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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9)
我立时以惊讶的目色审视着她,道:“可我怎么记得,姐姐有个和这一模一样的呢!若我记得没错,这项圈上面的珠子,不多不少,刚好九十九粒。每粒珠子都是正心正圆,珠壁上刻有佛语。戴此项圈,一能辟邪,二能长寿!”一气说完,我淡淡一笑,问:“对吗,娘娘?”
她闻言有些懵怔,又见周围的狱卒和宫女都悄眼打量着自己,像是她真的拿了阮品瑜的东西一般,不免脸上一红,急步来到我近前,问:“没错,你怎么知道的?莫非,阮品瑜真的也有这样一个项圈?”
呵呵,就猜到她会有这样的顾虑。
其实,我根本没见过她的项圈,能说出个一二,无非是因为没穿越时看过一些古董书籍罢了。
试想,哪个女人关于爱情没有占有欲?后宫的女人,不能拥有唯一的男人,就使尽了本事去淘弄一些别人没有的东西,占有着,显摆着。
全靠着那么点儿追求,来添补情感上的空虚。守着那些东西,就像守着男人的宠爱一样。东西越名贵和稀有,能代表的宠爱也就越多。
所以,像这么名贵的东西,郁香容自然是不希望别的女人也有的。更别说是阮品瑜了,一个不怎么受皇上待见的人。
我抓住了她这弱点,用意就是要激她过来。
见她近前了,我动动唇,却没出声。
她以为我说了什么,将头微微低下,问:“你说什么,大点儿声!”
我这才压低了声,道:“皇后欲借一个子乌虚有的罪名,置我于死地,却不亲自过问,而是让你来,知道为什么吗?”
她没料到我会突然转变话题,表情先是一僵,转尔向旁边扫了眼,狡猾的说道:“不可能呀,你说的项圈,怎么好似真和我的一样呢!阮品瑜那项圈,还有什么特征,你再说说看!”
呵呵,到底是宫里的女人,聪慧与否不说,演戏的技能却是练得不赖了。
我亦把戏演得不动声色,附在她耳边,道:“因为皇上属意于我!我若不测,君必过问,经手之人,轻重有责。很难说,会不会成了另一个阮品瑜!”
她笃的吸了一丝凉气,惊讶的望着我,压低了声,质疑道:“我不信!皇上若有意要你,当初一趟桃花宫回来,也就点了你了!可你至今不还悬在那儿么?再则,伺候皇上的宫女也说了,那天在桃花宫,你和皇上,不过是作画吟诗而已!”
我脸颊微热,不屑与她争辩这个,只道:“当初没册封,是因为浚南王向皇上要我,加上姐姐的事,才耽搁下来!娘娘若不信,就顺着皇后的意思,动了我,看看后果如何?否则的话,就烦请娘娘,择个时机,向皇上说一说我的情形!他若无动于衷,你再动我也不迟啊!”
第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10)
她脸色不变,眼角却迸出一凛寒光。
随即,一阵脂粉香气随着她的罗袖煽起,我心中一悚,却是面不改色的,生生挨了她一巴掌。
她眼底流恨的瞪着我,有意提高了声调,道:“真是个善于狡辩的丫头!明明不是一样的项圈,还编了这么多谎言来戏弄本宫,气死我了!”
而后,她端着皇妃的架子走向一旁,向刑官吩咐:“本宫被她气得头疼,先回宫歇一歇!你们继续饿着她吧!给些水喝就行了,别让她在认罪前咽了气!”
尖细的声音像狐狸的嘶吠一般,搅着尘屑在光线中飞扬。这阴腥的牢房越发的令人厌恶!我缓缓闭上眼睛。
郁香容带着她的宫女们离开了,我被打的脸颊却还在火辣辣的疼着。
我知道,她那一巴掌,对别人是作戏,对我是动真格的。因为她相信了我,难免心生妒火,下手至狠。
狠就狠吧,只愿她能真的在意我的话,把我的事讲给宸旭听。只愿宸旭对我还有一分牵挂,能分点儿心神来顾及于我。
只要他说一句话,一句,我的这场灾难就能平复。
但不知,他会为我说话吗?
当年,我是姜素素,也曾经日等夜等的,等着他的一句话,可惜,只等来了一场大火。
往事如烟风吹絮,却留萧瑟在心田。
难过在心间迂回着,灼痛在脸宠消散不去,而脑海中,却莫名浮上了一张笑脸,初看,是宸旭的脸,再细分辩,竟是宸岚的脸。
好似回到了那一天,桃花树下,夕阳晚照,他仙衣胜雪,英姿飒飒的临风而立,隔着纷飞的桃花,缱绻微笑,将我看进了心底。
彼时,那笑容,天高云淡意迷离,梦长心远情依依,道不尽的风流温润!
身上好痛,我想,偎在他的身边,静静的偎着,不说委屈,不流泪,只闻一闻他身上的茉莉香气,就好。
宸岚,但不知此时此刻,你在何方?你可知道,我已身陷险境了吗?你若知道,会替我难过吗?
回味令伤感愈加浓重。
身子渐渐虚弱到了极点,每挨上一刻就像损耗了十年,我在饥饿与伤痛的重重折磨之下,终于坚持不住,沉沉闭上了眼睛。
陷于黑暗时,头脑昏昏晕晕,已分不清时间与空间,只记住了一瓣零落的桃花,在记忆深处孤单的翻飞。
它悠悠的飞呀,飞呀,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翻飞着,且冷,且冷……
轻飘飘的不知飞了多久,终于遇见一束光明,似有暖流与安神的香气,顺着那光柱流淌了下来。
再醒转时,我刚刚将眼皮抬起一条细缝,便有那千丝万缕的金光刺穿入了眼睫,霎时间,脑海一片辉煌。
第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11)
这光景,令我心头本能的升起一丝喜悦。再定心闻上一闻,温暖的空气中潜藏着安息香的气味儿,我便更加喜不自禁了。
我知道,我赢了!
宸旭就在我身边呢!他没事了!我也有救了!
血流加速,我是如此急不可耐的想要见到他,然而,却理智的克制了自己。
尽管很想很想看到他光明的龙袍,看到他辉灿的脸宠,我却没再将眼皮抬起一星半点儿。
眼下,虽说他来了,但还摸不清情势到底如何,我暂时静观其变为好。
闭着眼睛,耳畔传来,是他的轻咳。
随即是丽妃关切的语气:“皇上,保重隆体呀!您大病初愈,还请先回宫歇着吧!品嫣在臣妾这儿,自会得到最好的照应,请皇上安心!”
瑞儿也在,紧随着丽妃,道:“是啊,皇上!奴婢也会尽心伺候好主子的,请皇上保重隆体!”
她们劝后,宸旭并没出声,殿内一时陷于安静。我的心潮却有些泛泛不平。
我想过,他会下旨彻查我的冤屈;想过,他会洠死窗哺遥蝗疵桓蚁耄嵬献胖囟局蟮牟√澹鬃岳纯次摇?br />
刚刚,他的咳声,每一声气息,都像铜锤一样,砸在我的心上,砸起了过往的那些真情与炽爱。
正心怀感动的想睁开眼睛,忽的听到他的声音缓缓响起:“不是说,这一时半刻人就要醒了么,怎么还没醒来?”似是在问御医,语气上有些责怪的意思。
随即,有人回道:“禀皇上,从脉相诊断,应该是就快醒了!此际却还没有醒来,怕是……”他的声音焦灼而低沉,也十分的熟悉,我略略的回忆了一下,猛然一喜,原来为我诊治的,竟是华太医,甚好!
他对我来说,绝计是十分有利的一个人。
只不过,我有些不明白,此时我自己感觉,体内血流充沛,精气旺盛,就像刚刚长睡了一觉醒来,并没有什么不妥,为何他的语气那般焦灼与沉重,好似我的境况大大不妙?
疑虑间,便听宸旭急咳两声,问:“怕是什么?”
华太医沉吟两声,忧心忡忡道:“依医道而言,但凡违法常理之症状,都是大恶之兆。小姐该醒而没醒,怕是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