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三年前,若有人告诉我,我会跟着两个男人,把另外两个男人抬进屋里,扒光了衣服,强迫他俩做爱,我一定会告诉你,你疯了。
放在一月多前,若有人告诉我,我会听着两个男人做爱的声音勃起,我一定会满怀同情地给你两个铜板,请你去西街孙大夫那里看看脑子。
人生,就是这么的出其不意,满怀惊喜。
当我和绷捕快一人扛一个,吭哧吭哧上了楼,进了房时,都非常自然地将人放下,转身欲走,而在我们转身眼神相对的那一刹,我发誓我们都在对方眼里看到相同的想法——你怎么不留下来给他俩脱衣服?
“…”
毕竟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自有一番豪情仗义,离江尚秦爆体而亡还有不到半柱香,我们自然不会再推脱来推脱去。默契转身,绷捕快选择了那魔教人,随着布料被撕裂的声音,那人的健壮身体便全部赤裸裸地暴露在人前,不甚雅观。绷捕快手艺精湛,又拿撕下来的布条将那人的脚踝绑在床头,使这人身体呈M状,底下风情一览无余。
我不忍直视,虽知道绷捕快是为了江尚秦好办事,但我直了二十多年,面对这男性器官的特写很难保持一个平静的心情。努力将眼角余光拽回,我把江尚秦扶起,两三下便扒了他的底裤,努力忽略我眼前那根直直翘起的大老二,冲绷捕快道:“衣服倒是扒了,可是男人总不比女人,他这后面…进得去吗?”
绷捕快尖声道:“我身上倒是有护手膏,但是谁来给他抹?”
“……”
毕竟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自是有一番矜持的,我迟疑两秒,挣扎道:“把护手膏留下给江尚秦罢,他若自己还有点神智便让他自己来,若是不能,大不了我们之后找孙大夫给这魔教人看看后面好了。”强行进肯定进得去,最多做成肛裂嘛,找大夫治治就好了。
我发誓,在我说完这句话的瞬间,那魔教中人本已暗淡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熊熊的怒火全部蕴含在那如刀子般的眼神中,恨不得把我活吃了一般。
切,等江尚秦干完你,你仇恨的对象怕是要换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尤少侠,本捕快一向很欣赏你。”绷捕快欣慰地拍拍我的肩,掏出一盒护手膏,打开后放在床边,又对江尚秦抱拳道:”难为江小公子了,还是赶快解毒的好,我们就先不在这碍事了。“
江尚秦似乎还留有点神智,之前大抵是因为一直苦忍,所以没有力气,动弹不得。此时听到绷捕快说话,他才吃力抬头看向我们,头发凌乱,满头大汗,只吐出一个字:“好。”
不敢再多待,我和绷捕快立刻退出房间,关了房门,欲使轻功下楼,可又怕房间内出变故,我们只好停下脚步,小心伫立在门后,竖耳聆听里面的动静。
站了好一会儿,里面只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不免有些担心。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小声问道。
“江小公子那话儿看上去颇为威风,想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绷捕快小声回道。
话音刚落,便听到里面断断续续有呻吟声响起,再仔细一听,那声音低沉浑厚,竟是那魔教中人在叫床,明明男子声音不如女子高昂,此人却叫得莫名有股媚意,尾音颤了又颤,好似绕了百八十个弯,又一声比一声大,穿过质量堪忧的木门直击我脑海。
“既然听上去没什么大事,我就先走了。”还没等我开口,一边的绷捕快便开口了,我听他语气有异,声音干涩,不用看他下身,我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稍稍动了动身体,交叉两腿,微微弯腰,笑道:“正好我也先去后院忙活,那绷捕快慢走啊不送了。”
绷捕快此刻难得寡言,只是点了点头,连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给,立刻施展轻功离开了客栈。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我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忧愁。瞥了瞥嘴,我又转头冲甄争讪笑:“那我也先去后院了,你也先找个地方呆着吧,在这听墙角总归不大好…”
甄争刚刚一直看着我跟绷捕快在屋内忙活,现在不知何时又拿了长枪,盘腿坐在二楼木栏上。他身形稳当,屹立不倒,眼神真诚地看着我,完全不似我和绷捕快那般窘迫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唉,瞧瞧人家,这才是有着赤子之心的人,哪像我和绷捕快,听到叫床声就不由自主地勃起了,一点自制力都没有,而且还是个男的在叫床,这让自诩为直男的我情何以堪。
想到这点,我不由得感到一丝惭愧,两腿间小兄弟也有缓缓降旗之势。
“可怜我这黄花梨木板凳,一个价值一百二十三两,就这样被一腿劈散……”魏石皓的声音幽幽在楼下响起,我身子一抖,唧唧一软,缓缓蹲下身,欲把自己藏在木栏后面。
果不出我所料,他的声音变得咬牙切齿:“尤雍!你给我滚出来!我叫你看店,你这怎么看的店?叫人打上门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有人打架就赶到店外打吗!”
我小声冲甄争道:“甄少侠,麻烦你往旁边挪一挪,把我挡住,别让掌柜的瞅见我。”
只听魏石皓又在楼下冷笑:“你当我聋了不成?这客栈就这么大,你想躲到哪里去?给我滚下来!”
我从二楼探了个头,瞧见魏石皓右手里拎着个包裹,左手按在桌上,像是怒火攻心气得站都站不稳了。正想把头收回来,便感觉头上一凉,转头一看,一根筷子直直插在门上,正好离我头顶差了一寸。
小心翼翼把筷子拔了下来,我又探头,冲魏石皓喊道:“掌柜的消消气,砸烂板凳的那人正在屋里干事,等他们完事我定把那人押来给你赔罪。”
魏石皓冷笑道:“你别扯开话题,我说三声,再不滚下来,下一根筷子可就不在你头顶了。”
我一听这话,骨气全丢,屁滚尿流从楼上滚下来,搓着手心虚道:“来了来了,掌柜的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你把门口收拾干净,我刚遇着绷捕快,他只说人已经在客栈了。”魏石皓抬头望着二楼那扇紧闭的房门,蹙眉道:“这是在作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道:“江尚秦中了春药照风月,绷捕快说一炷香找不到人就会爆体而亡,正好那魔教人中了软筋散,我们一寻思,就拿那魔教人解毒好了。”
魏石皓脸色一变:“你们拿那魔教人给他解毒?”
我只当他原来是魔教大护法,对魔教人有同胞情谊,此刻支支吾吾道:“那没办法呀,总不能让我跟绷捕快他们英勇献身,再说这春药得干上个一年,我跟绷捕快他们都有要事在身,是万万没有空的。”
“你懂个屁!”魏石皓道,把包裹扔在桌上,话里多了几分火气:“照风月不是普通的春药,更是杜酒研制的情蛊,江尚秦跟那魔教人做了,以后怕是要对那魔教人死心塌地了!”
我一惊,二楼屋内那被门掩盖的叫床声此刻又变得格外清晰。我立马指着二楼看戏的甄争道:“不是我,是甄争出的馊主意。”
魏石皓道:“江尚秦年纪小,虽有些自制力,但是中了情蛊,难免会被这魔教人操纵,他若心性坚定还好,若是情深难自制,怕不是也要跟这人一起入了魔教。”
我还未发言,甄争倒是从二楼一个翻身跃了下来,道:“照风月药性持续一年,他俩完事后我可以护送江尚秦回连江,以防那魔教人利用江尚秦逃回魔教。”
魏石皓冷笑道:“这位想必就是甄少侠,这段时间从我客栈顺了不少伙食啊。”
甄争面不改色:“魏掌柜果然机敏,饭钱我回姑苏前自然是会给的,这段时间忙于调查魔教奸细,没能跟魏掌柜打个招呼,实在抱歉。”
我只觉得脸面都要被我这不成器的兄弟给丢尽,一时间在魏石皓面前抬不起头,下意识扯了扯他的衣袖,道:“我这朋友脑子不太好使,饭钱我一定催他早点结。”
魏石皓垂下眼瞧我扯着他的袖子不放,深吸了口气,好像在抑制体内的怒火雷霆,道:“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甄少侠还有什么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天下来,我已深知魏石皓的脾性,他刚损失了一条板凳,又遇见这几天一直吃白食的人,现在还能冷静地说话已经是个奇迹。如今他说这话分明是要赶人,我疯狂给甄争丢眼色:“走啊走啊!”
甄争完美地闪避了我的暗示,此时向前迈了一步,抬起手指着魏石皓,声音里略有些惊异:“我想起来了,是你!”
怎么回事,大家这两天都是在互相认人吗?认来认去的很好玩吗?
正在心里吐槽着,我余光瞅见魏石皓放在桌上的手猛地握紧,青筋毕露,显示出主人惊慌不定的心神。
我的身体好像不听我使唤,大脑还没下达任何指示,我便翻手覆上魏石皓的手,嘴巴也自动开了口道:“别说了…”
甄争的声音却先我一步响起:“你是魔教中人!”
我暗念心法,身形一动,瞬间移到甄争身前,一手按住他那已现攻势的长枪,沉声道:“你若敢动他一分一毫,今日我便与你翻脸。”
那长枪主人一直使得一手好枪法,此刻被我按住长枪倒也不虚,视线越过我盯着魏石皓,道:“魏掌柜退了魔教大护法的位子,难不成还是心系魔教大业?前几日我与人在郊外打斗,那人使得一手好刀法,不知与魏掌柜有什么关联。”
“甄争,”我说,“你说话可要讲证据。”
魏石皓道:“甄少侠说笑了,我已多年不用刀,魔教中用刀的人那么多,你怎么就能判定是我?”
甄争道:“魏掌柜自己心里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石皓道:“那可不一定,有些事我确实不清楚。尤雍,你给我过来。”
我听魏石皓发话,才松了手,慢慢后退,见甄争确实没有再攻击的意图,便退到魏石皓身边,只是心里仍然吊着一口气。
“我有些事不清楚,甄少侠应该是清楚的。尤少侠要去找叶清,叶清到底在哪,我也想知道。”魏石皓冷笑一声,“你不跟我说明白,我就只能去猜了,现在龙须剑老的关门弟子要去找叶清的踪迹,我身为叶清的至交好友,自然是要一起的。希望到那时,甄少侠能告诉我到底什么是真相。”
甄争收了长枪,道:“你想多了,我不过是受龙须剑老之托,有机会便携尤雍一同回姑苏,叶清一事与我无关。”
“沈家上下对叶清此人闭口不谈,你自幼有大半时光在沈家长大,想必也知道些内情,你若不愿谈,三月后我便和尤雍一起去沈家,”魏石皓微笑道,“叶清是死是活,身在何处,定要查出个水落石出。”
甄争沉默了一会,道:“魏掌柜问我,怕是要问错了人。既然魏掌柜说自己不是那日与我打斗的魔教人,就原谅我先行告辞了,时间不等人。”他抱拳,背了长枪便往客栈外走,经过我时微微摇了摇头,好似在骂我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待他走远,客栈里便又只剩下我和魏石皓两人,楼上房间里声音依然穿透房门响彻大堂,我装作没听见,拿了簸箕去扫那一地木屑。
“你刚刚大可不必出手,”手上干着活,却忽然听到魏石皓开了口,“甄争是你多年好友,和他闹得这么僵没有好处。”
我忍了又忍,闭口干活。
不长眼的某人还继续念叨:“况且他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我确实不曾与他在郊外交过手,待他再查探一番就清楚了。”
我把簸箕往地上一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知道?”我说。
魏石皓没吱声,又伸手揽了桌上包裹仔细拆了,拿了个药瓶出来,道:“我刚去西街孙大夫那里拿药,你内伤未愈,这药一天三粒,吃完便好的差不多了。”
“你就这么喜欢装傻?”我听他此言,心中更气,“你什么都不愿跟我说,现在又假惺惺摆出一副关心我的模样,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差点跟甄争翻脸?你就愿意一直这样装傻——你想装傻到什么时候?你难道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这样说着,我心底阴暗的想法逐渐蔓延至每一个角落,密密麻麻的生长繁衍。叶清,叶清,叶清,每一句话都离不开叶清,三年前也是,三年后也是,明明…
明明什么?
三年前什么?
我的大脑一下子空白了,好像被人拿橡皮擦轻轻一抹,抹除了记忆。刚刚我说了什么?
再一睁眼,魏石皓站在我面前,手中拿着他那账本,敲了敲我的脑袋:“记得把药吃了。”
“哦哦…好的。”我混混沌沌拿了药,往后院走去。
刚刚我说了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屋中两人仍在颠鸾倒凤,我捂着耳朵进了后院,刚踏进自己房间,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热意。
魏石皓嘴上不留人,可是做事又让我捉摸不透,说他对我好吧,他讹我七百多两银子,把我强行留在这松花镇当跑堂。说他对我不好,他在尤兴山庄出手救我,又去大夫那给我抓药,想到这点,手中小小的药瓶仿佛有千斤重,沉甸甸的坠在我心里。
可若他对我好,只是因为我是叶清的师弟呢?
想到刚刚他对甄争那一番言论,手中的药瓶又忽然失去重量。
我本以为他和叶清只是相识,并无深交,没想到他竟自称是叶清的至交好友。可找叶清不过我是胡诌的一个借口罢了,若他决意三月后和我一起去沈家,难不成我还真要和他去找那叶清不成?
君子叶清,和姑苏沈家又有什么关系?甄争到底又知道些什么?若我没有在客栈中出手,倒能再找他打听,可现在我为魏石皓差点与甄争翻脸,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脸面再找他打探消息。
若是师父知道了,会不会骂我鸡大无脑?可我当时是下意识出手,连思考的过程都没有,按理说魏石皓武功高强,还在比武中把我打倒在地,我怎么会下意识挡在他身前呢?
大抵是因为报恩吧,毕竟他救了我,我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如今他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恩人的安危,自然是要放在我的个人安危之前的。
毕竟我要当大侠嘛!江湖仗义断不可少,知恩图报乃是美德。
可我希望魏石皓救我不是因为我是叶清的师弟,而是因为我是我。
望着铜镜里那张不属于我的面孔,三年下来这张脸对我来说已经不算陌生,但我心底仍旧不安——即使他救我是因为我是我,他认为的那个我,又真的是我吗?我只不过是寄居在这具躯壳里的一个异世的灵魂,他人所认知的,难道不都是这具躯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服下丹药,感受药力在体内流动,滋养经脉,我盘腿打坐,调整呼吸,本想摒除杂念,可关于魏石皓的画面却克制不住地涌进我的脑海。
与他相识不过十天,却总觉得好像以前就认识一样。他总是不给我什么好脸色,嫌我笨,嫌我烦,嫌我武功不够好,干活不利索。可他嘴上这样说,却没有真正亏待过我,每日三餐都和他一起吃,干完每天要做的活便来去自由。我在没有顾客时溜出去找小吕瞎侃,一侃就是一两个时辰,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有时会觉得,他在透过我看一段遥远而飘渺的回忆。
在客栈干活时,偶尔会察觉到背后有一股视线,我装作不知,回头时又能看到他装模作样在柜台后看他那账本。吃饭时我要是姿态不雅,他就会皱着眉头,想出声又不出声,实在忍不住就拿筷子敲我的头。在后院练老头教的广播体操时,他有时会在一旁看着,随心指点几句,又明里暗里打听我是否真的从未练过剑法。
我说我从未练过,他的眼里便会染上几分浓重的失望,好像觉得我瞒了他什么,我要是追着他说自己所说绝无半分虚假,他又自欺欺人似的不想再听我说话。
后来我心里隐隐有一个不安的猜测,但是那猜测实在过于离奇,我也就把这猜测按捺在心底。
呼出一口气,我终于将药力吸收完毕,起身出了房间,盘算着此时江尚秦怎么着也应该完事。
魏石皓还坐在大堂,我撇去心中那些念头,又开始收拾起之前没擦的桌子。
“等江尚秦出来,我便去请孙大夫。”我说,抬头望着二楼那紧闭房门,心里直嘀咕,“江尚秦中了那春药,做完后应该元气大伤,那魔教中人会不会趁机一腿劈死他逃跑啊。”
魏石皓道:“你送壶茶进去,顺便看看江尚秦醒了没有,若是没醒也别惊扰他,至于那魔教人……”他凝眉思索一会儿,又挥手站起身:“罢了,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刚服下魏石皓给我抓的药,此刻我心中对他的滤镜非同一般,听他此言,莫名觉得他形象分外高大,于是乐哈哈地端了茶,和魏石皓一起上了二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礼节性地敲敲房门,没有回应,轻轻推开,一片风光尽收眼底。
“砰”的一声关了屋门,我转过头满脸冷汗对魏石皓道:“掌柜的,他俩,他俩都没穿衣服…”也没盖被子。
“废话,哪有干那事穿衣服的。”魏石皓道,“把门打开,你在磨蹭什么?”
我总不能说不想让魏石皓看见这两人不穿衣服的样子,只好咬牙打开房门,冲进去把茶壶放在一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扯出被子盖在床上那两具赤裸的男子身体上。
魏石皓倒是自在的很,老神在在地坐在床边,把被子掀露一角,伸手去把江尚秦的脉。伫立在一旁的我则看见两人肩头密密麻麻的咬痕吻痕,不由得头皮发麻。
“江尚秦应是劳累过度,昏睡过去,等他醒了,你就去请孙大夫来看一看。至于这魔教人……”魏石皓指点道:“你去翻一翻江尚秦的随身物品,他的行囊中应有一个翠绿小包,里面有一个小瓶,上面写着软筋散。”
我去翻江尚秦的行囊,果然有个贴了软筋散标签的小瓶,顿时心中不是滋味,从嘴里说出的话也变了调:“你怎么知道?”
“…以前同他打过几次照面。”魏石皓语焉不详,一句话糊弄过去,却让我心里更不自在。
“你把软筋散加在茶里,再喂给他喝。差不多三分之一的量,足够让他软个三天。”我听魏石皓指点,便冲好茶,端到魔教人嘴边,犹豫道:“这茶太烫了,我放放再喂吧。”
魏石皓语气不耐:“别磨蹭,快点给他灌下去。”
我被他无情的语调惊得心脏抖了三抖,之前还以为他身为前魔教人会有什么旧时的魔教同胞情谊,没想到面对前同事如此铁血无情…被魏石皓的眼神催促,我只好心中对这名晕倒的魔教人合十道歉,随即捏开他的嘴把那滚烫的茶灌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咳咳——”果不其然,这人被烫得猛烈咳嗽,茶水也从嘴边溢出,我还想扯过被子给他擦擦,身边魏石皓却转身道:“我有话跟你说,先出去。”
我应声跟在他身后,又转头看了床上的魔教人一眼,心中有些不安。就像小豆丁说的,这是杀人不眨眼的魔教人,不必顾虑他的尊严,可我心里终归还是那个从法治社会穿越而来的异世者,对人行私刑一事,我总归是有些愧疚的。
走下楼梯,魏石皓利落转身,坐在长桌前,将一本书拍在我面前。
我低头一看,那书籍封面破旧,翻开一瞧,居然是本无名剑法。
怎么这厮今天这么好心,又是给我抓药又是送我剑法?我心中之前燃烧的熊熊焰火顿时冷下来,转而是一种不妙的预感。
“你…今天怎么忽然这么好心?”我咽了口口水,有点期待魏石皓的回答。
他道:“你有剑,却不会使,要剑有何用?”
“我师父说不让我练剑,怕我丢师兄的人…”我低声念叨着,回忆起龙须老头嫌弃的面容。
魏石皓声音不屑:“我让你练你就练!哪来那么多废话?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连客栈被人砸了都拦不住,回头出松花镇找叶清的路上重重凶险,你还拿你那破把式糊弄别人?我告诉你,外面的人个个都不比楼上那魔教细作差,光是应付那一个魔教人你都做不到,还怎么找到你师兄?”
我冷汗下来:“找叶清是我自己的事,无需他人帮忙。”
魏石皓冷笑一声:“就凭你连自保都难的功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哑口无言,自知武功没他说的那么不值一提,但是到现在只有败绩,实在让我面对他这番质问时十分心虚。
“还是说你根本不想找到叶清——”他蓦地逼近我,一种说不上来的有点好闻的味道窜进我的鼻子,我下意识屏住气,听他说:“若你真想找到叶清,我是叶清至交好友,又闯荡江湖多年,不正是路上最合适的帮手?还是说你当时在骗我,你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找到叶清?”
他目光炯炯,看得我心慌,只觉得最丑恶的面目都要被他看透,硬着头皮道:“你怎能如此怀疑我!叶清和我师出同门,我自是比任何人都想找到他,你若是执意要帮忙,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还请掌柜的多照顾我几分!”
他妈的,早知道当时不提那劳什子叶清了。
魏石皓此刻的表情很是让我痛恨,一副大权在握的样子,正气凛然道:“那便说定了,等我新招的那小二来客栈,你我便动身出发前往沈家,寻找叶清。”
我沉默半响,终于问出来我一直疑惑的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沈家?”
魏石皓皱眉:“你回姑苏,难道不回沈家?况且叶清下落不明,沈家那群人又守口如瓶,若是你去打听,总能打听出些消息。”
我还未思考怎么开口,魏石皓又道:“是我疏忽了,只是没想到你这么笨,叶清提到你时,还说你天资聪慧,只是身体欠佳,可惜如今看来,脑子也不大好用。”
“叶清和我说过他的堂弟比他年轻几岁,十二岁便去瘳谷跟着龙须剑老修行,因此你刚到客栈说明来历时,我和绷捕快就知晓了你的身份。不过我寻思着,既然是堂兄弟,你也应该和叶清有几分相像,没想到你竟是这么个…”魏石皓瞅着我,摇摇头,一脸叹息。
我道:“他常提起我?”
魏石皓视线移向他方,似是在回忆往昔,声音多出几分无端眷念,道:“只是一次酒后随口提起,没什么特别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手用力抓住桌子一角,指节已按到发白,手臂颤抖着,声音却依旧平静。
“依你看,我长得和叶清有几分相似呢?”
魏石皓收回那怀念的目光,看向我,奇怪道:“你问这做什么?要我看…”
他噤声,似乎真的在认真观察我的五官。
“是有些像他…”他喃喃道,给我下了一道死刑。
“你的下半张脸确实像他,”
他抬头,挡住我的眼睛,我只看见一片黑暗。
“你的鼻子和他长得很像,嘴巴也像,尤其是下半张脸的轮廓,遮住眼睛时,你和叶清简直就是一个人…”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忽重忽轻,连带着我的思绪也轻飘飘的,游荡在他恍然的心神里。
“只是这眼睛,”魏石皓移开手,我无畏地直视着他,对上他的目光,他也不惧,反而更加专注地盯着我。
“这眼睛和他一点都不像,毫无相似之处,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他盯着我的眼睛说。
我抓着桌角的手倏地松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眼睛不像他吗?”我苦笑着摸摸眼角,心中不知该喜该悲。
魏石皓垂下眼,道:“你就是你,何必和叶清比呢?”
我一时全身僵住,动弹不得了。
“我怎么敢跟他比?”我发觉嗓子不知何时变得沙哑,发出声音都有些艰难,“他们都说叶清是君子,性格温润如玉,武功盖世无双,形貌仿若天人之姿,我又怎敢和他比?”
说这话时,我死死盯着魏石皓,他一脸诧异,似乎不敢置信刚刚所听。
看着他的神色,我的话音还未落,鼻尖便陡然一酸,眼眶通红,尾音也带了些哭腔。
见我如此模样,魏石皓顿时坐立不安,手臂举起又抬下,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线牵动似的,变了几个坐姿,都难掩他慌张的神态。
我开始觉得这样实在没意思,今日丢的脸也不是一般的多,心情大起大落,此刻也控制不住的失态。既然看到我这副模样,在这人面前也大可不必装什么淡然,我偏过头,仍固执地不离开,等着眼眶酸涩渐渐退去,才回过头面对魏石皓。
“这剑法,我会练,多谢你的好意。”我向他抱拳行礼,收了剑法。
“若有不懂之处,你可以去请教豆腐西施。”魏石皓道。
“我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罢,我并未动身,他也没有离开长桌,依旧坐在那里,手中也没拿他那账本,见我不走,很快地看了我一眼又收回去,抿抿嘴,并未出声。
这气氛又逐渐地沉入到一种令人尴尬的境地。
我站在原地,酝酿许久,才缓缓打破僵局道:“刚刚的话,是我失言了,我自知学艺不精,在瘳谷数年,对江湖琐事也不了解,是万万比不上师兄的。”
“我一时鲁莽,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说完这话,心中并没有如想象中轻松,反而更沉重了些。我咬牙暗骂自己,又催眠自个是个没皮没脸的角色,才深吸口气,抬腿欲走。
魏石皓忽然道:“尤雍,你过来。”
这声音将我焊在原地。我揣测着他的情绪,却分辨不出,那声音低沉,却像那黑白无常的勾魂锁,把我往魏石皓的身边拉去。
只见他手臂一揽,轻轻将我拥入怀里,温热的手掌拍着我的背,就像哄着一个哭闹的孩子。
滚烫的温度从他的手心直达我的心底,融化我设下的层层屏障,抽出我千丝万缕的愁绪,引入我的口中,待那苦涩的滋味传来,我才发觉不知何时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魏石皓的肩头,打湿了那一片衣服。
我弯着腰,头伏在他肩上,他的发丝掠过我的鼻尖,让我觉得有些发痒。那股好闻的味道又窜入我鼻子,我小心翼翼吸了一口,试探着伸出手,环抱住魏石皓。
我的手刚一触碰到他的腰,便感受到他的身体骤然一僵。
我的手仿佛被冻住,寒冷从指尖踊跃,无情地插入我胸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怀着的千百种心醉神迷顿时被打碎,碎成锋利刀光,一刀刀割在我的肉里骨里,在内心深处留下一摊小小血泊。
我猛地向后一挣,挣脱他手臂的禁锢,甩了甩头,把所有的虚心妄想全部甩脱。
可笑,可笑,实在是个笑话!
我闭着眼,用尽所有勇气,再度睁眼看他。魏石皓的表情我看不懂,有悲伤,有疑惑,有怀念,有愧疚,还有我最不想看到的……
“我不用你可怜。”我说。
魏石皓合上眼,把怜悯都藏在帘后。声音里的激动只出现一瞬:“我没有在可怜你,你想多了。”
我只是专注地盯着他,盯着他微微颤动的眉梢,如漆如墨的发丝,一双深沉如夜的双眼,脸侧难以察觉的伤疤,刀刻般硬朗的鼻梁,还有一张天底下最会伤人的薄唇。
我坚定地摇摇头:“我不需要你可怜。”随即转身,大步离开。
身后连一声叹息也未曾给我,安静地仿若一尊石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江尚秦这两天倒霉透顶。
先是去雾岷山看决斗——路上遇到那天煞孤星,还摆出那副不认识他的模样说自己叫什么有用没用的——江尚秦才不愿理他,甩袖走了,见那人没跟上来像以往一样犯贱,心中好奇,但也没管。
上了雾岷山,好好的决斗被魔教人搅得人心惶惶,众人心惊胆战各怀鬼胎下了山。江尚秦赶了大老远路凑这个热闹,热闹没凑成,倒是被武林盟的老头子叫过去敲打一番,把自己当成免费青年劳动力,让自己多留意,争取早日抓到魔教奸细。
江尚秦才不想揽这烂摊子,可他毕竟是连江水上十八帮的人,总不能说自己没这古道热肠,只好应付着面上接了这差事。
下山时江尚秦本想直接赶回连江,脚下拐了几个弯,脑子好似进了水,居然走错方向,一路往北,走了三天,越走越偏,直到走到山野小径,被一伙强盗劫道,他才知道自己居然越走离家越远。
提剑砍完那几个土匪,刚一收剑,铮的一声,剑便断在鞘中,江尚秦抽剑一瞧,只抽出半截残身。
路走错,剑也断了,江尚秦只好折返方向,好不容易遇上一人,问完路,走了两日,一摸身上,钱包没了。
不知是丢到哪个旮旯缝里,江尚秦一时气急,又不敢折返去找,一路只好风餐露宿,饿了打些野兔野鸟,渴了就喝河水。想他堂堂十八帮大帮主独子何时享受过如此艰辛的生活,几天折腾下来,胡子拉碴,衣衫褴褛,哪里有富贵公子的光彩。
好不容易走到松花镇附近,江尚秦是又饿又困,大半夜的也不想再赶至镇里,便在镇外找了个破败建筑,把外衣一铺便抱着包裹沉沉睡去。
没睡多久,他便被打斗声吵醒,乍一听有三人在打斗,他想到武林盟老头说的魔教奸细,顿时精神抖擞,大喝一声:“什么人?”
江尚秦一身好轻功,足尖一点提着一口气便跃至传来打斗声处,刚刚还是三人声响,现在只剩一人,看不清面孔,见江尚秦来了,问也不问就是一掌袭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毒辣的武功!江尚秦心惊,避开一掌,好在早有准备,掏出软筋散便朝面前人脸上扬去。江尚秦天赋异禀,对大部分毒药免疫,叫他活吃一瓶软筋散也没有影响。对面人措手不及,被江尚秦暗算,顿时瘫倒在地,无力动弹。
江尚秦乐呵呵绑了这人,点了火折子,一扯这人里衣,左腰侧果然纹了一只虎头鹰。
在这魔教人旁边打坐一夜,天一亮,江尚秦便进镇,托人去衙门传话,就说连江十八帮江尚秦抓到一个魔教中人。
江尚秦才不管什么弯弯绕绕,魔教人已抓到,这镇里又没有武林盟的人,送去衙门,讨得一个抓到魔教人的美声,便可轻轻松松回老家。
他才不想一路带个半死不活的累赘送去武林盟驻地,想要这魔教人?让武林盟的人自己来衙门提!
出来这江湖一趟,也不算空手而归。
江尚秦迷迷糊糊醒来时,脑里便只剩这么一个想法。
他头痛的要死,迷瞪半天,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
原来自己没穿衣服。
他低头一看,自个儿光着躺在身上,身上些许青紫痕迹,还有咬伤抓伤,小弟弟也颇为不雅地暴露在空气中。
我衣服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尚秦头痛欲裂,转头看见衣服在地上,捞过衣服穿好,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又转头看见铜镜,镜中自己一脸胡茬,头发像鸡窝,眼下黑眼圈如熊猫。
好丑!
素来爱美的江尚秦内心崩溃,不过他向来自制力强,此刻压抑内心惨叫,双手颤抖,依然保持一副风雅身姿幽幽推开房门,去唤小二烧水。
昨日白日在镇中寻了半天,却没找到自家在松花镇安排的接头人,身上没钱,只好垂头丧气拴着那魔教人又回镇外找了间破庙坐了一宿。天蒙蒙亮时江尚秦从梦中惊醒,伸手去扒魔教人衣裳,果然在里面扒到几张银票,乐得拎起他去镇里打了个铁锁,又寻到这客栈,准备等这镇上捕快把魔教人领走就动身回家。
这几天如此繁忙,霉事缠身,导致他无暇收拾自己。一想到这段时间顶着这副面孔晃来晃去,江尚秦就恨不得一条白绫把自己挂梁上。
“跑堂的?跑堂的!人呢!”
江尚秦先是矜持地喊了两句,见偌大客栈空无一人,连大堂也是空的,又瞧窗外,居然也是天微亮的模样,分明记得自己今日带魔教人去客栈,怎么现在又好像自己已经在客栈睡了一夜?
江尚秦心中疑惑,又是头痛,又是身上各处淤青,他心中更疑惑了,见客栈没人,心里没底,一把揽过桌上行囊,掏出一把暗器毒药揣在怀里,轻轻跳到一楼,环顾四周,听见后院有动静,便朝后院走去。
后院那杀千刀的小子正在练剑。
那日他说他叫什么来着…没用?有用?江尚秦烦躁地咬着下唇,停在尤雍身后,想开口叫他去烧点水,心中却仍忌惮着,不敢轻易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人脾性阴晴不定,反复无常,和那个甄家的小子都不是什么好货色,看上去正经,实则一肚子坏水。现在装成这副不认识他的样子,鬼知道又在耍什么花招。
要不是技不如人,江尚秦早拔剑把这人砍了——说起来江尚秦的剑已断,还要去铁匠那里打把剑——那魔教人身上银票不少,打剑绰绰有余。
心里盘算着,江尚秦也不急着开口,看自称尤雍的那家伙面前摆了本剑法,一招一式看似练得有模有样。可江尚秦看了半天,面色愈发古怪起来。
过了半响,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怎么回事?”
练剑的人停下来。
江尚秦被家里宠惯了,一向心直口快,张口便道:“你剑没剑意,全身紧绷,气息不顺,虚实不分,练什么剑?”
练剑的人脸色很差,冷冷道:“江公子这话说的,我要是会剑,还练什么剑?”
还是记忆里那副阴阳怪气的模样!昨日那副狗腿谄媚嘴脸消失殆尽,果然还是一个人,他一开始怎么会怀疑是两个人撞脸呢。
江尚秦冷笑一声:“你装给谁看呢?怎么,几年过去,剑也不会使了,名字也改了?你要想换个身份,劝你再把脸也换一换,你以为只有我一人见过你的脸?”
尤雍似是被戳到痛处,脸色扭曲起来。江尚秦看了心中极为畅快,一口恶气尽出,踏步上前便空手袭向尤雍前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尤雍躲闪不及,侧开身体以剑横档,江尚秦拳风一偏,探向尤雍右腕,被尤雍左手一掌劈下。
吃痛收回拳头,虽没探到那人脉络,但也确信眼前这人非但没有武功尽失,内力还较几年前有所增长,但那剑法实在使得惨不忍睹,几乎要令江尚秦掩面而泣了。
失去一个好对手啊!
江尚秦冷哼一身,骄傲地抬起头,背着手,命令道:“你快去烧水,我要沐浴,我这副样子可见不得人。等我收拾好,临走前还能指点你几番。”
他说这话意欲刺激尤雍,不过没起到什么效果。尤雍依旧脸色郁郁,抱拳道:“我这就去烧水。”
顿了几秒,尤雍又道:“若江少侠真愿指点几番,在下感激不尽。”
这人又发什么癫!?
江尚秦被他这真挚语气吓得一哆嗦,转身飘着似的回了房间。
舒舒服服泡完澡,拿剩下的剑尖小心翼翼刮尽胡子,又掏出玉容散,美美洗完脸,瞧着自己光滑如羊脂玉般的肌肤,靓丽如丝绸般的黑发,江尚秦内心的自满都要溢出来。
好一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美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尚秦乐滋滋欣赏自己这副尊容,整理好衣冠又出门去。
出门做什么?
当然是去取钱。
快一月没给家里人递消息,娘亲怕是要急死。只是这接头人实在难找,江尚秦本就路痴,在镇中绕了半天,又绕回客栈,也没找到那卖豆腐的小铺。
第三次见到客栈牌匾时,江尚秦心中已泪流满面。问路有前车之鉴,给他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自己去找呢,又实在是找不到。
往客栈里瞅了一眼,正好瞧见魏石皓在大堂坐着,手里拿着书,眼睛却往后院瞟。
这是看那人练剑呐?
江尚秦心中不爽。
他数年前刚出江湖,因缘际会被魏石皓救过一命,由此心生倾慕,死缠烂打追了一年多,追到姑苏时好死不死碰上尤雍和甄争两个煞星,被捉弄一番,丢尽脸面,一气之下回去秋明州,再听闻魏石皓消息时,那人却成了众人口中的君子叶清的一生挚爱。
江尚秦听完传闻,那是一个心如死灰,在家哀怨许久,悼念逝去的初恋,后来君子叶清下落不明,他有意打听,得知魏石皓在君子叶清失踪后四处奔波寻人,寻了两年无果后才来到松花镇开客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雾岷山看决斗也是有江尚秦一番私心,虽说早已放下,但是能来松花镇看看魏石皓现状,也算圆了他年少的遗憾。
谁知能碰上这么多倒霉事!
江尚秦把一切归罪于出门没看黄历,以及碰上尤雍甄争两个衰人。
又瞅一眼,魏石皓还在大堂坐着,江尚秦琢磨一会,实在放不下脸,总不好眼巴巴上去跟那人打招呼:“嗨!还记得我吗?我是六年前缠着你不放的江尚秦!”
想想这个场景已经让江尚秦尴尬至极,他决定此事暂缓,离开前又看了魏石皓一眼,那人比六年前成熟不少,脸上多一道疤,神色也更加阴狠。六年前那人也才二十一岁,眉目间还有几分天真和正气,如今叶清生死不明,魏石皓四处寻人不到,留在这小镇,戾气却愈发重了。
六年后早已物是人非。
想到关于君子叶清消失的传闻,江尚秦悄悄叹了口气。
离开客栈,江尚秦漫步走着,忽觉得有道熟悉的视线。
视线的主人并未掩饰,江尚秦转身打量一会街道,道上无人,江尚秦心念一动,跳到树上,果不其然,甄家那小矮子蹲在树上,很是猥琐地缩在一丛树叶后。
“你看什么?”江尚秦语气不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甄家小矮子脸色如常,道:“看你有没有事。”
江尚秦只当甄争在咒他,语气更差:“我能有什么事?要我瞧,客栈那疯子才有事,我刚刚见到他,他连剑都不会拿了。”想到尤雍那呆板剑式,江尚秦噗嗤一下笑出声。
“他确实出了事,”甄争居然附和,“武功变差,脑子也出问题。”
江尚秦笑容渐渐收敛。
“是魔教所为?”江尚秦问。
甄争摇摇头:“这我不清楚,但是我猜,”他眼神望向客栈方向,不知在想什么,“和魔教脱不了干系。”
江尚秦又下意识咬着嘴唇,说:“魔教人连他都能伤?”
“他是人,自然是会受伤的。”甄争道。
“实在让人失望。”江尚秦不知怎的得出这个结论,言之凿凿。
“我在追捕另一个魔教奸细,数日前我和他在镇外坟地交手,被他逃了。他被我一枪刺穿左臂,要是你见到谁左臂有伤,千万注意,别让人跑了。”甄争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事在前,小事在后,江尚秦也不敢开玩笑,答应后便跳下树,走了一会才想起来,没问甄争知不知道豆腐铺在哪。
第四次见到客栈牌匾时,江尚秦已被迫放下心中芥蒂,正欲向魏石皓搭话问路,大堂却已空无一人。
出门左拐,一个小童站在江尚秦面前,瞳孔黑得深不见底,让江尚秦瞧了心里发悚。
“我叫吕平义,”那小孩穿着蓝衣,手拿糖人,歪头看他,“你找魏掌柜?”
“…不,我找豆腐铺,你知道哪里有卖豆腐的吗?”
“豆腐西施的店在南街。”
江尚秦看着吕平义手中糖人,口中诱惑道:“小朋友,你带我去找豆腐西施,我给你买糖人如何?”
吕平义正色道:“糖人不必买了,只是我有一事相求。”
江尚秦问:“什么事?”
吕平义说:“等你回秋明,路上若是遇到桃花圣手,麻烦告诉他,多带点姑苏南果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尚秦应下。
小吕引他前往豆腐西施处。
小吕走了,不带走一丝云彩。
站在豆腐铺前,江尚秦后知后觉。
那小孩怎么知道他要回秋明?
还未等他细想,豆腐西施便一刀砍在砧板上,问道:“买多少?”
老人家面容和蔼,一身白衣,衬得是一个仙风道骨,一手菜刀使得是干脆利落,一刀砍下去,竟然给江尚秦吓出一丝冷汗。
“我找水无痕。”
豆腐西施往身后一喊:“老一,你家的小伙子来找你了!”
和水无痕交完头,拿了些救急钱,江尚秦才慢悠悠往回走,路上路过铁匠铺,正欲进去打把剑,却见着一个头戴斗笠的怪人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怪人一身绷带,指甲漆黑,江尚秦不由得多看几眼,却被怪人一把抓住胳膊。
见怪人似乎并无敌意,江尚秦也就任由他抓着——他觉得这人身形有些眼熟。
怪人出声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那魔教细作呢?”
江尚秦没听见后半句,那怪人刚一出声,他脑子便立即当机——“风捕快?”
“什么分不分疯不疯的,我姓绷,叫我绷捕快。”怪人不耐烦道,声音也捏尖了,听的江尚秦寒毛直竖:“你别跟我说你把那人弄丢了!”
江尚秦一时说不出话来,再一张口,声音却止不住颤抖:“渐行兄,你怎么——”
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绷捕快声音更加不耐:“都说了我现在姓绷,绷,绷带的绷,哎呀你这个秋明人,你怎么绷风不分的。”
江尚秦犹豫一下,伸手掀开绷捕快斗笠,见昔日尊敬的兄长一张俊美面孔如今缠满绷带,一双明媚双眼也只剩惨淡绿光,他震惊到实在发不出声。
绷捕快没阻止他的动作,只着急问:“你别给我发癫呀,你昨日抓的魔教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尚秦愣愣答道:“什么魔教人——”
绷捕快恨不得把这人脑子打出来:“就是昨日你被下了春药后日的魔教人!你小子,别跟我说你日完人就把人放了!”
“什么日不日人,我到现在还是清白之身——”江尚秦张嘴反驳,脑海里却忽地闪过一堆旖旎景象。
竟是一具健壮的男性身躯,在他身下婉转承欢,哭叫求饶,两条腿被吊在空中,身子被他猛烈的攻势撞得摇摇晃晃,他探身去吻那人,却被那人一口咬在肩膀上,他一时气急,攻势愈发凶猛,那人也叫得更浪,到最后竟然主动迎合起来。
江尚秦脸腾地一下红了。
接着又瞬间惨白。
“我…”江尚秦喃喃道,“我醒来时身边没人啊……”
绷捕快冲着他脸给了他一巴掌。
江尚秦被打的冤枉,冲他这位以往最宠他的远房表兄哭诉道:“怎么几年不见,你还打我?你知不知道我娘每回在家提起你都要哭,你这几年怎么都不往家里传个消息呢?差人去问,他们也只说你被调到长台长淮交界,却不说具体在哪。你现在这样子是怎么回事呀?”
见江尚秦又露出这副在家里的撒泼态,绷捕快也不欲多言,事情紧急,魔教人跑了就一切完蛋。他转身往客栈方向疾行,江尚秦梦游般跟在他身后,嘴中又念叨:“我醒来时旁边真的无人,我还以为那是场春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忽然又一个激灵:“渐行兄,你不会是因为那个采花贼的毒才变成现在这——”
“要是人跑了,你也别在外面游历江湖,我这就差人把你送回连江。”
“我本来也是要回连江的——那人,那人,我怎么会与他做那事呀!”
“你中了照风月,不与他人交合便会爆体而亡,一时间哪找得到人,谁下的毒谁负责。”绷捕快停在客栈门口,想了想,还是决定现在告诉江尚秦:“照风月毒性凶狠,你中了此药后,每五日都要与那魔教人交合,而且一年之内不可与其他任何人行房中事,一年之后此毒才会自行消解。”
江尚秦彻底石化。
绷捕快大步迈进客栈,尤雍倒早练完剑,迎了上来,还未等尤雍开口,绷捕快便道:“你可见到那魔教人?”
尤雍一愣,眼神往绷捕快身后一探,对上江尚秦崩溃神色,道:“魔教人不是一直在房内吗?”
“我醒来时,身边并无人…”江尚秦仍沉浸在这惊天动地的打击里,说话也失去了精气神。
绷捕快甩袖飞身跃到二楼,踹开房门,楼下尤雍惨叫一声:“绷捕快脚下留情啊!我们这百年老门可经不起您一脚!”
三人闯入房间,定睛一瞧,窗户紧闭,床上无人,江尚秦依旧做梦般咛喃:“昨日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绷捕快伸手示意他闭嘴。
尤雍顺着绷捕快的眼光走到床前,思考半响。
缓缓弯下身去。
和床下的人四目相对。
“绷捕快,破案了。”
尤雍深吸一口气,伸手不客气地将那人从床底拽出,顿时男人赤裸的身体暴露在三人眼中,身上大大小小青紫肿胀痕迹伤口,还有些干透的不明液体。
江尚秦尖叫一声,扑了上去,用全身盖住男人身体,喝道:“不许看不许看!都给我出去!”
绷捕快被他这堪比川剧变脸的模样吓了一跳,正欲上前把他扯开,却被尤雍拦住。
“绷捕快,先给这两人留点空间吧。”尤雍迎着绷捕快疑惑眼神,缓缓道:“照风月本为情蛊,此刻在江尚秦眼里,那魔教人怕已是他的亲亲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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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昨日我气冲冲冲出客栈,怀里仍揣着那剑法,心中却好似六月飞雪回寒倒冷,满脑子都是魏石皓张张合合的薄唇,吐出的言语好似魔音贯耳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只那一句:“何必和叶清比呢”便像把锋利刀子一刀戳透我的心,血淋淋挖出血肉献宝一般呈给他看。
他怎么就看出来了呢!
我气呼呼停在路边,阳光正盛,晃得着实刺眼,挪动身子躲进一旁屋檐下,我掏出怀里剑法,扫了几眼又合上,内心情绪还未平复,此刻是做什么都静不下心来。
深吸气,默念静心诀,才渐渐平复气血,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丝,我不由得担心这原身走火入魔的情况,之前幸亏小吕赠净心茶和丹药,只是总不能一直靠丹药续命,以后还是要修炼心性,不可随意像今日这样失控。
我知道我是没法和叶清比的。
在魏石皓看来,我虽是叶清的堂弟,沈家的养子,龙须剑老的关门弟子,可我无父无母,身负魔教血海深仇,被沈家收养,但怕是在沈家也不被重视,若是重视我,也不会三年间都不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