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几百年,坚守着自己是个人类的身份,然而当鬼道终于被打开了一个出口,他们却再也不能离开了。
他们,再也不是人类了。
汐瞳和苍瑾被带到山庄的中央,一个被盖着盖子的巨大的水池。池水漆黑,里面似乎暗涌着什么,却都看不清。
“她要跟你一起去吗?”
既然苍瑾继承了鬼刀,汐瞳也就没有非去不可的必要。
但是——“送她一起去!”
鬼刀大爷不留余地,他要用尽所有的可能让苍瑾保持人性,汐瞳一起去了,才更有牵挂。他要用汐瞳的安危,牵制住苍瑾的人性!
苍瑾才不在乎他们怎么想怎么说,他站在池边回头看汐瞳,汐瞳大概知道……他一定又要问,怕什么?
“走吧。”他这一回更直接,但是跟他一起走,他总不会让她比留在这里更危险。
汐瞳抓了他的手,还没来得及上前就被一把拉进苍瑾怀里,抱着她倒进池中——
为什么这一次,完全没有害怕的感觉。
明明他们要去的,是比这里更加凶险的地方吧?
第十八章奇女白珑
——阳间,西灵院——
木鸢跟千女之间的关系让众鬼很说不清,他是人质又不像人质,他们不是朋友有时候又很微妙。所以,是监管还是伺候,这个尺度让人很不好拿捏。
最后,众鬼商议决定,为了不要再惹千女大人不高兴,还是应该把他供起来!
就这样在众鬼的伺候之下,木鸢俨然又是另一位鬼王……不,应该说是鬼妃?鬼后男宠?@#¥%……
众鬼对他的监视渐渐放松——木鸢,实在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
他偷了众鬼的阴魂灯,因为汐瞳说过,阴魂灯是鬼的引路风灯,有阴魂灯在手,在夜晚就可以随时随地进入阴魂道并且不会迷路。这东西木鸢以前没见过,但在众鬼中却是司空见惯,很容易就能顺来一个。
他只是意外竟然没有一只鬼有在防备他从阴魂道逃走,于是他逃得顺利得异常。
然而他刚一进入到阴魂道,没有见到熟悉的阴暗风景却整个人徒然下落——他脚下甚至没有一个借力点可以让他跃回到出口,只能这样无尽地下落,仿佛就要落进了幽冥地狱——
突然间腰上一紧,一条细长的白色丝带在黑暗中宛若蕴蕴白光,紧紧缠在他腰上,阻止了他继续下落。
木鸢正要抬头去看那丝带来处,上方突然一声冷冷的“不许看。”声音像冰棱撞击般清脆,冰冷,只可惜迟了一步,木鸢已经抬头,看到了声音主人短短的裙底。
一只鞋子甩下来拍到他脸上,他风~流妖孽,左使木鸢这张风华绝代,颠倒众生,不倾国也倾城的脸上——
是你自己要穿那么短的裙子要跑到他上方,拿鞋底子扔他干什么?
木鸢还没有来得及抬头,留在脑中的净是那白白的裙子白白的,嗯哼,对方似乎已经飞下来,抄起木鸢腋下便带着他向上飞去。
这不是鬼也是妖。
从刚刚那一瞄木鸢也能确定——良家女子木有穿成那个样子的。这身装扮,在妖鬼中倒是司空见惯。
虽然他大概明白身后的人只是不愿意再被人看裙底所以才从身后抱住他,不过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胸部……
木鸢可耻地对她的身材做了一个不错的评价。
第十八章 奇女白珑
“不要再到这里来了。阴魂道不是常人该来的地方,何况这里已经不能走了。”
将他放到地面,木鸢终于看到此女面目—— 一身雪一样的白。
不仅白衣白裙丝带飘逸,肤白胜雪,连一头银丝也宛若蕴蕴生辉,只有一双眼碧翠如珠,带着不可思议的光泽。
“你是鬼还是妖?”
女子面上毫无表情,就如同只是一个冰雪雕出来的娃娃,明明看起来外貌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模样,却有着跟外表年纪不符的冷若冰霜。
木鸢并不因她的冷淡而放弃,继续问:“姑娘怎么称呼?”
“走。”
她却只是冰冰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转身便要离去。
木鸢扫一眼周围,他依然在幽冥教中,却不是西灵院。这个,算是她救了他么?不仅是从阴魂道,也从千女的禁锢中救了他出来。
“姑娘留步——姑娘?美人儿?——虽然很失礼,不过……我恐怕只能再去一次阴魂道。”
这句话让那白雪一样的女子停了下来,转回头——“不要自己去找麻烦,我不会每一次都救你。”
木鸢妖娆一笑靠近了过来,“不会每一次——就是说你还会救我。”
她是不知情趣或是不感兴趣,只认真盯着木鸢道:“我只是,在看守着这里而已。如果你不小心掉下去我也许会救你,但是自己去找死的不在我的负责范围内。”
“看守?你是什么人?”
女子却不想再理会,转身又要走,木鸢只觉好似不管什么惯常的手段用在她身上就像蓄力打进了棉花里——人和人之间是需要互动的,当对方完全无视你的时候才真的什么手段都没有用。
“等一下,虽然我也不想找死,不过却不得不去找人。”他这辈子大概没几次会这么老老实实地道明原委,虽然事出无奈,但隐约觉得这不是个好开端——
“你要找谁?”
“两个朋友,他们进了阴魂道之后,我们便失去联系了。或许——你会知道他们可能有什么遭遇?”
白雪女子默默思量了很久,饶是木鸢颇好的耐心都差点忍不住说声您倒是给点反应啊~
“——他们若已入鬼道,便救不了了。”
这个如果是旁人,他或许信也就信了,但要他相信苍瑾那种家伙随随便便就让鬼吃了什么的……
白雪女子就像是一瞬间能看穿人在想什么一般,突然说,“鬼道里最可怕的不是鬼,是人。”
木鸢再想细问,她却又什么都不肯说了。
那双漂亮的眼珠像碧翠的琉璃,只是默默的,默默的,么有该有的回应而让人感到森森的无力……
她的沉默说得很明白,她不想理会就不会开口,她只回答她想回答的问题。除此之外,她就是一团冰雪雕的人偶。冷艳二字用在她身上再适合不过。
“那么我可以再进去了么?”
她迟疑了一下,低垂的睫毛长长的,宛若透明一般,“你不要搞错,我在看守的不是阴魂道,也不是鬼道。只是不让那一边的人手伸得太长,搅到人间这一边罢了。”
既是说,他进与不进,其实都与她无关。
“那你却又救我?”
女子移开目光,回应他的又是冷冰冰的沉默。
木鸢不是没应对过无趣的人,无趣的,死板的,他从容自若,但没有像这样好像对着一面墙在自言自语……这种冷风嗖嗖的无力感让他自己觉得自己像个傻X。
只是,木鸢还是察觉到,她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一定会理他——就是在他说真话的时候。
所有的插科打诨都会被完全无视,她莫不是真的能够看透人心。虽然对于一个妖来说,这似乎并不是没有可能。
——就是说,这辈子没说过几句真心话的木鸢这回也要就范了?
“鬼道——我送你去。只要有入口,我可以出入自由,并且帮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但是把他们带回来之后,就别再乱闯了。那一边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那是自然,谁又会自找麻烦,沾上这许多事情呢?”他说得轻巧,却又在那双碧翠眼珠的直视下,再次明白自己是有多废话。她身上就像打着“废话无效”“一切废话禁止”的标签,可他木鸢偏偏是个用花言巧语插科打诨堆积起来的人。
“我总该知道你叫什么?不然要怎么来称呼,你总不想我一直喊你美人儿吧?——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