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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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蜓!该嫁人了!”国君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并没有搅乱那宫女的寡淡。

她只是摇着头,用一种带着很复杂情绪的眼神看向面前人,然后幽幽地道:

“不劳皇上费心,在莫蜓心里,其实早就已经嫁过人了。”

她的话音还是轻轻的,却很成功地把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即便是东蜀皇帝,也在对方的坚持下不得不收了口来。

他下意识地挥了挥手,那意思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重新又绕到了之前的谈话内容。

只见其直指着莲院儿的大门,然后稍微提高了声音道:

“你去告诉她!只要她肯见我、肯原谅我,待我百年之后,就会把这皇位传给天冥!到那时,我就不再欠她的,谁也不欠了!”

话毕,狠狠地拂开广袖,而后大步离去,再没回头看上一眼。

只留得那莫蜓站在原地冲着他的背影俯了俯身,然后道:

“奴婢恭送皇上!”说得还是那么轻,像是也不在乎那皇帝是不是听得到。

待那黄袍之人走远,青衣宫女方才直起身,也不再往他离去方向看上一眼,直接便转了身,又回了那扇门里。

人一进去,又毫不留情地将门“咣啷”一声关上,转而还了这夜晚一片寂静。

天空之下就只剩了月光投出的树影,好像之前的一切根本未曾发生过一样。

孤独症一刻不等,直接矮了身形窜上前去,待到那莲院儿墙下时,略一提气,人一下子就跃过了院墙翻到里面。

“莲”里的人

莲院儿的里面景致与它的名字完全相符,孤独症可以肯定这是自己所见过的最素雅的一处所在。

这里甚至连树都没有一棵,只是种了满院的茶花,伴着夏风,好闻得浸人心肺。

他需要将身子矮到最矮,甚至俯身于花丛间,这才可以避开那进院儿的丫头,不至于被其发现。

再小心地打量开去,发现莲院儿不大,比他们在城外住的那座宅子还要小一些。

里里外外仅三间主屋,再加上几小间下人住的偏室,看起来像是个普通的人家,一点也没有皇家人的气派。

不过这只是表情,如果有心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这地方在朴素外表的包裹下着实有许多尽显尊贵之处。

比如说屋顶的彩色琉璃!

比如说中厅门口的汉白玉石阶!

比如说有着繁复雕花的紫檀木门!

再比如说这宫女穿着的看似素淡却又实在是最上等的珍珠薄纱料裙!

这一切都在无声地诠释着宫院主人的与众不同。

孤独症看着青衣宫女缓步进了唯一燃着烛的那间屋内,然后回手关门。

他跟上,才到窗边,就见那屋子里有两个人影被烛火映上了窗纸。

继而,有一个陌生的女声传来,很低沉,带着重叹。

她说:

“走了?”

那宫女回:

“走了。”

仅两句对话,而后便又陷入了沉寂。

约莫半柱香的工夫,房门又开。

孤独症后撤了一步,借着一个圆柱掩起身子,再探目出去,见出来的人还是那个宫女。

这一次他没有再跟,而是看着宫女步步走远,直到进了下人住的偏室,这才又转出身子,重新往那窗边倚去。

后窗是嵌了道很小的缝隙的,顺这缝隙可将屋子里看出个大概来。

孤独症发现这原来是一间佛堂,虽然在外头看去是连着主屋,但实际是里面是分封开的。

其实说是佛堂也不甚准确,这里头只是感觉上比较清素、而且还有着袅袅的焚香味道而已。

实际上,却并没有任何供奉,甚至连尊佛堂都没有。

他看到堂内还站着一个女人,身量比刚才那丫头略高些,却也更瘦了点。

女人只见侧影,看不出年纪,像是三十多,又像是四十多,可若再恍惚些,却又像是才二十出头。

她着了一身纯白的裙装,上面没有一点花色,款式也很普通,连多余的配饰都没有。

除去衣裙是白的,还有颈链,也是细白的珍珠,耳饰、头饰,全都与衣裙连为了一体。

孤独甚至觉得这人是在给谁带孝,这摆明了就是一身孝服,不然绝对不会有人在平日里做这打扮。

他对这女子产生了兴趣,不只是因为她奇怪的装束和猜不透的年龄。

他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总是会给他一种似有若无的熟悉,包括她那一副几乎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与自己甚至如出一辙。

再看去,却见那女子已经走到前方的案前。

然后伸手,往墙边扯了一下,正对而对的那一面墙上突然就现了一副画来。

孤独症微愣,这才反映过来那墙多半是有机关的,也不知她按到了哪处,那画就会随之展现出来。

好在屋中烛火够明,即便是在侧面,也能让他把那画中内容看出个究竟来。

画中人——是他

可是这一看,却又令自己陷入了层层迷雾之中。

那画上的人——就是他。

孤独症眯起眼,将全部注意力都往那画中集中了去。

画上的自己是在西夜时的模样,穿着的也是典型的西夜服装,彼时正坐在四人抬的藤椅上半闭着目,不见任何表情与思绪。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被人画过这样一副画像,坐在藤椅上在王宫里到处走动,这是他在西夜时最常做的事情。

没有什么目地,只是不想让自己停下来。

哪怕他只是坐着,哪怕走动的只是那些抬椅的人。

这样想时,但见得那白衣女子已经轻步上前,再抬手臂,裙袖滑落,露出了纤细的腕。

有一只白玉镯子一下就滑至了肘间,她略低头看去,竟像是才发现镯子会滑到此处。而后开口自语,道:

“怎么就瘦成了这样?”

再回过神来,手臂继续往前探去,像样子是想去触摸那画上的人。

可惜中间隔着桌案,画也挂得高了些,根本没可能碰到。

她失望地将手臂收回,再自然垂下,孤独症觉得这女子是该落泪了,但其却只是又重重地叹了一声,并没有眼泪下来。

明明哀伤,却不见泪,这是大悲到极限的表现,他懂。

“天冥……”有幽幽的声音传来,是在唤一个名字。

那种唤很奇妙,明明出声的人就在眼前,却似隔了千里万里,那般的空灵。

“天冥……”她再叫,声音打着颤,很热切地呼唤,却也只是徒劳。

“今生还能见到我的天冥吗?”女子跌扶在案边,直望着那副画像,像是在问人,又像是在问己。“好不容易安插了眼目在西夜,日日夜夜提心吊胆提防着是否会被人发现而对你不利。可是这样做不为别的,只是想把你的样子记牢,然后再回来给我一张属于你的画像。”

褚天冥

女子幽幽的轻叹伴着话语同时而出,竟说得孤独症的心里揪揪地疼。

这是从来也没有过的感觉,可是牵动却似乎与生俱来,会让他觉得遇到了这样一个人就应该会有这样一种表现。

思绪间,女子已经转了身来,不再去往那画像处看上一眼。

她踱步,到了门前,看样子是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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