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致极为罕见的没有与秦公烧脑式的磨叽:“你的意思是一码归一码?另算就另算!条件是什么?开个价!”
“小子,你想岔了。”秦公慢悠悠的道:“如今之势,你我抱团都来不及,还需要讲价吗?我的条件。就是没有条件。你想要我做的,事实上从你举家迁居长安的那一天起。我早就在做了。你的忧虑,早在二十年前我也有过。否则的话,当年我怎会耗费偌大的心力与财力,为皇帝建造密室与密道?皇帝贵为人君,尚且知道为自己留余一条谨防万一的退路。我为什么不能?但是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就会知道,那样的担心有点多余。”
杨致反驳道:“上一回皇帝不是就用上了?可见有备无患啊!老头儿,你想让我放心,就得给我交个实底。”
秦公叹道:“今时不同往日。当年大夏疆域狭小、国力贫瘠,帝位不稳,皇帝阴鸷多疑,岂能不留退路?之后你我若非亲历其事,你能想到卫肃会鼓动太子谋逆么?你不妨仔细思量,依据当时情势,皇帝去周挺府中是不是更稳妥?我若不是亲身前往主持救驾事宜,你以为他会来我这里?”
“你很自信,但又不自信。关心则乱,可以理解。我敢断言你的担心多余,自有道理。往大处说,没人敢碰你,即便是皇帝也不敢。无论打打杀杀,还是耍狠使诈,你都不输于任何人。皇帝是因用度窘迫,也为了扶植你牵制我秦氏,才决心放你出去。”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你与长秀公主结下孽缘,借助北燕郡主玲珑之力统驭山东外海诸岛,出任海关总督迅速架构四地分署,这都是皇帝没想到的。说句实话,我也没想到。我们都没想到,你会那么快就会成为任何一方都不容小觑的势力。你不惧皇权,无视规则,凡事不肯吃亏,必会以牙还牙。依你之才,只要有心,纵然自立为王,亦非难事。胁迫伤害你的家人,无异于与你结下不死不休的无解大仇。你若决意报复,试问谁能承受得起那等代价?更何况,在皇帝的有意扶植与放纵下,你的存在已经成了制衡诸方势力的一支关键力量。维持这种脆弱的平衡局面,符合目前各方的利益。”
杨致苦笑道:“我没你说的那么邪乎。这是在安慰我么?”
“似你这等人物,还需我来安慰么?”秦公微笑道:“往小处说,皇帝是最不愿意看到你有后顾之忧的人。你府里值守的内廷侍卫,绝不仅仅只是摆设。侯府附近有两处宅院是远在随州的现任平南大将军杨耀名下的产业,杨耀是皇帝的亲卫出身,并非宁王的嫡系将领。这便说明,皇帝已经为你布下了明暗两道防线。”
“我也是东施效颦,依此布置。侯府现有仆役,我安插了二十名好手。侯府四周有五处商铺,一处民宅,均属秦氏所有。你从山东带来的护卫常三与那位小妾,都是万中无一的顶尖杀手。今日既来找我,必会密调人手加防。三路人马有明有暗,互不统属。你府上的安全护卫较之皇宫大内,恐怕亦不遑多让。”
“不过,你是亲历过战阵厮杀的人。若是对方动用成建制的军士剿杀,这一切都是枉然,只能另当别论。所以我说你的担心有点多余,不知你以为然否?”
杨致细想之下确实如此,登时放心不少:“小心总无大错。老头儿,经你一说,我心里舒坦了许多。你好生歇着,我告辞了。”
“且慢。”秦公起身问道:“我家老二骄阳新得的儿子,你是见过了吧?我那孙儿长得怎么样?”
杨致促狭的一笑,学着老狐狸先前的口吻道:“不怎么样。我怎么看都觉得长得像你。”
秦公年轻的时候,想必也是个不安分的主。不以为意的呵呵笑道:“屁话!像我怎么啦?起码没有走种不是?我连儿媳妇都没见过,就算想扒灰都没机会啊!”(未完待续。)
'邪云曲 第333章 新的一年
其实人活在世上,所谓的绝对安全,从来都不存在。还是那句老话,尽人事,安天命。
杨致解开了心中护卫家人安全的疙瘩,心情登时轻松起来。从秦公黑乎乎的居所告辞出来,感觉到处都是亮堂堂的了。
他们父子俩初到长安便是住在秦府,早已熟门熟路。叫来负责采买的管事,麻溜的报出了一大堆物事,让他赶在午时之前,分成两份送去徐府与卫府。
“山茶油五百斤,香油五百斤……。枸杞二百斤,天麻二百斤……。薏米二百斤,小米二百斤,淮山二百斤……。老山参二百斤?鹿茸二百斤?虎鞭二百斤?燕窝二百斤?”
“侯爷,侯爷!”秦府采买管事抹着一头的冷汗,打断杨致道:“小人斗胆提醒侯爷,其他物事都不是太大问题。但这个……这个老山参、鹿茸、虎鞭、燕窝等名贵药物,极少有人动辄以几十上百斤数来论的。您看是不是……?”
杨致咿呀一声皱眉道:“我还有好多东西呢!但听你的意思,秦氏号称大夏首富之家,竟是连这些东西都办不来?”
“侯爷这是在涮着你玩呐!忙你的去,莫要理他。”秦空云适时为采买管事解了围,打着哈哈道:“三弟,这些东西谁办都不如你办起来方便吧?想要讹我就明说,千万别打着什么借花献佛的幌子来恶心人。”
杨致掌控着山东外海商道,想要什么珍稀物事没有?秦氏还得花钱买,他只要咳嗽一声,大把的人上赶着白送,还唯恐他不要。秦空云老于世故,半真半假的道破了杨致的用意。
杨致颇为光棍的道:“无怪乎都说越有钱的人越小气!你看这大过年的。我两手空空的去看望大哥与四弟,未免不太像话。讹你怎么啦?秦氏又不缺这几个钱!”
秦空云一把拉了他就走:“秦氏不缺,你缺,行了吧?我知道总督大人您心多事忙,两家的年礼早以您的名义各送了一份。劳驾移步快走吧!您只要人到了,那就是意到了。”
采买管事目送二人拉拉扯扯的出了门。不禁连连摇头苦笑:谁要敢说侯爷缺钱,简直就是缺心眼儿。俗话说无细不成财,侯爷真是能省则省啊!
徐文瀚成婚之后,既不与一众朝臣交往,对攀扯田家的名目前来拜访的文人士子也一律挡驾,是以府里依然冷清。其妻田氏是前任翰林院掌院大学士田祖德老夫子的孙女,绝对符合这个年代贤妻良母的标准。徐文瀚心性恬淡豁达,于男女感情一事,远不如杨致一般丰富精彩。更不像秦空云一样自命风流。所谓的相敬如宾,换句话说就是平淡如水,但徐文瀚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杨致与秦空云进出徐府,向来不怎么讲究。徐府仆役没人不认识这两位大爷,进门时连通报都省了。徐文瀚则更为爽利,与二人见了面只微一颔首便算是打了招呼,尔后吩咐道:“告诉夫人,就说我与二弟和三弟出去了。”
杨致不由一愣:“老徐。时隔一年多不见,咱哥俩怎么说都是久别重逢吧?……你倒是让我在你府上坐一会儿喝盏茶也好啊!”
徐文瀚看都不看他:“我们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犯不着跟你讲什么假客气。我料到你今日会来,有什么话去四弟府上说吧!”
杨致望了一眼秦空云,皱眉道:“大哥什么时候成了这么一副德性?”
秦空云淡定的笑道:“我看他就是闲出来的毛病。”
兄弟四人当中,秦空云一直都很忙,杨致这一年多以来更忙。徐文瀚很闲,卫飞扬更闲。卫飞扬解开心结之后心无旁骛。安心在家读书习武。他已年满十八,长得高大健硕,精神饱满,愈显英气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