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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2 / 2)

最近的天气好像总是这么变幻无常。

我想冬天快要来了,我记得这个城市的冬天特别冷,不仅冷还潮湿,以前天一阴下来我就觉得浑身的骨头关节都在疼,但是现在我已经很久没觉得冷过疼过了,有时候我很不理解,我死之后失去了很多正常人会有的感觉,却还保留着正常人的思维和情感,这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觉得难以接受,后来渐渐习惯了,也就觉得麻木了,可以不在乎了。

可我现在真希望我干脆没了思维,没了思考的能力,那样我就不会伤心,不会觉得时光漫长,这么的难以忍受。

快到冬天了,也代表着将近年末了,等新年到,就又过去了一年,我突然觉得特别惶恐,是真的惶恐——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一年两年我熬过来了,三年四年我习惯了,再久一点呢?到时候所有和我有关系的人,我的父母,我弟弟,我的朋友们,还有史政阳,他们会随着时间慢慢老去,最终也会死,然后彻底从我的世界中消失,就像我从他们的世界中消失那样消失的无比干脆,而我是不是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日出日落,斗转星移,却无力阻止任何事?

我好像被阻隔在了时间之外,时间对我而言毫无变化,或者说我根本没有时间可言,时间在我身上是静止的,也就等于不存在,我就只能在时间之外,眼睁睁地看着一年又一年,沧海变成桑田。

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迫切的希望我能早点投胎,至少离开这儿,沈琛说我是画地为牢,把自己困住了,那么也许我离开这儿就好了呢,就算投不了胎,魂飞魄散也是好的,我有点累了,我不想变成第二个第三个徐子安。

那样太苦了,我怕累,怕苦,也许正因为这样我才会死,我其实很软弱,一点都不坚强,就像顶着一个壳的蜗牛,壳里面是软绵绵的一点儿自保能力都没有的蛞蝓,看起来挺硬,别人轻轻一踩就能踩死了。

我有点绝望,我活着的时候以为死就是解脱,是一切事物的终结,可当我他妈的发现连死都解脱不了的时候我就只能绝望了。

沈炼那只手还搭在我腰上,让我觉得有点难受,虽然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是那种心理上的别扭还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我说:“哥啊,你能把你的贵手挪个地方吗?”

我知道他没睡着,可我说了这话他仍是那样搭着,我也没心思再就这个问题跟他多说什么废话了,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认真地说:“沈炼,你给我一个痛快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可悲,我不知道沈炼听见一个鬼说这种话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我熬怕了,不想再这么熬下去了,我当初跳楼的时候应该就是不想当人了,而现在我连鬼都不想再当了。

沈炼把他那只手从我腰上拿开,然后坐起来自上而下看着我,我浑身都不能动弹,从这个角度只能勉强看到他一个模糊的大概的轮廓,房间里静默了很久,我听见他说:“什么意思?”

我斟酌了一下,说:“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快点赏我一个痛快吧,除了这个我什么也不求了什么都不要了,你赶紧把我解决了吧,什么魂飞魄散什么灰飞烟灭,最好是永世不得/超生……正好你也不用烦了。”

我自以为这话已经说得很诚恳了,却听他冷冷地说:“你想的倒挺便宜。”

然后他就起身出门了,我就只能继续躺着,瞪着天花板发呆。

什么叫我想的挺便宜?我是想死又不是想活,能有什么便宜?

我现在情绪特别低落,要是还活着还能动弹估计就是随时准备轻生正在流着眼泪一边回忆过去一边写遗书的状态了。

有时候想想会觉得有点奇怪,我开心的时候只是一阵一阵的,有事让我高兴我就高兴,可伤心的时候好像开了什么闸门似的,所有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堆积在一块儿倾巢而出,然后就是连着大半月的抑郁,整个人都像笼罩着一层阴影,看什么都觉得惨淡。

好像人幸福过开心过的事一下子就过去了忘记了,而痛苦的那些事却总是让人难以释怀,以前以为至死方休是极致,现在才晓得死了之后也未必是尽头。

真不公平,十来个开心的事情凑一块儿也就能让我开心一下子,而一件不开心的事却能让我连着十几天都不开心。

我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这回浑身不能动弹的情况持续的时间比上回长了很多,感觉好像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雨也是下下停停,我昏昏沉沉地盯着天花板看,听着风声和雨声,看到最后觉得看什么都是一片白了,等我发现能动的时候又是一个晚上了。

我走出卧室,看到沈炼裹着毯子坐在客厅地板上玩我之前玩腻的那些拼图,地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铺了一层漂亮的织花地毯,他很有耐心,地板上已经东一块西一块铺着好些个拼好的图了,像是玩了很久似的。

客厅里的灯全都打开了,亮堂堂的。

见我出来他头也没抬一下,把一盒没拆过的拼图扔给我,我说我谢谢你了我现在看到拼图两个字我都腻味。

他不说话,继续坐着玩拼图,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没耐心了,拿遥控器开电视看。

美食节目,看得见吃不着,换台;革命历史剧,无聊,换台;抗日神剧,扯淡,果断换台;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我不听我不听……神马玩意儿,继续换台;法制栏目,这年头犯罪分子智商都被狗吃了吧,换;一群神经病上蹿下跳的综艺节目,换;军事节目,又在分析国际局势和某个地区的战争问题了,没意思,还换……

遥控器被沈炼抢走了,按到了少儿频道,看海绵宝宝。

我看了一会儿,对那块黄色的浑身是洞的海绵完全没好感,决定还是回屋睡觉吧,睡醒了养足了精神再来考虑我的“生死问题”。

结果没走几步又被沈炼扯了回去,还把我按在沙发上不让我走,我愤怒了,伸手就要扯掉手上的东西,他妈的有实体能捏能扯能拽还能揍很好玩是吧?结果那玩意儿还挺结实,我扯了半天也没扯断,我操,怎么沈炼那串珠子动不动就断,我这红红黄黄的绳子反倒怎么扯都扯不断了?

我跳下沙发就要去厨房拿菜刀割,还没迈出一步又被那神经病拖回去还拿张符把我定住了,沈炼板着脸说:“你到底想干嘛?”

我说我他妈想死啊。

沈炼说:“你已经死了。”

我愤怒地说:“谁他妈规定死了就不能再死一次!”

他又不说话了,只是瞪着我,好像有点生气,拿起遥控器按到央视一个频道的美食节目,过了半天才说:“晚上我要吃这个。”

电视上的厨师正在做一道砂锅鱼头,我说不好意思我还就不伺候了。

他瞥了我一眼,然后起身去翻东西了,几分钟后端着冒着热气的来一桶方便面放在茶几上,又开始按回去看海绵宝宝。

然后他突然说:“他是你什么人?”

他这么没头没脑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让我觉得非常的莫名其妙,我说你丫说谁啊,楼下的土狗还是小区的门卫李大爷?

沈炼看了我一会儿,伸手揭走我脑门上的符,说:“别再折腾了。”

然后进书房里不知道干嘛,十几分钟后拿了一叠A4打印纸给我。

说是一叠,其实也没几张,最上面的一张是我的基本资料,包括姓名照片出生年月日,毕业学校工作单位还有家庭状况,往下翻了翻,乱七八糟的一些记录,居然还有学籍档案,然后是我的死亡证明,这些东西,寥寥几张纸就记录了我的一生,我突然觉得人活着图什么啊,一辈子或长或短的过完了,就只剩下这几张纸,方方正正的刻板的几个铅字,和旁人微不足道的总会随时光消逝的回忆。

我说:“你给我看这些干什么?”

他说:“继续往下看。”

翻开那页我的死亡证明,后面的却是史政阳的资料,也像我那样,姓名照片出生年月日弄了一份生平,和我那份的区别大概就是在最后我的资料上附了一份死亡证明,而他没有。

我觉得有点可笑,我问他:“你在调查我?”

其实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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