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的是小鬼的事情。说到小鬼,陈皮的眉角挑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哈哈笑:“还不错还不错,幸亏有它保佑。”
黄一山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眼里有不解之色,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小鬼没把陈皮弄死。
这时陈皮忽然站起来,指着从外面进来的一个人说:“草,你怎么也来了。”
进来的人正是穷鬼老七,老七一看是他,咧着缺门牙漏风的嘴笑:“陈儿,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赌场是你开的吗,你能玩的为啥我就玩不的。”
“你他妈穷的叮当的,有钱吗?”
“废话。”穷鬼老七从兜里掏出两个筹码:“有这两个母钱就够了,我能用它们赢很多子钱。”
“穷鬼,拿面额最小的筹码来糊弄鬼呢。”陈皮骂骂咧咧。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从门外又走进一人。这人留着光头,都开春了居然还穿着黑色貂皮的外套,里面光着膀子,脖上挂了一串金光闪闪的大金链子。
好半天我才认出来,我靠,居然是魏大海。
以前的魏大海也仅仅就是在村里开个棋牌室,小打小闹,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居然混成了这幅土豪模样。穿黑貂,戴金链,身后还跟着几个虎背熊腰的保镖和小弟。
魏大海到底是有钱了,叼着中南海,吞云吐雾。这小子小学都没毕业,居然现在说话还文绉绉的:“赌场无父子,牌桌无长幼,不管你是贫还是富,到了我这里一水抹平!”
魏大海气场十足,真是钱壮怂人胆,这话一点不假。
陈皮喃喃,说了一句:“老七玩钱耍赖,还欠我八十没给呢。”
魏大海从兜里掏出一张鲜红的百元大钞交给身后的保镖,保镖走过去,把钱塞给陈皮,陈皮不说话了。穷鬼老七赶紧作揖,脸上笑得开了花,就像看见亲爹一样:“谢谢魏老板,谢谢魏老板。”
魏大海根本就不搭理他,一眼看见我,顿了顿:“这不是罗家老三吗。”
我赶紧点头:“魏哥。”
魏大海笑:“你二哥不玩了,你又来了。你大哥如果知道你在这,他不得把我这儿给烧了啊。”
他身后那些小弟嘎嘎狂笑,像是听到了最大的笑话。
我没有说话。魏大海此时此刻给人的感觉很不好,像是捆着炸药包的火药桶,又像是满身尖刺的豪猪,总隐隐觉得他有一股极其危险的意味。靠近他,我全身莫名的不舒服。
魏大海看到黄一山,脸色顿时沉下来。我和陈皮隔空相望,陈皮做了个眼色。我大概理解,他的意思是说,魏大海是冲着黄一山来的。
果然,魏大海说道:“老黄,听说你也想办一家赌场?”
黄一山嘿嘿笑:“有这个盘算,到时候还要魏大哥多多支持。”
魏大海身后有个保镖说话:“X你妈的,跑这抢饭来了。魏哥,我把他打出去。”
黄一山没说话,轻轻咳嗽一声,桌旁站起一个瘦子。
这个瘦子一直在牌桌上,长得貌不惊人,又干又瘦,没说过话。默默地打牌,默默地输钱,大家都以为这是哪个村来的土鳖,谁知道他居然和黄一山是一伙儿的。
这个瘦子,捏把捏把估计还不到一百斤,个头不过一米六,可他这么一站起来,浑身陡然散发出一股气场,让棚子里几乎所有人都窒息。巨欢豆技。
黄一山嘎嘎笑,嗓子沙哑,听着像老鸭子:“这是我的朋友,泰国人,特别喜欢赌博,我就带他来这里玩玩,给魏老板捧捧场。”
他拍拍那瘦子,瘦子突然一转身,一拳砸在棚子的木杆上。这一拳多重吧,居然把这么粗的杆子砸出丝丝裂纹,防雨布上的灰尘哗哗往下掉。
魏大海和他身边的几个保镖小弟脸色都变了。这瘦子身上气场太大,两只眼睛能杀人,有一股浓浓的杀气。
黄一山把椅子把手上搭着的外衣套上,面前的筹码一划拉,捧着这些钱带着瘦子哼着小曲走出棚子。
魏大海看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从网上看来的英语名句:“nozuonodie。”
陈皮也不玩了,把筹码收拾收拾要带走,旁边穷鬼老七嘿嘿笑:“陈儿啊,你看你赢那么多了,赏老哥哥一个呗,今天晚上的饭我还没着落呢。”
“滚蛋。”陈皮骂:“看见你,我就离输钱不远了,丧门星。”
他拿着筹码叫我出来,低声说:“看到没有,黄一山的胃口越来越大,他赢钱不说,现在居然还要聚赌做庄家开赌场。他在这里赢了魏大海不少钱,两人矛盾特别深,魏大海曾花重金在北京雇了一个大神级的暗灯,专门盯着黄一山,可还是没发现他作弊的手法。”
我故意说道:“你可以把黄一山用法术赢钱的事告诉魏大海,引起他们两人的矛盾,来一招借刀杀人。”
陈皮看着我:“这招我想过,但不好。法术赢钱本来就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根本抓不住现形,黄一山完全可以矢口否认。再一个我自己也暴露了,打草惊蛇。还是低调一点好,先默默地赢两个钱,然后再腾出手好好收拾收拾黄一山,我让他防不胜防。”
我看着他,叹口气,说:“陈皮,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可怕。”
第十八章心内的纠结
陈皮拍着我的肩膀感慨:“生活啊,残酷的生活,教会了我们斗争。这年头就是狼的世界,你不吃它。它就反过来吃你。”
他拉着我又到别的赌棚去玩。玩了填大坑,扔骰子比大小什么的,陈皮真是手旺,玩什么赢什么,乐的嘴都咧到耳朵根了。
他低声说:“猪哥神确实牛,照这个势头发展,最多一个礼拜,我就能把彩礼钱凑齐。”
我跟着他转了几圈,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找了个麻雀室,进去打麻将。别看是麻将,这些人玩的特别大,而且都是好几番,杠上开之类的,打了几圈我蒙头转向。别看对家三个人都是小学文化的老农民。还有个大字不识几个的老娘们,可这些人打起麻将来个顶个狡诈万分,一生的智慧都融进麻将牌里,我在人家面前一个回合都走不上。巨欢丸巴。
也就不到半个小时。五百块钱眼瞅着就要没了。
陈皮溜溜达达走过来,示意让我闪退一边,他坐在我的座位上,继续打。这小子手气简直太旺了,时间不长就把我输的那些钱全都赢了回来。我看得目瞪口呆。
陈皮根本不算牌。完全凭第一感觉。摸着什么打什么,就这样,把对面三家吃的死死的,简直三家输一家赢。
有个老农民实在撑不住了,离开牌桌逃之夭夭,陈皮嘬着牙花子,收拾筹码离了桌。来到外面。不但把本钱给我,还加上赢的那些钱。我赶紧说:“这是你赢得,我不要。”
陈皮一瞪眼:“给你就拿着,毕竟我是接你的班上桌的,按道理来说,应该分你一份,行了,别逼逼了。”
我数数赢来的钱,少说也有四五百。想想就坦然了,猪哥神还是我招来的呢,他现在这么赢钱,全托了我的福,给我两个钱也是应该的。
陈皮拉着我:“三儿,我带你去玩个特刺激的。”
不由分说拉着我走。
我们先去把筹码兑换出来,换成一部分现金。陈皮告诉我,玩这个有规矩,必须要现金,不收筹码。我们从工厂后门出去,是一座山岗,顺着山路上去,一个避风的偏僻处,搭着一座巨大的简易棚屋,里面时不时爆发出激烈的喊叫声:“开,开~~~赢啦!”
我们走进去,这里面积相当大,一群赌客围成了圈,挤得密不透风。圈子里,地上刨了个大坑,上面放置了一台梯形的装置,大概一人多高,像个金字塔。这个装置的最高处开着口,只听装置下面“嘎啦嘎啦”机械声音响动,随即从开口处喷出三个骰子。这三个骰子是特定的,每个都有魔方那么大,表面没有写数字,六个面画着三种动物,猫、狗、牛。三个骰子一喷出来,落到梯形装置的表面,顺着一层层的凸起往下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