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
“是呀,14岁就对这种事儿反感。”
“14岁,开什么玩笑?”大可不解。
苏文低头看着脚趾,道:“没,没什么,我先睡了,晚安。”
“晚安。”
接下来听《I Love Her》和《米歇尔》,电话铃突然响了,尖锐异常。他静静地凝视机身,以为是神秘人。
“喂。”
“今天这么乖呆在家里?’江薇问。
“明天想去武夷山走走,散散心。你呢?”
“看到熊宝宝坐在床头,就给你打个电话,一个人去旅行?”
“还有个,有个叫苏文的女孩。”
江薇明显在电话那头沉默下去,片刻后问:“是情人?”
“讲不清楚。”
“……”
“……”
“……认识很久了?”
“一个月。”
“谈得来?”
“谈得来。”
江薇“呃”了一声不再说话,隐约可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音乐旋律,便道:“是罗克塞特的《It Must Have Been Love》?”
江薇还是沉默,片刻后问:“她在你屋里,对吗?”
“……对。”
“……”
“太随便了。”江薇突然冒了一句,随即将电话盖了,大可怔怔举着听筒,想象江薇盖掉听筒后的情形,想来床头亮着台灯,灯光暖黄,夜色沉静。他对着听筒说了句晚安,挂上电话,望着地板,发了几分钟的呆,又开了一罐酒,刚喝两口,电话又响了。
“……”
“……说话。”
“是因为寂寞,对吗?”
“屋里太冷清,像坟墓。”
“她长什么样?”
“红头发大眼睛。”
“很年轻?”
“19,你回来就能见着。”
“我说过想见她吗?”江薇说完又把电话盖了,大可苦笑。
'月亮旁边那颗星名叫苏文'
火车到武夷山市是早上6点左右,他们在风景区找了家标准星级酒店投宿,卫生条件还算不错,坐便器没有污垢,24小时都有热水供应,出乎意料之外。
避开都市尘嚣,放眼都是茂林修竹,流水涓涓,一片掩映葱茏的青山翠色,才恍然大悟在都市的猪圈之外,天地是另一番风味。他们早起看云窝奇景,云蒸霞蔚;下午乘竹筏听山野之人放歌于深潭峭壁之间;夜晚则静坐酒店茶座喝茶聊天,或漫步于月光下的林中小径
,听夏虫呢喃看当头月好。
“大可,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我很开心。3天都没碰过白的了。”
“明天我打个电话,建议把戒毒所开在这里。”
苏文挎着他的手臂,大眼睛在月下闪着光亮:“到了这里,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说说看。”
“自由。自由得无法无天。”
“这比喻不坏。”
“谢谢你。”苏文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呃?”
“头回在酒吧见到你,就觉得你可以接近,知道为什么?因为你愣头愣脑,傻得可爱。”
大可开始扮痴呆相,苏文直笑。
“出车祸前找你不着,又去了一回巨石酒吧。”
“什么感觉?”
“还是那么神秘。热闹虽热闹,但那只是表象,在喧嚣的背后,那头张着大嘴的怪物却显得很忧伤。”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怪物的存在?”
“用心。”苏文用手指了指心口,下意识地仰望了一眼天心的白月,“怎么说好呢?”她轻轻叹了口气:“总觉着酒吧里藏着秘密。”
“秘密?”
“还记得说过狼的事情吗?直觉告诉我狼是从酒吧里出来的,巨石吧是条通道,链接着另一个世界。”
“哪个世界?地球之外?”
“不清楚。也许是通向梦境的那片黑森林,但那是位于何处就不得而知。”苏文说完转过头来,神情一片迷惘,“我的感知层面至此就打住了,其他的无法意识到,就像深不见底的深深深深的海洋,一个蔚蓝色的世界,透明、忧伤又不可捉摸。”
大可笑着说:“就像你。”
苏文也笑,但笑意转瞬即逝:“有过爱人吗?很爱很爱的那种?”
大可点烟,抽了,不语。
“不想说?”
“忘了。也许有过,也许没有。这个问题让我想起了一篇小说。”
“嗯?”
“菲茨杰拉德的《冬天的梦》,一切都过去了,梦也醒了。”
苏文又挎紧了他的胳膊道:“但我却知道。”
“什么?”
“若以后有人问我,我会说你就是我的爱人。”
“不是说好的谁也不爱对方?”
“但我毁约了。”苏文又望了一眼月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亲吻,你对我说—;—;月色撩人吗?就在今天,这片月色之下,我只想说,大可,认识你很高兴。”
“仅此而已?”
“一直想把自己给你,让你亲近,但又对男女间的事很怕,觉得上帝在开人类的玩笑,相爱的人能做,不相爱的人也能做。还不如接吻来得浪漫。”
“从前遇到过什么事情心有余悸?”
“你知道?”
“只知道想跟你做爱。”
“现在?”
“一直都是。”
“在月光下,山野之中,就现在,好吗?”
“你不怕了?”
“想知道跟你是什么感觉。”
“那来吧。”
“你得轻点儿。”
银白的月光从树叶间洒落下来,远处池塘中有青蛙的鼓噪。苏文不停地“咯咯”直笑,大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这样笑,我没法干活了。”
“那就不干呗。”
“可你勾引我。”
“因为喜欢你。”
“再试一次。”
“嗯。
……
“大可。”
“嗯?”
“看到月亮旁边那颗星了吗?”
“背对着它,怎么看得见。”
“那你转过来。”
“一心不能二用。”
“你看嘛,就那颗,最亮的。”
大可停住动作,转过头来:“看到了,这星叫什么名字。”
“叫苏文。以后你只要看到它,就能想起我来,你会吗?”
“试试看吧。”
“再问你一次,这星叫什么名字?”
“苏文。”
“苏文是谁?”
“一个在荒郊野外勾引我的女同志。”
“我不是同志,我喜欢男孩子。”
“那就是女鬼。”
“真变鬼了你还喜欢我吗?”
“什么破问题那么多。”
“回答嘛。”
“喜欢,哪敢说不喜欢。”大可应付了事。
“一定要记得我,在我19岁的时候,跟你在一起,在这银白的月光之下,就我们俩人。”
“还有蚊子。”
“你说我好看吗?”
“马马虎虎。”
“说点儿好听的,就说,苏文,你是我见过最美丽最可爱的姑娘,你说呀!”
“苏文,你,你是我见过最美丽最可爱又最强加于人的姑娘。”
“还有呢?”
“让我想想。”
苏文就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望着他,瞳孔深处,有一轮月。
“好,好像没什么了吧。”大可半天后说。
“再想想?”
“你的大腿圆润如美玉,是巧匠的手作成的。你的肚脐如圆杯,不缺调和的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