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支票爽快的买到了最快的航班,德尔终于带着神智还有些不清楚的修斯踏上了回伦敦的波音空客。
“恕我冒昧……”德尔小心翼翼的注视着修斯,确保他现在没有处于一种随时随地想大开杀戒的状态(感谢上帝,强行冲破封印并没有把主人的脑子真正烧坏——他现在虽然仍旧精神紊乱,但已经可以正常和人交谈。虽然记忆方面还是不容乐观——可怜的主人。)
“——您去伦敦想干什么?”
沉默寡言的修斯没有说话,他抬起上飞机以来一直低着的头,缓缓伸出手。
手心里摊着的是一个普通的钥匙扣挂饰。
那个——聪明的德尔立刻想起卢拉在意大利出差时,他们教廷旅馆发生的一起不起眼的盗窃案。
在卢拉最后收拾好房间准备退房的时候,本该挂着钥匙上的小狗钥匙圈儿不见了。
这当然……
联系现在的情况来看,一定是他闷骚又纯情的主人偷偷摸摸把人家的钥匙扣私自扣留下来。
“去找他。”
修斯又低下头去,注视着钥匙扣上蠢头蠢脑的小狗,眼神温柔得不像刚刚暴走了一圈儿的男人。
“去找他。”
“……是,我明白了。”
☆、29
“卢拉,我、我们没走错吗?”
4有些茫然的望望四周。这是这个漂亮孩子脸上头一次出现这么困惑,带着一点害怕的神情。
除开在前面带路的卢拉,走在后面的三个人彼此看了一眼。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有复杂的情绪。
被喊到名字的卢拉在前面深吸一口气,随即转过身来。随着他停下脚步,另外三个人也默默停下。
一墙之隔的外面,喧嚣的嘶吼和痛苦尖叫把这个不大的隧道衬托得越发寂静。
“这不是……不是……通往本部的密道吗?”沉默半晌,依旧是4打破了一室寂静。他不安的环视了一下四周,确认这是自己走过千百回的密道。也正因为其隐蔽性,所以暂时还没有混血种攻进来。
“再走下去就要到本部……了。”
“虽然可能有点突然,不过——”卢拉笑了笑,转过头来,用温柔的眼神一一看过陪伴他一路走来的同伴们。
“你们就走到这里吧。接下来的事,我一个人去做。”
依旧是风淡云轻的口气,却说出不得了的话。
一如每次生死关头卢拉会做的那样——把所有责任全部一个人扛起来。无论是对于他的同伴,还是对于修斯,这个男人似乎都能做到绝对的理性感性分离。
哪怕心里痛苦得如同刀割,面上也可以保持必须的风度。慢条斯理的说出“我一个人解决”这种沉重的话。
“我不希望你们的世界观因为这次的小麻烦而全部崩塌掉——或者说,有时候当个无知者也不错。”就像修斯那样……
“话说清楚,卢拉。”罗斯塔利亚第一个站出来:“你把我们当傻子玩?很明显,既然你走到了这里,就说明这次祸乱的根源在于我们自己吧?”
“别给那个腐烂发臭的教廷粉饰太平了,卢拉。能看出问题的不是你一个人。”美艳的女人(——至少看起来是)傲然甩甩她的长发,用坚定的态度说道:“如果问题出在自身,剁掉手也好,斩掉腿也罢,挖掉腐烂的地方,重新上药,才是最重要的。”
卢拉微微笑道:“我赞同你的观点。不过这种事并不需要你们——”
“你一个人不可能做到的吧?还是你打算和他们同归于尽?”罗斯塔利亚猛地冲上前,一把把卢拉摁到墙壁上。冰冷的寒气透过衣服渗透到卢拉脊背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最讨厌什么事都大包大揽的人,卢拉——你现在这样子真讨人厌。”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罗斯塔利亚恶狠狠的说道:“真是欠揍的态度。”
说罢,毫不留情的一拳狠狠砸过去。即使
卢拉在千分之一秒下险险避开,擦脸而过的拳风也把他的脸颊划出一道口子。
罗斯塔利亚其实更擅长肉搏,枪械对他来说属于玩票。
沉默半晌,卢拉耸耸肩。“遗嘱写好了吗?写好了的话跟我来吧。”
语气突然带了点笑意:“不过遗嘱的用处也不大,因为那些薄薄的文件都在猎人管理处存放着,现如今猎人管理处也应该沦陷了呢。”
“要你管。”白了卢拉一眼,罗斯塔利亚双手抱胸,走到卢拉身后。
这样一来,就是卢拉和罗斯塔利亚,4和卢卡斯两组面面相觑了。
“等等,卢拉!是不是哪里搞错了!”还想再说什么的男孩,突然像被抽去力气那样晕倒在地上。
卢卡斯眼疾手快的抱住4,默默的看着卢拉。
“虽然在罗斯塔利亚的坚持下,我同意了他的要求,不过4还是孩子,接下来的战斗——”卢拉微微笑着,从怀中掏出手帕,给额角还有血迹和汗迹的少年轻柔擦去,慢慢说道:“这个小家伙算起来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也是——”
他抬起头,直视高大的沉默男人。
“保护他。把他带到远离这一切的地方去。稍微——封印了一下他的记忆,这次教廷会大清洗,找个机会除去你们两的名单,让你们名义上阵亡并不是难事。”
不会说话的高大男人张张嘴,像是想反驳,可是卢拉的表情是那么严肃。
“就这样,分道扬镳吧。”说完,卢拉双手插兜,毫不留恋的离去。
罗斯塔利亚看了仍旧沉睡的少年,和抱着他的高大男人最后一眼,也匆匆跟了上去。
两个人走了一截路,离本部越来越近。
“喂,不会舍不得吗?那两个人是最初救了你的人吧,后来一直跟着你。”
沉默半晌,男人云淡风轻的声音响起:“当我第二次把修斯的记忆封印,把他丢回意大利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就像要死了一样痛苦。”
“可是我现在还活着。”
“罗斯塔利亚,别太小看人的忍耐力啊。尤其是——如果你希望对方幸福的话,仿佛什么痛苦都能够忍受呢。”
“我也希望他们幸福。这大概是最好的结局。脱离教廷的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
两个人均分了剩下的武器。因为师承同一人,这时候到不存在谁用得惯谁用不惯的问题。
罗斯塔利亚一边颠着手中卢拉给的银刀,一边拉出一卷细长的银线。他含着一端的线头,另一只手轻巧的一抽一扯,把银线绕过刀柄上的小孔,扎牢小刀。
“线分我
一点。”卢拉快步走着,同时朝身边的同伴伸出手。
罗斯塔利亚一边漫不经心的把线丢给他,一边看也不看的把新改造的武器朝远处扔过去。
叮的一声,小刀死死扎进看起来无比坚固的花岗岩墙壁内。卢拉淡淡说道:“刀身强度还不错,这批武器还不算偷工减料。”
说话间,嵌入墙壁的小刀又被轻松扯回来。卡啦一声,只是被扎入一个小刀眼的墙壁突然像破碎的玻璃一样崩落一大片。
这是因为巧妙的注入了力的缘故。
“勉勉强强吧。本身用这种方法回收武器——”罗斯塔利亚看看同样开始绑小刀卢拉:“就够寒酸了。想想吧,以前你可是拖着一箱子小刀出任务的。什么时候关系过扎在吸血鬼心脏上的武器该不该拿回来。”
卢拉耸耸肩。
两个人至此沉默。在快步行进一段时间后终于到了教廷范围内。
“你说还有多少人活下来?”漂亮的女人头一次把表情沉下,他们站在一道加诸了封印的大门前。可是明显,这里的封印已经被破坏掉——看起来坚不可摧的盾已经被攻破。
但是,教廷里面除了一部分驻守的猎人,剩下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