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江铭在江砚怀中醒来,睁眼时只觉得身后疼到麻木,连动一下都是一种极大的酷刑,他没忍住,咬着床单落下了眼泪,哭得极其委屈。
“哭什么?”
男人沉稳的声音响起,冷不丁的让江铭吓了一跳,他急忙抹干净眼泪,慌张地摇着头,企图将这件事轻易揭过,然而江砚并不给他这个机会,也轻而易举地猜出了江铭流泪的原因。
江砚揉着眉心,心里莫名升起一阵烦躁。
江铭是他亲自养大的,打从三岁起就跟在他身后,一直长到现在,打在江铭身上的皮带某种程度上也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烙印,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但他却执着地不愿江铭眼里有任何其他的人,他硬可将江铭永远困在自己身边,也不希望他有朝一日飞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永远不再回来。
江铭看不懂江砚眉间的情绪,只是害怕惹怒江砚,于是变得更加乖顺讨好,主动搂住了江砚的脖颈,将脑袋埋进他怀中,轻轻蹭了蹭。
江砚低头,只看见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在蹭着自己的胸口,一瞬间烦躁烟消云散,心也莫名地平静下来,他抱紧江铭,宽大的手掌覆上了他的双臀,小心翼翼地替他揉着。
江铭疼得浑身发抖,双手慢慢绞紧,头上也冒出了汗,江砚低头含住了他的唇瓣,慢慢厮磨,直到片刻之后才松开手,将大汗淋漓的江铭紧紧拥入怀中。
“哥哥。”江铭小声叫着江砚。
江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哥哥,对不起。”江铭瓮声瓮气地道歉,尽管有害怕的成分在里面,但也不能忽略掉他的真心实意。
江铭三岁那年,父母出了车祸,双双去世,江砚当时刚上大一就被迫接手了公司,从此开始公司学校两头跑,还要照顾一个三岁的婴儿,尽管如此,他却从未抱怨过一句,反而将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公司蒸蒸日上,学业也从未落下,江铭也被照顾的很好,从小到大的家长会江砚从未缺席,成长中的每一个节点江砚也从未错过。
曾经听人提起过,当年抓周的时候,江铭抓住的是江砚的手。
从此以后,江砚便再也没有放手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后的几天,江铭没去学校,一直躺在家里养伤,江砚动作很快,直接给他办了退学,找了几位国内最顶尖的高级教师给江铭一对一上课,于是江家每天的日常,就变成了偌大的书房里,江铭坐在桌案对面听课,江砚坐在江铭对面办公监督。
为了保护江铭的视力,时隔十六年,江砚终于拉开了落地窗前的窗帘,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书房,将书房里的每一处都照的熠熠生辉,也让这个冰冷的书房终于有了一丝温暖的气息。
下课之后,老师离开了,留下了几张小测,江铭安安静静地写完之后,乖顺地递给江砚,江砚拍了拍自己的腿,江铭便了然,起身坐在江砚腿上,被他搂进怀中。
“这道题这里的步骤有问题,重新写。”
江砚指着小测上的最后一题,将有问题的地方指给江铭看,江铭点了点头,了然于心。
“还有这里,数值代错了。”江砚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就能发现问题所在,一一指给江铭之后,就让江铭坐在自己怀中修改。
江铭也很聪明,一点就通,没过一会儿就修改完了,交给江砚二次检查,江砚看完之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但江铭能从江砚的眼神中明显看到那一丝一闪而过的认可和赞许,面上不露,心下却一阵开心。
江铭今年高三,学习紧任务重,之前在学校就崩溃过好几次,承受不住高三巨大的压力,也有些跟不上学校复习的进度,时常请假回家,趁着这件事,江砚索性就给他办了退学,让他在家安心读书。
每天早上九点起床上课,一直上到下午五点,剩余的时间全由江砚监督江铭复习背诵,完成作业,十点一到,就立刻被催促着早早休息,比起在学校里的强度实在是小了很多。
只是如此,江砚依旧会怀疑自己给江铭的压力是否有些太大。
前些日子,江铭还没退学的时候,江砚在江铭胳膊上发现了几道伤疤,像是用刀割开的,刚愈合没多久,那天他细细盘问江铭,可江铭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说出口,无奈江砚也不能多问,害怕把江铭逼急了,会让他做出更加不可控制的事情。
只是从那天起,江家开始严格管控刀具,任何尖锐锋利的东西都不能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
江家不需要传宗接代,江砚也不需要江铭出人头地,他只要他快乐,开心,健康地长大,平安顺遂地过完一生,如此才是他一生最大的心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江砚一直担心江铭的精神状态。
他知道高中生有多苦,知道江铭学业繁重,压力山大,尽管没有人给江铭施加压力,但江铭天性要强,从不甘于屈居人下,自己都能逼疯自己。
于是,在江铭撕掉第五十三张草稿纸的时候,江砚终于从繁忙的工作中抬起了头。
“别写了。”
江砚起身走到江铭身边,只手抽走了江铭手中的笔,又将一张卡放在江铭面前。
“今晚可以迟点儿回来。”
江铭烦躁的心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但片刻之后又开始焦虑。
江砚看出了他的忧虑,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不用担心会落下进度,你现在的进度已经比学校进度快了很多了,留下的时间完全足够再进行一轮复习。”
江铭仍旧默不作声,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心里生出无尽的躁意。
他哥说的对,他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继续学习了,他应该出门去发泄情绪。
江砚并未催促,只是难得有耐心地站在江铭身边,轻轻地握住了他发抖的手。
片刻之后,江铭开车出了门,直接去了市中心最大的一家会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铭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骨子里流淌着和他哥一样的叛逆和反骨,离开江砚的视线之后,他喜欢飙车,喜欢滑雪,喜欢一切可以夺走他生命的极限运动。
但在江砚面前的柔顺和讨好也并非伪装,就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何自己会如此惧怕江砚,并且这种恐惧是打心底里的服从,是绝对的臣服。
到了会所之后,经理客客气气地将这位财神爷带到了最大的包厢,江铭坐在主位,一口气点了一百六十多万的酒,经理眉开眼笑,挥手招来一群如花似玉的姑娘,哪知一群姑娘们连门都没踏进去,就被江铭全部轰了出去。
门关上后,江铭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掏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
灯红酒绿之下,江铭茫然地看着面前屏幕上不断闪过的各种画面,悠扬的音乐传入耳中,仿佛在大脑周围环绕,让人一瞬间有些恍惚,分不清此刻究竟身处何地。
满桌的酒都是开好的,酒杯里也已经贴心地加好了冰块,江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先是冰凉的酒液穿肠入肚,随后胸腔才开始一片火热,辛辣的酒液不断刺激着神经。
江铭一杯接着一杯,直到开始头晕眼花的时候才停下,再抬眼,身旁不知何时坐下了一位身着黑T的少年。
“小江总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啊,你哥呢?不要你了?”
江铭略带蕴意地看着身旁拿起酒杯的顾驯。
“滚。”江铭冷冷抛下一个字。
顾驯却丝毫不在意,径直挑了一支最贵的酒给自己满了一杯,一饮而尽之后才拍着江铭的肩道:“要不是我走错包厢了,我还没发现你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呢,怎么,你哥真不要你了,要和你断绝关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他妈不能说点儿好听的吗?”江铭本来就烦,听见这话更烦,抬手就是一巴掌挥过去。
顾驯闪身一躲,抓住江铭的手道:“狗脾气,也就在你哥面前会装。”
江铭不作声,默默收回了手。
“说真的,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又是退学,又是借酒消愁,你她妈的倒是自由了,把我一个人扔在学校,我整天哭都找不到人哭。”
“退学是我哥办的,不是我。”江铭又喝了一杯:“你去跟我哥哭。”
“别,我不想找死。”顾驯急忙摇头,半晌又问:“好端端的你哥为什么要让你退学?”
“还不是因为你?”
说到这儿,江铭瞬间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