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下意识的赶紧冲进竹林里,来到回廊时,茶还是热的,可萧月痕却已经缈无踪影。流星马上又跑回屋内,借着烛火,颤手颤脚的打开了梅花镖上的小纸条:
城外柳林木屋
流星不敢耽搁,快速脱下了轻飘飘的纱衣,扎起长发,换上衣箱底层的一身黑色劲装,蒙面翻出了王府,顺着长安城里的屋顶,下到一家客栈的马厩,悄悄骑马来到了城郊一处废弃的房子。
流星解开马绳,赶走了马,这才掀开了萧条败落的院子里,一口荒废已久的枯井井盖,跳了下去……
夕阳斜下时分,刘曜哼着歌儿,很愉快地正想回家,刘粲突然出声喊住了他:
“二哥,先别走,今晚有任务。”
刘曜顿时如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脸色很黑的转过头去,刚想拒绝,刘聪从身后走来,拍了拍刘曜的肩膀,问道:
“你今夜可能要晚些回去了?没问题吧?”
“……”刘曜看看皱眉的刘粲,又看看询问的刘聪,一咬牙,回道,“没关系。什么事?”
刘聪看了看周围,并未说话,而是带着他两个最为信任的兄弟,走进了议政厅,屏退了所有宫人,只留下五福伺候茶水,这才递过一封密奏给刘曜。
“这是寡人昨天收到的。说是长安城里那个有名的妓院,叫……”
“天上人间!”刘粲一边歪着头看着刘曜手里的密折,一边答道。
“对,就叫这个名。说最近里面藏着一些谋逆之徒,而且很有组织,很危险,说是这两天就会火烧长安!这还得了?你们俩,我最信得过。今夜你们就带兵过去,绞了它!”刘聪在桌上一敲手指,果断命令道。
“是它本身有问题,还是客人有问题?”刘曜看完不甚清楚的奏折,抬头问刘聪。
刘聪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道:
“这种地方鱼龙混杂。酒席之间说些什么,那些妓女清楚得很!可她们对此事缄口不提,也不上报官府。即使没有问题,也该办了。知情不报,更可恶!”
刘粲好奇的问道:
“为什么要我们两位王爷亲自出马?随便找个军官去不就行了吗?”
刘聪摸摸胡子,望着门口,自信道:
“呵呵,这事还真不能喊别人。我就是要看看,明天上朝,又有几个人要跳梁了。”
“什么意思?”刘粲不解。
“大哥的意思是,天子脚下,一个妓院怎敢如此猖狂?肯定朝中有后台。”刘曜说完,回头看见刘聪点了点头。
…………
于是,这天晚上,刘粲带着化装好的匈奴兵,从申时开始就逐个混进天上人间,勘察情况。
午夜子时,刑姬坐在屋内阳台上,抽着水烟,透过烟雾缭绕,看着夜冥站在圆桌前,慷慨激昂的说道:
“弟兄们,你们的兄弟姐妹多半都死在匈奴人的手里!现在是该报仇雪恨的时候了!让他们笑着来长安,永远回不去漠北草原!我们会让他们终生难忘的!”
“好!是该动手了!”桌子周围坐着的一群西晋旧部将领立刻响应。
刑姬嘲笑道:
“司马睿那个混帐东西!派王家那个胡子都没有长齐的小兔崽子,来跟我说教!说什么皇帝要休养生息。近几年内,叫我们都不要招惹匈奴!放他娘个狗屁啊!升官发财的时候怎么从来不想到我们!害我为他们司马家族杀了一辈子的人,到头来还要拐骗儿童帮我卖淫度日?!啊!呸!我们不做点成绩给他这个老不死的看看,他就不知道姑奶奶的利害!”
刑姬的话音还没落,刘曜就带兵冲进了天上人间。刑姬他们反应很快,立刻就想抄家伙反抗,却又被乔装改扮,原先就混在嫖客中间的刘粲手下制服了。
长安这座名城再次逃过了一劫,幸存下来。刑姬和夜冥并不甘心,就在士兵过来给他们戴刑具的当口,刑姬和夜冥互递了一下眼色,同时闪身,用手里剑割破了面前士兵的喉咙,瞬间解决了两名高大的匈奴军人,想趁机突围出去。一些嫖客开始混乱,抱着头大声叫喊,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跑着。
“来人啊!逃跑者!格杀勿论!”刘曜背手挡在门口,沉着冷静的大声命令。
“诺!”军令如山倒。刘曜的手下拔刀冲进灯火辉煌的天上人间,顿时血肉横飞。
刑姬和夜冥终于没能逃脱阎王的招魂锁链,死不瞑目的倒在了他们为之奋斗了一生的天上人间大厅里,红色的血晕散开凝固在大理石地板上,凄寂无声的封存了战争年代又一出悲剧人生。
匈奴士兵有条不紊的清查着人数,带走这些‘恐怖组织’的成员,押解大牢。刘粲突然心急火燎的冲出来,一拍大腿,对刘曜说道:
“二哥!!我们刚刚在那个老鸨屋里,查到她和晋皇帝的书信!原来这个消金窝是司马睿安插在我们身边的密探总舵!”
刘曜闻言,蓝色的瞳孔瞬间放大,吹了一声口哨,黑珍珠立刻听话的跑了过来。刘曜甚至没有等马停下便跳上它,飞快的朝家奔去……
流星下到井内,熟练的在黑漆漆的密道里前进,终于来到了另一个井口。流星刚从井里探出脑袋,一柄长剑都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那人一看是流星,又立刻收回了剑,低声道:
“怎么才来?没被人跟吧?”
流星警戒而快速的跳出井口,一看,风流也是一身黑衣劲装,拿着剑站在井边,脖子上还绑着一个用来蒙面的黑巾。
“怎么回事?!萧月痕呢?快放了他!”
“先进屋再说!”
风流率先推开木屋门,站在门边等流星。流星瞪他一眼,警惕的走了进去。黑漆漆的屋子里,没有点灯。银色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小木屋内,让流星看到了昏迷在床上,手脚皆被绳索捆绑,口里还赛着布条的萧月痕。
“月月!”
流星看到萧月痕的一瞬间,立刻冲了过去,确定他只是晕了过去,这才转头,愤愤看向屋内,同样一身黑衣的冷香,还有门口‘站岗’的风流。
“你别这么看我们。真是狗咬吕洞宾~~~!”
冷香挑着桃花眼,丢给流星一柄长剑,还有一整打流星镖,这才说道:
“要不是风流提前知道消息,我们现在都已经完蛋了。我们好心要你一起逃,你还不领情!真是不识好人心!”
“什么意思?”流星丈二摸不着头脑。
风流从树林里牵过一辆马车和一匹骏马,对屋内二人说:
“刘曜和刘粲今夜去抄我们老窝,估计这会儿也快发现我们的身份了!还罗嗦什么?快走吧!”
“是呀,边走边说吧。我们现在可是中原两国通缉要犯!哎唷,我好怕啊~~~”冷香说着冷笑话,脸上的表情却是从未有过的自由与快乐。
“你们……怎么……”
流星又感动又诧异的看向二人,赶紧抱起了昏迷的萧月痕,紧随其后走出了这个曾经救过范长生的木屋。
风流掀开马车帘子,让流星抱着萧月痕进去,然后自己坐在了驾驶座。冷香则跨上了另一匹骏马,豁然开朗道:
“我又不是傻子!朝廷要我们做密探这么多年,一文钱都不给!还要我们出去卖淫接客!我又不犯贱!我他妈不干了!远走高飞哦~~宝贝~~~~”
“嗯~~~就是~~~啵~~~~”风流就着赶车的姿势,给了冷香一个飞吻,看得马车里的流星满头黑线。
“那你们干嘛绑他呀?”流星松开捆绑萧月痕的绳子,心疼地帮他揉着。
风流和冷香闻言大笑,一唱一和的说道:
“不绑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