沉浸在回忆里,她也许是在羡慕皇后能有这样的福气,可以得到皇上亲自册封,而她,却是待先皇殡天后才得来的这份殊荣。
册立完皇后,便是册封贵妃,“朕惟政先内治。赞雅化于坤元……尔庶妃高氏、笃生名族。克备令仪……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宝封尔为贵妃。尔其祗勤日懋。迓景福以凝祥。恭顺弥彰。荷洪庥而衍庆。钦哉。”
沁雪温婉的接过金册与金宝,虽是无惊无喜,但仍要故作一副欢喜的模样感谢皇恩。
静娴听着册封使读着自己的册文,不过都是那几句“柔嘉仪度,温恭素著”,她听着倒是有些不耐烦,终于听见“钦哉”两个字时,她松了一口气,接过金册金宝,忍着腿部的酸痛,硬生生站起,抬眸间却见弘历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看着自己。她有些难为情的颔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样的繁文缛节是最费时费力的,等册封过纯妃,嘉嫔和庆贵人后,一上午的大好时光便这样过去了。待群臣庆贺礼毕。便将此事昭告天下。
静娴摘下朝冠,卸下朝珠,顿时感觉身上轻了很多,落微轻轻揉着她的双肩,“主子现下便受不了了?贵妃与皇贵妃的朝冠更是重呢!”
静娴嗤之一笑,“你想的倒多。快给本宫捶捶,这等繁文缛节真是活受罪呢。”
落微赶忙侍候着,织锦小心翼翼的将金册和金宝收好。
第54章 (五十三)岁岁年年人不同
宽大的檀木桌上铺着整张宣纸,一旁的熏香炉散发着龙涎香特有的味道,弘历正在静心作画,弘轩站在桌前细细观摩,唇角噙着一缕似春风化雨露的笑容。
吴书来躬身端着食盘缓步走进,“皇上,这是娴妃娘娘送来的玉藕琼脂汤。”
弘历继续作画,忙问道:“她可走了?若是未走,便让她进来。”
“娘娘怕打扰皇上批阅奏折,便只让奴才亲眼看见皇上喝了汤,将玉蛊送出去便好。”
弘历抬头望了眼殿外,想着冰天雪地,伊人独立,一种怜香惜玉的感觉瞬间充斥着他的心扉,“快传她进来。”
男人都是怜香惜玉,他们可以情不自禁的去同情、关怀一个可悲可怜的女人,更何况是静娴这样一个绝色倾城满腹才情的女人。
弘轩的心里是实实在在的疼,爱就是心疼,一个人可以喜欢很多人,但是只能心疼一个人,他为了她整夜胡思乱想,他为了她提心吊胆,他为了这份荒唐的感觉拒绝了多少少女敞开的心扉。
静娴踏入殿内,便觉得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墙角花瓶中插着的红梅烂漫乍眼,定是沁雪所折,他看着弘轩冲自己颔首一笑,便停住脚步,俯身作了个揖。
混搭着白粉相间的落英锦裘裹着她纤柳般的身姿,举手投足都胜似凌波仙子。弘历丝毫不顾及一旁的弘轩,牵着静娴的手来到桌旁,“手这样冰凉还在外殿站着?”
静娴面若桃蕊,颔首,瞥着一旁的弘轩,挣脱了弘历的手,轻声呢喃:“莫让王爷笑话了。”
“哈哈,那便让他羡慕去吧,谁让他不赶紧找个福晋。”
弘轩竟然不知皇上何时对静娴这样亲昵,他一直认为皇上只是喜欢他的美,但现下看来并非如此简单,饶是这样一个一心一意聪慧狡黠的女子在身旁,谁会不动心呢?可皇上曾说过“今生墨心之位,无人能及”,这指的是皇后的位子,还是在他心里的位置呢?若是后者,又何必招惹另一个女子。可不招惹,她也不会快乐吧,他看着人家在那里卿卿我我,而自己却煞费苦心的为当局者惆怅以后的残局。
弘轩一撇嘴,笑道:“哪那么容易找到?你们只管将臣弟看作透明人儿就是,大不了臣弟先退下。”
“你哪里去?朕还要你在这幅画上题首诗。”
静娴伸头一看,几朵青莲跃然于纸上,未干的墨迹还散发着书香味,含苞欲放之态羞涩如佳人,悠然盛开之态如贵妇的新妆,浓密的荷叶相接,湖水潋滟,这一幅莲子清如水呈现自然之态,甚是美矣。
弘轩喝了口茶,暖了暖手,对弘历说:“有如此才情的人在这儿,臣弟可不敢卖弄。”
弘历爽朗一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