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紫香宫,眼前是阮品瑜的寝宫。看来,毁了我之后,她添补空缺荣升了贵妃。
到了阮品瑜的宫中,不知是因为一冷一暖交替,还是寒气才返浸出来,我连连打了几个喷嚏。阮品瑜此时不恼了,反倒紧张起来。关照了宫女给我放热水沐浴,又吩咐人给我熬姜汤驱寒,还让人在殿中多放了许多个火盆。
她不像是关爱妹妹的人,做出这一连串的举动必有用意。
蒸气袅袅升起,泡在添了熏衣草和牛奶的桃木雕花浴桶中,我全身放松,微闭着眼睛,懒懒道:“姐姐,今天游灯会,可有什么出彩儿的地方没有?”
阮品瑜正在一旁挑捡宫女为我准备的衣裳,看了一套不满意,挥挥兰指示意宫女们再换,同时回答了我的话:“不是和你说了吗?晚上的面具灯会,皇上也会去。咱们皇上嗜好猜迷,今次灯会,特命人准备了一个猜迷会场。届时,你好好表现一番,多猜出几道迷语,不难引得皇上注意。要是他喜http://87book。com欢了你,姐姐再择机提上一提,你入宫的事儿呀,也就十有八九了!”
说着,她又命宫女换过了几套衣裳,看来志在把妹妹打扮成晚上最出风头的人。
这可就奇了怪了,阮品瑜为什么一定要妹妹嫁入宫中为妃呢?倘若品嫣小姐能顺利嫁给浚南王,以浚南王在朝野的地位,对阮家也是大有帮助的。浚南王是长情之人,做一个物以稀为贵的浚南王妃,岂不比做一个苍海一粟的嫔妃风光吗?
自宫女端来的玉盅内取了一小撮澡豆,轻轻揉搓几下,有一股深郁的桃花香扑入鼻尖。这阮贱人,怎么连沐浴用的澡豆都换了我前生喜http://87book。com欢的红碧桃?桃花粉加得如此多,真真是怀念我呢!嘴角浮起一丝讽剌的笑意,我轻轻往身上涂抹皂沫,“姐姐,妹妹还是有些事儿想不明白!如今姐姐在宫中已荣升了贵妃,阮家已是风光无限,何必还强要妹妹入宫呢?虽然说,古有赵氏姐妹并得龙宠,权倾后宫,传为一代佳话。”狗屁佳话,“妹妹还是不想和姐姐共侍一夫,亲手分去姐姐半分宠爱!”
“你当我愿意让你来分么?”阮品瑜肯定平素欺负她妹妹惯了,说话也不遮掩,冷冰冰道:“素来后宫,母凭子贵,姐姐入宫已有多年,一直无所出,有负圣恩,对皇上未免太多愧疚。你若能进宫,生下一儿半女,姐姐和阮家,必当对你鸣谢在心!”
哦,敢情她是不孕不育,狗急了跳墙,才让妹妹进宫充实势力的。说得还真好听,有,负,圣,恩?呵呵,当年一脚踢向我肚子的时候,没想过有负圣恩么?“姐姐言重了!姐姐此心可照日月,感动神明,妹妹自然愿意替姐姐分忧。但更希望,姐姐能怀上龙种,甚得帝心。妹妹从小就喜http://87book。com欢安逸,能在姐姐的大伞下,做一只乘凉的小鸟,是最好不过了。”
第二章 巧心梳妆为君王 (3)
“呵呵,就知道你这丫头心性懒惰,凡事儿都不愿意与人相争!”斥责的语气,却有一团微笑在她嘴角漾开。
沐浴过后,阮品瑜精心为我挑选的一套荷花鱼尾裳已经由宫女擎在眼前了。荷花衣为水纱缝制,乳白底以各色丝线绣着荷花,针脚细致,层次渐变,栩栩如生。鱼尾裙一抹淡粉到底,柔垂似水,群尾处以银丝线绣着几团待放荷苞。
分明是夏天的衣裳。
她也真有心了,挑出这样一套清纯水嫩的薄纱裳,在衣装臃肿的冬季穿着,怎么能不吸人眼球呢?
随手拎起搭在衣服上的玉珠粉绦腰链,我笑着道:“这套衣裳真美!不过姐姐,乱花丛中,谁领风骚?在这皇宫中,各色奇丽衣装多如牛毛,各色聪明绝顶的人也多了去了,你想得到的,别人未必想不到!这一套衣裳,怕也难得引来皇上的注意?就算引来他的注意,也没准儿会惹他耻笑,谓衣不适季、哗众取宠呢!”
“那可怎么办呢?”阮品瑜有些丧气。
此时宫女已将暖身的落足长披为我披好。黑底的长披,肩部由上往下,由大到小,由密到疏,织着一些银光闪闪的雪花朵。它们像从云层脱落一般,洋洋洒洒,及至腰下,已经零乱成若有若无的颗粒,倒是件极其雅致的长披。
“姐姐,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好看吗?”我淡笑着问,扯了扯长披,几缕雪芒幻动在肩头。
她看着我,眼神一亮,有欣赏也有嫉妒,似笑非笑道:“好看是好看,你不会是想就穿着这件暖披吧!这样式的暖披,早前宫中了进了一批几十件,都被各宫的妃子分了去了,或沐浴后用,或只在院子里闲步时裹着,你若当成礼服穿出去,别让人家笑话!还当我素贵宫没东西呢!”
素贵宫,这里居然还叫素贵宫。
往细了说,紫暄殿的四夫人又各有一宫,贵妃的宫殿最大,历代都是以当位贵妃的名或字来命名的。
素贵宫,那是我在时的名字。
有丝温暖淡淡的涌起,恍若隔世,我悠悠的说:“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越是素净的衣裳,越能衬托出花容月貌!你就给我,准备一套如云似雪的白裙吧!越素越好,但各处饰件儿,一定要区分开来,不白,也不能浮澡,只要那种锦上添花却不显山露水儿的!”
“听着就觉得好!我妹子当真变得冰雪聪明了!”阮品瑜高兴的吩咐下去,“湘菀,还不去照小姐的话做!到我的香柜和锦箱中,按小姐的意思,可劲儿的挑去!”阮品瑜的祖辈是北方人,口间中还带着一些北腔。
叫湘宛的宫女福一福下去。
第二章 巧心梳妆为君王 (4)
我发上的水珠已被擦干了,宫女又呈上一碗冒着热气的酒,阮品瑜亲手端起给我:“来,把这白芷酒喝了,能让你的身子在两个时辰内溢暖流香,面色红润!”
“姐姐当真懂的多!”我双手接过那白玉双耳小碗,一股酒香扑鼻,冲得太阳穴隐隐有些涨感,真是烈性如火。
阮品瑜带笑看着我将它饮完,絮絮道:“姐姐哪是懂得多!要不是那天生的风湿病,也不会见天儿喝这白芷酒驱寒了!”
“姐姐每天都要喝吗?”我无心的附和了一句,被一个宫女扶着走向梳妆台。
“恩,见天儿喝!这白芷酒是华太医专门为我配的方子,别人一般配不来呢!”
“华太医?”
“恩,听说是华佗的后人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的!”阮品瑜打了个哈欠,一脸疲倦的睇着我道:“你先在此梳妆,我累了,需去小睡一会儿,晚上才有精神游灯河!”
华裙出去,门叶轻轻关闭,将一盏高悬的碧玉宫灯关在门外,丝丝缕缕的光影透过门上的镂空洒了一地,若一地破碎的记忆。多少个早晨,我曾站在这里,目送他华光奕奕的背影离去。然后门一关,微笑僵在嘴角,化成落寞的等待。
若不是做了一回二十一世纪的人,我还真不知道,自己那会儿的愚昧和可怜呢!若报了仇,我便还是回到二十一世纪去。青梅竹马的清远哥哥快要从国外学成归来了,家里人正准备给我们订亲呢!还有,开法拉利那小开,也够拉风,每次他来校门口等我的时候,都会为我招惹一堆嫉妒的眼球。若是做他的豪门新抱,也比做皇帝的妃子要好得多了。最起码来说,他若出轨了,我还能拿起法律的武器,发动舆论的力量,给他来个狂风扫落叶。
毛爷爷说过:“对待敌人要像狂风扫落叶般无情!”
……
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