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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话说红叶的恋人又是一谜,可惜自然不会是慧能,卖个关子给大家,猜猜她的爱人是谁?
还未推开后院的门就听见里面的喧哗声,慧能和尚微敛眉头,推开僧门,对正飞奔去上堂的慧心呵斥道:“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此时的他又恢复了那副严厉清心寡欲的修行僧人模样。
慧心乐呵呵地说:“师兄,师傅让慧心去前堂拿了签卦来,要为简姑娘和木施主算一算姻缘呢。师傅今天心情很好,多食了一碗饭呢。师兄还是不要总板着脸,不然师傅又要说你‘慧能凡事不要太认真了’。”慧心学方丈学得惟妙惟肖,多多都想笑了。只见他说完也不去看慧能的脸色,就正庭送签卦。
可想而知慧能的脸色……恩,反正多多是不敢看。
只是方丈的药效起得这么快?多多有些疑惑。
多多随慧能一同进屋,便见简依跪在黄色蒲团上虔诚地求着愿。一支签落地,上上签,她求的是姻缘,只见卦面上写着“浴火重生,凤凰飞天。”
简依满心欢喜,将签卦交于方丈。老方丈手持卜卦而不语,他见多多进来,向多多招招手将卦筒递给多多,示意多多卜卦。
多多有些受宠若惊,她虽不信这东西,却也不好违背方丈的意思,立刻双手接了过来,也学着简依的模样,跪在佛前摇那卦筒。
一支签落地,多多来不及细看,签卦已被方丈捡了起来。他合掌一看,了然一笑,默默地念道:“大喜不若大悲,铭记不若忘记。世间的是是非非又怎么能分得清?阿弥陀佛。”
多多听得一头雾水,悲又怎能胜喜?而忘记有怎能比得过铭记?“是”便是“是”,“非”便是“非”,又如何分不开?
多多待要细问,却见方丈突然间面色紫绀,一口污血吐了出来。多多立刻上前,摸上脉门,脉搏杂乱无序,忽显忽无,甚至有一阵完全没有脉搏。
多多慌乱起来,急红了眼睛,老方丈的身体已如灯枯油竭,形同残烛。多多努力想让自己稳下心神来。眼前的老方丈眼看就要窒息,可她却手足颤动,根本帮不上忙。
慧能慧心立刻把老人放平,大声叫着“余神医,余神医该怎么办?”
多多拿出针灸包开始施针,却根本连穴位都找不到。多多行医也遇见过这样的情况,明明用尽了全身力气却还是不能挽回病人的生命。
这时木然兮上前拉住多多的手腕,一股暖意传来。多多心神微稳,只见木然兮将手置于老方丈的胸口,用内力护住方丈的心脉。
良久,方丈的脸色微微恢复,可是眼神依然不甚清明。
“多谢木施主出手相救。”慧能施礼。
木然兮眼色微暗地摇摇头,表示不必。老方丈伸出枯槁的右手喊道:“慧能,慧心。”
两人立刻跪倒在床前,老人道:“这个寺庙便传给你们了。慧能,若是还放不下,便去找她,给自己一个解脱。我知道当初是放心不下我,现在你可以放心去找她。”
慧能说:“弟子是佛家人,要一辈子守着佛。”
老人轻叹一声:“佛一直都在你的心里。不要让佛成为你的牵绊。这点悟性你反倒不如慧心,去作你想做的事吧!这个寺庙由慧心守着便好。”
“师傅,你放心,慧心会好好地守着咱们落明寺。你会没事的,师傅。”慧心痛哭流涕。
多多看到这场面,凝眉,许久才觉得手心疼得厉害,这才发现她将一枚银针握于掌心,银针已刺入掌心几分,有鲜血滴落。
“简施主,余施主。”方丈边咳嗽边唤道。
“简依在。”
“余桐在。”
两声齐应。
老方丈说:“人生在世,恩怨从来分不清。放得下,舍得掉,才能解脱。”
“简依明白。”
“余桐受教。”
“唉!”老人叹了口气,有开始剧烈咳嗽起来,甚至咯出鲜血。
可此时大家仿佛都已知道已是无能为力,只有默默地……默默地……等待。
或许在那时,老人便已看出,在日后这两个女子会扰乱整个朝堂和江湖,也看出她们身上背负的恩怨情仇,只是佛曰不可说,不能说。
那夜老人终究还是走了。
木然兮从老人手里抽出多多卜的签卦,细看,“曼珠沙华,前世今生。”
简依也看到了卦面,看不透,只是感觉很不吉利。因为曼珠沙华又叫彼岸花,是死人花,只开在死人的坟头。这签筒不知怎么会有这么一支卦,只是不用言,它定是下下签。
第二日寺门大闭,关门谢客,几百的和尚在广场上诵经,超度亡者。方丈在经声中被火化,最后居然得了几粒佛教珍贵的舍利,僧人们准备筑塔储之。
这一日,不知哪里传来的消息,说四皇子段自意在去漠北的途中被人行刺,如今生死未卜。
当时多多正在塔林和和尚们一块儿收拾杂草,起着地基,就要在那个地方为老方丈修一座土塔,这也是她唯一能为方丈做的事了。
当多多听到那个消息,惶然失措。多多丢了榔头,揪着小和尚的领口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和尚支支吾吾,说也说不清,最后多多才听明白,原来具体他也不知,他也是听伙房下山采办的和尚说的。
多多一急,便撇开小和尚向外面跑去,找到今早下山采办菜蔬的厨头,才确定段自意出了甫州,在前往长野的路上被贼人所刺,其他也一概不知。
多多急红了眼,他伤的重不重?他现在怎么样?多多心急如焚,什么都管不了,急着便要下山去,中途碰见慧心也只顾上说一句,后会有期。
从未觉得山路如此漫长,多多汗水渗出。不想却在此时又遇见木然兮。
木然兮从未见过气场如此大的多多,一时好奇忍不住抓住多多的胳膊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多多早已急坏了,这时更不愿与之纠纷,只冷冷说道:“放开。”
木然兮愣住,却没放开手,而是继续耐心地说:“余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知木……”
一柄短剑横扫过来,多多怒然出手,短剑紧紧贴着木然兮的白色衣袖而过,还好木然兮收手快,否则就不仅仅是一道伤口的事。
多多没有时间与他周旋,冷然道:“我说过让开。”
紧随其后的慧心喘着粗气赶到,刚好看到这一幕,一看情势紧张,连忙解释道:“木庄主还请见谅。余姑娘是听到四皇子受伤的消息才着急着下山,正所谓医者父母心嘛。”
慧心连称谓都换了过来,他自是知道眼前这位木庄主的功力,一旦木然兮生气只怕是余神医的性命都不保。
不想听到慧心的话,一旁的简依嘴角微微勾起,转而关切地问道:“四皇子,是段自……”
“四皇子名号是段自意。”慧心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说着便上前拉住木然兮的手说,“只怕余姑娘有急事,就让余姑娘先行离去吧!”
木然兮也动了怒气,脸色凝重。
见他如此,多多依然毫不退缩,直视过去。
简依“呀”地一声,捧起木然兮的手。原来木然兮的左手手背已被多多的剑气所伤,被划开一条几存长的口子,不深,却往外渗着血。简依用手帕为他裹伤,她的脸色也不由自主冷却,眸中凝着冰,只是她微低着头没有人看到。
多多知道若想从木然兮手中强行离开是绝对不可能,于是努力按下性子说:“余某还有急事,敬请木庄主放行。余某以后再赔不是。”
不想木然兮突然笑了:“能近身伤我的,你是第二个。不过余姑娘的短剑好漂亮。”
慧心看看多多手中握的剑,金色剑鞘,剑柄还镶了一颗红色宝石,俗之大俗,平凡之再平凡,看不出哪里好看。
谁知多多短剑往剑鞘中一收,抛出,“木庄主既然喜欢,余某乐于奉送。”
木然兮接住短剑,让道,说:“那么余姑娘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