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进来,是对碧落说的,亦是对这陌生的男子说的。
那一剑就算是刺下去,人家也未必就会死。这件事一看就是有人精心算计过的,又岂会在碧落这样一个小丫头手中败北?黛玉淡淡一笑,看着向门。一一一一
来人一袭黑袍,俊美的面容,嘴角牲着邪邪的笑,他缓步优雅的站在那里,像一匹原野上奔跑的不羁野马。
“想不到,贺兰王子千里迢迢来到京都,却是这样无声无息的?怎么我朝皇帝,没有派礼部的官员盛情招待呢?”黛玉淡淡的看了贺兰臹一眼,把目光撇开。
“晋阳郡主认识我?真真令人惊喜。那就少些麻烦了。郡主请吧!”贺兰臹被黛玉单刀直入的方式弄得有几分不知所措。但到底还是王子身份,随机应变,脸上的愕然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得意的笑容。
“紫鹃,你跟我走。碧落留下。”黛玉平静的站起身来。
“主子!我要跟着你!”碧落闻言大惊,急忙跑到黛玉身边,用自己的身子,紧紧地护住她。
“碧落!”黛玉低声喝道:“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傻瓜,留下一个,也可以报个信,都跟着去了,岂不是连个报信的人也没有了?
“主子……”碧落自然知道留下来报信很重要,但若是让手无搏鸡之力的紫鹃陪着柔弱不堪的黛玉一起走,她又如何能放心?再说,无论是王爷还是南宫公子,这件事情都没办法交代的。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跟黛玉一起。
“哈哈!自然你们都要走,留下谁,都是我贺兰臹招待不周啊!”贺兰臹一摆手,立刻有十几个人跟进来,二人一组分别立在黛玉和紫鹃碧落身边,那副样子,仿佛谁不走,他们便要动手绑了去似的。
“这就是你贺兰王子的待客之道吗?”黛玉冷笑,“士可杀不可辱。黛玉纵然是一弱女子,也不会任你如此欺凌!你若不让他们退下去,我立刻死在这里,也绝不离开半步!”黛玉说着,忽然抬手,摘下发间的一根长簪,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都下去!郡主乃巾帼英雄,自然一言九鼎。贺兰臹佩服之至!”贺兰臹的唇角抽搐一下,暗暗地咬牙,许是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难缠的女子。于是一挥手,那些护卫又尽数散去,“郡主,可以走了吧?”
“走!”黛玉把手中长簪回手塞入衣袖中,暗暗地转了转,直觉得手心里尽是冷汗,那根银簪握在手中,滑溜溜的几乎要掉下来。
黛玉带着紫鹃和碧落,跟在贺兰臹身后下楼,到门口上了一辆看上去极普通的马车,车帘子放下来,挡住了三人的视线。只听外边一声长剑轻吟之声,接着便是几声惨呼,碧落忙转身掀开车窗的帷幄,但见门口处的几个下人,尽数倒在血泊里一一贺兰臹,竟然杀了小院里所有的下人!
“这个畜生!”黛玉只看了一眼,便闭上了眼睛。那些无辜的人命,总有一天要讨回来的。
车子颠簸着,不知会往哪里去。黛玉忍着心中的痛恨,靠在紫鹃身上,用帕子捂住了脸,默默地流泪。
南宫倾城顾不得胸口处隐隐的疼痛和激烈翻滚的内息,匆忙赶回自己小院的时候,那些蜿蜒在小院青砖地面上的鲜血尚未冷却。惊呼一声,南宫倾城飞身上了望月楼。然,已经是人去楼空……
“丫头!一一”南宫倾城嘶喊一声,推开窗子从楼上跳下来,环视着小,院里倒在地上的几个小丫头,血腥的味道混合着玉兰花的清香,鲜红的血迹沾染了洁白的花瓣,诡异无比。
“尊……主……”一个小丫头轻轻地动了动,砍在她腰间的那一剑没有立刻要了她的命,一息尚存,她拼命地挣扎着,声音细小,几不可闻。
南宫倾城精神一振,立刻上前去拉起了那小丫头,疯狂的失去了心智:“谁干的?!谁?!”
“锦……衣卫……”小丫头并不知道来人的真正身份,只是凭借那身张扬的锦衣,猜想他们是锦衣卫的人。
“啊一一狗皇帝!我与你势不两立!”南宫倾城竭斯底里的长喝一声,把院子里玉兰花村上的洁白的花瓣尽数震落,白色的花瓣犹如丧礼上的纸钱一般,随风飞舞着,纷纷扬扬,洒落满地。
—————————————————————————
。
第07章 此情刻骨沧海无涯
夜色漫长,烛光摇曳。
北静王王府一片寂静。
书房里昏黄的灯光洒了满屋,在地上拉出一个长长的投影。
水溶手持一本古书,整个下午心神不宁,此刻虽然手里拿着书,却依然不知书中所说何物。突然间心中一阵悸动,他目光停留半响,淡淡的放下书,眉头轻皱,略显疲惫的靠于椅背上,闭目假寐。
今日因为北疆粮草的事情,水溶忙了大半天。南宫倾城还在昏迷的时候,皇上下旨诏水溶进宫议事。同时召见召见的除了水溶还有户部兵部的主事大臣,当着几位侍郎主事的面,明着说朝廷没有粮草给北疆发运,要水溶自己想办法解决。还说是对水溶的无上信任和重用,那几个大臣也随声附和,说什么皇上待北静王如亲兄弟,说什么北静王乃是朝廷栋梁,国家的中流砥柱,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狗屁而已。
忙完了粮草的事情回来之后,才知道南宫倾城早就离开。水溶苦涩一笑,离开好,他早些去黛玉身边,自己也放心不少。家人传来晚饭,水溶只看了一眼便叫人端下去,身休疲乏,心灵疲惫,此时的他除了想念黛玉之外,再也不愿做任何事。
深夜了,她在做什么呢,可是睡了么?可曾按时吃药?是否还咳嗽?是否又耍小脾气不吃饭?南宫倾城有没有办法哄她吃饭吃药?有没有带着她去见南宫老妇人和他的父亲南宫雅轩?……
终于,他烦躁的起身,在屋内踱着步,目光落到一旁安放着的古琴上。
那古琴在那里闲置了很长时间了,一根根细细的纤在灯光下散发柔和光芒。他脑海中浮现她抚琴的样子一一朱唇微抿,轻低眼帘,抬素手,琴声叮咚。
他心中一动,伸出修长手指,按住琴弦“咚”的一声,仿佛水面的涟漪,音波圈圈荡开来。
夜景阑不知何时进来,静静站在他身后,目光担忧复杂。自从水溶决定成全黛玉和南宫倾城之后,夜景阑便被水溶召回了北静王府。此刻他应该在暗夜里修养精神,而不该出现在此。
水溶修长指尖离了那琴,头也不抬,淡淡道:“什么事?”
“王爷,出事了。”
“出事了?谁出事了?!”水溶的心突然下沉,猛然转身,慌乱的盯着夜景阑。
“郡主在南宫公子那里被一股不明身份的人劫持。因为那些人身穿锦衣卫的衣服,所以南宫公子便孤身一人闯皇宫,问皇上要人。然后一一”
“然后怎样?”
“皇上命人捉拿了南宫公子,送进了死牢。”
“玉儿呢?!”
“郡主……下落不明……”
“……”水溶顷刻间如同被判了死刑,呆愣愣的站在那里,身体摇摇欲坠,右手伸在空中,想要抓住什么,但始终没有抓住,薄唇紧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