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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
他说，忙将火堆里的兔子扒拉出来，外面已经黑乎乎一片了。
琳琅定定地看着他忙碌，用匕首将外面黑色的焦皮剔去，最后将还散发着焦味的兔肉拿到面前。
“都怪我，你先吃一点，我再去猎些东西来！”
“不用了！”
琳琅抓住他的袖子，将要离开的他留住，轻轻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琅儿！”他心疼地看着她，刚刚还因为他的回来而喜悦的女子，现在这样的愁容满面，
“你不能不吃东西！我们还要回南朝去，这里离南朝，还远着那！”
琳琅这才想到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原来现在身处一个山坳，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山壁。
“这里是哪里？”
高陵骏道：“这里是泽国的一处山脉，刚才我们遇险的那段渭江，离这里不远！我救了你之后，就背着你到了这里。”
“那这里到南朝还有多远？”
“很远！”他温柔地哄她，“所以你一定要吃点东西，不然你要怎么回去呢？我答应过萧晢，会将你平安的送回去！”
“那他现在又是平安的吗？”
答应保护你，决不食言（4）
他们分别面对困境，如今她一败涂地，他呢？
她希望他是顺利的，但是世界上的事情，不是只要希望就可以的。
高陵骏短暂的沉默之后，轻声地问她：“如果萧晢失败了，琅儿，你愿意跟我回北朝吗？”
她以前是不愿意的，抵死不从，现在呢？他满心期盼，就冲着她刚才看到他的喜悦，他就愿意再赌上一赌。
琳琅暗沉的眸子移到他的脸上，愿意吗？
许一凡已经不在了，如果萧晢也……或许，跟着这个男人，也未必不好，至少，她每天看到这张脸，还可以聊以自慰。
可是……
“高陵骏，如果我跟你走，你可能就是别人一辈子的替身！这样的话，太对不起你了！”
“琅儿，我不在意的，你知道我不在意！”只怕她不知道他的一片心，“不管是不是替身，只要能陪着你！我什么都愿意！”
“你何必这么傻，我有什么好的？”
她低头自嘲地笑了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除了长得稍微有几分姿色，再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优点，为什么就有男人这样地愿意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高陵骏揽着她的肩：“琅儿，你是我心里的神，世间的一切都比不过你！我爱你，你是我的一切，你笑了，我才能开心。我哭了，我比谁都心疼！琅儿，我真的爱你！”
“高陵骏！”
她呢喃着他的名字，扑到他怀里，“我跟你回去！如果萧晢也不在了，我跟你走！”
“琅儿！我一定会对你好！”
他开心地吻她的额头，又将兔子塞到她手里：“吃吧，琅儿，我们还有许多路要走！”
他说着，起身去查看烤着的衣裳，已经干了，收下来拿到琳琅面前：
“吃完了把衣裳换上吧！”
他居高临下地看她，忽然就发现刚才的拥抱与拉扯，她身上的袍子已经落到了胸口，一片春光乍泄。
答应保护你，决不食言（5）
琳琅还没有意识到，高陵骏手中的衣服就落在了她的面前。
她抬头，见他立刻回转了身去。
“你怎么了？”
高陵骏的脸，在她目光触及不到的地方火烫。
“没，没事，琅儿！我刚才忘了告诉你，你的衣裳是我脱得，我怕你穿着湿衣服会病了！对不起。”
因为刚才的春光，让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她不着寸缕的身体。喉头一阵发紧，他只能在心里不停地骂自己没出息。
琳琅听到他说衣服，下意识地拉紧了一些身上的袍子。
其实不用他说，她也能知道。
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她身上穿得又是他的衣裳，自然能明白他的道理。
他是为她好，她怎么会为了这种事情生气呢。
“没关系！”她尽量用不介意地语气说，甚至仿佛是要开玩笑地，口快地道，
“反正你也不是没看过！”
他们不过是没有更加实质性的事情发生罢了，她的身体，他还有哪里没见过？
她的话，让他全身紧绷，在他身后的琳琅明显觉得他的背都有些僵硬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讪笑着解释：“我胡说的，你别介意！”
“没什么！”
他向前走了几步，才敢回头：“我再去猎些东西来，你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离开！”
琳琅当然不会走，她永远不会走。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高陵骏回来，琳琅已经换过了自己的衣裳，将他的袍子披在他身上：
“穿上吧，别着凉了！”
“嗯！”
高陵骏放下手中的山鸡，将衣服穿好，微笑着看她。
此刻天已经大亮了，他的脸色却并不好看，惨白中透着一股青绿。
琳琅只以为他与她一样，是被水泡了才发白。经过了那场生死危机，只怕现在她的脸色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她也并没有多问，直到后来，她才知道，根本就不是她想得这样。
两人吃过了东西，休息一会，日上中天的时候，开始漫漫回程之路。
为了你，我不能倒下（1）
从那座山脉回南朝，果然路程漫漫。
这漫漫，比琳琅所想的，还要远得多。
古代没有汽车，没有火车，他们甚至连马车都没有，在山里走了半个月，才翻过了那座连绵的山脉。
山脉里，一个人都没有见到，琳琅直觉自己跟高陵骏，都成了野人。
出了山脉，又是走了好几天，才见到了稀稀落落的村子，拿身上还没有被水冲走的首饰，雇了车子，带他们去最近的城池。
在城里，找了客栈，洗澡换衣服，然后买了马，又急急地奔赴最近的渡口。
他们走了这么久，还是在泽国的土地上，渡过了渭江，再走了一个星期，才真正进入了南朝的疆界。
高陵骏的脸色一直都不好，惨白惨白的，即使琳琅一直都沉浸在失去许一凡的痛苦里，也还是注意到了。
“你真的不要紧吗？我们还是找个大夫给你看看吧！”
她问了许多遍，他只是摇头：“琅儿，我没事，别担心我！马上就要到京都了！”
他虽然脸色不好，但是看起来并没有倒下的可能。
因为他执意不肯去看大夫，琳琅又归心似箭，也慢慢地不再提这件事情了。
当时他们在入关的边城，就已经打探过了，京城里并没有什么改朝换代的消息，萧晢依然稳当当地坐在他的皇位上。
高陵骏的心里，不是不失落的，但是他的脸上，却时刻都保持着，让琳琅在沉痛之中，看一眼他就觉得舒心的笑容。
只要她快乐，他并没有什么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