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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云涌间,我也体会出了,情爱缠绵时,他惟恐伤了我和孩子,诸多的小心与痛苦隐忍,不禁暖暖于心。
身体倾尽了相思之苦,我们躺在幸福的余波中彼此拥着,我随口问他:“你怎么会……留意素贵妃?”记得那时,我与他接触并不多呀,纵然相见,亦是敬而远之,缘何会令他生了情呢?
第十六章 醋落桃花姐妹妃 (…
他微现窘色,道:“多年前,我曾辜负过她。因了一份歉疚,便时时惦记着她,寻着机会就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哪知,接触中,竟发现她才华横溢,诗情满腹,一壶清心,便不知不觉的陷入了情网!呃……嫣儿?”
说着,他唤了我声,似想问我什么,我却陷在莫大的疑问中,不知回应。
直到他再次唤了一声,我方一震,脱口便问:“你如何辜负过素贵妃?”想不起来呀,前一世,他怎么会辜负我呢。我们初见时,我的身份便是他的皇嫂,何谈辜负二字?
他见我这般心急的刨根问底,不禁有些诧异,反问我道:“你竟这么想知道我过去的事吗?呵呵,其实,左不过都是青葱年少。我如今心中,只认定嫣儿你,没有一丝旁念!”言罢,怕我不放心,他又目光灼灼的凝着我眸心深处,坚定补了一声:“真的!”
我甫要再问,但听外面有人惊呼:“走水啦!走水啦!快来人啊!”
走水便是失火的意思,屋外不知什么地方失火了,宸岚叮嘱我两句,便披了件衣裳赶出去查看。
不多时候,他便回来了,说是纤雨在为我煮姜汁的时候不小心烧漏了锅,引发了一场火,并说火已经灭了,无人受伤。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经过这番折腾,我们也都没了睡意。他便提出来,与我掌灯游荷。我先是担心他的身体,不肯前往,耐不住他温声相求,便从了他。
夜色好生清爽。
星斗在头顶灿灿闪耀,真像是被雨洗过了一般,映得夜空一片澄明。
我们手挽着手漫步在荷池边,闻着夜雨过后沁心的清香,每走一步都幸福满满。
瑞儿、白采衣、夏候珏,则在荷池的另一端,避着我们,向水中放下一盏又一盏的荷花灯,令原本花开稀少、景色单薄的池子,变得分外灿丽美观了。
夜色如斯斑斓,苍穹如斯美妙,我不知道,天宫里面是否住着神仙,芳心唯愿,永守此时,永伴此人。
夜话夜时夜有情,心伴心时心相映。我悄然,将一个句子,用情作刀,刻在心底:嫣与岚,情不移,长相守。
……
因我有了身孕,王府上下一团喜气。人逢喜事精神爽,宸岚的风寒也很快好了。甫一好起来,他便入宫请辞,打算辞去所有职权,带我到山中静养,当然,请辞的借口绝不是要陪身怀有孕的娇妻,而是自感才能不足云云,尽是些虚伪官话。
他出家门的时候,我便目送他的背影猜想,他再回来时,必是一脸的轻松和惬意。
傍晚,我着一袭喜庆的桃花滚绯裙子,翘首立于阶前,敛笑望着。他骑着雪白的金鞍骏马,着一身藻纹紫色麒麟袍,肩头紫绫飘飘,自那轮胭脂红日中,沿着金光大道回来。
第十六章 醋落桃花姐妹妃 (…
心中不禁涌起光芒万丈的喜悦。
满心期望。
未料,他一下马,便是歉疚的告诉我,皇上起先有意准了他的折子,但诸大臣纷纷上奏反对,于是,皇上便说此事日后再议了。
我有些许失望,笑容僵在脸上。
他赶紧绽开眼角,安慰我道:“好在,我私下向皇上告了假,在你娩身前,绝不离京公办,也免了日常朝见!娘子放心,我定然会再次请辞的!”
自从我有了身孕,无论何时何事,但凡见我有一丝不悦,他都将桃花晨露般的笑容绽放出来,以令我开怀。
他的笑,也当真有这般能量。
飞霞弄晚晖,一壶娇色在天边。他便立在这人间盛景中,眉心舒展如涛花万里,眸波流情似梦泉涓涓,我甫望他一眼,所有的失望便在顷刻间飞散了。
莞尔一笑,向他福身,甜声道:“多谢王爷疼惜!”
他见我这般俏皮,假惺惺讨好,便知我心情好了,也在朗朗一笑后,少年般,抱拳含胸的向我揖礼,诚惶诚恐似的,道:“多谢王妃体谅!”
见我们俩人这厢对戏,一众侍卫和奴才们,站在阶前阶后,都轻声的笑了。
夕阳如此和美,照着王府前方那气派的石路,令那路面好似铺了一席长锦。我被宸岚拥在怀中,隔着他的肩头放眼展望,憧憬那路的尽头,是一眼幸福的泉。
纵然如此,却也驱逐不开心中暗暗滋生的一丝阴霾:宸岚此次请辞,诸臣力阻他离开,倚重之意昭昭,会不会又招致宸旭对他更深一层的敌意呢?
得快些想个法子,离开这事非地。若不然,就悄然离开?
附在他被阳光烤暖的肩头,正暗自寻思着,便见一个疯疯颠颠的人影,披头散发,从那锦丽的光芒中晃荡出来。
万没料到,晃晃荡荡,傻笑着走到我们府前的,竟是阮品瑜。我先没认出她来,直到侍卫驱赶她时,才发现了那藏在发丝后面的脏容,不禁纳闷,阮品瑜怎么会来了王府?
原来,上次阮家二夫人害我,令大夫人不幸死于非命后,她自己也变得痴痴傻傻了,逢人便说阮家公子不是她的亲生,翠儿才是她的亲生骨肉。于是,阮品瑜的那位弟弟,阮家大公子,一来怕我和宸岚回阮家兴师问罪,二来又受不了身边的风言风语,便将阮家家业变卖,带着自己的妻眷到番邦经商去了。
阮风棠、阮二夫人和阮品瑜则被他弃于街头。
阮风棠因中风本已是行之将木,又眼睁睁见到儿子那般不孝,竟活活气死了。
第十六章 醋落桃花姐妹妃 (…
我们是在暂留了阮品瑜后,差人去打听,才知道这些的。困为心生怜悯,我和宸岚决定,将阮二夫人和阮品瑜长期收留在府上。可惜,洠说浇稚险伊巳欤裁徽业蕉蛉说淖儆啊5谒奶觳诺弥粼谖鹘挚谀亲醒退懒耍灞还俑拥匠峭馕沽艘肮贰?br />
阮家破落到如此田地,和我多少有些关系,纵然是阮品瑜害我在先,我这仇也报得有些过了。
凭心而论,我恨阮品瑜,至今仍恨之入骨,但想到阮家的破落,便又同情她。
留她在府上,不但让华淳给她医病,还让纤雨安排她的饮食起居。虽然不去瞧她半眼,对她也算仁至义尽了。
其实,我不去瞧她,是怕呀,怕她再次踢我一脚,伤了我腹中骨肉。前一世,我没能尽到人母之责,这一世,断不能再叫自己的孩子夭折腹中。他是我和宸岚的心肝宝贝,宸岚心心念念的盼着他的降生呢!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每夜睡到香时,便会听到阮品瑜骇人的笑声,睁了眼,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如此被折磨了两三日,我便有些神经衰弱,夜里常会梦到前世的胎落之痛。
这一日噩梦又来了,我发现自己孤身站在一片黑暗之中,身边什么都没有,只能看见阮品瑜的眼睛,闪着野猫似的绿光,从四向八方向我逼来。
惶恐到极点,我竟惊悸的说起了胡话:“不要,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正被孤立无援的惊恐笼罩着,我终于听到了宸岚一声紧似一声的呼唤:“嫣儿,嫣儿,醒醒,快醒醒,我在这儿呢,你快醒醒!”